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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金劍雕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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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30 11:56:02 |只看該作者
三三〇

  兩人說話之間,突聞一聲悶哼傳來。

  商八臉也未轉的道:“杜兄弟受了傷,那使用鏈子槍的,打的最是刁惡,變化萬端,莫可預測。”

  蕭翎凝目望去,果見杜九左腿之上,鮮血湧出,受傷似是很重。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道:“杜兄弟,向後撤退,愚兄為你拒敵。”

  喝聲未絕,長劍已自出鞘。

  杜九知他武功高強,疾快的向後退了兩步,撕下一片衣襟,包紮傷勢。

  蕭翎右手一振,手中長劍呼的一聲,直捲而上,寒芒電掣,遍開了四般兵刃。

  四個藍衣少年,四種兵刃,配合得佳妙無比,擋開單刀,鐵尺緊隨而到,尤以那鏈子槍,有如靈蛇鑽穴,水銀瀉地,常常緊隨那攻來的長劍,抵隙而入。

  蕭翎和對方幾人接手數招,亦覺著對方攻勢猛銳異常,心中暗暗忖道:無怪中州二賈,都傷在鏈子槍下,這人的招數,果是怪異惡毒。

  心中念頭轉動,手中劍勢忽然一緊。

  剎那間,劍花朵朵,灑了過去,封住了整個石道。

  左手施展出連環閃電掌法,補助劍勢,才把四人猛惡的攻勢擋住。

  只聽毒手藥王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杜兄,蕭大俠上來了麼?”

  杜九冷冷接道:“上來了。”

  毒手藥王道:“可曾取得石菌?”

  蕭翎搶先應道:“幸未辱命。”

  毒手藥王道:“老夫遇上了生平很少遇到的強敵。”

  商八道:“怎麼?藥王也受了傷麼?”

  毒手藥王道:“兩處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麼……”

  語聲微微一頓,道:“老夫雖然受傷,但仍有再戰之能。”

  蕭翎反擊雖然凌厲,但四人配合的攻勢,並未被壓制下去,仍然是守中有攻。

  中州二賈包好傷勢,運氣調息片刻,重又揮動兵刃,攻了上來,道:“大哥,這些人的武功,似是自成一路,招招惡毒,大哥也不用和他們客氣了。”

  蕭翎心中暗道:不錯,今日如若不傷他幾人,只怕是難以衝出這巫山石府。

  念頭轉動,絕招連出。

  劍凝一片寒光,冷芒電射而出。

  只見那手執鐵尺的藍衣少年,突然放手丟去了手中鐵尺,身子搖了幾搖,一跤跌摔在地上。

  他身子跌倒之後,前胸才有鮮血流出。

  原來,他被蕭翎快迅的一劍,劃破了前胸,內臟碎裂,氣絕而逝。

  中州二賈,原本要出手助蕭翎一臂之力,那知卻被蕭翎劍氣給逼了回來,竟是無法近身相助。

  蕭翎傷了一個藍衣少年後,厲聲喝道:“你們主人,和我原有約定,在一個時辰之內,不得出手攻襲,想不到他竟棄約背信,爾等再不住手,不要怪我蕭翎心狠手辣了。”

  喝聲中劍勢速變,那施劍的藍衣人,又傷在蕭翎劍下,身子一搖,隨之栽倒。

  這一劍由前胸透穿後心,一劍致命,氣絕而逝。

  又一個傷在了蕭翎的劍下。

  這時,四個藍衣少年,已然傷了三個,只餘那一個施用鏈子槍的少年,但仍然苦戰不退。

  蕭翎連傷三人,心中有些不忍,不願再多傷人,手中劍勢一緊,希望那使用鏈子槍的少年,能夠知難而退。

  那知那人竟是豪勇絕倫,蕭翎那凌厲的劍勢,迫得他團團亂轉,但他竟然是不肯後退。

  商八低聲說道:“大哥,這巫山石洞中有些奇怪,既以毒物為食,武功又自成一家,決非是什麼好人,此刻,咱們處境仍然險惡,不宜拖延時間了。”

  蕭翎道:“兄弟說的不錯。”左手掌勢一緊,逼住了那條鏈子槍,右手一招“雲破月光”,嘶的一劍,劃破了那藍衣少年的前胸,衣服破裂,鮮血湧出。

  蕭翎見他受傷不輕,不忍再出手進攻,右腕一挫,收回了劍勢。

  但見那藍衣少年,身子搖了兩搖,突然一抖手中鏈子槍,直點過來。

  蕭翎未料到他重傷之後,仍然能攻出這般凌厲的一招,幾乎被刺中一槍,不禁大怒,長劍一揮,直踏中宮而上,撥開鏈子槍,橫裡削下。

  寒光過處,鮮血迸流,生生斬斷了那少年一條右臂。

  杜九道:“這人至死不悟,留他不得。”

  一筆點出,刺入了那人後心要害,當場倒地死去。

  蕭翎搖搖頭,道:“想不到,這四人竟然是如此的悍不畏死。”

  商八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杜九飛起一腳,踢開那人屍體,道:“咱們走吧,去瞧瞧那毒手藥王怎麼了。”當先向前行去。

  蕭翎仗劍居中,商八緊隨在蕭翎身後而行。

  §第三十六章 出三峽又遇奇人

  轉過一個彎子,立時聽得呼呼拳風。

  凝目望去,只見毒手藥王赤手空拳,和兩個白髮飄髯的老人打在一起。

  兩個老人,一個施用金絲拂塵,一個執劍,攻勢猛惡無比。

  毒手藥王在那拂塵和長劍迫攻之下,施展開空手奪白刃的手法,夾著擒拿手,僅勉強打了個不分勝負之局。但他顯然已被迫處於劣勢,雙手變招迅快,不敢稍緩,連騰手施毒的工夫,也難抽出。

  蕭翎長劍一擺,道:“杜兄弟退下。”

  杜九對那毒手藥王,素無好感,正在考慮是否該出手助戰,聽得蕭翎呼叫之聲,閃到一側。

  蕭翎長劍一伸,一招乘龍引鳳,接下那拂塵招術,道:“在下助藥王一臂之力。”

  毒手藥王口中不言,雙掌一緊,全力攻那執劍老人。

  原來,毒手藥王早已感覺不支,如是再打下去,只怕難再支撐十合以上,蕭翎及時而來,接去那最難對付的拂塵招術,對毒手藥王而言,實是幫助甚大,但他為人高傲自負,心中雖然感激,但卻不肯說出口來。

  蕭翎接了那白髮老人的金絲拂塵數招,立時感覺到是一個很難抵禦的強敵,他攻來招術,看著普普通通,很容易接架,但真的動手之後,才知利害全在柔軟的金絲之上,忽剛忽柔,忽張忽聚,極是難以對付。

  蕭翎心中暗忖道:這人手中拂塵如此霸道,那施劍老人的武功,自然是也不會錯,毒手藥王能在兩人合攻下,支撐這麼久的時間,確非易事。

  心中念頭轉動,手中的劍勢,也突然一快,和使用拂塵的白髮老人,展開了一場搶制先機的快攻。

  毒手藥王,自從蕭翎出手相助之後,才消去壓力,那執劍老人似是感覺出如此打法,難分勝負,劍勢一變,攻勢陡轉凌厲。

  激鬥之中,突然聞得一陣似嘯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個白髯飄飄的老人,手中兵刃突然一緊,各自猛攻了兩招,向後躍退。

  毒手藥王心中暗道:這兩人不知又要施展什麼詭計。

  忖思之間,瞥見那兩個白髯老人,轉身疾奔而去,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毒手藥王望著兩人退去的背影,道:“這兩人尚不該如此狼狽而逃。”

  這話既似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問人。

  杜九冷笑一聲,道:“自然是因為自知不是我家大哥敵手,才見機而退。”

  商八目光轉動,只見兩個藍衣少年橫陳左近,想是在兩個老人還未出手之前,這兩人先圍攻毒手藥王,被毒手藥王殺死,當下說道:“這兩個藍衣少年,死了麼?”

  毒手藥王道:“重傷未死,在兩個老人之前,這兩人曾連手合攻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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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 11:10:41 |只看該作者
三三一

  商八道:“這兩人都是傷在了藥王手中?”

  毒手藥王道:“正是如此。”

  商八道:“他們傷的如何,是否尚可行動?”

  毒手藥王道:“只怕是不行了。”

  杜九突然接道:“那兩個老人急急退走,臨去不發一語,也許別有陰謀,咱們也不能在此地久停,快些走。”

  轉身向前行去。

  幾人又轉了兩個彎子,突聞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屬下不聽約束,自行發動攻襲,此刻已為在下拘禁,諸位已可暢行無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已過一個時辰之約,但因屬下違約施襲,其行不當,在下破例為諸位延長半個時辰,諸位還在我巫山石府之中,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暗施襲擊了。”

  蕭翎高聲說道:“只可惜你那些屬下,大都被我殺死了。”

  那冰冷的聲音接道:“我本該為他們幾人報仇才是,但想到他們既是違我令規出戰,也算死的活該了。”

  蕭翎正待再言,那冰冷聲又搶先接道:“只有半個時辰時光,諸位是否肯聽我之言早離此處,悉憑尊便,如是不信在下之言,那就不妨故作拖延。”

  在蕭翎幾人想來,出這石道,必定還要經過幾番惡戰才行,那知事情竟然大出了幾人的意料之外,一行人毫無阻礙的離開了巫山石洞。

  就在四人剛剛走出石洞大門,大開的石門,轟的一聲,關了起來。

  商八長吁一口氣,道:“奇怪呀!奇怪呀!”

  杜九道:“什麼奇怪了?”

  商八道:“只要他不肯移開那石道中機關控制的攔路巨石,咱們就不易離開,不知何以石府主人,竟然肯輕易放出咱們。”

  蕭翎道:“也許他是個信守約言的君子。”

  商八哈哈一笑,道:“怎麼?大哥可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話麼?”

  蕭翎道:“他如不肯移開那道中巨石,就可把咱們困在石洞之中,但他何以又自行移開巨石,放了咱們,那是顯然無意加害了。”

  杜九道:“小弟看法不同,我覺那石府主人,傾出了石府中第一流人物,和咱們試戰兩陣之後,發覺了事非小可,如若留咱們在石道之中,不肯放行,必然激起咱們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的決心,是以,才自動放了咱們。”

  蕭翎正待接口,毒手藥王突然伸過手來,說道:“蕭兄,取得的千年石菌,給老夫瞧瞧。”

  蕭翎探手入懷,就袋中藏的石菌,抓了一把,遞了過去。

  毒手藥王接過石菌,就黯淡星光下瞧了一陣,喜道:“果是此物。”

  藏入懷中,又伸過手來道:“還有麼?”

  商八哈哈一笑,道:“怎麼?一把還不夠用麼?”

  毒手藥王道:“小女病勢沉重,區區一把石菌,自然是不足為效了。”

  蕭翎一聲不響,又掏出一把石菌,遞了過去。

  毒手藥王又接在手中,瞧了一陣,放入懷中,未再伸手討取。

  四人魚貫而行,直奔大舟。

  艙中紅燭高燒,船主正坐在艙中相候,眼看四人歸來,抱拳一禮,起身出艙而去。

  商八望望蕭翎,又望望毒手藥王,道:“咱們此行幸未辱命,在下大哥和藥王訂下的約言,也該到此為止了。”

  毒手藥王道:“好!三位如是不願和老夫同乘一舟,老夫立刻就告別離船。”

  蕭翎道:“那也不用了,藥王既已取得靈藥,眼下最要緊的,是該先給令嬡療治病勢才是。”

  毒手藥王道:“蕭兄說的不錯,老夫亦是此意,而且就在這船艙之中動手,調和藥物,療治小女病勢,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杜九冷冷接道:“藥王此刻怎的忽然客氣了。”

  毒手藥王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蕭翎道:“如是舟中方便,藥王儘管動手就是。”

  毒手藥王道:“三位如肯答應,那是最好了,不過……”

  商八道:“彼此間約言已消,藥王最好是別再耍出什麼花招來。”

  毒手藥王道:“老夫只是和三位商量罷了。”

  蕭翎道:“好吧!你說,還有什麼需要我等相助之處。”

  毒手藥王道:“老夫在為小女治療逐退久年病魔時,必得借這船艙使用,三位就難在艙中休息了。”

  蕭翎道:“原來如此。”

  毒手藥王一拱手道:“不情之請。”

  杜九冷冷說道:“要用多長時間?”

  毒手藥王接道:“從此刻開始,最快也得到明日太陽下山的時候……”

  商八接道:“那時,咱們也該棄舟登岸了。”

  毒手藥王道:“如三位不肯答應,老夫就和小女離開此舟,另尋一處僻靜所在。”

  蕭翎道:“那也不用了。”起身出艙。

  中州二賈等相繼出了船艙。

  毒手藥王迅快的掩上艙門,拉上四周垂幔,把船艙掩遮的密不透風。

  蕭翎和中州二賈出艙後盤膝坐在甲板上,閉目養息。

  天色漸亮,東方天際泛起一片魚肚白色。

  船家跑了過來,道:“幾位大爺船行何處?”

  商八道:“立時起碇,原路轉回。”

  那船家呆了一呆道:“再回去麼?”

  杜九冷冷接道:“不錯。”

  那船家望了三人一眼,不敢多言,轉身而去。

  巨舟折返,復出三峽。

  商八為人心細,雖然人在甲板之上打坐,但仍然注意艙中的舉動。

  那船家甚是奇怪,暗道:這三人放著好好的船艙不坐,卻要圍坐甲板之上,任那風吹日曬。

  但他一看到杜九那一臉冷若冰霜的神情,心中就怦怦亂跳,那裡還敢多問。

  直待天到中午時分,才見艙門一啟,毒手藥王緩步走了出來。

  他滿頭大汗,一臉倦容,有如剛經過一場惡戰般,步履踉蹌的行到三人身側,盤膝坐了下去。

  杜九望了毒手藥王一眼,心中暗道:此刻如要殺他,倒是輕而易舉了。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藥王,令嬡可好了?”

  毒手藥王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夫已打通她全身經脈,讓她服下藥物,此刻,正在靜靜的安睡之中。”

  言罷,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這時,順水放舟,船行如箭,但見兩側的絕峰峭壁,閃電般向後倒去。

  太陽偏西時分,快舟已出三峽。

  放眼看去,滾滾江流濁浪中,帆影點點。

  毒手藥王內功精深,經過約有一個時辰的調息,精神盡復,睜開雙目,掃掠了三人一眼,道:“蕭兄,老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三位是否應允。”

  杜九道:“如是不情之請,最好是不用說了,免得我等不允,使藥王難看。”

  毒手藥王一皺眉頭,道:“老夫好意和三位相商,三位如是不肯答允,豈不是迫使老夫……”

  蕭翎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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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發表於 2019-5-1 11:10:46 |只看該作者
三三二

  毒手藥王道:“小女病勢,得蕭兄取得靈藥相救,已復元有望,但她十數年病魔纏身,元氣耗消將盡,療治養息期間,難耐勞累,目下歸州地面,又正是風雲際會,混亂異常,老夫想在船上耽誤七日,待小女體力恢復之後,再行登岸。”

  商八笑道:“這是藥王的事,不用和我們兄弟相商了。”

  毒手藥王道:“老夫還有借重三位之處,不得不和三位商量。”

  商八道:“要是借重我等,藥王就得先說一遍,看我等是否同意?”

  毒手藥王道:“三位如是不肯答允,老夫說了豈不是等於白說。”

  杜九冷冷說道:“藥王之意,那是強迫我們答應了?”

  毒手藥王乾笑一聲,道:“三位如是不肯答應,豈不迫使小女重入死亡之途,蕭大俠冒險犯難,取得的千年石菌,也是白費心了。”

  商八流目四顧一眼,笑道:“此刻此情,藥王也不用再動心機了,這等轉彎抹角的說話,倒還不如坦坦蕩蕩,說個明白的好。”

  毒手藥王道:“老夫為小女療傷時,勢難兼顧到拒敵之事,萬一有人登舟施襲,我們父女,勢難招架,因此,想請三位為老夫和小女護法。”

  杜九冷冰冰地說道:“藥王心中所思所想的事,都是一廂情願,咱們兄弟……”

  毒手藥王搖搖右手,接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你們三位之中,也該有一位主腦當家之人才是。”

  商八道:“自然是我們龍頭大哥了。”

  毒手藥王道:“兩位既是自知身份,無權做主,最好少說幾句話,免得亂了章法。”

  蕭翎道:“藥王是強迫我們呢?還是向我等求助?”

  毒手藥王道:“這就很難說了,老夫一生中,很少求人。”

  蕭翎說道:“藥王既非相求,那是強行相迫了,在下可以奉覆……”

  毒手藥王笑道:“可是答應了?”

  蕭翎道:“不答應。”

  毒手藥王收起笑容,道:“唉!諸位剛才如是出手點中老夫穴道,實是輕而易舉的事……”

  杜九忍不住又接口說道:“那時,咱們就是想宰了你,大概也不用大費手腳。”

  毒手藥王道:“不錯,老夫實代三位可惜。”

  蕭翎道:“大丈夫豈能乘人之危,何況,此刻也未必算晚。”

  毒手藥王道:“晚了些,如若那時施展一點手段,傷了老夫,此刻咱們也不用商量了,可惜那等良機,三位卻悄然放過。”

  商八臉色一沉,道:“聽藥王的口氣,似是要強迫我等留此了。”

  毒手藥王道:“三位還有一件失策的事,不該讓我和三位坐在一起……”

  蕭翎雙目圓睜,冷冷接道:“你可是已經在我們三人身上下了毒?”

  毒手藥王道:“老夫已經告訴過三位,我有著借物傳毒之能。”

  商八道:“在下有些不信。”

  毒手藥王道:“你如不信,何妨運氣一試。”

  商八運氣一試,果然發覺已中了毒,不禁大怒道:“好啊!你既然在我等身邊下毒,那就不能怪我等手段毒辣了!老二,快進艙去,先殺了那丫頭!”

  杜九霍然站起身子,右手已拔出腰中鐵筆,舉步向艙中行去。

  毒手藥王冷笑一聲,道:“站住!”

  商八突然一橫身攔住了毒手藥王道:“藥王如若有此自信,能夠出手一擊就把商某打倒,或可救你女兒。”

  蕭翎冷笑一聲,道:“藥王為人如此卑下,倒是出了我蕭翎的意料之外,行事、為人反反復覆,實無君子氣概。”突然一揮右手,疾向毒手藥王主腕之上扣去。

  毒手藥王被蕭翎罵的滿臉火熱,疾退兩步,避開抓來之勢,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道:“這瓶中乃解毒藥物,三位服下,立時可解奇毒。”

  商八伸手接過玉瓶,道:“這瓶藥物不假麼?”

  毒手藥王道:“你如不信,何不找個船伕代為服用一粒試試。”

  商八拔開瓶塞,道:“不用了,我先嘗你一粒就是。”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

  只覺一股奇熱,直沉丹田,流布全身。

  蕭翎暗運修羅指力,全神戒備,冷冷說道:“藥王這一次如若再耍花招,不用別人登舟向你們父女施襲,在下就要先行出手了。”

  毒手藥王道:“老夫並不怕你們三人。”

  他口中雖是說的強硬,實則知道難是三人之敵。

  只見商八閉目調息一陣,睜開雙眼,道:“果是解藥。”

  蕭翎、杜九各自服用一粒,運氣催開藥力,解了身受之毒。

  毒手藥王道:“老夫一生之中,從未有過此等之事,施毒之後,目的未達,立時送上解藥。”

  杜九道:“形勢所迫,藥王是只好屈服了。”

  毒手藥王突然大步行入艙中,抱起愛女,重出艙外,目注蕭翎說道:“老夫並非為三位氣勢所迫,奉上解藥,實因被蕭大俠的君子氣度所感,大義……”

  蕭翎望著那枯瘦如柴的可憐少女,心中忽生不忍之感,長嘆一聲,道:“兩位兄弟,咱們助人到底,既然幫他尋得了靈藥,何不為他護法七日,兩位意下如何?”

  商八舉手抓抓頭皮,道:“小弟等悉憑大哥之命,大哥既是覺得該為他父女護法七日,想是不會錯了。”

  毒手藥王道:“小女如是命不該絕,自有生機,不敢有勞三位了。”

  蕭翎道:“令嬡生死,是何等重大之事,藥王豈可意氣用事。”

  杜九道:“咱們龍頭大哥說了替你們父女護法七日,藥王不要也是不成。”

  毒手藥王道:“老夫既不願迫你們就範,也不願白受你們恩情。”

  蕭翎道:“藥王之意呢?”

  毒手藥王道:“三位如若定要為我們父女護法,老夫當有回報之物,三位如是願受,老夫就在此船艙中七日,如是不願接受,老夫就借乘一隻漁舟而去。”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倒也是奇怪的很,如不能迫人屈服,甘為所用,就不願受人一點恩情,略一沉思說道:“七日護法完滿之後,咱們接受藥王賜贈之物就是。”

  毒手藥王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抱起少女,重又回入艙中。

  蕭翎低聲對中州二賈道:“咱們既然答允為人護法,就該小心從事,不可稍存大意之心。”

  杜九道:“船行大江之中,那裡還有人到此干擾,那毒手藥王也未免太過小心了。”

  蕭翎道:“話雖如此,咱們也不可不作萬一的準備。”

  商八道:“唯一可以追蹤施襲之人,可能就是巫山石府中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之人了。”

  語聲微頓,接道:“不過,他如有追蹤施襲之心,何以肯放咱們出來,這一點,機會亦是不大。”

  只聽船艙中傳出毒手藥王的聲音,道:“老夫的看法,是那巫山石府之中,已有了大變,那石府主人,無暇兼顧我等了。”

  杜九冷冷的道:“也許是震於藥王的威名。”

  毒手藥王不再接口,船上頓然間沉寂下來。

  船上歲月,逐浪而過,彈指間,已過了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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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

  大船本是早已靠岸,但那毒手藥王小心謹慎,要大船泊在江心之中。

  這日,中午時分,蕭翎背著雙手,站在甲板上,正在瀏覽江上景物,見毒手藥王緩步由艙中行了出來,道:“明日太陽下山後,小女就可以離開此船,也正好七日期限屆滿。”

  蕭翎道:“如是令嬡病勢未癒,多留上三兩日也不要緊。”

  這些日子中,毒手藥王本已和蕭翎等,消去了甚多敵意,彼此間情勢大為好轉。

  毒手藥王道:“不用了,小女此刻絕脈已通,病勢漸癒,老夫將帶她選一處清靜所在住下,盡我之力,借助藥物,助長她的成就,我要打破武功規限,短短三年,把她造就成當今武林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

  蕭翎道:“但願藥王能如心願,在下拭目以待……”

  談話之間,突見兩艘快艇,疾駛而來。

  毒手藥王急急道:“這兩艘快舟有些不對,蕭大俠多多小心了。”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每一艘快舟上,各自坐著兩人。

  一人掌舵運櫓,另一個卻站在船頭上,站在船頭兩人四道目光,盯注在大船之上瞧著。

  但見兩艘快舟繞著大船,轉了一週,突然又掉頭而去。

  蕭翎瞧出情形有些不對,心中暗道:六天之中,幸無事故,難道要在這最後的一日,出些事情不成,此地已近歸州,那兩隻快舟,可能是百花山莊中的眼線……”

  忖思之間,瞥見兩艘快舟,重又折了回來。

  商八、杜九,都已發覺快舟去而復返的情勢,覺出有異,一齊行到蕭翎身側,道:“這兩艘快舟,來路有些不對。”

  毒手藥王道:“如是為著我們而來,老夫倒是希望他們早些動手……”

  蕭翎奇道:“為什麼?”

  毒手藥王道:“因為兩個時辰之後,老夫得相助小女,最後一次打通脈穴,無暇相助幾位。”

  話剛說完,小舟已然駛近了大船。

  只見第一艘快舟上站的一位黑衣大漢,突然縱身一躍,飛上大船甲板之上。

  蕭翎心中忖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人的膽子,倒是很大。

  只見那大漢一雙銳利的目光,緩緩由蕭翎臉上掃過,道:“諸位將船停此,時間不短了吧!”

  杜九道:“閣下何人?說話怎的沒有一點禮數。”

  那人冷笑一聲,道:“我在問話,閣下卻是答非所問。”

  杜九道:“咱一向不願答人所問。”

  那大漢冷然一笑,道:“只怕今日要破例了。”

  杜九道:“未必見得。”

  那大漢冷冷說道:“閣下何人?口氣如此託大。”

  杜九怒道:“你再囉囉嗦嗦,我就把你趕下船去。”

  那大漢道:“何不試試?”

  杜九突然向前欺進一步,正待出手,陡聞蕭翎喝道:“不可造次。”杜九一吸真氣,向前欺進的身子,又重回原位。

  蕭翎望了那大漢一眼,道:“閣下到此,有何見教,還望明言。”

  那大漢上下打量了蕭翎一眼,只見儒雅秀俊中,另有一股英挺之氣,倒也不敢輕視,一拱手,道:“請教大名?”

  蕭翎略一猶豫,道:“兄弟蕭翎。”

  那大漢怔了一怔,道:“久仰大名,今日幸會。”

  蕭翎道:“還未請教朋友?”

  那大漢道:“區區之名不見經傳,說出來,只怕蕭大俠也不知道。”

  商八心中暗道:這小子滑頭的很,騙得大哥說出了姓名,自己卻是不肯報名,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黑夜點燈,打鈴聽聲,朋友這一手就不夠漂亮了。”

  那大漢目光移注到商八臉上,道:“閣下何人?”

  商八道:“中州二賈的老大商八,金字招牌,公道買賣,老不欺,少不哄,閣下也該報個名兒上來吧!”

  那大漢道:“嘿!大老闆,久聞中州二賈,做生意一帆風順,聚斂之廣,富可敵國……”

  杜九冷冷接道:“咱們問你姓名?你如是耳朵有毛病,換一個會聽話的活人上來。”

  那大漢目光又轉到杜九臉上,問道:“朋友說話這樣難聽,想來定然是那中州二賈中的二老闆杜九了。”

  杜九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那大漢道:“二老闆手中的一支鐵筆,和一隻護手銀圈,久已是揚名於世,但還不及閣下的討債本領。”

  毒手藥王道:“閣下聽聞之事,倒是很廣,你可知老夫是誰麼?”

  那大漢凝目打量了毒手藥王一眼,道:“朋友雖然乾枯瘦小,但卻是大有名望的人物……”

  毒手藥王接道:“老夫也不用你來頌讚,你是說不出老夫姓名了……”

  那大漢借毒手藥王說話的機會,卻低聲對蕭翎說道:“諸位如肯相助在下,救我一命,在下必有厚報。”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雖然低微,但因距離甚近,蕭翎和中州二賈,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意外的變化,不但是蕭翎有些茫然之感,就是久走江湖,見多識廣的中州二賈,也是一樣的瞠目結舌,半晌答不出話來。

  那大漢不聞蕭翎答話,又轉臉望著中州二賈,道:“兩位如肯相助在下,在下願意出極高的代價,予以報償。”

  商八不自覺接口說道:“什麼價錢?”

  那大漢道:“畫聖時天道的一幅親筆畫。”

  商八道:“價錢很好,咱們接下去了……”話說出口,忽然警覺到不對,轉臉望著蕭翎,尷尬一笑,道:“唉!小弟已決定不再做生意了,但遇了買賣,總是情難自禁。”

  蕭翎心中暗道:你已經答應了,再問我,豈不是多此一舉麼?口中卻說道:“事已至此,問問他什麼事吧?”

  另一艘快舟站著的大漢,似是已瞧出情勢不對,縱身一躍,飛登上船,冷冷的說道:“咱們也該走了!”

  右手一伸,疾向那當先躍上大舟的大漢抓了過去。

  商八一皺眉頭,喝道:“住手!”

  那當先躍上大船的漢子,一閃避開,未曾還手,人卻向中州二賈身邊奔了過去。

  商八橫跨兩步,放過那當先躍上大船的大漢,擋住那後來之人,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出手傷人……”

  那大漢怒道:“誰要你多管閒事了。”呼的一掌劈了過來。

  商八揮掌硬接一招,道:“閣下可是當真的想打上一架麼?”那後來大漢和商八對了一掌,已知遇上勁敵,轉身一躍,下船而去。

  商八望著那大漢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呀!這一筆未免是賺的太容易了?”

  那大漢突然舉手在臉上一抹,脫下了一個人皮面具,露出了本來面目。

  只見他濃眉大眼,方臉海口,年約五十上下。

  毒手藥王上下打量了那大漢一眼,道:“閣下又要破財了。”

  那大漢奇道:“那裡不對了?”

  毒手藥王道:“看你面色,似已中毒很深,難道連一筆醫藥費用,也不肯花麼?”

  那大漢愣了一下,道:“你怎麼知道,我中了毒。”

  毒手藥王道:“老夫如是沒有這點眼光,也不用在江湖上走動了。”

  那大漢道:“閣下究是何人?咱們素昧平生,何能在一眼間,瞧出我中了毒。”

  蕭翎道:“他叫毒手藥王,當今武林中第一名醫。”

  那大漢抱拳一揖,道:“原來是藥王,在下失敬了。”

  毒手藥王淡然一笑,道:“你看老夫這等模樣,那裡像是有名的大夫。”

  言罷,突然一個轉身疾躍,隱入船艙之中不見。

  商八微微一笑,道:“生意,咱們是已經接下來了,但閣下究是何人?也該說個清楚才是。”

  那大漢輕輕嘆息道:“在下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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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四

  突聞蕭翎大喝一聲,寒光一閃,噹的一聲,擊落了一枚長箭。只聽一個宏亮的聲音,讚道:“好快的拔劍手法。”

  商八抬頭看去,只見四艘快舟,疾駛而來,每艘快舟船頭上,站著四個勁裝大漢,兩人手執兵刃,兩人執著強弓。

  蕭翎高聲說道:“兩位兄弟,快些帶他進入艙中……”

  話還未完,已聞得弓弦聲動,四支長箭,盡被擊落。

  商八一撩長衫,摸出金算盤,隨手搖動,寶光閃動中,一陣陣嘩嘩亂響,擊落兩支近身長箭。

  杜九也從懷中摸出了鐵筆銀圈,心中暗自盤算道:必得設法,登上他們小舟,才能傷他們……那知小舟相距大船三丈左右時,竟是不再逼近。

  有首一隻快舟上,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道:“住手!”

  那紛紛射向大船的弓箭,突然停了下來。

  蕭翎低聲對商八、杜九說道:“他們已布成三面可發弓箭的陣勢,我們不宜在船頭上和他們對抗,快些進入艙中,再想對付他們的辦法。”

  杜九道:“這些人不知是何來歷,能在江面之上,片刻間,聚積這麼多梭形快艇和弓箭手來,顯然不是一般過路的武林人物,而是有組織的水上大盜……”

  只聽最右首快舟上的大漢喝道:“船上那位執事?”

  蕭翎道:“有何見教?”

  那大漢道:“閣下可已看清今日形勢了麼?”

  蕭翎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看清楚了,諸位不過是想憑仗幾個弓箭手,三面放箭施襲,那也嚇不倒人。”

  那大漢冷冷說道:“如若我等箭上燃起火來,射向閣下船上,情勢該當如何?”

  蕭翎怔了一怔,暗道:這一招果是利害,如若他們當真射來燒火之箭,倒是一樁一棘手的事。

  這時,那時青已在商八和杜九護衛之下,退入艙中,商八守在艙門之處,準備接應蕭翎。

  只聽那大漢說道:“好!閣下想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先讓你見識一下也好……”

  回頭對身側一個弓箭手道:“你讓他們見識一下。”

  那執弓大漢應了一聲,伸手從箭袋中取出一支特製的箭來。

  一個手執長矛的大漢,伸手從懷中摸出了火摺子,一晃而燃,點起箭頭,那執弓的立時架箭開弓,嗤的一箭,射了過來。

  那箭不知是何物製成,破空而來,火勢不熄。

  蕭翎長劍一揮,啪的一聲,那火箭擊落在水中。

  只見那箭上燃燒之力甚強,浮在水中,燃燒了甚久時光,才行熄去。

  蕭翎心中暗道:果然利害!

  但聞大漢說道:“看閣下拔劍之快,出手之準,定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但如我手下八張強弓並發,分由三面,連續不絕的射向大船,閣下縱然有快劍、奇招,只怕也無法盡行擊落射向那大船的火箭,只要閣下大船上,中上三五隻,那就別再存撲滅之想,片刻間,可使一座巨舟,化為灰燼。”

  蕭翎雖然聰明機智,但人家說的句句實言,一時之間,倒也無言駁斥。

  商八低聲說道:“咱們處境雖險,但也不能輸了氣勢,如若毒手藥王肯一齊出手,咱們四人各自對付一艘快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分向四艘快舟撲去,那最右一艘船首上發話之人,似是指揮這四艘快舟的首腦,其人武功,定然也較高強,由大哥對付他,小弟等和毒手藥王,分別對付另外三艘快舟。”

  他說的聲音很低,江濤澎湃,那四艘快舟,又相距在三丈開外,雖然商八口齒啟動,卻不知他說的什麼。

  蕭翎低聲說道:“他們特製的長箭,燃燒之力甚強,只要被他射中一支,此船就有被焚之危。”

  商八道:“情勢如此,只好叫那周順吩咐夥計們,備水搶救。”蕭翎道:“他們不會武功,豈不要有傷亡。”

  商八道:“就算有上幾個傷亡,那也是顧不得這許多了。”

  蕭翎道:“就依你之見,你去和那毒手藥王商討一下,看他是否另有高見。”

  商八道:“那毒手藥王,對你敬重異常,由你說出,他決然不會推辭,對付這些來人的事,交給兄弟。”

  蕭翎略一沉吟,道:“好吧!”轉身向艙中行去。

  商八收好金算盤,大步行了過來,對右手快舟一拱手,道:“朋友,如何稱呼?”

  那人答非所問地冷冷說道:“你們兩位,究竟那一個是管事的人?”

  商八笑道:“那是我們大哥,自然由他做主了。”

  那大漢冷笑一聲,道:“閣下既非首腦,還是換你家龍頭大哥談吧!”

  商八笑道:“話不是這麼說,他既被尊為龍頭大哥,自是不肯輕易承諾,由兄弟和閣下談談,那是最好不過,朋友先請開出價來,咱們也好還錢,如是開價不昂,咱們自是可以答應。”

  那大漢冷笑道:“第一條,先要交出你們收護的叛徒。”

  商八道:“這事容易,咱們處境險惡,自顧不暇,那人縱然肯出重金,這生意也是虧定了。”

  那人道:“閣下倒還有自知之明。”

  商八雙手一抱拳,道:“朋友還請報個名來,咱們談話也好有個稱呼。”

  那大漢道:“在下水蛇湯平。”

  商八道:“原來是湯兄,失敬,失敬。”

  他有意拖延時間,無話找話。

  湯平冷冷說道:“第二件,要諸位隨同在下,去見我家君主。”

  商八微微一笑,道:“你家君主?”

  湯平接道:“不錯,我家君主出道不久,武林中人,甚多不知。”

  商八道:“原來如此,無怪在下未曾聽說過了。”

  湯平道:“諸位去見我家君主之時,要棄去兵刃,戴上刑具。”

  商八一撥手中金算盤,道:“四二添作五,二五進一十,賠錢,賠錢……”

  湯平怒聲道:“條件只有這兩個,你們答不答應,還請早些決定,如想拖延時刻,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商八道:“去見你家君主不難,但如要戴上刑具,只怕有些不雅觀了。”

  湯平道:“凡是初次晉見我家君主之人,不論是誰,都要戴上刑具。”

  商八道:“你也要戴麼?”

  湯平冷哼一聲,道:“本宮中人,自然不用戴了。”

  商八回顧了艙中一眼,不見動靜,只好接口說道:“此事必得我家龍頭大哥做主……”

  只聽蕭翎大聲說道:“不能答應。”大步行出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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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

  湯平怒聲喝道:“不能答應,那就是自找死亡。”

  商八笑道:“不敢有勞,我們就算非死不可,也要抓幾個墊背的。”

  湯平冷冷說道:“在下沒有功夫和閣下窮聊鬥口,肯不肯答應下來,一句話,再要拖延時刻,我就下令他們放箭了。”

  這時,蕭翎已然步上船頭,低聲對商八說道:“那毒手藥王已經答應,等我乘坐之船,行近那四艘快艇,不動則已,既然發動,就要一擊成功。”

  商八道:“眼下咱們距那小船,約有三丈,只要能再向前行近五尺,就可以躍上小舟了。”

  只聽水蛇湯平高聲說道:“兩位商量好了沒有,在下耐心有限。”

  商八高聲應道:“湯兄請再等候片刻如何?”

  湯平冷冷說道:“在下由一數起,如是數到十字,兩位還未決定,在下就要讓他們放箭了。”

  突然舉起右手,在頭上打一個旋轉。蕭翎凝目望去,只見四艘快舟上,八張強弓一齊動作,弓拉滿月,箭搭弦上,那手執兵刃的大漢,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火摺子,迎風晃燃,只要湯平一聲令下,八隻特製的火箭立時將射向大船。

  商八一皺眉頭,道:“看情形只有冒險衝過去了……”

  但聞湯平一二三四的數了下去,已然數到七字。

  蕭翎暗中提起真氣,道:“我先沖。”

  商八道:“大哥要先發動麼?”

  這時,水蛇湯平數到九字,十字將要出口之際,突聞蕭翎大喝一聲,道:“住口!”

  湯平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蕭翎長嘯一聲,縱躍而起,直飛上兩丈多高,半空中又打了一個轉身,連人帶劍的直向湯平撲了過去。

  湯平大喝一聲,舉起手中長矛,直刺過來。

  緊接著,弓弦聲動,八隻長箭,脫弦而出,火光閃閃,齊齊向大船射來。

  蕭翎動作奇快,眨眼間,已然飛近小船,長劍下探,一撥長矛,人已站落船頭,劍勢貼著長矛,直劈下去。

  這是上乘劍術的黏字訣,有如隨行之影,揮之不去。

  湯平身側,還有一個手執長矛的大漢,揮矛當作鐵棍,攔腰掃來。

  原來,蕭翎搶落船頭之後,他手中長矛過長,無法施展、只好當作鐵棍施用,攔腰掃去。

  蕭翎腳下用力,馬步如樁,內勁外吐,長劍彈動,逼得水蛇湯平身子一側,蕭翎也借勢橫裡移動腳步,左手快速絕倫的劈出一掌,擊向另一個執矛大漢的前胸。

  一股強烈的暗勁,挾帶著一片嘯風之聲,直撞過去。

  這只小舟,長不過一丈有餘,寬不過數週左右,船頭上站了四個人,空間有限,那大漢眼看蕭翎掌勢擊來,閃避不開,只好一側身,讓開了前胸要害。

  只覺一股暗勁擊在肩頭之上,悶哼一聲,身不由己的直向江中栽去。

  蕭翎劈出一掌之後,左手一探,五指若鉤,直向那長矛抓去。

  那大漢身先中掌,橫掃長矛,力道大減,被蕭翎抓過矛身,一把奪了過去。

  這不過是一剎那的時光,蕭翎奪得長矛的同時,耳際響起了一聲慘叫,水蛇湯平大喝一聲,棄矛躍入江中。

  原來蕭翎長劍,貼著長矛斬下,有如隨身之影,湯平握矛的右手,生生被齊腕斬斷,一陣劇疼,棄矛躍入水中。

  蕭翎瞬息之間,傷腕奪矛,把兩個手執兵刃的大漢,逼入江中,長劍一轉孔雀開屏,劍勢化作一道銀虹,橫裡向兩個弓箭手斬了過去。

  兩個弓箭手聽得同伴悶哼、慘叫,吃了一驚,顧不得再向那大船射箭,回身迎敵。

  蕭翎劍勢快速絕倫,兩人還未來及應變,劍勢已到,倉促之間,兩個大漢已顧不得拔出腰刀拒敵,把兩張強弓,當作兵刃,橫裡推出,去擋蕭翎長劍。

  但聞砰砰兩聲,兩隻強弓上的筋弦,盡為蕭翎長劍劈斷。

  兩個大漢齊齊棄弓,伸手拔刀。

  蕭翎身子一側,欺上一步,飛起一腳,把一個大漢踢入江中,右腕劍勢一振,化作穿雲取月寒光一閃,透心而過。

  這不過是眨眼的工夫,蕭翎已把船頭上四敵,三個遍落水中,一個刺死劍下。

  轉眼望去,另外二艘快舟上,正展開激烈絕倫的惡鬥。

  原來,在蕭翎發動之後,金算盤商八也跟著發動,右手執著金算盤,飛躍而起,直向右首第二艘小舟之上搶去。

  這憑空往小船上的一躍,用盡了他全身功夫,去勢如箭,奇猛異常。

  蕭翎縱落小舟之事,已使另外三艘快舟上的人,有了警覺,眼看商八飛躍而來,兩個手執長矛的護身大漢,突然各舉長矛疾向商八刺去。

  商八身懸半空,揮動手中金算盤,左右搖擊,撥開兩支長矛,施出千斤墜的身法,搶登上小舟,金算盤一招浪捲流沙,直擊過去,左手疾發一掌,去向另一個執矛大漢。

  這兩招都是他平生功力所聚,猛惡異常。

  左手執矛大漢,吃他一算盤擊中了左臂,連人帶矛,倒入江中,右手一人,揚手接他一掌,身不由己向後退了兩步。

  商八跟隨著欺身而上,一腳踢出。

  那執矛大漢因強敵近身,手中兵刃過長,反而無法施展,接得商八一掌,被震得血翻氣湧,喘息未定,馬步未穩,商八又是一腳踢到,倉促間向後一閃,一腳踏空,跌入江中。

  兩個執矛人,雖被商八連環快攻,逼入江心,但兩個手執強弓的大漢,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棄弓拔刀,連手拒敵。

  商八揮動金算盤,和兩人打在一起。

  蕭翎眼看商八已經控制大局,兩個大漢在他金算盤之下,已無反手之力,勝局已定,處境比較險惡的還是冷面鐵筆杜九。

  原來,商八躍飛搶登小舟的當兒,船艙中的毒手藥王和杜九,也同時奔出艙門,分向另外兩艘快舟上飛躍而去。

  毒手藥王人還未近小舟,雙掌已齊齊劈向了兩個執矛人,兩股潛力洶湧而出!

  他功力深厚,這兩掌又是全力施為,兩個執矛人,長矛還未舉起,已被那急襲而至的掌力迫的向後退了兩步。

  毒手藥王借勢登上小舟,左手反向一個手執強弓大漢攻去,右手一掌,拍在左腕之上。

  這是他生平最得意的絕技之一,名叫重浪迭波,右手一掌,拍在了那人左腕之上,雙手力道,合一發出,重迭而去,襲向敵人。

  那當先執弓大漢,來不及棄弓拔刀,只好左手一揮,硬接一掌。

  毒手藥王功力深厚,此人自然非敵,接得一掌,被震得連退兩步。

  那知身子剛剛穩下,又是一股暗勁湧到,正擊前胸之上。

  這一擊的力道,更是兇猛,張嘴噴出一口血來,連人帶弓,栽入了江中!

  毒手藥王登上小舟,拍出一招重浪迭波之後,心中似已料定那執矛大漢必傷掌下,轉身欺步攻向另一個執矛大漢。

  那大漢也不過剛剛穩住身子,眼看毒手藥王攻來,長矛當作鐵棍,一招“泰山壓頂”兜頭劈下。

  毒手藥王冷笑一聲,左手拂出內力,一緩長矛下落之勢,一右手快速探出,一把抓住矛身,默運內力,猛然一帶一撥。

  那大漢只覺一股強力,向前拉去,本能的向後一奪。

  卻不料另一股旁來力道,橫裡而至,身不由己地向右移動,正好同伴一矛擊落,打在左肩之上。

  那大漢原已不支,再被同伴一矛擊中肩頭,只打得他肩塌骨折,悶哼一聲,栽下小舟。毒手藥王默運內力,揮動手中奪得的長矛,橫裡掃去。

  一個弓箭手和一個執矛大漢,如何能擋得毒手藥王全力,硬生生被擊落江中。

  毒手藥王縱聲長笑,暗運內力,猛然一踏,小舟翻覆,人卻借勢躍起,飛向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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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六

  §第三十七章 同心合力卻強敵

  就在毒手藥王踏翻小舟的同時,蕭翎也一劍洞穿小舟,離舟而起,飛向杜九撲襲的小舟。

  這時,杜九手中鐵筆,已然點倒了一條大漢,仍在和餘下三人纏鬥。

  蕭翎人還未踏上小舟,長劍已到,生生把一個弓箭手劈作兩段。

  杜九大振神威,大喝一聲,手中鐵筆點傷了一人。

  餘下兩人正待躍入江中逃命,被蕭翎一記劈空掌,擊中後背心,鮮血噴出,倒入江中死去。

  還餘下的一位弓箭手,又傷在杜九筆下,杜九收了鐵筆,撿起兩根長矛,雙矛並出,洞穿了小舟之後,同蕭翎雙雙躍回大船。

  和商八纏鬥的兩個大漢,眼看同伴大部傷亡,那裡還敢戀戰,雙雙躍入江中,泅水逃走。

  商八收起金算盤,自行搖櫓,行近大船,把梭形快舟系在大船之上,笑道:“留著這艘快舟,也許有用。”

  蕭翎檢點損傷,大船被燒了一片艙板,和一隻風帆,傷了兩個舟子,一番惡鬥之後,傷損竟如此輕微,可算是大為僥倖的事了。

  大船上的那些舟子們,見蕭翎等人搏殺敵人的武功,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害怕。

  那時青見四艘快舟上的搖櫓舟子和兩個弓箭手,泅水逃走,必將回報君主,此事已難善罷干休,當下嘆息一聲,道:“諸位相救之恩,在下是感激不盡,不過,諸位為了相救在下,和那四海君主,結下了不解之仇,倒叫在下心中難安……”

  只聽毒手藥王說道:“張帆起碇。”

  周順奔入艙中,道:“行往何處?”

  蕭翎道:“靠近江岸行駛,咱們都不會水中工夫,萬一有強敵追到,咱們也好在岸上和他決戰。”

  周順應了一聲,出艙而去,招呼夥計開船。

  毒手藥王望了蕭翎一眼,欲言又止。

  商八雙目凝注時青的臉上,道:“閣下出價太高,高得兄弟連想也未想的就接下了這筆生意,如今仔細盤算一下,只怕虧多於賺了。”

  杜九道:“那畫聖時天道,留在人間只有一幅半畫,一幅玉仙子的畫像,和一幅殘缺的‘眾星捧月圖’,不知閣下出價是那一幅。”

  時青搖搖頭,道:“玉仙子的畫像和眾星捧月圖,流傳江湖,不知何去,在下出價的既非玉仙子的畫像,亦不是‘眾星捧月’圖。”

  杜九冷冷說道:“世人皆知,那時天道只留下這一幅半圖,你既無二圖,那是誠心開我中州二賈的玩笑了……”

  商八搖手攔住杜九,接道:“閣下叫時青麼?”

  時青道:“不錯。”

  商八道:“那是和時天道同宗了。”

  時青輕輕嘆息一聲,道:“不敢欺瞞諸位,時天道乃在下的祖父……”

  杜九冷冷的說道:“你這小子滿口胡說八道,武林之中,有誰不知那時天道,一生未娶,和咱們中州二賈一般的打光棍,既無妻子,那來的兒女。”

  商八笑道:“朋友,中州二賈眼裡揉不進一顆砂子,你如存心魚目混珠,那可是看走眼了。”

  時青道:“諸位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那時天道雖然終身未娶……”他說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

  商八道:“未娶妻妾,那來兒女,朋友可是說不下去了。”

  時青長長嘆息一聲,道:“這是江湖上一大隱秘,已然保存了近百年,目下除了在下,只怕舉世間再也無人知曉了。”

  商八一皺眉頭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這般吞吞吐吐,可是存心要賣關子。”

  時青道:“唉!要時家的子孫,評說上代往事,諸位縱然對我有救命之恩,在下也實難出口。”

  杜九道:“你就是說了,咱們還未必肯信。”

  商八接道:“百年前的事情,說了又有何妨?”

  時青嘆道:“我說我說。”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錯,時天道名未娶妻,但諸位想都已聽過他那頻傳的豔事了,除了玉仙子那一段纏綿哀怨的情史之外,還有一位為人所不知的女子,卻成了有實無名的妻子……”

  他一閉雙目,流下來兩行淚水,接道:“那只是一個平凡無才,又無姿色的村女,但她卻堅毅的為一代畫聖,保留了一脈香菸……”

  這短短的十幾句話,已聽得群豪悠然神往,連那素來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毒手藥王,也聽得悚然動容。

  商八起身倒了一杯香茗,送到時青面前,說道:“時兄,這一段辛秘的價值,也許更在那玉仙子畫像之上,你喝口茶,慢慢的說吧,這筆生意,不論賠賺咱們都做定了。”

  時青睜開淚眼,掃掠了蕭翎一眼,緩緩說道:“像我一樣,是這般平庸無能,又有誰會相信,我是那才氣縱橫,藝事、武功雙絕人寰的一代畫聖時天道的後人。”

  毒手藥王輕輕咳了一聲,道:“將相本無種,子不如父者,比比皆是,那也算不得什麼,區區這等形貌,卻有著一個容色絕代的女兒,閣下也不用為此傷感。”

  時青仔細望了毒手藥王一眼,只見他幹枯瘦小,肌肉僵硬,果是難看的很,不禁心頭一暢,道:“多承指點。”伸手取過茶盅喝了一口香茗,接道:“也許是那時天道生前,鋒芒太露,豔事太多,時家的子孫,竟然都承繼了母系的平庸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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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

  商八聽他之言,離題越來越遠,急急接道:“那位村女保了時老前輩的香菸之後呢?”

  時青道:“她出生在山村,一位樵夫之家,時天道游至其地,為了要繪製一幅‘曉日冷泉’圖,就在那農家留住了下來,一住半年,那村女慕才生情,以身相許,半年後時天道留下了完成之畫,飄然而去,從此音訊全無……”他頓了一頓,接道:“那村女卻有了身孕,但卻不能見容於父母,被毒打一頓,逐出家門,她為了骨血忍辱偷生,奔行到百里外,為人幫傭度日,矢志守身育子成人,她卻因操勞過度,一病而逝,臨死之前,對他兒子說出了這一段隱情,並把她珍藏的一幅‘曉日冷泉’圖交給了兒子,要他憑圖尋父……”

  只聽一聲黯然長嘆傳了過來,道:“好可憐啊,那時天道可算天下第一薄情人了。”

  柔柔清香,婉轉動人。

  毒手藥王吃了一驚,回頭說道:“孩子,你幾時醒過來了?”只聽一個柔細的聲音應道:“我醒來很久了,時天道負情之事,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商八嘆息一聲,道:“一幅‘曉日冷泉’圖,已夠他們母子,享盡一生榮華富貴,只可惜他們不知那時天道手繪這圖名貴罷了。”

  那女子聲音接道:“商八重利輕別離,你們中州二賈,只知珠寶名畫之價,萬金難求,卻不知那可憐的村女,含辛茹苦,不肯出賣那‘曉日冷泉’圖的情操,是何等高深,情愛是何等深重,時天道去如黃鶴,那手繪名畫,就是她唯一的安慰了,思人睹物,也可聊慰相思之苦。”

  商八呆了一呆,道:“姑娘說的是。”

  時青嘆一聲,接道:“那村女病逝之後,她那唯一愛子,依照了母親遺言,攜圖尋父,匆匆十年,探不出一點訊息,十年風霜,使他體能大衰,只好在一座城鎮中住了下來,自知今生恐已難完成母親遺志,只好安居下來,經營一座小店,居然營業興盛,漸有積聚,便娶妻成家生下了一子……”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就是在下了。”

  商八取來瓦壺,替時青加了開水,笑道:“不要慌,你慢慢的說吧,在下等都很耐心的聽下去。”

  時青道:“在下一十五歲那年,家父舊病復發,把在下召到床前,講述了以上的一段往事,又把那一幅‘曉日冷泉’圖交給了在下,三天後,就撒手塵寰……”他頓了一頓,又道:“鑑於家父尋父經過,在下就改了主意,先請一些教師,學習了一些武功,兩年後,混入江湖之中,在下離家時年未過弱冠,如今已是將近花甲之年了。”

  商八道:“閣下這番苦心孝恩,足可比美前賢……”

  時青搖搖頭道:“為人子者,自當如是,那也說不上什麼孝思動人……”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在下耗費了數十年的光陰,並未尋得祖父,但卻聽到了甚多先祖的逸事……”

  商八心中暗道:近百年的往事,只怕那畫聖時天道,在你爹爹尋父之日,已經棄世,就算你踏遍寸寸河山,也是無法尋得他了。

  但聞那時青接道:“在下心中亦知先祖可能早已羽化登仙,但又存著萬一的僥倖想法,希望他一身超絕的武功,和那寄情山水的性情,能使他的壽命超異常人,就算見不到人,也該尋訪他的屍首埋葬之地……”

  商八接道:“就兄弟所知,時老前輩羽化之地,在武夷山中。”

  時青接道:“不錯,在武夷山仙子峰,在下探得其事之後,立時就趕往武夷山仙子峰上,但見到的只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峰,連那傳說的天道畫室,也未曾留一點痕跡,在下在那仙子峰頂,露宿三宵,苦尋三日,仔細的查遍每一塊山石,仍是未找出一點可資追索的痕跡。”

  商八道:“畫聖時天道的事蹟,雖然流傳甚多,但卻止於傳說。他一生甚少和人往來,真正內情,只怕是鮮為人知了。”

  時青道:“三日之後,在下離開了那仙子峰,重又混跡江湖,繼續追查,終於又被我探得到一件秘密。”

  商八道:“對時老前輩的傳說,在下倒是聽聞甚多,時兄可否說出來,在下或可提供一些所得的數據,作為印證。”

  時青道:“自然要說了……”說時仰起臉來黯然一嘆,接道:“在下探得的隱秘,是我先祖死後,除了留下一幅玉仙子的畫像,和半幅眾星捧月圖外,還有一本手錄的天道武錄,那武錄不知為何人取去,但卻落入洞庭水寇方總瓢把子手中,先祖生不見人,死未見骨,連一個埋身的墳墓也是沒有,在下除了收藏的一幅‘曉日冷泉’圖外,再無所有,聞得此訊,自然是希望能探得個水落石出,因此又混跡於洞庭水寇君山總寨,去當一名小小頭目。”

  蕭翎突然接口說道:“你可找到令祖留下的天道武錄了麼?”

  時青搖搖頭,道:“到目前為止,在下仍未探出一點頭緒,但有一點,卻讓在下心中懷疑甚重!”

  商八道:“什麼事?”

  時青道:“洞庭水寨方寨主,武功逐年高強,尤其子強於父,而且是相差懸殊,想那少寨主武出家學,縱然青出於藍,也不能說相差很遠,因此在下懷疑其中必有原因……”

  商八道:“洞庭水寇方總瓢把子,已經死去十年之久了。”

  時青道:“不錯,方總瓢把子十三年前突然死去,江湖上傳說他得了急症,一夜而逝,那不過是方家故意傳出的煙幕,其實那方老寨主之死,是夜半被人殺死,連人頭也失蹤不見!”

  商八道:“那凶手是誰?”

  時青道:“到現在為止,還未找出那凶手是誰,看來此事,只怕難再找出結果了。”

  商八嘆道:“人死勢落,自那方老瓢把子死後,連洞庭湖的基業,也同時失於江湖之上。”

  時青搖頭說道:“老寨主死去之後,本該由少寨主繼承那總瓢把子之位,但他宣佈解散洞庭水寨,實則,卻剛好相反,那方少寨主雄才大略,武功豪氣,都在其父之上,明裡解散洞庭水寨,實則暗自擴充實力,只是他做的巧妙異常,江湖上知道之人不多罷了。”

  商八道:“有這等事,不知方少寨主,現在何處?”

  時青道:“方少寨主,就是目下自稱‘四海君主’之人。”

  商八道:“果然出人意外。”

  時青道:“不知是身份洩露,或是為人暗算所傷,在下被君主召去,迫我服下一種慢性毒藥,如非諸位相救,在下此刻恐已被棄入江心中了……”

  商八道:“原來如此,你只管好好調息,我等將竭盡所能保護時兄。”

  時青道:“不成了,那君主迫我服下毒物的同時,又在我身上做了手腳,所以,他們不肯殺了我,也許是因為我還有一些可利用的價值……”

  毒手藥王突然接道:“不要緊,老朽有能力替你解除身中之毒。”

  時青肅容道:“在下這裡先行拜領了。”

  起身對毒手藥王一禮。

  毒手藥王還了一禮,道:“不用客氣,你如能告訴老朽,他逼你服下的何種毒藥,那是最好不過,但如說不出,亦不過多費一番手腳。”

  蕭翎望了毒手藥王一眼,暗道:此人似是變了不少。

  只聽時青嘆口氣說道:“我不但被迫服毒,而且還受了很重的內傷……”

  毒手藥王淡淡一笑,道:“只要你此刻還未死去,老朽自信能救你性命。”

  但聞舟外傳來周順的聲音,道:“幾位大爺,不得了啦……”商八身子一晃,當先躍出艙去,接道:“什麼事?”

  周順道:“八艘快舟,緊追咱們。”

  商八抬頭看去,果見八隻快舟,風馳電掣而來,當下說道:“不要慌,告訴夥計們,沉著一些,來敵自有我們對付。”

  說話之間,蕭翎、杜九和毒手藥王已經魚貫行出艙外。

  那八艘快舟來勢奇快,片刻工夫,已然衝近幾人乘坐的大舟附近。

  只見幾艘快舟分水而行,團團把大船圍住。

  這時,江面魚舟甚多,但見到了八艘快舟之後,紛紛游避開去。

  蕭翎一皺眉頭,暗暗忖道:這八艘快舟,分佈八個方位,如若是一齊動手,射來特製火箭,只怕是不易對付!

  凝目望去,只見八艘快舟的舢板之上,各站著四個藍色勁裝的武士,每人手中,執著一根長矛。

  八艘快舟,圍住了蕭翎等人的大船之後,並未立刻動手,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只聽艙中傳出來時青的聲音,道:“這幾艘快舟上的武士,乃是四海君主手下最親近的藍衣衛隊中人,看起來,那四海君主,似是要親身臨敵了。”

  商八道:“那很好,擒賊擒王,如是那四海君主,親身臨敵,那倒是給咱們一舉征服強敵的好機會了。”

  八艘快舟上,合計站著三十二個藍衣武士,六十四隻眼睛,一齊投注在蕭翎乘坐的大船之上,一個個臉色嚴肅,但卻聽不到一點聲息。

  一望之下,即可知道,這些人是經過一種嚴格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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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 11:11:34 |只看該作者
三三八

  毒手藥王看了蕭翎一眼,道:“咱們此刻停船之處,距江岸甚遠,在水面之上,和他們動手,心理之上,咱們已經先輸了三分,老夫之意,趁那四海君主尚未到達,咱們先一舉衝出這快舟包圍,棄船登岸,再和他們決戰如何?”

  蕭翎還未及回答,冷面鐵筆杜九冷冷的接道:“這一片江岸,都是那百花山莊的地盤,咱們登岸之後,首先要遇到百花山莊武士的攻擊……”

  商八拍拍大肚皮,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呀!奇怪,這片江面上,乃是百花山莊的勢力範圍,這四海君主,不同於一般江洋大盜,聲勢如此浩大,那沈木風豈有不知之理,以那沈木風的為人,豈肯放過這四海君主,在臥榻之側,如此大張旗鼓,縱橫自如。”

  毒手藥王道:“不錯,商兄這一提,老夫也感覺有些奇怪了。”

  杜九冷冷說道:“藥王和那沈木風相交莫逆,對他性格自然是瞭如指掌了。”

  毒手藥王道:“以那沈木風的為人,決不容許四海君主在歸州江面上,如此的猖狂。”

  杜九道:“可是事實如此……”

  毒手藥王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但聞一聲淒厲的號角聲,傳了過來,劃破了寂靜的江面。

  蕭翎等人,只道那八艘快舟,要展開攻勢,準備迎敵。

  但見八艘快舟,仍然靜靜的停在原處,毫無動靜。

  船艙中,傳出來時青的聲音,道:“四海君主來了!”

  蕭翎抬頭望去,果然見正南江面上,緩緩駛過來一艘五彩巨舟。

  那五彩巨舟因為體積過大,看上去行動甚慢,其實速度甚快,片刻工夫,已到了四五丈外,只見兩艘快舟,迅速的向兩側分讓開去,空出位置。

  商八打量了那五彩巨舟一眼,暗道:好大的船啊!

  只聽船艙中又傳出時青的聲音,道:“那巨船上,共有五根桅杆,分掛五色風帆,此刻有幾桅上,掛了風帆?”

  商八見只有一根白色桅杆,上掛著白色的風帆,當下說道:“只掛著一張白色風帆。”

  時青道:“那還好。”

  只聽那五彩巨舟上,又傳出兩聲號角,緊接著,鐘鼓齊鳴。

  杜九冷冷的罵道:“好小子,裝模作樣的,好像當真的做了君主一般。”

  蕭翎道:“這人用四海君主作他之名號,氣魄倒是很大。”

  只見那五彩巨舟,艙門開啟,四個黃衣佩劍的童子,緩步而出。

  在四個黃衣童子之後,緊隨著一位身著八卦道袍,手執拂塵的道人。

  蕭翎心中暗道:看這人的裝束,恐怕不是四海君主本人。

  忖思之間,那道人已然走向了船頭。四個黃衣佩劍童子,分列兩側。

  蕭翎仔細打量了那道人一眼,只見他臉長如馬,留著三綹長鬚,身著道袍,繡著彩色八卦,那形貌和他的穿著,看上去大不相同。

  只見他一揮手中拂塵,目注蕭翎等人說道:“諸位中,那一個能夠做主的,請出來和貧道答話。”

  商八望了蕭翎一眼,蕭翎卻回目瞧了毒手藥王一眼。

  毒手藥王低聲說道:“這道人一臉奸猾之像,蕭大俠為人君子,只怕口舌之上,不是他的敵手,不如請商兄,先去對付一陣再說。”

  蕭翎道:“好,那就有勞商兄弟了。”

  商八微微一笑,緩步而出,拱手說道:“道長有何見教?”那道長雙目中神光閃動,打量了商八一眼,道:“閣下如何稱呼?”

  商八道:“兄弟姓商,經商之商也。”

  那道人道:“台甫呢?”

  商八笑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那道長道:“原來是中州二賈中的老大,貧道失敬了。”

  商八道:“不要緊,咱們兄弟,一向講究的買賣賠賺,對禮數倒是不太在乎。”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道長問完了我商某人的名號,在下也該領教一下道長的法號才是。”

  那道長道:“貧道深居大山,從未進入江湖,說出來,只怕商大俠也不知道,不說也罷。”

  商八道:“道長既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方外之人,不知何以竟會入江湖中來。”

  那道長道:“君主相邀,盛情難卻,說不得,只好下山助他一臂了。”

  商八雙手一抱道:“原來如此。”

  那道長左手立掌當胸,還了一禮,說道:“貧道入得江湖之後,就聞得中州二賈的大名,一向焦不離孟,秤不離錘,商八在此,想那杜兄亦在了?”

  杜九冷冷說道:“杜某在此,道長有何見教?”

  那道長目光移注到杜九臉上,道:“貧道久仰大名。”

  杜九冷冰冰地說道:“客氣,客氣。”

  那道人淡然一笑,目光移轉到蕭翎臉上,道:“這位施主,如何稱呼?”

  毒手藥王低聲說道:“這人奸滑的很,想先把咱們底細摸清楚,自己不通名報號,對咱們卻一個個的追問,不要理他。”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也有理,當下說道:“區區無名小卒。”

  那道長一皺眉頭,目光又轉到毒手藥王身上,道:“閣下形貌,貧道似是聽人說過,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毒手藥王冷笑一聲道:“道長言重了。”頓時住口不言。

  那道人輕輕咳了一聲,又道:“施主如何稱呼?”

  毒手藥王道:“道長的法號怎麼叫?”

  那道長雙目中神光暴射,冷電一般直逼毒手藥王的臉上,道:“貧道逍遙子,施主上姓大名?”

  毒手藥王道:“老夫乃是專醫疑難病症的郎中。”

  逍遙子道:“是一位大夫了。”

  毒手藥王道:“只是運氣不佳,一向是藥到病除。”

  商八哈哈一笑,道:“道長有什麼話,還是和我商某人談談吧!咱們做生意的,為人總是比較和氣一些。”

  逍遙子倒是一位城府極深沉的人,雖然受盡了毒手藥王的冷嘲熱諷,但竟是忍了下去,未見發作,淡然一笑,道:“貧道奉君主之命,和商兄商量一件事情。”

  商八道:“做買賣麼?兄弟是此道老手,一向只賺不賠,你開價過來吧!”

  逍遙子道:“敝君主此次出道江湖,很想有一番作為,因此,不惜四顧道觀,請貧道出山。”

  商八打個哈哈道:“昔年劉玄德,也不過三顧茅廬,道長卻要四次相請,才肯出山……”

  逍遙子接道:“貧道雖不以諸葛孔明自居,但也不願讓古人專美於前。”

  商八道:“道長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卻未必能做只賺不賠的買賣,還是開價過來吧!”

  逍遙子實有過人的度量,對商八的譏諷,竟是若無其事,微微一笑道:“英雄傲骨,貧道對生具傲氣的英雄人物,一向是敬重的很。”

  商八心中暗道:這人氣量如此之大,實非好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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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九

  只聽逍遙子朗朗接道:“三日之前,敝君主行經此地,想不到竟引起了百花山莊沈大莊主的不愉,快舟載來了高手,限令敝君主兩個時辰之內,登岸拜莊……”

  此事乃蕭翎等人心中欲知之事,一個個凝神傾聽。

  逍遙子目光緩緩由商八、蕭翎等人臉上掠過,接道:“貧道雖然好言奉勸,彼此都是武林同道,江湖朋友,何苦為一些小節小禮,鬧出不歡之局,但沈木風盛氣凌人,不但不肯聽貧道相勸,反而把貧道教訓了一頓,因而激怒了敝君主,引起了一場惡戰。”

  商八心中暗道:勿怪那些魚舟看到這些快舟之後,急急閃避開去,原來,三日前這裡已打過一場水戰。

  心中念轉,口裡卻問道:“定然因道長指揮有方,打了一次大大的勝仗。”

  逍遙子道:“那沈大莊主不善水戰,半日惡鬥,船沉人傷,百花山莊中近百高手,盡沉江心,逐波而去,沈大莊主在幾個隨護高手捨命保衛之下,孤舟一葉破圍而去……”

  毒手藥王和沈木風,交情深厚,聽得心中駭然,忍不住插口問道:“他受傷了麼?”

  逍遙子淡淡一笑,道:“那沈大莊主的武功,貧道十分佩服,雖然受傷,但仍連續擊沉了我們四艘飛魚快舟,傷我十二名高手後登岸回莊。”

  毒手藥王道:“那一個傷了他?”

  逍遙子先是一怔,繼而淡然一笑,道:“混戰之中,彼此各使手段,何人傷了那沈大莊主,貧道也無法說出,不過,那沈大莊主看得起貧道,曾和貧道交手三十合……”

  毒手藥王道:“我不信你能憑藉武功,勝過那沈木風。”

  逍遙子道:“不錯,貧道沒有勝他,但三十合交手之中,貧道也未輸他一招。”

  商八吃了一驚,暗道:如是他講的實言,此人武功,倒是驚人的很,當今之世中武林高手,能夠接得沈木風三十招者,只怕是寥寥無幾。

  但見逍遙子目注毒手藥王說道:“閣下如此關心那沈大莊主,想是非親即故了。”

  毒手藥王道:“你如真能接得那沈木風三十招,而未輸一招,那是足可當得武林高手之稱……”

  逍遙子淡淡一笑,道:“如是那沈木風未曾慘敗,敝君主和貧道早已被他逐離此地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

  毒手藥王輕輕咳了一聲,道:“這麼說來,你們是大獲全勝了?”

  逍遙子笑道:“至低限度前日一場水戰,那沈木風沒有佔得便宜,如果是那沈木風勝了,也不會讓我等再停留在這歸州江面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沈木風復出江湖的事已然哄動了整個武林,你們中州二賈,想是早已知道了。”

  此人講話,曲轉盤折,以那商八在江湖上的見聞閱歷,竟也無法猜出他心中之意,商八忙問道:“不錯,咱們兄弟早知道了。”

  逍遙子道:“因此,敝君主也決心放棄那清閒的隱居生活,出道江湖。”

  商八道:“貴君主為那沈木風出道江湖震動所激,毅然出道,這第一戰,自然是要和那百花山莊別別苗頭了。”

  逍遙子笑道:“正是如此,因此,敝君主決定出道江湖時,就下令所屬駛來歸州江面。”

  商八心中忖道:這牛鼻子老道講話轉來轉去,不知是用心何在,目光轉動,只見正南方又有八艘梭形快舟,破浪而來,不禁心頭一動,暗道:“是啦,這牛鼻子老道藉著說話機會故意拖延時間,好使他們從容佈置。”心念轉動,突然縱聲大笑起來。

  這逍遙子果然是陰沉無比,商八縱聲而笑,他竟似恍如不聞,神情平靜地站在那五色巨舟之上。

  金算盤商八心中忖道:這牛鼻子果然是沉得住氣,竟是連問也不問我一聲,當下冷哼一聲,道:“道長好惡毒的陰謀啊……”

  逍遙子微微一笑,道:“商兄言重了,貧道那裡不對,還望多多指教。”

  商八道:“道長後援已到,部署已成,難道還要裝胡塗麼?”

  逍遙子回顧了那八艘急駛而來的快舟一眼,笑道:“敝君主十分好客,對你們中州二賈,更是大生敬慕,如若你們中州二賈肯賞貧道一個薄面,請登彩舟一敘。”

  商八回頭看了蕭翎一眼,低聲說道:“咱們已被重重包圍,如其在咱們乘坐之舟上,和他們決戰,還不如登上他們五彩巨舟之上,和他們一分勝負的好。”

  毒手藥王一皺眉頭,道:“小女大病初癒,只怕是不宜登上彩舟……”

  杜九冷冷接道:“如若當真打了起來,此番只怕是和適才不同,在下看法,咱們都得落入江中,逐波餵魚,留在此船之上,還不如登上彩舟生機大些。”

  他言語之間雖然有譏諷毒手藥王之意,但說的確也是實言。

  毒手藥王輕輕咳了一聲,低聲說道:“只要老夫能行近那道人一丈之內,就可對他施毒。”

  只聽那逍遙子高聲說道:“三日之前,那沈木風親率快舟、巨帆,不下十餘艘,但一戰之後,盡遭沉沒,沈木風僅以身免,諸位如是不信,貧道只好讓它重演一次三日前的舊事,讓諸位見識一下了。”

  蕭翎想到千辛萬苦,迭經險阻,才救了那南宮玉的性命,目下敵勢強大,船陷重圍,如是真的動起手來,此舟必將為敵毀去,南宮玉亦必沉江而亡,想到她幾番相救的情義,和那顆善良之心,不禁激起了豪俠之性,轉臉對商八說道:“兄弟,只要他們先放南宮父女,和那姓時之人,不論什麼條件,咱們都答應下來。”

  商八一皺眉道:“大哥……”

  蕭翎一揮手道:“不要說了,照我的話做吧!”

  商八回顧了毒手藥王一眼,道:“咱們家大哥對你毒手藥王,可算得仁至義盡了。”

  毒手藥王突然一閉雙目,道:“老夫當牢記不忘,日後必有一報。”

  杜九冷冷接道:“你這老兒一生中不知做了多少壞事,卻偏巧會遇上我家大哥慈悲仁德,當真是便宜你了。”

  以毒手藥王的性格,連受中州二賈的指斥,定然是怒不可遏,但他竟忍了下去。

  原來他心中明白,此刻一和那四海君主船隊衝突,不論武功如何高強之人,只要不會水中工夫,也是難免沉江淹死,想到蕭翎的豪俠之氣,捨命相救的仁德,心中火氣頓消,任那中州二賈出言責罵,竟自忍了下去。

  商八轉過臉去,望著逍遙子一揮手,道:“道長也不用轉彎抹角了,究竟是何用心,還望早些明白說出,也好讓我們兄弟商量決定。”

  逍遙子淡淡一笑,道:“敝君主愛才如渴,以你們中州二賈這等人才,正是敝君主夢寐以求的英雄人物……”

  商八哈哈一笑,道:“道長是想把咱們收歸於四海君主之旗下了。”

  逍遙子道:“正是此意。”

  商八道:“中州二賈桀驁不馴,不知道長聽過沒有?”

  逍遙子道:“英雄人才,大都如此,貧道早已想到了。”

  商八心中暗道:他早已想到了,那是說,他早已想好了制服我們的法子了……抬頭望望那五彩巨舟,笑道:“咱們兄弟,雖然生性高傲一些,但對強過咱們兄弟的人,卻是一向敬重,道長如是自信有著讓咱們敬佩的辦法,我們兄弟倒也希望會會高人,登上你們的五彩巨舟見識一番。”

  逍遙子道:“貧道歡迎至極,敝君主亦將降級相迎二位。”

  商八道:“咱們兄弟答應登舟,但卻有一個條件。”

  逍遙子道:“什麼條件?只要貧道能夠答應,無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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