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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都市言情] 霜降 - 《命定成妃 卷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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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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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7 00:05: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章

  韓閬便是要帶著妹妹和心上人上這君眉山登高,去那長風觀品菊。
  馬車在山腳就停了,一行人說說笑笑往上爬……為了方便遊人和香客,山路是用上好的青石砌了,寬而整齊,路上還有休息的涼亭,和賣茶水的婆子。
  一口氣爬到了半山腰,韓閬看了眼氣息平穩的尚宛妗,頓了頓,沒好意思說休息。
  酈陽忍住笑,然後故意扶了扶額。尚宛妗見狀,開口道:「酈陽姐姐身子剛好,怕是累著了,那邊有亭子,咱們歇一下再走吧!」
  酈陽點點頭:「正好吃點東西……我讓禦膳房做了些點心,加了桂花的蜜,甜而不膩,吃著正好。」
  於是一行人朝著亭子的方向走去,亭子前面有一棵大樹擋著,等繞過那棵大樹,眾人才發現裡面已經有人在了。
  仔細一看,卻是韓折塵和柳媞媞。
  兩人是定了親的男女,約著一起出來重陽節登高,也算是符合規矩。
  見到來人,柳媞媞沒什麼,韓折塵卻是猛地起身,碰翻了面前的茶水,雪白的衣袖上立馬染了茶漬,柳媞媞拿了錦帕親手幫他擦拭。
  韓閬勾了勾唇角,一邊往裡走,一邊對韓折塵道:「原來是三公子在這裡……三公子這麼慌慌張張,莫不是趁著沒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韓閬每次見到韓折塵,說話都是有些陰陽怪氣的,這次是習慣使然,所以脫口而出……等說完了,才想起這柳三小姐似乎是自己心上人的手帕交,心裡難免有些後悔。
  尚宛妗卻沒有注意到這個,她發現韓折塵一直在瞪著自己……莫名其妙,上一世韓折塵雖然說要娶她,可兩人的交集並不多,這一世兩人的交集比上一世還少,他做什麼要這麼仇視自己?
  那邊柳媞媞卻是紅了臉低了頭……錦王爺說話不正經,誰敢跟他爭辯?可扭頭看到韓折塵一言不發的盯著尚宛妗看,柳媞媞一陣氣惱,不由得暗恨生,先把尚宛妗給恨上了。
  還是酈陽見在場幾個人的情緒都不大對,笑著道:「這裡既然已經有人了,咱們便再往前面走一走吧!」
  尚宛妗先應了她:「嗯,咱們去前面吧!」
  韓閬見尚宛妗沒有計較,心裡有些高興,頓時腿腳也不覺得累了,立馬帶著眾人往前走。
  他也不管身後的人是否能聽見,張口就跟尚宛妗解釋:「你別看韓折塵光風霽月的,其實……總之,我剛剛那麼說,也不是針對你朋友,你朋友算是被韓折塵給連累了。」
  尚宛妗正想著已經進宮的柳姣姣呢,聞言抬起頭來,有些詫異:「王爺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韓閬見她沒注意到,自然不會再提醒她。
  酈陽在一邊有些詫異:「妗姐兒既然跟柳三小姐交好,剛剛怎麼連聲招呼都沒有打?柳三小姐心裡怕是不舒坦,不如折回去說一說?」
  「不必了。」尚宛妗脫口而出。
  然後覺得自己態度不是很好,乾笑著解釋道:「她失憶了,不記得我。」
  酈陽立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道:「宮裡有幾個御醫,腦子上的毛病,他們都很擅長,要不要叫到柳府去看看?」
  尚宛妗想了想,道:「若是方便的話,就麻煩酈陽姐姐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酈陽擺擺手。
  尚宛妗又道:「還有位柳四小姐,跟剛剛那個柳三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前幾日進了宮,酈陽姐姐……能不能替我多注意注意她的消息?」
  「你什麼時候與柳四小姐這般要好了……我雖不好插手後宮的事情,打聽點消息出來卻是舉手之勞。」酈陽道,「你放心吧。」
  尚宛妗點了點頭……她本來覺得柳姣姣是自作自受的,可剛剛看到柳媞媞和韓折塵坐在一起的樣子,心裡便有些為柳姣姣委屈。兩人到底是交情不淺,又有酈陽在跟前,尚宛妗便忍不住開了口。
  等到山頂長風觀時,已經過了午時,大家吃了一肚子點心,倒也不怎麼餓。臨雨道長認識韓閬,親自帶了小道童前來迎接。
  來長風觀賞菊的人不少,臨雨收拾了一間最好的廂房給韓閬一行人歇腳。
  他道:「現在擺在外面的都是普通種,以及去年的菊花,今年有幾盆新花樣,很是難得,怕人多起了是非,特意留著晚些時候再放出來。」
  這裡雖然是天子腳下,還不至於有人光明正大的來搶菊花,可來重陽賞菊的人,除了聲名顯赫的文人墨客,還有不少達官顯貴,這些人,沒有一個是長風觀能得罪的。
  韓閬笑道:「那你不如先搬到廂房來,讓我們賞過了,再搬出去。」
  臨雨道長苦了臉,立馬不知道怎麼答話……要他搬過來他是有些不願意的,萬一他們看中了要帶走,給還是不給?可要他開口拒絕錦王爺,他又是不敢的。
  韓閬的表情隨和得很,臨雨道長卻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尚宛妗卻看出來了……韓閬這分明是故意在為難人。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若是換了尚宛儀,可能就要開口為臨雨求情了。尚宛妗冷眼看著,並沒有開口……韓閬雖然是為難人,可搬幾盆菊花,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韓閬幫了她那麼多忙,她若是開口為一個不認識的人求情,豈不成了白眼狼。
  「還是說,這花別人看得,本王就看不得?」韓閬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簡直是一個惡霸!
  臨雨祈求的眼神望向尚宛妗,見尚宛妗不為所動,又看向酈陽。韓閬冷哼,喝道:「東張西望什麼!」
  臨雨被嚇了一跳,立馬道:「貧道這就帶人把花搬過來!」
  然後就跟身後有鬼在追一樣,匆匆帶著小道士下去搬花了……連茶水都沒來得及吩咐人給上。
  等人走了,酈陽歎了口氣:「何必呢,大好的日子你累不累呀!」
  然後她轉身跟尚宛妗解釋:「這是在給自己找駡名呢,生怕那幫言官找不到新的事由偷偷去給皇上告狀。」
  尚宛妗想起韓閬那些駡名來……頓時覺得韓閬也挺可憐的,眼裡不由得帶了絲憐惜。
  臨雨磨磨蹭蹭了好久才把花給搬過來,都是精心養在花盆裡面的,統共也就六七盆。知道道觀裡香火鼎盛都是這些花兒帶來的,臨雨也不像年輕時那般不屑此道了。
  韓閬目光落在哪盆花上,臨雨就一臉肉疼的跟著往哪盆花看過去,生怕韓閬一開口就要端回錦王府去。
  韓閬都表示過自己不會要他這點子破花了,臨雨卻還是不能放心。尚宛妗和酈陽面面相覷,都沒了賞花的好心情。
  尚宛妗不好開口說什麼,酈陽不滿道:「既然捨不得,一開始就該瞞著才是,這會子做出這等樣子來給誰看?」
  韓閬回頭看了眼妹妹和心上人,前所未有的覺得這臨雨道長礙眼極了。於是指了盆花王,道:「這盆還能看,等會兒帶回錦王府吧!」
  這盆花王一花雙色,一半紫色,一半黃色,看起來雖然沒有別的菊花好看,可單這兩種貴氣的顏色,都讓人高看一眼。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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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臨雨道長最捨不得的就是這盆花王了,過去的一年裡,他在這盆花王上花的心思最多。韓閬開了口,臨雨道長一半是覺得肉疼,一半是覺得果然如此。
  反而放了心。
  韓閬威脅他:「道長再不走,本王可要看上別的了!」
  臨雨道長這才磨磨唧唧的帶著小道士離去,把房間留給韓閬等人。
  經過這麼一鬧,尚宛妗算是明白韓閬那些壞名聲都是怎麼來的了……然後越發覺得韓閬可憐,每次出門都要來這麼一遭方可安心遊玩,別說他本不是惡霸了,就算真的是惡霸,也會覺得心累的。
  韓閬自己倒不甚在意,轉頭就跟尚宛妗和酈陽說起那些菊花來。
  「就這盆花王,也好意思叫花王!且不說菊花沒有稱王的,就算有,也輪不到這醜不啦嘰的。」韓閬道,「要不是看他落在這盆花上眼神太心疼,我才不開口要呢!」
  「那送到我的挽月山莊去。」酈陽笑道,「我那裡有個花匠是極能幹的,道長不是心疼這盆花王麼,明年咱們送他滿城的花王。」
  尚宛妗想了想那個場面,就忍不住抿嘴兒笑了起來……今日之後,韓閬搶長風觀花王的事情肯定滿京城傳開了來,這花王珍貴,等到明年重陽節,只怕還有人拿出來說事。可酈陽若是弄出滿城的花王,人手一盆,誰要再提這事,那就真的有些沒眼看了。
  酈陽這是在維護韓閬,替他出氣呢!
  誰知錦王殿下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弄它做什麼……你花匠那麼厲害,不如借給我去種桃樹!」
  他不領情,酈陽就有些生氣:「我怎麼有你這麼不長進的哥哥……你自己破罐子破摔,可別連累別人!」
  她說著就拉著尚宛妗坐到了一邊,不理會韓閬。
  尚宛妗只當酈陽說的被連累的別人是酈陽自己,韓閬卻是瞬間領會了酈陽的意思,看了一眼將要被他連累的「別人」,第一次服了軟:「行行行,回頭我就讓人送到你的挽月別莊去。」
  按照韓閬往日的做法,今兒個怎麼也要到長風觀的菊花展去礙一礙別人的眼的,可今日不只他一個人出來,出來的目的也不是給別人添堵,歇息一番之後,便帶著妹妹和心上人離開了長風觀。
  花王自然是拿走了的。
  君眉山的山頂,除了長風觀,還有一個登仙台。前朝皇帝迷信長生,跟著方士煉丹也就罷了,還派工匠用漢白玉在這君眉山上修了登仙台。
  登仙台雕龍刻鳳,又因為在山頂,空氣中帶著水氣,還真有點羽化登仙的意味。改朝換代之後,這裡便成了一些文人墨客愛來的地方。
  韓閬早派了人前來佈置,那些要來登仙台賞景的文人墨客一聽是錦王爺要來,立馬就改了主意,到別的地方去了。
  長風觀在山頂已經算冷的了,登仙台沒有人煙,比長風觀還冷,錦書給尚宛妗準備了兔毛的斗篷,給她裹在了身上。
  她臉蛋有些紅,斗篷雪白雪白的,映襯得格外嬌俏,再加上出眾的容貌,和酈陽站在一起,韓閬看著,恍然間覺得似是仙子來儀。
  他自己生得好,又從小吃透人性,知道皮囊隔人心,皆是虛妄,所以平日裡很少注意別人的容貌。這還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妹妹和心上人風姿絕色,尤其是尚宛妗,讓他幾乎看愣了神。
  他本來想早日跟尚宛妗戳破那層窗戶紙,告訴她自己心悅她的。可想起之前在長風觀酈陽說過的話,韓閬又改變了主意……等自己把問題都解決了再說吧!
  五石散的案子已經有了眉目,他素來知道自己的幾個哥哥是不安分的,當今的皇上也是知道的,等他把證據找出來擺在當今聖上面前,再主動求去,或者遠離錦都隱姓埋名,或者做一個邊疆王,總比留在京城跟他們死磕要好。
  什麼不甘心,什麼韜光養晦臥薪嚐膽,韓閬覺得自己忽然間有些想透了,有些東西,本來就不該是他該得的。
  不提韓閬心底的百般滋味,尚宛妗和酈陽倒是覺得這登仙台是個極好的看景地兒。雲霧繚繞,遠處的紅葉便有些看不真切,卻別有一番霧裡看花的滋味。
  酈陽從宮裡不但帶了點心來,還帶了菊花酒和各色水果。左右在外面,大家心情又好,所以就不拘禮數,叫了身邊的丫鬟一起坐下同樂。
  錦書跟尚宛妗小聲說了一聲去如廁,等她回來時,尚宛妗便發現錦書的臉色有些不對。便對酈陽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去就來。」
  酈陽點頭應了,轉身拉著自己哥哥說話。
  下了登仙台,尚宛妗問道:「怎麼回事?」
  錦書道:「婢子遇到了那個老神仙……榮華客棧裡面給小姐玉佩的那個。」
  「臉都沒看清,你認得出來?」尚宛妗吃了一驚。
  「自然是認不出來的。」錦書遲疑道,「他說有事找小姐幫忙,自報了身份。」
  「小姐,他就在前面……要去麼?」錦書覺得自己就這麼把自家小姐帶出來有些不妥,「不如婢子再去問問他想要什麼,若是想要銀子,婢子就看著給他便是了。」
  「還是去看看吧……長邪不是說我那玉佩是他師父給我的麼!」尚宛妗想了想,道。
  錦書吃了一驚:「長邪上師的師父……那不是星機老人嗎?」
  怎麼可能……上次在榮華客棧見到,完全沒有一絲一毫仙風道骨的樣子,倒像是個江湖騙子。
  尚宛妗也沒有把話說死,對於長邪,她是不完全信任的。只道:「你先帶我過去……你還會拳腳功夫呢,怕一個老人做甚。」
  錦書只好帶著她過去,她之前碰到的那個老人就坐在一棵寒松下面,穿得略有些單薄,頭髮比上次見到,又白了許多。
  尚宛妗到的時候,星機老人正用拳頭頂著嘴咳嗽。
  尚宛妗快走了兩步,卻在距離老者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目帶關切:「老前輩?」
  星機老人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尚宛妗低聲對錦書道:「你那裡有多少銀子?都拿給老前輩。」
  然後才皺著眉頭對星機老人道:「老前輩,您這樣是不行的,這些銀子雖然少,先拿著,等下了山置辦兩身暖和的衣裳。我出門坐的別人的馬車,也沒帶什麼禦寒的衣物。」
  她身上雖然有披風,可她一個閨閣小娘子的東西,拿給老人家不合適。
  錦書聽自家小姐一口一個老前輩,已經信了他是星機老人。她一邊把銀錢塞到星機老人手裡,一邊疑惑:「當今聖上對老前輩還是很尊敬的,之前滿京城的人都盼著老前輩來呢,老前輩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星機老人擺擺手,沒有要那銀子。沙啞著聲音道:「我不欲牽扯是非,是以不入京城。我那徒弟卻與這京城裡的人有些因果,不得不來,所以我讓他帶了我的死訊前來。」
  他這般說,尚宛妗才肯定他真的是長邪的師父。登時更加疑惑:「老前輩是老神仙,以前輩的本事,也不該過成這樣……當初不肯來京城,如今來了,這裡面可是有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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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星機老人抬頭朝尚宛妗看去,他滿面風霜,一雙眼睛卻不似普通老者一般渾濁,而是充滿了睿智,仿佛看透了這天地間的一切。
  星機老人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你那塊玉佩嗎?」
  這話讓尚宛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為什麼要送?那麼多傳說故事裡面,一個人得到了高人相贈的東西,多半都是說與那個人有緣的。可自己與玉佩有緣這種話,尚宛妗是說不出口的。
  好在,星機老人也沒有非要等她回答,見她不說話,就自己開了口:「因為我那蠢徒弟欠下的因果,在你身上。」
  尚宛妗吃了一驚:「可那之前,我從未見過長邪上師!相隔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欠下因果?」
  錦書心裡只有自家小姐,別人尊敬無比的星機老人,在她眼裡也是個比普通人不普通一點的普通人。聽星機老人這麼說,就有些不高興,道:「老前輩不要壞了我們家小姐的名聲。」
  尚宛妗拍了拍錦書的手,安撫她。
  星機老人不解釋,也不生氣,就拿那雙眼睛盯著尚宛妗看。
  尚宛妗一開始還不明所以,被星機老人盯著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想到了上輩子……難不成是上輩子欠下的因故?可上輩子她日子過得悽楚,不能出門,又沒有人來找她說話,她根本不知道長邪這個人啊!
  「是何因果?」尚宛妗聲音有些乾澀,問道。
  星機老人搖了搖頭:「我若知道是何因果,當初就跟長邪講了。」
  那就是不知道了。
  尚宛妗只好問道:「老前輩說有事找我幫忙……所謂何事?」
  「還是為了我那徒弟。」星機老人歎了口氣,「我已經許久不曾見他了。」
  這話尚宛妗聽得有些糊塗:「長邪上師就在世子府,老前輩相見徒弟,去世子府便是了,何苦來找小女子幫忙?」
  星機老人搖頭:「我能去找,何苦來找你?」
  聽他這麼講,尚宛妗便有了猜測,然後笑道:「老前輩多慮了,您若失不想暴露身份,只跟世子府門房說跟長邪上師有一面之緣,如今家裡出了點問題,想找長邪上師幫忙。門房稟報了,長邪上師自然會出來見您。」
  星機老人聞言,還是搖頭:「我已經去過世子府,長邪不在世子府。」
  「怎麼可能不在,你若早幾個月來,他還在武威侯府,後來就搬去世子府了,我在淩王世子身邊還曾見過他。如今他若是去了別的地方,怕也只有世子府的人知道他去哪裡了。」尚宛妗道。
  等話說完,她忽然又想起月前在去田莊的路上遇到長邪的事情,他那個時候形容舉止就有些不對……難道那個時候他就離開了世子府?
  星機老人道:「若只是人不見了,還沒什麼……長邪的命星,暗了。」
  尚宛妗不學占星術,也不知道命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卻也知道命星暗了不是什麼好事情。
  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問道:「老前輩是老神仙,不能算到長邪上師大概在什麼地方嗎?」
  「推演過了……人在世子府。」星機老人道。
  「世子府!」錦書脫口而出,「不是說已經不在世子府了嗎?」
  星機老人沒有回答錦書的話,而是歎了口氣看向尚宛妗:「徒弟的事情,就拜託尚大小姐了。」
  尚宛妗琢磨了一下這個事情,面上帶了凝重之色:「若人真的在世子府,我和哥哥都與淩王世子素無交情,別說是找人了,就是登門都找不到藉口,如何幫得了老前輩?」
  「妗姐兒,你在那邊做什麼?」身後傳來酈陽的聲音。
  「這事情還是應在小姐身上,煩請你想想辦法,我先走了,日後再見。」星機老人轉身就往山下走。
  尚宛妗見狀就知道他是不想對上酈陽了,於是回酈陽道:「遇到一個老人家,穿得挺單薄的,賞他幾個錢。」
  然後道:「酈陽姐姐如何過來了?」
  「六哥見你許久未歸,讓我來看看。」酈陽是個聰明人,她有些不信那人是來乞討的……若真的貧窮,這會子來這山頂做什麼,又不是深山老林,還能找些吃食!不過尚宛妗不說,她也不追問。
  只是看著尚宛妗的神色有些擔憂,問道:「你面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無礙,大約是吹了風。」尚宛妗低頭裹了裹自己的披風……她還在想長邪的事情,長邪不過是一個占星術士,也不見得有多少真本事,若星機老人沒有推演錯的話,那人應當是被困在了世子府。
  韓懷瑾為什麼要這麼做?
  等到傍晚回到尚家,尚奚舟已經到家許久了。
  尚奚舟問尚宛妗今日出去玩得怎麼樣,尚宛妗琢磨了許久,到底把星機老人的事情說了。
  然後道:「哥哥,你有沒有認識的人能夠跟世子府搭上線?我受過老前輩的恩惠,如今他求到我面前來了,總不能置之不理。」
  「且不提你受過的恩惠,長邪上師與咱們相識許久,既然知道他有難,便不可能當作不知道。」尚奚舟皺了皺眉,然後道,「若說能跟世子府搭上線的,咱們倒是認識一個人。」
  「你說錦王爺?」尚宛妗猜了一下。
  尚奚舟點了點頭:「他們本就是叔侄,又走得近,請他幫忙是最為合適的。」
  「可他們最近似乎鬧翻了,我之前提過一次淩王世子,錦王爺很不高興。」若不是因為這個,尚宛妗今日就會找機會跟韓閬打聽了。
  尚奚舟歎了口氣:「若是不找錦王爺,我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兄妹二人都沉默了下來。
  尚奚舟見妹妹情緒低落,想了想,道:「現在沒有能跟世子府搭上線的人,過兩日未必就沒有。等我在五城兵馬司上了任,那麼多同僚,總有能夠說上話的人。」
  尚宛妗抿了抿嘴:「可是這種事情怎麼好透露給別人知道,老前輩可是已經’死了’的人,如今若是讓人知道他死而復生,那可是欺君之罪!」
  尚奚舟道:「自然不會這麼直白的去問人家。」
  左右沒有其他的法子,尚宛妗也只好作罷,應了下來。
  因為第二天是尚奚舟上任的日子,尚宛妗有些操心,便帶著錦書,親自給他選了明日要穿的衣裳和配飾,這才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等到第二日,尚宛妗早早的醒了來,聽到外面有錦書的聲音,便把人叫了進來問時辰,然後才知道尚奚舟剛出了門。
  錦書笑道:「小姐別發愁了,給你說個有趣的事情。」
  尚宛妗靠在軟枕上,把錦衾拉上來連下巴一起蓋住,只露著一張小臉在外面,顯然是不想起床了。她就這麼歪著問道:「什麼有趣的事情?」
  錦書道:「雀兒一大早來過了,給咱們送了消息來,說是二小姐一大早就被皇后娘娘叫進了宮。」
  尚宛妗吃了一驚:「這麼早?這會子早朝的百官還沒下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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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錦書點頭:「一大早就派了人來接呢……皇后娘娘自然不用起這麼早的,應當是昨晚就已經吩咐好了的。武威侯夫人到底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交,打小的交情呢,二小姐害得武威侯夫人丟了孩子,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明著不好欺負一個小娘子,卻有的是發自搓磨二小姐。」
  原來是要給自己的朋友討公道!尚宛妗恍然大悟,然後失笑:「皇后娘娘把人叫進宮,最好是別讓皇上給遇見了,不然到時候又是一場鬧子。」
  上一世尚宛儀也是差點兒進了宮,當時她剛被嫁給陸展沉做繼室,齊宣帝在花朝節的時候看到了尚宛儀,尚宛儀生得嬌弱如蓮,說話又是細聲細氣的斯文,便入了齊宣帝的眼。齊宣帝都已經接見了尚知章,後來因為迎妃和她宮裡的宮女接連診出喜脈,齊宣帝不好傷了她們的心,這才歇了接尚宛儀進宮的心思。
  如今迎妃和她宮女肚子裡的孩子還要等一年多才來呢!
  錦書笑著端了杯給尚宛妗潤嗓子,道:「就算有鬧子,那也鬧不到咱們府上來,如今咱們可跟她們沒有一絲半點兒關係了。」
  主僕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尚宛妗才讓錦書伺候自己起身。
  錦書一邊擰了熱帕子遞給尚宛妗擦臉,一邊道:「這會子才秋涼,小姐就已經想賴在床上了,等冬天了可怎麼辦?」
  「冬天裡有炭啊!」尚宛妗絲毫不擔心。
  錦書失笑。
  然後就見澍香進來了,她帶了一身秋天白霧的寒氣,錦書便道:「你快站在珠簾外面不要進來,小姐嫌冷呢!」
  澍香一隻腳已經跨進來了,整個人愣在那裡有些茫然:「這什麼時節,暑氣才過去沒多少日子呢,怎麼就冷了……小姐別是染了風寒吧?婢子聽說那君眉山山頂很是凍人。」
  尚宛妗被逗樂了,捶了錦書手臂兩下:「別聽你錦書姐姐胡說,進來吧,你一臉急色,有什麼事情嗎?」
  澍香這才進了內室,她手裡還拿著一枝菊花和一把剪子,之前應當是正在剪花兒插花瓶裡面。
  澍香道:「有位韓七,說是要見小姐。」
  韓七便是昨日韓九說的被錦王派來跟著尚宛妗保護的那個暗衛。倒不用亦步亦趨的跟著,平日裡尚宛妗在家,他便如家丁一般吃住在尚家,等尚宛妗出門時,他才或明或暗的跟著保護。
  因為還有一些交接工作,所以昨日傍晚,韓七並沒有跟著一起來尚家,而是回了一趟錦王府。
  應當是來報導的。尚宛妗心裡想。
  然後道:「你把人帶到花廳去,問人用了早膳沒有,若是沒用,就從廚房端點吃的過去,若是用過了,就上茶水點心,我收拾好了便過去。」
  澍香笑嘻嘻的答應著去了,她不知道韓七以後就跟著尚宛妗了的事情,心裡還在嘀咕,那麼普通的一個人,又沒有說是什麼身份,自家小姐怎麼就讓她這般上心點招待了。
  過了會子,尚宛妗聽到澍香來回稟,說給韓七上了一碗雞湯面,便沒有立即過去,而是自己也用了早膳,才慢悠悠的朝花廳走。
  等尚宛妗到花廳的時候,韓七已經在喝茶了。
  見尚宛妗進來,韓七二話不說就跪下來請安,倒把尚宛妗和錦書嚇一跳……昨日只見了韓七趕車,倒不知道他是這般耿直的一個漢子。
  尚宛妗忙把人讓了起來,然後道:「我也不知道你們爺是怎麼吩咐你的,你只管按照你家爺的吩咐做,若是在尚府吃住等各方面有不方便的地方,抑或是是有別的需要,或者跟我說,或者跟大爺說,不要悶在心裡面。」
  韓七面色平靜的應了,心情卻是極複雜的。
  他們爺怎麼吩咐的?他們爺今早特意把他叫到跟前,就吩咐了一句話:見她如見本王!
  尚奚舟聽著她這些話,卻覺得她越說越不像話了。
  怒道:「你這都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慧極必傷,我的妹妹自然會一輩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人聰明是好事,哪裡有那些歪門邪道的道理!」
  尚宛妗愣了一下,然後失笑:「哥哥擔憂這個做甚,我又不進官場勞心勞力,不過是嘴上說著玩玩罷了!」
  「這種話豈是能夠說著玩玩的?」尚奚舟臉色還是很難看,可回過神來又怕自己嚇著妹妹了,歎了口氣,道,「我雖愚笨,卻也知道官場不好混,妹妹給我點出來,後面該怎麼做,我也有了數,豈是這點挫折就能打擊到的?」
  「妗姐兒,我還要給你掙一個錦繡前程出來呢!」尚奚舟道,「若是這麼點事情就要妹妹說這種自傷的話來安慰,豈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尚宛妗見尚奚舟是真的不喜歡自己說那些話安慰他,心情有些複雜,是她沒有把握好分寸,因為上輩子的事情,把哥哥看得太軟弱了。這輩子的尚奚舟明明出了什麼事情都想擋在她面前的。
  「是我不好,不該說這些。」尚宛妗笑著撒嬌道歉,然後撇開這個話題,說起別的來,「今日韓七來了,他給錦王爺傳了話,說錦王殿下已經去了東北那邊……我猜著應當是顧家真的有問題。」
  「有問題你也別管了。」尚奚舟皺了皺眉,「你不過是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又不姓顧,當初娘親出事,他們可照拂過你?先前做的那些,就當是替娘親還他們了。」
  尚宛妗有些驚訝,她詫異的看向尚奚舟,有些不解……尚奚舟是一個很重親情的人,尚宛妗以為,跟武威侯府那邊鬧翻了之後,顧家便是他們唯一的親人了,再加上三舅舅對他們甚好,尚奚舟對顧家那邊不說掏心掏肺,也當盡心盡力才是。尚宛妗完全沒有想到,尚奚舟會開口叫她別管了。
  尚奚舟道:「當初已經說好了,等搬出了武威侯府,你就什麼都不用操心,想做什麼做什麼。顧家人都健在呢,你再替他們勞心勞力,若是因此受了什麼損傷,心疼的人又不是他們!」
  他雖然不想斷了母親娘家那邊的親緣,可這一切跟妹妹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從被尚知章族譜除名那一刻開始,尚奚舟就時刻提醒自己,他們兄妹二人以後要相依為命了,尚宛妗除了他,再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
  尚宛妗對顧家那邊的人,除了三舅舅,別人都無感。所以尚奚舟這麼說,她便點頭應了。
  尚奚舟見狀這才滿意。
  然後又說起錦王爺離開的事情來。
  尚奚舟道:「今日五城兵馬司衙門裡大家對我那等態度,想來我跟他們打聽世子府的事情,也打聽不出來什麼的,就算有人願意開口,也多半是糊弄人的。如今錦王殿下走了,長邪上師的事情倒不能求他了。」
  尚宛妗聞言也有些後悔:「是我不好,昨日我便應該當機立斷的。」
  「你思慮的那些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事怎麼也怪不到你的頭上。」尚奚舟安慰她,然後道,「若是實在沒有辦法,過幾日休沐,我帶著東西去拜訪淩王世子,到時候進了世子府再見機行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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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尚宛妗聽了卻並不願意……長邪被困在了世子府,星機老人可是傳說中老神仙一般的人物,都沒有辦法只得求到她身上來,可見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一點都不簡單的。那世子府雖不至於龍潭虎穴,卻也危機重重。尚宛妗不想哥哥去冒險。
  可就這般放著長邪不管了,她也做不到。倒不全是為了長邪,主要是為了還星機老人那塊好玉的人情。
  於是尚宛妗只好道:「我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到時候若是還沒有辦法,哥哥再去拜訪淩王世子吧!」
  尚奚舟雖然有真才實學,可他也確實是走的韓閬的路子進的官場,他若拿著東西去拜訪淩王世子,只怕有心人在背後就有得嚼舌根了。
  跟哥哥道了晚安之後,尚宛妗就有些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迎霜院……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哥哥置於那樣的處境,她不會讓哥哥有機會去世子府的。
  第二日一大早,尚宛妗便起床梳洗,她把丫鬟秋葵叫到屋子裡來,吩咐道:「你去武威侯府傳個口信,約武威侯夫人在天音茶樓見面,門房問起來,就說是夫人的手帕交知道她沒了孩子心情不好,約她出來散心。」
  尚宛妗難得親自吩咐秋葵做事,秋葵覺得這事兒做妥當了,自己在小姐面前也長了臉了,忙答應著去了。
  錦書看著秋葵有些急躁的背影,搖了搖頭:「她性子毛躁,小姐叫她去,萬一搞砸了可怎麼辦?」
  「這麼點事情若是搞砸了,就叫人牙子來買個機靈的使喚。」尚宛妗道,「你們都是熟面孔,她去才不會叫人懷疑。」
  用了早膳之後,尚宛妗就帶著錦書出了門,韓七詢問是明跟還是暗跟,尚宛妗想著今日是要低調行事的,便叫他暗地裡跟著。
  尚宛妗同錦書先去了一趟余大夫的醫館,余萬考問了她幾個常識問題之後,才知道自己給她的那些醫書,尚宛妗這幾日都沒怎麼看。
  余萬想著她日子也過得艱難,便沒有說什麼指責的話,只勸她醫書拿起來了,就不要放下。
  尚宛妗虛心接受,然後買了一堆日常用來練手的藥材,才跟余萬告辭,出了醫館大門。
  余萬的醫館旁邊是一家香料行,尚宛妗和錦書剛從醫館出來,就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進了隔壁的香料行。
  錦書眼尖,當下就小聲對尚宛妗道:「那人似乎是鄭小姐。」
  她說的是鄭琬宜,當初劉輕葶死後沒多久,劉家就找不到鄭琬宜的蹤跡了。不然劉家也不會因為顏太后的幾句敲打就這麼放過了尚宛妗。
  尚宛妗也覺得那人似乎是鄭琬宜,心裡一動,又拉著錦書退回了醫館,站在門楣後面盯著隔壁香料行門前的空地看。
  余萬手裡有病人呢,也不管兩人做什麼鬼,由著她們在那裡站著。
  沒多一會兒,就見那個像是鄭琬宜的女子從隔壁香料行走了出來,她身旁還跟著一個看起來甚是斯文的中年男子,兩人站在香料行門前空地上說了幾句話,女子上了馬車走了,男子抬腳朝醫館走來。
  看著中年男子朝這邊走來,尚宛妗心裡有如百蟲噬心,一時之間手腳無力,動不了了。
  尚宛妗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陸展沉!
  錦書見人已經過來了,自家小姐卻跟失了魂一樣,不由有些著急。這屋子裡還有來看病的病人,錦書又不好把自家小姐扛走,只好往尚宛妗面前一站,擋住尚宛妗。
  陸展沉一進醫館,視線就落在了尚宛妗主僕二人身上。他上輩子之于尚宛妗有如地獄惡魔,可在陌生人面前卻是禮數周全的。
  看出尚宛妗和錦書的異樣,陸展沉猶如未見,一本正經的行了個禮,道:「唐突這位小姐了。」
  然後抬腳朝負責抓藥的學徒走去。
  陸展沉的聲音就像是厲鬼的喝聲,讓尚宛妗一下子回過神來。尚宛妗抿了抿嘴,什麼都沒說,抬腳就想先出了醫館,誰知腿腳發軟,沒有跨過門檻,一腳朝地上栽去。
  錦書眼疾手快,忙把人攔腰抱住,然後扶著人上了馬車。
  馬車裡點了薰香,是上次去君眉山,在酈陽馬車上聞到覺得好聞,提了一句,酈陽送給她的。
  與別的香不同,這香點燃之後有一股野橘的香味,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尚宛妗聞著這薰香,才慢慢恢復了思考能力。
  陸展沉對她來說,就是所有噩夢的根源。尚宛妗以為這輩子自己不再是那個可憐的武威侯庶女的身份,就不會再見到他了。因為以為不會再見到,所以在觸不及防之下見到,才會這麼失態。
  在馬車裡面坐了好一會兒,尚宛妗才有了知覺……她的手腳冰涼。
  錦書見尚宛妗嘴唇發白,擔憂得不行,急聲道:「小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左右在醫館門前,咱們下去請余大夫給小姐把把脈好不好?」
  「還在醫館門前?」尚宛妗聲音幹啞,「快走,快叫車夫走!」
  就好像醫館裡面有什麼吃人的惡鬼一樣!錦書不敢勸她了,只好道:「小姐別急,咱們這就走,這就走啊!」
  然後大聲吩咐外面的車夫趕車。車夫問道:「錦書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錦書低頭對尚宛妗道:「小姐,咱們不要去天音茶樓了好不好?咱們回家去!」
  尚宛妗搖了搖頭:「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咱們去天音茶樓。」
  今日遇到陸展沉是突發道意外,被上輩子的人和事影響也就罷了,總不能再因為那些破事就放著長邪的事情不管。
  錦書只好先跟外面的車夫道:「去天音茶樓。」
  然後倒了一杯熱茶給尚宛妗喝,見尚宛妗臉上終於有了血色,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尚宛妗素來內心堅韌,今日遇到陸展沉,若不是因為毫無準備,也不會被嚇成這樣。等馬車到天音茶樓門前停下來時,尚宛妗已經恢復如常,從面色上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她剛剛經歷了怎樣的驚懼。
  一進茶樓,報了武威侯夫人的名頭,掌櫃的就親自帶著尚宛妗和錦書去了包房……鐘雪盈已經到了,正低聲跟雀兒說些什麼,神色看來並不怎麼好。
  見尚宛妗和錦書進來,鐘雪盈臉色稍霽,對著她們點了點頭,又等掌櫃的親自推薦了茶水點心,尚宛妗主僕二人點了,掌櫃的退出去之後,才開口道:「宛妗小姐今日找我來是想我在侯爺面前替你哥哥求情?你知道的,我在侯爺面前向來說不上話。」
  她嘴裡這麼說,看表情卻知道,她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她以前在尚知章面前確實是說不上話,可自從被尚宛儀推了一把失去一個孩子之後,尚知章不知是心裡愧疚,還是懼怕她的娘家,對她縱容了許多,她在武威侯府也多了不少話語權。
  鐘雪盈早就打聽清楚了,尚奚舟靠著錦王爺的關係進了五城兵馬司,卻混得並不如意。她以為尚宛妗今天找她來是想求她讓侯爺出面打聲招呼……尚知章這個侯爺雖然手裡沒什麼實權,卻不至於連一個小小的五城兵馬司都不給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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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之所以會故意那麼說,不過是因為心裡記恨當初尚宛妗不肯乾脆俐落的把藥給她罷了。
  尚宛妗一眼就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生氣,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夫人在侯爺面前說不上話,還不如顧姨娘呢,怎麼會拿哥哥的事情來為難夫人呢!」
  鐘雪盈聽了這話一噎……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想要尚宛妗像自己當初哀求她一樣哀求自己啊!
  可這話又無從解釋起。看著尚宛妗那張笑眯眯的臉,鐘雪盈覺得可恨極了。
  咬牙切齒道:「既然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宛妗小姐今日把我叫出來做什麼?」
  「我的丫鬟不是跟武威侯府的門房說了麼……難道侯府的門房沒有替我家丫鬟傳話?」尚宛妗一副詫異的樣子。
  丫鬟傳話……丫鬟說了什麼?知道她孩子沒了心情不好,約她出來散心。
  鐘雪盈有些惱:「你明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尚宛妗點頭:「我知道啊……可是你沒有心情不好嗎?」
  鐘雪盈愣了一下。然後就聽到尚宛妗繼續道:「尚宛儀就這麼輕易的被放過了,你難道不恨嗎?連皇后娘娘都不能替你報仇呢!」
  被尚宛儀害得滑胎的事情雖然是假的,可被她們母女害得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卻是真的,這是不共戴天之仇,是個女人都忍不了。
  尚宛妗一提,鐘雪盈果然就怒了:「我有什麼辦法,她有靠山,我總不能親手去殺了她吧!」
  因為滑胎這件事,尚知章對顧盼雪母女二人不滿到了極點。可因為韓懷瑾心悅尚宛儀,尚知章能夠冷落懲罰顧姨娘,卻不能動尚宛儀,只知道叫她要胸懷寬廣以德報怨。
  她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還指望她以德報怨?
  武威侯府眾人皆道鐘雪盈因為失去一個孩子坐穩了侯府夫人的位置,鐘雪盈卻知道自己是虧大發了。
  尚宛妗看了鐘雪盈一眼,意味深長道:「男人心,海底針,淩王世子今日心悅尚二小姐,誰能保證明日一定能繼續心悅尚二小姐?武威侯當初對顧姨娘可謂是寵愛有加,如今不也照樣敗在了夫人的石榴裙下?」
  尚宛妗對韓懷瑾的瞭解不多,唯一知道韓懷瑾的軟肋就是尚宛儀。她的本意是讓鐘雪盈把她說的話透露給尚宛儀,小娘子嘛,心裡一慌,就會鬧騰起來。
  尚宛儀心裡不安了,韓懷瑾自然要安慰尚宛儀。長邪若真的在世子府,韓懷瑾的精力在尚宛儀身上放得越多,在長邪身上就放得越少,到時候她自己能找到辦法聯繫上長邪。
  誰知鐘雪盈恨顧盼雪和尚宛儀恨得久了,聽了尚宛妗這句話,立馬有了自己的想法。
  尚宛儀因為有淩王世子護著,所以尚知章不會動她,她若是讓人勾走了淩王世子的心,豈不是就能冤仇得報了?
  鐘雪盈心知尚宛妗與她不是站在一邊的,兩人只是脆弱的合作關係,因此這個念頭一起,她內心激動,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她要瞞著尚宛妗。
  兩人湊在一起,除了顧盼雪和尚宛儀母女,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尚宛妗見目的達到,便打算結帳回去了。
  誰知鐘雪盈卻叫住了她,道:「昨日有個僕人來武威侯府找你,說是主家姓蘇,穿得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倒不像是大戶人家使喚的下人,倒像是哪裡來的乞丐。」
  她跟尚宛妗說這個,是帶了分看好戲的心態的。
  尚宛妗皺了皺眉:「主家姓蘇?」然後扭頭問錦書,「咱們可認識什麼姓蘇的人家麼?」
  錦書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道:「或者認識吧!」
  尚宛妗轉頭問鐘雪盈:「夫人可知那人去了哪裡?」
  鐘雪盈臉上笑意更深:「好巧這人是遇上我了,要是遇上府裡其他人,還不知道說些什麼呢!你知道的,我平日裡最是憐老惜貧,見那乞丐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如今天兒又冷了起來,就賞了二兩銀子。」
  尚宛妗見她臉上的笑,神色便冷淡了下來,道:「夫人有善心,錦都城的乞丐們日後有福了。」
  鐘雪盈本來是想氣尚宛妗的,結果反而被噎,她冷笑道:「我想著一個乞丐找上你一個小娘子終究不好,便讓人去兵馬司找你哥哥了。怎麼,你哥哥昨晚回去沒有跟你說嗎?」
  找上小娘子不好,找到哥哥當值的衙門去就好了?
  尚宛妗登時大怒,嗤笑一聲:「夫人是忘記當初求藥的苦處了吧?」
  然後帶著錦書轉身就走。
  出了門,上了馬車,錦書還很憤憤不平:「婢子看,那武威侯府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大爺在五城兵馬司當值已經受盡委屈了,這麼一鬧,別人當面背面,還不知道說大爺多少閒話呢!」
  錦書說著就有些後悔:「小姐當初就該由著她被顧盼雪母女給坑害了!」
  尚宛妗怒火在心頭,可面前只有錦書一人,便發不出火來了,只道:「等哥哥回來了,先問問再說。」
  等到尚奚舟下值回來之後,尚宛妗便把事情跟尚奚舟說了。然後問道:「昨日有人去衙門找哥哥嗎?」
  尚奚舟有些詫異:「並沒有人來找我。」
  然後又道:「鐘雪盈對你素來沒有什麼好心,會不會是她故意騙你的?」
  「大概是吧!」尚宛妗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鐘雪盈就算是想騙她,也不會用這麼沒頭沒腦的事情。再說因為之前藥的事情,鐘雪盈心裡雖然不滿她,卻也不敢明著得罪她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尚宛妗一邊讓人關注著那個主家姓蘇的下人,一邊讓人關注著世子府那邊。
  轉眼便是秋深冬來,早些日子她還願意出門去會酈陽,如今她只願意抱著小手爐蹲在炭盆子旁邊。
  蹲在炭盆子旁邊也不無聊,旁邊蹲了澍香,往炭盆子裡面丟了板栗、紅薯、山芋……都煨得噴香,一個一個扒拉出來剝給尚宛妗吃。炭盆子的邊沿上放了幾個福桔,烤得桔子皮焦黃酥軟,滿室桔香。
  世子府那邊她想盡了辦法也沒打聽出什麼消息,她上次跟星機老人說了自家住在哪裡,這麼長時間,星機老人卻從未找上門來。至於那個主家姓蘇穿得像乞丐的僕人,也再無音信。
  事後尚宛妗和錦書偷偷猜測過,那人可能是彭州蘇家的人。蘇家跟她們家是鄰居,她小的時候和蘇家的兒子是玩得極好的,聽錦書說,蘇夫人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看待,她母親死後那些日子,多是蘇夫人照拂她。
  尚宛妗失了憶,對蘇家是半點兒記不起了的。可她離開彭州的時候,蘇夫人送她的那些錦緞,到現在都還沒有用完,在庫房裡面堆著。
  蘇家人來錦都了嗎?若是來了,蘇家不說是潑天富貴,卻也是殷實人家,他家的下人怎麼會一副乞丐打扮?若是沒來,千里迢迢派一個下人來錦都找她一個小娘子做什麼?
  可那人若不是彭州蘇家的下人,尚宛妗和錦書也實在想不起來還認得哪個蘇家了。
  尚宛妗自個兒腦子裡胡亂琢磨著。
  她沒了以前待在北方的記憶,在她的記憶裡,她一直是一個怕冷的人。這樣冷的天裡,最舒服的就是守著火盆子暖暖和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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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若是有火盆子,和剝烤栗子的澍香,就算腦子裡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煩人的大事了。
  尚宛妗看著時辰,快到了尚奚舟下值的時候,於是扭頭吩咐錦書帶人去尚奚舟的院子裡把房間裡的火爐升起來。
  也不知道是慣例,還是被兵馬司的人整了,眼看著天越來越冷了,尚奚舟反而被分配了巡城的事情,每日都要在寒風裡凍一凍。尚宛妗心疼得很,卻別無他法,只能給尚奚舟多準備幾件厚衣裳……昨兒個她還見尚奚舟的手上生了凍瘡。
  錦書剛應了,打算出去,就見尚奚舟滿身寒氣走了進來……說來也怪,錦都城這麼冷,卻連片雪花都不曾下過。
  尚奚舟怕把寒氣帶給了尚宛妗,在外面取了斗篷,跺了跺腳,才走了進來。看著一地的栗子殼兒紅薯皮,笑道:「妗姐兒,你這是不打算吃晚膳了?」
  尚宛妗這才發覺自己有些飽了。
  尚奚舟笑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老丈賣野兔,就買了回來,已經拿給廚房處理去了……你這會子吃飽了,待會兒香辣兔丁可怎麼辦?」
  尚宛妗撇了撇嘴:「待會兒……待會兒我就餓了。」
  然後起身迎著尚奚舟坐下,拉著尚奚舟的手看了會兒,對澍香道:「你把我今日做的治凍瘡的藥拿來給大爺抹上。」
  見澍香去了,才扭頭問尚奚舟:「哥哥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尚奚舟聞言,臉上就帶了喜色:「你猜怎麼著?你及笄禮的全福人,哥哥已經找好了!」
  下個月就是臘月,尚宛妗是臘月裡生的。
  尚宛妗有些吃驚:「哥哥找的誰?那時節,大家都要準備家裡的年貨和年禮了,還要操心祭祀的事情,再加上……誰願意來做正賓?」
  被尚知章族譜除名,大家雖不至於聯合起來排擠兄妹二人,可忙年禮的時候還願意往上湊的卻是沒有。
  尚宛妗及笄禮的有司和贊者都已經找好了,都是自告奮勇要來的,柳媞媞想要給尚宛妗做贊者,可酈陽長公主早就開了口,她不敢跟酈陽長公主爭,就轉口說要做有司。
  在大家眼裡,柳媞媞是尚宛妗的至交好友柳姣姣,所以她此舉大家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有尚宛妗心裡有些不得勁。
  若說柳媞媞以為自己是柳姣姣,所以想跟她這個好友親近,那她之前對尚宛妗的冷漠算什麼?要親近何至於等到現在!
  可她若知道自己不是柳姣姣……這裡面的文章就多了。
  左右要等及笄禮的時候人來了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尚宛妗把事情放在心上之後,便不再琢磨此事。
  倒是正賓,需要找全福人,兄妹二人打聽了一個多月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妗姐兒你猜猜看是誰。」尚奚舟心裡高興,就起了逗弄自家妹妹的心思。
  尚宛妗才不慣她這毛病,把小手爐放在一邊,拿了個繡玉兔的昭君套攏手,笑道:「哥哥找的人肯定是極好的,既然找到了,我也不必操心了,只等到時候哥哥來幫我辦這個及笄禮。」
  她看著尚奚舟笑容微僵,心裡偷樂起來。
  然後正色問道:「昨日讓哥哥打聽錦王的消息……如何了?」
  韓閬當初離開錦都的時候,說一個半月之後便會回來。可如今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還不見人影。就連韓七,都不知道韓閬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她擔心三舅舅,也擔心韓閬。
  她是見識過酈陽和外祖母發病的,五石散這東西有多害人,她心裡清楚得很。若是正常人,還會懾于錦王爺的惡名,不敢輕舉妄動,可若是被五石散控制了心智的人呢?
  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尚宛妗擔心三舅舅和韓閬會吃虧。
  尚宛妗擔心的,也是尚奚舟擔心的。尚奚舟心裡想的,比尚宛妗想的還多一點。他擔心自己現在手裡尚無實權,錦王爺若是這個時候出了事,自己帶著妹妹出府單過,不但沒有讓妹妹過上好日子,反而害了妹妹。
  他先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怕妹妹擔心,故作輕鬆道:「錦王什麼樣的人,只有他讓別人吃虧,沒有別人教他吃虧的!三舅舅跟他是站在一邊的,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尚宛妗點了點頭,沉吟了一番,道:「長公主今兒個來信說她這幾日都住在挽月別莊,我明日還是給長公主下個拜帖吧……她是錦王爺妹妹,又當今皇上寵溺,總比咱們知道得多的。」
  這就是要去套酈陽長公主話的意思了。
  尚奚舟的心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他總覺得自家妹妹跟長公主殿下相處得也太隨便了些。
  可又沒有別的法子!尚奚舟只好道:「你……若是長公主殿下不願意說,你也別強求,我好歹算是錦王爺的人馬,再打聽打聽,總能打聽到的。」
  他怕長公主回過神來,被自家妹妹給惹惱了。
  「我都醒得的。」尚宛妗乖巧答應,給尚奚舟寬心。
  尚奚舟這才松了口氣,準備開口繼續說正賓的事情,誰知還沒開口,尚宛妗先說話了。
  「哥哥在外面待了一天,這一身的衣裳又冷又硬,快回去換了吧!等換了衣裳,咱們差不多就可以用膳了。」
  「哦。」看來妹妹是真的對正賓是誰不感興趣了,尚奚舟心裡覺得有些失望……他回來的一路上都在想,妹妹知道正賓是誰後會有多高興……他想讓妹妹知道,哪怕離了武威侯府,他也能讓她過得很風光。
  尚奚舟在尚宛妗面前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表情。一步三回頭的就要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自家妹妹噗嗤一樂。
  笑著問道:「哥哥給我找的正賓是誰呀?」
  尚奚舟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也不知今兒個運氣怎麼這麼好,巡城的時候遇到永平伯世子,與穆世子同行的還有位夫人。問起你的笄禮什麼時候辦,到時候想來觀禮。」
  尚宛妗想了想,道:「那應當是紅蠟夫人了。」
  跟在永平伯世子身邊的,要麼是紅蠟夫人,要麼是洗翠夫人,她跟洗翠夫人都沒怎麼說過話,會問起她笄禮的,也只有紅蠟夫人了。
  尚奚舟哦了一聲,繼續道:「我跟她說了時間,然後紅蠟夫人問正賓請的哪位,我說尚在商量中。穆世子夫人便說,她婆母永平伯夫人素來熱心,又喜歡你,想要給你做正賓。」
  永平伯夫人出身雖然算不上極好,可在錦都城的夫人太太中很有威望,丈夫對她好,兒子媳婦又孝順,今年更是添了一對雙生孫子和一個孫女,也算得上是全福人了。
  尚宛妗因為跟永平伯府的風水衝撞,所以去年賞冰宴之後就再也沒去參加過永平伯夫人舉辦的各種集會。倒沒想到永平伯夫人這個時候居然願意幫她。
  永平伯夫人雖然熱心,卻不是喜歡給自己找事的人,許多人想請她做正賓都請不來呢!
  尚奚舟道:「妹妹要是覺得永平伯夫人可以的話,明兒個妹妹便從庫房挑些東西去永平伯府拜謁伯夫人吧,免得失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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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他又想起自家妹妹怕冷,不愛出門來。
  便改口道:「算了,這事兒本該家裡長輩來做,不該讓你親自去……等過幾天我休沐,我親自去拜謁永平伯夫人,請她來給你做正賓。」
  尚宛妗失笑:「咱們這樣的情況,理應我親自去請才是。哥哥堂堂男兒,去說這事也不好開口。哥哥放心,明兒個我便帶著拜帖和拜禮去永平伯府。」
  尚奚舟見她說得沒有絲毫勉強,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尚宛妗心裡一熱:「謝謝哥哥。」
  「自家哥哥有什麼好謝的。」尚奚舟裝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是軟得一塌糊塗……他家妹妹真乖巧!
  第二天一大早,尚宛妗就派人往挽月山莊送了拜帖,跟酈陽約好後天去別莊見面。然後自個兒帶著禮物上了永平伯府。
  自從上次在永平伯府「魘著」了之後,提起永平伯府尚宛妗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下意識的就不想去永平伯府。
  可這次不去不行,她要請人家來做她的正賓,不親自登門拜訪,未免太沒有誠意,而且顯得人家永平伯夫人上趕著來了。若真是這樣,她在錦都城女眷圈子裡面,也不必混了。
  馬車都已經停在了永平伯府門口,尚宛妗心裡依然有些忐忑不安。她怕自己像上次一樣……這回她身邊可沒有一個長邪能夠提醒她了。
  於是她下馬車之前對錦書千叮嚀萬囑咐:「等下我若是有什麼不對勁,你就使勁兒掐我人中,千萬別怕我疼,就怕我不疼。」
  錦書哭笑不得,她知道尚宛妗在擔心什麼,不由得安慰道:「又不是龍潭虎穴,小姐怕什麼……你今兒個身上帶著老神仙給的玉呢!」
  尚宛妗隔著荷包捏了捏裡面的玉,正是星機老人給的那塊,不由得有了些底氣,帶著錦書下了車,朝著永平伯府走去。
  走了兩步,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剛剛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噗嗤一樂。錦書在旁邊看著,覺得小姐這一笑,輕鬆了不少。
  永平伯夫人是個講規矩的人,雖然來客只有尚宛妗一個小娘子,她也梳妝之後在會客的花廳裡面見的她。
  敘罷閒話,尚宛妗說明來意,永平伯夫人果然笑眯眯的應了……她待尚宛妗的態度,猶如去年尚宛妗剛到錦都城時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這讓尚宛妗心裡感動了一瞬。
  永平伯夫人留她在永平伯府用午膳,說話十分親切:「你哥哥在當值,你家裡又沒有別人,回去多無聊,不如在我府上陪我用了午膳再回去。」
  她說著瞪了一眼在自己跟前伺候的紅蠟夫人,道:「你不讓你家兩個小丫頭來咱們府上了,今兒個好不容易妗姐兒來了,你可得給我把人留住!」
  紅蠟夫人比上次見圓潤了許多,許是因為生了孩子的關係,整個人越發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芒。
  她哭笑不得,道:「母親這話好沒有道理,哪裡是媳婦不讓她們過來,實在是四妹進了宮,身不由己哪能想出來就出來的,三妹定了親,被我娘拘在家裡學規矩呢!您知道的,三妹那個人最是調皮,跟泥猴兒一樣。」
  「早先母親您還嫌她們兩姐妹煩,心心念念的想著妗妹妹呢!」紅蠟夫人看了尚宛妗一眼,笑道,「妗妹妹你可要留下來用午膳,不然我婆婆可要說我這個做媳婦的不孝了。」
  紅蠟夫人在永平伯夫人面前的態度,比上次見面要親和隨意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不敢行錯踏錯半步了。
  尚宛妗想,對女人來說,安身立命的果然是孩子。鐘雪盈因為「沒了」一個孩子,讓尚知章逐漸偏向於她,紅蠟夫人因為生了一對雙生兒子,風頭就逐漸壓過了只生了一個女兒的洗翠夫人。
  尚宛妗笑道:「伯夫人留我用午膳,是宛妗的福氣呢,宛妗若是拒絕,豈不是成了不知道惜福的人?」
  她這話逗得永平伯夫人笑得打跌。
  紅蠟夫人笑道:「好口才,好口才,這才是我的好妗妹妹。」
  尚宛妗一邊抿著嘴兒笑,一邊心下狐疑……紅蠟夫人對她這般熱情,是對她和柳姣姣柳媞媞二人之間的齷蹉完全不知,還是別有心思?
  尚宛妗幾乎已經認定了紅蠟夫人此舉別有心思,誰知直到離開永平伯府,紅蠟夫人對她的態度依然沒有絲毫的不妥。
  大約柳媞媞失憶了沒想過找她,柳姣姣自己做了一堆糊塗事不敢找她,再加上紅蠟夫人之前一直在安胎保孕,所以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吧!
  尚宛妗心裡想著。
  第二天尚宛妗去了挽月山莊,誰知她還沒有開口問酈陽韓閬的行蹤呢,酈陽先問起她來了。
  尚宛妗看了看酈陽,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酈陽卻似是隨意的問道:「你也擔心我六哥嗎?」
  尚宛妗正心驚韓閬是不是真的在東北出了事情呢,酈陽這麼一問,她一時之間沒想到酈陽的用意,胡亂點了點頭,問道:「我記得去年錦王爺也是年前趕回錦都城,如今眼看著要到年關了,錦王爺怎麼也要趕回來吧?」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酈陽歎了口氣,「他趕不回來,母后怕是不高興,到時候又要傳出一個不孝的名聲了。」
  然後她看著尚宛妗笑道:「往年只有我一個人擔心六哥,今年你陪著我一起擔心,我心裡很高興。」
  尚宛妗這才覺察到有些不妥……這話要是被外人聽到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擔心一個非親男子,像什麼話!
  可她看著酈陽臉上的笑,否認的話又說不出來……她不忍心。
  朝廷上的事情她雖然看不通透,卻也猜得出來,酈陽心裡盼著她六哥趕緊回來過年,朝堂上下更多人是盼著韓閬回不來了呢!
  或者說,韓閬每一次離京,除了酈陽,別的人只怕都盼著韓閬死在外面。
  尚宛妗這麼一想,心情越發不好,對酈陽道:「錦王爺運籌帷幄,定然能在年底趕回錦都城的。」
  「對呢!」酈陽聽她這麼說,也來了精神,「六哥說不定還趕得及你的笄禮呢!」
  這話聽著有些怪異,她要韓閬趕得及她的笄禮做什麼!又無從反駁,只好強調道:「錦王爺一定能趕得及回錦都過年。」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聽說北方有些地方發生了雪災,朝堂裡的朝臣們吵得不可開交。可災情不等人,最後還是三位閣老大臣聯名推舉了一個人押送賑災的銀子前往災區。齊宣帝得以分憂,心情大好。
  酈陽的願望卻沒有實現……直到尚宛妗笄禮當日,依然沒有韓閬的消息傳回來。

  【卷四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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