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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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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天涯俠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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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發表於 2019-3-18 13:45:23 |只看該作者
一〇

  素梅道:“那林相公生的英俊瀟灑,怎會是你這等醜怪的樣子?”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在下遭那西門玉霜毀去了容貌,只落得這等醜怪之形。”

  素梅道:“白姑娘早就見過了,她一點也不害怕。”

  素梅圓睜著一對大眼睛,盯住在林寒青臉上,瞧了一陣,嗤的一笑,道:“定是這副五顏六色的奇怪面孔,陡然瞧見,雖然有些害怕,但如瞧的久了,倒是滿好玩的。”

  林寒青長長嘆息一聲,默然垂下頭去。

  素梅似是自知言詞太過尖刻,傷到了林寒青,微微一笑道:“林相公,你肚子一定很餓了,我去給你下碗麵吃。”

  林寒青確實感覺到腹中有點飢餓,當下說道:“那就有勞姑娘了。”素梅道:“不用客氣,你在姑娘房裡坐坐吧,也許我面沒做好,姑娘就會醒過來了。”說完,轉身而去。

  雅靜的香閨中,只餘下林寒青一個人。

  回頭看去,只見白惜香睡的十分香甜。心中暗道:讓她好好的休息一會吧,我如在室中,只怕要驚擾到她,不如到廳中坐上,緩緩步了過去,順手提起白綾一角,凝目望去,不禁一呆。

  原來,那白綾之後,竟是一個身著勁裝的少年,赫然竟是自己的畫像。

  在那畫像旁側,題著“春閨夢裡人”一行草書,下面是:“白惜香繪題”五個字。

  林寒青望著那飄逸瀟灑的圖像,茫然嘆息一聲,搖搖頭,放下白綾,緩步走到另一處白綾前面,順手提起白綾一角,仔細一瞧,登時呆若木雞。

  敢情那白綾之後,也是一幅自己的畫像,妙的是見那畫像分側,也題著“君是春閨夢中人”,下面落款是:“李中慧午夜繪題”。

  林寒青放下手中白綾,長長吁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呀,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他舉起手來,摸著臉上的疤痕。只覺疑惑重重,百思難解。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身後響起了素梅的聲音:“林相公,吃麵啦。”

  林寒青緩緩轉過身子,道:“有勞姑娘。”

  素梅手中捧著一個玉盤,盤中放著一碗麵,四樣小菜,緩步行近一處小幾,放下玉盤,笑道:“小婢不善炊事,相公將就著吃一點吧!”

  林寒青腹中甚感飢餓,端起碗來,一口氣吃個點滴不剩,放下碗讚道:“好極了。”

  素梅嬌媚一笑道:“小婢有幾句話,想和林相公談談,但不知當是不當?”

  林寒青道:“儘管請說,但得在下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素梅輕輕嘆息一聲:“相公未來之前,我家姑娘整日裡獨居深閨,一天中也難得看到她一次笑,也難得聽到她說一句話,但相公來此之後,情形就大大不同了,或許因相公之力,能使我家姑娘多活一些時光。”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白姑娘生死之事,關連天下武林道中正邪消長之機。就算讓在下分她一些壽限,亦是心甘情願。只是在下絲毫不得醫理,如何能醫得姑娘之症?”

  素梅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家老爺、夫人,為了小姐的病勢。訪遍了天下的名醫。仍是找不出療治小姐病症之良方。”

  林寒青接道:“天下名醫束手,要我一個不解醫道之人,如何有此能力。”

  素梅道:“小婢和香菊妹妹,追隨了姑娘數年之久。總覺著姑娘內心之中。深藏一種不為人知的隱密。”

  林寒青道:“你們追隨她數年之久,難道就一點不知麼?”

  素梅道:“別說小婢了,就是老爺、夫人,只怕也是不知道。”

  林寒青問道:“有這等事?”

  素梅道:“小婢並非是信口開河,胡言亂語,而是言有所倚,還望相公答允賜助才好。”

  林寒青道:“如若我能力所及,萬死不辭。”

  素梅道:“小婢和香菊妹妹綜合姑娘平日的言行,經過了數月研討,發覺了一件極大的隱密。”

  林寒青道:“什麼隱密?”

  素梅道:“小婢和香菊妹妹都覺出姑娘有一種方法,可以醫好她的奇症,至少也可以使她多活上十年八年,但卻不知何故,她一直不肯自行療治。”

  林寒青道:“此話當真麼?”

  素梅道:“小婢和香菊都堅信不移。”

  林寒青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素梅道:“姑娘一生中獨特奇行不勝枚舉,但她對任何事物,都抱著一種玩物不恭的態度,小婢們從未見過她,真正的關心過一件事,一個人,但她卻對林相公有些不同。”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道:“有何不同?”

  素梅笑道:“你當真的這麼笨麼?我們姑娘經營這一座埋花居,除了我和香菊,連老爺、夫人都未來過,但她卻約請你林相公到此造訪,而且約見閨房,款款深談,這些舉動,豈是對一平常人麼?”

  林寒青道:“在下亦有此感,白姑娘的確是對我不錯,只是在下卻未敢存非份之想。”

  素梅嗤的一笑,道:“如若你存有非份之想,她也不會對你這樣好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家姑娘雖然身體虛弱,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但她卻有著一種人所難及的清雅之氣,楚楚可憐,動人憐愛。不知有過多少人對她傾心,雖然明知她命難長久,隨時都可能死去,但仍有無數的人,苦苦相求,縱然是做上一日夫妻,也是心甘情願,但不知相公對姑娘看法如何?”

  林寒青道:“這個,在下從未想過。”

  素梅道:“不談這些啦!小婢屈求相公的是,請相公能夠勸勸姑娘,要她多活幾年。”

  林寒青道:“好吧!不論行與不行,在下都盡力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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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9 11:14:43 |只看該作者
一一

  素梅深深一禮,道:“有勞相公,小婢這裡先謝過了。”

  林寒青道:“不敢,不敢。”

  素梅收拾了碗筷,輕聲說道:“姑娘快要醒了,相公千萬不要和她談起是應小婢之求。”

  林寒青道:“記下了。”

  素梅微微一笑,道:“相公如能勸得姑娘多活幾年,小婢和香菊妹妹都終身感激不盡,一輩子侍候你林相公。”

  林寒青道:“言重了。”

  素梅嫣然一笑,款步下樓而去。

  林寒青伸手摸摸臉上的疤痕,心頭泛起一股茫然的感覺,心中暗暗忖道:我林寒青這麼一幅奇形怪狀的樣子,如何能和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們混在一起?但得勸轉那白惜香動了求生之念,我就得離開此地才是。

  他呆呆的坐著,心中胡思亂想,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只聽軟簾垂掛的閨房之中,傳出來白惜香呼叫素梅的聲音。林寒青本能地奔了進去,一腳踏進門內,不禁一呆。原來,那白惜香此刻已然坐了起來,身上覆蓋的棉被,也已推開,身上的白綾睡衣,也已翻了起來,露出來一雙雪白的玉腿。只聽夢囈般的聲音,叫道:“素梅呀!快些過來,我熱死了。”

  林寒青略一猶豫,快步奔近榻前,伸出手去,抓住白惜香的手臂,道:“白姑娘,你很熱麼?”

  白惜香道:“我快要熱死了。”反臂一抱,抱住了林寒青。林寒青只覺一個滑膩的嬌軀,撲入了自己的懷中,一陣陣的甜香,迎面撲來。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懷中抱住這樣一個半赤裸的少女,只覺心中怦怦亂跳,全身行血加速,熱生雙頰,難以自禁。

  §第三章

  但聽白惜香接聲道:“快些脫了我的衣服,抱我到浴池裡去。”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脫衣服麼?這個,在下去叫素梅來。”

  白惜香雙臂一圈,緊緊的抱住了林寒青,接道:“快些啦,我已快熱死了。”

  林寒青定定神,伸手摸摸白惜香的右臂,果然有點發熱,但也不至於熱得如此厲害。

  他想推開白惜香,奔下樓去找素梅來,但覺白惜香那抱在頸下的雙臂,愈來愈緊,怕傷到了她,一時間,竟是猶豫難決,呆呆的坐著,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只覺白惜香那柔滑的嬌軀上,突然泛出了一身大汗,揮動的手腳,突然安靜下來,抱住林寒青頸上的雙臂,忽的放開、口中啊喲的一聲,急急拉起棉被,連頭也蒙在被子中。

  房中突然間安靜下來,靜的可聽到彼此的心跳之聲。

  林寒青心中暗自責問:林寒青啊!林寒青!你怎麼可以這樣莽撞的衝進來呢?如今連白姑娘也開罪了,你雖然心無邪念,可是事實俱在,如何解說的清楚呢?

  正自引咎自責,突聽棉被之中,傳出來白惜香的聲音,道:“林相公,我這樣放蕩的舉動,定然驚著你了。”

  林寒青道:“是在下的不是,你呼叫素梅,在下實不該衝進房來,哎!我這般冒失行動,實是出於無心,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白惜香忽的掀開棉被,露出來一張亦嗔亦喜的臉來,嗤的一笑,道:“我還怕驚駭著你,原來你在引咎自責,不是害怕。”

  林寒青道:“我在想一件事。”

  白惜香道:“想的什麼事?可肯說給我聽聽麼?”

  林寒青道:“自要說給你聽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說吧,我一生中從沒有過著像此刻一般的快樂,好像是我抓到一件什麼,生活中充實了很多。”

  林寒青道:“可惜,咱們這生活,過不了多久時光!”

  白惜香奇道:“為什麼?您要走?”

  林寒青道:“不是,縱然是在下常留此地,姑娘也難以活多久了。”

  白惜香道:“原來如此,如是日日似這般快樂生話,死而何憾。”

  忽然轉過臉去,低聲問道:“林相公,你可相信人死了變鬼的事?”

  林寒青道:“這個──很難說。”

  白惜香笑道:“如若是人死了會變鬼,我就每天追著你,我死了豈不是解脫了煩惱?不知相思苦,不知病中疼。”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這等想法,不覺得太自私了麼?你如死去了一了百了,但卻只對你個人而言,把哀傷留給了別人。”

  白惜香接道:“留給了誰?”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壯著膽子說道:“我──”

  白惜香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你?此話可是當真?”

  林寒青想到了素梅咐托之言,說道:“自然是當真了。”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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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9 11:14:54 |只看該作者
一二

  林寒青想到自己一幅奇形怪貌,心中大是自悲,但話已出口,如箭離弦,再想收回,亦是有所不能,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姑娘要如何才能相信?”

  白惜香停止笑聲,說道:“你可知道我有好多缺點麼?”

  林寒青道:“在下看不出來。”

  白惜香道:“好!那就告訴你吧!”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我不會煮飯炒菜,不會理家治事,不會奉養公婆,不會噓寒問暖,也不能生兒育女。”咯咯一笑,又道:“夠不夠?”

  林寒青道:“這都是世俗之見,並非是難以彌補的大憾之事。”

  白惜香道:“怎麼?你自信能夠拋去這些世俗之見麼?”

  林寒青心中暗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若我真的要一個不能養兒生女的妻子,林家一脈,豈不要從我而絕?心念忽然一轉,暗暗自責道:林寒青啊!白惜香是何等絕色才女,豈會真的下嫁你一個醜怪之人麼?當下說道:“縱然能拋去世俗之見,姑娘也不──”話將出口之際,突然感覺到太過冒昧,突然住口不言。

  白惜香道:“也不怎樣?為什麼不說了?”

  林寒青尷尬一笑,道:“說了徒費唇舌,不說也罷。”

  白惜香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敢說的。”

  林寒青四顧了一眼,忖道:“這閨房之中,別無他人,縱然是被她嘲笑兩句,也不要緊,但若能夠說服她多活幾年,受頓諷嘲,也是值得。”念頭一轉壯起膽子說道:“在下之意是說,縱然有人放棄世俗之見,姑娘也未必真會嫁他。”

  白惜香道:“你說是那一個?”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道:“譬如拿在下說吧!”

  白惜香道:“不成,婚姻大事,豈能拿譬喻的麼?你就是你,他就是他,要得有名有姓,不可含糊籠統。”

  林寒青被白惜香那咄咄聲詞所迫,只好,挺胸膛,道:“就是在下林寒青。”

  白惜香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不會嫁給你?”

  林寒青道:“姑娘才貌絕世,在下這醜怪之容,豈不是一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白惜香笑道:“你在那裡學得了這樣的比喻,難聽死了。”

  林寒青道:“雖然說來難聽,但卻是恰如其實。”

  白惜香道:“像我這樣多病之軀,實應該找一個醜怪之人嫁他才是,他覺著愧對嬌妻,才肯很耐心服侍我。”

  林寒青正待答話,突然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素梅氣急敗壞的奔上樓來,急急說道:“姑娘不得了啦!不得了!”

  白惜香道:“什麼事?說啊!”

  素梅道:“香菊妹妹又帶來了一個林相公來。”

  白惜香一躍而起,道:“有這等事?”

  林寒青急急接道:“那人現在何處?”

  素梅道:“就在樓下,有香菊妹妹陪著他。”

  林寒青道:“好!我倒要下去瞧瞧什麼人竟然會假冒我的姓名?”

  白惜香道:“不要慌,等我穿好衣服,咱們一起去見他。”她臉上那等緊張神情,竟然完全消失,似乎對突來的驚訊,早已了然於胸。

  林寒青道:“在下在室外等候姑娘。”急步出了臥室。

  不過一盞熱茶工夫,軟簾啟動,白惜香手扶在素梅香肩上,款步行了出來。她穿了一身白裙、白衫、白繡鞋、脂粉未施,長發披垂。林寒青正待舉步搶先下樓,突聽白惜香嬌聲說道:“不要慌,先把頭臉包起來。”伸手遞過一條白色絹帕。

  此情此景,林寒青只有聽憑擺佈的份兒,接過絹帕,包上了頭臉。

  白惜香似是也不焦急,直待林寒青包好頭臉,才緩緩說道:“你走在我後面,不要緊,未得示意之前,最好是不要講話。”

  林寒青點點頭頭道:“悉由姑娘作主。”

  白惜香點頭一笑,道:“嗯,你很聽話。”右手著素梅香肩,當先下樓而去。

  林寒青緊隨在白惜香身後而行。

  樓下是一座敞大的客廳,擺滿了各色盆花,香氣淡淡,撲鼻泌心。

  香菊穿著一身綠,俏立在央廳中間,她大概已聽得素梅說過,臉上是一片困惑和茫然之色。

  一個白藤編成的椅子,端坐著一個青絹包頭,只露出兩眼睛的白衣人。

  白惜香神態從容,緩緩在對面一張籐椅上坐了下來,理理長垂的秀髮,說道:“請教貴姓?”

  白衣人兩隻清朗的眼神一掠,道:“林。”

  白惜香嗯了一聲,道:“林什麼?怎麼不說了。”

  白衣人道:“姑娘只問的在下姓氏。”

  白惜香笑道:“失禮了,請教芳名?”

  那人略一沉吟,道:“在下有名不芳,只怕驚駭著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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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9 11:15:05 |只看該作者
一三

  白惜香道:“是啦!你是陰陽羅剎。”

  白衣人突然解開了臉上青絹,露出一張半紅半白的陰陽臉來,說道:“姑娘果然博學多才,一猜就中。”

  林寒青駭然失聲,道:“陰陽羅剎!”

  陰陽羅剎笑道:“怎麼樣?駭著你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千里尋情郎,貌噁心善良,我豈可不盡地主之誼。”

  目光一轉,低聲對二婢說道:“擺酒。”

  二婢如墜入五里雲霧之中,但對白惜香的吩咐卻又不敢不遵,緩緩退了下去。

  林寒青緩緩解去頭上白絹,望著陰陽羅剎冷然說道:“你究竟是誰?”

  陰陽羅剎笑道:“白姑娘身體不好,不要嚇著了她,咱們私人間,何不和解於閨房之中?”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你千里迢迢,追到太湖中來,只是想看看我幾時才死?是麼?”

  陰陽羅剎道:“姑娘太多心了,小妹此來,只不過是迫他回去。”

  白惜香咯咯一笑道:“西門玉霜,你如想看到我白棺黃土,葬身在埋花居中,今後五十年江湖,唯你獨尊,並非是絕不可能事,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陰陽羅剎舉手在臉上一抹,一張醜怪無比的臉龐,突然消失不見,露出一張嬌媚絕世的玉容。林寒青雖也想到了她就是西門玉霜,但見她驟然間現出本來面目,仍是耐不住訝然說道:“果然是你。”

  西門玉霜笑道:“不錯,小妹西門玉霜。”目光轉注到白惜香的臉上,笑道:“白姑娘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白惜香道:“先不要答應的太快,等我說完你再決定。”

  西門玉霜笑道:“小妹洗耳恭聽。”

  白惜香沉吟了一陣,道:“你可是真的很喜歡林寒青麼?”

  西門玉霜秋波轉動,溜了林寒青一眼,道:“這個很難說,不瞞白姑娘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惜香笑道:“心中想的事,很難作憑,只要你答應嫁給他?”

  林寒青急急道:“不成,白姑娘。”

  白惜香冷冷接道:“不要多嘴好麼。”

  林寒青呆了一呆,垂首不言。

  西門玉霜咯咯一笑,道:“怎麼?你還不想娶我,我那裡比人差。”

  白惜香道:“西門姑娘,咱們在談條件,你想想看答不答應?”

  西門玉霜道:“答應了怎麼樣?”

  白惜香道:“答應了,我就先給你們辦喜事,等你們過了洞房花燭夜,成了正式夫婦,接著替我辦喪事了。”

  西門玉霜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白惜香道:“那你這一趟太湖之行,算是白跑了。”

  西門玉霜眼神湛湛,逼視在白惜香的臉上,道:“我就算不答應你,只怕你也活不過三個月了。”

  白惜香道:“你可是不信我有活下去的能力?”

  西門玉霜道:“你如真有續命延年之能,我就是答應嫁他為妻,你不一樣還活下去?”

  白惜香道:“我玩世不恭輕淡生命,早已不願生在這混沌的人世間,是以,從沒有想過死活的事,可是,自從見了你西門玉霜之後,我才用心思想了想生死的事。”

  西門玉霜接道:“為什麼?”

  白惜香笑道:“你野的像一匹脫韁之馬,我如死去,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收拾你?”

  西門玉霜道:“還有什麼?”

  白惜香笑道:“你雖非我敵手,但還可以和我周旋幾個回合,許你為一個勁敵,滿意了麼?”

  西門玉霜那美麗的粉臉上,笑容盡斂,代之而起的是一臉冷峻的神色,緩緩說道:“除非是有一種人所難見的奇蹟,我該不會看錯。”

  白惜香舉手理一下長垂的秀髮,借勢取了枚金針,刺入了身後的穴道上,口中卻緩緩應道:“看錯什麼?”

  西門玉霜道:“你除了身罹絕症之外,恐怕還不會武功。”

  此言一出,震驚全場,素梅、香菊,久年追隨於白惜香,知她確實不會武功,立時暗中戒備,準備隨時出手搶救主人。林寒青是半信半疑,但也暗中戒備,如若那西門玉霜有所舉動,縱然明知非敵,也要出手一拼。

  白惜香眨動了一下圓圓大眼睛,笑道:“是啦,若是我不會武功,你就出手殺了我,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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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9-3-19 11:15:20 |只看該作者
一四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此事有何不可──”目光一和白惜香眼神相觸,不禁駭然一震,未完之言,再也接不下去。

  原來白惜香一對大眼睛中,突然暴射出湛湛逼人的神光,那分明是身具上乘內功的人,才有那等如夾霜刃的眼神,任何人無法裝作出來。

  西門玉霜震駭甚大,望著白惜香呆呆出神。

  白惜香笑道:“瞧著我幹什麼?”

  西門玉霜緩緩說道:“我實是有些不明白了。”

  白惜香道:“什麼事?儘管向我請教。”

  西門玉霜道:“你究竟是習過武功沒有?”

  白惜香笑道:“我不願被你殺了,也不願讓你冒險,還是不談此事的好。”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不過,你可以放心一件事。到我這裡埋花居中來,你是極少數的客人之一,只要你不輕舉妄動,我決然不會殺你。”

  西門玉霜仰臉望著一株盛開的盆花,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武功登峰造極之後,真能夠還我本來,不留痕跡麼?”

  白惜香接道:“不能夠斂鋒藏刃,除去目中光芒,到了不著皮相之境,已是大乘神功,但英華內蘊,神沛氣養。以你西門玉霜的武功成就,決不會瞧不出來。”

  西門玉霜道:“這麼說來,小妹是真得請教了,白姑娘卻是瞧不出一點能具武功的徵象。”

  白惜香道:“此刻呢?”

  西門玉霜道:“英華內蘊,目斂光芒,神明氣清、分明身具上乘內功。”

  白惜香笑道:“如若我不示警於你,此刻,咱們兩人之中,已有一人死亡了。”

  西門玉霜道:“那豈不是小妹看走眼了?”

  白惜香道:“你沒看錯,只是我有些與眾不同。”

  西門玉霜道:“願聞高論。”

  白惜香笑道:“這事情最是簡單,因為我有著很難治癒的病。”

  她只是隱隱約約的說出了一半,似要留下另一半,讓那西門玉霜自己猜測。

  西門玉霜道:“是啦!因為你身罹絕症,是以雖有上乘內功,形諸於外,卻和常人大不相同。”

  白惜香道:“就算是吧。”

  西門玉霜嘆道:“使小妹不解的,一個人身罹了無法治好的絕症,為什麼還能修具上乘內功?”

  白惜香道:“我可沒有說我罹得絕症,只是說我那病勢很難醫治罷了。”

  西門玉霜奇怪的問道:“你既有療治之能,為什麼又遲遲不肯下手,”

  白惜香道:“因為我不貪戀生命,一個人受了很久的病魔的折磨,對生命不會像平常那樣愛惜、珍視。”

  西門玉霜覺她言語之中,似通非確,隱含玄機,耐不住嘆道:“我如是不知你才智絕人,我如是沒瞧出你身具武功,似這般牽強附會,似通非通之言,我決不肯相信。”

  白惜香嬌聲笑道:“你最好是別相信,唉!那也可以減去我一個心願。”

  西門玉霜道:“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麼。”

  白惜香道:“我不信你真知道。”

  西門玉霜道:“你想使我發怒,忘去了厲害得失,出手取你,你就可名正言順的把我殺了。”

  白惜香神色一變,冷冷說道:“看起來,我真該殺了你。”

  西門玉霜咯咯一笑,道:“你說過,我不動手,你不會先行出手殺人,現在可是後悔了?”

  白惜香臉上不見一點笑意,淡然說:“我說過的話,決不後悔。”

  西門玉霜神態間十分得意,咯咯嬌笑,道:“不論男女,只要是自負英雄人物,都怕別人猜中了心中的事,連小妹也是一樣,如是事事猜中我心裡所思,我必然想法把他殺了。”

  白惜香冷漠的接道:“西門玉霜,你說完了麼?”

  西門玉霜站起身子,道:“白姑娘可是要下逐客令?”

  白惜香道:“我有生以來,對許出的諾言,從未違背,此刻也不想破壞。”

  西門玉霜笑道:“且慢,我再多耽誤些時光。”舉起手中青絹,連頭連臉的包了起來,笑道:“但得白姑娘多賜愛護,明日午時能我再見一面。”

  香菊已等然等的不耐,冷冷的道:“該走了。”

  一向剛強急躁的西門玉霜,此刻脾氣竟是好的出奇,急急說道:“來了,來了。”急急奔出室去。

  白惜香顏色冷峻地坐著不動,直待那西門玉霜身形消失甚久,估計已經上船行出老遠,方伏身椅肘之下,說道:“素梅,快些拔去我後背上的金針,快,快。”

  素梅急急奔了過去,抽手拔下金針。

  金針一拔,白惜香驟然間變了一個人樣,頭上汗水如雨,臉色蒼白,身子搖了幾搖,突然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林寒青吃了一驚,一伏身,接住了白惜香的身子。

  白惜香急急的喘兩口氣,道:“我枕邊放有一瓶藥物,喂我吃一顆。”

  林寒青急急翻開枕頭,果然見到一個玉瓶,打開瓶塞,不禁一呆。原來那玉瓶之中。只餘有一粒白色丹丸。

  只聽白惜香叫道:“快給我吃下去,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一句話中斷數次,顯是氣息微弱,已難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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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9 11:15:29 |只看該作者
一五

  林寒青急急將手中白色丸藥,投入白惜香的口中。白惜香吞下了藥丸,左手緊緊抓住了林寒青,說道:“我要睡一會,坐在旁邊陪著我。”

  林寒青道:“姑娘放心睡吧!在下坐在這裡就是。”

  白惜香嘴角間泛起來一縷微笑,安然入夢。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久,白惜香才由甜睡中醒了過來,睜開了惺忪睡眼,望望林寒青,笑:“你沒有走麼?”

  林寒青道:“姑娘不讓在下離開。”

  白惜香瞧瞧自己左手,仍緊緊抓著林寒青的手。不禁忸怩一笑,鬆開了左手,說道:“人在病痛之時,總希望有一個人陪伴,林兄不要見怪才好。”

  林寒青笑道:“承姑娘看得起我,林某是榮幸得很,豈有見怪之理。”

  白惜香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西門姑娘只要舉手之勢,就可以把我擊斃掌下。”

  林寒青道:“但她智謀不如姑娘,處處為姑娘所制。”

  白惜香道:“她心中半信半疑,雖然被唬住一時,但她明午還要再來,只怕就不好對付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她既然能瞧出白惜香身罹絕症,自然也能瞧出白惜香不會武功,只是她想不出白惜香金針過穴之法,能激發生命中潛力,使她看起來如具上乘內功,但那西門玉霜亦是自信極強之人,她雖一時被白惜香唬了過去,但心中卻仍不甚服氣,此人孤傲自負,說不定會冒險一試,那豈不──

  只覺由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不敢想下去。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在想什麼?”

  林寒青道:“我在想如何對付那西門玉霜。”

  白惜香道:“如若單以武功而論,素梅、香菊和你三個人連手合力,也不是那西門玉霜的敵手。”

  林寒青道:“還得姑娘想個辦法才是。”

  白惜香笑道:“你可是很怕死麼?”

  林寒青道:“西門玉霜所忌的只有姑娘一人,如若姑娘死傷在她的手中,豈不要大增她的氣焰,那時她得意忘形之餘,必在江湖上造成一番殺劫。”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她縱然不殺我,我也是活不了多久啦。”

  林寒青道:“姑娘縱然是非死不可,也該死一個安安詳詳,留給西門玉霜一個不解之秘。”

  白惜香笑道:“那要如何一個死法呢?”言來笑容如花,似是全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白惜香當真是有些奇怪,看起來她對死不但是毫無畏懼,而且大有心嚮往之的樣子。

  只見白惜香雙手一撐,坐了起來,突然說道:“咱們把西門玉霜關起來,好不好?”

  林寒青道:“不成,她桀驁不馴,咱們又勝她不過,她如何肯束手就縛,情勢所迫,她勢必要冒險一拼,豈不是拆穿了姑娘不會武功的事?”

  白惜香的精神,忽然間大好起來,一躍下榻,笑道:“走!我帶你瞧瞧去。”

  林寒青道:“瞧什麼?”

  白惜香道:“瞧瞧我經營的埋骨所在。”林寒青暗道:大禍臨頭,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那埋骨地方,有什麼好瞧的?但又不便推卻,只好隨她身後行去。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好像很憂苦?”

  林寒青道:“我為姑娘的生死擔憂。”

  白惜香笑道:“如若西門玉霜聰明點,她明天會答應嫁給你,那時,我辛苦經營的埋骨之地,只好讓你們作洞房了。”

  林寒青皺皺眉頭,道:“婚姻大事,權在父母,父母健在,我就作不了主意,你豈可擅作決定。”

  白惜香笑道:“不要緊,你們成婚之後,我去給令堂講。”

  林寒青道:“你怎知我母親一定答應?”

  白惜香笑道:“我有信心能說服令堂。”

  林寒青只覺一股怒氣,由心中泛了起來,冷冷說道:“你最好先把在下說服。”

  白惜香眨動了一下大眼睛,笑道:“怎麼?我替你找了這樣一個美豔的媳婦,你不謝謝我,還要發我脾氣。”

  林寒青但覺一股被羞辱的氣怒,直衝上來,怒聲喝道:“白姑娘,我林寒青一輩子討不到妻子,也不用你來費心,盛情心領了,在下就此別過。”抱拳一揖,大步下樓而去。

  白惜香急急轉身追上叫道:“林相公──”伸手一把抓住了林寒青。

  林寒青心中怒氣正大,隨手向後一推,大步行去。他揮手一推之下,心中突然警覺,急忙轉過身子,但為時已晚,只聽蓬然一聲,白惜香已被他推的一跤摔到六七尺外。

  林寒青吃了一驚,急急奔了過去,一把抓起了白惜香道:“白姑娘!白姑娘!摔傷沒有?哎!在下一時失手。”

  白惜香嫣然一笑,道:“我很好,不用擔心。”

  林寒青心中大感愧疚,緩緩說道:“在下一時心急,失手摔了姑娘,真是罪該萬死。”

  白惜香笑道:“不要緊,我一生之中,很少被人這樣打過。”

  林寒青嘆道:“在下實非有意。”

  白惜香道:“我知道,不用說了,快些抱我下樓去。”

  林寒青暗道:她身體雖然虛弱,但性格倒是固執的很。只好扶著她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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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9-3-19 11:15:39 |只看該作者
一六

  下了樓梯,穿出客廳,直向一座懸崖行去。

  素梅緊隨身後追去,說道:“姑娘可要小婢隨身服侍?”

  白惜香全身重量,大部依在林寒青的懷中而行,一面走,一面答道:“不用了,有林相公扶侍我,你去廚房燒幾樣好吃的菜,打開酒窖,取出來那瓶參芝大還酒,等一下我喝一個爛醉如泥。明天好對付那西門玉霜。”

  素梅不敢違拗,應了一聲,自行退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你這般虛弱之軀,要是喝醉了。只怕兩天也難醒得過來。

  白惜香突然仰起臉兒,笑道:“你醉過沒有?”

  林寒青搖搖頭,道:“沒有。”

  白惜香道:“那很好,今日陪我一醉如何?”

  §第四章

  林寒青忖道:“如是在明午之前,咱們醉酒未醒,西門玉霜已找上門來,那要如何是好?”

  忖思之間,已然行近懸崖。

  白惜香一挺柳腰,由林寒青的懷抱裡站了起來,伸手在石壁上點了一指,然後轉過嬌軀,北行七步,又在石壁上點了一指。再緩步行了回來。走到林寒青的身側,伸手指著壁間一株突出小樹,笑道:“把那顆小樹扳倒。”

  林寒青道:“這有何難。”縱身一躍,攀住小樹。

  樹入掌握,已然覺得不對,只覺那小樹堅硬無比,入手冰冷,似是生鐵鑄成之物,正待放手,為時已晚,那鐵樹已然深陷於石壁之中。

  那裂開的石門,突然合了起來。

  林寒青定神凝目望去,只見一條石級在向下右方通去。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使人沒有選擇的餘地,不禁黯然一嘆,忖道:是啦,我剛才摔了她一跤,她心中忿怒雖消,才設法把我關入石洞之中,既來之,那就索性瞧它一個明白。

  順著石級,向下行去。

  深入百丈,景物忽然一變。

  只見水光閃耀奇魚雜陳,如入水晶宮中。

  林寒青定定神,仔細瞧去,才發覺眼前是一個很大的石屋,臨水一面,大都是透明水晶石,可見室外水中游魚。

  一道室門,早已大開,借水光反映,清晰可見室中景物。林寒青緩步走進石門,只見靠西首石壁間,放著一張木榻,榻上錦帳繡被,折迭得十分整齊,壁間兩扇石窗大開,陣陣清風透入,但卻不見天光照下,想是那石窗外,石道曲折,通往懸崖絕壁,故而有風無光。

  東首石壁處,緊依臨水一面,放著一張木案,文房四寶羅列案上,木案分放著一個書架,架中堆滿了書。

  林寒青隨手在書架取出一本羊皮封面的冊子,翻開瞧去,只見封裡的白絹之上,用硃砂寫著很多似圈非圈,似字非字的奇形文字,瞧了半晌,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他隨手把書丟在木案之上,閉上雙目,暗暗忖道:她把我關入這地下石室之中,不知用心何在?難道為我無意中摔她一跤?就把我關入這石室中?唉!此地景物。雖然奇幻絢麗,但也非常居之地,何況室中又無食用之物,豈能長居下去?正行思間,突然一陳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抬頭瞧去,只見白惜香滿頭大汗手扶石壁,緩步走了過來,進了石門,長長噓了一口氣,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林寒青霍然站了起來,大步迎了上去。

  白惜香不待他開口說話,當先伸出右手,說道:“扶我到木榻上躺一下,我的腿快要斷了。”

  林寒青扶著她行近木榻,說是扶,倒不如說抱來得恰當一些,白惜香不知真累的寸步難行,還是故意撒嬌,整個嬌軀偎依在林寒青的身上。

  白惜香登上木榻,舉起衣袖,拂拭下頭上的汗水,笑道:“你罵我了?”

  林寒青奇道:“沒有啊!”

  白惜香嬌聲笑道:“一定罵了,要不然,我的耳朵怎麼會發熱呢?就是沒有罵出口!也定是罵在心裡,哼!女孩子氣度狹小,我無意摔她一跤,就唸唸不忘,把我關入石牢,女人的心啊!真可怕。”

  林寒青笑道:“沒有的事。”

  白惜香伸展一下雙臂,笑道:“我這長眠之處,好是不好?”

  林寒青奇道:“什麼?這就是你經營的埋骨之地?”

  白惜香道:“怎麼樣?很好吧,我死了,就可以從那水晶石看得到你。”

  林寒青嘆息一聲,道:“這地方再加上一些人工,實是一處極好隱居,姑娘厭倦塵世,何不在地下密室之中,經營出另一番天地?何苦定要死呢?”

  白惜香道:“你可知,我如要活下去,對別人有多大傷害。”

  林寒青接道:“你是說那西門玉霜。”

  白惜香搖搖頭,道:“我查遍天下醫書,看完了佛、道兩中各類專經,都無法醫好我的病,佛度有緣人,藥道不完病,可是我白惜香,既然與佛無緣。也無法找出那不死靈藥。”

  林寒青道:“在下聽說世間有一種千年參芝,何首烏之類的奇藥,可醫沉痾,不知是真?是假?”

  白惜香道:“不過這種藥物,生無時地,一時間那裡去找,何況,這些藥物,也不適療我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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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9-3-19 11:15:52 |只看該作者
一七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寒月卻想盡辦法,竊去我千年參丸,難道不是為著醫你之病麼?”口中說道:“姑娘胸羅玄機,學究天人,想來必知自救之法。”

  白惜香道:“你見識過我的金針過穴之法了?”

  林寒青道:“見識過了,當真是立竿見影,奇奧莫測!”白惜香笑道:“功效雖然是奇奧莫測,但手法卻是最平常的很,難是難在必需知道人身三百六十四處穴的部位,那些是屬於任脈,那些是屬於任督,人身有四經,還有奇經八脈,及很多以外奇穴,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穴道,都有它不同的作用,只要把那些經脈奇穴的作用,熟記在心,認準了穴位所在,一針刺下,這不是很簡單的事麼?”

  林寒青道:“此事說來容易,要做就不是那樣容易了。”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當我知道了自己身罹絕症之後,我就先從醫書之上,著手找尋療治方法,爹娘為我之病,費盡了心機,求遍天下名醫,足跡遍及了天下名山大澤,冀求尋得一種靈藥,療我之病,可憐他們奔走了數年之心,也是一無所得。至於,那些醫書上記載的奇藥,都是些無跡可尋之物,如若把療病之望寄託於那些奇藥之上,那是聽命於天了。”

  林寒青聽她口風已鬆,急急問道:“姑娘可從醫書上找出自救之法了麼?”

  白惜香道:“醫書上的記載,大都是講究用藥,無藥可用,醫書是白看了。”

  林寒青道:“以後呢?”

  白惜香道:“醫書上找不出療治我病勢,我就轉求於武功上內息之法,我下了三年工夫,看完了世上的武功秘籍,仍是找不出療救病勢的方法。”

  她忸怩一笑,接道:“那時間,我很怕死,想到一個人死了之後,很多事物,都不能再見,對死亡實有很大的畏懼,為找不出療治之法,不知流了多少淚水,在爹娘面前又得裝出一副不畏死亡的歡笑。”

  林寒青接道:“無怪姑娘博通天下武功,精在醫道,原來下過這樣的工夫。”心中卻是暗自奇道:“你哪這多的醫書和武功秘籍可讀?”

  只聽白惜香嘆道:“後來,我別走旁門,閱讀那些詭奇怪異的秘籍,終於從旁門中找出了一種方法──”

  林寒青道:“什麼方法?”

  白惜香道:“那是種很殘酷的方法,也是一種詭異的武功,和西門玉霜那‘攝心術’同出一源,且是比攝心術更上一層。”

  林寒青道:“這就奇怪了,既可療治病勢,為何又稱之為殘酷呢?”

  白惜香道:“那要犧牲很多人的性命,來療治我的絕症,明白了麼?”

  林寒青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白惜香道:“那書上說的明白,這方法,如是對症,可收奇效,七日之內,就可療好我的病勢,但如使用不對,那就要白白犧牲了很多人的性命了。”

  林寒青道:“以姑娘之才,難道還不能辨識是否對症麼?”

  白惜香道:“照那秘法的記載,我患這絕症叫‘三陰絕脈’,大概是不會錯了,那書上還提到,患有‘三陰絕脈’的人,最適合練那一種武功,妙是妙在治病習武,合二為一,病醫好了,非得習他一門武功不可。”

  林寒青道:“唉!這都是從未聞過的事情。”

  白惜香盈盈一笑,道:“凡是習那一門武功之人,只要是小有要基,那就得非練下去不可,一生一世,都不能停頓下來。”

  林寒青道:“為什麼呢?”

  白惜香道:“要不然也不能稱之為旁門左道了。”

  林寒青只覺這位體弱多病的姑娘,胸中所學,浩瀚如海,和她相處在一起,似乎是終生一世,也聽不完,當真是句句驚人,忍不住問道:“姑娘,可否說的詳盡一些?”

  白惜香道:“好吧,說給你聽聽,也可長些見識,我看那本秘籍叫作‘九魔玄功錄’──”林寒青道:“九魔玄功錄!”

  白惜香道:“只聽這名字,就夠駭人,魔已是足以驚心動魄,何況九魔呢?”

  林寒青道:“武林中從未聽過有此等武功。”

  白惜香道:“據那‘九魔玄功錄’上記載,這一本‘玄功錄’是九人合著而成,各人錄記了一種絕技,故稱為‘九魔玄功錄’,一個人只要照他們上面記載的方法,開始練,既經入門,那就終身難停,因為那是一種別走蹊蹺的武功,進境奇怪,威力亦是驚人,一個人的性格,亦將不知不覺中隨著那習練的武功,逐漸改變,武功愈強,功力愈深,性格也變的愈為暴躁,停既不能,練又入魔道,你說說看這武功能不能練呢。”

  林寒青道:“有這等事,當真是匪夷所思了。”

  白惜香道:“因此我一直是猶豫難決,不知該習那‘九魔玄功錄’上的武功?”

  林寒青心中暗道:習不得,一個西門玉霜,已然使整個武林鬧的風雨飄搖,如若你再習那‘九魔玄功錄’上武功,入了魔道,變的暴躁殘忍,這江湖豈不變成一座屠場。

  只聽白惜香接道:“因此,我寧願拖到病勢發作而死。也不肯輕易練那武功。”

  林寒青心中想道:可是你如死了,有誰能制服那西門玉霜呢?這件事當真是叫人作難,難作主意,我既不能勸你練,也不能勸你不練,一時間,只覺兩面為難,只好黯然不語。

  白惜香看他久久不言,忍不住問道:“你替我拿個主意,該不該練?”

  林寒青道:“這個,這個,實在很難說了,如若姑娘說的是句句實言,實叫人難以代作主意,一方關係著姑娘的生死,一面卻關係著江湖的劫運。”

  白惜香接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習練了那‘九魔玄功錄’上武功之後,變得暴急嗜殺,替江湖帶來了一場血雨腥風。”

  林寒青道:“如要我憑心而言,正是如此。”

  白惜香笑道:“你這人很有英雄氣概,卻是毫無兒女私情,俗語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句話對你是沒有用了。”

  林寒青突然一挺胸,道:“在下倒有一個方法。不知姑娘是否同意?”

  他雙目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輝,只看的白惜香不自禁的皺皺眉頭,問道:“什麼方法?”

  林寒青道:“你那金針過穴之法,可以激起一個人生命中的潛力,是麼?”

  白惜香道:“不錯,怎麼樣?”

  林寒青道:“如若姑娘在我身上,刺下幾枚金針,在下的功力,是否可以增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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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9-3-19 11:16:09 |只看該作者
一八

  白惜香道:“嗯!自然可以了。”

  林寒青道:“好!那就請姑娘往我身上多刺幾枚金針,激發我生命中全部潛力,然後把那西門玉霜誘入這石室之中──”

  白惜香咯咯一笑,道:“怎麼?你要搏殺那西門玉霜麼?”

  林寒青道:“我如能搏殺那西門玉霜,報我毀容之仇,那是最好不過,萬一我不是那西門玉霜之敵,那就請姑娘發動機關,把我們兩人一齊生葬這石穴之中。”

  白惜香笑道:“生既難同羅帳,死了同葬一穴,也算聊慰相思債,可惜的是我這石室之中沒有殺人的機關。”

  林寒青望著那水晶石壁道:“如若能夠把那石壁開上一個小小缺口,湖水一湧入石室。西門玉霜武功再高,也是難逃死亡一途?”

  白惜香笑道:“我自己準備葬身之地,讓給你們作埋骨之地,豈不是可惜了?”

  林寒青道:“如若那西門玉霜一死,姑娘亦可以放心的死了。”

  白惜香淡淡一笑,接道:“我在未死之前,隨時都可以改變主意。”伸展一下雙臂,接道:“我睏倦的很,想好好睡一會,別和我講話了。”言罷,閉目睡去。

  說睡就睡,片刻間,進入夢鄉。

  林寒青搖搖頭站起身來,隨手又在書架上取出了一本書,只見上面文字曲轉回折,竟是一個字也看它不懂,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些奇文異書,如若是普通之物,白惜香決然不會把它收藏到這座石室之中,只可惜自己一個字也看不懂。”念頭轉動之間,又伸手拿了一本。

  這一本黃緞為面的冊子,卻是中國文字。只見封面上寫著,“不可言傳篇”五個大字。

  林寒青心中大奇,暗道:“這是什麼怪書,起了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倒是非得瞧瞧不可。”

  揭開封面,只見硃砂寫著幾個紅字,道:“第三十七計。”

  林寒青啞然一笑,暗道:“世謂三十六計。此書開章第一頁,就脫出世俗,倒是非,瞧瞧,何謂第三十七計。”

  抓過第一頁,只見,上面寫道:“自欺欺人”。

  林寒青暗道:“好啊!只瞧篇名,果然在三十六計之外。”凝神看了下去,只見上面寫道:“欺人而不欺己者,恆難一手盡遮天下人耳目,終必敗破,中乘也,自欺而不欺人者,必淪庸人自擾之苦,下愚也。自欺而後欺人,始登上乘境界,是所謂若愚。”

  林寒青長吁一口氣,忖道:“白惜香終日閱讀這些奇奇怪怪的書,無怪是行無所宗,行事做人處處莫可預測。”正待再看下去,突聞一陣嗚咽之聲,傳了過來,不禁吃了一驚。

  轉盼望去,只見白惜香滿臉淚珠,滾滾而下,似是在熟睡中,夢到了傷心之事,心中忽然警覺,暗道:我偷瞧她架上存書,她如醒來,責問於我,豈不是一件大大尷尬的事?只聽白惜香哭聲愈來愈大,全身都開始輕微顫動起來,心中一慌,急急叫道:“白姑娘!白姑娘!”

  白惜香霍然坐了起來,嬌嚶一聲,撲入林寒青的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此刻她神志清醒,哭聲婉轉哀傷,比那夢中嗚咽,更覺淒涼。

  林寒青本想勸慰於她,但被她這哀哀一哭,竟被鬧的不知如何開口,半晌講不出一句話來。

  白惜香在這一哭之中,似盡漏胸中憂悶,愈哭愈烈,九曲百轉,聽得人亦不禁黯然神傷。

  林寒青鎮定一下心神,說道:“白姑娘有什麼傷心之處,儘管說出,或可一洩心中憂苦,你身體虛弱,如何能受得這般折磨?”

  白惜香道:“我這夢做的與眾不同。”

  林寒青道:“有何不同的?”

  白惜香道:“夢中情形就是我心中所思之事。”

  林寒青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才是正常得很。”白惜香嬌軀翻轉,仰臥在林寒青的懷中,幽幽說道:“那夢中所見,也就是決定要走的路。”

  林寒青心中暗道:“你白惜香強煞了,也是女孩子,今日我才知道,世間最厲害的女人,也是膽小的很,被一場惡夢嚇成了這個樣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堂堂男子,實比女孩子家堅強的多,不禁一挺胸膛,道:“姑娘可否把夢中所見,告訴在下一遍。我或可代為解去你心中的憂懼。”白惜香眼角淚痕猶存,人卻忽然微微一笑,左手握拳,重重在林寒青胸前捶了兩拳,道:“你很堅強。”

  林寒青道:“男子漢大丈夫。縱然遇上了傷心悲苦之事,也不會放聲大哭。”

  白惜香手上無力,她重重的在林寒青胸前打了兩拳,林寒青是若無所覺,白惜香卻覺著左手隱隱作痛起來。

  她舉起右手,理一理散亂的長發,說道:“我夢見西門玉霜披紅綾和你交拜天地結作夫婦。可是,我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林寒青道:“你就是愛胡思亂想。”

  白惜香道:“是真的,那西門玉霜喜上眉梢,連瞧也不瞧我一眼,唉!我就死了,她還那樣對待我,我氣她不過,由病塌上掙扎而起,可憐我病勢沉重,站立不穩,由床上一跤摔在實地上。”

  林寒青道:“夢中之事,如何能認得真?”

  白惜香道:“雖然這是夢境,但經過歷歷如繪,和我所處境有何不同,”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她的處境倒是和這夢境一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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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9-3-19 11:16:22 |只看該作者
一九

  只聽白惜香接道:“你們喜氣洋溢,每人的臉上,都綻開著微微的笑容,但我卻孤苦無依的躺在地上,滿室賀客,無人看我一眼,連那素梅、香菊,也不肯管我,在張羅著給你們辦喜事,唉!多年的主僕情意,也棄之不顧了。”

  林寒青一皺眉頭,道:“沒有的事,那素梅、香菊,對你關懷得無微不至,如何能背叛於你?”

  白惜香道:“我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假如我真的死了話。你們如何對待我,我也不知道了──”

  突然一整臉色,接道:“因此,我現在不想死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你是非得練那九魔玄功了?”

  但聞白惜香長長嘆息一聲道:“西門玉霜桀驁不馴,而且機詐異常,她如知曉我不會武功,只怕會立刻下手,如若她當真是反臉動手,你和素梅、香菊聯起手來,也不是她的敵手,咱們是誰也不能活了。”

  林寒青道:“姑娘可有制她之策?”

  白惜香道:“只要我有一口氣,西門玉霜決然翻不出我手心。”

  林寒青道:“姑娘既有制她之策,何不一舉把她殺死,為武林除一大患?”

  白惜香笑道:“一個人被迫到死亡之路,勢必非再冒險一拼不可,如若她情急出手,那豈不是要露出馬腳了?”

  林寒青嘆道:“在下總覺這樣太過冒險,為什麼不早些準備一下,萬一鬧翻動手,咱們也好對付。”

  他心中明白,白惜香體弱多病,隨時可能死去,白惜香一旦故去,西門玉霜必將在江湖上造成一番悲慘的殺劫,而且那西門玉霜生性冷酷,不論對任何人,都不會顧到情誼,反臉無情出手殺人,再加心中存集的毀容之恨,唸唸不忘殺死西門玉霜,只覺此舉不但可報毀容之仇,而且可救無數武林同道,人雖死去,亦將留傳千古。

  但林寒青心中明白,再有十年工夫,也難練成殺死西門玉霜的武功,唯一的機會。就是借白惜香之能,殺了西門玉霜。

  白惜香道:“我現在才知道,你心裡是真正恨她,唸唸不忘殺她,唉!如若西門玉霜沒有毀去你的容貌,你是否也這樣恨她呢?”林寒青正待回答,突然一陣輕微的擊壁之聲,傳了過來。這聲音雖然不大,但聽來卻清晰得很,而且還有著一定的節奏。

  林寒青心中大感緊張,轉首望去。只見白惜香凝神靜聽,臉上毫無緊張之容。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光,那擊壁之聲,突然停了下來,白惜香回顧了林寒青一眼笑道:“西門玉霜帶了一批屬下,乘坐艘畫舫,在山口徘徊。”林寒青道:“姑娘如何知道?”

  白惜香道:“你可聽到了方才那敲擊石壁的聲音?”

  林寒青道:“聽到了。”

  白惜香道:“那就是我們的傳訊之法,我這座準備用作埋骨之地的石室,除你之外,再無別人來過,連那從小侍候我長大的素梅、香菊,也未進過此門,但我有時間在此看書,一住數日,足不出戶,她們既不敢擅進這石室找我,但有事也不能不告訴我,我就想出了這個傳訊之法,在這室外秘道中,作了一二個機關,只要她們敲打石壁,聲音傳了進來,我就可從中聽出什麼事了。”

  林寒青道:“原來如此,可是姑娘要如何回答她們呢?”白惜香道:“不用回答,她們只要告訴我什麼事,就行了,如是重大之事,我自然會出去處理。”

  林寒青道:“西門玉霜率領屬下高手,是大事還是小事?”

  白惜香道:“如她是放船而來,那是大事,她乘舟徘徊,顯是難作決定,那就不算大事了。”

  林寒青道:“唉!姑娘身患絕症,在下容貌被毀,從此之後,世間再無相識之人,死不足惜,那素梅、香菊,年輕輕的,死了豈不是太過可惜?”

  白惜香道:“她們二人都是長壽之相,活上七、八十歲,不難事,你為什麼要咒她們死呢?”

  林寒青道:“昔年那諸葛孔明,空城退敵,一生之中,也不過用上一次,姑娘對那西門玉霜,每次都是處於死地再求生,豈不是太冒險了?何況那西門玉霜帶著屬下高手同來,分明是心中已動疑。”

  白惜香笑道:“嗯!看不出你還有這般見識,請教高明?”

  林寒青道:“在下之意,指姑娘安排殺她之策,一舉制她死命,至低限度,也要廢了她一身武功。”

  白惜香長吁一口氣,道:“你好狠的心機,廢了她一身武功,豈不比殺她更殘忍些?”

  林寒青道:“她如不死,咱們隨時可能被殺。”

  白惜香眨動了一下大眼睛,嚴肅的說道:“你當真想殺她?”

  林寒青道:“當真想殺她。”

  白惜香道:“你將後悔,一個人只能死上一次,死了就永無復生之望。”

  林寒青道:“殺了西門玉霜為武林除一大害,乃大仁大勇之行,有什麼好後悔的?”

  白惜香道:“我如告訴你一件事,你就不會殺她了。”林寒青道:“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要殺她。”

  林寒青一心一意想殺西門玉霜,其他的事,根本沒有用心去聽,說道:“眼下時機迫促,姑娘先想個對付西門玉霜的辦法,其他的事,咱們以後再談。”

  白惜香沉吟了良久,嘆口氣道:“想想,還是不說的好。”

  林寒青聽她說的如此認真。忍不住問道:“什麼事?說吧!”

  白惜香道:“西門玉霜並沒有毀去你的容貌。”

  林寒青伸手摸摸疤痕斑斑的怪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白惜香道:“你笑什麼?”

  林寒青道:“在下親耳聽聞,親身所歷,如今疤痕猶存,難道還會錯麼?”

  白惜香嘆道:“是真的,她只是用藥物糊在你的臉上,點了你幾處穴道,使你神志有些暈迷,心靈和肉體上,都有著一種被割傷的錯覺。”

  林寒青摸著臉上的疤痕,說道:“此話當真?”

  白惜香道:“你如不信,可以當場試驗。”

  林寒青道:“怎麼試驗呢?我已經洗過無數次,臉上疤痕依然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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