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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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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扶華] 女主都和男二HE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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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6:16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第十四章

  十一黃金周,國內幾乎所有景點,都處於一種爆滿狀態,擁擠程度分分鐘變成高峰期地鐵,到處人挨著人,要是不緊緊牽著手,立刻就能被人流沖走,十分之可怕。
  
  選擇這種時候出行,不是一件輕鬆的事,而且郭絨選擇的地點還是祖國首都,擁擠之恐怖更上一層樓。
  
  郭絨去之前抱著兒子說:「他長到這麼大還沒去首都看過,帶他去看看天安門長城和故宮嘛!」而且她也想看看這個世界的祖國首都和從前那個祖國首都有什麼不一樣的。
  
  在老闆遲疑的目光下,她還信誓旦旦地補充道:「而且據說那裡警衛森嚴,肯定不會出什麼事,你不是說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嗎,去那裡多讓人有安全感。」
  
  淳於息信了她的歪理。天安門廣場,人山人海,紅旗招展,一片歡樂的海洋,尤其這個時間帶著孩子出門的家長特別多,郭絨被擠了一天之後,回到酒店一身臭汗,精疲力盡累的像條狗,吐著舌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什麼景點都沒看到,光看到人了。
  
  淳於息畢竟是男人,又堅持運動,體力比她好多了,被折騰了一天也沒有跪,對她說:「你自己選的爬長城,明天給我堅持爬完!」
  
  「不!不!」郭絨驟然慘叫一聲抱住他的大腿:「爸爸,爸爸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們明天不去爬長城了行不行?」
  
  淳於息:「呵,當然不行了,你當我是那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嗎。」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老闆無情地從床上拖了起來,塞進了廁所裡,郭錢一邊給自己刷牙,一把拿著牙刷在親媽大張的嘴裡唰唰唰,郭絨就一臉癡呆地張著嘴。
  
  毫無疑問,這一天的長城觀光之行,又讓人累到虛脫。那是一種在攀爬高山,就算很累也無法停止的感覺,因為後面永遠有人在催你趕快走,別擋著路。此刻的長城宛如一條狹窄的道路,所有的空隙都被人鋪滿了。
  
  恍惚間,郭絨都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是很多年前在這裡修長城的民工,烈日當空,汗流浹背。
  
  她看看被淳於息抱起來的兒子,實名羨慕的淚流滿面。
  
  「爸爸,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吧,讓我叫你爺爺都可以啊!」
  
  淳於息理都不理她,讓郭錢抱緊自己的脖子,他伸出一隻手牽著郭絨,拖著她這麼個大麻袋走了下去。
  
  在這一連兩天的遭罪之旅裡,郭絨絕對不是最崩潰的,最崩潰的是厲夜派去跟蹤監視他們的人。一共四個男人,被吩咐了要緊跟淳於息三人,絕對不能把他們跟丟,如果遇到機會還要對淳於息下手,所以第一天去天安門廣場,他們就出動了兩個人跟著去了。
  
  這兩人從前都是幹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手上還有命案,不然也不會入厲夜的眼。可這兩人那心理素質算不上特別好,到了天安門這種十步一個便衣員警的地方,看著那些凌厲的眼神,不自覺就心頭發顫,覺得對方是不是在懷疑自己。
  
  網上曾有流傳,在這個地方,只要隨便做一點反常的事,都會馬上被便衣員警按倒在地。兩個跟蹤的男人心頭發虛,眼神飄忽,頓時引起了好幾個便衣員警的注意。如果只是這樣那還好,可其中一個年輕點的見到一個男人朝他這邊衝過來,不知怎麼的以為對方是便衣,來抓自己的,嚇得轉身就跑。
  
  他眼神倉皇跑了沒兩步,就被兩個旁邊衝出來的便衣員警給按住了,「不許動!幹什麼的!」
  
  他還沒吭聲,另一個同夥看到同伴被抓,怕他連累自己,也趕緊跑,結果理所當然也被抓住。兩人被帶去核實身份,結果在犯罪數據庫裡面找到了他們的資訊,這還是兩個在逃犯。
  
  兩個前去監視的同夥一去不回,留在酒店裡的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貿然聯繫,再加上收了錢要搞淳於息,也不好丟下,只能暫時不管那兩個同夥,第二天去跟著淳於息三人爬長城。
  
  這兩人也有前科,其中有一個膽子特別大,這次的「生意」就是他介紹給其餘三個同夥的,而他殺過好幾個人,脾氣也不太好,爬長城的時候因為和淳於息三人隔得太遠,好幾次差點跟丟了他們,有些心浮氣躁,順手發脾氣推倒了前頭一個擋路又大吵大鬧的熊孩子。
  
  熊孩子她奶奶不幹了,看著摔的膝蓋都破了的寶貝孫孫,當即叉腰大罵起來,拉著兩人不讓走。所謂有熊孩子就有熊奶奶,這種五六十歲的老太太是最難搞的,一時間就困住了兩個人。再加上看熱鬧是國人天性,周圍一混亂,兩人就跟丟了淳於息三人。
  
  等他們好不容易脫身,到處找不到淳於息三人,匆匆跟到酒店,發現這三人竟然退房走了。
  
  「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故意想甩了我們?」嘴邊有顆痣的瘦高男說。
  
  滿臉晦氣的短髮矮胖男呸吐了口痰:「不管他們跑哪去了,找到了就讓那男的死!」
  
  退了房間走人的淳於息三人,並不是因為發現了跟蹤的人才走的,事實上因為這兩天周圍人太多,兩批跟蹤的人都好像信號不好一樣,時不時就斷線,基本等同於不在,完全沒法給人被跟蹤的感覺。他們之所以這麼快走人,是郭絨的鍋。
  
  郭絨從長城下來,就剩一口氣吊著小命了,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去故宮看,腿軟地坐在地上當場抱著淳於息的腿大哭,喊著現在就要走,再也不要來了。
  
  因為淳於息是男裝,旁邊還牽著個小朋友郭錢,三人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郭絨抱著他的腿嚎啕不肯走,惹得周圍人都指指點點,還有人猜測他是在外面有外遇,老婆帶著孩子來抓姦,求他回去的。
  
  淳於息只能答應了郭絨,取消了之後幾天的首都之行。假期還有幾天,既然首都不待了,那就得另選去處,這回郭絨癱了,擺手說:「去哪裡都行,人不多就好。」她是怕了,搞不動了。
  
  最後淳於息選擇了去H省,那是他幼時和母親生活的家鄉,是他長大的地方。母親死後,他被接回父親身邊,很多年都沒回去過了,也許是不想一個人回去,這一次,他看著身邊的母子兩個,突然就很想帶她們去看一看當年的家鄉。
  
  思鄉之情忽然溢出,淳於息當即查詢了機票,發現有一趟去往H省的飛機就在四個小時後,所以他馬上帶著兩個人收拾行李去機場了。
  
  當那高瘦矮胖男到處找他們時,他們在飛機上睡覺。當那兩男人找不到他們,給厲夜打電話的時候,淳於息他們已經到了H省,正乘車前往淳於息的家鄉小城。
  
  「這就是你的家鄉?看上去還挺不起眼的啊,也沒什麼熱鬧,我還以為老闆你從小在金窩裡長大的。」郭絨拖著行李走在小城的馬路上,淳於息也在四處張望,眼神裡滿是不確定。他離開太多年了,很多熟悉的場景都完全變了,畢竟這是個日新月異的時代,當年人家的舊房,街邊流水的橋和塘,全都不在了。
  
  熟悉的東西消逝,總是容易讓人感傷,淳於息看著周圍的一切,有些沉默。郭絨見了,朝郭錢使了個眼色,郭錢給她比了個OK,上前拽著淳於息的手裝可愛,「爸,我好餓啊,快要餓死啦!」
  
  淳於息回過神,也有點頭禿,習慣了大城市的方便快捷,在這種小地方,各種能快捷查找酒店餐飲的APP都沒有用武之地,只有他們自己去找地方住。
  
  天色不早了,他們又累,也沒費心多找,就近選了個旅店,然後非常巧的是只剩下一間雙人房了。
  
  「哎呀,有一群來這邊寫生的大學生啦,我們好幾家旅店都住滿了的嘛!」老闆娘說話帶著本地口音,軟糯糯的像是撒嬌一樣。郭絨看了眼老闆,想著他也是這裡的人,會不會講這種話。
  
  淳於息還想再去找,郭絨和郭錢都累的不肯走了,淳於息瞪了郭絨一眼,恨鐵不成鋼,「我這還不是在為你考慮!」
  
  郭絨坐在行李箱上翹著二郎腿,「別這麼說嘛,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淳於息半天沒想起來這事,「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睡過?」
  
  郭絨:「飛機上啊,你腦袋都靠我胸上了朋友,軟不軟,墊著舒不舒服?」
  
  從樓上走下來的幾個年輕男女,背著畫板和速寫本,大概就是老闆娘說的來寫生的大學生們,他們恰好聽到了這話,都嬉笑好奇地看著他們。淳於息隱約聽到兩個女學生低聲說:「媽呀什麼狗糧,我不吃,呸!」
  
  他按了按額頭,「好,行,趕緊去房間。」
  
  郭絨一進房間就想往床上撲,被淳於息扯住了命運的後頸,「奔波了一天,你都沒洗澡往床上拱什麼拱。快點你先去洗澡,我去問老闆娘買點吃的。」
  
  郭絨不情不願地被他塞進了浴室。自從有了淳於息在身邊,從來不修邊幅的邋遢老郭頭,不得不被逼成為了一個乾淨整潔的小美人,身上的頹喪糙氣都被磨掉了不少,而原本跟她一起糙的兒子,已經成為了一個精緻的香香男孩——他會主動學習爸爸的講究作風。
  
  淳於息回來,發現郭絨洗好了澡,腦袋還濕著就躺在床上睡著了,郭錢還在浴室裡洗澡。他放下買來的飯菜,翻出來一條乾毛巾,蓋著郭絨的腦袋一頓搓,給她搓醒了。
  
  郭絨睡眼朦朧,把臉上的毛巾扯了下來,「小姐,你這個服務不溫柔,我不給錢的。」說完她出奇敏捷地往床邊一滾,成功避開了淳於息的一擊。
  
  三人收拾好了吃完飯,郭絨躺在床上反而睡不著了。她爬起來到處翻找,淳於息奇怪,問她:「你在翻什麼?」
  
  郭絨:「我在找小卡片,就是那種深夜寂寞,小姐陪玩的小卡片,我們反正無聊,不如找個小姐姐來打牌?」
  
  淳於息丟了一個枕頭到她臉上,把她砸翻。
  
  郭錢在淳於息那張床上躺著,坐起來替爸爸說話,「是我爸不夠好看嗎,你還要找別的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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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6:27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 第十五章

  淳於息家鄉這個鎮子雖然不怎麼熱鬧,但還有一些幾十年前的古建築沒有拆除,算是當地的一個特色,那些大學生來寫生,就是畫那些老屋來的。
  
  三人休息一晚上,養好了精神,第二天起來吃過早飯,就準備去淳於息當初住過的老家看看。淳於息家在鎮子邊緣,離鎮中心還有點遠,幾乎能算是鎮下的一個村附近了,他們要去還得坐車去。
  
  鎮上要打車不像城裡那麼方便,但是有錢是可以為所欲為的,所以在老闆的金錢策略下,他們很快找到車,送他們去地方上。
  
  淳於息看著外面倍感陌生的路,心裡剛生出一點感慨,就聽到旁邊郭錢和郭絨兩個吃零食,發出的哢嚓哢嚓聲音。
  
  郭錢:「爸,你也想吃?」他把零食袋子往淳於息面前放,淳於息只好跟著她們一起吃,邊吃邊安慰自己,前兩天運動過量,吃點零食應該是沒問題的。
  
  到了老屋,淳於息發現,老屋竟然還完好著,哪怕經歷了十幾年的風沙侵襲,仍是和當初差不多的外牆,而且附近幾戶人家還有人在住,附近一棵大樹下有幾個老人家搬著竹椅子坐在那聊天。
  
  郭絨和郭錢抱著沒吃完的零食跟在淳於息身後,一起走過了那幾個說話的老人家,在她們的目光中,走到那座鎖了門的老屋門口。
  
  淳於息剛準備去推門,身後那幾個老人家裡,有一個忽然用本地口音吆喝了一聲:「誰呀,那屋子沒人住咯,你們要找哪個啊?」
  
  淳於息久沒說這邊的話,有些不習慣,語調略古怪的回答:「我是以前住這裡的。」
  
  幾個老人家都吃驚地看著他,似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他是誰,沒過一會兒有一個老奶奶突然說:「你是阿蘭家那個息息是吧?都這麼大了!你還認得我不,我是住那邊屋的牛阿婆誒。」
  
  這裡少有人來,認出了淳於息後,幾個老人家都圍了過來,不僅如此,還從屋裡走出來幾個年紀大點的婦女,一群人圍著三人七嘴八舌地說話。
  
  「當初走的時候還那麼矮,像個小姑娘,現在都這樣高了,在外頭發展的好伐?」
  
  「這麼多年咯,怎麼也沒回來看一看,這個老屋子好久沒住人,那個鎖頭都壞了,平時我們有時間就進去掃掃灰。」
  
  「這是你老婆和兒子吧,帶她們回家鄉看看也好,你們結婚好幾年了哦?小孩子長得好,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看這個眼睛好像哦!」
  
  眾人說了一頓後,心滿意足了,又招呼他們中午去家裡吃飯。淳於息重新認了一遍這些面熟的幼年鄰居,最後答應去那個牛阿婆家裡吃中午飯,然後才從包圍圈裡脫身,拉著郭絨郭錢進了老屋。
  
  老屋裡空蕩蕩的,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地上鋪著一層灰,磚縫裡雜草瘋長,一片不同於外表的荒蕪。走了一圈,到了一扇有鎖的小門前。當年淳於息母親死後,他把母親的骨灰帶走,這屋裡的東西他那個爸爸也看不上,多數送給了周圍人,還有些他不願意扔的,以及搬不動的大傢俱,都鎖在了這個房間裡。
  
  見淳於息看著那個門鎖,郭絨問他:「怎麼?想進去看看?」
  
  淳於息有些感傷:「可惜這個鑰匙早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要什麼鑰匙。」郭絨推開他,上前一手握著那個生鏽的鐵鎖,另一隻手一敲一拔,就把那老鎖給拆了下來,「行了。」
  
  淳於息:「……」手法這麼老練專業,他很懷疑這位朋友以前是不是有兼職過什麼奇怪的職業。
  
  郭錢先進了那屋子裡,屋子裡並不沉悶,因為屋子裡一角的屋頂破了,碎瓦摔在地上,幾束天光從破洞的地方照進來,牆角還長了青苔。
  
  「這些裡面都是什麼?」郭錢蹲在櫃子前面,好奇地摸了摸那些沉棕紅色的箱子和櫃子。
  
  淳於息折起袖子,又把手錶拆了下來,放在褲子裡,才動手打開那些箱子。
  
  「哇!」郭錢趴在箱子邊踮腳往裡看。郭絨也湊過去看,發現這個箱子裡放滿了戲服,有大人穿的,還有小孩子穿的。
  
  淳於息摸了摸箱子底下顏色還鮮豔的戲服,靠在箱子邊上回憶著說:「我媽以前喜歡唱戲,我小時候鄉裡有戲台,逢年過節會請人去唱,我媽偶爾也會去。」
  
  他最喜歡那個時候的母親,而為了逗總是鬱鬱寡歡的母親開心,小小的他也會套著母親寬大的戲服,在床上蹦蹦跳跳。他小時候長得非常可愛,身體又不太好,按照這邊的習俗,家裡會給他穿女孩子的衣服,說這樣容易養得大。母親自己會做衣服,就給他做了幾身小戲服,抱出去的時候,女人們都喜歡逗他哄著他玩。
  
  其實想想,在他長大的這個地方,也不只有那些令人難受的回憶。只是多年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在意,不願意回來,也許是不想看到物是人非。而現在回來,是因為郭絨和郭錢給了他一種特殊的力量。
  
  看了一些舊物,老屋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淳於息重新合上箱子。
  
  「還是要去弄把鎖把這門鎖上。」雖然周圍鄰居不會來拿這些東西,但會有頑皮的小孩子,見到門上的鎖開了,就跑進來亂翻。
  
  郭絨拿過剛才那把自己弄開的鎖,三兩下錘了錘,又給鎖了回去。淳於息不太信邪,用手扯了扯,竟然沒扯動。
  
  「你怎麼做到的?」
  
  郭絨神秘地笑:「這是我家獨門手藝。」她小時候家裡鎖壞了,沉迷賭博的父母什麼都不管,她就自己瞎折騰,一個壞了的鎖,沒有鑰匙也這樣用了好幾年。
  
  中午在牛阿婆家裡吃飯,老人家談興大起,說起了當年淳於息的媽媽唱戲,還說起淳於息小時候也穿著小戲服,坐在檯子底下等著媽媽。
  
  「可乖巧的娃娃哩!」
  
  「就像你們這個兒子一樣的乖巧!」
  
  被這麼多人誇兒子和老闆長得像,郭絨就不明白了,對著兒子和老闆仔細看了很久,發出來自眼睛的質問:「你們哪裡長得像?我怎麼看不出來?」
  
  郭錢立刻開口:「媽,好看的人都是長得像的,你跟我有母子相,我跟爸有父子相,所以你們有夫妻相!」
  
  郭絨、淳於息:「……」這個小機靈鬼在想什麼,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接這個話,轉頭一起考慮接下來的行程。
  
  「還要不要在周圍轉兩圈,看看風景?」淳於息問。
  
  郭絨:「我申請去鎮上找個網吧,讓我自由的過兩天遊戲生活。」
  
  郭錢:「我也一樣!」
  
  淳於息:「你們一天不摸電腦會死嗎?我平時是少了你們遊戲玩了?不行,大好假期必須走走看看。附近有個挺出名的道觀,帶你們去拜一拜。」
  
  郭絨一臉的頹喪,「道觀有什麼好拜的,還不如讓我們去玩遊戲。」
  
  郭錢:「對對!」
  
  淳於息:「拜一拜,保佑你們早日擺脫厲夜那個神經病的糾纏。」
  
  郭絨一秒鐘站起,「好吧,走。」
  
  郭錢也神色一肅,「走!」
  
  郭絨:「嘿,怎麼我說什麼你也說什麼?」
  
  郭錢:「上次帶我玩遊戲的小姐姐說了,人類的本質就是複讀機。」
  
  郭絨:「是你爸不夠好看嗎,你玩遊戲不帶他竟然去帶小姐姐?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郭錢。」
  
  淳於息照著她們的腦袋一個敲了一下,「好了,不要再拿我玩梗,扣工資警告。」
  
  三人在鎮上遊盪,而厲夜派來的那兩個男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雖然出師不利,但厲夜並沒有就此放棄,他現在沒有世界氣運加持,相反更是隱隱有種被這個世界排斥的感覺,所以想做的事沒那麼容易成功,不過事在人為,他不信一次失敗,次次都會失敗。
  
  收到淳於息三人不知去向的消息後,厲夜首先就是懷疑她們察覺到他讓人跟蹤,所以故意躲避,於是花大價錢僱傭私家偵探去查她們現在的去向,好不容易查到了,立刻讓那兩個男人趕往H市。
  
  「那地方偏僻,還有不少國道旁邊沒有人煙,更沒監控,找機會撞死那個淳於息,往山裡一丟一埋,保證三五十年都沒人能發現。」兩個男人合計好,租了輛二手麵包車,準備了繩子等作案工具就去了。
  
  淳於息雖然說要去道觀參拜,但在那之前,還是給兩個網癮患者留了半天的遊戲時間。他在鎮上找了個網吧,把兩人丟進去,然後就放心地去辦自己的事了。他去租車子,道觀比較遠,還在山上,走路去是不可能的,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租車去比較方便。
  
  這個精緻的男人去租了車,看著人家車上不太乾淨,又直接去洗車,折騰了一下午,回去把網吧裡吸遊戲的兩個人強行拖出來,帶著她們去一個漁莊吃飯。
  
  他洗車的時候,那裡還有另一個人在洗車,是個高壯大漢,兩人都覺得對方面熟,一聊起來才發現兩人是初中同學,當年還是同桌。一別多年,當初兩個同樣瘦弱,被其他同學嘲笑的小男孩,如今一個身高腿長,一個身形高壯,改變不可謂不大。
  
  兩人好多年沒見,還挺高興,淳於息那同學就是本地的,家裡開了個漁莊。他極力邀請,淳於息不好拒絕,也就拉著郭絨郭錢去了。
  
  成年人的飯桌上當然不能沒有酒,幾個人把酒一喝,說起明天準備去道觀參拜,淳於息那老同學就拍著胸脯說:「嗨,早說啊,我爸媽固定每個星期都要去拜的,我一個表叔還在那道觀裡當道士呢,有正經道士證的,明天我們帶你們一起去!今天就在家裡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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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6:39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第十六章

  老同學的漁莊還帶著做家庭旅館,這個時間本來都客滿了,愣是給他們騰了一間出來。
  
  「你們一家人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喊你們起床,還有幾個客人說明天跟我們一起去道觀參拜,大家一起有個照應。」
  
  床只是普通的雙人床,屋裡也沒有其他能睡人的地方,顯然他們三個是要睡在一起的。淳於息喝的有點多,靠在床邊上,垂下的眼睫毛很長,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朦朧的陰影,床邊的暖色燈打在他的臉上,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醉酒。
  
  郭絨郭錢母子坐在一邊看了會兒,郭錢小聲說:「媽,你心動嗎,要不要我出去外面沙發上睡,給你一個發揮的空間?」
  
  淳於息閉著眼睛說:「 ……我又沒睡著,這種話就不能等我睡著了再說嗎。」
  
  郭錢嘻嘻笑:「要是你睡著了,這不就是犯罪了嗎。」
  
  郭絨搓了搓手,朝著美人走了過去,「嘻嘻嘻,我來了~」
  
  淳於息沒吭聲,等郭絨走到床邊的時候,他忽然一個抬腳,把人給絆倒在床上,他自己一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瀟灑地脫了外套,往浴室裡走。
  
  「排隊洗澡。」
  
  郭絨撐著腦袋躺在床上,「好吧,看來你爸確實喝多了頭疼,今天的保留節目沒有了。不過他自己每天洗澡可以理解,為什麼還要逼我們跟他一樣每天洗澡?」
  
  剛解了兩顆襯衫釦子的淳於息從浴室裡探出半個身子,「因為你們是跟我睡在一起的,所以要洗。」
  
  等他縮回浴室,關上了門,郭絨把郭錢拉到身邊,跟他商量:「你看,你還是別想把我跟你爸湊一對了,不然以後我每天都得跟他一起洗澡,這能忍?日子簡直過不下去。」
  
  郭錢:「媽,你怎麼跟貓一樣,不喜歡洗澡?想想我爸那麼好看,你就不能克服一下這種小小的問題嗎?」
  
  浴室裡傳來淳於息的聲音,「你們兩個要是不想讓我聽見,建議不要說的這麼大聲。」
  
  郭絨和郭錢一起哈哈哈笑了起來。老同學老婆路過門外,聽到門裡嘻嘻哈哈的笑聲,回去和老公感嘆,「你那個同學,跟他老婆感情真好,我剛才聽到他們一家人笑笑鬧鬧的,好開心的樣子。」
  
  老同學也感嘆,「是啊,他自己聽說是在當老闆,事情又多又忙,放假還帶老婆和孩子旅遊。我們上學的時候是同桌,他那會兒跟我一樣瘦瘦小小的,個子不高,像個小姑娘,但是他就特別兇,經常跟人打架。」
  
  「打架?」他老婆不太相信,「你同學看上去很斯文啊,不像會跟人動手打架的。」
  
  「你別不信,他比我兇太多了,誰敢欺負他說他家閒話,他就找人家打架,打不過,被揍得鼻血往下淌,他也不擦,就帶著一臉血去辦公室找老師,之後跟他打架的孩子就被批評了。那時候我們班上幾個流氓學生都看他不順眼,讓人排擠他,只有我悄悄和他說話。」
  
  「我看你現在長這麼大個,還以為 以前跟我說小時候被人欺負是編出來騙我的呢。」
  
  「哈哈哈哈!騙你做啥,當然是真的,小時候不懂事嘛,要是換了現在的我,那些小屁孩我一腳一個就踢飛了。」
  
  淳於息側躺在左邊,中間躺著郭錢,郭絨就睡在右邊。她和郭錢不出聲,一般很快就能睡著了,但是剛才那個一臉疲累的淳於息,洗了澡過後不想睡了,翻來覆去。
  
  郭錢悄悄戳他的背,喊他:「爸,你是不是跟我媽一起睡太緊張,睡不著啊?」
  
  淳於息轉過身來,小聲跟他說:「不是,是床太小了,睡不太習慣。」
  
  看起來好像睡著了的郭絨突然睜開眼睛:「反正都沒睡著,不如咱們來夜聊啊,剛才酒桌上你同學說你小時候很瘦小的,是不是經常被人欺負?」
  
  淳於息遲疑地嗯了聲,然後才坦然回答:「對啊,老被人當小姑娘,還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真的假的?太可憐了吧?」郭絨感慨,她當年可是校霸,哪有人敢欺負她。
  
  「爸爸小時候好可憐哦!還好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班霸的郭錢,也很有孝心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淳於息突然戲癮大發,賣起慘來,把自己形容成了一朵飽經風吹雨打的小可憐,搞得母子兩個惜惜了他半天,到第二天開車去山上道觀,懶漢郭絨竟然主動提出自己開車,讓淳於息在後座休息。
  
  「你老婆是心疼你昨天喝酒呢,讓你多休息。」老同學打趣他們,又去招呼其他幾個想一起跟去道觀參拜的旅客,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有車,他乾脆弄了兩輛麵包車,他和他弟弟一人開一輛,載著父母和七八個旅客上山。
  
  與此同時,不眠不休追蹤淳於息他們的那兩個男人,也終於找到了地頭。他們的小破麵包車,就跟在那群人不遠處。
  
  「怎麼有這麼多人一起?」
  
  「他們這麼多人在一起,肯定不能動手,我們跟在後面,等他們落單了再說。」
  
  兩人商量好了,一路跟到了道觀山下,見一群人下了車開始拍照活動身體,他們就停在附近沒動。
  
  「還好這裡人沒有首都人那麼多。」瘦高男人心有戚戚焉。
  
  矮胖男人眼睛盯著淳於息看,抬手抓了瓶礦泉水喝,呸了聲說:「咱們就在這下邊等,別被他發現了,打草驚蛇。」
  
  淳於息休息了一路,這會兒精神挺好,但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看他,四處張望卻又沒發現什麼異常。
  
  「快進去了,都跟著我!」他同學吆喝著,讓他們一起進去道觀裡參拜,還特地請他那個做道士的表叔出來招待眾人,那位大師是個標準的現代道士,出口英文閉口法文,能談道家典故學說,能背道書,還能談科學發展,口袋裡踹了個ipad,是個健談的人物。
  
  「你們要是想遠程參拜上香,也是可以的,我們觀裡就今年剛推出了這個線上參拜,你們下個這個APP,初一十五有法會直播,還有這個微信,是我們觀的微信,可以關註一下。」道士表叔看樣子是對這一套非常熟悉了,一通操作自然流暢,帶他們到處走了走,還給有需要的人畫了符。
  
  淳於息的老同學跟他那表叔說了說,讓他免費寫了兩張避禍解厄符,送給了淳於息。
  
  「拿著,有用沒用我也不好說,但來一趟不好空手回去。」
  
  符也不貴,淳於息不差這點錢,笑著接了符,轉頭就給觀裡的在線上香送了筆香油錢。
  
  不管這符靈驗不靈驗,山上道觀的景色還是很不錯的,後院山道上種了一排白繡球,據說是幾十年前有個留洋學生,跑到這裡來做道士時種的,很多年了,前殿都翻修了兩回,這些繡球還是年年開花。
  
  「來,拍吧,要拍的好看點!」郭絨站在繡球面前,做了個輕嗅的姿勢,自我感覺非常好。
  
  郭錢對著手機比劃了好一陣,最後認輸了,默默把手機奉給了旁邊的淳於息,「爸,靠你了。」
  
  淳於息接過手機開始找地方,拍了兩張不怎麼滿意,自己過去指導郭絨擺姿勢,上手給他凹造型,一家人在這裡消磨了不少時間。
  
  一群人上午來道觀,回去已經是下午了。跟蹤的兩個男人等的不耐煩,下車靠在路邊抽煙,抽了兩包才看到人出來,跟著他們一路去了漁莊。
  
  聽說漁莊能住宿,兩男人盤算了下,乾脆下車去漁莊住宿,反正他們準備在離開後殺了淳於息,到時候往外地一跑,什麼事都沒有,這種事他們很熟。
  
  然而漁莊人已經住滿了,兩男人聽老闆娘拒絕,心情都不好,露出了點凶相,淳於息老同學見老婆被人為難,直接就走過去往那一站,斜著眼睛看面前兩獐頭鼠目的男的,「我們這確實房間住滿了,咋的?」
  
  兩男人看他長得高壯,又見到淳於息幾個下樓吃晚飯,不想引人注意,只好滿肚子氣地出去了,不敢走遠,怕淳於息半路消失不見,只好窩在車上盯人。
  
  「兒子,我感覺那兩個人有點不對勁。」老同學的媽媽開漁莊幾十年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剛才看那兩人眼神鬼鬼祟祟到處看就覺得不對,出去魚塘裡撈魚回來做菜,途中看見那兩個人窩在不遠處的一輛車裡休息,心裡更是覺得不對,就把兒子找來跟他說了自己的懷疑,「怕不是趁現在人多,搞小偷小摸搶劫的哦,還有可能是偷孩子的!」
  
  這種事每個地方都有,他們這地方偶爾也會聽說哪裡有人被搶了錢,哪家丟了孩子,特別是這種旅遊旺季,人一多就容易出事。
  
  淳於息很快就聽老同學說起了這事,他們是懷疑那兩男的可疑,沒有證據,就先提醒住在漁莊裡的人,晚上不要亂跑出去,白天出去也大家一起,財務都保管好。
  
  「大家也不用怕,我有個表弟,在縣裡派出所工作,我明天叫他來漁莊吃個飯,那些流竄搶錢的人,最怕看到員警,要真有壞心思,肯定自己就嚇跑了。」老同學說到做到,第二天,漁莊裡就來了幾個員警。
  
  他那做員警的表弟笑著說:「我說過來吃飯,幾個同事反正也沒事,就一起過來了,上次大家吃了二姨做的魚,都說好吃,想著什麼時候再過來一起吃一頓!」
  
  這邊熱熱鬧鬧地吃飯,那邊在車上待了一晚上的兩個男人,此刻都有點心驚膽戰。
  
  「怎麼會有員警過來?是不是那個淳於息發現我們,報警了?」瘦高男人想起被抓捕的兩個同夥,心裡忐忑,「先前在首都,老汪他們就是被抓了,咋會那麼巧?」
  
  「怕什麼!」矮胖男陰測測說:「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
  
  員警表弟聽表哥說了懷疑,一揮手:「小事,我們走的時候過去看看,真心虛的人一試就試出來了。」
  
  他們吃完飯離開,果然去找了那兩個男人,也沒說什麼,就聊天似的問了問兩人哪裡人,來幹什麼的。矮胖男人還算鎮定,胡扯著回答了兩句,眼看著他們就走人了,心裡才鬆了口氣。
  
  誰知道幾個員警走出去沒多久,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忽然啊了一聲,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咋說好眼熟呢,剛才那個男人,那個副駕駛瘦高的男人,好像上次那個姦淫婦女的通緝犯,我們縣裡還有人來查詢過的嘛!」
  
  其他幾個人都有點懵,下意識看向停在那的破麵包車。
  
  車上的兩個男人聽到了這話,同樣蒙了,然後他們反應過來,矮胖男人趕緊發動車子要跑。
  
  「不好,肯定是他們,他們要跑,快攔住!快打電話給局裡派人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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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6:51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 第十七章

  「真是沒用,哪裡找來的人?一根毛都沒碰到人,就全把自己送進監獄了,我花錢是讓他們去搞笑的嗎?」厲夜剛處理好在首都落網的兩個人,又接到了另外兩個男人在H省落網的消息,不由雷霆大怒。
  
  承受他雷霆大怒的是幾個秘書和助理,幾個人算是他的親信,被罵的狗血淋頭,都縮著身子低著腦袋不吭聲。
  
  按理說厲夜現在不是總裁了,不用這麼多秘書助理,但他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只是個霸道經理,這個頭銜聽上去就和搞笑一樣,於是他脫離本家,自己籌備開了個新的公司,準備上位再次走上人生巔峰當總裁,當然把自己的親信團都帶來了。
  
  發了一通脾氣,厲夜強行壓制住心中的暴躁,坐在沙發上讓幾個助理下去,只留下了一個最親信的秘書。
  
  「派兩個人去處理H市那邊的事情,讓他們閉嘴,不要說出任何一句關於我的話,明白嗎。」厲夜冷冷道。
  
  秘書平靜地回答:「知道了,BOSS。」他這個老闆,現在除了不怎麼愛玩女人,脾氣也更加暴躁起來了,還做了些不妙的事情。但他不在意,因為給他開的工資足夠買下他的良心,他管這位老闆到底是要殺人還是要放火。
  
  「重新找人,這回不要找那些有前科的,給我找要錢不要命的。我不想等太久,我必須盡快聽到淳於息死的消息。」厲夜眼神淩厲,語氣冰冷。
  
  許久沒有出聲過的綠化系統忽然在他腦子裡說話了,「來給你報告一下,你那主空間裡又崩塌了一個小世界,因為你的表人格強迫人家女主把人家逼死了。 」
  
  厲夜沒說話,如果可以,他也想弄死這些「假冒」的女主,可他殘存的理智阻止了他,所以只能對男二出手。
  
  「快去,立刻辦好這事!」他突然厲聲喝道,把秘書嚇了一跳。
  
  這一回,他們找的是一個因為賭博欠下了巨額賭債的男人,這男人走投無路,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卻又記掛著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在這種時候,有人告訴他,只要他開車撞死一個人,在他死後,會為他償還巨額賭債,並且給他的妻子兒子留下一筆錢。
  
  男人答應了。
  
  ……
  
  淳於息和郭絨郭錢回到家,他們自然不知道幕後有個把自己整成反派的前男主,在隔空朝他們打拳,因為兩次攻擊無效,被氣得不輕。對他們來說,日子是出奇的平靜,一切都彷彿回到當初。
  
  「我看那個厲夜,他是放棄我們了吧,感覺好像不怎麼用心了。」郭絨說。
  
  「還是要小心,別放心太早,我覺得那個厲夜不太像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淳於息說。
  
  郭錢點頭贊同:「我覺得爸說的沒錯,我們還身處在危險中,所以爸你看要不你跟我們一起住,這樣咱們更安全一點。」
  
  淳於息關上她們家門,讓母子兩個待著,自己回樓上去了。
  
  又過了幾天,是個週五。每個週五,都是淳於息去學校接郭錢,直接把他接到公司。因為一般週五,郭絨要和同事們一起搞遊戲測評還偶爾會有線下聯賽,很多活動都是週五的,他們就比較忙。而作為老闆,淳於息週五比較空。
  
  原本這個週五,也該是淳於息去接孩子,可惜他臨時被攔住了,因為發現了個棘手的遊戲BUG,需要他這個「首腦」修正,於是他不得不戴著眼鏡坐在電腦前搞代碼。沒錯,這個老闆是個碼農,如果他技術不行,也壓不住公司這麼多奇才。
  
  由於他不能去,郭絨又恰好這週沒什麼事,就由她去接孩子了。
  
  「外面降溫,還下雨,你穿那麼少等會兒出去能冷死你,把我外套穿上去吧。」淳於息坐在電腦前,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噠噠噠飛舞不停,抽空瞥了郭絨一眼,朝她示意了一下旁邊搭著的女式風衣外套。他今天是穿的女裝,頭髮紮在腦後,眼睛狹長,戴著眼鏡,一下從高貴美人變成了商業女強人。
  
  郭絨就穿的很簡單,她的稻草黃頭髮有點褪色,長出了黑髮,本來想再去染一下,可淳於息說等她先把頭髮養一養,到時候在家他親自給染個有品味的顏色。很多女孩子降溫的時候穿的少是為了風度,郭絨不是,她就是純粹的懶,過得糙,她和郭錢到這邊來住,壓根沒多少行李,這個季節的適合衣服還沒有呢。
  
  「這週帶你和錢錢去買衣服。」淳於息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頓了下說。
  
  「好啊好啊爸爸你真好!哪怕我每天加班你都不給我加工資,也還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淳於息:「說什麼騷話,趕緊去給我接人,車鑰匙在桌上自己拿。」
  
  郭絨笑嘻嘻地勾了桌上的車鑰匙,又把他那件風衣外套穿上了,有點大,和她也不太搭,但走出公司被迎面冷風一吹,她就感覺出這外套的好了,穿著暖和呀。把大半張臉都埋進領子裡,郭絨打開傘,遮住自己的上半身,匆匆跑到停車場,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她自己沒有車,開的是淳於息的車。
  
  紅色的亮眼車子在雨幕中開出去,停車場角落裡的另一輛黑色車,也跟著緩緩動了,就跟在那輛紅色的車後面。
  
  黑色車上坐著的中年男人吞嚥唾沫,眼睛死死看著前面,額頭在這氣溫驟降的天氣裡,冒出一頭細汗。他非常緊張,又緊張又害怕,抓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但還是緊緊跟了上去。
  
  他看過淳於息的照片,今天在這裡守了一天了,知道自己要撞死的人穿著什麼衣服,也在雇主那裡得到資料,知道每週五這個時間淳於息的行車路線。剛才雨下得太大,水汽迷濛,中年男人心緒不寧,走神了一會兒,沒看到郭絨出來,只看到一個人影撐著傘飛快鑽進了目標人物的車裡,他隱約看到對方確實是穿著今天的那件白色長風衣。
  
  「我跟你無冤無仇,但是我必須殺你,反正我撞過去,我們都要死,我算是賠了這條命給你,大家以後都是一條路上的鬼,你不要怪我……」男人嘴裡念念有詞,在膝蓋上擦了把手心的濕汗。
  
  到了預定的殺人路段,中年男人狠狠心,一踩油門朝那輛紅車撞了過去。
  
  ……
  
  雨越下越大,校門口空無一人,低年級的學生大多被家長接走了,還有幾個學生沒人來接,就坐在休息室裡等著。這幾個孩子也沒乾等,鋪了兩米長一米寬的自製棋盤,在玩陣營棋。廝殺了好幾盤,郭錢有些心緒不寧,把手裡的陣棋一丟,「不玩了。」
  
  「別啊,錢軍長,我們馬上就能贏了,你再堅持下!」幾個小孩鬧鬧哄哄。
  
  郭錢皺著眉,走到門口往外看了眼,外面雨幕接天,沒有人往這邊來。怎麼回事,今天都這麼晚了,爸爸怎麼還沒過來接他?就算爸有事,也會讓媽媽過來,退一步講,兩個人都不能來,也會打個電話。難道是,把他忘了?
  
  不應該吧,爸爸又不像他媽那麼不靠譜。郭錢踢了踢自己的書包,在門口晃蕩了兩圈。忽然,他見到雨幕中一個舉著傘的人影匆匆跑過來,立刻把書包往自己背上一甩,期待地探出頭。一聲爸還沒喊出來,他就發現那不是他爸,是學校裡一個值班的老師。
  
  老師表情不太好看,見到他後幾步走過來,緩了緩聲音對他說:「郭錢,剛才接到電話,說你的媽媽,在來接你的路上出了車禍。」
  
  郭錢愣住了,呆呆看著他,好像沒聽懂他說什麼。這孩子一向精乖,老師哪裡見過他這個樣子,趕緊蹲下安慰他,「你先別害怕,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媽媽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你爸爸也在那邊,老師現在馬上送你過去,肯定沒什麼事……」
  
  他還沒說完,郭錢就丟掉了書包,甩開他的手,整個人一聲不吭往大雨裡衝了出去,老師連忙跟上去,還轉頭對其他聽到聲音跑出來的同學們喊道:「你們先回去等著,不要跑出來!」
  
  淳於息的代碼還沒搞完,瞄了眼時間,發現以往這個時候差不多該接孩子回來了,但郭絨還沒回來。
  
  大概是雨太大了,他想。
  
  他又打了兩排代碼,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是來自郭絨的電話。淳於息拿起手機接通,「怎麼還沒回來?」
  
  電話那邊的聲音卻不是郭絨的,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好,不知道你和這個電話主人是什麼關係,但是她發生了車禍,被送到我們院裡……」
  
  淳於息按在鍵盤上那隻手一緊,打出了一片亂碼,但他沒管,追問了兩句情況和位址,立刻起身,走到外面, 「誰開車來了,鑰匙借我下!」
  
  他迅速趕到醫院,因為趕得太急忘記拿傘,下車進醫院的時候淋了雨,臉上的精緻妝容都有點花了。向來注意外表的淳於息顧不上這些,頭髮滴著水,問前臺的護士,「剛才車禍送來的人在哪?」
  
  護士被他這副尊榮唬的一愣,下意識說:「車禍?有個是在急救室,2號……」
  
  淳於息來二號急救室,神色不明盯著急救室大門,等了沒一會兒門就開了,表情不太好看的醫生走出來,後面還有推著一具屍體——被白布蒙著臉,應該是屍體了。
  
  他走過去,試圖去抓那白布,想看清楚底下的人。醫生問他:「你是他的家屬嗎?」
  
  淳於息眼眶微紅,拉開了白布,看到一張帶著血的中年男人臉。
  
  淳於息:「……這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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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7:05 |只看該作者
第124章 第十八章

  護士把淳於息帶到一個病房,「那位女士就在這裡。」
  
  淳於息用紙擦著自己有點化掉的妝和口紅,臉上木木的沒什麼表情,心裡覺得自己難過得太早。電話裡還有剛才前臺護士都沒說清楚,他自己也慌了,才差點鬧出烏龍。
  
  郭絨躺在病床上,一隻右腿和一隻右手都打上了石膏,但好歹人沒有死。淳於息這才悄悄鬆了口氣,走過去查看她的情況。
  
  郭絨被兒子的哭聲吵醒,她那個智商高的出奇,從小就懂事難搞的兒子,現在哭成一個小豬崽,待宰的那種,簡直哭的郭絨心驚肉跳。
  
  「哎喲,我的爸爸誒,被你一嗓子嚇的心臟病都出來了。」郭絨睜開眼睛,用左手摸兒子腦袋:「我又沒死,你哭成這樣子,看這鼻涕眼淚,哎呀,你拿張紙擦一下。」
  
  郭錢都不跟她貧嘴了,只哭著說:「媽媽,你不要死!」
  
  郭絨就受不了他這樣,想起身抱抱兒子,剛一動就僵住了,「痛痛痛——」
  
  「瞎動什麼,你躺著吧。」旁邊看著的淳於息拿了兩張紙給郭錢擦眼淚,又起身給郭絨調整了下床位,讓她能靠坐著。
  
  郭絨用左手抱著兒子,不甚熟練地安慰他,「好了好了,沒事了,你這是哭了多久,眼睛都紅了。」
  
  「老師把他送過來的,路上說是一直在哭,我都沒發現他這麼能哭。」淳於息把郭錢抱起來,讓他坐在床上。
  
  郭絨:「我以前也沒發現他這麼能哭啊。」
  
  郭錢嘴一癟,剛準備再哭,門外忽然傳來更大的哭聲,一個中年女人扯著一個同樣大哭的孩子衝了進來,身後還有護士攔著,卻被她推開。
  
  「是她吧?就是她撞死我老公的是不是?」中年女人恨恨指著郭絨,哭喊道:「你撞死了我老公,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她哭著哭著,就往地上坐。
  
  郭錢用力抱緊了郭絨的手臂,警惕地看著那坐在地上的女人,淳於息則是站在病床前說:「這位女士,勸你還是先搞清楚情況比較好。」
  
  「什麼情況!能有什麼情況,現在是我老公死了,她還活著,不是她的錯還是我老公的錯?這是什麼道理哦!你們沒有良心!我老公開車好多年了,他怎麼會撞人,肯定是你這個女司機不會開車!」
  
  郭絨一把將還準備說話的淳於息拉開,指著那破口大罵的女人,「我跟你講,行車記錄儀,還有附近監控都能查到,那孫子是故意開車來撞我,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我就要跟他一起去死了,你現在還先別到這裡給我賣慘,我沒去找你你先來找我麻煩,好,報警,調監控,看看是哪個龜孫不會開車。」
  
  聽她這麼說,那中年女人眼神有點虛,聲音小了下去,但哭聲一直沒停,就坐在地上哭,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孤兒寡母很是淒慘,病房外就圍著一圈看熱鬧的。見有不少人在看熱鬧,那女人又開始哼哼,「現在我老公被撞死了,我也去死算了!」
  
  郭絨最不吃這套,她出生長大的地方,接觸最多的就是這樣的人,她要是怕這些,老早就不知道被埋進哪個土包裡了。
  
  「你老公想撞我,沒撞死我,把他自己撞死了,我現在手腳都傷了,還躺在床上,沒要你給我付醫藥費,你還當我是冤大頭了,想要訛詐?沒用,趕緊走,不然我馬上報警。你老公死了,這事就算了?不可能!」
  
  女人不敢置信地大喊:「你有沒有良心!」
  
  郭絨:「老子良心被你老公撞死了!要是我沒有及時調轉方向,早就死在車裡,現在這個時候也輪不到你來找我,我鬼魂都住你家去了。」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瞪著她,「你也不怕死人來找你!」
  
  郭絨:「你要是能找到他就讓他來,誰怕誰還不一定。」
  
  門外看熱鬧的有個老太太,忍不住說:「人家老公都死了,算了吧,我看她就是太傷心了,沒有惡意的。」
  
  郭絨嘿了聲,對那老太太說:「我說奶奶,你可代表不了別人,你說她沒惡意就是沒惡意?可別給人打這種包票。我飛來橫禍,我才是受害人,要夾著尾巴做人的不是我,您也別在這慷他人之慨,趕緊回你自己病房吧,我怕再多說幾句把你老給氣著了,待會兒你一家子也跑過來我這裡哭。」
  
  老太太被她氣走了。圍觀人群好幾個年紀大點的,都朝著郭絨搖頭,七嘴八舌議論,「以和為貴,年輕人不懂事。」「人都死了還計較這麼多幹什麼。」「可憐喏— —」
  
  郭絨喊了句:「愛議論別人是非的人,老了多災多病啊!」
  
  一眾人臉漸漸變綠,看不下去熱鬧,全走了。
  
  沒了觀眾,那女人沒能磨蹭多久,也灰溜溜走了。
  
  郭絨制霸全場,這會兒呸了聲,「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淳於息皺著眉思考了很久,拿著手機找出了那個死去男人的照片:「你確定不認識這個男人是吧?」
  
  郭絨沒想到他還有那個死人照片,看了會兒搖頭,「不認識,但是那時候我看他好像跟我有仇,就是故意來撞我的,第一次沒撞到,他撞了第二次,當時我一個急轉飛出去,他那個車子沒來得及轉彎,就直接撞到護欄,整個車子撞得很嚴重。」
  
  說到這裡,郭絨心有餘悸,「還好我車技好,從小就偷開我樓下爺爺的拖拉機,還跟我同學去偷開他家卡車,要不然這次就涼了。」
  
  淳於息拿手機出去打電話,郭絨聽到他在讓人幫忙查那個撞人男人的資訊,看看他有沒有欠債情況,還有賬戶裡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收入。
  
  郭絨等他回來了,問他:「你懷疑有人僱他來撞我?」
  
  淳於息點頭:「嗯,我有這種感覺。你不用操心,好好養著,我會查清楚,車禍後續事件我會幫你處理好。」
  
  郭錢突然問:「是不是那個厲夜讓人來害我媽?」他眼睛紅腫,但是表情很可怕,不像是個懵懂的小孩子。
  
  他咬著牙,雙眼通紅:「肯定是他,因為我媽之前惹怒他了!」
  
  郭絨:「……哇,這麼喪心病狂的嗎。」她信了,郭錢他親爸一看就是腦子有問題,肯定能做出這種事,把她幹掉了,他不就能理所當然把孩子帶回身邊了,合情合理沒毛病!有些人為了能有個兒子繼承家裡的皇位,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看母子兩個臉色不好,淳於息放下手機,伸手把兩個人都抱在懷裡,輕聲安慰,「不管是不是,我都會查清楚,然後告訴你們,現在先不要想那麼多。郭絨要休息,郭錢你也是,快晚上了,我給你們訂晚飯。」
  
  郭絨一秒鐘回神,開始點餐,畢竟民以食為天。郭錢還在那悲憤,看到親媽專心致志點餐,他也忍不住湊了過去一起點。很多時候,父母的態度會影響孩子的態度。
  
  淳於息去點餐的時候,郭絨就指揮著兒子給她架起ipad看電視劇,她目前就剩左手左腳能動,差不多算是廢了。她雖然半身不遂,但兒子變得非常乖巧聽話,讓他做什麼事都立馬跑去做,完全沒有以往的討價還價。
  
  「媽,我給你剝香蕉!」
  
  「媽,我給你倒水!」
  
  等點的餐到了,郭絨彆扭地開始用左手吃飯,剛夾了個雞爪,郭錢就說:「媽,等下,我先幫你把雞爪上的指甲咬掉!」
  
  郭絨:「……這就不了吧,而且你為什麼要把雞爪子的尖尖叫成指甲,我現在感覺有點噁心。」
  
  淳於息把飯盒擺在郭錢面前,「你自己吃。」他端起飯盒,拿了個勺子,作勢餵給郭絨。
  
  郭絨:「爸爸,我左手還是能吃飯的,真的。」
  
  淳於息把勺子遞給她,又取了雙乾淨筷子,把大塊的肉夾成小塊,方便她用勺子舀。
  
  郭絨:「爸爸真好,我感恩在心,受寵若驚!」
  
  淳於息給她挑魚刺,「平時給你化妝,帶你去買衣服,也沒見你受寵若驚。」
  
  郭絨含糊著說話:「我長這麼大,我爸媽都沒給我餵過飯,不習慣啊。」
  
  郭錢問:「媽媽現在傷到了手和腳,吃飯爸爸餵,那洗澡也要爸爸幫忙嗎?」
  
  郭絨、淳於息:「……」
  
  郭絨:「我都受傷了為什麼還要洗澡?」
  
  淳於息:「會請一個女護工。」
  
  兩個人同時說,淳於息低頭看郭絨,告訴她:「當然要洗。 」
  
  郭絨:「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著這種事,太勉強我了吧,要是再不小心閃到腰,或者磕碰到手腳怎麼辦,等我好了,一定滿足你的需求還不行嗎!」
  
  剛好走進來的護士,看著他們的表情怪怪的。
  
  淳於息:「閉嘴吧,吃飯。」
  
  郭絨:「好的,爸爸。」
  
  護士姐姐不是很明白,這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姐妹?父女?兄妹?夫妻?
  
  ……
  
  厲夜又收到了失敗的消息,他讓人去撞死淳於息,結果那人蠢得連人都分不清楚,把郭絨撞進了醫院。
  
  「答應的兩百萬尾款,是不是還要打到孫先生老婆的賬戶裡?」秘書問。他們讓那個姓孫的男人去撞人,事先只支付了一筆一百萬的訂金,尾款是說好了等他完成了這事再打到他老婆的卡裡。」
  
  厲夜冷笑,「如果成功了,當然需要獎勵,但一個失敗的人,能得到獎賞嗎。」
  
  走過了太多的世界,他的性格和行為處事,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那些世界所謂「上位者」的毛病,把人視作螻蟻。
  
  「如果孫先生的家人知道了,說不定會牽扯到我們。」
  
  厲夜:「一個失去了依靠的普通女人,有能力查到我們頭上嗎。」
  
  那個孫姓死者的老婆王女士,確實沒能力查到他們,但她和郭絨槓上了。雖然警方調查後證實車禍確實是孫先生的過失,但這女人只是耍賴,要賠償她沒有,不僅沒有,她還想反過來賴郭絨一筆錢,說是喪葬費,張口閉口就是自己老公死了,留下孤兒寡母之類的。員警數次調解也沒用,她還專門噁心人,每天拉著兒子往醫院跑,就在郭絨病房門哭。
  
  無賴的人總是希望用耍賴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而一旦成功一次,他們就會把厚臉皮當做無往不利的利器,或許有人曾對她這樣的行為妥協,但郭絨不是這樣的人。王女士在病房門口哭,她就在病房裡放伴奏給她配音。
  
  最後是淳於息看不下去了,把王女士約到其他地方談。
  
  王女士最開始還心裡暗喜,覺得這些人是受不,想花錢消災了,但是淳於息給了她幾張轉賬記錄。
  
  「王女士,據我所知,你的丈夫欠了很多外債,但是在他開車撞郭絨之前,他的這個賬戶裡曾收到一百萬,這事你知道嗎?」
  
  王女士一愣: 「什麼?一百萬?不可能,他根本什麼沒留下什麼錢!」
  
  淳於息笑了,「是啊,他把這些錢轉到了另一個女人的卡裡了。」他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懷裡還抱著個五六歲的男孩子。
  
  王女士勃然色變,「這個死鬼!這個死鬼!就算是死了還只惦記著這個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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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十九章

  孫先生從前開了一家小公司,起先生意還不錯,一家人的生活就闊綽起來。可是一旦有錢了就會發現,錢永遠都不夠用,哪怕他賺得比以前多,可在他現在所處的圈子裡,他還是屬於底層。出於男人的自尊心,他開始和那些所謂「朋友」到處玩,侃一些關於投資股票之類的問題,聽著那些人嘴裡都是幾百萬幾千萬的資產進出,孫先生恍惚也覺得自己擁有了不一樣的身份,再也沒法踏實下來做事。
  
  他開始在朋友的帶領下搞投資,可是幾次投資失利,公司狀況下滑,他又因為在外面的情婦,和妻子鬧起矛盾,只覺得事事不順心,於是他玩的更兇,和朋友出去M市賭博,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欠了很多賭債。
  
  接下來就是公司倒閉,每天都有人上門討債,手機不敢開。在絕望的時候,孫先生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只要他撞死一個人,家裡人就能得到一筆錢,至少能度過這個最困難的時期。他無數次後悔了,後悔自己去賭博,哪怕是開車撞人的那瞬間,他也感到後悔,只是這次後悔是後悔尋死放棄自己的生命,他不想死了。
  
  但往往就是這麼奇怪,想死的時候怎麼都死不了,不想死了,死亡就突然來臨。
  
  在死前那一刻,孫先生想,還好情婦和老婆那裡都照顧好了,等她們收到錢,也能把他的兩個兒子好好養大。
  
  可惜他並不知道,如今因為他老婆那裡答應的兩百萬沒有到賬,她老婆又發現了他先前給情婦的一百萬,現在兩人撕了起來。
  
  淳於息沒多做什麼,他只是告訴了王女士她老公給了情婦那筆錢的事,王女士就再也不來醫院找郭絨麻煩,她把自己的潑辣無賴耍到了情婦和她兒子身上,但那情婦也不是省油的燈,於是兩個女人鬥得不可開交,基本上沒有郭絨什麼事。
  
  「這事和撞人的孫先生沒有太大關係,我調查了他的家庭背景和資料,還有朋友往來,和你沒有任何來往,但是我查到一件事,他開的那家小公司從前和厲氏集團有過一次合作。」淳於息順著這點關聯,找到了之前孫先生和厲夜身邊一個秘書助理的來往情況。
  
  在這個遍佈監控的時代,很多秘密都變得不再是秘密,只要做了就一定有痕跡,哪怕還沒有確實的證據,淳於息也差不多能肯定,這件事和厲夜脫不了關係。
  
  「他敢搞我媽!我們告他!」郭錢非常踴躍地發表聲明。
  
  淳於息推了推眼鏡,「很遺憾,我們目前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真的告了,估計也告不出什麼結果。畢竟是厲氏,他們的力量還是很大的。」
  
  「所以,我們要等他再出手。」淳於息看向滿臉不高興的郭錢,又看滿臉思索之色的郭絨,詢問她的意見,「郭絨,你覺得呢?」
  
  郭絨慢慢說:「我覺得……我應該買保險,人身意外險最高能投保多少?萬一我有個萬一,兒子也不至於一無所有。」
  
  郭錢憤憤:「我不是那種只在乎錢的男人,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我不稀罕錢!」
  
  郭絨:「你怎麼飄成這樣,還記得以前為了五百塊折腰舔狗遊戲裡老闆的事嗎崽?」
  
  郭錢一噎:「媽,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現在爸爸給我開的工資都比你高啊!」
  
  郭絨:「勸你不要提工資,你跟你爸那是有父子關係,導致他偏心給你開更多工資,而我呢,我不過是個可憐的傷號而已,養傷期間都沒有工資,不能帶薪休假你知不知道?」
  
  淳於息不知道這母子兩個為什麼說話說著說著就會飛出去,跑題跑到十萬八千里拉都拉不回來,他敲敲桌子:「我們之前討論的是什麼問題?老闆還坐在這裡你們就開始明目張膽地抱怨工資待遇?」
  
  「我專門給你開了病號餐補貼,治病費用也沒讓你出,你對我這個老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淳於息說。
  
  郭絨立刻跪了,開始滿嘴跑火車:「滿意滿意,我超級滿意的,這麼好的老闆哪裡找,要是老闆你願意,我都能立刻去跟你領結婚證,絕對一個屁都不放!我這不是作為一個普通員工對特殊待遇的同事表達一下嫉妒之情嗎,絕對沒有針對老闆的意思,看我指天發誓!」
  
  她作勢要抬起傷手,被淳於息一把按了回去。
  
  「別動,你亂動下次又要重新打石膏了!」淳於息稍稍提高了點聲音,心裡想著剛才郭絨胡說八道的那句話。
  
  郭絨不動了,她之前就因為亂動重新去做了位置調整,可疼死了,不敢再作了。
  
  郭錢:「我同意剛才我媽的提議。」
  
  郭絨不明所以,「什麼提議?買保險那個?」
  
  郭錢:「不是,是馬上和我爸領結婚證那個。」
  
  淳於息捏了捏眉心,又稍稍提高了下聲音,喊道:「郭絨!」
  
  郭絨:「不對吧,你應該喊『郭錢!』啊!」
  
  淳於息:「喊的就是你,你說什麼騷話帶著郭錢也一起說!」
  
  郭絨:「行行行,你先別激動。說真的老闆我發現你最近真的很容易激動,是不是太緊張了。」
  
  想當初,老闆也是個高貴典雅的大美人,一顰一笑都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可自從她受傷後,老闆來陪護的時候就越發暴躁了,動不動就喊她名字。
  
  「郭絨,讓你別摳石膏別摳石膏,你現在手在幹嘛?」
  
  「郭絨,你注意點,湯汁潑到石膏上了!天哪,你看劇笑的手抖就別喝湯不行嗎?算了你放手讓我來。」
  
  「郭絨!起來,別裝死!護工等著給你擦背!」
  
  像這樣。
  
  淳於息:「我確實想做一個溫柔美人,但你給過我機會了嗎?」
  
  郭絨識相閉麥。
  
  在醫院住了段時間,郭錢就回家休養了,因為她有很明顯的手賤行為,淳於息不得不給她請了個阿姨照顧。這阿姨是一直以來幫忙給淳於息打掃衛生整理家務的,不愛多話,也不像一般阿姨那麼熱情嘮叨,但幹活利索,是個很酷的阿姨。
  
  郭絨被人問多了和淳於息是什麼關係,本來以為這回又要應付一個,結果人家壓根沒問,過來後就開始給她打掃衛生,又給她準備飯菜,還拿了個小本本記下了她的口味偏好。
  
  不僅幹活利索,做的菜味道還很不錯,是一種讓郭絨很久違的家常味道。這麼來往了好幾天之後,這個酷酷的阿姨終於會和郭絨多說幾句了。
  
  「我會給人看相,偶爾在雇主家做完事,沒事了就喜歡在海寧公園那邊擺攤給人看相。」被問起愛好,這位阿姨這麼回答道。
  
  郭絨聽愣了,不是,阿姨你這個回答太不走尋常路了,一般來講不是什麼插花做手工織毛線之類的愛好嗎,看手相又是什麼操作。
  
  「給我來一個?看相多少錢?」郭絨感興趣起來了。
  
  阿姨瞧了她一眼,「算了,免費給你看一次吧。不過我學的比較偏,只說我看出來的,不接受你問的。」
  
  反正是免費的,郭絨也沒嘰歪,她就是閒得無聊,想聽阿姨怎麼吹。
  
  阿姨仔細看她的臉,又看她的手,問了她的出生年月日之類,之後明確告訴她,「你在三個月內會結婚。」
  
  「哈?我?結婚?」郭絨哈哈哈笑起來,擺了幾下手,完全不相信她的話,「不可能的,我跟誰結啊。」
  
  阿姨非常酷,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圍裙,說:「三個月後再說吧。 」
  
  郭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纏著阿姨和她聊天,她一個人在家裡,不能長久坐著,一隻左手打遊戲艱難,無聊的快要就地坐化了。看到個人就要跟人嘮嗑,不僅是阿姨,放學回家的郭錢和下班回來探望她的淳於息,都被她煩得不行。
  
  「你要是不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我明天可能會針對你的情況做出一些措施。」淳於息拒絕和她嘮嗑。
  
  郭絨不放過一個聊天的機會,「什麼措施?」
  
  淳於息起身走了,第二天他早上起來,把在家裡養病的郭絨拖起來,用輪椅把她推到了公司,往同事堆裡一放。
  
  「好了,你要聊跟他們聊。」
  
  原來是禍水東引!郭絨就搖著輪椅在同事們的工位前轉圈圈,湊多了熱鬧,果然就不再去煩兒子和兒子他爸了。淳於息為了避免她無聊到去摳自己腳上的石膏,還專門給她找了一個遊戲,只用左手,十二個鍵,控制一個小球走迷宮。雖然是個簡單的遊戲,卻有種奇怪的吸引力,郭絨玩的差點走火入魔,不玩遊戲的時候左手也會下意識按動。
  
  「我覺得我的左手更強了,等到我痊癒,我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將更進一步。」郭絨說。
  
  淳於息在電腦面前,突然呼出了口氣,「你先別覺得,出了點事。」
  
  郭絨搖著輪椅過去,「什麼事?遊戲又出BUG了?」
  
  淳於息:「不,是厲夜又出夭蛾子了。我一個朋友告訴我,厲夜在他那裡做了一份親子鑑定,我覺得不對所以找了些門路,剛才得到消息,他找了個業內名聲不太好但是能力很強的律師,好像準備和你打官司。」
  
  郭絨:「……搶兒子的?」
  
  淳於息:「對,大致是關於孩子的撫養權問題。」
  
  郭絨百思不得其解:「他那腦子在想什麼呢?」
  
  厲夜在想,這麼一直和女主拉不近關係的狀態不可取,還是得從孩子入手。他想現在郭絨作為一個單親媽媽出了車禍受傷,正是需要依靠的時候,他可以先和她爭一爭孩子的撫養權,然後藉此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允諾她以後可以照顧她們母子,軟硬兼施之下,郭絨一定會屈服的。
  
  郭絨還在滿心臥槽,淳於息突然說:「我覺得你也許能考慮一下和我結婚。」
  
  郭絨:「什麼?」這都什麼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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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7:30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第二十章

  郭絨和厲夜這情況有點複雜,他們要說吧,沒有夫妻關係,但是又有個兒子,郭絨這算是未婚先育,而她現在難搞的就是不清楚具體當年郭錢這孩子是怎麼來的,萬一厲夜那邊有什麼證據證明當初是她這個原身犯的錯可怎麼搞。
  
  再者現在為難的就是厲夜的背景深厚,而郭絨母子什麼都沒有,就算淳於息是認了郭錢當乾兒子,但是這種時候郭絨真稱得上是勢單力薄。哪怕法律公正,但很多時候決定結果的並不只是簡單的善惡和對錯,還有許多其他的因素。
  
  可以這麼說,如果這件事淳於息不插手,那麼郭絨絕對會敗訴,因為她沒有一樣東西比得過厲夜。但如果淳於息插手又不一樣了,就像他說的,如果和他結婚,那性質就變了。
  
  要問郭絨,她當然是沒有絲毫意見的,開玩笑,能從打工仔一躍變成老闆娘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以後公司都是自家的,老闆都變成了老公,那不就不用擔心被辭退失業了嗎,而且淳於息家裡那個電腦房真的舒適,比公司還要舒適很多倍,她和兒子都想一直擁有!
  
  「好的,我願意!」
  
  淳於息想到郭絨平時性格,早猜到她會答應,但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快,在他看來對方簡直沒有思考過。於是他表情略有點複雜地問:「……你是不是早就在覬覦你老闆了?」
  
  郭絨:「別這麼說嘛,你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還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但凡我眼睛沒問題,你的長相沒問題,能看上老闆你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如果她是個男的,地鐵上第一次見面就能直接上去和「小姐姐」表白了。
  
  淳於息:「我還真以為你把我當姐妹呢,平時叫姐姐叫得那麼溜。」
  
  郭絨:「誰說能當姐妹的男人不用當老公用?只要條件允許,我馬上變態給你看!」
  
  淳於息:「好了,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我怕我會後悔。」
  
  這件事很快也被告訴了郭錢,對於這事,郭錢的態度早就表明了,他舉雙手雙腳贊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喜可賀,喜大普奔!」他當場歡呼出聲,並且連聲催促她們趕緊把證領了。
  
  於是兩人說去就去,還是帶著郭錢一起去的。這年頭,有阻撓人家感情破裂想離婚的工作人員,卻沒有攔著人家結婚的工作人員,所以證很快拿到了。
  
  「就這樣?」郭絨翻了翻本子,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淳於息把小紅本收了收,似乎也是覺得有點草率了,「既然證都拿了,郭錢的戶口問題也要搞清楚。」
  
  郭絨忽然說:「不然讓郭錢跟你姓好了。」如果他姓淳,那厲夜想把孩子爭取回去,就更不可能了。淳家能讓自己孩子被搶走嗎,那可是面子問題。
  
  郭絨的小算盤淳於息也明白,但他有點顧慮,「你不介意?」
  
  郭絨:「介意什麼,姓什麼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她自己這個郭姓是父姓,可她爸媽給她的除了一條命和一個名字之外也沒什麼其他東西了,要不是沒得選,她也不想跟他們任何一個人姓。
  
  淳於息去看郭錢:「你自己覺得呢?」
  
  郭錢也聽他們解釋了為什麼突然結婚的事,這會兒仔細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下來,「只要是對咱們這方有利的事我都同意,改就改吧,反正姓什麼都是你們兒子,不是別人的兒子。現在我們正式組成了對抗反派家庭大聯盟,首先應該找個地方吃一頓慶祝下。」
  
  郭絨:「說得對,我就說差了什麼。走,去吃好吃的,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就由我請客,想吃什麼儘管點,不用跟我客氣!」
  
  淳於息覺得自己結個婚好像搞了個什麼奇怪的組織一樣,半點沒有新婚的感覺。剛成為他名義上老婆的傢伙,還坐在輪椅上,他一抬手把住了輪椅,把她往旁邊拖。
  
  「吃大餐下回再說,我們現在去公司,我們公司的遊戲今天開新服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淳於息說。
  
  郭絨大喊:「什麼?我結婚都沒婚假的嗎?!」
  
  淳於息:「你的婚假,等你的手和腳好了,老闆再批。」
  
  郭絨還在嚷嚷:「啊,為什麼啊老大?」
  
  淳於息按住她的肩:「因為我現在沒時間放假去度蜜月,所以等你的腳好了,公司的事忙完了,剛好放個長假把蜜月一起度了。」
  
  郭絨瞬間息聲,「哎呀,這多不好意思,還要度蜜月呢……咱們去哪度蜜月?」
  
  你哪根頭髮絲寫了不好意思?淳於息懶得和她計較,和她們兩個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我是想了好幾個地方,不過具體還要之後和你們一起商量,T國到X國怎麼樣,中間幾條線我以前去過兩次,不過來去匆匆都沒怎麼好好玩過,這回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去,中間有一段路可以坐渡輪,帶你們去海上看鯨魚……」
  
  郭絨已經雙眼賊亮: 「誒,我知道,T國,是不是有脫衣舞孃能看的?」
  
  淳於息:「……我剛領了結婚證的妻子啊,你確定你的性取向真的沒問題嗎?」
  
  郭絨:「我尊敬的衣食父母啊,我的性取向和你的性取向一樣沒問題!」
  
  三個人一邊說一邊回了公司,作為老闆,淳於息認真工作到大半夜,郭絨就在和他一牆之隔的工位上打遊戲,郭錢在休息室裡的床上睡著了。自從他來到這裡,休息室裡的小床基本上就屬於他了。
  
  「老闆,新服開服福利,是不是太豐厚了?之前幾個服開服,咱們也沒這麼大方吧。」眼鏡奇怪地問他們老大,不知道這位向來奉行「飢餓營銷」的主突然決定給玩家放送大福利是為什麼。
  
  淳於息在改代碼的間隙裡抬頭瞧他一眼,咳嗽了聲說:「新加的福利是老闆結婚與玩家同樂禮包。」
  
  眼鏡:「老闆結婚?老闆不就是你嗎,你什麼時候結婚了?」
  
  淳於息:「就今天。」
  
  眼鏡:「哈哈哈哈老大你開什麼玩笑,是不是看大家工作辛苦故意逗我們玩呢?」
  
  工位上玩遊戲的郭絨歪著輪椅喊了聲:「眼鏡,是真的,我們今天結的婚,以後別叫我老郭,記得叫我大嫂子!」
  
  一瞬間,所有因為工作而雙眼無神的同事們,全都不約而同直起了腰豎起了耳朵。
  
  「真的?」
  
  「真的。」
  
  「啊——天辣!我猜對了我就知道你們有一腿!以前還假裝不承認,現在否認不了了吧!」
  
  「老大求你們婚禮晚點辦我現在工資已經買相機用光了,現在沒錢送禮!救救月光族宅男吧!」
  
  一群人因為突如其來的八卦,變得生龍活虎,一個個紅光滿面喜氣洋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結婚的當事人。真正的兩個當事人穩得一批,該工作的工作,該玩的玩。
  
  「不行,老闆怎麼也得請吃夜宵吧!」眾人起哄。
  
  這個晚上,大家就一起吃著宵夜配咖啡,說說笑笑加班,可能是香氣太濃,本來睡著了的郭錢也爬起來了,愣是吃了兩個雞腿才被一群大人趕回去睡覺。
  
  郭絨抱著一盤子夜宵,一手玩遊戲一手吃。她也登陸了公司的遊戲新區,拿到了那個臨時加的「老闆結婚」禮包。因為這禮包出現得太快,她有理由懷疑老闆其實早有這個打算,所以早準備了禮包。
  
  禮包果然豐厚,遊戲世界頻道上已經刷了一片的「老闆爸爸新婚快樂!給你們最真摯的祝福,希望能拿到更多的新婚禮包!」「請問這個老闆這麼大方,等他新婚一周年我們還能不能拿到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禮包?」「等結婚一周年你為什麼不祝他們早生貴子?那樣十個月後我們就能再拿個禮包,等孩子滿月又能拿到一個。」「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現在這個離了,明天和另一個人結婚,我們是不是還能拿到新婚禮包?」
  
  世界頻道上熱熱鬧鬧,還有人發現了一個隱藏彩蛋,「朋友們,發『祝老闆夫婦白頭偕老一生幸福』試試,你會回來感謝我的。」
  
  「我也發現了,發『祝老闆和他老婆和和美美』也可以!會有隨機小紅包!」
  
  「擦,什麼破遊戲,為什麼我玩個遊戲都要吃別人狗糧,這遊戲公司老闆太騷了,出來吃我單身狗突刺!」
  
  郭絨:「哈哈哈哈哈哈 」
  
  淳於息端著杯咖啡出來,看她笑得前仰後合,傷腿都快掉下來了,順手一託給她把傷腿好好放了回去,「你一個人在那笑什麼呢。」
  
  郭絨把自己的腿搬起來架在另一條腿上,艱難擺了個「妖嬈」的姿勢,直看著他笑:「表現的這麼平靜,其實很開心嘛老闆~」
  
  淳於息沒眼看她,端著咖啡轉身就走。郭絨在他身後吹了聲口哨。
  
  加了一夜的班,淳於息拿下鼻樑上架著的眼鏡,揉揉額頭,起身走出去。還有兩個人醒著,正盯著電腦螢幕看,其他人都在座位上睡著了,郭絨也是。他一個小時前來看,她還在那玩,這會兒就睡熟了。
  
  他去櫃子那拿了幾床毯子,分別給幾個人都蓋上了,走到郭絨身邊,見到她的電腦螢幕上還在顯示著世界頻道,仍然有很多遊戲玩家在刷「老闆和妻子一生一世」,小紅包的特效不斷出現。
  
  淳於息忽然笑了笑,把毯子給郭絨輕輕蓋上。身後還醒著的兩個員工發出揶揄的輕笑,被淳於息似笑非笑地一側臉給鎮住了,滿臉嚴肅繼續看著電腦螢幕,不敢再關注老闆的小動作。
  
  在外面轉了一圈回到辦公室,淳於息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了資訊欄。
  
  那裡有一條資訊躺了一晚上了,是來自厲夜的。
  
  厲夜:「你是在和我宣戰?好,你等著。」
  
  說真的淳於息不太想回這條信息,總感覺回了,就等於把自己的智商拉到和厲夜一樣的位置了,他不想這麼糟蹋自己。
  
  可他左思右想又覺得不回不夠意思,於是他還是發了條信息去過,說:「老婆和兒子都很棒,我很滿意,謝謝你的成全,也祝你幸福」
  
  發完然後拉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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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7:45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第二十一章

  「我把厲氏集團交給你,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厲夜的父親憤怒地拍著扶手,一手指著他的鼻子,「你最近是不是中邪了,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厲夜臉上毫無動容之色,坐在父親對面,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他。所謂「父親」,或許對他這個世界的表人格還有那麼點影響,但在他此刻的裡人格面前,也不過一個小世界裡不甚重要的角色而已。
  
  「董事長,您別生氣,哥哥也是為了我們厲氏的血脈。」站在老爺子身邊的一個小眼睛年輕人勸慰道。
  
  這年輕人是老爺子的私生子,厲夜同父異母的弟弟厲康,他和厲氏集團董事長老厲兩個人,就是這個世界原本阻撓男女主角在一起的最大反派勢力,他們為了阻止厲夜和平民階層女主角在一起,做了類似於僱凶殺人,買凶去製造車禍這樣的事——鑑於這次這種反派幹的事都被厲夜提前幹過了,原著的這兩位反派現在處於毫無戲份的狀態,直到此刻才有了出場機會。
  
  兩位原「反派」並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世界已經改變,在他們眼中,優秀的繼任人/礙眼的哥哥突然間昏了頭,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兩人一人生氣,一人竊喜。
  
  「是,說到這事我就生氣!」老厲被厲康的拱火給鬧出更大的火氣來,罵道:「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平時怎麼玩都可以,怎麼能找那麼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生下孩子?啊,咱們和歐陽家的聯姻怎麼辦,你的未婚妻要是知道了這事,這婚事就吹了,你現在就給我趕緊處理好那個女人!還有,孩子既然生下來了,是我們厲氏血脈,斷不能讓他流落在外,帶回來找個人帶著,就說是你收的義子。」
  
  厲夜聽他們兩個說完一段,起身理了理衣襟,「說完了沒,說完了我就走了,以後沒有什麼事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老厲:「你這是什麼態度!不孝子你給我站住!」
  
  厲康:「爸,算了,算了。」
  
  厲夜清楚老厲會做什麼,無非就是拿回準備給他的股份還有產業,要問厲夜怎麼想,他當然是不能忍的,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對自己的不恭敬和冒犯,可他告訴自己,一個世界暫時的失意不算什麼,如今他得專心對付女主角和男二才是正確,不能再被這一個世界所謂的事業給絆住手腳,如果不是他勝負心太強,最開始為了和那個魏氏集團鬥,也不至於失了先機。
  
  所以,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他繃著臉大步走出去,在腦海中詢問系統,「女主的感情度偏移多少了。」
  
  綠化系統遲遲沒有回答。厲夜已經很久沒管過這個好像有問題的系統,系統偶爾會忽然冒出來一句提醒,但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厲夜又喊了兩聲,綠化系統才出聲道:
  
  ——「什麼事?」
  
  厲夜懷疑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立刻回答我?」
  
  ——「在清緩存,你以前的那些小世界廢料太多,太髒了,我清理一下。」
  
  厲夜:「……」
  
  ——「哦,你剛才問什麼?」
  
  厲夜忍耐了一下,「女主角的感情偏移度!」
  
  — —「我看看,哇哦,快要滿了已經,你做了什麼,偏移得真快。」
  
  厲夜不想再說話,抬手摸出手機,想給秘書打電話,剛碰到手機,又想到那條來自淳於息的資訊,臉一黑把手機放了回去。逐漸逼近的絕境,令他壓抑易怒,失去的那些世界氣運,也在剝奪著他身上的「神性」,使他重新變成最初那個更接近「人」的模樣。
  
  「等等,大哥!」
  
  厲夜還沒走出厲氏大宅,他那異母弟弟厲康追了上來,相比厲夜的男主角標配帥臉,小眼睛弟弟就是典型的壞人臉,總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我說大哥,弟弟可要多謝你的拱手相讓了,厲氏你不屑一顧,弟弟我可稀罕得緊。剛才父親已經說了,厲氏會是我的,以後要是大哥有什麼困難,弟弟肯定會幫忙。」
  
  說雖是如此,可他語氣嘲諷,帶著一股自得之情,小人得志的嘴臉令人生厭。厲夜看著一陣厭煩,想也不想抬腳就將人踹倒在地。
  
  厲康被這一腳踹倒,抱著肚子痛叫起來,厲夜抬腳又在他身上那名貴的西裝上擦了擦鞋,居高臨下望著他:「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喚。」
  
  厲康被他看螻蟻般的眼神給激怒了,瞪著他,「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是,我是私生子,但我不比你差,我現在也姓厲,厲氏將會是我的,你呢,就算你以前再風光又怎麼樣……」
  
  厲夜扭頭就走,徹底地無視了他,在他看來,這個礙腳的小石子,根本觸碰不到他的層次。厲康倒在原地,雙目仇恨又嫉妒地盯著厲夜的背影,表情扭曲。
  
  「厲夜!厲夜!你該死!」他壓低聲音憤怒喊道。
  
  厲夜沒聽見,他也不在意,一隻小螞蟻而已,甚至不需要他用心,誰在乎他在想什麼。
  
  可厲夜怎麼都沒想到,正是這個沒被他放在眼裡,幾乎被他忽視了個徹底的螻蟻,殺死了這個世界的他。
  
  厲康用的辦法,是厲夜曾經用過的,買通一個走投無路的人,用錢驅使他開車去撞厲夜。
  
  厲夜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被撞的,他剛和自己的律師團聯繫好,商討好了關於和郭絨打官司的事宜,正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一輛貨車從後面的路口衝上來,重重撞上了他所乘的這輛車。
  
  這一回,厲夜沒有郭絨的好運氣,直接死在了那場車禍裡,直到神魂被迫回到了主空間,他都不敢置信,自己不是死在處心積慮想要對付的女主角和男二手裡,竟然是死在了那麼個「小嘍囉」手裡。這比被女主角殺死,還要令他覺得憋屈。
  
  「怎麼回事!」厲夜在主空間內爆發了,這個世界他已經忍耐了許多次,處處碰壁,事事不順心,這些也就罷了,可現在女主角的感情偏移度分明還沒完全偏移,還有機會,他卻死了?
  
  「那個厲康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能殺我?」
  
  ——「我以為你已經認清了情況,現在看來還沒有呢。」系統涼涼地說。
  
  ——「你已經失去了從前的一切,那些世界不再屬於你,它們正在排斥你,而產生變化的不只是『女主角』,還有其他的人,你不把所有人看在眼裡,但實際上,你和他們沒什麼不一樣,你不比任何人高貴。」
  
  厲夜:「閉嘴!」
  
  綠化系統不僅沒閉嘴,還給了他最後一擊——「沒有了氣運,你就什麼都不是了。承認吧,你即將滅亡。」
  
  厲夜神情可怖,幻化出的影像都產生了一陣波動。
  
  系統沒有再出聲,坍塌了更多的主空間內,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聲音。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怎麼會和他們一樣……」厲夜按著自己的腦袋,「他們怎麼能跟我比……我不會滅亡,我是不死的……」
  
  他忽然抬頭道:「我要回去那個世界,再給我一具身體。」
  
  ——「沒有辦法,你已經失去了改變那個世界的力量。」
  
  厲夜憤怒咬牙,「那就讓我去下一個世界!下一個世界,我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
  
  淳於息一直在和自己的朋友聯繫,打探厲夜的消息,雖然他在郭絨郭錢兩人面前表現得很平靜,但實際上,他對於厲夜從來沒有放下過警惕,因為誰都不知道腦子有病的人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
  
  關於那一場官司,淳於息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在郭絨郭錢兩個人玩遊戲的快樂玩遊戲,上學的快樂上學時,他在默默處理一切,結果事到臨頭了,忽然傳來了厲夜的死訊。
  
  「總覺得這大概是報應。」聽到厲夜死訊的郭絨若有所思地感嘆,「他讓人製造車禍來害我,到頭來自己也死在了車禍裡。」
  
  郭錢:「一般來講,如果我們這是個故事,他是反派,我們應該還要和他鬥上兩場,才能徹底打敗他,他死的太突然了。」
  
  「所以這不是故事,這就是無常的生活。」淳於息摸了一把他的腦袋,不準備再和他說這事,「快去寫你的作業,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不要再去想了。」
  
  郭錢抱著作業跑走了,郭絨和淳於息兩個人在一起安靜地坐著,郭絨的遊戲人物發出一聲慘叫,被打死了。她放下鼠標,靠在椅背上,忽然問:「現在厲夜不在了,我們結婚也沒必要了……嗯,你現在覺得後不後悔?」
  
  淳於息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放下手裡的咖啡杯,睨著她:「你昨天晚上在床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郭絨:「行啦行啦,我跟厲夜又不熟,就算他是郭錢血緣上的爸爸,我們兩對他也沒有一點感情,你不用特意照顧我們的心情,說什麼俏皮話逗我呢。」
  
  明明是個壞蛋,要她來看死了活該,恐怕死前他也不會為了自己所做的壞事後悔,這種人沒什麼好同情的,她更不會對這種人有什麼感情,但淳於息就一副擔心他們會有什麼心理壓力的樣子,趕走了郭錢不讓他再聽這事,又不吭聲在她身邊陪著。
  
  淳於息靠在她的椅子上,笑起來,碰了碰她的傷手,「以後會越來越好。」
  
  郭絨重新開了局遊戲,操縱著人物大殺四方,臉上也帶著笑,「當然,還有個蜜月,我們說好了要去看脫衣舞孃的。」
  
  淳於息:「我有個疑惑,你要跟我一起去看那個,都不會吃醋?」
  
  郭絨:「放心,到時候我會調整成姐妹模式,而且還有猛男脫衣舞,咱們也可以一起看哪!」
  
  淳於息微笑著摸了摸她的狗頭,「感謝你的腿還沒好吧,不然……」
  
  郭絨:「老闆,我開玩笑的老闆,我就是說說,不會去看的!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淳於息:「看哪,為什麼不看,一起看。等看了你就會發現,還是我最好看。」
  
  郭絨:「我怎麼就不太相信呢,不然晚上老闆你先給我看看你的?」
  
  淳於息:「我看你的腿是不想要了。」
  
  郭絨猛一拍鼠標:「怕什麼,開車開起來,不要憐惜我!」
  
  「住嘴吧。」淳於息笑著去捂她的嘴。
  
  兩個月後,郭絨的傷好了,一家三口果然去度了蜜月。看了郭絨心心念念的「特色節目」,看完後,郭絨勾著身邊的長髮大美人,小聲跟他說:「果然是老闆你比較好看。」
  
  大美人風情萬種,朝她一笑,笑容中有些滿意。
  
  因為淳於息的女裝太好看,度蜜月的時候還經常遇到男人來搭訕,搭的都是淳於息,每到這個時候,郭絨就壞心眼的勾著老闆的脖子往他臉上親,郭錢也十分配合地抱著淳於息的腿,大喊爸爸,總能收穫到幾個目瞪口呆的男人。
  
  淳於息:「玩的開心嗎?」
  
  郭絨:「開心啊哈哈哈哈!」
  
  淳於息:「好的,該回去讓我開心了。」
  
  ……
  
  後來女裝出行這事,就變成了他們每年旅遊的固定項目。
  
  (本小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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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8:0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殷如許:人的本質是真香

第128章 第一章

  殷如許又一次迎來了死亡。
  
  她是在趙國的都城內宮中死去的,死時三十二歲,而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再次醒來,在那個殷國舊都宮城裡,在她的公主台殿醒來,重新變回那個十六歲的少女,然後再一次循環同樣的命運。
  
  殷國宮城,殷都
  
  正是初夏時節,殷都中繁花似錦,整座宮城都沉浸在一股甘甜的花香裡。這裡是錦繡香都,是一國最繁華之地,皇城就處於城池的最中心,一座遠遠望去金碧輝煌,勾宮連廊的城中城。
  
  殷王有四子三女,殷如許是最小的一個,也是如今唯一一個還未出嫁的公主。她雖然不是王后所出,但生母也身份高貴,頗得殷王寵愛。她的宮殿地勢較高,所以被稱為台殿。
  
  這一天是浴花節,是所有殷國少女祈求尋得如意郎君的日子,十六歲的三公主殷如許,也期盼著這一天。宮女們早早來到台殿,等候著台殿的主人醒來,她們托著南地運來的華服,小聲討論這華美布料究竟是如何織成,臉上都帶著艷羨和驚嘆之色。
  
  此時台殿內,從華帳中坐起的殷如許,靜靜坐在床邊,年輕的秀雅臉龐毫無生氣。
  
  果然,她又回來了。她無數次從未來死亡回到現在,這樣的事或許應該叫它「重生」,可這個重生對她來說是折磨,因為她哪怕知道會發生什麼,也無法改變任何事,就彷佛一切都已經設定好,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只會按照她第一世做出的所有決定進行下去,而她也只能被迫看著自己一次次犯錯,再一次次死亡。
  
  到底經歷了多少次,她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像個囚犯一樣,被永遠囚禁在這一段時空裡。
  
  她發呆了太久,等待的宮女們察覺不對,一人先走了進來,跪在她腳邊問道:「公主,您的燕服早已送到了,您不洗漱嗎?馬上浴花神像就要經過宮城下,快來不及了。」
  
  殷如許輕輕嗯了一聲,站起身,宮女會意,讓其他宮女也進來,一齊幫著她洗漱更衣。
  
  她們看著垂目靜默的公主,心下都覺得奇怪,公主這是怎麼了?雖然平時也是個文靜的性子,但像現在這般憂鬱無言的模樣也少見,還真叫人擔心。
  
  「公主可是不高興?」宮女問。
  
  殷如許搖頭,仍是沒說話,整個人身上充斥著一股倦怠感。
  
  「好了,公主今日如此美麗,待走出去,又能看呆一群人。」
  
  「是啊是啊,公主一定能覓得如意郎君的!」
  
  眾宮女圍著她嘰嘰喳喳,又簇擁著她離開台殿,準備去城門迎花神。然而走到半途,一個內侍匆匆追上來,又帶著她轉回了王夫人的夏殿。王夫人是殷如許的親生母親,她一走進夏殿就見到王夫人滿臉淚地跑過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哭道:「我可憐的孩兒,花一樣的孩子,王上,您怎麼忍心將她送到那種地方去!」
  
  殷王也坐在夏殿裡,看著她們母女,臉上神色有愧疚不捨,也有被人駁斥了的不悅。
  
  「如今烏圖部族日益壯大,他們與我們邊境相鄰,關係越來越緊張,將阿許送到烏圖聯姻,也是朝中公卿們商議出來的結果。阿許身為我殷國公主,自當為我殷國奉獻,你一介婦人知曉什麼!」殷王沉聲說。
  
  王夫人仍是眼淚不停往下掉,「可是烏圖部族人茹毛飲血,就是一群不知禮儀的野人,聽說他們的男兒個個長得凶神惡煞,我們阿許是在錦繡堆中長大的,讓她去那麼遠的地方,什麼都沒有,萬一惹了那烏圖族長不快,將她打殺了,我們都不知曉……」
  
  殷王被她哭得頭疼,但終究是寵愛她,坐在那不說話了。
  
  王夫人見他似有動搖,忙說:「再者,就算聯姻,也不一定要和烏圖部族聯姻,他們終究也只是草原上一個部族罷了,若要聯姻,和晉國魯國或者趙國聯姻,不是更好!」
  
  一直沉默的殷如許聽到「趙國」二字,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趙國,她無窮無盡的噩夢之地。
  
  趙王趙胥,是她第一世愛上的男人,她還記得自己那時候彷彿著了魔般,只因見過他一面,就心心念念都是他,為此不惜以死相逼,逼得殷王放棄了將她送到烏圖部族聯姻的打算,改與趙國聯姻。她在母親的幫助支持下如願去了趙王身邊,只想陪伴那個俊美威嚴的男人一生,可是她沒想到噩夢就此開始。
  
  她在趙國王宮中沉浮,受盡了苦楚,故鄉殷國,也在幾年後被趙王攻破滅國,趙胥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滅了她的故國,逼死了她的父王母親,狠心殺了她的孩子,嘴裡卻說著愛她——她終於看清趙胥的真面目,可是已經晚了。
  
  當她第一次發現死後可以重來時,她欣喜若狂,想要改變所有人的結局,可是她很快就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她無法洩露任何關於未來的訊息,當她想要做出和上一世不同選擇的時候,就好像被什麼控制了,身不由己。她更沒辦法自殺,因為死亡不是她的結局,她被套在一個循環的框裡。
  
  王夫人察覺到殷如許的顫抖,將她拉到殷王面前,「王上,您看看,阿許都害怕成這樣了,和烏圖部族聯姻之事就算了吧。」
  
  殷如許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可以脫開桎梏,她真的想告訴父王,她想去烏圖部族,想離趙國和趙胥遠遠的。她曾經想這麼說,可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嘗試過太多次,那些失敗快把她摧毀。
  
  「不,我不想去趙國……」她幾乎是虛脫般地喃喃說。
  
  殷王一愣,「你說什麼?」
  
  殷如許也愣住了,她摸著自己的唇感到無比愕然。她說出來了?為什麼,她應該不能在這種時候控制自己身體的。這個意外讓她突然間激動起來,她突然一把抓住殷王的袖子,再一次試著說:「我不想去趙國,我願意去烏圖部族!」
  
  真的能說出來了!殷如許欣喜若狂,雙眼死死盯著殷王,不斷重複這句話。
  
  「兒啊,你怎麼了!」王夫人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也是大驚失色,「是不是病了,怎麼如此糊塗的話也說得出口!那烏圖部族是什麼地方你也不知道,怎麼比得上趙國,聽話,不要再鬧了!」
  
  殷如許終於等到了能自控的機會,心緒無法平復,只一心想著改變,對王夫人的勸說聽而不聞,努力向殷王清楚地表達自己的願望。
  
  殷王雖不知道女兒為什麼如此激動,但她主動表示願意,他這個當父王的還是十分欣慰,斥責王夫人道:「好了,既然阿許自己願意,你也別說了,如此不識大體,還比不上我們阿許!」
  
  被宮女們扶回台殿,殷如許才完全回過神來。她真的能改變了?
  
  王夫人匆匆來到台殿,進門就給了殷如許一巴掌,罵道:「怎麼回事?母親的話你也不聽了?」
  
  殷如許看著她,眼神沉寂。或許第一世她還不清楚,但是這麼多世,她已然明白,母親之所以千方百計引導她去趙王身邊,就是為了她的兄長,為了兄長能繼承殷國國君之位,她需要趙國支援。
  
  但是母親怎麼會知道,就是她的做法,招來了滅國之禍。與虎謀皮,豈有善果?
  
  「母親,趙國國君趙胥雖然年輕,但他狼子野心,手段殘忍,不可信之,王兄與他交好實是不智。」殷如許說。
  
  「你才是真的不智,趙國日後必定強盛,與之交好有何不對,你知道些什麼,更何況,我也是為你好,烏圖部族,一個草原部落,要什麼沒有什麼,你到那裡去,一日都受不住!」王夫人氣道。
  
  母女二人終究不歡而散。
  
  殷如許看著母親氣沖沖離開的背影,怔怔落下淚來。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我真的要瘋了,母親。」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明白她的恐懼。
  
  入夏,殷如許乘著大車,帶著幾百僕從護衛,還有無數珍寶金銀,器具種子以及匠人們,前往烏圖部族。
  
  烏圖部族世代居於清河草原,與殷國邊境接壤,背靠一條橫斷山脈,宛如一道雪山長城,等到能看到那屏障一般的高聳雪峰,就知道烏圖部族近在咫尺了。
  
  ……
  
  「沃突,你該去迎接你的妻子了吧。」背著箭袋的棕髮男人朝遠處一道疾馳的身影大喊。
  
  那人騎著一匹黑馬,彎弓搭箭,正盯著天上一隻鷹鳥,聽到這喊聲,他倏然一放手,利箭離弦,只聽一聲鷹唳,黑鷹被射落下來。
  
  棕髮男人跑上前去,大笑道:「不愧是咱們族長,族裡也只有你,能把那麼高的黑鷹都射下來了。不過我們勇敢又偉大的族長,你真的應該去接你的妻子了,好歹也是殷國的公主,既然有心交好殷國,總不能放著她不管,至少到草原邊緣去迎一迎。」
  
  抓著黑鷹的沃突擦乾了手中的血跡,有些不悅,「我可看不上殷國那些嬌滴滴的女人,動不動就哭個不停,煩都煩死了。」他將黑鷹丟給棕髮男人,策馬往前奔去,粗狂的聲音飄散在草原的夏風裡。
  
  「要是個麻煩的,我就打發她去牧羊!」
  
  聽到族長這話,棕髮男人搖頭失笑,提著鷹追了上去。
  
  ……
  
  「公主,咱們都進草原一日了,這一個人都沒見到,烏圖部族這麼荒涼嗎?他們到底住在什麼地方?」陪嫁的宮女坐在殷如許身邊,表情忐忑。
  
  而殷如許,她因為心中生出希望,比最開始看上去好多了。日日坐在大車上,她看到外面的景色變幻,也看到那個人口中的無垠草原和廣闊藍天。
  
  她從未來過烏圖部族,但她認識沃突。這個男人,大概是她那無數個晦暗循環中,唯一的亮色。他曾說,一定要帶她離開那個牢籠,去看看自由的天空,只是終究人不能反抗天,他最後都是死在她面前,也沒能帶她去看他的故鄉。
  
  「啊!公主,來人了!」一個掀著簾子往外看的宮女忽然指著前方說。
  
  送嫁隊伍前方,有十幾匹馬奔馳而來,他們如同一道旋風,眨眼間就接近了。護衛們警惕地停下來,聽到對方喊道:「烏圖部族族長,前來迎接殷國公主!」
  
  殷如許坐到大車門邊,拉開了簾子。
  
  沃突騎著馬一路跑來,雖然是迎接妻子,卻看不出什麼高興模樣,讓下屬去和殷國送嫁的官員交涉,他坐在馬上隨手取下酒囊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他一抬眼,看到掀開簾子往外看的殷如許。
  
  沃突隔著十幾個人,愣愣看著殷如許,手裡剛喝了一口的酒囊掉在地上也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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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1:18:27 |只看該作者
第129章 第二章

  那日松是烏圖部族裡的勇士,是族長沃突最信任的下屬之一,他們的母親來自同一個小部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對於沃突這個族長兼好兄弟,那日松是非常瞭解的,他確實不會喜歡那種柔弱的彷彿風一吹就會折斷的女人,他欣賞的向來都是他們草原上能騎馬能揮刀的女人,所以這段時間他都不怎麼高興,如果不是不樂意,他也不至於只帶著幾個人就這麼匆匆來接人,連臉上的鬍子都沒刮,一副滿不在乎的混不吝模樣。
  
  那日松一度擔心自己族長會因為不滿妻子,不肯跟她生孩子,導致大帳沒有子嗣出生。但是那日松沒想到,只是見了人家一面而已,族長會表現的這麼……丟人。
  
  酒壺掉在草地上,酒液灑出來浸濕了草地。那日松喊了聲族長,見人沒反應,乾脆自己把他的酒壺撿起來,又喊了他一聲,才終於把人叫回了神。
  
  沃突:「……」
  
  殷如許已經把簾子放了下來,他看不清後面的人,只見到那大車簾子後面隱約的一個窈窕身影。
  
  沃突:「這就是我的……妻子?」他第一次用妻子這個詞。
  
  那日松:「對,應該就是殷國公主了。」
  
  沃突咳嗽一聲,小聲和兄弟嘀咕:「我覺得還不錯。」
  
  那日松:「……」你來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是誰剛才在路上臭著臉拽的不行,還揚言要把人送去牧羊的?
  
  內心充滿了對兄弟的無語,那日松勉強在眾人面前給了他一點面子,「嗯,族長說的是。」
  
  兩個隊伍匯合,沃突一行人在前方引路,周邊只剩下自己兄弟幾個的時候,那日松終於笑了出來,對沃突說:「族長,你現在還捨得讓人家去牧羊嗎? 」
  
  沃突時不時扭頭看一眼身後隊伍裡那架大車,神情中有點躍躍欲試,聽到這話,他詫異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那日松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另一個勇士嘿嘿笑,「族長,你不是說不喜歡這種中原貴女嗎,怎麼剛才看人家都看呆了。」
  
  沃突一腳踢過去,那人趕緊勒馬轉向,避開不講道理的族長,仍舊坐在馬上笑話他。
  
  「我剛才看到她,覺得心裡有種……」沃突又看了眼大車,壓低著聲音對身邊的那日松說:「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覺得我好像認識她,好像在夢裡見過她很多次了,心裡莫名其妙的很高興。」
  
  那日松:得了,自家族長一眼就被人勾走了魂,這還擔心個什麼,現在該擔心的就是人家嬌滴滴的公主,能不能看上這個不修邊幅的糙族長了。
  
  他正想著,聽到族長吆喝:「加快速度!」
  
  沃突是這片草原上最大部族的族長,也是烏圖有史以來最年輕勇猛的族長,他出生時天有異象,雪山上的群狼齊吠,所以大家都稱他為狼神之子。他能和下屬們開玩笑,但同時身上有股令人信服的氣勢,一聲令下,那些送嫁的隊伍不自覺就聽從了他的指揮,全都加快步伐,緊張地跟著他一起快速前進。
  
  「公主,怎麼隊伍突然行進這麼快?」
  
  「好像是那個族長讓加快速度的。」一個宮女扶著殷如許。
  
  殷如許沒說話,她顰著眉,用絲絹帕子捂著自己的唇。大車加快速度後很顛簸,這草原上不比城中鋪了平坦的青石磚地,她到底是個嬌弱貴女,有些受不住。
  
  見她實在難受,宮女便問她:「公主,是不是讓人去說說,放慢些速度?」
  
  殷如許搖頭,「給我拿個提神清腦的香囊。」她將香囊壓在鼻端,默默忍耐著。
  
  隊伍最前方的那日松見族長脫韁野馬一樣往前疾馳,不得不追上他問:「族長,咱們這麼快幹什麼,這周圍都是我們的領地,就算今天趕不到,就地休息一晚也沒關係啊,不用趕這麼急吧!」
  
  沃突說:「早點把媳婦帶回去,我放心!」
  
  那日松沒想到他是這個理由,「都到了咱們地盤了,飛不掉,我看還是速度慢點,他們都要跟不上了。」
  
  沃突奇怪:「這速度也算不上快,怎麼會跟不上。」
  
  那日松:「族長,真的,對他們來說這速度很快。」
  
  後頭的隊伍忽然停了下來,又從隊列裡奔來一匹馬,一個侍從趕上來說:「烏圖族長,我們公主身體不舒服,您看是不是讓速度慢點……」
  
  他還沒說完,沃突就調轉馬頭回到了隊伍中間的大車附近。殷如許被宮女扶下大車,整個人臉色蒼白,立在一邊強忍噁心,宮女們小聲詢問她怎麼樣,是不是需要水。這時候一個陰影籠罩過來,殷如許和兩個宮女抬頭,就見到那個看上去兇巴巴的沃突族長騎著馬來到她們身邊。
  
  兩個宮女心裡直打突,以為他是嫌棄她們耽誤時間,忙陪著小心解釋:「我們公主身體不太好,一路長途奔波,沒能好好休息,過於勞累,所以身體有些不適,大車又顛簸,下來透透氣,休息一會兒。」
  
  沃突下了馬,走近殷如許,他身材健壯而高大,步伐很快,特別有壓迫感,嚇得兩個宮女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倒是看上去最柔弱的殷如許,站在那望著他的眼睛沒有動彈。沃突的眼睛是幽綠色的,據說那是狼神眼睛的顏色,見到那雙眼睛裡的擔憂之色,殷如許下意識朝他笑了笑。
  
  沃突:「……」笑的真好看!他想說什麼,一下子全都忘記了,還好鬍子沒刮,臉紅也看不見,不然這該多丟人。
  
  「等我休息一會兒,就可以繼續走了。」殷如許對他說。
  
  她的聲音柔和,是沃突從未聽過的柔軟聲音,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有些虛弱,沃突簡直憐惜得不行,要不是兩個人現在還不熟,他還有點莫名的不好意思,現在就上手去扶人家了。
  
  「啊……嗯,你不舒服?」沃突說了句廢話,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他嫌棄地瞥了眼那華而不實的大車,「這車坐著肯定不舒服,你乾脆跟我一起騎馬好了,吹著風曬曬太陽,比悶在那裡面舒服多了!」
  
  殷如許沒有立刻答應,她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們這一世,才是第一次見面,是與從前都不同的相見,她心裡也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更好。
  
  沃突沒等到媳婦回答,有些納悶,心說,果然是中原的女子比較含蓄羞澀,大概是和他現在不熟,所以不好意思和他一起騎馬。
  
  那日松頭疼地蹭過來,把他拉到一邊,恨鐵不成鋼,「族長,你先收斂一點,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你這些日子都沒洗澡,鬍子也懶得刮,這個邋遢樣子,再看看人家公主,讓人跟你騎一馬,人家不嫌棄你嗎!」
  
  沃突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如今是個什麼尊容,他現在後悔來之前沒有把自己好好拾掇下,可是來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突然看上人家啊。
  
  他扭頭走回殷如許面前,有些悻悻地摸摸鼻子,「那你還是坐大車吧。」
  
  殷如許聽到他們嘀咕了,心裡覺得有點好笑,看他這暗地裡懊悔的模樣,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小聲說:「好,我騎馬……只是,我不會騎馬。」
  
  沃突一愣,興奮地哈哈大笑起來,「好,我們騎馬,沒關係,騎馬很容易的,騎一騎就會了,我教你!」
  
  殷如許還沒準備好,但沃突動作很快,他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殷如許的腰,輕輕鬆鬆就把她整個人給舉了起來,放到自己的馬背上。這突然的動作嚇到了毫無準備的殷如許,她忍不住低呼出聲,聽到她這受驚似得小小叫聲,沃突驟然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毛茸茸的小動物撞了下,癢癢的。
  
  他樂出聲,自己也跨上馬背,手臂往前把人圈住護在身前。「沒事的,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有我護著你,絕對摔不下去。」
  
  「我帶你去吹風!」
  
  沃突騎著馬帶著人公主就跑走了,留下一群呆傻的宮女和侍從,「???」不是,公主?就這麼直接把我們公主帶走了?
  
  殷如許靠在沃突懷裡,顯得嬌小而柔軟,沃突感覺她就像一團雲朵,輕盈的,帶著一股香味,他都不敢用力抱,怕把人給抱壞了。
  
  騎馬也不是什麼很舒服的事,雖然風迎面吹著確實比在大車裡透氣,但太快了還是讓人接受不了。
  
  「慢……慢一點。」殷如許拉了拉沃突的衣襟。
  
  沃突這人騎馬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慢,每次和族人出去,都是一騎當先,一群人追趕他累得要死要活,誰讓他慢點他都不聽,這會兒可好,被公主軟軟一拉,立刻降速,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騎馬不騎快,還不如走路」這種話。
  
  速度慢下來之後,殷如許終於感到放鬆了些,也能慢慢看著周圍的風景了。
  
  她生生世世被困在精緻的宮殿裡,所見都是華麗連綿的宮舍樓台,玉樹繁花,人在宮殿裡,就像是在一個框裡,走不出去。可是在這裡,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往上看則是毫無阻礙的天,世界彷彿變得無比廣闊,顯得人那麼渺小。
  
  這就是從前那麼多世裡,沃突說過,想帶她來看的景色,她終於能和他一起看了。
  
  殷如許不知不覺,整個人都窩在了沃突懷裡。她聽到身後那個溫熱胸膛裡心跳的聲音,像鼓點,又像馬蹄奔跑時不停敲擊地面。
  
  她聽到沃突張口唱起了歌,他的歌聲渾厚,迴盪在她耳邊,也迴盪在整片草原,雖然她聽不懂意思,但這一刻,她得到了久違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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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9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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