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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 我的安慰
「她們稱曾見到你被欺淩。」表弟說。
「她們還記得!」我感歎,「她們那時僅告訴我不許哭,老爺見到我哭會不高興,她們甚至都沒有去學校要求老師管治校園暴力。」
「你爸知道你遭遇校園霸淩,不是也無法制止嗎?」表弟反問。
「即使他無法制止,阿姨們見到我遭遇校園霸淩也應該盡力幫助啊!」我回答。
阿姨們與學校教師之一是朋友,請求老師幫忙並不難。
如今,我撰寫有關校園霸淩的文章發到老師們組織的毽球隊微信群裡,大家忽略我的痛苦,認為我在鬧事。
失望于表弟面對我遭遇校園霸淩的冷漠表現。
初春夜晚瞬間失去本該有的溫暖,風帶來還未遠去冬日的寒冷。
閱讀我撰寫校園霸淩文章的表弟指責我有心機多疑。
他說物理老師告訴過他學校曾開除過一位欺辱同學嚴重的校園霸淩者。
如果美術老師沒有在我發佈文章時,指責我撒謊。
我便不會認為學校刻意掩蓋校園霸淩事件。
沒有人理會美術老師的評價,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無法擺脫校園霸淩。
教師們都知道我所述事件不假。
當年老師們知道我遭遇校園霸淩,他們雖有嘗試卻未能制止施暴者。
校園霸淩者甚至沒有被學校處分。
我將撰寫的校園霸淩文章系列發給過去老師閱讀,一年半後,我回到小鎮,遇見霸淩者之一。
每次遇見他,或者遇見一個類似他的人影。我便不禁感到恐懼與威脅感。
「聽我們同學說你已改變。」我戰勝自己的恐懼,走至他面前,多年後與他說了第一句話。
「我們已多年未見。」他略顯尷尬,「我們年少時都不懂事……」
他試圖辯解,卻能看出他真的已改變。
最後他甚至真誠的向我道歉。
「如果你以後再遭遇霸淩,你應該在最初並不嚴重階段時有力反擊。你被霸淩多年,也應該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和你玩。我們霸淩你,也不是因為我們有多壞,小孩就是一個人欺負你,其他人起哄,老師並未做出有效管控,慢慢發展為所有人都欺負你。」他辯解。
是啊,校園霸淩受害者如果逆來順受,不懂得反擊,便會遭遇更嚴重的霸淩,霸淩者會因此變得肆無忌憚,新的霸淩者也會加入欺辱受害者的行列。
當年教師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理論令我印象深刻,其意思是如果校園霸淩受害者不反抗,那麼霸淩者不可能持續欺辱你。
我聽信教師的話,被欺淩成抑鬱症焦慮症患者,初中休學,初中結束後便輟學在家中。
真相是校園霸淩受害者如果不反擊,便會給大家好欺負的印象,霸淩者對受害者的傷害永遠不會結束。
而老師們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理論僅僅是為其治理好班級的口號。
老師們說遇見打架者,不問緣由,不究對錯,打架雙方不管誰正當防衛,誰挑事都要一起罰。
而今校園霸淩者也在指責過去老師不負責,評價老師應該管理校園霸淩。
我還記得過去老師批評他們欺負我時,他們沒有任何悔意,他們拒絕向我道歉。
有些老師常提起小鎮平靜安寧,評價我們在小鎮讀書生活是福氣,他常說其他學校校園霸淩與教師腐敗現象多麼嚴重。
雖然我欣賞他作為教師的廉潔和負責,然而他卻不應舉其他學校負面的例子,應該多舉其他學校優秀的例子。他應該堅定的告訴我們校園霸淩是絕對不可以被全校師生接受的,可惜他沒有。
「其他學校有校園霸淩的問題,老師們試圖治理過校園霸淩。我們對老師應該心懷感激。」我對他說。
「老師僅在很多人一起欺負你時,才制止我們欺負你。一兩個人欺負你他們根本不管。」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學校發生校園霸淩事件難道老師沒有責任管理嗎?」
老師確實存在失職,然而沒有人是完美的,而現今我國的社會大環境,大部分人認為校園霸淩只是兒童間的玩笑無需在意。
今日與他的對話,我認為霸淩者已經閱讀過我撰寫的校園霸淩文章,我希望他向我道歉是老師們對他遲到的正確影響。
被美術老師質疑過我筆下校園霸淩事件的真實性,身為霸淩者的他沒有否認。
「初中畢業後與你再相遇,你不覺得我對你的態度已經很緩和了嗎?」
也許當時因對他恐懼,我無法察覺到。
但僅一瞬間,我憶起他帶著寵物狗微笑著問候我的情形,那年我曾以為他瞬間的善意是我的錯覺。
無論如何得到霸淩者道歉的我是幸運的,雖然我未能得到任何實質補償,校園霸淩者也並未遭遇任何懲罰,然而相比新聞中已因遭遇校園霸淩自殺的受害者,對比還未得到校園霸淩者道歉的受害者,我是如此的幸運。
「我很詫異你竟會說校園霸淩者中我是你最恨的人之一,我小時候是一個老實的孩子,我僅因一個橡皮泥便遭遇比我強大的同學欺淩,我僅在初中時霸淩你,因老師未能阻止而越來越肆無忌憚,但我並不是帶頭欺負你的人。」
「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辯解,但我不會揪著你欺淩我這件事不放,我從未想過報復,書寫校園霸淩文章系列也是因我再次感受到來自你們的威脅,我只想確認你不會再次霸淩我。」我看著他的眼睛,沉著冷靜地說。
回到與表弟在一年半前的對話,憶起那時認為再次遭遇來自導致我失學的校園霸淩者威脅而報警,脆弱不安的我。
我告訴我的英國攝影師朋友Mike,告訴他我想選擇離家鄉近的城市學習平面設計,為找工作做準備,可是考慮到有再遇欺辱過我的霸淩者的危險。
我不免退卻,希望放棄這個想法。
Mike鼓勵我,他說城市很大,我再遇他們的機率很小。
事實證明Mike是正確的,我僅在城市中遇見霸淩我的人之一三次,前兩次我們都如同陌生人般互不理睬,最後一次距離近些他主動問候我,我假裝沒聽到。
走出校園霸淩的陰影艱難不易,恥辱在心中難以抹去,因痛苦不堪的悲慘經歷,我對他人多了一分戒心與疏遠,少了幾分親近與信任。
然而在發佈校園霸淩文章系列後,校園霸淩者向我道歉,個別老師雖然心裡對我不滿,但大部分老師仍與我見面問候,至少已經沒有人試圖掩飾我遭遇過校園霸淩,這便是我的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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