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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突見火摺一閃,一條人影,疾登峰頂。
林寒青霍然而起,順手由懷中摸出了參商劍,道:“什麼人?”
但聞一個嬌若銀鈴的聲音,道:“我,李中慧。”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會來,快些過來,咱們要仔細談談。”
李中慧熄去火摺子,緩步行了過來,道:“談什麼事?”
白惜香道:“上一代前轍可見,咱們這一代,不應該再蹈覆轍,所以,我要盡力阻攔住這場殺劫,使戾氣化為祥和。因此,咱們必得先談談。”
李中慧緩緩坐了下去,道:“咱們談好了有什麼用,主要的還是那西門玉霜。”
白惜香道:“她會來的。”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次黃山大會。雖是由你和西門玉霜挑起,但目下卻形成了上一代恩怨總結之會,林夫人以及你的母親,原本是很好的姐妹,以後卻鬧的反臉成仇,我母親最可憐,被令堂囚於黃山世家,林相公的母親,也鬧的自廢武功。”
李中慧雙目圓睜,接道:“此事當真?”
白惜香道:“千真萬確,一點不假,因此,咱們不但要使這一代免劫,還要使上一代重歸於好。”
李中慧道:“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局面?”
白惜香道:“問題不只一端,但最重要卻是你們黃山世家的自私,和一段無法排解的兒女私情。”
她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像咱們現在一樣,三個女子,同時喜歡上一個男子。”
李中慧望了林寒青,道:“這個白姑娘只管放心,至少我李中慧已退出這場是非,我已有心目中情郎,黃山大會之後,就是小妹于歸之期。”
白惜香道:“你再仔細的想一想,此事可是當真嗎?此刻的謙讓,卻成了日後的悔恨,我想咱們上一代,當時,也許有著咱們一樣的謙讓,卻在心中播下仇恨的種子,以致鬧出了姐妹反目的事。”
李中慧道:“你好像很清楚上一代的事情?”
白惜香道:“我只是在猜想,令堂武功最高,在她們三人之中,隱隱是領袖人物,但也以她的遭遇最悲慘。”
林寒青道:“家母自廢武功,避居楓葉谷中,自然是際遇最慘的了。”
白惜香道:“看起來是這樣,但令堂卻還有一個可以相思之人。有一個希望寄託的兒子,說起我那母親,被那李夫人關了很多年,度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比起令堂來,算是際遇悲慘了,但如比起李夫人,她們是幸運多了。表面上看去她自由自在,受人敬重。但她卻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折磨之中,心靈上的負擔。又豈是令堂和家母能夠及得──”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所以,她本性變的那樣冷漠,不近人情。”
白惜香道:“除了李夫人有這樣深厚的修養,換上一個人,只怕早已無能支撐著活下去了。回首前塵,盡屬恨事,要她如何能表現慈愛之心。她能夠不淪偏激,安於現實數十年,那實是非大智大慧難以辦到了。”
李中慧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白姑娘這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在我的記憶中,從沒有見到過家母一次笑容。”
白惜香兩目凝注在李中慧的臉上,緩緩說道:“令堂才冠一代,但卻滿懷著怨恨,在人人稱頌、敬重中,度過了數十年寂寞歲月,如是格於形勢,身難自主,那也罷了,但她卻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全憑著自己的定力。忍耐下怨恨怒火,這豈是常人能為?”
李中慧道:“白姑娘,家母把令堂囚禁於黃山世家,難道你一點不恨嗎?”
白惜香搖搖頭,道:“不恨,我想其中定然有著內情,也許她明裡囚禁,暗中卻含有保護之意。”
忽聽李中慧喝道:“什麼人?”
白惜香高聲說道:“西門姐姐,快過來吧,小妹業已候駕很久。”
只聽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你們離開萬松谷,我已得了報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監視之下。”
白惜香道:“我們來此,就是想見你。”
西門玉霜道:“不怕我殺了你嗎?”
白惜香道:“你殺不了,不用說狠話了,快些過來。”
西門玉霜緩步走了過來,目光如電,冷冷掃掠了三人一眼,道:“白惜香,你又想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我嗎?”
白惜香搖搖頭,道:“我只想和你談談,你這一身武功得來不易,只要你不走極端,今後三十年武林大局,姐姐將自成主流人了。”
西門玉霜道:“只有這幾句話嗎?”
白惜香拍拍林寒青旁邊的一塊山石,道:“坐下來,咱們好好的談談。”
西門玉霜欲言又止,緩緩坐了下來,道:“什麼事?可以說了。”
白惜香道:“聽你口氣,對這場黃山大會,似是已有了制勝把握,是嗎?”
西門玉霜道:“勝敗之機,各佔一半。”
白惜香搖搖頭,道:“我瞧你只有十之一二的取勝機會。”
西門玉霜道:“何以見得?”
白惜香道:“你已經和那李夫人動過了手,自信比她如何?”
西門玉霜道:“五百招內,難分勝負。但除了李夫人之外,我想不出黃山世家內還有誰是我之敵。”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
西門玉霜冷然一笑。道:“你?”
白惜香點點頭,正色說道:“你可是有些不信嗎?”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如是我沒有聽錯,只怕你自己也有些不信。”
白惜香道:“士別三日,刮目相視,咱們已有七天沒見面了。”
西門玉霜道:“七日時間。我不信一個全然不會武功之人,能練成制服我西門玉霜的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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