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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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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扶華] 女主都和男二HE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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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2:04:25 |只看該作者
第170章 第二十二章

  司徒濯以為,躲在禮堂裡能暫時逃避那可怕的肉瘤,可是,在這個厲鬼的世界裡,作為人,他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是躲不開那些東西的,區別只在於死法不同而已。
  
  當司徒濯看到無數黑影從牆壁裡憑空穿進來,挨挨擠擠朝自己湧來,他就知道糟了,忍不住罵了一句,搶上前就要去扳開抵住門的桌椅。如果這些東西能憑空進來,那他還是在開闊的地方兜圈子會更好。
  
  可是那些黑色的鬼影子伸長著雙手,一波波朝他靠近,兩下就把他逼的離開了大門,司徒濯只能快步退後,他的雙眼在四周巡視,發現了一個大禮堂側門,轉身就要往那邊跑。
  
  跑出一步,他腳下一個踉蹌,如果不是及時扶住了一把椅子,肯定會往前撲倒。
  
  「滾,放開!」司徒濯滿臉戾氣地用力踩著趙文慶的手,試圖讓他放開。
  
  趙文慶癱在地上嚇得爬不起來,緊緊抓住他的褲子,原本懦弱的臉上也帶上了絕境的狠意,「你帶我一起走,不然我拉著你一起死!」
  
  司徒濯冷笑一聲,摸到自己在廚房找到的刀,毫不猶豫一刀砍上了趙文慶的手。
  
  「啊——」
  
  這慘叫並不只屬於趙文慶,也同時屬於司徒濯。他這人心狠手辣,幾次拉身邊人墊背擋刀,沒想到陰溝裡翻了船,被趙文慶這個他看不上眼的懦弱東西給坑了一把。
  
  他那一刀幾乎斬斷了趙文慶一隻手,而趙文慶呢,看出來司徒濯不想救自己,惡從心頭起,同時動手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藏了一把刀,刺穿了司徒濯的腿。
  
  「嘶……啊……該死!」司徒濯一隻腿上插著一把尖刺刀,眼裡凶光大盛,他想乾脆殺了趙文慶,可眼下那些鬼東西越來越逼近,他不敢再和趙文慶糾纏,而且這些東西肯定不會放過趙文慶,用不著他自己動手。
  
  司徒濯一瘸一拐地經過一排排紅色椅子,往另一個門跑去,趙文慶慘叫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禮堂裡,迴聲連綿不絕,令人寒毛直豎。
  
  鬼影子們並不急著去追司徒濯,它們帶著濃重的惡意觀看著獵物最後的掙扎,不少黑影圍聚在趙文慶身邊,這些之前碰不到辛晏來的黑影子們,能毫無障礙地碰觸到趙文慶,它們圍攏過去後,就不斷傳來咀嚼的聲音。皮肉撕裂,經絡崩斷,血液噴濺,這些細微的聲音都被放大了,一點不落地傳進司徒濯耳中。
  
  哪怕司徒濯心性過人,這會兒也是頭皮發麻,身上陣陣發冷,克制不住地感到恐懼。此刻的他一邊跌跌撞撞往側門逃去,一邊在腦子裡大喊系統,「系統你出來!你不是說我是男主角嗎,我不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存在嗎,我不可能會死的對不對!你快救我!」
  
  他腦子裡的系統如果此時有表情,大概是幸災樂禍。
  
  ——「我救不了你。」
  
  「那你有什麼用!」司徒濯大怒。
  
  ——「我確實沒什麼用,這不能怪我,要怪你自己。」系統涼颼颼地說。
  
  它被裡人格創造出來,因為依附於一樣東西而生,本來應該是很強大的,可惜裡人格那個性格,多疑又霸道,他不可能讓它這個存在腦子裡的「系統」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力量,所以被裡人格壓制過的系統主要的能力,就是為他管理無數個小世界,並且儲存那些世界無數次輪迴產生的記憶,以便裡人格在降臨某個世界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成為「角色」本身。
  
  雖然說系統和裡人格生死一體,司徒濯是裡人格所擁有的最後一個世界,一旦這個司徒濯死了,裡人格和系統也要一起去死,但系統現在卻並不急。
  
  裡人格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現在還沒出現,系統不由得猜測那狡猾的傢伙是準備了後手,之前種種表現都是為了蒙蔽它和那個在暗中引導這一切的存在。它很清楚,如果裡人格有辦法躲過這些覺醒的崩潰世界,現在肯定在某個地方藏著,一旦現在司徒濯這個載體死了,它作為「系統」立刻就會回到原本的裡人格意識裡。
  
  裡人格有辦法活,它就不會死。裡人格要是死了,它能解脫也挺好。
  
  不過它還真挺想看看那傢伙現在死回來,發現自己馬上又要死的表情。
  
  司徒濯就沒系統這麼好的興致了,他不過一個表人格,再狠毒,這個世界的設定也才是個十幾歲的男生,畢竟是個普通人,在這種時候哪裡能不急不怕。
  
  「我命令你想辦法救我!讓我離開這裡!」司徒濯在發現側門打不開之後,惡狠狠地對腦子裡的系統說。
  
  ——「我只是個沒用的系統,負責儲存資料和檢索資訊以及提供監測和提醒的,其他功能未開發,你自己加油哦。」
  
  司徒濯被它事不關己的語氣氣瘋了,抬起手裡的刀就胡亂往側門的鎖上劈砍。他一邊砍門鎖一邊回頭看,趙文慶暫時吸引住了那些黑影子的注意力,但還有一小部分的黑影子已經過來了。
  
  「快呀!」他一用力,終於劈開了門鎖,連忙上前去拉開門。
  
  然而拉開門之後,他就愣住了,在他面前的不是能夠逃生的出口,而是擠進門內的肉瘤。
  
  「怎麼會……」司徒濯退了兩步,腿上的血似乎引起了肉瘤的興奮,那一小部分蠕動著擠進來,眼看就要貼到他身上,司徒濯眼中厲光一閃,抬起刀往前劈去。肉瘤被他割開了一個口子,一絲汙濁暗紅的血從那道口子裡流出來。
  
  司徒濯都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傷到這怪物,不禁一喜,抬刀又連砍好幾刀,然而他很快就喜不起來了,被他劈開的口子裡都蠕動著生出了肉刺,每一根肉刺上連接的都是一個神情猙獰的腦袋。那些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鮮活,宛如活人,就是因為和活人一模一樣的腦袋,才更加可怕。
  
  「滾開!別過來!」
  
  十幾個肉刺腦袋包圍了他,司徒濯胡亂揮舞著刀,斬斷了兩根肉刺,讓上面的腦袋砰一聲落了地。然而那些被斬斷的肉刺上面很快再度長出腦袋,落地的兩個腦袋也笑嘻嘻地圍在司徒濯身邊,司徒濯一個沒注意,就發現其中一個腦袋貪婪地在自己腿上的傷口處吸血。那種人類嘴唇貼在傷口上不停吸血的感覺又微妙又恐怖。
  
  「滾開!」司徒濯踢開那個腦袋,不敢再去砍斷那些肉刺,因為這樣只會製造出更多人頭怪物。
  
  他摔倒在地,渾身都是冷汗,咬牙爬起來想要逃開,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了。
  
  在他背後,大片黑色影子像潮水一樣衝過來,後方的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很多手掌,那些手掌抓住他的腳踝和衣服,它們有不算尖利的指甲,但司徒濯親眼看見過這些手掌用指甲刮開了一個男生的肚子,掏出了他的腸子。
  
  黑影也湧了過來,更多的肉瘤人頭同時擠進門內,整個大禮堂在這一刻,聚滿了各種鬼怪,他們垂涎的目光都注視著這裡唯一的一個活人,那個渾身鮮血淋漓,神情惶恐驚懼不甘的司徒濯。
  
  濃郁的鮮血氣味隨著司徒濯的慘叫聲傳開。
  
  大禮堂之外,只剩下一個站在血泊中的辛晏來和被他抱在懷裡的殘肢厲鬼。那個包裹著大禮堂的肉瘤怪物完全滲透進了大禮堂裡面,一直產生的細細哭聲也消失了。
  
  「它們開始盛宴了。」辛小路突然說:「快跑,去學校門口。」同時,辛晏來腳下的血泊消失。
  
  辛晏來抿緊唇,抱緊懷裡的殘肢,扭頭就往學校門口跑。
  
  人所產生的「惡」對厲鬼們來說是很吸引它們的東西,如果辛晏來不在這裡,那麼她現在應該也在那個大禮堂裡面吞噬司徒濯,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首先是辛小路,然後才是惡鬼。她要先讓辛晏來平安離開這裡。
  
  辛晏來跑得很快,辛小路聽到了他急促的呼吸聲。她用那副可怕的模樣安靜地待在辛晏來懷裡,一路上他們還遇到了白衣的女鬼,辛晏來遲疑著還沒決定是否繞遠路,就聽到懷中的辛小路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尖叫,那白衣女鬼立刻退卻了。
  
  「不要繞路,時間不多了,快跑。」辛小路這個模樣的時候,聲音有些怪怪的,絕對稱不上好聽,她的樣子也稱不上好看,但辛晏來卻在這個時候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
  
  他們來到了應該是學校門口的地方,可惜那裡已經變成一堵高牆。辛晏來抱著辛小路,靠近撫摸了一下牆面,是那種很堅實厚重的觸感,和旁邊那些圍牆的感覺並沒有什麼不同。他試著撞了撞,只感覺到身體撞擊牆面帶來的痛楚。
  
  辛晏來並不遲疑,很快找到能攀爬的樹。
  
  「小路,抱著我的脖子。」辛晏來說。
  
  辛小路看著自己現在的模樣,心裡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哥哥真的膽子大,她這個樣子,還能面不改色讓她抱著脖子。不過她默默地照做了,伸手把自己掛在他懷裡。
  
  辛晏來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到可怕的厲鬼乖乖抱著自己的脖子的模樣,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他扶了下自己的眼鏡,動作生疏地開始爬樹,粗糙的樹乾磨得他手上出現一片血痕,一聲不吭咬牙爬到能觸摸到圍牆的時候,辛晏來試圖越過圍牆。
  
  然而他失敗了。圍牆外面是一片翻湧的灰色濃霧,他甚至無法觸摸到外面。
  
  「這是怎麼回事?」辛晏來不願放棄,試圖去勾住圍牆。他沒能勾住,一下子摔在地上。
  
  辛小路忽然說:「你先把我放下來。」
  
  辛晏來將她放開,就在放開她的那一瞬間,他面前的高牆變成了學校的大門,他進來的那扇小門還開著,外面的濃霧變成了正常的夜晚街道,只是街道上沒有一個人。
  
  辛晏來詫異地回頭去看辛小路,辛小路對他說:「出去吧。」
  
  辛晏來嗯了一聲,朝她伸出手,辛小路往後挪了挪。
  
  「帶上我,你就出不去,只有你自己能出去。」辛小路身邊的鮮血又開始流淌起來,極不平靜的樣子。出口就在面前,可她卻無法離開,這種情況她壓抑著才沒有讓怨氣在辛晏來面前翻湧。
  
  辛晏來的手還是將她抱了起來,果然就像辛小路說的,當他碰到辛小路,那在眼前的生路就消失了。他站在那,眼睛盯著剛才出現門的位置,眼神複雜,沉默不語。
  
  這樣的地方,他當然不想留下來,可是辛小路還在。
  
  他沒說話,但抱著辛小路的手越來越緊。忽然,辛晏來感覺掌心一痛,懷裡抱著的殘肢已經滾落了出去。
  
  門再一次出現。
  
  「出去吧,哥哥。」這一次,辛小路平靜了很多。明明是一堆殘肢,辛晏來卻感覺自己看到了熟悉的小路站在那裡。
  
  辛晏來大步往前,再一次緊緊抱住了辛小路,然後他朝那堅硬的高牆撞去。
  
  「砰。」
  
  牆面上出現了一個血印。辛晏來擦了擦臉上的血,一言不發再次撞了過去。
  
  「我要帶你一起出去。」
  
  隨著辛晏來的話,他懷中的那堆殘肢忽然變成了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女。辛小路伸手攬住了辛晏來的脖子,轉了個身,讓自己撞在牆面上。在這一刻,她多年來不知來源的怨恨,被辛晏來給予的愛所撫平。
  
  她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希冀,希望讓辛晏來重回陽光下。
  
  擁在一起的兩人沒有撞上牆,他們眼前一黑,往前撲倒,在倒下之前,辛小路看到了刺眼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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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3:48:20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第二十三章

  辛小路在H大的圖書館裡寫作業,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辛小路坐在窗邊的位置,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她才十六歲,容顏還帶著少女的青澀稚氣,漆黑的頭髮雪白的皮膚,安靜坐在那裡的樣子格外乖巧,吸引了周圍不少學生的注意。
  
  「小同學,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一個男生忽然坐到了辛小路對面,托著下巴問道。他們學校雖然不禁止外人進來學習,但像面前這小姑娘年紀這麼小的還挺少見。
  
  辛小路筆一停,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生笑嘻嘻的,「我看你最多也就念高中的樣子,怎麼會出現在我們H大?來找人的?」
  
  辛小路的目光越過男生,看向他後面,剛下課回來的辛晏來夾著兩本書過來,「小路,走吧,我們去吃飯。」
  
  辛小路收拾起自己寫的作業,辛晏來幫她把聽歌的耳機還有筆袋參考書收拾起來,放進包裡。辛小路打開包示意他把書也放進去,辛晏來把自己的書也放進她的書袋,很自然地把書袋挎在自己肩上,帶著辛小路離開了。
  
  男生:「……?」勞駕?你們沒見到這裡還有個大活人杵著呢?
  
  他悻悻地回到自己幾個室友那邊去,「搭訕失敗,剛那個男生應該是她哥吧?你們認不認識,是我們系的?」
  
  「我有點印象,好像建築系新生吧,咱班上女生不是討論過嗎,說是什麼學霸系草。」
  
  「咱們學校貼吧有他照片,喏,就這個——謔,省狀元入學,牛逼啊!」
  
  離開圖書館的辛晏來領著辛小路去校外一家老湯店喝補湯。自從半個月前兩人在醫院裡醒過來後,辛晏來就一直致力於給辛小路進行食補。
  
  半個月前,兩人在距離辛小路學校一條街的地方昏迷不醒,被路人送進了醫院,兩人都沒什麼傷,醒來後就回家了。關於那一夜恐怖的校園記憶,辛晏來沒有全部記住,就像辛小路曾說過的,那對他來說就像一場不太清晰的夢境。
  
  辛晏來確實懷疑過那只是一場夢,可是就在同一天,辛小路的學校裡發生了一件特大驚悚案件,八個校內學生用各種不同的方式死在了學校裡。
  
  兩個淹死在了宿舍樓旁邊的廁所;一個渾身赤裸死在了沒人住的女生宿舍五樓;一個在教學樓空教室內剪掉了自己的舌頭流血過多而死;一個吊死在了操場籃球框下;一個在學校食堂吃了無數沒處理過的食材生生把自己撐死了,還有兩個死在了學校禮堂,是用他們手上的刀割掉了自己身上的肉。
  
  這些詭異的死法立刻引起轟動,警方很快封鎖具體消息,甚至成立了專案組,他們都懷疑是人為的他殺案,是有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可是當他們調出學校幾處監控,所有人都感覺後背發寒。雖然監控不足以監控到學校的每一個角落,但有幾個地方的監控是一直開著的,比如教學大樓。
  
  死去的那個男生獨自跑進教學大樓教室,用剪刀生生剪斷了自己舌頭的畫面,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沒人殺他,他更像是瘋了。
  
  最終這件事也沒有一個定論,只對外說是自殺,也因為學校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所有學生都暫時放假。
  
  雖然警方和學校盡力封鎖具體情況,但不少學生們還是打聽到了一些內幕,陸陸續續就有很多學生退學,辛小路也是其中一個,辛晏來在事件發生兩天後就去給辛小路辦了退學,屬於第一批退學的學生。
  
  辛小路在這個學校退學後,辛晏來並沒有急著再給她找學校,而是先讓她好好休息。可他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家,所以他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就讓辛小路在他大學的學校圖書館看書寫作業。
  
  哪怕是經歷了足以改變人生觀世界觀的靈異事件,辛晏來也沒放鬆對辛小路的教學輔導,可以說很強了。
  
  關於那一夜的詭異記憶,辛晏來始終沒有問過辛小路,對於那個詭異的八人死亡事件,他也沒有談起過,就彷佛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可辛小路知道他記得,因為她撞見這個學霸哥哥一連看了半個月的各類型鬼片,一邊看還一邊若有所思,他的書架上多了很多什麼靈魂磁場奇異世界之類的書籍——不愧是哥哥,似乎在試圖用科學的方法解釋遭遇的一切。
  
  辛小路也沒說過什麼,事實上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在她回到那個學校的時候,她就發現待在那個自己死亡的廁所裡,有機率會讓她變回厲鬼的模樣,而那一夜她最開始被戾氣控制,殺了人,就是在那時候她發覺整個學校都變了,變成了她最熟悉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解釋,或許是裡世界和表世界的轉換。
  
  至於她自己為什麼最後能離開,辛小路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那個地方了。辛晏來真的把她帶了出來。
  
  能把厲鬼帶回人間,真是一個神奇的牛奶哥哥。
  
  神奇的牛奶哥哥逼她喝了很多補身體的湯,非說她貧血。辛小路覺得他誤會了什麼,事實上她厲鬼狀態時候身邊那麼多的血並不是她自己的。
  
  為什麼辛晏來能這麼冷靜地接受她這個妹妹有可能是隻鬼的事實?這一點,辛小路想不明白。
  
  他們兩個人都有想不明白的事,可同時他們又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對方心裡的感情。
  
  晚上,兩人穿著家居服待在客廳裡,辛小路在看今年新出的一個鬼片,螢幕上飄忽的女鬼從主角面前的鏡子裡出現,幽幽一笑。
  
  辛晏來在旁邊寫入黨申請書,瞄了一眼螢幕,平靜地問:「小路,你還想去學校嗎?」
  
  「我去。」辛小路按快進,這個場景一點不嚇人,只能倍速播放了。
  
  「我知道了,接下去你要上的學校,你來選擇。」辛晏來取下自己的眼鏡,把寫好的入黨申請書收起來,坐到沙發上。
  
  辛小路搖了搖頭,直視辛晏來,「已經沒關係了,不管去哪個學校,對我來說都沒關係。」
  
  辛晏來終於露出些放鬆的神色,他聽懂辛小路的意思了。
  
  兩個月後,辛小路再度入學,並連續保持了兩年年級第一的好成績。辛晏來這個兼任家長的補課老師在督促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方面,有著非比尋常的天賦,給辛小路輔導的效果之好,導致高三一年,辛小路的班主任都試圖讓他搞個課外補習班,幫班裡其他基礎不差的同學做個提升訓練,當然被辛晏來給拒絕了。
  
  他非常忙,辛小路高三時候,他正準備著提前實習,已經憑藉過硬的專業知識找到了業內一個優秀的私人工作室實習,跟著前輩參與一個大型建築設計。
  
  如果不是辛小路,換了其他人,辛晏來哪裡願意花費自己的時間。
  
  辛小路高考的時候,辛晏來是作為家長過去送她的,和很多擔心過度的家長一樣,他就等在考場外面,為此特地請了假。炎熱的夏季,辛小路走在年輕的學子們中間,一起離開考場,一眼就看到了辛晏來。
  
  二十歲出頭的挺拔青年,朝她招手,雖然是冷峻肅然的一張臉,但在陽光下彷佛融化的牛奶雪糕,又甜又清涼。
  
  辛小路毫無疑問地考進了辛晏來所在的H大,成為了學長學妹。辛小路進入H大讀大一的時候,辛晏來已經準備畢業。
  
  大學對於辛小路來說又是一個全新的體驗,她再一次和從前的厲鬼世界拉開了距離,彷佛是另一個新生。
  
  但……有時候人類的世界比鬼的世界要殘忍多了,比如辛小路剛經歷過的高考,以及馬上要經歷的大學入學軍訓。遙想當年,辛晏來小哥哥一場軍訓過後,辛小路都沒辦法再叫他牛奶哥哥,畢竟沒有那麼黑的牛奶。
  
  如今,辛小路也要經受這一場浩劫,在操場上被太陽曬得渾身冒汗的時候,辛小路面無表情地想,這軍訓是針對鬼的嗎,是為了把混在人類中間的鬼利用太陽幹掉嗎?
  
  辛小路在校內軍訓期間,辛晏來回了好幾次學校,第一次回來,他站在軍訓的操場外面看了很久,引來不少學弟學妹們的圍觀。作為H大前任學生會會長,還是鼎鼎有名的學霸學長,他的大名在校內不說人人知道,也是廣為流傳。
  
  「學長,你怎麼回學校了,是回來看老師的?」有人好奇地問。
  
  辛晏來搖搖頭,「不是,來看……女朋友。」
  
  見辛小路她們隊伍解散,辛晏來拿著水上前。辛小路不接水,滿臉是汗地原地蹲下,呼哧喘氣。辛晏來心疼地掏出紙巾浸透水給她擦拭臉上的汗,撩開她額頭上的濕髮,「腿酸嗎,等回家了給你按一按,不然明天肯定疼。」
  
  看她一臉被太陽曬蔫兒的樣子,辛晏來忽然摸出手機,對著她哢嚓拍了張。
  
  這一張可怕的醜照被他設置為了屏保。
  
  辛小路撩起自己的頭髮,「哥,你不能換一張嗎?」
  
  辛晏來一愣,拿著手機看了看,露出滿意之色,「這一張不是挺可愛?」
  
  在辛小路成年那一天,辛晏來帶她去看了新建成的市博物館,在門前左側造型奇異絢麗的偏廳建築前合影。
  
  「這是我參與的第一個完成專案,這一個小部分是我設計的,想帶你來看看。」辛晏來有些微不好意思,在那裡站了很久,引起了無數路人的注意後,他才終於拿出準備好的花,向自己暗戀多年的心上人告白。
  
  面對她的告白,辛小路說:「三年前我不就答應你了嗎?」
  
  等著她回答的辛晏來:「……什麼?」什麼三年前?
  
  辛小路:「那我再答應你一次。」
  
  ……
  
  二十五歲,辛小路收到一件禮物,一套坐落在海邊的光照樓中樓別墅,全部由辛晏來設計,陸續修改了五年才最終成型。
  
  這一年夏天,他們在這裡舉行了婚禮。
  
  辛晏來將掛在外公老房子的那串貝殼風鈴帶到他們的新家,重新掛了起來。在夜晚的海風中,風鈴碰撞著發出辛小路再熟悉不過的叮叮聲。有了竹馬小哥哥在身邊,她終於能擁有甜美的夢境。
  
  (本小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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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3:48:4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青碧:我殺我自己

第172章 第一章

  定川府,畫屏樓
  
  此乃定川府中花木最繁茂的一處小樓,在這暮春時節,繁花如瀑,只要靠近小樓,就能嗅到那馥鬱芳香。這個小樓經歷過好幾代主人,如今住在此處的女子名為柳青碧,是定川府主人蚩的愛妾。
  
  樓內靜謐無聲,連一位侍從都沒有,只有一位對鏡而坐的纖柔女子。這女子膚如凝脂,眉如墨畫,一頭烏黑長髮蜿蜒在身後,白裙鋪在身側,體態風流如柳枝一般,正是人如其名。
  
  女子靜坐顰眉,彷彿心中有著無限愁緒,極易令人生出憐惜,若此時有人見到,定然覺得眼前好一幅靜謐美人圖。
  
  然而這美人內心,卻沒有外表這麼柔弱安靜。
  
  ——「我回來了,好一段時間不見,你果然想辦法逃了。」
  
  ——「你最後一個表人格司徒濯已經死了,你回不去了。」
  
  ——「雖然說你確實已經走到了絕境,但我沒想到你這樣能屈能伸,為了繼續活下去,願意成為女人,你不是最看不起女人嗎,現在自己當女人了,感覺怎麼樣?」
  
  腦子裡的綠化系統不斷逼逼,讓柳青碧心中怒火大盛,咬牙怒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閉嘴!」
  
  綠化系統並不想閉嘴,甚至還想給他一個嘲笑。司徒濯死後,它脫離了司徒濯這個暫時寄生物,回到了裡人格的身上,然後它就發現裡人格變成了一個女人,還是柳青碧這個最倒楣的女人。
  
  柳青碧是誰?是裡人格誤打誤撞搞定的第一個世界氣運之女,正是因為無意中得到了一個神器,又得到了柳青碧,裡人格才會發現氣運和世界的秘密,然後一步步自封為神。沒錯,裡人格最開始誕生的世界,就是如今這個世界,裡人格最開始的身份就是這個定川府主人——蚩。
  
  關於這個世界的資料,系統擁有的是最少的,似乎是被蚩封存了一部分,但它記得,當初為了避免意外,蚩有了其他的小世界氣運之後,就把自己原本的這個世界煉化,築造成了主神空間,也就是崩塌的那個主空間,為什麼現在這個世界又好好的存在著?
  
  蚩當然不會告訴系統,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保障,所謂當初煉化這個世界不過是障眼法,他哪裡能煉化一個世界,煉化的不過是這個世界「女主角」的所有氣運之根,作為自己主空間的基石,這個世界則被他隱藏起來,以防萬一。
  
  如果有一天他失去所有世界,失去立錐之地,就能遁逃回來,以圖東山再起。之前的所有瘋狂和憤怒表現,都是為了迷惑已經背叛的綠化系統和綠化系統背後的不知名敵人,找到機會逃回來。
  
  然而他設想的雖然很好,意外卻還是出現了。他先行遁回初始世界,本想回到蚩的身體裡,在綠化系統歸來之前再次找機會啟動神器,可他沒想到,自己回到這個世界,卻沒有回到原本蚩的身體,而是進入了女主角柳青碧的身體。
  
  別說啟動神器,以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這個世界裡,那個「自己」的禁臠。
  
  如果柳青碧身上還有氣運的話,說不定他還有一點機會,但作死的是他早就把柳青碧身上的氣運之根凝練成了自己主空間的基石,現在主空間碎了,什麼都沒了。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自作自受。
  
  ——「不僅是自作自受,你現在還很有可能要自攻自受呢。」系統弄明白他現在的情況,毫不猶豫在主人心上插了一刀。
  
  此時的「柳青碧」再也克制不住地露出猙獰神色,眼神不由自主落到了這具身體的肚子上。在他來到柳青碧的身體裡時,就發現柳青碧懷孕了,當然是蚩的孩子,也就是他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他的血脈,他也沒想過有一天會需要自己來孕育,肚子裡有個東西的感覺實在太糟糕,就像是有個寄生蟲,他甚至能感覺到肚子裡這孩子在吸取他的生命力。
  
  不僅成為一個女人,還要孕育孩子,簡直讓他無法忍受。他曾無數次想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但冷靜下來思考後還是放棄了。他不能這麼做,以蚩的性格,要是輕易打掉肚子裡的孩子,柳青碧絕對沒有好下場。而且留著這個孩子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
  
  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兩個月,事情一籌莫展,只有肚子長大了一些,他被困在這個畫屏樓,就像一隻籠中鳥,得不到絲毫外面的消息,連見蚩一面都沒辦法。見都見不到,怎麼搞到他手裡的神器!
  
  「柳夫人,奴婢給您送午膳來了。」伺候的丫鬟在門外的走廊上輕叩門扉。
  
  「進來。」柳青碧深吸氣,掩去了臉上所有的猙獰神色。
  
  兩個奴婢低頭進來,將飯食擺好。
  
  柳青碧看到桌上那幾樣簡單的小菜,眼神一冷。這賣相寒酸的菜顯然是有人特意送來羞辱柳青碧的。
  
  「妹妹還未吃過嗎?那我可來的不巧了。」門外走進一個身穿紫裙,性感妖嬈的女子,趾高氣揚地盯著柳青碧,「妹妹為何一臉不渝啊,可是對這飯菜不滿意?」
  
  這紫裙女子是紫河雪,蚩從前還挺寵愛她的,尤其喜歡她在床笫之間的開放和火辣,特別那對酥胸,真乃極品。然而如今的蚩已經變成了柳青碧,作為一個雞飛蛋打的悲慘男人,他現在看到這個曾經的女人就想起自己現在的糟糕情況,怎麼看紫河雪怎麼不順眼,曾經的慾火都變成了現在的怒火。
  
  「妹妹要是現在不願意吃這些,怕是以後連這些都吃不上了。你還沒聽說吧,主人又帶回來一位絕色的妾侍,封了玉夫人,很是寵愛,你這小樓大概馬上就要讓出來了。」她抬著自己的胸器嘖嘖兩聲:「就算有孩子又有什麼用,主人可不在乎一兩個孩子,更何況你這孩子能不能生得出來還不一定呢。 」
  
  柳青碧一點都不想在這裡聽這些後宅婦人的廢話,這讓他深切感覺到自己現在作為一個女人,心情異常暴躁。
  
  「雪夫人,請你離開。」柳青碧冷冷說。
  
  紫河雪一愣,噗嗤笑了,「喲,真急了,往日一副矯揉造作的模樣,盡會惹主人憐惜,裝得那麼像,現在可算露出真面目了,呸,你算個什麼東西,傲什麼,苦日子還在後面等著你呢。」她哼笑著,一抬腳將柳青碧面前的飯菜全部踢得潑灑出去,便帶著幾個奴婢揚長而去。
  
  柳青碧再次在心裡暗暗吸了口氣。忍耐,需得忍耐。
  
  那位據說是蚩新寵的玉夫人在第二日光臨畫屏樓,玉夫人本名玉蘿,在蚩的記憶裡,那是個玉一樣精緻的人兒,不諳世事,單純天真。但現在,那個單純天真的女人在他面前顯露出了自己的另一面。
  
  「你就是之前主人最寵愛的柳夫人?」玉蘿望著她的神情帶著勝者的傲慢,「我聽說你曾是南方青松城的城主之女,一個大小姐?」
  
  玉蘿是蚩在下屬家中發現的家養舞姬,身份低賤,如今飛上枝頭變鳳凰,面對柳青碧這個曾經的大小姐,很是揚眉吐氣。
  
  「主人說讓我任選一個喜歡的樓做居處,我挺喜歡你這裡的,你搬出去吧,這裡我要了。」玉蘿一雙玉手點著畫屏樓內的東西,像蝴蝶一樣轉了一圈,快活又興奮的樣子。
  
  蚩記得自己也寵愛了玉蘿好一段時間,每次見到他,玉蘿都是滿眼的眷戀與愛意,柔弱無骨地依著他,彷彿能將一切生命都獻給他。所以他一度覺得玉蘿天真純稚,柔弱可憐。
  
  現在的柳青碧覺得臉很痛。
  
  定川府內像畫屏樓這樣的小樓有幾十座,專門用來安置蚩的各位美人,每一位美人都有一個夫人封號,就像是滿院子的花,等著蚩有興致的時候前來採摘。可在蚩的心中,女人不過是消遣,當他是蚩的時候,他在意的從來不是這些女人,而是更廣闊的土地和更多的勢力,是那些不好對付的兄弟和年邁的父皇以及誘人的寶座。
  
  所以他從沒看清過那些女人的真實模樣,他也沒興趣去看,然而現在,他被迫看見了。哪怕不在意女人,但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還是令他惱羞成怒。
  
  他應該去做大事,而不是在這裡和這些沒用的女人爭寵!
  
  柳青碧忽然站起來,走近了玉蘿。玉蘿看著她的眼神,莫名感到一絲畏懼,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又色厲內荏地喊道:「你要幹什麼!」
  
  柳青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是要這個畫屏樓,可以,我們去見主人,看看他要將這樓給誰。」
  
  玉蘿聞言,不屑一笑,「原來你不過是想去見主人,可惜主人都快把你忘了,我們這一路上回來的時候,他可從來沒提起過你。」
  
  柳青碧沒和她廢話,拖著她一路往前走。
  
  蚩住得不遠,他的主院就在小樓的拱衛中心,是定川府內最富麗堂皇的地方。
  
  柳青碧不容拒絕地拽著玉蘿過來,被主院護衛們攔在外面。哪怕是妾侍,沒有蚩的召見,她們也是不能輕易進去的。
  
  好在玉蘿是蚩剛從外面帶回來的新歡,柳青碧好不容易抓到她,鬧出幾分動靜,很快就有內院的主事將兩人一起帶了進去。
  
  柳青碧這才第一次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自己,這個蚩的存在很奇怪,按說他回來了,這個世界的蚩就只有他一個人才對,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題,現在有了第二個他。
  
  坐在上首的蚩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人們。他現在還沒發現那個神器的作用,只不過是這片大陸的一個偏遠王族,封號定川,是個驕傲自大又有野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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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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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二章

  蚩看著下方的兩個女人,作為一個男人,兩個漂亮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的感覺,他當然是享受的,只是他可以寵愛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卻不容許有人冒犯他的威嚴。對於柳青碧這種不經傳召強行過來糾纏的行為,蚩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愉,對玉蘿道:「發生了什麼。」
  
  玉蘿聽出他有偏向自己的意思,面上浮現委屈之色,泫然欲泣道:「主人,妾只是覺得畫屏樓好看而已,沒想到會讓這個姐姐如此生氣,妾不是故意的。」說完她又動了動被柳青碧抓住的手腕,流露出痛苦之色,「姐姐,你放開我好不好,好疼啊。」
  
  她都不知道柳青碧這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她不是個沒有繼承家族能力的廢物而已嗎。
  
  蚩一抬手,柳青碧就感覺自己手腕一痛,不由自主放開了玉蘿的手。眼看著玉蘿委屈地撲向蚩,柳青碧感受著手腕上的痛楚,眼底冷光一閃而過。
  
  這是王族特有的武技,蚩在這一代皇子之中雖然血統並不是頂尖,但也能力不俗,武技在兄弟幾人中都是出類拔萃,像這樣隨手為之的小動作,足以讓柳青碧的手腕麻痛至少一日。
  
  柳青碧站在那不言不語,倒讓蚩覺得有些奇怪了。柳青碧這個女人是他一年前帶回來的,新鮮過後也就那樣,只是她性格一向柔弱溫和,若換做以前早就委屈落淚了,怎麼如今一副冷漠的模樣?
  
  「府主,我有要事稟報。」柳青碧終於開口。
  
  玉蘿還哭的梨花帶雨,想讓蚩為她主持公道,蚩卻被柳青碧這話給挑起了一點興趣。「哦,你有什麼要事?」他是不以為然的,只想聽聽柳青碧能給他找什麼樂子。
  
  柳青碧也看得出他的不以為然,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瞭解自己,於是他直視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何提升武技到天人境界巔峰。」
  
  果然,就如他所預料的,蚩的目光瞬間就變了。他一把揮開撲在身邊哭哭啼啼的玉蘿,身體前傾,眼神變得灼熱,「你此言當真?」
  
  柳青碧扯了扯唇角,「當然沒有騙您,那個秘密就在我們柳家天字魂書之內。」
  
  蚩目光一亮。柳青碧所在的柳家當年也是大陸之上了不得的龐大勢力,據說老祖宗還曾藉由一件神器脫去凡身,只是時間過去太久,柳家一代代衰弱,到如今也只是一個龜縮青松城的落魄小家族而已,什麼神器早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當初蚩路過青松城,殺死了青松城附近一隻作亂的青江蛟蛇,解決了柳家的滅亡之危,柳家為了依附,將主支唯一的最後血脈柳青碧送給了他做侍妾,還同時送了許多寶貝。
  
  只是那些寶貝,蚩還看不上,丟在一邊,也就是柳青碧這個美人被他收用了而已。
  
  這是大部分人所看到的真相,但對於裡人格是蚩本身的柳青碧來說,他很清楚,自己當初去青松城就是為了傳說中的神器而去的,只是沒能找到什麼線索,所以失望了,本來也寄希望於柳青碧知道什麼,但是一年過去柳青碧在他數次試探下都表現的懵懵懂懂明顯不清楚,蚩這才完全放棄,把她扔到腦後。
  
  當初蚩能啟動那個神器只是誤打誤撞,起碼要在半年後才會意外發現,但現在被柳青碧提前說了出來,自然勾的如今這個蚩興趣大增。
  
  至少面前這個柳青碧能說出「天字魂書」這四個字,這就表示她確實知道一些。神器的名字是蚩機緣巧合下得知的,蚩敢肯定沒有多少人清楚。
  
  見到蚩相信了,柳青碧心中冷笑一聲。他的雄心壯志,他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怎麼讓他感興趣,他更知道。
  
  蚩對著下屬揮手:「你們全都出去。」
  
  屋內他的心腹下屬們彷彿沒聽到先前柳青碧所說的話,平靜地退了下去。只有玉蘿還猶豫著坐在蚩的身邊,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一眼柳青碧,小心翼翼嬌聲喚道:「主人……」
  
  蚩皺眉,抬腳把她踢下去,「滾。」
  
  玉蘿被他帶在身邊的時間還少,雖然聽說過他很容易厭棄身邊的女人,但這些日子蚩對她非常特殊,以至於她覺得自己在蚩的心中是不同的,從沒想過有一日蚩也會這麼無情的對待自己,一時間惶然地怔住了。
  
  蚩如今一心想著神器,哪裡還管她,令人將她一起拉了下去。然後對柳青碧說:「你跟我來。」
  
  柳青碧跟在他身後,對於玉蘿的哭泣也是毫無反應。當然了,他雖然披著柳青碧的身體,但內裡也是蚩。對於身邊那些女人,他有興致的時候寵愛幾分,也算是一個樂趣,只是這些傻女人總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想當初最開始的柳青碧不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愛上他。
  
  蚩將她帶進了自己的密室,這裡藏著他所有的寶物,一般人都進不來。他之所以敢這麼大喇喇將柳青碧帶來,並不是因為信任她,恰恰相反,他是因為看不起她,覺得這樣一個不能修武技的柔弱女子鬧不出什麼事。
  
  眼看神器近在咫尺,柳青碧心中也是一喜。
  
  「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天字魂書』?」蚩將一本殘破古舊的書籍拿出來,放到柳青碧面前,等著她反應。
  
  這書就是當初柳家送來的寶貝之一,蚩第一個就注意到這本舊書,研究了許久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倒想看看柳青碧能給他怎樣的一個驚喜。
  
  柳青碧看也沒看那古書:「當然不是這一本。」
  
  「哦?」蚩瞇起眼睛,忽然一笑,靠近她摸了一把她那柔嫩的臉頰,啞聲道:「說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秘密。」
  
  柳青碧:「……」他被「自己」這一摸摸得渾身雞皮疙瘩,非常不適。以往他都是用這種輕佻態度去對付別的女人,可不想被其他男人用這種態度對付。
  
  強忍著心裡的不快,柳青碧淡淡道:「真正的天字魂書在一方印章之內。」
  
  蚩聞言道:「印章?」他在柳家送來的東西中見過一枚印章,不過因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所以被他放在了一邊。
  
  「是這個?」蚩將那枚木質印章拿在手中翻看好一會兒,都沒感受到什麼特殊之處,不由懷疑地看了一眼柳青碧。
  
  柳青碧拿過一旁架子上一柄鋒利匕首,毫不猶豫在自己手中一劃,湧出的鮮血被他滴在木質印章上,「我是柳家主脈最後一人,只有用我的血才能讓天字魂書顯現。」
  
  果然如他所說,毫不起眼的木質印章在淋上柳青碧的血之後眨眼間變得光華璀璨,褪去了那木質的假像,變成瞭如金如玉一般的奇特材質,而半透明的內裡,竟然有一本小如指甲的書卷。
  
  蚩見此神異,不由大喜,急忙問道:「我要如何看到天字魂書的內容?」
  
  就在蚩滿臉喜色的時候,柳青碧用一種狡猾又冰冷的眼神看著他,等到蚩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柳青碧垂下眼睫,說道:「我暫時無法開啟它,這是神器,沒有那麼容易開啟,如果想開啟它,需要氣運。所謂氣運就是集天地之氣於一身,用這樣一人的心頭血才能真正令天字魂書復甦。」
  
  蚩聽到這話,明顯冷靜下來,握著那東西沉吟片刻。「身俱氣運之人?如何尋找?」
  
  柳青碧抬眼看他,忽然一笑:「這世間還有誰的氣運能比得過我們大陸之王?」
  
  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因為王就是蚩的親生父親,不過柳青碧清楚蚩不會因為這話發怒。他那父皇對他這個兒子可不好,不僅給他取了「蚩」這種帶著鄙意的名字,還將定川府這種荒僻之地劃分給他做領地,蚩心裡早就不滿了,別說殺一個親爹,如果能讓神器復甦,哪怕讓蚩殺了親爹和所有兄弟,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蚩果然沒什麼特殊的反應,他只是思索片刻,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柳青碧,「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只是,為什麼現在才把這事告訴我?嗯?」
  
  他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甚至帶著一點溫柔意味,但柳青碧知道他是在試探,他心裡對她有疑心。
  
  柳青碧心中冷笑,臉上做出悲傷之色,撫了撫自己微凸的肚子,「因為我不得不說,哪怕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我想讓他平安出生。」
  
  「哦,你懷了本王的孩子。」蚩這才恍悟,心中的懷疑退去,更加相信了柳青碧的話。他見過很多,再厲害的女人,都能因為孩子犧牲,柳青碧把這個秘密告訴他,估計就是想得到他的庇護,讓孩子平安出生。在他的府中,一個失去寵愛又沒有背景的女人想保住孩子,是很困難的。
  
  蚩從來不擔心自己的子嗣問題,只要他願意,想要多少孩子都會有,所以對於後院的傾軋他根本不會去管。
  
  不過現在,為了安撫這個知道神器秘密的女人,從她口中得到更多神器的資訊,蚩大方地做下承諾,「你放心,只要你助我得到天字魂書,我自然會保得你與孩兒無虞。」
  
  ……
  
  柳青碧從主院回去畫屏樓之後,一個人鎖在房中,平靜的面色終於無法克制地變成了鐵青,他抬手摀住自己扭曲的臉,眼神冰冷。
  
  剛才,蚩試圖與他親熱,雖然被他用肚子裡的孩子當藉口給擋住了,但還是被親了。柳青碧知道蚩是把寵幸當做施恩,試圖進一步拉攏他的心,但這令他感覺噁心至極。他能睡任何人,卻絕無法接受被人睡,哪怕是另一個自己都不行。
  
  就在剛才,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霸氣俊朗的臉那麼令人噁心……媽的,想起來就作嘔。
  
  計劃已經初步達成,只要等到機會,另一個蚩就不用存在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他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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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第三章

  這一片大陸十分廣闊,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過仙神的傳說,只是後來靈氣日益稀少,各種修煉之法沒落凋零,大陸上再沒有了能超脫凡身之人,唯有如今的皇族,依舊流傳著一套最上等的武技。
  
  這武技需得有皇室血脈和一根傳承之骨才可修煉,修煉此武技之後,能強身健體,力量大增,連壽命也會比普通人增長一倍,修煉等級越高,壽命越長。歷代王族中,能修煉到最高者,是第十二代祖皇帝,他活了五百餘歲,武技修到了八級。
  
  在王室流傳的秘聞中,有記載過九級脫凡,也就是說武技修煉到最高的九級,再藉由一件天材地寶相助,就能達到傳說中的天人境界,而到了那一境界無疑會擁有更加悠長的壽命和移山填海的能力,觸摸到仙神遺澤。
  
  蚩無意中得知這個只有歷代帝王和繼承人才能得知的秘密之後,就一直試圖提升自己的修煉等級,為此他隱忍蟄伏多年,在定川府這個偏遠之地積蓄力量,同時暗中派遣人手尋找各種寶物,用以提升自己的武技。
  
  柳家傳說中的天字魂書,也是他的希望之一。
  
  蚩雖然心中不在乎自己的女人,但知曉天字魂書秘密的柳青碧對他來說已經脫離了普通女人的範疇,成為了非常有利用價值的對象,所以至少在他沒達成目標之前,柳青碧都不會被他輕易捨棄。這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柳青碧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迷惑了主人,重新獲得了寵愛。
  
  先前在柳青碧面前耀武揚威的幾個夫人,無一不夾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來找麻煩。
  
  可是柳青碧的日子過得併不順心,這個不順心就出在了蚩的身上。作為一個霸道系男子,蚩打從心底覺得世界上自己最優秀最厲害無所不能,所有女人都愛自己,而他相信自己的魅力,為了安撫柳青碧,得到她的真心相助,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蚩不吝於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寵愛她。
  
  在他的認知裡,這樣寵愛一個女人,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為自己神魂顛倒。
  
  但對於他的親熱,柳青碧只有一個想法:媽的噁心。
  
  噁心這兩個字,他已經說厭了。
  
  蚩把親熱當成拉攏她的手段,柳青碧不得不用自己最大的毅力去抑制心中的不適感。這還是看在是他自己的臉和身體的份上,換成別人,敢這麼冒犯,他立刻就讓那人死的不能再死。然而就算是最普通的親吻,也能讓柳青碧起一身雞皮疙瘩,惡寒陣陣,次數多了,他甚至看著自己那張臉都覺得越來越面目可憎。
  
  好在蚩比他更著急提升自己的能力,在相信了柳青碧的氣運一說後,他下定決心謀朝篡位,把自己那個父皇從皇位上拉下來,順便再用他的心頭血給神器開光。
  
  為此他需要長時間的部署,能來騷擾柳青碧的時間就大大減少了。
  
  柳青碧心裡早有算計,神器要復甦,必須用這個世界氣運之子的心頭血,但不說柳青碧身上的氣運已經消失了,就是他現在在柳青碧身體裡,也不會拿這具身體輕舉妄動。所以他想著以一國王朝的執掌者祭奠神器做嘗試,如果不行,他會想辦法殺了這個蚩,用他來試,再不行,他才會考慮用現在這具身體。
  
  總之,不成功,便成仁。
  
  柳青碧目光陰狠。
  
  忽然,他感覺自己凸起來的肚子動了下。
  
  柳青碧:「……」又是一陣惡寒。這種感覺太可怕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懷著孩子會帶來這樣大的痛苦。這種痛苦讓他對肚子裡這個孩子感到無比厭惡。
  
  在最開始的世界裡,他記得柳青碧這個孩子也是沒保住的,他現在考慮的就是要不要生下這孩子。
  
  倒不是什麼對自己血脈的在意,而是他覺得這個孩子說不定也有能令神器復甦的希望,畢竟是柳青碧和他的孩子,哪怕希望不大,也可以一試。
  
  穿越過這麼多個世界,蚩擁有過很多孩子,對於後代已經完全不在意。說到底,男人之所以在意血脈,是因為本身無法在世界上長存,這種對短暫生命的不甘,令他們對延續自己的血脈有著一種執著,但蚩不一樣,他覺得自己已經永生,當然就不需要什麼血脈延續來補全遺憾。
  
  他只看有沒有利用價值。唯一讓蚩猶豫的就是,女人生產不異於走一趟鬼門關,他擔心萬一生下這個孩子,會失去這寶貴的最後一次生命,他已經再沒有什麼後手了,這次要是死了,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
  
  這麼猶豫了幾個月,柳青碧沒能繼續猶豫下去。
  
  發生了一個意外,他流產了。
  
  就像蚩沒有在意過他那些女人一樣,柳青碧同樣沒在意過他的女人,可他實在太小看了女人的嫉妒之心,導致陰溝裡翻了船。之前曾被蚩寵愛過一段時間的美人玉蘿,因為柳青碧的原因很快泯然於眾美人之間,再沒能得到蚩的寵愛,她將這一切歸結於柳青碧。
  
  玉蘿是個可悲可憐的女人,因為她愛蚩,所以她在幾個月的冷落和欺負中,最後選擇了用自己的生命去報復。
  
  柳青碧那個孩子沒了,玉蘿也沒能得到什麼好下場。蚩怎麼會容許有人冒犯自己的威嚴,他都說過要保柳青碧的孩子,玉蘿敢這麼做,無疑是大大拂了他的顏面。
  
  柳青碧滿臉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曾經隆起的肚子癟了下去,奴婢們沒人敢打擾她,全都退在外間守著。
  
  ——「雙腿一熱,鮮血淙淙蜿蜒而下,她感覺到自己腹中的骨肉慢慢失去,那陪伴了她幾個月,曾給了她無邊力量和希望的孩子,正在離她而去,可她卻無法阻止挽留,躺在那,宛如一個被蹂躪的破布娃娃,失去了所有生機。她心中冰涼絕望,眼中熱淚滿溢,只覺全身劇痛,心痛至極,喉中不由溢出嘶啞的哭聲,『不,孩子,我的孩子!』」
  
  聽著腦中系統充滿感情的朗讀,柳青碧額頭一抽,覺得這綠化系統在嘲諷自己,心頭火起,大怒:「閉嘴,你真以為我現在就拿你沒辦法嗎。」
  
  ——「不敢不敢,我是你造出來的系統,哪裡敢嘲諷你。」
  
  柳青碧冷笑:「那你是在幹什麼,給我解悶?」
  
  ——「哦,這是當初柳青碧失去孩子的表現,我給你一個參考,你可以學著發揮一下,畢竟你還要應付你自己。」
  
  柳青碧發誓這個該死的系統是在對他現在的境況感到幸災樂禍。他深吸一口氣,纖細白皙的手攥緊了身上錦被。
  
  一個女人,他竟然要做一個自己最不屑的女人,還要這樣流產!簡直奇恥大辱!
  
  門外有請安聲,蚩一身錦衣大步走進來,坐到柳青碧床邊,滿臉愛憐地握住了她的手:「青碧,那個敢傷害我們孩子的女人,我已經讓人處理了。 」
  
  他看著床上虛弱的柳青碧,心中有些可惜,這孩子他還挺期待的,畢竟當母親的柳青碧能讓天字魂書有反應,她的孩子應該也行,一旦這孩子出生,就有了另一重保障,可惜。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好好安撫這個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免得她不願配合。他低頭在柳青碧的額上深情一吻:「相信我,我們還會有其他孩子的,等你好了,我們很快就能再有孩子,你們還要陪我一起走到那更高的位置。」
  
  聽著這個甜言蜜語,柳青碧內心一片冷漠。真是操了,心情正不好的時候還要把這傻逼拉過來噁心人。鬼才會信他的話,他自己和面前這個男人是一模一樣的,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裝模作樣。
  
  所以以往被他這種甜言蜜語和惺惺作態迷住的女人是有多傻?眼瞎了才看不出來嗎。
  
  ——「哈哈哈哈哈哈。」系統每次聽著柳青碧內心的暴躁發言就有種莫名的舒爽,這傢伙也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傻逼噁心之處,聽上去真是格外好笑。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蚩,柳青碧開始考慮自己的計劃要不要加快速度。不然按照蚩的性格,過不了多久,他肯定就要睡柳青碧,他說到底並不相信她,只有能控制住柳青碧的孩子才能讓他放心。
  
  可柳青碧不願意被睡,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雌伏。
  
  ——「看來,你只能先下手為強,殺了他算了。」系統不嫌事大,興致勃勃地建議。
  
  柳青碧:「那是我自己。」
  
  ——「得了吧,什麼你自己,只有你才是『你自己』,那個『蚩』對你來說現在就是別人,要是放過他,你就要死了。 」
  
  雖然很不滿綠化系統,不過這話,柳青碧是認可的。
  
  他確實早有想殺這個蚩的念頭,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他的身份,定川府的主人,一旦他死了,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再者他修煉的武技,已經到了七級,不是普通人能殺的了的。
  
  柳青碧眸光閃爍,終於定下了一個計謀。
  
  在蚩第二次過來看她的時候,柳青碧故意做出遲疑之色,然後在蚩的詢問之下開口道:「我想起來小時候父親還在世時曾說過的一件事,用相生相剋的高等級妖獸心血煉製丹藥,服用之後,能提升血脈之力。天字魂書雖然能讓人突破武技巔峰,成就天人之境,但讓神器復甦畢竟還需要從長計議。」
  
  柳青碧語氣哀婉, 「如今我的孩子沒了,我只希望還能對府主有些用處。我知道府主渴望提升力量,何不試試這個方法?」
  
  沒人比他更清楚蚩對於提升力量的渴望,就算還有疑慮,他也絕對會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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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四章

  蚩果然被柳青碧說動了,沒錯,他對於力量的提升是非常渴望的,只有他的武技到達巔峰,他才有可能擁有對抗自己父皇的能力,也才能最大發揮出天字魂書的好處。
  
  只是,他也不是那種會輕易相信人的人,哪怕他心中覺得柳青碧完全依附於自己,沒有膽子,也不會故意編造這種可笑的謊言,但他對於這種丹藥的效用還有疑慮。
  
  如今大陸上靈氣消散,妖獸自然也不剩多少,最強悍的那些藏匿於遙遠的無望森林和沒有邊際的汪洋海中,而高等級的妖獸也輕易捕獵不到,不過低等的妖獸,蚩還是有自信能尋到一些的。
  
  如果按照柳青碧所說,這種能快速提升力量的丹藥,需要相生相剋的高等妖獸心血煉製,那麼他不妨先用低等級的妖獸試一試,他麾下那麼多人,當然不缺為他捉拿妖獸以及試丹藥的人。
  
  很快的,蚩派出了幾支隊伍出去尋找獵殺低等級妖獸,每支隊伍幾千人,全都是武者,對付低等級妖獸還是足夠的。
  
  柳青碧早猜到他會這麼做,安心等著好消息。
  
  蚩麾下的武者們果然不俗,僅僅一個月,幾支隊伍都運送著蚩所需要的妖獸心血回來,定川府中,有能力的煉藥師也早已準備好,他們自會選取適合的妖獸心血煉製。其他的不需要蚩多說,沒過多久,煉製好的丹藥就被奉了上去。
  
  因為失去孩子元氣大傷,還在養身體的柳青碧也被蚩特意帶到身邊,一起觀看這煉製出的丹藥效果。
  
  蚩說的倒是動聽,「這是你貢獻的秘方,威力如何,自然需要你與我一同見證,也讓大家看看你的功勞。」
  
  柳青碧翻譯一下這話,他的意思是「如果出了事,你在這裡,當場就需要負責,如果成功了,功勞也少不了你的。」
  
  他半點不擔心效用,畢竟這可是他當初親自嘗試過的。柳青碧對蚩柔柔一笑,心裡則冷笑連連。
  
  蚩令自己下屬中一位同樣習有武技的男人試藥,這人的武技來自家傳,雖然比不上王族的頂尖武技,也是個不錯的中級武技。由此可見,蚩對於這個丹藥的信心十足,否則他不會用自己如此滿意得力的下屬做試驗。
  
  眼看此人吃下一枚丹藥,過不了多久之後,面色通紅,雙眼放出精光,身上威勢更重,蚩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期待。
  
  「如何?」
  
  「主人,屬下覺得武技有所提升!」男子看著那煉製出的十幾枚丹藥,目光灼熱,「此丹藥之藥效,實在屬下平生僅見!」
  
  蚩沉吟,「你上前來。」
  
  「是!」
  
  蚩一掌拍在男子胸前,感覺他身體裡的武技之力沸騰,身體裡精氣充沛,被完全調動了起來。這只是低等級妖獸心血煉製,如果是高級的,那麼效用自然更加不凡,對他這頂級武技的增強才會更有效。
  
  「你先下去,若有異狀便前來匯報。」蚩再次大方的賜給了他幾顆丹藥。
  
  柳青碧在一旁適時提醒,「此丹藥性烈,雖然是以相剋屬性妖獸心血煉製,使之平衡,但一個月也僅能服用一枚,否則恐怕有害。」
  
  蚩聽了這話,倒是感覺更加放心了些。這樣有效的丹藥,若是沒有幾分限制,他還真是不相信。
  
  蚩心情大快,攬過柳青碧,讚道:「碧兒真乃本王賢內助,立了大功了。」
  
  柳青碧倚在他懷裡,靠著蚩胸膛的臉上一片僵硬,聲音卻溫柔似水:「妾別無他求,只盼您能更加強大。」到時候,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親眼看到丹藥的藥力,蚩再等不下去,下令親自帶隊前往獵殺高等妖獸。高等妖獸已經不是普通的畜生,都是從前浩劫後遺留下來的,要想斬殺牠們,蚩非得親自出手不可。
  
  蚩幾乎每一年都會出去征戰,在他的封地之中,也常會出現戰事,他要出去,那必定是僕從如雲,大軍跟隨。往常他出行征戰是從不帶著女人的,可是這一次,他決定帶上柳青碧。
  
  當天夜裡,柳青碧陷入沉睡之後,突然間被驚醒。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被禁錮在一個灼熱懷抱之中,他清醒後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感到不妙。
  
  「別動……」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口中還帶著酒氣,手掌攬著柳青碧的腰,一手則揉著她的臀,呼吸沉重:「碧兒,我們許久沒有親熱了,想我不曾,嗯?」
  
  柳青碧感覺到蚩身體的變化,還有他摸在自己身上的手,面色一沉。那玩意兒……曾是他引以為豪的男性象徵,是他最自豪的本錢,但現在,他失去了那玩意兒,還有人在他面前試圖對他用那玩意兒,柳青碧暴躁狂怒,心裡的殺意一瞬間暴漲。
  
  可他同時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柔弱,面對蚩這樣強勢霸道的性格,硬抗是絕不可能的。
  
  「妾今日恐怕不能伺候主人,大夫說過,妾還需靜養才可,此時不宜……」
  
  蚩的動作一頓,將手摸上了他的臉,在黑夜中,一雙帶著厲光的眼睛盯在他的臉上,預語氣危險,「本王怎麼覺得,你似乎並不願意與本王親熱?」
  
  他有所懷疑了!柳青碧心中明白,自己畢竟不是真的那個柳青碧,相處起來難免有幾分僵硬,蚩恐怕早有懷疑,今日大約就是帶著幾分故意,前來試探的。
  
  試探又怎樣,難不成他還降不住不知道多少年前那個自己不成!
  
  柳青碧忽然低聲哭泣起來,捂著自己的腹部,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並非妾不願伺候主人,而是妾實在未能從失去我們孩兒的痛苦中走出來。」他哭的幾乎暈死過去,那個樣子讓蚩心裡感到膩歪,他最不喜歡女人哭的要死要活的,什麼興致都沒了。
  
  放開柳青碧,任由她伏在床上痛哭,蚩注視著她後背的目光帶著幾分探尋和思索。他分明感覺柳青碧在面對自己時,有幾分不自然,他疑心柳青碧是對他有什麼異心,可如今看來又不像。莫非失去一個孩子當真對她影響這麼大?
  
  罷了,慢慢試探,總歸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蚩收起自己那副懷疑面孔,又對柳青碧一派疼惜,安撫了她幾句後離開了。而柳青碧雙眸通紅,獨自一人在屋內還做了場戲,假作哭累了慢慢睡去,實際上他並未睡著,而是在心中計算著什麼時候對蚩動手。
  
  他最開始並不想這麼快對蚩動手,可現在情勢已經由不得他不改變想法,有今晚之事,也只能先把這礙眼的東西解決了再說。
  
  跟隨著蚩前去獵殺高級妖獸時,柳青碧都在黑鱗馬馬車上休息,親眼看著蚩獵殺了一頭穿山巨甲、一條熔岩火蛇和一隻碧靈風虎。他集齊妖獸心血的速度很快,但高級妖獸的所在沒那麼容易探明,需要煉製最高等提升丹藥,還需要一樣屬性的高級妖獸心血。
  
  尋覓三月都遲遲沒能尋到最後一隻,蚩顯然心情不佳。柳青碧這段時間時常做出柔弱傷身神,仍然沉浸在悲痛中的樣子,鬱鬱寡歡,輕易不去招惹蚩。眼看時機合適,她再度給了蚩一個好消息。
  
  「霧海有一隻紫鯨妖獸,當初妾祖上流傳的秘聞中有記載,此妖獸定然是隻高級妖獸……妾之前不說,是因為那妖獸十分厲害,妾擔心主人不能對付,但是如今見主人如此憂心,不得不將此事說出,主人勿怪。」
  
  蚩聞聽此言,心中積鬱全消,他如今就差這麼一隻高級妖獸,正是送上門來。至於柳青碧說的擔心危險,他嗤之以鼻。他的武技等級已經那麼高,自負對上一般高等妖獸絕無生命危險,之前三次對付高等妖獸的勝利更讓他的自信空前膨脹,哪裡會理會柳青碧的擔憂。
  
  他心底雖然也有些不滿柳青碧的隱瞞,但柳青碧這般有用,幾次給他提供消息,還不知道日後能說出哪些對他有利的事,蚩沒有將心中不滿立即表現出來,反而是更加寵愛柳青碧。
  
  畢竟是歷練不足,一生還未曾吃過大虧,蚩自信能拿下紫鯨妖獸,無所畏懼地令人趕往霧海。
  
  唯一令他有些警惕的是,霧海已經不再屬於他的封地範圍,而是他異母弟弟定海王渤的封地。當初二人還未封地之時,就互相厭惡,之後封地封號,蚩為定川,渤為定海,不就表示低他一頭,導致蚩更加厭惡這弟弟。
  
  為了避免引起定海王注意,發生意外,蚩決定在進入他的封地後,輕裝簡行,只帶上自己的精銳心腹,一行人秘密前往霧海。
  
  霧海之大,幾乎比蚩陸地的封地多上一倍,由此也能看出他那個父皇對其他皇子的厚愛,以及對蚩的苛刻。
  
  蚩對於這件事耿耿於懷,為此才如此渴望力量,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報復。但如今柳青碧身體裡那個蚩,對於這一份恩怨已經全然不在意,對他來說,這一個世界的得失算什麼,他曾有無數這樣的小世界,此時的蚩還心心念念超脫凡身,但他的目標早已變成神。不是那種在某個小世界裡呼風喚雨的所謂神祇,而是能自由穿行無數個小世界,隨心所欲擁有各種高貴身份的真神,如他從前那樣。
  
  他們的差別猶如鴻鵠與燕雀,蚩如何能勝得過他。
  
  等著,只要他找回能力,重頭再來,定然會把背後使他經受這一切的力量找出來,千百倍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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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3:49:44 |只看該作者
第176章 第五章

  霧海之上,常年都有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大船船隊行在海上,都看不清旁邊的船隻位置,所以船隊的所有船隻都靠的比較近。
  
  蚩當然在最前方的大船上,進入霧海好幾日,他們已經遠離了近海,到達了霧海中部,據說那隻紫鯨妖獸時常巡弋的位置就在中部,因為霧海深處還有更加厲害的妖獸。除了柳青碧所說的那個簡單消息,為了能更順利捕獵紫鯨妖獸,蚩又令人特地尋了熟悉海事的人前來引路。
  
  是匆忙之間尋找的附近城中老漁人,那人也是海中老手,一張臉滿佈風霜,看上去比真實年紀更老一些。老漁人起先見到這陣仗還有些惶惑不安,在得到重金許諾後,開始用心給他們帶路。
  
  「我早年跟一個師傅學過簡陋的武技,在海中還有些用處,所以常出外海,到這邊也來過好幾次,也遇上過那隻紫鯨妖獸。只是那種怪物,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靠近的,太可怕了。」老漁人說起那隻紫鯨妖獸,仍是心有餘悸之色,「它一旦出現,那一片海域都會變成紫色,而且它出現在哪裡,海域上空就會電閃雷鳴。」
  
  有這兩樣顯眼的特徵,沒過幾日,蚩帶的船隊就遠遠發現了紫鯨妖獸的蹤跡。
  
  柳青碧遙望這遠方的紫色海域,面露擔憂,對著蚩道:「看上去那妖獸著實厲害,太危險了,主人,不若還是算了吧。」
  
  蚩不喜歡聽到這種話,以他的自負,怎麼能表現出「不行」的一面。他本來就沒想退,被柳青碧這麼一說,更是下定決心,心道女人就是女人,膽小如鼠。
  
  「區區妖獸有何可懼,待我擒住它。」蚩攬著柳青碧的細腰,放下狂言。看他這麼自信,柳青碧一陣臉疼,當初他可不也是這樣。奇怪了當初明明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怎麼現在看來這個蚩全無自己的風姿?
  
  ——「當初你對自己認識不足,現在站在別人的立場終於認識到自己的噁心了。」系統適時出現。
  
  柳青碧:「閉嘴,消失。」
  
  船隊衝進一片電閃雷鳴之中,不像普通木船那樣在海中翻倒,他們所乘的是奇特沉鐵木所製的船,還能保持平穩。
  
  「散開隊形!」蚩麾下一員大將站在船頭揮動軍旗,給其他幾條船下達命令。很快,船隊陣型變換,在海中組成了一個合圍之陣。
  
  上千人在船舷邊上發出怒喝,他們都習有武技,力氣比普通人強大數倍,手中拿著武器同時擊水,擊出一片滔天巨浪。如此一來,位於這片海域下的紫鯨妖獸就被這動靜激了出來。
  
  「來得好!」蚩放開柳青碧的腰,將她往旁邊一推,自己拿過旁邊人奉上的長槍,腳尖連點來到船頭,槍上帶著刺目金光,朝著躍水而出的紫鯨妖獸刺去。
  
  妖獸身體巨大,全身皮膚為紫色,巨尾長鰭,頭上還有一支彷彿變異般的尖角。它在這海中馳騁多年,少有人敢挑釁,今日忽然間被人圍獵,怒不可遏,身體在海中翻滾數次,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頭,海嘯般朝周圍的船潑去,那巨大的衝擊力使得船身搖晃,站在船上的人也是渾身濕透。
  
  蚩大喝一聲,「定海。」
  
  一陣霞光連接船隻,使它們在海浪中平穩行駛。他使用的是定海的寶珠,三十顆寶珠激發力量之後籠罩住所有的船,也同時做出了一個罩子,囚住中間那紫鯨妖獸。困住紫鯨妖獸,蚩便長槍一豎,再運用起武技,往紫鯨妖獸前額一處細小凹陷處刺去。
  
  眼看蚩全身被金光包裹,意氣風發將紫鯨妖獸壓著打,站在穿上圍觀的柳青碧在心中默默等待。
  
  兵士們高舉武器為他們的定川王吶喊助威,他們每一個人都相信定川王會和從前一樣取得勝利,所以當紫鯨妖獸突然發威,一道紫光擊中蚩,將他打飛砸到船板上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紫鯨妖獸能在這片霧海平安生活這麼久,當然不會全無依仗,它和蚩先前獵的那三隻妖獸可不同,唯一不同之處就在於這隻紫鯨妖獸繼承了上古的妖獸紫龍血脈之力,蚩小看了它,這一擊他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更要緊的是,這一擊定然將蚩身上那件除了他自己別人脫不去的護身寶甲擊碎了。
  
  遙想多年以前,柳青碧身體裡的蚩也曾帶人來獵殺這紫鯨妖獸,同樣遭受了失敗,帶來的數千精銳幾乎全都折在了這裡,他自己兩大寶物,護身寶甲和風雲長槍,都折在這一戰,回去後養傷就用了好幾年。
  
  其他的柳青碧不在乎,但他要想殺蚩,那個蚩從不離身的護身寶甲就絕不能存在。
  
  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就如同他記憶裡的一樣,蚩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最終得到慘勝。強撐著殺死紫鯨妖獸,他連動都無法動彈,僅剩的幾個心腹帶著他和柳青碧匆匆返回霧海岸,準備盡快和大部隊會合。
  
  他們回程時只有一條小船,其他大船都在紫鯨妖獸臨死前反撲的時候砸碎了。柳青碧在艙內照顧昏迷的蚩,另外還有兩名蚩的心腹坐在旁邊守著。
  
  回航時風平浪靜,遙遙快望見海岸時,船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就是這時候,縮在角落裡無人注意的領路老漁人忽然暴起,大開殺戒。他竟然是個等級很高的武技大師,船上這些僅剩的傷員都不是他的對手,而在海上,所有人無處可逃。
  
  發現艙外已經血流成河,艙內兩名高手,一人迅速出去對付老漁人,一人還守在柳青碧和蚩身邊,以防還有其他賊人來襲。
  
  「請夫人放心,屬下定然會護住……」
  
  「額……」
  
  他胸口突兀染上一片紅色,雪亮的刀尖從他的衣服上戳出來。
  
  柳青碧抬腳將他踢出去,對滿身血色從艙門進來的老漁人道:「還有一個,也解決了。」
  
  老漁人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把人拖了出去。
  
  艙內就剩下柳青碧與蚩二人時,柳青碧用袖口擦了擦手中沾血的匕首,走到蚩身邊,開始在他身上尋找天字魂書的印章。他有習慣把最寶貴的東西隨身攜帶的習慣,天字魂書定然放在身上。
  
  沒過多久,柳青碧果然找到了。他拿起那枚奇特的半透明印章,眼神狂熱。忽然,他的手腕被猛然抓住,重傷昏迷的蚩醒了過來,臉色難看地盯著他,啞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柳青碧壓根不理會他,既然他決定了要這麼做,蚩就非死不可,還有什麼好說的。他輕易揮開了蚩的手,毫不猶豫用匕首紮進了蚩的胸口,心口處的血花飛濺,可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滿臉期待地將天字魂書印章浸在那片血色裡。
  
  「你……為什麼……」
  
  「賤人……我要殺了你!」
  
  「……柳、青碧!」
  
  柳青碧覺得血湧出的還不夠快,將匕首往下劃拉了一下,頓時鮮血狂湧,立刻將印章染紅。就在這時,印章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小小的一枚印章頓時變成了巴掌大小,柳青碧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雙眼緊盯印章變化,連蚩瞪大著眼睛什麼時候死了都沒發現。
  
  可惜,他終究還是失望了,那印章並沒有完全變成他記憶中的模樣,最多只是變化了一半,章內的天書都沒完全變成金色。
  
  也罷,早就猜到這樣還是不行了。柳青碧收回印章,看也沒看蚩的屍體一眼,面帶思索地撫摸印章。
  
  他之前就在考慮,雖然柳青碧失去了氣運之根,但這個世界因為他這個變數出現了很多異常,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說不定他可以人為地再次製造出氣運,比如……再次創造出一個氣運之子。如果他將一個人推上至高的位置,讓他集氣運於一身,再用其心血澆灌天字魂書印章,那就有很大可能完全解封這個神器,畢竟已經解了一半了不是嗎。
  
  「我們快靠岸了。」老漁人進來說了句,看到那死不瞑目的蚩屍體,他望向柳青碧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警惕與忌憚。
  
  柳青碧並不在意,她將印章收好,同樣出了船艙。現在已經能看見岸邊的情況了,和他們離開之前完全不同,現在那裡掛著一面不同於定川府的長劍旗,一個年輕男人騎著馬等在最前方,而蚩帶來的那些人已經不見了。
  
  老漁人下船後,朝男人拜下道:「定海王殿下,事情已經辦好了。」
  
  渤,也就是定海王露出滿意之色,「辛苦了,回去之後自有封賞。」他驅馬上前迎上慢一步從船上下來的柳青碧,「看來,我選擇相信你,和你合作,是對的,希望我們之後的合作也能如此順利。」
  
  柳青碧沒太大反應,渤,從前他的死對頭,就是他選中的下一個為神器獻祭心血者。希望他不要再讓他半途改主意提前動手,畢竟真的很麻煩,他也不想再等更久。
  
  在離開定川府時,柳青碧就暗中讓人和渤聯繫上,還多虧了蚩的自負,才給了柳青碧這個機會。
  
  現在蚩死了,可以預見之後定會有不小的麻煩,但渤全不後悔,他的野心絲毫不比蚩少,能讓蚩心動的東西,當然也能讓他心動。
  
  「請吧,待回到定海府,我們再詳談你之前在信中說過的事。」渤的態度非常好。
  
  由不得他態度不好,實在是因為柳青碧給他帶來的好處太大了。那據說能突破天人境界的天字魂書且不說,就是那四種妖獸心血和煉丹之法,都能給他帶來不小的驚喜,更何況她還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處理死對頭兄弟的理由和機會。
  
  蚩準備謀反的動向和證據,只要有這些,殺死蚩,他不僅不會被父皇怪罪,還會得到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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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3:49:57 |只看該作者
第177章 第六章

  柳青碧進了定海府,雖說有利用價值,和定海府主人算是有合作關係,但她和渤的合作屬於私密之事,並不廣為人知,所以她的身份就有些不尷不尬。
  
  「是個不安生的紅顏禍水。」定海王那些不知內情的下屬們這麼說。
  
  「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定海王的姬妾們咬牙切齒地評價。
  
  在外人看來,定海王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不惜和兄弟定川王拼命,藉著對方意圖謀反的藉口把人殺了,將人搶過來。這麼莽撞衝動,像個被女人迷了眼的男人,果然還是年輕。
  
  對於這種種傳言,柳青碧嗤之以鼻。他和這個弟弟互相看不順眼多年,從小就一直作對,哪裡能不瞭解他,畢竟最瞭解一個人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他的敵人。所以他萬分肯定,渤與自己一樣,有著野心和狠心,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被女人所牽絆住腳步的。
  
  他待在定海府,並不和渤那些嫉妒紅眼的姬妾們打交道,之前他自己那些女人,已經讓他吃過一次苦頭了,不會再傻到在這裡吃第二次虧。
  
  所以他的作用更類似於定海王身邊的客卿,偶爾會給他建議和消息。其他時間,他都獨自待在定海王給他劃分的院落裡,不知在思考等待什麼。
  
  在定海王眼中,柳青碧這個女人,聰明、漂亮、心狠,又有著一股不同於其他女人的神秘感。要說她的身體不能修習武技,就是個柔弱女子,但他看到這女人的眼睛時,卻會下意識覺得心中一緊,升起幾分警惕,那並不是應該屬於一個柔弱女子的眼睛。
  
  她對人冷淡,彷彿周圍一切都不能挑動她的情緒,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樣一個矛盾又有著無數秘密的女人,當然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激起他們內心的征服慾。
  
  定海王與柳青碧相處後,親耳聽著她計劃何奪取定川王的勢力,說出許多關於定川王下屬的秘密,全心全意幫助他發展勢力,甚至她還能毫無怯意地謀算著如何令他走上至高之位。這樣有膽識的女人,在讓他覺得可怕的同時,心裡也不免有幾分欣賞。
  
  老實說,定海王還真有些看上柳青碧了,而他心中覺得柳青碧對自己感覺定然也不一般,不然為何她每次看著自己都有些眼神閃爍,也只有對著他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些冷淡之外的其他情緒。
  
  為此,定海王很是自得。
  
  當然,柳青碧並不知道這個噩耗——他只是在有目的性地養豬,誰知道豬會想這麼多。在定海府兩年,柳青碧和定川王相處一般,見面從來只說正事,沒有了蚩在身邊虎視眈眈想睡他,柳青碧甚至經常忘記自己現在是個女人身體,畢竟他還是當男人的時候更多。
  
  定海王心中雖然蠢蠢欲動,但也有顧慮,哪怕心裡有那麼些意思,也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他畢竟還是想從柳青碧這裡得到更多,所以選擇徐徐圖之,免得把人嚇跑了。
  
  這一日,是定海府中元日大宴,今年的大宴十分熱鬧,定海府主人武技提升一個等級,並且在這一年收攏了兩方勢力,儼然成了東部勢力最大的王族,跟隨他的下屬臣子們當然高興。
  
  這樣的大宴,哪怕是柳青碧也難得被定海王邀請到場。對於很多人來說,柳青碧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都說定海王殿下極為喜愛此女,才會將人藏起,不讓她輕易見人,此時她一出現,不知有多少人或明或暗在注意著她。
  
  而定海王對她的重視更令人疑惑,因為對這麼一個女人,定海王完全是以對重視的客卿態度去對待的,她的位置也並未安排在姬妾一處,而在於客卿下屬們一方。
  
  「本王能有如今的風光,青碧功勞不小,來,本王敬你三杯。」
  
  眼見定海王端酒要敬,柳青碧也毫不客氣地受了。
  
  定海王表現得如此,讓席上眾人更加奇怪,多多少少都趁著酒酣之際端著酒去試探柳青碧幾句,不過沒人敢對柳青碧有什麼輕薄之舉,大家心裡明鏡似的,這兩人肯定是勾搭在一起的,柳青碧肯定就是主子的女人!
  
  之前確實不是,不過……這一夜過後就是了。
  
  清晨,柳青碧從床上坐起,一張臉綠的泛青,非常精彩。身邊的定海王還大喇喇睡在那,神情滿意,顯然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
  
  柳青碧的牙齒發出咯咯響聲,雙眼利劍一般盯在定海王臉上,差點沒忍住直接過去搞死這玩意兒。
  
  在這樣充滿殺氣的注視下,定海王迅速醒過來,他見到了柳青碧那糟糕的表情,悠然一笑,伸手攬住她:「青碧不要生氣,昨晚我們都喝多了,更何況你不是也很舒服嗎。」
  
  柳青碧沒說話,光是壓抑著心中的殺意就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自制力。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這具身體竟然那麼不能喝酒,迷迷糊糊被渤送回來後,就給他騙上了榻。確實不痛苦,但就是因為爽,他現在清醒之後,才更加覺得噁心反胃,無法接受。
  
  想他一直以來覺得自己算老大,天才排老二,不可一世的人物,哪裡想到有朝一日會被死對頭當個女人給上了。
  
  ——「冷靜冷靜,睡就睡了,你以前也睡過那麼多女人,強姦強迫這種事你也沒少做,現在就當還債了。」系統看似安慰實則煽風點火的話,還真讓柳青碧稍微冷靜了些。
  
  他忽然想起了在一些小世界裡,自己為了得到女主的所作所為。
  
  「跟我睡這麼痛苦?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如果真的不想和我睡,你掙扎不就是了,這麼無力的反抗,不就是邀請我來品嚐的嗎。」他想起來自己當初和那些女人說過的話。
  
  定海王挑眉望著久久不語的柳青碧,輕佻道:「跟我睡了就這麼難以接受?可你昨晚明明很開心不是嗎,你要是真那麼排斥我,怎麼一點掙扎都沒有,可見你心裡也是願意接受我的。」
  
  柳青碧聽到了打在自己臉上的啪啪聲。他忽然理解了某個小世界裡,一個該死的女人將他……閹割的心情,他現在就很想閹了這傻逼玩意兒。
  
  定海王:「承認吧,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種熟悉感,你這樣的女人註定是屬於我的。」他擺出深情款款的模樣,抱住了柳青碧。
  
  柳青碧冷靜地掙脫他,冷靜地說:「定海王,我想一個人獨處一會兒。」
  
  定海王被這麼拒絕,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但他還是依言離開。柳青碧在定海王走後,狠狠將屋中的東西全都砸了一遍,這才披頭散髮地坐回床邊,喘著粗氣。
  
  ——「其實定海王說的沒錯,你和他確實是同樣的人,你自己不也是這傻逼樣,怎麼樣,現在有什麼感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系統徹底放飛了自己,時不時就嘴賤撩撥下柳青碧。
  
  柳青碧神情晦暗,「錯?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之所以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因為我的力量還不夠,如果有足夠的力量,我做什麼都不會是錯的。」
  
  —— 「好叭,你這種人早沒救了。」
  
  柳青碧冷哼一聲。從這一天起,他開始更加積極地幫助定海王奪得權勢,只是對於定海王的幾次示好,他都是淡淡的,既不接受,也不拒絕。
  
  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他不可能立刻殺了定海王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當然要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做法。反正,定海王,他遲早會殺!
  
  柳青碧一改從前浮躁,整個人都冷靜不少,也能從更加理智的方向來思考問題,將自己的目的隱藏得更深。他就像一隻潛伏的野狼,因為處於弱勢,不得不更加耐心地等待自己的獵物。
  
  他在定海王身邊十年,終於看著他一步步蠶食鯨吞其他王族,最後發動總攻,攻入中心王城。
  
  「青碧,我們的願望很快就要達成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共用天字魂書。這麼多年了,你陪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雖然你不願與我做夫妻,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待我坐上王位,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定海王大方道,試圖感動這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女人。
  
  幾年來,他越是得不到柳青碧,就越是心癢難耐,這話雖然有幾分是哄著她,想讓她乖乖將天字魂書交出來,但也有兩分出自真心。
  
  柳青碧比定海王可開心多了,他露出笑容,「我也等這一天很久了。」
  
  宏偉的宮殿中心,只剩一口氣的前任王上躺在那裡怒視定海王,「你這孽障,還要弒父不成!」
  
  所以說,不論從前多風光的男人,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候,也只能這麼苟延殘喘,除了說兩句狠話,什麼都做不到,就像從前死在柳青碧手裡那個蚩一樣。
  
  「父王,您的身體情況您自己也知道,反正活不長久了,何不成全兒子,待兒子成為新王,定會將我們的王朝延續千秋萬代。」定海王對老王也沒什麼感情,只期待著看著柳青碧的動作,灼灼盯著那天字魂書。
  
  柳青碧上前,一刀劃破老王的胸口,將那天字魂書印章浸泡心血。然而,過了許久,也沒有任何反應。
  
  柳青碧露出遺憾之色,定海王面色瞬間變了,他上前兩步,帶著怒意沉聲問:「怎麼回事!你不是說用一國王朝氣運繫於一身之人心血,就能徹底讓天字魂書復甦嗎!」
  
  「是,我是說過這話,但,誰說我這話指的是老王?」柳青碧忽然扭過頭,朝定海王露出一個笑容。
  
  定海王瞳孔一縮,瞬間反應過來,「你是什麼意思?!」
  
  柳青碧擦拭印章上無用的血,毫無感情的雙眼看死人一般注視著他:「我是指新王。」
  
  定海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猛然發覺自己彷彿被欺騙了,抬手就要用武技打出去。若是這一掌打下去,柳青碧不死也要重傷,可是那一掌打到他面前,驟然停下了。
  
  當然不是定海王顧念舊情及時收手,而是他發覺自己體內竟然一片混亂,經脈內暴漲的氣瞬間衝破無數脈絡,他站在那,七竅流血往後倒去。
  
  他是特地帶著柳青碧來覺醒天字魂書的,為了避免被其他人知曉這個秘密,他根本就沒帶其他人,因此此時他這個狀況,真可謂是絕境。
  
  「你……對我動了手腳?究竟是什麼時候!」
  
  柳青碧走到他面前,「你以為那些妖獸心血煉製的丹藥那麼好吃的?這些年多虧了我的血替你壓制,你才沒有爆體而亡,不過最近,我沒有替你壓制了,你一路勇戰,武技之力又暴漲許多,是不是很爽快開心?」
  
  他拿著刀,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對準定海王的心臟狠狠紮了下去。
  
  「啊——」定海王吐出一口鮮血,氣息微弱下去,雙眼仍然惡狠狠盯著他,直到死也沒闔上。
  
  鮮血噴湧中,柳青碧狂喜地看著那個再度閃爍著光芒的天字魂書印章。終於,印章破碎,禁制解開,那一本書停滯在空中,飛快翻動,露出裡面金色的字跡。
  
  那些奇怪的文字每一字都代表著一個小世界,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神器是從何而來,又是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但是當初他就是憑藉這個神器,進入那一個個的小世界,如今,他終於能擺脫這個世界,再次去接受新的世界了!
  
  天字魂書化作一道光芒,落入他的神魂之中。
  
  柳青碧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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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3:50:12 |只看該作者
第178章 第七章

  雲峰霧繞,清氣滿天,凌空架在兩座山峰之間的飛鳶橋上,兩個廣澤派初級弟子正在清掃橋上的落花。最近隔壁的靈姝峰上種的那一山頭碧靈桃樹開花了,淡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將整個靈姝峰都變成一片粉色,連這座連接的飛鳶橋都鋪了一層厚厚花瓣,只能令弟子前來清掃。
  
  這兩個都是男弟子,十幾歲模樣,修為不高,難得能靠靈姝峰這麼近,打掃落花的時候,也時不時忍不住抬頭往靈姝峰那邊看。靈姝峰在廣澤派中與其他峰不同,這一峰住的都是女弟子,尤其是有廣澤第一美人之稱的鍾離青碧大師姐,也在靈姝峰上清修。
  
  「誒,你說大師姐是不是快出關了,今年的秘地歷練這麼難得,大師姐應該也會去的吧?」說話的弟子長了一張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臉,既有一股少年氣,又有一種機靈勁,望著靈姝峰的表情格外火熱。
  
  另一名弟子見他這模樣,不屑地撇撇嘴,「就算鍾離大師姐也會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們這種初級弟子,反正也不可能跟著一起去那個秘地歷練。羅洲,我可警告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認清身份。」
  
  名叫羅洲的少年聽了他這話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攬著他的肩,好兄弟般道:「唉唉唉,我知道我知道,鍾離大師姐資質出眾乃是這一輩弟子中的第一人,又是掌門唯一的親孫女,日後必定要得成大道的,我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想多看兩眼也不是罪過啊你說是不是~」
  
  「哼,最好是!」那弟子抖開他的胳膊,埋頭清掃落花,「別看了,趕緊清掃吧,不然長老過來看到了又要生氣了。」
  
  「是是是。」羅洲敷衍地掃了幾下,眼神還是時不時瞄向不遠處的靈姝峰。
  
  如果是普通的廣澤派初級弟子,當然不可能癡心妄想,但他不一樣,他可是穿越來的,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裡的現代人靈魂,還帶著金手指,難不成還能比不過這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們哪一個有他的胸襟和眼光,別人做不到的事,他肯定能做到。所以說他註定就是來當主角改變這個世界的,順便迎娶白富美,收了這些大小修真門派,走上人生巔峰。
  
  旁邊這傢伙沒眼光,敢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嗤,等到他金手指大放光芒,這些沒在他還落魄時候抓緊時間抱他大腿的傻逼,就等著後悔哭去吧。
  
  羅洲在這裡暢想未來的時候,靈姝峰最高的一處宮殿裡,鍾離青碧,這個廣陵派公認的女神,正瘋狂地砸著周圍一切的東西,尤其是水鏡,碎片碎了一地,有不少都飛出去紮在周圍牆上。住在附近的其他女弟子們察覺到聲響,擔憂地在宮殿外徘徊,又不敢擅闖。
  
  「大師姐怎麼了?」
  
  「大師姐不是應該閉關出來了嗎,怎麼這麼大動靜,該不會是出事了吧,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幾個弟子猶豫著,有一個格外漂亮些的咬咬唇,「不如還是等等吧,等花師伯回來,讓她老人家去看望師姐。」
  
  「不行,我可等不下去了,萬一真出事了,等師叔來了已經遲了怎麼辦!你不敢進去我進去!」一個黃衣女子嬌哼一聲,抬腳就往殿內走。
  
  當她推開殿門,看到殿內那如狂風過境一般的景象,瞬間一驚。這是……這是怎麼了?等她見到那個站在房間中央,表情可怕,握著一塊鋒利水鏡碎片的鍾離青碧,整個人都呆了。
  
  她們的大師姐雖然看上去冷漠如冰,但其實有著柔軟的內心,對她們這些師妹都十分照顧,她來到這裡十幾年,從未見過大師姐這個樣子,這麼……可怕。
  
  「大……大師姐?」她結巴道。
  
  「滾出去。」鍾離青碧手裡的水鏡碎片應聲碎成粉末。
  
  黃衣女子背後一涼,幾乎是下意識聽從了命令,飛快逃了出去,等出了那道殿門,仍舊驚魂未定,其餘人圍上來問她:「怎麼了,看到大師姐了沒有?她怎麼樣了?」
  
  黃衣女子白著臉:「我、我不知道啊,但我覺得,大師姐她是不是……閉關出岔子了?怎麼、怎麼好像入魔了一樣!」
  
  殿內的鍾離青碧直直站在混亂中心,她有著一張絕美的臉,一頭烏黑如瀑的長髮,穿著白衣更顯氣質冰冷,如高山雪蓮一般。這是任何女人看了都會覺得嫉妒羨慕的容顏,然而此刻鍾離青碧體內的那個靈魂,卻差點因為這幅樣貌氣瘋了。
  
  「出來!系統!你這該死的東西!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鍾離青碧在自己腦內瘋狂大喊。原以為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誰知道走了那一步卻發現自己摔下了萬丈深淵,不管是誰都會瘋狂。
  
  他好不容易忍受那天大的侮辱,將定海王那個廢物養到能用的地步,好不容易啟動了天字魂書,重新得到能去其他小世界的神器,結果卻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確實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可是,他根本沒有變回男人,他還是進了個女人的身體!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系統,究竟是誰在背後算計我,你知道的對不對!」
  
  ——「恭喜你達成『我殺我自己』基礎成就,徹底解開和從前所有小世界的羈絆,現在你可以開始新的世界征途了,你的目標是星辰大海!」綠化系統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就給他在腦子裡放了一堆煙花。
  
  這煙花炸的鍾離青碧渾身顫抖,胸前兩團隨之顫動,風光無限好。
  
  不用問,他已經徹底明白過來。輸了,他徹底輸了,他自詡聰明,以為留了後路能東山再起,卻沒想到那算計他的幕後之人,也有後手。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發現自己變成女人的同時,也發現鏈接自己神魂的那天字魂書神器的異樣,那不是他從前第一次所得到的天字魂書!那裡面所鏈接的小世界也並非他原本那些小世界。
  
  他現在擁有這個世界的發展脈絡,也就是所謂劇情。在這個世界裡,有一個集世界氣運於一身的男人羅洲。這個羅洲從現代穿越而來,成為一個小山村的孤兒,誤打誤撞拜入修真門派廣陵,從一個初級弟子做起,後來一路奇遇,靠著金手指迅速升級,最終他統一修真界和魔域,成為本世界唯一一個神。而在這一路高歌猛進的成神途中,他還收了一百零八個後宮,他的女人們各有風姿,互相之間和諧友好,共同服侍他,最後在羅洲成神之後,還將這所有的後宮點化成仙,一同逍遙。
  
  在這個男人的後宮裡,齊名的兩個大老婆之一,就叫做——鍾離青碧。
  
  看到這個劇情的時候,如今這個鍾離青碧怒不可遏,而看到原本故事裡鍾離青碧是怎麼和那個羅洲有交集的時候,他更是目眥欲裂,暴怒之下一腳踢爆了這屋內一座寒玉床。
  
  故事裡高冷如冰雪,又身份高貴的鍾離青碧,會在不久之後和一些廣陵弟子一同前往秘地尋找天材地寶,在這個過程之中,她為了取得一株異常罕見的百萬年靈草,被守護靈草的迷魂獸所傷,迷魂之下,和羅洲這個尾隨過去的小弟子春風一度,失身於他,從此便不由自主注意他。
  
  這劇情讓鍾離青碧不由想起和定海王那一次的事,幾乎是瞬間,那種久違的噁心感就讓他俏臉泛青。已經摔過一次的坑不可能再摔一次!
  
  被算計了的憋屈和不爽,和這個世界的倒楣身體,讓他一時沒能控制,把這屋裡搞成一片廢墟。
  
  能砸的都砸了,他總算能冷靜下來。
  
  「系統,就算我利用天字魂書神器去下一個世界,還會是這樣的世界,我也還會是這種身份的女人,對不對?」
  
  這回系統很乾脆地回答:——「對啊。」
  
  果然。
  
  鍾離青碧用力握緊手。他不甘,可是再不甘又能怎麼樣,事已至此,他還活著,只要活著,終有一日他會成功擺脫背後的黑手,至於現在,他要先解決那個讓他看不順眼的所謂氣運之子羅洲。
  
  世界脈絡的所有劇情就像是一本書,會連同文字和影像一同出現在他腦海裡,鍾離青碧只要想到原主和那個羅洲幕天席地的香艷床戲,就忍不住心裡的殺意。殺了羅洲之前,他還要先閹了他解氣,也出一口現在的鬱氣。
  
  他失去了所有的後宮,也失去了睡女人的東西,那個羅洲還想在這裡大肆收後宮,還要收他,癡心妄想,送他去死。
  
  「篤篤篤——」
  
  「青碧,你如何了?」花師伯從山外回來,聽聞鍾離青碧有異狀,連忙前來看望。
  
  鍾離青碧勉強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擺出了鍾離青碧平常的模樣,走出了殿門。
  
  「師伯,我很好,沒事了。」鍾離青碧語氣淡淡。
  
  看她一如往常的模樣,所有人都放下心來,只有之前進殿內看過他那個模樣的黃衣女子仍是畏懼,不敢如同從前那樣湊上去。
  
  不過其餘的師妹師妹們倒是都不覺有異,一個個全都圍到鍾離青碧身邊,她們大多容貌美麗,春蘭秋菊,各有氣質。鍾離青碧隨意一看,就發現了好幾個日後會成為羅洲後宮的女人。
  
  鍾離青碧:「……」
  
  如果是以前的他,被這麼多漂亮女人圍著,當然是心情舒暢,但換作現在的他,只覺心裡愈發不平憤怒,因為他已經不是個男人。
  
  很好,今晚上他就去殺了那個羅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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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23:50:33 |只看該作者
第179章 第八章

  羅洲回到外門自己休息的地方,關上門,剛想去自己的金手指裡好好修煉一番,就聽到了敲門聲,門外有一個怯怯的聲音喊他:「阿洲哥哥。」
  
  羅洲眉頭一挑,上前去打開門,「醜丫頭,來找我幹什麼?」
  
  門外站著一個穿內門弟子服飾的年輕少女,少女有一雙有神的大眼睛,如果只看眼睛,必定是個美人,只可惜她臉上還有一大塊難看的胎記,令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少女名叫羅芸兒,是和羅洲從一個小村出來的童年玩伴,因為都成為了孤兒,便相互扶持來到廣澤派。
  
  當初羅洲將這小拖油瓶一起帶過來,只是因為被對方纏的煩了,也希望在路上能找個伺候自己的人,可誰知道到了廣澤派,一測試資質,這個順帶的醜丫頭竟然測出了頂級的資質,一下子就給內門真人看中,直接收入了內門。反觀他自己,這具身體本身的資質不高,也只能留在外門當個普通的小弟子。
  
  羅芸兒雖然資質好入了內門,但她性格怯弱,又很依賴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羅洲,時常過來找他。
  
  「阿洲哥哥,我快要築基了,師傅說,一旦我築基成功,就能去靈姝峰上修煉。聽說那裡有很多師姐,可是她們都那麼漂亮,我怕她們看不起我……我不想去。」羅芸兒沮喪地小聲說。
  
  羅洲聽了她這話,立馬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沒用的東西。
  
  「你傻啊,靈姝峰什麼地方,你還不想去,有什麼好怕的,你資質這麼好,不就是個難看胎記而已嘛,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是那麼醜,放心去吧。」他還真擔心這個傻子放棄這大好機會,他還想著藉著以後羅芸兒的機會去靈姝峰上轉幾圈呢。
  
  他隨口安慰了羅芸兒幾句,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那我到時候能不能去看望你?咳,畢竟我也算是你哥哥了,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在那裡。」
  
  羅芸兒聽到這話,露出了一個單純的高興笑容,她就知道,只有阿洲哥哥不會嫌棄她!只是……她又為難地垂下頭,「師傅說,靈姝峰普通弟子不能去……」似乎是怕羅洲生氣,她又加了句,「不過我到時候問問師傅,說不定可以開恩讓阿洲哥哥去看我。」
  
  得到了滿意回答,羅洲心情大好,難得又多說了幾句好話哄哄這個好騙的醜丫頭,等到羅芸兒不好意思地垂著頭離開了,羅洲在屋內嘿嘿笑出聲,握拳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正所謂烈女怕纏郎,誰說他現在一個普通弟子身份就接觸不到那個大美人鍾離青碧,現在不就有辦法了嗎。那種看上去冷冰冰的大美人,其實最好把到手,這個世界的女人還沒見識過現代人的高超把妹技術,等他十八般撩妹手法盡出,肯定能撩動美人春心。
  
  就在羅洲暢想著美夢的時候,他並不知道一個帶著殺意的冰冷美人正朝他的方向而來。
  
  鍾離青碧既然決定今晚上殺他,就絕不會留到明天,他是一天都忍不下這男人還留在這世界上了。
  
  羅洲從美夢中醒來,準備修煉,鍾離青碧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屋內。
  
  他沒有遮掩身形,所以羅洲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頓時愕然,「鍾離……不對,大師姐?」他只在入門的時候見過這位絕色的大師姐一面,沒想到剛才還在意淫的人會突然出現在面前,整個人都呆了。
  
  鍾離青碧進來前已經將這周圍設下了禁制,免得待會兒聲音太大惹來了其他人。如今,他站在那睥睨著眼前的羅洲。這男人雖然有著一個看著還行的皮囊,可眼睛裡的油滑猥瑣根本無所遁形,那種獵豔的光芒,他怎麼可能差不覺不到,一下子更覺厭惡。
  
  想他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人上人,對羅洲這種小人物見得多了,鄙夷和蔑視完全不加掩飾。
  
  羅洲最開始還想著是不是有艷遇,沾沾自喜不愧是主角命,可隨即他發現了鍾離青碧那濃濃的鄙夷,頓時覺得不高興了。又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因為他現在身份不高就看低他,等到日後他修為超過她,把她壓在身下,看她還能不能擺出這幅高傲的樣子。
  
  「大師姐,不知道來找師弟有什麼事?」
  
  鍾離青碧都懶得和他說話,將他看了一圈後,直接動手。
  
  他如今的修為是金丹,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要對付羅洲這個築基都沒達到的人當然容易,他只是翻了一下手,就讓羅洲跪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你要幹什麼!」羅洲膝蓋磕的生疼,臉貼在地上,又驚又怒地喊道:「我可沒有得罪過你!門派裡不允許同門私下動手的,要是傷了我,我絕對去執法堂告上一狀!」
  
  「我沒想傷你。」鍾離青碧站在離他一米外的地方,美妙的嗓音聽上去格外悅耳。
  
  羅洲聞言心裡放鬆了些,「那你想幹什麼!」
  
  鍾離青碧:「殺你。」
  
  羅洲不敢置信,「什麼?你、你騙我玩的吧。」鍾離青碧這個大師姐不是修真界正道有名的正義公道嗎,誅魔除邪,怎麼可能會隨意殺害同門。
  
  「你肯定是想嚇唬我。」羅洲篤定地笑了。
  
  然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那僵硬的笑容很快又變成驚恐。鍾離青碧動了動手指,他屋內掛著的刀劍匕首,和一切鋒利的東西全都漂浮了起來,所有尖銳閃著寒光對著他。
  
  終於發現鍾離青碧不是在開玩笑,羅洲用力掙扎起來,「喂,你來真的?你不是吧,你不是個正義的好人嗎,怎麼會隨便動手殺人!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鍾離青碧殺害同門了!」
  
  他驚恐大叫,而鍾離青碧就像看著猴戲一般看他掙扎,看夠了,他隨手讓羅洲翻了個身,只聽唰唰幾聲,所有的刀劍匕首紮進了羅洲四肢,將他釘在地上。
  
  「啊!!!」羅洲疼得大叫,他哪裡經受過這種劇烈的痛楚。
  
  然而還沒完,他看到鍾離青碧用術法浮起了屋內一隻小銅爐,那銅爐沉重,在術法加持後,更是重達萬斤。眼看那銅爐慢悠悠飄到自己身下,羅洲嚇得連四肢的痛楚都顧不上了,扭曲著臉大喊:「住手!求你住手!不要!」
  
  「咚——」
  
  一聲悶響,羅洲渾身劇烈顫抖,面如金紙昏死過去,連一聲短促的痛喊都沒能叫出來。
  
  見到羅洲那被砸爛的身下物件,鍾離青碧只覺得神清氣爽,鬱氣全消,忍不住說了句:「難怪。」
  
  難怪當初有個女人恨他恨到動手閹割,原來這樣做確實解氣。
  
  羅洲還沒死,鍾離青碧上前一步,再次浮起那沾血的銅爐,這回直接砸向了羅洲的腦袋,讓他死的不能更死。
  
  他知道這個羅洲有個金手指,是綁定著神魂的一塊玉玨,等人一死,神魂離體,他還可以試著奪走那玉玨。
  
  然而許久過去,鍾離青碧都沒發現羅洲的神魂出現,玉玨更是不見蹤跡。
  
  怎麼回事?他移開銅爐,仔細檢查了許久那具模樣淒慘的屍體,都沒發現神魂蹤跡。莫不是直接被打散了?如果是脆弱的神魂,確實很容易會被砸散,看這傢伙的慫樣,想來也不是什麼厲害的神魂,可能他剛才下手重了。
  
  「哼。」怎樣都找不到,鍾離青碧只能作罷。不過未免惹出麻煩來,他將屍體帶走,屋內的痕跡全部消去。
  
  廣澤派後山,養了幾隻看守禁地的凶獸,鍾離青碧特意過去一趟,將羅洲的屍體餵給了那些凶獸,完完全全毀屍滅跡,這才放心回去。
  
  只是他沒想到,在他離開後不久,一隻凶獸口中忽然飛出一個光團。光團是一個圓的玉玨形狀,那玉玨彷彿有人的意識一般,飛快遁逃,離開了廣澤派地界。
  
  玉玨猶豫不定,四處徘徊尋找,過了一日,眼看玉玨上的華光越來越黯淡,終於發現了一具新鮮的屍體。
  
  玉玨迅速往那屍體腦袋裡一鑽,不過片刻,本已冰冷的屍體慢慢恢復體溫,再過不多久,那人猛然咳嗽起來,睜開了雙眼。
  
  他先是茫然四顧,又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身體,猛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開口罵道:「艸,那賤女人真殺了我?我要殺了她報仇!」
  
  雖然放著狠話,可羅洲眼睛裡也有著畏懼的心悸之色。在他的意識中,那死亡的危險和痛苦,就在不久之前,回想起來還那麼清晰。這個突然的死亡,讓他不自覺收起了心中的理所當然。這個世界沒他想像中的那麼和平,這不是法治社會了,這些人,都是能隨便殺人的,他確實應該改變想法了!
  
  「玉,是你救了我吧,我現在這身體是怎麼回事?」羅洲心中慶幸著,還好他有這個金手指,否則豈不是就真的死了!而且他感覺得到,為了救他,之前在玉玨裡積蓄的力量全都用光了。如果沒有這一茬,他都差不多能開啟玉裡面更多的地方了!
  
  鍾離青碧這個女人,真的可惡該死!
  
  羅洲腦中玉玨閃動,讓他看到了不少原身的記憶。看完後,羅洲滿臉喜色。
  
  這個原身的身份可了不得,比他之前那具身體好多了。這身體也姓羅,叫羅子舟,是個修三代,祖父是個煉虛期大能,父親是個化神期,還有個叔父也是化神期,羅家是新崛起的勢力之一,門下弟子過萬,雖說比不上那些萬年大門派底蘊深厚,但因為羅家人蠻不講理又護短,少有人敢招惹他們家的人。
  
  羅子舟是羅家第三代唯一一個孩子,一個吃喝嫖賭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修為不高,因為與人打賭,帶著人來萬獸森林獵獸,一不小心玩脫了,連帶著下屬都死在了這裡,這才讓羅洲撿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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