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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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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天涯俠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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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2 10:50:05 |只看該作者
九〇

  李中慧道:“我那惜香姊姊──”

  白惜香道:“誰是你姊姊了,叫的不覺肉麻嗎?”

  李中慧被她連番言語指斥,亦不禁動了怨意,一張臉變的通紅,冷笑一聲,道:“昔年白惜香柔弱善良,大仁大義,俠心鐵膽,人人敬──”

  白惜香接道:“此刻的白惜香呢?”

  李中慧道:“惡毒殘忍,陰沉刻薄。”

  白惜香回顧了素梅一眼,道:“給她寶劍,先讓她自斷雙足。”

  林寒青一直在留心著素梅和香菊的神情,白惜香變的如此冷酷無情,不知二婢是否還是昔年性格。

  只見素梅皺起眉頭,緩緩拔出背上長劍,道:“李姑娘──”

  白惜香伸手奪過長劍,啪的一聲,投擲在李中慧的身前,道:“李中慧,你如是自己動手,斬去雙足,那還有活命之望,如是等我動手,那就不止斬去雙足了。”

  李中慧低下身子,撿起長劍,在手中掂了一掂,放聲大笑起來。

  白惜香怒道:“有什麼好笑的?”

  李中慧道:“你如真是白惜香,別說要李中慧自斷雙足,就是加上雙手,我李中慧雖是女流之輩,但也不會皺一皺眉頭,所謂士為知己死──”她幽怨的目光,掠過林寒青,道:“女為悅己容,可是,我此刻無法相信你真是那白惜香。”

  林寒青一直坐在一側,冷眼旁觀,此刻卻突然站了起來,目注白惜香道:“李姑娘說的不錯,不論你是真是假。但你這等作為,已非昔年的白姑娘。”

  白惜香道:“住口,誰要你說話了?”

  林寒青哈哈一笑,道:“我自己想說,又將如何?”

  白惜香怒聲說道:“香菊,先把這人拿下。”

  香菊怔了一怔,道:“姑娘,他是林相公啊!”

  白惜香道:“我知道,先把他穴道制住再說。”

  香菊應了一聲,伸手一指,疾向林寒青助間點去。

  林寒青閃身避開一指,說道:“姑娘雖然情非得已,但如相迫過切,在下也只好出手自救了。”

  香菊雙手連連揮點而出,片刻間連連點出十餘指,但都為林寒青掌削、閃讓的避了開去。

  只聽白惜香怒言喝道:“沒有用的丫頭,還不給我住手退下。”

  香菊應了一聲,收掌而退。

  林寒青轉目望去,只見白惜香已然站起了身子,緩步行了過來。

  李中慧突然急跨一步,說道:“林兄,快請退出此船,由我對付那白惜香。”

  林寒青道:“你身為武林盟主,千百萬武林同道的希望所繫,豈可輕身涉險,還是姑娘快退走吧。”

  李中慧道:“事由我起,如何要你來代我吃苦、受過。”

  林寒青還未來及答話,白惜香已欺到身側,道:“林寒青,就憑你,還要替人出頭擋災嗎?”

  李中慧冷冷接道:“小妹在此,恭候教益。”

  林寒青右臂一仰,攔住了白惜香的去路,道:“什麼人立下這斬人雙足的規矩?”

  白惜香道:“我,白惜香,哪裡不對了?”

  林寒青道:“在下先登姑娘之舟,姑娘如若一定要執行你立下的規矩,也是該先斬去我林某雙足。”

  白惜香道:“你可是認為我不敢嗎?”

  林寒青道:“姑娘雖敢,但在下卻也不願束手就戮。”

  白惜香雙目眨動了一陣,眉宇間突然泛起了一片紫氣,冷冷說道:“你想要和我動手?”

  林寒青想到昔年相待情義,不禁黯然一嘆,道:“放走那李中慧,我讓你斬去我的雙足。”

  白惜香突然格格大笑一陣,嬌豔的雙頰上,如花盛放。柔聲說道:“林寒青啊!你可是很喜歡那李中慧嗎?”說完話,又恢復了一片冷峻肅然之情。

  這一下兩人相距甚近,林寒青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覺她在眨眼之間,竟能變換了兩副大不相同的神情。不禁暗自一嘆,忖道:看將起來,她確已被那魔功亂了本性,半年之前她為天下英雄,不惜以弱病之軀,挺身而出,折服了西門玉霜,難道我林寒青就不能為李中慧犧牲一己之命嗎?

  但聞白惜香冷冷說道:“你怎麼不說話了?大丈夫敢作敢當,你這人怎的如此沒有骨氣?”

  林寒青心中有了決定,反而變的心平氣和,淡淡一笑,道:“喜歡怎麼樣?不喜歡又該如何?”

  白惜香道:“你如喜歡她,我就斬去她的雙足、雙手,要你終日服侍她吃飯穿衣,也好形影不離,償了你的心願。”

  林寒青笑道:“嗯!還有呢?”

  白惜香道:“你如是不喜歡她,斬去她雙足之後,拋入江中,死活由她。”

  林寒青搖搖頭,道:“姑娘的兩個辦法,在下都不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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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發表於 2019-3-23 11:40:58 |只看該作者
九一

  白惜香道:“那要如何?”

  林寒青道:“在下之意,放走李姑娘,姑娘不論要施展何等慘酷毒辣的手段,都由我林某人一力承擔。”

  李中慧淡然一笑,接道:“不行,既是我李中慧觸犯了白姑娘的禁規,自然由我李中慧來承擔,林兄盛情,小妹心領了。”

  林寒青緩緩轉過臉去,雙目凝注在李中慧的臉上,柔聲說道:“天下英雄對你倚望是何等深切,豈能因一時意氣,有誤大局,姑娘快去,此地由在下料理。”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林寒青啊,你是我什麼人?什麼事都能替我做主?”

  林寒青突然橫跨一步,攔在了白惜香的身前,道:“李姑娘快請退出艙去。”

  白惜香右手一揚,疾向林寒青身後的李中慧抓了過去。

  林寒青右手五指伸出,猛向白惜香的右肘之上托去。

  白惜香怒道:“你真敢和我動手?”右手一收,左手拍了過來。

  林寒青知她不會武功,這些時日中,習練魔功,志在療病,是以出手發掌,都不肯用出全力,也不敢出手過快,只怕傷到了她。

  哪知今日的白惜香,已非昔比,左手劈擊之勢奇快,林寒青看出不對時,已經招架不住,砰的一聲,正擊在前胸之上。

  林寒青雙肩搖了幾搖,身不由己地向後退去,直待碰到艙壁,才穩下身子。

  李中慧回目一顧,只見他臉色蒼白,受此一擊,似是受傷不輕。

  白惜香一掌重傷了林寒青,舉步一跨,人已欺到李中慧的身前,道:“你可要和我動手?”

  李中慧怒聲喝道:“我那可敬可重的白妹妹,決不會是你這般冷酷毒辣的人,你定然是冒充的了。”

  她雖明知那人確是白惜香,但此情此景之下,也只好硬著頭皮,說她不是了。

  白惜香冷然一笑,道:“不論我是真是假,今天你也別想全身而退。”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李中慧縱身一閃,避讓開去,道:“不可逼人過甚。”

  白惜香道:“黃山傳家武功,以博雜奇幻於世,今宵我倒要見識一下,你自認那一方面成就最大,如是你自覺掌法過人,我就叫你傷在掌下。如是你自覺指法成就傑出,我就讓你傷在指力之下。”

  余聲甫落,遙聞嬌笑之聲傳來,道:“什麼人這樣大的口氣啊?”

  白惜香冷冷喝道:“西門玉霜,你也趕來送死了。”

  只見艙門啟動,一身青色勁裝的西門玉霜,緩步走了進來,笑道:“誰死誰活,未免是言之過早了。”

  目光一掠白惜香,不禁一呆,訝然說道:“真的是你?”

  白惜香道:“咱們才數月不見,就不認識了嗎?”

  西門玉霜收斂起臉上笑容,目凝神光,掃掠了林寒青一眼,微微一聳柳眉,目光又轉到李中慧的臉上,冷笑一聲,轉望著白惜香,道:“你能裝死入棺,瞞過了我,當真是高明的很。”

  白惜香緩緩向後退了三步,道:“你們在今夜集齊,倒可省了我不少的事。”

  倚在艙壁間,閉目而立的林寒青,突然一睜雙目,道:“西門姑娘、李姑娘,我林寒青素不求人,今夜要求兩位一件事,不知兩位肯否答應。”

  西門玉霜道:“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決不叫你失望。”

  林寒青道:“白惜香習一種九魔玄功,原為療病保命,卻不料魔功有成之後,竟然生性大變。”他傷勢甚重,喘息了兩口氣,接道:“我雖不知詳情,但卻知那是一種十分惡毒的武功,兩位──”

  白惜香格格一笑,接道:“林寒青,你可是要她們兩人暫時聯成一氣,對付我白惜香嗎?”

  林寒青道:“你變得太多了,早知如此,不習那九魔玄功也罷!”

  林寒青一口氣喘不過來,一跤向前栽去。

  西門玉霜、李中慧,同時急跨一步,伸手扶去。兩人同時出手,玉掌也一齊伸到,但卻同時縮了回去。只聽砰的一聲,林寒青的身子摔在船板之上。原來,兩人心存謙讓,都把手縮了回去,倒害那林寒青摔了一跤。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當仁不讓,你們這一禮讓,反使他吃了苦頭。”語聲微微一頓,臉色突轉冷肅,接道:“今日兩位的處境,也和此事相同,你們一個是武林盟主,以武林安危為己任,一個卻要在江湖上,造成大劫,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相持為敵,該是個勢不兩立之局,今宵相遇。該是千載難逢之機。”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加上你白姑娘,咱們是三足鼎立之勢,誰也別打算坐收漁人之利。”

  白惜香笑道:“總該有一個人被消滅,才能成雙英火並之局。”

  西門玉霜望了李中慧一眼,道:“咱們三個人猜拳作注,勝者少戰一場,兩位落敗的先作決戰,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白惜香目光一掠香菊、素梅二婢,道:“開船!”

  二婢應了一聲,齊齊奔出艙外。

  李中慧道:“你要幹什麼?”

  白惜香道:“我要快舟順流而下。咱們三人,如若全都戰死這快舟之上,順江出海,漂流於大海之上,死也落得海闊天空。”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白惜香,你不用賣弄才華,你不過是怕我們有援手趕來罷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兩位是否已有了這般安排呢?”

  李中慧道:“十里水域內;我早已作了埋伏,就算你快舟順流而下,也無逃得他們追蹤。”

  白惜香笑道:“如若西門姑娘有後援趕來,那倒有得熱鬧瞧了,咱們在舟上作生死之戰,兩位的屬下,也將在江上對壘惡鬥,黃鶴樓外,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西門玉霜一笑,道:“也許明天中秋之夜,武林大勢已有了天下誰屬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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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3 11:41:09 |只看該作者
九二

  白惜香向後退了兩步,道:“李姑娘,西門姑娘要猜拳作賭,以決定兩敗先戰,你的意下如何?”

  李中慧道:“小妹捨命奉陪。”

  §第二十一章

  白惜香正待答話,忽聽艙外傳來素梅的聲音,道:“稟報姑娘,正東方有四艘快舟馳來──”

  李中慧微微一笑,接道:“那快舟之中,可有高挑著一盞紅燈?”

  素梅為人較為持重,聽得那是李中慧的聲音,就再不說話,但香菊高聲應道:“不錯啊!每一艘快舟之上都挑著一盞紅燈。”

  李中慧淡然一笑,默轉不語。

  白惜香冷冷說道:“折向正南,全力行舟。”

  西門玉霜心中暗道:“李中慧援手已到,我如和白惜香打了起來,不論勝負,那將耗去甚多實力,讓那李中慧坐收漁人之利,未免太便宜她了。”

  白惜香臉上一片冷峭之色,不言不笑,誰也無法從她的神色中猜出她在想些什麼。

  李中慧似是胸有成竹,半倚在艙壁上,臉上是片平和之色。

  西門玉霜眼珠亂轉,顯是在用心思索克敵之策。

  突然間,風生呼嘯,明月隱去,天色驟然間有了變化。白惜香急行兩步,拉上窗子。但她仍是晚了一步,室中的火燭,一晃而熄。驟然間黑暗下來,艙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漁舟改作的畫舫,開始顫動,忽高忽低,波起不定。一道強烈的閃光劃過,緊接著是隆隆不絕的雷聲。呼嘯狂風,吹起了浪滔之聲,混入了隆隆的雷聲中。艙中,傳送來香菊的聲音,道:“姑娘啊!天變了,大雨傾盆,滿目浪濤,已經無法掌得住舵了。”

  白惜香道:“那四艘快舟呢?”

  素梅應道:“已然迫近了咱們乘坐之舟,江浪山立,逼使小舟起落不定,忽隱忽現,確實距離無法瞧出,約略估計,約在三丈之內。”

  白惜香道:“為什麼人家小舟就不害怕,你們兩個丫頭,連舵也掌不住了?”

  李中慧冷冷接道:“不能怪她們,我那四艘快舟的搖櫓人,都是終年在水中打滾的人物,他們不但划船的技術,人所難及,就是在水中漂三天兩夜也是淹他們不死。”

  西門玉霜道:“如是他們受了重傷,那就不同了。”

  李中慧道:“兩位不用緊張,就算他們迫近了大船,只要我不下令,他們也不會登上此船。”

  白惜香道:“如若他們上來,也不過多添幾條冤魂。”

  李中慧道:“只怕未必。”

  白惜香道:“你如不信,那就不妨讓他們上來試試。”

  西門玉霜道:“此刻,咱們都想好好的活著,誰也不能料定今宵生死誰屬。”

  白惜香、李中慧,都未再接口說話,舟中突然沉寂下來。李中慧凝神聽去,風雨中似乎有一種輕微的聲息。她意識到,情勢有了變化,顯然是誰都不願就這般對峙下去。仔細分辨聲音,似是有人在悄然移動,只因那漁舟顛簸甚烈,行動之間,身子不穩,發出聲息。

  黑暗中,有一種強烈的緊張氣氛,在逐漸擴大,使人有著窒息的感覺。李中慧一提真氣,正待悄然移位,忽然想到了林寒青,心中暗道:我如離開,誰來保護於他?

  似不必為一點意氣之爭,有誤大局,何不藉機把他帶走,衝出艙門,既有援手趕到,就算躍落江中,也不要緊。

  心意一轉,緩緩蹲下了身子。

  就在她悄然伏身之際,嗤的一縷尖風,掠發而過,寸餘之差,就要擊中。

  李中慧不知這一擊,是兩人中何人所為,心中雖怒,但卻強自忍了下去,未出聲息,忖道:她們兩人悄然移位之事,心中都已瞭然,也都知道我未曾移動。

  只聽西門玉霜道:“李姑娘,你好嗎?”

  李中慧已蹲下了身子,心道:適才一擊,定然是西門玉霜所為,一擊之後,不聞反應,才故意這般問我。

  只聽白惜香說道:“西門姑娘剛才的一擊,未能擊中李中慧,實在可惜的很,如是打中了她,此刻,只餘咱們兩人火並的局面了。”

  西門玉霜怒道:“你這嫁禍之計,未免是太可笑了,我不信李中慧,會上你的當。”

  李中慧伏在林寒青的身旁,心中暗道:任你們千方百計,不理你們就是。

  西門玉霜和白惜香不聞李中慧回答之言,心中大為奇怪,她那一擊落空,顯然李中慧早已離開了原位。

  只聽西門玉霜說道:“李姑娘武功,又有進境,黃山世家的威名,果不虛傳。”

  白惜香冷冷說道:“你奪了她的情郎,她心中恨你有如刺骨,難道還會為你所騙嗎?”

  西門玉霜道:“言重了,奪她情郎的,只怕不是我西門玉霜吧!”

  白惜香道:“不是你,誰道還會是我不成?”

  西門玉霜道:“白姑娘自己招認了,那也不用我再說了。”

  李中慧心中暗自盤算道:此刻,他們兩人只怕都在注意著艙門之處,我如一有行動,只怕兩人都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發出掌力,必須先行分散兩人注意力,才可一舉破門而出。

  她心中明白,原本是西門玉霜和白惜香,互相作第一敵手,心目中,把自己視作了第二號敵手,但因自己的屬下及時趕到,使兩人先決生死的情勢,突然有了改變。

  目下,成了三雌對峙之局,誰也不願先行出手,耗去實力,使另一人坐收漁利。

  但聞西門玉霜說道:“白姑娘,我想那李中慧一定藏在林寒青的身旁,不信你發出一掌試試?”

  白惜香道:“不會的,我想那李姑娘藏在艙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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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3 11:41:19 |只看該作者
九三

  李中慧心知兩人在互相挑撥,讓對方出手。心中念頭轉動,右手緩緩探入懷中,摸出一枚制錢,悄然伸直右臂,暗中指勁,呼的一聲,彈了出去。

  這時,風雨更加強烈,艙中的桌椅,齊齊翻倒,壺碎杯裂,一片雜亂的響聲。掩去李中慧彈出銅錢的風聲。

  制錢挾一縷破空的尖風。疾向西門玉霜飛了過去。

  因為船身顛簸的厲害,西門玉霜和白惜香,有著站立不穩之感,李中慧伏在地板上,身體反而容易穩定。

  只聽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白姑娘,你開始習武不足半年,雖然有才氣,也是難有大成,你這枚金錢鏢的腕勁。究竟是有限的很。”

  白惜香冷笑一道:“你可要再試一枚!”

  西門玉霜笑道:“你心中如不服氣,那就不妨再試試了。”

  白惜香道:“好!你要小心了。”

  西門玉霜道:“白姑娘儘管出手。”

  李中慧心中暗自喜道:如是白惜香傷了西門玉霜,那西門玉霜決然不肯善罷罷休,如是那白惜香傷不了西門玉霜,顏面攸失,亦將不會就此罷手,兩人如若動手打了起來,倒是一個破門而出的好機會了。

  心念一轉,暗提真氣,緩緩向前移動了數尺,凝神傾聽。

  只聽白惜香說道:“小心了。”

  幽暗的船艙中突然閃起了兩點寒芒。

  一陣強勁的潛力,由船舶一角湧起,滿艙中響起了一陣呼嘯的風聲。

  緊接著響起了西門玉霜銀鈴般的笑聲:“白姑娘,這兩枚銀幣倒是小巧可愛的很。”

  突然間,火光一閃,艙中陡然亮起了一個火摺子。

  李中慧一直留心著兩人的舉動,火光一閃動,立時挺身而起。飛身緊靠艙壁而立。

  西門玉霜笑道:“果然不錯,李姑娘藏在林寒青的身後。”

  那晃燃火摺子的正是白惜香,只見她左手舉著火摺子,右手握著光彩奪目的短劍,冷冷說道:“西門玉霜,咱們早晚免不了一場生死之搏,倒不如今夜在風雨舟上,決生死,你快些亮兵刃吧!”

  西門玉霜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白姑娘這麼看得起我,西門玉霜自然是捨命奉陪。”

  目光一轉,望著李中慧,道:“我們兩個先打,縱然是勝的一方,也是累的筋疲力盡,你坐收漁人之利,這機會很難得啊!”

  李中慧道:“西門姑娘這麼撩撥小妹,不知是何用心?”

  西門玉霜道:“有一件很容易的事,得勞請你李盟主幫個忙了。”

  李中慧道:“那要看什麼事了,先請讓小妹思慮一番,才能答應。”

  西門玉霜道:“其實,你自己也該想到才是。”

  李中慧望了林寒青一眼,道:“可是要移開林寒青,免得妨礙你們手腳是嗎?”

  西門玉霜道:“李盟主果然聰明。”

  李中慧道:“這件事對兩位都有好處,小妹從命了。”

  伏下身子,抱起了林寒青。

  這時白惜香手中的火摺子,已燃燒盡,火焰一閃而熄。艙中又恢復了一片漆黑。

  李中慧抱著林寒青,迅快地移動身形,換了一個位置。

  只聽白惜香冷冷喝道:“西門玉霜,你準備好了嗎?”

  西門玉霜道:“隨時候教。”

  李中慧心中暗道:白姑娘原是我心中第一位敬佩之人,想不到,半年不見,她竟然性情大變,判若兩人,就今宵形勢而論,實該讓她們彼此相拚,我好從中漁利,但如要我眼看白惜香傷在西門玉霜手中,不予救援,只怕又不能夠──

  忖思間,突見寒光一閃,直向西門玉霜停身處衝了過去。

  這是個很微妙的局面,狂傲自負的西門玉霜,對那白惜香,心中始終存著幾分畏懼。

  李中慧卻又對白惜香有著幾分同情。

  白惜香突然向西門玉霜挑戰,用心何在?叫人難以揣測。

  只聽得西門玉霜冷冷說道:“白姑娘,我在此地。”

  原來,火光一熄,西門玉霜已悄然換了位置。

  只見寒光閃動,疾向西門玉霜發話之處射了過去。

  這一次,西門玉霜不再讓避,夜暗中又閃起一道寒光,迎了上來。

  只聽嗆的一聲,金鐵相交,兩般兵刃,觸在一起。

  耳際間響起了白惜香的嬌笑之聲,道:“西門姑娘,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手中之劍,是一支千古利器,有著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之能,你的是吃了虧嗎?”

  五尺外艙角處,響起了西門玉霜的聲音,道:“魚腸劍,是嗎?”

  白惜香道:“不錯啊!”

  寒光一閃,又向西門玉霜處衝了過去。

  但見寒光閃閃,一連串銀星,疾向白惜香迎了過去。

  幽暗的船艙中,響起了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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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3 11:41:29 |只看該作者
九四

  響聲過後,復歸沉寂。

  這一次接手,惡鬥似是十分猛烈,但卻不知誰勝誰敗。

  風浪似是更為強大,漁舟隨著起伏的江濤,忽上忽下,不時響起了對象相撞的聲音。

  李中慧心中暗暗道:難道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怎的一擊過後,就不再聽得兩人的聲息。

  忖思之間,忽聽艙外傳送來香菊的聲音,道:“姑娘啊!櫓斷了,江浪更大。”

  那香菊連叫數聲,不聞白惜香出言相應,也就不再呼叫。

  李中慧悄然抱起了林寒青,心中暗道:大約兩人這一招互搏,彼此都吃了虧,一時間誰也無再戰之力,香菊、素梅,都無行舟經驗,在這等滔天江浪之中,早晚要落得個船沉人亡,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心念轉動,悄然站起,右手仗劍,左手抱人,一提真氣。緩步向艙門處行去,一面凝神戒備,防備兩人施襲。

  剛剛行到艙門之處,正待舉手拉開艙門,突然白惜香冷冷地喝道:“站住!”

  李中慧疾快地轉過身子,放下了林寒青,橫劍護身。

  只聽白惜香冷漠地接道:“你已經佔了很大的便宜,如是想借此機會逃走,未免是想的太完美了。”

  李中慧道:“白姑娘之意呢?”

  白惜香道:“守在此地,等我們拚死一個之後,你好好出手撿便宜,此時想走,實非智者。”

  西門玉霜接道:“如若這小舟不幸翻覆,還得李姑娘給咱們作個伴兒,一起餵魚。”

  李中慧聽兩人講話聲音,就算受傷,亦不很重,心知如若堅持離此,兩人勢必要合力對付自己,只怕是難擋一擊,當下不再賭氣,抱起了林寒青,重又退回原地。

  但聞西門玉霜說道:“九魔玄功的威勢,也不過如此而已,倒是那柄魚腸劍。鋒利的很,削去我不少兵刃。”

  白惜香冷笑一聲,道:“你似帶來不少短劍、匕首?”

  西門玉霜笑道:“不錯,我帶了一十八支短劍,四把淬毒匕首。”

  白惜香道:“多帶何益,一樣的擋不住我魚腸劍的鋒芒,如若我算的不錯,我已削去你七支短劍。”

  西門玉霜道:“白姑娘客氣得很,怎的少算一支。”

  白惜香道:“我生平從未和人動手過,這次,殺戒初開,就遇上你西門玉霜,想來實叫我代你可惜。”

  西門玉霜道:“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白惜香道:“你已經錯過殺我的機會了。”

  西門玉霜笑道:“有這等事嗎?”

  白惜香道:“不錯,我遲遲不肯和你動手,那是因為我從沒有和人動手的經驗,那時,你如出手,或可輕而易舉的取我之命,可惜,你沒有那個膽子,以致坐失良機。”

  西門玉霜道:“此刻,時猶未晚。”

  白惜香道:“晚了,如若現在你還有取勝的機會,我就不會告訴你。”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白姑娘如若用言語嚇唬於我,只怕是白費心機了。”

  白惜香道:“有一件事你可曾感覺到嗎?”

  西門玉霜道:“什麼事?”

  白惜香道:“我攻向你的劍招,是否一次比一次凌厲?”

  西門玉霜沉吟了一陣,道:“這倒不錯。”

  白惜香道:“九魔玄功之妙,妙在進境奇速,我每攻一劍,就增強了一分魔功,咱們如若再打幾招,勝負之數。不言可喻了。”語聲頓了一頓,接道:“不過,現在,你還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西門玉霜笑道:“什麼機會,選擇什麼?”

  白惜香道:“生與死的選擇。”

  西門玉霜道:“先說來聽聽如何?”

  白惜香道:“你自負武功精博,兼通天下之長,可敢學我白惜香的一種武功?”

  西門玉霜道:“學你一種武功,那又何足為奇。”

  白惜香道:“我傳授你一種武功,只要你在我面前,依照口訣練習十遍。”

  西門玉霜道:“練習之後?”

  白惜香道:“漁舟靠岸,送你離開,從今之後,我白惜香不再與你作對。”

  西門玉霜沉吟了一陣,道:“條件倒是不苛,如是出諸他人之口,我不想就會一口答應下來,但出你白惜香的口中──”

  白惜香道:“怎嗎?你可是很怕我?”

  西門玉霜道:“談不上,但你是我心目中的敵手,咱們身份相等,我自是不願吃虧──”

  白惜香道:“如何你才算不吃虧呢?”

  西門玉霜道:“我要先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武功,然後再由你先作給我瞧瞧。”

  白惜香道:“什麼武功,只怕是說給你也不懂,作給你瞧瞧。自然是應該了。”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不論那是什麼惡毒的武功,只要白惜香敢當面作給我瞧,我西門玉霜,就敢以身相試。”

  白惜香道:“好!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語言微微一頓,又道:“李中慧,你和西門玉霜兩個人,都是當今江湖上的霸主,今後數年,是你們雙雌爭雄之局,但如加上了我白惜香,情勢就要大起變化,如若我再和那西門玉霜化敵為友,你那武林盟主之位,只怕是難以撐過三月之久。”

  李中慧道:“白姑娘這般威脅小妹,不知用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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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白惜香道:“你如肯和那西門玉霜一樣,答應學我一種武功,我就退出武林,不再和你們兩位為難。”

  李中慧才智、武功,雖然都比那西門玉霜遜上一籌,但她卻比西門玉霜多上一份穩健。沉吟一陣,道:“這個小妹還難立刻決定,容我考慮一陣之後,才能答應。”

  只聽艙外進來香菊的聲音,道:“姑娘啊!舵也斷了,咱們乘坐之舟,有如脫韁之馬,順流而下,已經無法控制了。”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好啊!這麼看將起來,今夜之戰,不論誰負,結局都是一樣,斷魂大江,屍體餵魚,唉!一個人武功再高,也是無能和自然界的威力抗拒。”

  白惜香冷冷說道:“我早已在艙板四周,裝上了連環鐵索,除非這船撞在礁石上,否則風浪再大,也是吹它不壞。”

  李中慧心中忽然一動,暗道:林寒青受傷甚重,暈迷不醒,如若是這漁舟,當真的撞上了礁石沉沒,他是連冒險一試求生的機會也沒有了,我何不借此機會,設法把他救醒過來。

  心念一轉,暗運功力,施展推宮過穴的手法,在林寒青的傷處推拿起來。

  但聞白惜香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李中慧,你考慮好了沒有?”

  李中慧道:“哪裡有這等快法。”

  白惜香道:“你要考慮多久?”

  李中慧道:“最遲也不過在西門玉霜習過之後。”

  白惜香道:“那末免太久了。”

  李中慧道:“小妹才情,難及兩位,必得好好的想過之後,才能答應。”

  船艙中突然間沉寂下來,隱隱覺出漁舟以閃電奔馬般的速度,順流而下。

  沉默延續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西門玉霜才打破了沉寂說道:“李姑娘,那林寒青怎麼樣?”

  李中慧心中暗道:“她突然關心起林寒青來,不知是何用心?”當下說道:“沒有死,也不見好轉過來。”

  白惜香冷冷說道:“我打他那一掌,暗中含有拂穴傷脈的內功,一般的推拿過穴手法,決然救他不醒。”

  西門玉霜道:“奇怪的是,白姑娘何以會對林寒青下得如此毒手?”

  白惜香咯咯一笑,道:“有什麼奇怪,對兩位我也是一樣下得毒手。”

  只聽香菊的聲音,由艙外傳了過來,道:“姑娘啊!素梅姐姐斷了一根手指,艙外風大雨大,無法敷藥,讓她進入艙中包紮一下吧!”

  白惜香怒道:“斷了一根手指,有什麼要緊,也要這般呼叫。”

  李中慧長長嘆息一聲,道:“唉!白姑娘,你真的變了,過去不是這個樣子。”

  白惜香答非所問地道:“你想好了沒有,我們兩個人都在等你。”

  李中慧略一沉吟,道:“想好了。”

  白惜香道:“那你是答應了。”

  李中慧道:“答應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白惜香道:“什麼條件,你說吧!”

  李中慧道:“你不肯以武功,搏殺我和西門玉霜,不外兩種原因,一是沒有信心,能一招把我們殺死,太過便宜了──”

  白惜香笑道:“不錯啊!”

  李中慧接道:“以你現在為人的冷酷、殘忍,想出的整人辦法定是惡毒無比,讓我們學習的武功,只怕是無形之枷──”

  白惜香冷冷接道:“說了半天,還沒有說明你的條件。”

  李中慧道:“簡單的很,你先療好林寒青的傷勢,讓他離開此地,咱們三人,不論用什麼方法拚個同歸於盡就是。”

  白惜香笑道:“嗯!這麼看起來,你對那林寒青倒算得情深義重了。”

  西門玉霜道:“李姑娘說的不錯,咱們三人的事,用不到林寒青來陪葬。”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怎麼?你也對他很好嘛?”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不論你怎麼想,怎麼說,都不要緊,但此事和林寒青,扯不上什麼關係,留他在此與我們沒有益處,放他離去,於我們無害,你又何苦留他殉葬。”

  白惜香冷笑一聲,道:“你們如是口不應心,都要假撇乾淨,我就偏偏不讓他走。”

  李中慧道:“如何你才肯放他?”

  白惜香道:“我要你實話實說不要發違心之論。”

  李中慧道:“好吧!我很喜愛他,可以了吧?”

  白惜香笑道:“西門姑娘,你呢?”

  西門玉霜道:“你如若一定要聽,就算我也很喜愛他。”

  白惜香道:“不行,喜歡就是喜歡,哪有就算喜歡呢?”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現在咱們未分生死,鹿死誰手,還難預料,你這般處處搶爭上風,只怕會激起我和李中慧同仇敵愾之心,三足鼎立之局,就變成我們二人合一,對付你一個了。”

  白惜香微一沉吟,道:“好吧!既然你們兩位都承認了,瞧在兩位份上,放了他就是。”

  這時,風浪突然轉小,行舟已漸平穩。

  白惜香取出一個火摺子,迎風晃燃,找出一支火燭點了起來,望著李中慧笑道:“把他交給我,我要先行解開他受傷的經脈。”

  李中慧抱起林寒青緩步行了過去,放在白惜香的面前。

  白惜香伸出雙臂,接過林寒青,將他放在身前,伸出右手按在他前胸之上,目光一掠李中慧和西門玉霜,笑道:“兩位可是當真的很喜愛他嗎?”

  李中慧神情肅然地說道:“你這是何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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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白惜香道:“再問一次可以嗎?”

  李中慧道:“我已經講過了,那是由衷之言。”

  白惜香道:“西門玉霜,你也是由衷之言嗎?”

  西門玉霜道:“不錯。”

  白惜香仰天一陣大笑,道:“現在,只要我一發掌心蓄存的內勁,立時可以把他傷在掌下。”

  李中慧怒道:“白惜香,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卑鄙!”

  白惜香笑道:“兵不厭詐,愈詐愈好。”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白惜香,你如真敢殺了林寒青,立時將嘗到我和李中慧連手合擊的滋味。”

  白惜香淡然一笑,道:“都給我乖乖坐下。”

  西門玉霜潛運內力,站起身子,冷冷說道:“你罵我西門玉霜惡毒殘忍,可是我西門玉霜的承諾之言,卻是一言九鼎,從無反悔,啊──”

  白惜香按在林寒青前胸的玉掌,微微一動。突聽林寒青吁了一口氣。

  李中慧手握長劍,蓄勢戒備,只要一發覺白惜香對林寒青施下毒手,立時將揮劍全力撲擊。

  西門玉霜緩緩揚起右掌,蓄勢待發。

  白惜香目光轉動,掃掠了兩人一眼,道:“盤膝而坐,凝神內視。”

  纖指彈動,林寒青又長長吁了一口氣。

  西門玉霜也隨著盤膝坐好,說道:“咱們都答應了學你魔功,你可以放了林寒青了。”

  白惜香道:“急什麼?你們學好之後我再放他不遲。”

  李中慧道:“你言而無信,小妹已經領教,還是先療好他傷勢再說。”

  §第二十二章

  白惜香道:“好!治給你們瞧瞧。”

  雙手在林寒青前胸上一陣彈動,林寒青突然睜開了雙目。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我們照你吩咐,練過十遍之後呢?”

  白惜香道:“我退出江湖,不再過問你們的事。”

  西門玉霜道:“只怕你說了又是不算。”

  白惜香道:“難道要我立誓嗎?”

  李中慧道:“最好能立個重誓,以增我等一點信心。”

  白惜香道:“如是兩位之中,有人邀請我重入江湖。那又該如何?”

  西門玉霜望了李中慧一眼,暗道:如是真的有人請你,決然非我。

  只聽李中慧道:“如若真是我等求你,那就又當別論了。”

  白惜香道:“除了你們兩人之外,別人請了我也不管。”

  李中慧道:“好!就此一言為定,小妹就是非死不可,也不會再求你白惜香了。”

  白惜香雙手又在林寒青身上彈動了一陣,林寒青突然站起了身子。

  只聽白惜香道:“兩位習我魔功十遍,白惜香如不退出江湖,天誅地滅!”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三花聚頂,氣起督脈。”

  西門玉霜說道:“我不信世間當真會有自促死亡的武功。”

  白惜香笑道:“自然是不會了,我白惜香在短短半年時光中,能夠從一個不解武事的人,練到如此成就,就是靠此等速進奇功,兩位只管放心練習就是。”說話之間,斜斜舉起了左手,接道:“各位請學我模樣。”說完,突然微微一笑,又道:“這一招叫做‘拈花微笑’,右手平胸,五指半屈半伸。”

  西門玉霜和李中慧只好依照她模樣施為。

  但白惜香左手緩緩折回,按在前胸,前身緩緩向前探出,笑道:“我這魔功,每一招都有著一個豔麗動人的名字,這二招名叫‘西子捧心’。”說話之間,微微一顰柳眉兒。

  西門玉霜、李中慧同時感到凝聚在督脈的真氣,突然逆向胸前衝來,而且來勢洶洶,莫可遏止,不禁一皺眉頭。

  白惜香不容兩人有思考的機會,立時又變換招式,口中說道:“快看這一招。”右手舉起,左手托在右肘之上,側身斜斜向右側傾去,接道:“這一招叫作‘倚欄待君’。”

  西門玉霜、李中慧在真氣逆沖之下,情緒未穩,不覺間依照施為。只覺那逆向前胸的真氣,突然間折入奇經,但去勢緩慢,若有若無。

  白惜香突然舉起雙手,高舉過頂,纖指相結,翻身放在腦後,道:“這一招叫作‘貴妃傷春’。”

  這時,李中慧和西門玉霜在白惜香連番擺佈之下,似是已無法控制那流動的真氣,覺著由奇經重又折回十二重樓,直逼玄關。

  白惜香微微一笑,雙手突然向前伸出,道:“這一招叫‘送君千里’。”緊接著臉上一變,肅然接道:“最後一招名字不雅叫作‘地獄有門’。”雙手突然一收,變著外轉,緩緩站起。

  西門玉霜和李中慧,依言施為,站了起來。

  白惜香道:“兩位有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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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不過爾爾。”

  白惜香道:“這是第一遍,如若兩位能夠再作幾遍,我白惜香就要退出江湖了。”

  西門玉霜道:“又有什麼不敢?”

  突然林寒青高聲叫道:“兩位不可中了她激將之法!”

  可惜他說的遲了一步。兩人已然一招招的作了下去。

  哪知一作之下,竟如那渴驥奔泉一般,一口氣運了下去,直待做完了地獄有門,才停了下去。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第二遍了,再作八遍。你們就算大獲全勝。”

  林寒青急叫道:“兩位姑娘萬萬不可上了她的當,她這九魔玄功,乃一種極為惡毒的工夫,只要習過之後,那就永遠無法歇止,終日要習此武功。”

  白惜香只是微微冷笑,並未乾預林寒青洩露隱秘。

  西門玉霜道:“林兄,如若白惜香能夠練習,我們為何不能習得?”

  林寒青道:“詳細內情,我就不知道了,但卻知道這武功不能練習,兩位千萬不可因一時的好勝,中了她的詭計。”

  西門玉霜只覺腑內的真氣,在經脈中胡闖亂撞,大都是平日裡,真氣難以到達的經脈,不禁心中微生震駭,暗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練武還會當真的練出重傷毛病不成?凝目望去,只見李中慧緊顰柳眉,看樣子李中慧身受的痛苦,似是並不在自己之下。

  只聽白惜香說道:“如若兩位覺出身體不適,那就請快些運氣調息,免得真氣走入奇經,凝結成傷。”

  李中慧似是首先抵受不住,依照白惜香傳授的招式,作了起來。

  西門玉霜勉強忍耐了一陣,亦不自禁的照樣習練起來。

  白惜香回顧了林寒青一眼,笑道:“你可瞧見了嗎?”

  林寒青冷冷說道:“瞧見什麼?”

  白惜香笑道:“她們都已經情不自禁了。”

  林寒青冷笑一聲,突然放腿向李中慧行了過去。他心知此刻,如想阻止兩人,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先點了兩人的穴道。

  白惜香怒聲喝道:“站住!”

  林寒青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白惜香道:“你如想妄動她們兩人,那是自尋死路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此刻如若不救兩人,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一面運氣戒備,防備白惜香突起施襲,右腳大跨一步,左手卻疾向李中慧肩頭穴道拍去。

  白惜香怒喝道:“試試我的奪魂梭子的滋味如何?”

  林寒青身子一閃,閃旁避開。

  回頭看去,竟是空無一物,不禁一皺眉頭,正待喝問,忽覺有一股暗勁,撞了過來。

  林寒青猝不及防,吃那暗勁撞的踉蹌退了四五步,才站穩腳步。

  白惜香一掌震退了林寒青,冷冷說道:“就憑你這點武功,難道還能救得兩人嗎?哼!不自量力。”

  林寒青暗中一提真氣,覺得傷處,並不嚴重,還有再戰之能,當下說道:“西門玉霜和李中慧,與你何仇何怨,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們?”

  白惜香笑道:“她們兩人,都是我的情敵啊!她們兩個人死了之後,你就非得娶我不可。”

  林寒青冷冷說道:“就是世上的女子全部死去,我也不會娶你。”

  白惜香道:“為什麼?我哪裡不如人了?”

  林寒青道:“似你這般惡毒的女人,人人視如蛇蠍,就是你美豔人寰,也無人娶你。”

  白惜香笑道:“怎麼,難道除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嗎?”

  林寒青道:“也許這世上有著千千萬萬的人娶你,但我林寒青卻是不敢領教。”

  白惜香緩緩站了起來,盈盈一笑,直對林寒青行了過來,說道:“你怎麼忘記了咱們過去的山盟海誓,你已答應娶我了。”

  燭光下,只見她臉上情愛橫溢,一對圓大的眼睛中,暴射出無限的深情。

  一瞬間,白惜香似是恢復了過去的嬌弱柔媚,漫步行來,心中似有著無限嬌怯。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白姑娘。”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什麼事?”

  林寒青道:“你現在清醒了嗎?”

  白惜香道:“我一直很清醒啊!”

  林寒青道:“那就快些放開她們吧。”

  白惜香柔和的目光,移住到西門玉霜的臉上,瞧了一陣,緩步向前去,將要行近西門玉霜身前時,突然舉起雙手,捧住小腹,緩緩蹲了下去。

  林寒青大步行了過去,伸手扶了白惜香,道:“白姑娘,你怎麼了?”

  白惜香緩緩抬起頭來,道:“我很好。”

  右手一揮,推開了林寒青。

  林寒青目光一和白惜香目光相觸,不禁一呆。

  原來,白惜香那柔和的目光,此刻,突然間又恢復了惡毒神色,臉上是一片冰冷,目光中是一片惡毒。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姑娘──”

  白惜香冷冷接道:“怎麼樣?”

  林寒青道:“你不是答應放了她們嗎?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白惜香閉上雙目,肅然而立,不答林寒青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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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林寒青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人怎麼了,忽喜忽怒,冷熱無常。仔細瞧去,只見白惜香胸前微微起伏,似是正在運氣調息。

  林寒青心中一動,暗道:看起來,她似是正在運氣調息,她自習練那魔功之後,人性完全改變。和過去的白惜香已然全不相同,我何不趁機會,出手點了她的穴道,然後再作打算。

  心念一轉,悄然向白惜香行了過去。他心中明白,此刻白惜香的武功,已非自己能敵,如想一擊成功,必得施行暗襲,目下情勢起急,此舉雖非光明,那也只好權宜行事了。

  緩步逼近到白惜香的身側,白惜香仍是毫無所覺,當下舉起右手,一指點了過去,正中白惜香右肩井穴。白惜香身子搖了兩搖,一跤向下倒去。

  林寒青迅快的伸出手去,接住了白惜香的身體。緩緩放了下去。回頭望去,只見李中慧和西門玉霜,仍在不停的習練白惜香傳授的武功,心中大生震駭,暗道:這九玄魔功如此厲害!大步行向李中慧,點了她的穴道,又轉身點了西門玉霜的穴道。只見兩人停下動作,向後倒了下去。

  船艙突然靜了下來,只餘下熒熒火燭,相伴著林寒青。

  林寒青長長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望著三個側臥在船艙的少女,心下暗自想道:目下武林中的諸般紛爭,都在這三位姑娘身上,我如能狠得下去,把這三位姑娘,一齊拋入江中,雖然未必能使武林中的紛爭全平息下來,至少不似現在這般尖銳──

  但轉念又想:三女都對自己有著很大恩德,很深的情誼,就是李中慧和西門玉霜習練白惜香的魔功,也是為了拯救自己,但眼下唯一可殺的人,是這白惜香了。

  只覺腦際中靈光閃動,又一個新的念頭,泛上心頭,忖道:西門玉霜挾絕世武功,和驚人才華,網羅了無數高手,準備在武林中造成一番殺劫,唯一能使她心生畏懼的,就是白惜香,如若我殺了白惜香,天下再無她畏懼之人了,那時,她為所欲為,整個的武林道上,再也無人能阻止於她,定要被她鬧一個天翻地覆,屍骨如山,血流成河,留下白惜香的性命,可保江湖上一種微妙的均勢,那西門玉霜心有所懼,就不敢鬧得太厲害了。

  至於說那李中慧,除了名心過重,稍嫌自私之外,更是想不出該殺的理由了。

  心念一轉,只覺三人無一可殺,無一該殺,不禁為之茫然,長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江湖間的是是非非,當真是難以辨別。”

  只聽艙外傳進來香菊的聲音,道:“姑娘啊!風停雨收,秋月重明,但江流仍是湍急,濁浪滾滾,一望無際,不知置身何處。”

  林寒青心中忖道:“白惜香習練魔功,練的性情大變,香菊、素梅,不知怎麼樣?”

  大約是香菊不聞白惜香回答之言,心中動了懷疑,接道:“姑娘啊!剛才風浪甚大,不便打開艙門,此刻風浪已小,也好讓素梅姐姐進入艙中,敷點藥物。”

  林寒青一皺眉頭,暗道:我如不應,只怕要啟動二女的懷疑之心,如若相應,又恐露出馬腳。

  正為難間,突聞砰然一聲,艙門突然大開,香菊長發披散,衣服滴水,手執長劍衝了進來。

  林寒青一提氣,手握參商劍把,凝神戒備。

  香菊目光轉動,打量了艙中形勢一眼,道:“林相公,這是怎麼回事?”

  林寒青道:“我點了她們三人的穴道。”

  香菊奇道:“你點了她們三個人的穴道,”

  林寒青道:“不錯,姑娘如是不信,那也只好由得你了。”

  香菊茫然說道:“真把我瞧胡塗了。你點了她們三個人的穴道,究竟給哪個幫忙啊?”

  林寒青道:“在下誰也不幫。”

  香菊顰起了柳眉兒,道:“唉!你又把我說胡塗了,快些解開姑娘穴道,問問她就明白了。”

  林寒青橫跨一步,攔住了香菊的去路,道:“不行,此刻誰的穴道,也不能解。”

  香菊道:“為什麼?”

  林寒青道:“她們三人,只要解開一個人的穴道,另外兩人非要被那人殺死不可,因此在下不許你解開那白姑娘的穴道。”

  香菊一皺柳眉兒,道:“如若我一定要解呢?難道你要和我動手?”

  林寒青道:“不錯,如若姑娘一定要解那白姑娘的穴道,必得先勝了在下手中之劍。”

  緩緩從懷中拔出參商劍來。

  香菊呆了一呆,道:“林相公,你就要做我們姑爺了,怎的一點也不憐惜我們姑娘?”

  林寒青道:“沒有的事。”

  看菊奇道:“我和素梅姊,明明聽到姑娘親口所言,難道還會有錯不成?”

  林寒青道:“沒有錯,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香菊搖搖頭,道:“唉!婚姻大事,難道也可以開玩笑嗎?這般變來變去,實叫人思解不透了,你如沒有答應,難道我們姑娘還會自說自話不成?”

  林寒青道:“那倒不是,在下確曾說過娶她之言,但那時候她是白惜香,一個才智過人,風華絕代的好姑娘。”

  香菊接道:“但此刻她不是比過去更漂亮了嗎?”

  林寒青道:“不錯,但那只是一具虛有其表的軀殼,一個嬌媚動人的魔女,殘酷、陰險──”

  香菊怒聲接道:“住口!她對你一往情深,你竟用這惡毒之言罵她,痴心女子薄情漢,果然不錯。”

  林寒青細察香菊神態,除了較昔年稍為懂事一些,並未改變,當下語氣一緩,說道:“你和那白姑娘日夕相處,難道就沒有發覺她變了嗎?”

  香菊道:“自然是早發覺了,但她對我們情義深重,就算是她變的再壞一些,我們也是她的丫頭啊!”

  林寒青黯然一嘆,道:“姑娘義風俠氣,在下十分敬服。”

  香菊接道:“那你就解開她的穴道。”

  林寒青道:“此事萬萬不能。”

  香菊怒道:“林相公,你可知道我和素梅姊姊為什麼對你敬重嗎?為什麼鋪床迭被的侍候你嗎?”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這個,在下是感激莫名。”

  香菊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說出來為什麼?”

  林寒青道:“在下不知。”

  香菊道:“好,我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家姑娘,對你喜愛,我和素梅姐姐,都把你當作了未來的姑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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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林寒青道:“不論姑娘要如何責備我林寒青負情薄義,罵我心如鐵石,在下都願忍受,只是不許你解開那白惜香的穴道。”

  香菊長劍一揮,道:“除非林相公有能把我和素梅姊姊,全都殺死於此舟之上。”舉步直行過來。

  林寒青大聲喝道:“站住!姑娘再要向前逼進,在下只好出手了。”

  香菊長劍一揚,一招“天女揮戈”,刺了過去。林寒青短劍上撩,噹的一聲,封開了香菊刺來一劍。燭光下,只見香菊的手中長劍,裂現了一個很大的缺口。

  林寒青冷冷說道:“在下手中兵刃鋒利,姑娘要多多小心了。”

  只聽艙外傳進來素梅的聲音,道:“不要打,有話好說。”

  香菊收劍躍退,說道:“姊姊,他點了姑娘的穴道,又不肯讓我出手解穴。”

  素梅左手斷去一指,衣服上的血跡斑斑,她撕下了裙子一角,纏在左腕和傷口之上,緩步走了進來,道:“林相公,我家姑娘待你不薄啊!”

  林寒青道:“如若她還是過去的白惜香,姑娘斷去一指,她豈會坐視不問?”

  素梅長發掛垂,臉色慘白,顯然是傷後未得及時敷藥,失血過多之征。只聽她輕輕嘆息一聲,道:“不錯,我家姑娘變了,但她仍然是小婢們的姑娘啊!林相公,當今之世,也許只有你可以勸她回頭。”

  林寒青搖搖頭,道:“不成,我看她著魔已深,早已不可理喻,誰也勸她不醒了。”

  素梅道:“你能,這世間只有你一個人,小婢已經想了很久,”

  林寒青苦笑一下,道:“她打我一掌,使我受傷不輕。”

  素梅道:“那是她神智受制於一種魔功時,如是她醒了,能擺脫那魔功的控制,仍是仁慈柔善的白姑娘。”

  林寒青道:“可是她此刻著魔已深,我又有什麼辦法,能夠使她恢復神智呢?”

  素梅道:“辦法倒有,只看林相公有沒有這份耐心了?”

  林寒青道:“只要確然能夠救她於魔境之中,不論受何等痛苦,我林某都無怨言。”

  香菊微微一笑,道:“嗯!不錯,也不虧我家姑娘慧眼識人。”

  林寒青道:“要在下如何效力,兩位姑娘只管吩咐吧。”

  素梅道:“就小婢默察,姑娘修習魔功後的情形。似是有一定的清醒時刻──”

  林寒青接道:“剛才她也似有著片刻清醒,但那時間太短了。”

  素梅道:“每一天,十二個時辰之內,她總是那一剎那的清醒,但七日之內,她卻有一段較長時間的清楚,那時,她必要讓小婢們把她七日內所作所為,很仔細地講給她聽,聽到傷心之處,不禁失聲大哭。”

  林寒青道:“那清醒時刻,大約有多長時光?”

  素梅道:“大約一盞熱茶工夫。”

  林寒青道:“那也很短啊!”

  素梅道:“但林相公如能刪繁從簡的講幾句衷心之言,那已經足夠了。”

  林寒青道:“就算她在清醒之時答應了下來,但事過境遷之後,她又復此刻性情,又有何用?”

  素梅道:“但她能夠自救。”

  林寒青茫然應道:“自救?”

  素梅道:“不錯,當今之世,無一人能夠有她那樣的智慧,亦無人能及她胸羅的博廣,自然是沒有人能夠救她了。除了她自救之外,別無可想之法。”

  林寒青道:“她如有能自救只怕也不會陷入魔境了。”

  素梅道:“這是兩件事情,豈可混為一談。”

  林寒青道:“怎麼是兩件事呢?”

  素梅道:“她所以修習魔功,只是為了活命,明知要陷入泥淖,卻又不得不習。”

  林寒青嘆息一聲,道:“此刻她是為恢復人性,明知改去所習魔功危險甚大,也不得不冒險。”

  林寒青道:“時間如此短促,只怕成功之望不大。”

  素梅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那時,如是無人能勸得住她,再行設法不遲。”

  林寒青道:“在不答應了兩位姑娘之求,此刻也不能解她穴道。”

  素梅道:“如若不解開她的穴道,不知她是否還會有清醒之時?”

  林寒青回目望了李中慧和西門玉霜一眼,道:“如若解開她穴道,只怕這兩位姑娘,立刻就要傷在她的手下。”

  素梅道:“如依相公之見呢?”

  林寒青道:“在下之見,先把兩位姑娘送到他處,然後再解開她的穴道。”

  素梅道:“可是放了她們嗎?”

  林寒青道:“不錯,先放了她們,咱們亦好安心救助白惜香了。”

  素梅道:“江流茫茫,一望無際,此刻不知置身何處,四周不見漁舟,如何的一個送法呢?”

  這時,太陽已經升起,一道金黃色的陽光,透射入艙。林寒青很想走到艙外瞧瞧,但又怕自己離開之後,二女解了白惜香的穴道,不敢離開。忖思之間,突覺船身打了一個旋轉,緊接著傳過來一個粗豪的聲音,說道:“船上連一個活人也沒有了嗎?”

  香菊怒道:“什麼人說話如批難聽,我要先去教訓他一頓再說。”身子一側,飛躍出艙。素梅高聲叫道:“香菊妹妹,不可造次。”緊隨著追出艙去。

  林寒青眼看二女出艙,也隨著奔出艙去。回手帶上了艙門。抬頭看去,只見一艘大船,迎面行來,四支竹篙由那大船上面伸出,抵在自己乘坐之舟的船頭上。香菊已然奔至船頭,正想發作,卻被素梅及時趕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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