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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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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扶華] 女主都和男二HE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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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21:5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轉過年去,春日降臨,天氣格外好,日日都是清朗天氣,洛京不少貴族們相邀出門踏青,欣賞這大好春光。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朝中管農事的官員看著這日日陽光普照,都快愁白了頭髮。去歲冬日雪少,到了現在偏還不下雨,再這樣下去,今年的莊稼都不好種。農人更是憂慮,人人望著天,臉上都是愁苦之色。
  
  好不容易下了一次雨,半天沒到又停了,太陽出來水汽迅速蒸發,大地又是乾燥一片。
  
  「今年……怕是個災年啊……」
  
  各地乾旱之勢初見端倪,朝廷上也終於開始注意,然而有效的應對之法卻很少。每隔上幾個年頭,就會有這樣的災年,大災小難不斷,終究苦的還是普通百姓們。
  
  廖停雁身處這個時代最高權利中心,身邊花團錦簇,一片安樂繁華,民間疾苦離她很遠很遠,如果她是和其他人一樣萬事不知的普通人,那她就能和這後宮笑語晏晏的美人們一樣,就算有煩惱,也只是這座宮城能裝得下的煩惱。可她偏偏不是,她知道旱災將會來臨,還知道如果這個旱災沒有處理好,會死很多人,那麼後期絕對會像原著一樣持續爆發瘟疫。
  
  於是司馬焦發現,春日陽光明媚之際,自己的貴妃又莫名憂心起來。
  
  到了夏初,她先前長出來的肉都瘦了回去——只有胸沒瘦。
  
  司馬焦受不了了,一臉暴躁地在朝中發了一頓火,回去捏著廖停雁的下巴問:「你究竟在憂心什麼?」
  
  廖停雁老實說:「憂心乾旱。」也是憂心亡國。
  
  司馬焦:「所以我問你為什麼憂心乾旱?」那明明是和她沒關係的事。司馬焦並不能明白這種憂心,因為對於他來說,這天下是他的,也僅僅只是和內庫裡那些放著看卻沒什麼用處的寶物一樣。他從小到大,從未在意過百姓如何,或者說,從未在意過其他人如何,那與他何干?
  
  廖停雁這個人讓他覺得喜歡,他就想看到廖停雁無憂無慮懶懶散散地活在自己身邊,最好像之前那樣。然而她現在,卻為了區區乾旱之事,憂心至此,這不由得讓他想到之前發生的水患一事。
  
  她是憂國憂民?司馬焦敏銳地覺得不是如此,她往常都很懶散,只有在特定的事情上才如此緊張,似乎隱瞞著什麼。這才是真正讓司馬焦覺得不快的地方。
  
  有心想逼問幾句,但廖停雁又不像那些被他嚇一嚇就什麼都說的人。司馬焦想和她發火,偏偏她湊過來撒嬌,又抱又親的,司馬焦就……就發不出火了。
  
  結果越來越生氣。
  
  「不許再瘦了。」司馬焦命令道。
  
  廖停雁:「……」這又不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住的,秋冬貼瞟,春夏自然就瘦了,她早就說過了等夏天到了就會瘦了,不光是憂心乾旱的事,也有天氣的原因。
  
  雨水稀少,好幾個州今年都有旱情,急報文書一封接一封。因為廖停雁愁的都瘦了,司馬焦不自覺就在意起來,好歹是花時間看了,又吩咐下去各地官員興建水利諸事。見他這個皇帝突然對這事上心,底下的官員們面面相覷,也上行下效,同樣關心起這事。
  
  比起原著,現在的情況好了許多。然而隨著天氣越來越熱,乾旱的時間越來越長,田地裡好不容易種下的莊稼因為得不到足夠的灌溉大片死亡,哪怕是一家人整日挑水澆灌,夙興夜寐精心照料,也抵不住天上那炙熱的太陽。
  
  洛京附近還好,情況最嚴重的地方,在入夏之後,已經是赤地千里,大片田地開裂,野草都長不出來。
  
  「陛下,塗州災情嚴重,需儘快設法應對,臣請陛下開濟倉放糧,賑濟災民!」李司空神情肅然沉重,出列躬身。
  
  司馬焦未說話,都相國便眉頭一皺,斷然拒絕道:「不可!濟地糧倉,乃是為了戰事所備,怎麼能輕易用於這等事上,萬一關外外族趁機進犯,我大軍糧草何來!」
  
  李司空憤然道:「難不成一州之人命,不比那無影的戰爭要重要!如今塗州糧食不足,官倉糧食已經不能支應,少部分地區甚至已出現易子而食之事……」
  
  都相國冷笑一聲,「只不過死幾個人罷了,李司空何必如此緊張,我看乾旱維持不了多久,不必動用濟地糧倉。」
  
  他說罷對上首司馬焦一拱手,大聲道:「陛下以為如何?」
  
  司馬焦向來事事依他,很少反駁他的話,眾大臣早已習慣,如今見都相國臉上全都是篤定,李司空等幾個為了塗州百姓心焦的大臣,都忍不住心下一沉,李司空更是有些絕望地喚了聲陛下。
  
  司馬焦沉著臉,靜默片刻,開口道:「開濟地糧倉,災情嚴重之地,將百姓遷移,等到災情結束,再令他們回到原籍。」
  
  沒想到他會如此決定,李司空頓時眼前一亮,立刻跪下道:「陛下聖明!」
  
  都相國表情一僵,上前一步,「陛下三思,濟地糧倉乃……」
  
  「都相國。」司馬焦打斷他,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又冷又獨,「孤說開倉。」
  
  都相國面頰抽搐一下,黑著臉站回去,再不說一句話。
  
  司馬焦又點了段太傅,他自從去年二兒子去世,在朝中表現得更加低調,幾乎諸事不管。此時司馬焦點了他出來,道:「賑災諸事,需太傅協理。」
  
  各大貴族人數眾多,在好幾個州府都有旁支家族,若想穩定情況,沒什麼比那些在本地紮根許久的家族更方便,司馬焦此意便是令段太傅帶頭控制各地災情,也有示意各大家族賑濟之意。
  
  段太傅抬起眼皮瞧了這位陛下一眼,隨即答了是。他此時與都相國一般,對於司馬焦的一反常態,感到十分奇怪。
  
  ——上一回的水患,幾乎都由高太保出面處置,眾大臣都以為那被封為四品都水使者的沈石,是因為求到高太保頭上,才被陛下放出來,又去處理水患將功補過,沒人知道是司馬焦吩咐。因而這一次,對於司馬焦突然的行為,所有大臣都不由多想了些。
  
  多年不理政事的陛下,因何突然改變態度,他是當真因為災情,還是……想起陛下當眾否決了都相國,大家都覺得,恐怕這事不簡單。陛下什麼時候管過百姓疾苦,如今這事,恐怕處理乾旱是假,忍受不了都相國才是真。
  
  連都相國自己,也是如此想的。
  
  一下朝,都相國回到府中,就招來了眾位門客心腹,商討這事。
  
  「他如今年紀大了,怕是容不得我了。」都相國神色複雜,有幾分憤恨,又有些悵然。當年先帝將幼帝託付給他,他也曾一心一意扶持幼帝,可是人非磐石,怎麼可能永遠不變。他雖沒有謀反心思,可終究因為自己多年手握重權,生了些別的心思,也做了些謀私之事。
  
  這麼多年來,儘管司馬焦暴虐成性,但從未反對過他的任何決定,日子久了,都相國便覺得如此是理所當然,今日突然被反駁,他心中驚怒,又有道不明的一絲恐懼。
  
  難道,陛下真的準備處理他不成?先前他明明沒有異樣,又是怎麼生的這種心思?
  
  一位謀客聽聞他的疑惑,眼睛一轉道:「陛下確實行事有所改變,國相不妨仔細想想,陛下是不是從那位廖貴妃進宮後,就有些不同了?」
  
  都相國:「你是說,陛下被一個女人蠱惑了?」
  
  「自古紅顏禍水,陛下怕是被有心人挑撥了與國相的關係。」
  
  都相國神色陰晴不定,哼了一聲,又想起另一件事,「司馬焦執意要開濟地糧倉,那邊的事很有可能會被發現,如今之計,只能找幾個替罪羊,先解決了此事。」
  
  「相國放心,必定辦妥此事!」
  
  ……
  
  段家,段太傅與大兒子坐在一處喝茶,有下屬來到門外求見。
  
  「如何,知道陛下為何如此反常了嗎?」段太傅問。
  
  那跪在下方的人聲音平平,沒有抬頭,「根據宮內的探子回報,陛下之所以會關注旱災,是因為廖貴妃。據傳廖貴妃知曉災情後,鬱鬱寡歡,陛下不忍見她如此,才會為了安慰貴妃插手此事。」
  
  段太傅:「……」
  
  他喝了一口茶,放下後道:「還以為他只是養個逗趣兒的玩意,不曾想他如今竟成了個情種,為了一個美人?我當真是不敢相信。松雪,你覺得如何?」
  
  段太傅的大兒子名為段松雪,此時他聽到父親問話,面容平靜,「司馬氏多出瘋子,情種卻也不少。不管此事真假,我們看著便是,如今該擔心焦急的可不是我們。」
  
  「不過,宮中那位廖貴妃倒真是好手段,能逼得咱們這位陛下耐著性子做這種事,不可小覷。」
  
  不可小覷的廖貴妃,絲毫不知道司馬焦又做了什麼,她現在正抱著被子頭昏腦漲。因為到了夏天,她怕熱,所以宮殿裡早早用了冰,作為想要什麼有什麼的貴妃,冰當然管夠,廖停雁毫無顧忌地在殿內放了不少冰盆。這樣沒有節制的行為導致的結果就是,她著涼生病了。
  
  大夏天的,竟然又患了風寒,比先前冬天那回還要嚴重。
  
  廖停雁痛苦地喝著苦藥的時候,忍不住想,為什麼自己和司馬焦一起睡的,結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病了,司馬焦還好好的?按理說她的身體比司馬焦不是要好很多嗎,這不應該啊。
  
  喝完藥含了個果脯,廖停雁又倒回榻上,用錦被把自己裹起來。
  
  下次不能因為貪涼快就用那麼多冰了,什麼事都是,貪多沒有好下場。
  
  睡得迷迷糊糊間,廖停雁感覺有人坐在自己身邊,涼絲絲的手觸摸她的額頭。過了一會兒,那人收回手走了出去。
  
  廖停雁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聽到外間有人在說話。
  
  「如今人人都在猜測陛下處理旱情的原因,奴先前也不解,如今才知,原來是因為貴妃。」高太保聲音帶笑。
  
  司馬焦的聲音則不太高興,「她為了這點事病成這樣……嘖,真是麻煩。」
  
  廖停雁:「……」不是,她真不是因為擔心乾旱擔心到生病,是因為冰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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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22:0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今次乾旱,秦南王封地堯州也有一部分地區受到影響。」高太保將得到的消息告訴司馬焦,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事,秦南王不久前,為獨女召了一個女婿,此人出生平民,平平無奇。」
  
  「哦?」司馬焦想了片刻道:「秦南王對他那獨女十分寵愛,估計是他那女兒非要嫁,否則以秦南王的心高氣傲,怕是不會樂意招這麼個女婿。」
  
  高太保點頭:「陛下料得不錯,秦南王的女兒先前離家出走,回來後就吵鬧著要嫁給那男子,秦南王拗不過她的性子,應允了此事。那男子如今一躍從平民成為了秦南王的女婿,當真是一步登天了,堯州人人都在羡慕他的好運氣。」
  
  司馬焦古怪一笑,「好運?我看未必。秦南王老謀深算,如此輕易讓一個平民娶自己的寶貝女兒,恐怕那人也讓他很是欣賞,能讓那老東西欣賞的人,會是簡單人物?」
  
  「陛下這麼一說,奴也覺得此人不簡單了。」高太保微微笑道:「那男子名為陳韞,據說是河下一個普通獵戶,聽著倒無甚稀奇的。」
  
  啪——
  
  內殿傳來一聲茶盞落地聲,司馬焦剛要說話,聽到這聲音就站起來走進內殿,和廖停雁望了個對眼。
  
  廖停雁拉了拉錦被,瞄了眼地上碎裂的杯子。她剛才被司馬焦吵醒,聽到了他和高太保在聊天,談論的是秦南王和女配秦無暇,她好奇之下就坐起身探著腦袋聽,想聽得更清楚些。
  
  結果聽到熟悉的陳韞兩個字,她愕然之下動作太大就不小心摔了榻邊的一個杯子。
  
  陳韞這個原著男主,廖停雁很久沒有想起來過了,她以為自己偏離了原著女主角的道路,陳韞的命運也會隨之改變,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還是走上了和原著裡差不多的道路。
  
  在原著裡,男主和女主早就住在一起,還悄悄拜了天地做夫妻,然後陳韞就想給心上人更好更富裕的生活,想辦法在冬日運了皮子去堯州販賣,路途中無意救了秦南王獨女秦無暇,從此那篇文就開始了一路虐心虐肺。主要劇情就是秦無暇惦記陳韞,不依不饒;男主對女主情有獨鍾,偏偏命運弄人;女主因為女配和各路配角阻撓,不斷誤會男主,兩人互相誤會……虐來虐去,虐死虐活。
  
  但廖停雁記得,在這個時間點,原著裡的陳韞仍然沒有接受秦無暇,他是爆發瘟疫,眾人起義之後,為了保護其他人,才無奈為了得到秦家支持和幫助娶了秦無暇。
  
  陳韞和女主拜天地時,因為女主的私逃身份需要保密,所以除了她們兩人之外根本沒有見證,男主和秦無暇的成親在眾人看來才是名正言順。而女主因為戀人要娶其他女人,傷心之下選擇了離開男主,正是在這個時候,孤身離開的她被原著裡男配司馬焦給遇見,帶回了宮。
  
  結果現在,在她這個女主沒有出現的情況下,陳韞提前娶了秦無暇。廖停雁心道這樣也挺好的,既然這兩位走到了一起,那就不會有原著的三人狗血戀了,祝他們相親相愛到永遠。
  
  廖停雁捂著被子咳嗽兩聲。
  
  司馬焦走到她身邊,抬起她的腦袋,看了看她微紅的臉。
  
  「聽到我們說話了?」
  
  「嗯。」
  
  司馬焦突然問:「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陳韞?」
  
  廖停雁:「……!」等等,我一個字沒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她這神色,司馬焦臉色一沉,「果然認識,看你反應這麼大,恐怕還不只是普通的認識。」
  
  要不是無數次故意在心裡罵他他都沒反應,廖停雁真要覺得這傢夥其實會讀心術了。
  
  廖停雁坦白從寬,立刻拉著司馬焦的手解釋:「我確實認識他,我記得曾和你說過,之前遇上山匪被人所救,那個救了我的恩人就是陳韞。」
  
  司馬焦坐在床邊,冷笑一聲。
  
  廖停雁就當沒聽見,照實說:「除了那次,後來我們又遇上過兩次,一次是我帶著家僕去上香,山間避雨遇到,一次是帶著女奴遊湖無意間遇到,我一共只和他說過一句話!」
  
  司馬焦一揮手,「解釋這麼清楚幹什麼,難道孤還會誤會不成。」
  
  廖停雁:你都說‘孤’了還強撐什麼啊!你一副發現女朋友有前男友的恐怖表情不解釋清楚會死人的吧!
  
  繞著廖停雁胸前的頭髮,司馬焦用隨便問問的語氣問她:「你覺得這陳韞如何,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完沒完了,你和他又沒有交集,這種莫名其妙對他感興趣的戲碼是命中註定嗎?廖停雁腹誹,片刻後給了司馬焦一個答案:「他是個好人。」
  
  從她們相處那短短幾次來看,確實是個好人。原著男主前期就是個好人啊,不然他能一次又一次的救姑娘嗎。
  
  司馬焦:「還有呢,你覺得他外貌如何性格如何?」
  
  廖停雁恍惚中竟有種作為男朋友,被女朋友斤斤計較前任女友的微妙感,她一定是病得太厲害了。又咳嗽了聲,廖停雁機智回答:「長得如何我不記得了,畢竟只見過幾次,性格之類,沒有深交,我也不好判斷。」
  
  她說完,就見司馬焦抬手摸向她的頸側。
  
  摩挲了一下,把她扯過去親了親嘴。
  
  廖停雁:「……」等著,老娘這就把病傳給你!
  
  「你先休息。」司馬焦擦了擦唇角,放開她站起身走出去,一派正常,看不出來心情怎麼樣。
  
  廖停雁啪一下倒回床上。
  
  ……
  
  洛京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流言紛紛。
  
  「你知道嗎?據說這次大乾旱,就是因為陛下殘暴,又寵信妖妃,日日在宮中殺人取樂,所以上天才會降下懲罰,懲戒陛下的暴行!」類似的謠言傳得風風雨雨,卻找不到源頭。
  
  流言向來最難止歇,到後來,幾乎都在譴責皇帝殘暴,還有貴妃紅顏禍水。
  
  這事很快傳到司馬焦耳中,他召來守衛宮城的作騎將軍,冷笑吩咐,「傳流言者,殺。」
  
  作騎將軍額頭冒汗,艱難道:「可是陛下,流言紛擾,說過的人實在太多,所謂法不責眾……」
  
  司馬焦靠在椅背上,語氣冷酷:「那就立刻派人駐守城中每一個路口,只要聽見有人聚眾傳流言,便就地處死那個聲音最大的,孤要在主街道上立百道旗杆,將這些人的屍首懸掛其上,讓人知道非議天子的下場。」
  
  作騎將軍驚得不敢說話,這事當真是鬧得太大了,先前洛京暗地裡也有人在傳陛下是暴君,但沒有如今這樣瘋傳,惹得陛下大怒。他心知這次洛京中確實要有一場腥風血雨,老實退下後立刻點齊兵將,巡邏各處。
  
  這行為一開始使得不少人憤怒大罵,坐實了流言,然而隨著一根根掛著屍首的旗升起,敢出聲的人越來越少,哪怕有心挑起流言的某些人,也不敢再明目張膽四處煽動人心。
  
  仍有少部分人悍不畏死,大肆宣揚,「怕什麼,法不責眾,洛京城中百萬人口,陛下難道還能把這麼多人全殺了?」
  
  宮中坐在至高位置上的司馬焦,說著同一句話,「洛京百萬百姓,殺不完。」
  
  「不過是區區百人,若仍有人妄議天子,擅傳後宮之事,便再豎一百根、一千根旗,孤倒想看看,是這些旗上先掛滿人,還是流言先止歇。」
  
  事實證明,在這樣血腥的鎮壓之下,先前煊赫的流言很快平息,望著街角掛著的屍體,沒人再敢傳那些流言,洛京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
  
  與洛京的平靜相對的,是其他州府,流言仿佛長了翅膀,在其他地方迅速流傳,尤其是受災地區和受到影響的地方,不滿之聲漸起。
  
  第一次聽到有災民暴動的消息時,廖停雁愣了很久。她想不明白,明明已經和原著不一樣了,相比原著那觸目驚心的慘像,現在因為朝廷重視,司馬焦命人及時處理,各地災情都有緩解,為什麼還是有暴動?那是不是隨之還會有起義事件?
  
  司馬焦摟著她,見她愣愣的,便問:「怎麼,又在憂心災民暴動?」
  
  廖停雁回神,看著他,遲疑問:「為什麼災民會發生暴動?陛下不是已經讓人好好處理了災情嗎?」
  
  司馬焦撓撓她的下巴,「你怎麼這麼傻?」
  
  廖停雁:「……」
  
  「自古以來,天災都會死人,但凡死的人多了點,人們就會恐慌,而一旦恐慌的人多了,就會發生暴動,這是很正常的事。」司馬焦說。
  
  不一樣,在她那個時代就不會。廖停雁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明白,自己從前所處的時代,與如今所處的時代有多麼不同,不同的觀念,不同的政治體系,造就了不同的人民。
  
  哪怕來到這裡九年了,廖停雁還是無法完全習慣這個世界裡對於人命的輕視,對於階級的森嚴,在這裡,所有人對於上級處死下級,主人處死奴隸,甚至父母殺死子女,都覺得理所當然,偶有人譴責,卻都承認這符合規矩。
  
  「要是發生暴動,陛下會派兵鎮壓嗎?」廖停雁忽然問。
  
  司馬焦想也不想,「這是當然。」他頓了下,神情不明,「你想讓我不傷害那些暴動的暴民?」
  
  廖停雁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不會阻止陛下做任何事。」
  
  她現在害怕因為自己改變什麼了,她不確定,如果請求司馬焦改變了做法,導致的結果是好是壞,萬一那是更壞的結局,她承受不來。
  
  說到底,她不懂那些小說和影視劇裡面的穿越主角們哪來那麼大的魄力,從一個普通人穿越成厲害角色就敢隨隨便便決定無數人的命運和生死?他們都不虛的嗎?她可是虛的一逼啊!
  
  看她蜷縮在自己懷裡沒精打采的模樣,司馬焦抱著她低聲說:「你在難過什麼?為那些你不認識的人難過嗎?」
  
  廖停雁鑽在他懷裡不說話,司馬焦就摸著她的頭髮幽幽說:「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風調雨順,百姓就會安生。而一旦發生災難,他們就會想敵對些什麼,以此來發洩恐懼。我是天子,我的臣民可以臣服於我,也可以轉眼反噬,這個道理我從小就明白,只要我示弱,就會被從天上拉到地下。坐在這個位置,身邊都是戰場,這種事,司空見慣,無聊至極。」
  
  「你看這流言,你這麼傻,肯定不知道背後有多少人在推動,暗地裡又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動。」
  
  廖停雁:「……我不懂。」
  
  司馬焦:「我知道你不懂,但是有我在,你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安心地待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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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22:03: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陳韞來到秦南王的書房內,見他臉上帶笑, 看自己的眼神也很滿意, 他便猜到是事成了。

    「父親。」陳韞笑道。

    秦南王點點頭, 拿起手邊一封信遞給陳韞,「你來了,看看, 洛京來信。果真如你所說, 那位同意了, 有他相助,我們大事有望。」

    陳韞笑著應和,恭敬地接過信,拆開細看。秦南王這些日子,看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此人才智過人, 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有膽識, 在這一點上來說,比他還要更優秀一些。秦南王知道自己的性格, 容易顧慮太多, 沒有這年輕人身上的果決。

    這些時日,眼看著陳韞讓自己手下那些人另眼相待, 秦南王也適時放了些權利給他。他就秦無暇這麼一個女兒,日後他走了, 女兒還要讓陳韞照看, 或許等他們所謀大事成功了, 這天下都屬於他秦家,而未來除了他自己,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只能是女兒所出的孩子。

    秦南王掩下眼裡的精光,又誇道:「多虧了你命人四處傳出流言,又派人四處挑撥災民,現在只等情況更加嚴重,咱們便能借勢起事。」

    陳韞笑笑,歎息一聲:「只是皇帝司馬焦殘暴,恐怕那些鬧事的災民們要吃些苦頭了,到時候我們需得早早派人相助才是。再者洛京中我們安排的人,被皇帝殺了不少,實在可惜。如此因為些許流言就肆意殺人,若不推翻這暴君,定會有更多無辜百姓要受苦。」

    秦南王不以為意,「那有什麼,不過死了幾個人而已,再另派人去潛伏就是。」話雖如此,但他心中對於陳韞的性格卻很滿意,就是這樣的性格,日後才不太可能忘恩負義。

    陳韞離開秦南王處,回到自己的院落,接到了另一封信。上面寫的也是洛京的消息,不過比較雜亂,陳韞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信末尾處,寫著廖貴妃備受皇帝司馬焦寵愛,近日正準備一同出行去九華行宮避暑。

    夏日裡洛京天氣炎熱,今夏則格外怪異,好似比往年更熱幾分,廖停雁最是怕熱,自從上次用冰太多導致生病,她病好後就再不敢隨心所欲用冰了,但又實在很熱。

    夜裡睡覺,廖停雁睡得迷迷糊糊了總是湊到司馬焦身邊,要抱著他睡,誰叫司馬焦體溫適宜。可是抱一會兒她覺得熱了,又推開司馬焦滾到榻內側,如此一晚上折騰來折騰去,司馬焦簡直要被她搞死,睡不好火氣也格外大。

    為了大家都好,司馬焦很快決定要帶貴妃去九華行宮避暑。往年夏日司馬焦也會去九華行宮住一段時間,但從沒帶過後宮的美人一道前去,今年還是頭一回,這下子宮內外更加瞭解到傳說中的廖貴妃有多得聖寵了。

    知曉司馬焦帶廖貴妃去九華行宮避暑,宮內其他美人們心情都很複雜,往年她們巴不得司馬焦趕緊去避暑,留下她們在洛京宮廷裡好歹過幾天安生日子,不用每日擔心腦袋會掉,皮會被人剝了。但今年,司馬焦特地帶了廖貴妃一同,就好像再一次讓她們清楚意識到,她們這麼多人都沒能辦成的事被後來者居上,心裡怎麼能舒服。最不舒服的是,對這種情況她們還毫無辦法。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廖停雁是最高興那個。避暑行宮啊……她在原來那個時代的時候看電視劇有提起過避暑行宮,一般都建在山間,環境清幽,很是清涼。

    在洛京待了這麼久,她也差不多有點膩,剛好去行宮散散心,見識一下古代最有錢有權的人夏天怎麼過日子。

    馬車行駛了幾日,才終於到了九華宮。此地果然是個風水寶地,才下馬車,廖停雁就感覺到一陣清新山風拂面,帶著無比乾淨清爽的氣息,周圍草木茂盛,青山連綿,導致氣溫驟降,廖停雁立刻覺得一陣困意湧上,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此次出行,除了皇帝和貴妃,還有許多伺候的宮人和保護的護衛,他們都曾聽過廖貴妃的流言,外面現在都傳她有天仙之貌,才迷得司馬焦神魂顛倒。可真正見過廖停雁的人極少,所有人心裡都對她好奇,如今這次出行九華宮,眾人才有機會親眼得見那傳聞中的絕世美人。

    廖停雁被扶下馬車陶醉於九華宮清涼山風中的時候,臉上沒了任何遮擋,冰肌玉顏,清澈靈犀,一身素色紗衣隨風紛飛,當真宛若雲中仙子,令人驚豔。

    看傻眼的人不在少數,等到廖停雁進了九華宮內,許多人才回過神來,心中暗道,我要是皇帝,我也喜歡這樣的天仙美人。

    如果廖停雁知曉這些人在想什麼,她只會翻幾個白眼。曾經,她也以為司馬焦是好色昏君人設,但現在她已經明白,昏君是有的,好色是有待商榷的,畢竟這人真的審美令人堪憂,性功能令人懷疑。

    住在避暑行宮的第一日,司馬焦總算沒有在半夜被自己的貴妃推醒,貴妃又恢復了以往的好睡眠,能熟睡到天亮。司馬焦半夜發神經,捏臉咬手地折騰都沒把她吵醒。廖停雁早上起來,發現女侍們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照照鏡子,這才發現自己臉頰上有牙印,毫無疑問是司馬焦幹的好事。

    「……」厲害了,那廝怎麼咬的,竟然都沒把她咬醒。

    司馬焦覺得她才是最厲害的,那麼咬她的臉她都沒醒,要不是看她還在呼吸,都要以為她是沒氣了。司馬焦百思不得其解,當初剛開始和他一起睡的時候,廖停雁是一推就醒,現在咬她都不醒,她是真對他這麼沒警惕心還是純粹的懶?

    廖停雁睡好了,胃口也跟著好起來,再加上避暑行宮裡的山珍野味新鮮,不小心就多吃了點。再看看行宮裡能當游泳池的洗澡池子,洗完了還有專門的女侍按摩,真是美滋滋,司馬焦都沒她這麼享受。

    司馬焦還在行宮某個角落裡見密探。高太保坐鎮洛京,有什麼消息都會派遣底下的宦者過來彙報。

    「回稟陛下,上次陛下命人去查探濟地糧倉的事,如今已經查明了。濟地糧倉裡的屯糧,幾年前就開始被都國相命人私自販賣轉移,如今內中存糧不滿十之二三,先前陛下令開放濟地倉,都國相私底下從度園倉運送了大半糧食填補……」

    度園倉存糧比濟地倉還要緊要,司馬焦之前之所以不動離度園倉而開濟地倉,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都國相執意不肯開濟地倉,他就有所懷疑,如今證實,司馬焦當真一點都不意外。

    他臉上看不出多少怒意,甚至顯得太過無謂。

    「既然如此,那就找機會讓人揭發度園倉存糧減少,兩處糧倉管理看管官員都處置了,至於都國相,隨他去。」司馬焦輕拿輕放,沒有動都國相的意思。

    回稟的宦者雖有不解,但萬萬不敢打探陛下想法,朝他一拜後退了出去。

    司馬焦起身去尋廖停雁,走出殿內,還未說話,遇上的宮人便主動拜倒行禮,接著告訴他貴妃在何處,都不用他問。

    一路都是這樣,好像宮人們都肯定他在這亂走就是去找貴妃的。

    察覺到這一點,司馬焦腳步一頓,竟然覺得有點不自在。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

    他沒想清楚,就聽到了廖停雁的笑聲。她經常笑,看到喜歡的東西高興的笑,因為很舒服愜意的笑,雖然不高興但是要假裝高興的假笑,等等,像這樣輕鬆愉悅地笑出聲倒是挺少。

    司馬焦想著,停住腳步站在遠處看著。

    廖停雁被幾個女侍簇擁,正站在一片瓜田裡。那大概是行宮裡的宮人自己種的,就在禦園一角,爬滿地面的藤蔓甚至延伸到牆面,爬上屋頂上去了,地面上結了十幾個綠油油的西瓜,廖停雁彎腰去敲西瓜聽響,幾個女侍在一旁替她提起裙擺和長髮。她似乎剛沐浴過不久,長髮還未好好紮起,披垂在身後。

    廖停雁很有興致,一一敲過那些瓜,最後選中了其中一個,女侍們看看那瓜,紛紛誇獎貴妃慧眼如炬,這瓜肯定是最甜的一個。

    摘下那瓜,廖停雁還要自己抱著,女侍們忙把那瓜表面的一點灰土掃乾淨了,再交給她。

    等在一旁的那個宮人穿著一身行宮裡的宦者青色制服,他低聲說了什麼,又往宮殿屋頂那一角指了指。廖停雁聽罷,抱著瓜倒退,踩到一塊石頭上往屋頂上看,臉上露出笑來。

    司馬焦聽到她說:「屋頂上果然也長了兩個瓜,還不小呢,摘一個下來看看?」

    她這麼一說,有得是殷勤的宮人過來,搬梯子摘西瓜,再送到她手中。

    司馬焦看完,也沒過去,直接轉身回宮殿裡躺著。窗戶大敞,外面的山風吹進來,司馬焦沒躺多久,閉著眼睛聽到了一連串腳步聲。最前面那個腳步聲輕快,他睜開眼睛瞟了一眼,果然見到廖停雁抱著兩個西瓜過來了。

    「陛下,妾剛摘的瓜,陛下要嘗嘗味道嗎?」

    司馬焦坐起來,抬手推了推那放在眼前的兩個瓜,「這行宮中還種了西瓜?」

    廖停雁笑著回答,「是行宮裡一個宮人自己種的!」接著就把屋頂上也長了瓜的趣事也說了一遍。

    瓜切開,司馬焦難得主動多吃了兩塊,沒像平時那樣吃點東西就和吞毒.藥一樣。他願意好好吃東西,廖停雁竟然覺得有點高興,她反應了一會兒,覺得這就像不愛吃飯的熊孩子某天主動吃飯,看著的人也會欣慰一樣。

    伺候了司馬焦好些年的瑾德心中也有些欣慰,這段時間以來,陛下不管吃睡都比以前好了,都是貴妃教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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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在九華行宮的日子過得極為逍遙,廖停雁先前因為兩個瓜賞賜了那種瓜的宮人, 導致整個行宮的宮人們都費盡心思討好她, 希望自己也能幸運地得到豐厚賞賜。

    山間總歸是比宮中更令人放鬆, 有趣的東西也更多,宮人們今天抓到只漂亮小鳥,明天送上只小鹿, 費盡心思給她逗趣兒。廖停雁自己玩不夠, 還要給司馬焦分享一下, 他喜不喜歡這些廖停雁看不出來,但能發現他至少不討厭。

    自從來了九華行宮,反而是司馬焦大部分時間都癱在那休息,廖停雁來勁地在行宮裡到處跑。

    山間行宮的夜晚寧靜,開著窗,哪怕不用冰盆也覺得涼爽。他們睡的榻上墊了玉竹席子, 冰涼涼的很是舒適。廖停雁沐浴過後就散著發躺在榻上, 手邊擺著冰鎮過的各種瓜果,司馬焦在她身邊, 用手緩緩撫摸梳理她的長髮——這是他最近新添的愛好。

    往往廖停雁就這麼迷糊地睡過去, 早上醒來發現司馬焦睡著了,還沒醒。一連好幾天早上醒來發現司馬焦還睡著, 廖停雁覺得不對勁了,要知道從前她基本上都比司馬焦早睡晚醒, 早上醒來發現他還在睡這種情況極少。

    她猜測, 司馬焦可能是在這個季節身體有什麼異常。再想想他從前據說來這裡避暑不帶任何美人, 也可以推測他確實有不尋常的地方。但司馬焦不說,她就當不知道好了。

    值得高興的是,這些天的司馬焦脾氣好了很多,至少沒動不動要殺人。

    發現這一點,廖停雁心頭輕鬆了很多,再加上在這九華行宮無拘無束,她簡直成了脫韁的野馬,都能幹出爬樹摘果子這種不符合貴妃身份的事了。司馬焦從來不管她做什麼,除了司馬焦,這裡地位最高的就是廖停雁,這麼一來,廖停雁乾脆怎麼高興怎麼來。

    她在行宮附近一片山溪裡抓魚,裙擺和袖子都濕透了,才在一眾女侍宮人的幫助下抓到了一條小魚。

    最後這小魚上供給了司馬焦,讓他吃了。

    瑾德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後宮美人,悄悄給司馬焦打報告,「陛下,貴妃這些天日日在淺灘那邊戲水,是不是有些……」

    司馬焦倚在榻上閉目養神,揮揮手,「隨她高興,多派些人守著。」

    瑾德也只說了這一句,到底沒敢多說。

    然而,自古以來就有個詞,叫樂極生悲。

    快樂隨性的日子沒過幾天,就出了事。這一日,廖停雁和前幾日一樣在淺灘處戲水乘涼,身邊還有十幾個伺候的宮人,更遠處是一隊把這片樹林圍起來的護衛,變故就在突然之間發生了。

    一群蒙面刺客沖過護衛的防線,朝她們這邊沖來,嚇得眾宮人四散逃竄瑟瑟發抖。有兩個宮人拽著廖停雁就往林子裡跑,想要躲開那些刺客。因為場面太過混亂,眾人很快跑散了。廖停雁壓根沒想過會有刺客來刺殺自己。

    諸位,講講道理,一般來說難道不是刺殺皇帝才正常嗎?

    慌不擇路跑了片刻,越跑越偏僻,廖停雁開始覺得不對勁,她停下來,看向那兩個神色緊張的宮人,「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一個宮人緊緊抓住她,力氣十分大,「貴妃,奴只是帶您避過那些刺客啊。」

    廖停雁看了看周圍,想拽出自己的手,「那你們為什麼越跑離九華行宮越遠了?」

    兩個宮人對視一眼,一個雙手抓緊廖停雁,一個就要來捂她的嘴,廖停雁見機不對,掙紮著咬了一口那宮人的手,趁對方吃痛時大喊出聲。樹林中有樹葉摩擦的聲音傳來,窸窸窣窣的,幾個刺客打扮的人出現在不遠處。宮人再次捂住廖停雁的嘴,在她耳邊低聲威脅道:「貴妃可想好了,那些刺客是要殺貴妃,我們暫時卻能保證貴妃安全,貴妃可不要不知好歹!」

    廖停雁:臥槽你們竟然還不是一夥的嗎?

    她本來以為有兩方人想對自己不利就已經夠奇怪了,誰知道那兩個宮人將她挾持著跑出樹林,又遇上了埋伏,兩個宮人猝不及防下被兩支冷箭刺穿胸口,立即倒地身亡。廖停雁也中了一箭,不過她稍微幸運一些,箭沒有紮中要害,只是紮在了手臂上,然而還是痛得她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幾個打扮草莽氣十足的漢子從樹叢裡跳出來。廖停雁才剛抬頭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跑,就被飛快沖過來的一個粗壯漢子給抓住了。那大漢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提起來,痛得她又是一陣虛汗直冒。真是日尼瑪,怎麼會這麼痛,還有這個箭頭不會不乾淨吧,萬一感染發炎了在這個時代真的會死人的!

    「嘿,咱們哥幾個運氣可真好,撿到了這麼個大漏,在這附近轉悠了這麼久沒機會,想不到今天有人幫了咱們一把,將人送到面前來了。」漢子嘎嘎大笑,仔細打量臉色蒼白,顰眉吸氣的廖停雁。

    「看這女郎長得這麼漂亮,肯定就是那個廖貴妃了,這麼美的美人,還是皇帝睡過的,就這麼殺了不是太可惜了,不如咱們先把她帶走,給咱們哥幾個睡過,睡夠了再殺也行啊。」

    另外幾個漢子都有些意動,看向為首那乾瘦漢子,為首那漢子卻搖頭,乾脆道:「不行,不要節外生枝,趕緊動手,割了她的腦袋去交貨,趕緊把報酬拿到手才是正事。」

    拽住廖停雁那漢子還有些不甘,叫了聲大哥。

    就在此時,先前的蒙面刺客追到了此處,雙方一照面,愣過之後就二話不說動起手來。

    廖停雁:……所以說你們也不是一夥的,到底有多少人要取我狗命?!媽的手臂好痛!

    而且說真的,如果這兩方都是要殺她,為什麼不一起殺呢,還要先對幹一場再決定由誰動手,這也太沙雕了吧。廖停雁在危機四伏的場合,生命岌岌可危的情況下,還是沒忍住內心洶湧的無語。這種被人搶來搶去殺來殺去的待遇,果然沒有辱沒女主角的身份。

    要是早知道大白天在行宮附近抓魚玩都會遇上刺客,她就老實待在行宮裡跟司馬焦一起睡大覺了!

    廖停雁心裡大罵,被那個漢子拽著邊打邊退。

    「老三,先把這女人帶走,老地方會合!」

    抓著廖停雁那漢子大聲應了句,拖著她往樹叢裡鑽。那一夥刺客兄弟追過來的人不多,一時被這幾個漢子給攔住了,沒法追過去。而廖停雁這邊被人拽著奔逃,身上的肌膚都被林中尖刺劃傷,手臂上的傷口更是不停流血,把她衣裳染紅了半邊。

    這邊的山林茂密,長了很多刺叢。但那大漢似乎很熟悉地形,看樣子在這裡走過許多次了,幾乎是拖著廖停雁轉來轉去,沒一會兒鑽出叢林,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山道上。

    廖停雁這身體本就是個貴族小姐,進宮後又被司馬焦養得四肢不勤,現在這一遭帶著傷跑下來,險些暈死過去,剛停下就摔倒在地,眼前發黑。

    真的不行啊,安逸使人墮落,不鍛煉身體逃跑都沒力氣和體力。不過這位兄弟腦子真沒問題嗎?說好了殺她,怎麼不直接砍她腦袋,還要費心費力把她一個傷患帶著一起跑?

    等抬頭看到大兄弟滿臉淫.笑,廖停雁明白了,哦,見色起意。

    說句實在話,看他這張臉,她寧願選擇睡司馬焦。

    「貴妃美人,乖乖地跟大爺我走,你要是肯好好伺候我一遭,爺殺你的時候就動手利索點,免得你多遭一回罪。」漢子嘿嘿笑,估計要不是這裡還不安全,他就準備直接搞了。

    廖停雁心裡慌,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更是一個字都不說。

    苟住,相信我方能行!一般而言這種戲碼一定能絕地逢生的……嗷,總之司馬焦救命啊你趕緊來救我!再晚我就真要死啦!

    在廖停雁誠心誠意的呼喚下,一個人奇跡般地從天而降。不過不是司馬焦,而是陳韞。

    陳·原著男主·專業救落難姑娘·韞。

    「廖女郎你沒事吧?」陳韞不知為何牽著馬出現在這荒僻山道上,一把幹掉了那大漢後,就伸手扶住廖停雁。

    「你……」廖停雁只吐出了一個字,整個人眼前便是模糊一片。

    陳韞攬著她,滿臉的擔心之色:「我是陳韞,不知廖女郎還認不認識我,我們從前見過的。女郎受了傷,不過不必擔心,我這便帶女郎去找大夫醫治。」

    廖停雁連他的話都沒聽完就暈了過去。

    ……

    司馬焦坐在上首,臉上神情冷厲,聽著執金將軍回報消息,「整片山林都已經搜查了一遍,仍是沒有找到貴妃下落,只找到了兩個宮人的屍體,幾具江湖草莽漢子的屍體,還有幾具刺客屍體……」

    察覺到陛下氣息急促,執金將軍連頭都不敢抬,從昨日貴妃失蹤,到今日,已經不知有多少人為此受了牽連丟掉性命,負責護衛貴妃的那位,因為守衛不利,讓賊人趁機擄走貴妃,早已被處置了。還有那些趁亂逃跑被抓回來的宮人,被抓住的刺客,前面那個宮殿偏殿裡已經響了一天各種慘叫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他真怕現在陛下再發作一回,直接把他也給賜死。

    好在司馬焦只是冷冷吩咐了句:「繼續找。」

    執金將軍下去之後,宦者匆匆進來,呈上文書,「陛下,有人招認,有四個宮人被收買,有人要他們乘隙帶走貴妃。」

    「那些刺客呢?」

    宦者腦袋更低:「幾個刺客還未有人招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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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22:0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高太保本是有要事回稟, 趕往九華行宮, 不曾想剛到中途就聽到九華行宮那邊傳來消息, 貴妃遇刺失蹤,陛下大發雷霆。他當即不敢耽擱, 快馬加鞭日夜兼程, 終於用最快的速度趕至行宮。

    他到時, 距離貴妃失蹤已經快三日。行宮中人人都是面如土色戰戰兢兢,高太保走過中庭, 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從偏殿傳來, 他朝那邊看了一眼,見偏殿門口暈出一片血色。

    走進後殿,見司馬焦周身一片狼藉,額頭脖頸都有青筋暴起,雙眼更是血絲密佈,高太保就知道他定是怒極, 才會在這種時候發病。

    他憂心道:「陛下,可是沒有服藥?」

    司馬焦用力按著太陽穴, 「昨日就吃了。」

    高太保吃了一驚, 既然昨日就吃了,為何今日還是如此情狀?他轉念一想, 明白過來,只得小心勸道:「陛下, 萬不可再急怒傷身, 貴妃定會平安無事的, 待調集的軍隊來此,便是翻了這座山,也會把貴妃找回來。」

    司馬焦道,「她怕是已經不在此地了。」

    他看向腳邊那件染血外裳,眼中更添幾分戾氣,抬手拽起來丟在案幾上,「今早在山崖下尋到的,失蹤那日她就穿著這件外裳。」

    衣服上撕裂的口子,明顯可以看出是受了箭傷,恐怕還傷得不輕,鮮血幾乎浸透衣裳,就是沒死,怕也是去了半條命。

    看著衣服上刺目的血跡,司馬焦神色更加駭人,這種怒極卻忍而不發的壓迫感讓人感到窒息。高太保也是驚心,心道廖貴妃竟能讓陛下如此動容,實在是大大超過了他當初預估。

    為了打發時間寵愛幾分也就罷了,如今看來,竟有幾分「珍重」之意。

    高太保態度越發慎重,「那陛下是否已經查清楚其中有誰在動手腳?」

    司馬焦不語,丟給了他幾份口供,高太保細細看過,發現那日之事,竟是幾方同時動手,機緣巧合之下才導致事情變成如此。蒙面刺客人數最多,且訓練有素,目的是殺人。

    另有幾個宮人,是受了指使監視皇帝和貴妃,他們幾個本是沒有要殺貴妃之意,但那日見刺客刺殺,機會難得,便想乘亂挾持帶走貴妃。最終有兩人帶著貴妃逃竄進山林,屍體已經找到,其餘幾人被抓回來拷問,卻沒問出幕後主使。

    最後是那十幾名草莽浪子,他們是流竄各地作惡的亡命之徒,同樣是受了雇傭殺人,但這些人在樹林裡蹲守了一段時間也沒尋到機會,最後因為遇上人數眾多的蒙面刺客,幾乎被全滅,只逃走了一兩人。據說貴妃便是被其中一人給帶走。

    高太保看罷,思索道:「這些蒙面刺客訓練有素,並且受了刑也絕不開口說出主使,怕是豢養的死士之流。」

    「而那幾個宮人,能在陛下身邊安排眼線,也非常人能做到。至於後面那些草莽賊人,手筆倒十分粗糙,像是巧合之下被他們得手。」

    司馬焦冷道:「刺客宮人都不必查。」

    高太保見他神情陰鬱,氣息沉重,猜到他應當是對這兩夥人心裡有數。

    「去查那些亡命之徒,不管他們還有多少人,都給孤找出來,孤要把他們踏成肉泥。」

    高太保心道,若這回貴妃當真出了事,恐怕又要死不少人了。他想起自己來九華行宮的初衷,連忙又道:「陛下,奴此來還有一事。」

    「說。」

    「塗州有災民起義,如今已成不小的勢力,他們壯大得太快,背後應當有人扶持。陛下看,是否應當派兵鎮壓?」

    司馬焦放下撐著額頭的手,突然冷笑一聲,「不,區區幾個災民而已,成不了氣候,很快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去,命都國相整軍,孤要攻打秦南王。」

    高太保又被他嚇了一跳,「陛下,秦南王世代鎮守堯州,若毫無緣由要起兵,他怕是會乾脆反了……」

    司馬焦反倒哈哈大笑起來,「孤是昏君,昏君殺人自然不需要理由。那不安生的老東西,反不反都得死。」

    高太保見他這病發狂態,明白此事無可轉圜,便乾脆帶著旨意行事。只是他再看那旨意上所書都國相帶兵,忍不住想到,陛下此舉,到底是針對秦南王,還是都國相?陛下是不是懷疑貴妃遇刺一事與都國相有關,又料到塗州之事是秦南王作祟,所以才忍不了這二人了?

    只是陛下當真不怕都國相被逼急了,乾脆和秦南王沆瀣一氣嗎,還是說,陛下就是在逼著這兩人造反?高太保越想越深,幾乎不明白陛下想做什麼,眉頭忍不住緊緊皺起。說到底,陛下此舉,還是太過衝動了,看來是病情太重,導致他無法自控。

    經過一座宮殿,聽到內裡傳來一陣陣嚶嚶哭泣聲,高太保停下,問守門的宦者,「這裡面又關的是些什麼人?」

    守門宦者忙答道:「回太保,是貴妃身邊伺候的幾個女侍宮人。」

    高太保稍一揚眉,「這些人陛下竟然沒有直接處死?」

    宦者道:「這幾個都是伺候貴妃好一段時間的,平日很得貴妃喜愛,那日也沒有跟隨在貴妃身邊,所以陛下說暫時將她們關起來,等貴妃回來了也好繼續伺候。」

    若是貴妃回不來,這些人恐怕要和那些謀劃此事的人一同犧牲了。

    這一切的腥風血雨,廖停雁都毫無所知。她從那日在山道遇到陳韞暈倒後,就一直未曾醒來。她肩上箭傷已經被處理好,換了衣服被安置在一輛馬車車廂內,身邊有個僕婦伺候,每日裡給她喂些藥和湯水。

    廖停雁迷迷糊糊清醒過片刻,然而她一醒來,那僕婦馬上給她喂水,沒過一會兒,廖停雁就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受不住再次睡過去。

    馬車一直往堯州方向去,因為看外表只是輛普通馬車,並沒有引起多大注意,等廖停雁終於徹底清醒,她發現馬車已經快到庚州和堯州接壤處。她生活了好幾年的河下就在庚州,而且當初她上洛京時走過這條路,當然有印象。

    所以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這一昏好像過了很久?渾身僵硬不說,腦殼和手臂都疼,可能因為睡太久,腦子都不太清醒了,昏沉昏沉的,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接著她就臥槽了。原著男主救了她之後沒把她上交皇帝,反而偷偷把她帶回家了?這什麼操作?

    照顧了廖停雁好些日子的僕婦掀開馬車簾子,見她醒了,露出了個不太自然的笑容,端著水過來,「女郎醒了啊,先喝點水吧。」

    廖停雁沒接。真的,她只是不懂政治,搞不清勾心鬥角的彎彎繞繞,又不是傻子,常識和警惕心還是有的,這都莫名昏迷這麼久了,要說照顧自己的人沒給自己亂吃藥能信?她現在覺得這裡面肯定有陰謀。

    扶著手臂爬起來靠坐在馬車車壁上,廖停雁盯著那僕婦,「陳韞在不在?我要見他。」

    說了這話後,見僕婦沒露出什麼奇怪神情,廖停雁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果然是陳韞把她帶到這裡來了。反正是誰都不可能是司馬焦,因為這馬車太硬太簡陋,咯著頭疼。

    僕婦看上去並不是什麼太機靈的人,一個勁勸廖停雁喝水,做得這麼明顯,更叫人懷疑。

    見廖停雁死活不喝,僕婦也沒辦法,只得出去了,沒過一會兒,廖停雁見到了陳韞。

    這位原著男主依舊是一臉的風度與正氣,望著她露出欣喜的真摯笑容,「廖女郎,你真的醒了,這些日子你受傷太重一直在昏迷,當真令我擔心。」

    廖停雁仔細打量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位原著男主和當初見過的那位男主有微妙的不同。她想起山道上再見陳韞,他乾脆俐落殺死了那個漢子的樣子,比起當初第一次見面救她那次,只是打暈了那個山匪的行徑,這人確實是變了。

    有點像原著中期的那個殺伐果斷的男主了。但是這一切關她鳥事?怎麼想她都不該在這啊!

    「咳咳,你應當知曉我的身份,怎麼會將我帶到這裡?」廖停雁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有個猜測。

    陳韞歎息一聲,說:「當今皇帝陛下殘暴無德,如今上天示警降下懲罰,百姓順應天命舉旗起義,秦南王也願幫助百姓們推翻暴君的專政,待他日一呼百應,起義軍打上洛京,想必暴君亡國在即。廖女郎當初就是被強逼入宮,如今也不該受那暴君惡行連累,我……我也不忍心看到女郎受此磨難,因此才冒昧將女郎帶回。」

    廖停雁:「……」這個原著男主是真的不對勁,眼神和說話都黏黏糊糊的。

    陳韞等著廖停雁反應,卻發現她壓根沒什麼反應。如果她如他預料那般厭惡司馬焦,聽到這話應當為逃離魔爪而高興才是,反之如果她喜歡司馬焦,聽了這話也不該如此平靜。

    廖停雁語氣平穩:「你現在是要送我回河下?」

    陳韞一愣,笑道:「當然不,畢竟現在司馬焦還沒被推翻,如果女郎現在回河下,他當真派人來尋,恐怕女郎和廖使君都要出事,畢竟以他的殘暴,什麼事做不出來。為了女郎著想,還是先隨我去堯州安頓好,藏匿一段時間靜待來日。女郎且放心,我必定會好好照料女郎。」

    廖停雁忍不住想起原著劇情,這個時間點,好像在原著裡差不多是女主因為男主要娶秦無暇,選擇離開結果被男配帶進宮,現在可好,反過來了,原本在男配身邊的女主被男主帶到身邊。

    陳韞盤算著,自己剛好可以趁這些日子好好和女主角培養感情,區區一個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正在這時,他面前忽然浮現出一塊面板,上面刷出一行劇情偏移提示。

    ——「提示,司馬焦主動攻打秦南王,劇情偏移。」

    這個司馬焦真的腦子有病,現在時機都不成熟,他怎麼說打就打!好不容易已經把大小劇情掰回來就等著順勢發展下去的陳韞,在心裡大罵司馬焦。

    光顧著罵人了,陳韞沒發現廖停雁有一瞬間的失態。

    廖停雁:日!原著男主面前突然出現的那塊面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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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22:10: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雖然在發現司馬焦對於智商沒有要求之後, 廖停雁就有意放飛了一下自我, 想的沒有以前多, 但這只是一種生存智慧,不代表她真的變成弱智。身為一個正常人, 她又沒有原著女主那種談戀愛自帶的智障BUFF, 發現本來就不對頭的原著男主面前浮現出一塊神奇面板, 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傢夥不對頭了。

    很有可能是個帶系統穿越人士!廖停雁捂著心口默默轉頭,以免被原著男主發現表情不對。她, 智商還在, 演技沒有。

    然而廖停雁並不清楚,這位強壓怒火的原著男主,並不是穿越人士,他是男主系列的裡意識真實人格,因為劇情偏移被系統喚醒,正在十分不爽地修正劇情, 企圖掌控屬於自己的天下和妹子。

    陳韞並不知道廖停雁能看見自己的面板,他臉上沒露出絲毫異樣, 仍然是一臉正氣的爽朗笑容, 對廖停雁說道:「我知道自己這個做法太唐突了,但是請女郎相信, 我絕對沒有惡意。」好一派坦坦蕩蕩。

    廖停雁側著腦袋,神情冷冷淡淡, 宛若一朵驕傲白蓮——對於不同角色需要展現出的形象不同, 她以前幾次看到男主就是這個調調, 總之不能被他看出來自己不是原著女主,否則誰知道這傢夥會做什麼事。

    還有,兄弟,你撩妹的時候能先把面板關掉嗎,對著那塊遮住了你半張臉的懸浮面板,我很難不露出異樣神色。

    廖停雁看著馬車車壁不說話,火大煩惱又無語。

    而在陳韞眼中,賞心悅目的病美人是弱小可憐又無助。面對這種突發狀態,她一個沒經歷過多少風雨的貴族女郎,此刻心裡肯定彷徨又迷茫,沒錯,他要的就是這種情況,這種時候更容易乘虛而入奪取美人芳心,他的經驗之談,對付這種女主百試百靈。

    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眼神,陳韞柔聲湊近了一些,憐愛地說:「你已經離開那個暴君身邊,以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過那種時時刻刻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廖停雁:日……說到這個就有火,好不容易學會了擼惡犬的手法,如今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愉快地走上了人生巔峰,過上了好日子,還沒享受夠呢直接被這傢夥搞黃了!

    如果是在最開始還沒上洛京那會兒,有人跟她說要搞死暴君讓她自由,她一定會感動慶倖,但現在,不好意思了,她只想打人。

    陳韞還在展現魅力,柔聲安慰,可是見廖停雁老沒反應,他也覺得有點難搞。難道說錯過了開頭培養感情的劇情之後差這麼多?他心思一轉,決定還是不要急,先把人帶在身邊,感情嘛,總是能培養的。再不行,就等他大事成了之後,當了皇帝再把她帶進宮去,總之女主角必須愛他這個男主角。

    等陳韞囉囉嗦嗦一通走了,廖停雁一改剛才的面無表情,捂著受傷的手臂在馬車壁上輕輕撞了下腦袋——一半是痛的,一半是發洩心底的震驚。

    這個陳韞,到底什麼來頭啊!從他那個面板和他表現出來的態度看,他難道是要糾正劇情,也就是要她和他談戀愛,走原著的老路嗎?如果大家都是穿越,為什麼陳韞疑似有個系統她同為主角卻沒有這是不是性別歧視啊?還有那個面板上她不小心瞄到的話。劇情偏移,司馬撒嬌突然要打秦南王?

    這劇情真的是偏到沒邊了,原著裡可是到處起義,起義軍匯成一股和秦南王一起打到洛京,司馬焦也還在宮中我行我素,除了派兵鎮壓暴民,導致民怨更加沸騰之外,他可是嫌麻煩沒有主動打過誰。每次覺得司馬焦變成司馬嬌的時候,他就會做出點事讓她認識到暴君就是暴君,任性就是任性。

    廖停雁歎氣,司馬焦到底要搞什麼,他這麼做不會導致提前亡國吧,還有就是,他這個行為,應該不是為了她……吧?

    ……

    「陛下,都國相整軍待發,糧草也已經備齊。」高太保望著神色陰沉的司馬焦,遲疑了片刻後道:「如今查出那挾持貴妃的幾撥人和秦南王那邊沒有關係,陛下還是要執意攻打秦南王嗎?」

    司馬焦一句廢話都沒有,涼涼地說了一個字:「打。」

    真沒關係?那可未必。

    這些天,他們已經回到了洛京宮廷,那被抓住的幾波人都被送進了專門的審訊室。不比九華行宮那個簡陋的偏殿,在洛京宮廷的審訊室,由皇帝心腹的幾個宦臣把持,裡面的手段可不一般,哪怕是最嘴硬的蒙面刺客,也陸續有人招架不住招供,更不要說那幾個宮人和後來抓住的一個草莽大漢。

    其中最出乎司馬焦預料的,是雇傭那群草莽惡賊的背後之人,他們的雇主身份是徐家人。徐家也是百年望族,在洛京的貴族中雖然比不上段家的地位,但也不容小覷。那位雇凶的徐家人,唯一的女兒在司馬焦的後宮裡,之前份位是婕妤,後來為貴妃進獻豐胸良方得到褒獎,得以晉升為九嬪之一。

    得到這消息,司馬焦眼都不眨,直接令人將那徐嬪和她爹一起抓起來,送進了審訊室。這兩人雖然有膽子做這種事,骨頭卻不硬,沒一會兒就全招了。

    說到底,就是因為一個詞——嫉妒。那徐嬪在司馬焦後宮裡,是存活時間最長的一個,因此她時常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而這個想法在廖停雁進宮後徹底破碎了,廖停雁讓她看到了,什麼才是真的特殊。

    最開始,徐嬪也不敢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哪怕是因為廖停雁那稀罕的珍珠簾子把她最寶貝的那根珍珠釵比下去,使得她被人暗地裡嘲笑,她也只是在背後發洩一下不甘而已。後來她還很有心機的轉頭去捧著廖停雁,結果廖停雁一轉頭用她獻上的豐胸良方養出了那般好身材,又把陛下迷得更寵倖她,徐嬪真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聽到陛下要帶貴妃去九華行宮避暑,徐嬪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九華行宮不比洛京宮廷防守嚴密,萬一貴妃在行宮裡出了事呢?這個念頭本是一閃而過,她卻像是瘋魔了一樣,整天忍不住去想,越想越覺得蠢蠢欲動,最後她積攢許久的嫉妒和野心爆發,聯繫疼愛自己的親爹雇傭了一群惡貫滿盈的惡賊,前去埋伏在九華行宮之外,尋機殺了廖停雁。

    做完這事之後,徐嬪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明白自己這個佈置很可能會落空,畢竟那些保護九華行宮的士兵不是那十幾個江湖草莽能對付的,但她心裡仍懷著一點希冀——如今陰差陽錯之下讓她得成所願,然而她的性命包括她家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她這一念之差下了。

    除了這一夥人,那幾個背叛的宮人來頭也略複雜。他們是段家安插在宮裡的眼線,但不是段家家主,而是段太傅的二兒子段松峰,就是那個被親父兄當做了棄子,‘染病身亡’的段松峰。他秘密安排的這些宮人,段家其他人並不知曉,所以段松峰倉促死亡後,這些人就不敢再做什麼事。

    那兩個在混亂中帶走廖停雁,事後又死在弓箭下的宮人,曾和廖停雁一起聽到了司馬焦身世的秘密,是廖停雁的惻隱之心救了他們,若不是如此,早在當初,他們就會被司馬焦直接處死。這兩人本該也是段松峰安排的人,但那次行為卻顯然背後另有指使者,因為他們兩個都已經死亡,沒有辦法再讓他們開口招認,司馬焦果斷將這事又記在了段家的頭上。

    至於那群蒙面刺客,指使者和司馬焦所料不差,正是都國相。

    聽到這個確切的消息,高太保明白了,此次攻打秦南王,陛下根本不是要對秦南王出手,他是在對都國相出手。

    不管都國相此次出征,結果是輸是贏,他都只有一條死路了。

    歎息一聲,高太保轉頭望向那巍峨的太極殿高臺。

    必須儘早找回廖貴妃,不然陛下再如此毫無顧忌地殺人下去,情況比從前還要嚴重。他不得不承認,廖貴妃在的時候,陛下更像個正常人。

    只希望貴妃現在還平安無事。

    廖停雁雖然平安,但日子不好過。陳韞將她安置在堯州城內,一座帶著高牆的小院,只有一個力氣很大的僕婦照顧她,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視更妥當。

    住處從宮殿群換成了狹窄的小院子,前呼後擁的一大堆女侍宮人都沒了,想吃什麼玩什麼隨便挑隨便選的待遇也沒了,一時間還真不習慣。陳韞這個傻逼怕是把她當籠中鳥了,這就罷了,這籠子也太小了,相比起來司馬焦那邊待遇好到飛起,有了對比之後廖停雁忽然覺得自己好想念司馬焦。

    陳韞將她藏在這裡之後,隔兩日就會來看她,帶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或者珍貴的首飾送給她。廖停雁表示,見識過了司馬焦的內庫,這些東西真的很一般,她的眼光已經被迅速拔高,不是以前的她了。

    冷眼旁觀陳韞所作所為,廖停雁判斷這個身份不明的原著男主,是個典型的大男人主義,對於她這個‘籠中鳥’,他態度不能說不好,但廖停雁能感到敷衍,還是參照司馬焦的態度發現的。顯然,這位兄弟對於他自己的造反大業最關心,女人只是順帶,廖停雁理解,大男主嘛。這個時代的男人,像司馬焦那樣的才是少見。

    奇怪了,廖停雁發現,自從離開司馬焦,自己反而一直想著他,甚至覺得他作為一個老闆真的很不錯。都怪當貴妃待遇太好,糖衣炮彈完全把她腐蝕。

    深深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了,廖停雁一日趁著那僕婦鬧肚子的時候,搬著凳子準備爬牆。結果那牆真的太高,往下看一眼,估計跳下去腿都要摔斷,她只能趴在牆上不甘心地尋找機會。

    可能是為了防止她逃跑,這座小院子所在地十分偏僻,老半天外面的小巷都沒人經過,就在廖停雁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她見到一個路人經過。

    「誒,這位郎君!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是廖貴妃,現在被歹人劫持,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賞賜你黃金百萬,還推薦你做官……」

    還沒說完,那個郎君就帶著一臉‘長得這麼好看可惜腦子有問題’的複雜表情走遠了,根本沒理她。

    廖停雁:……媽的,這時候回想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有種淡淡的熟悉感,聽上去怎麼這麼像弱智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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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22:13: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廖停雁坐在院子裡, 反省自己剛才的行為, 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短路了,說什麼貴妃, 胡謅個普通的身份直接說自己被歹人抓住想逃出去,請人幫忙遞個梯子就好了,完事了給個幾兩銀子答謝齊活。錯就錯在她不該說真話, 果然這世界上的真理之一就是, 說真話的時候別人永遠不信。

    僕婦黑著臉把那一堆桌子凳子搬下來, 又黑著臉從廖停雁身邊經過, 沒好氣道:「想不到女郎力氣還挺大, 搬這麼多東西可累著了吧, 奴勸您可別想著逃跑, 您在這裡人不生地不熟, 就算跑出去, 沒有身份路引, 連附近的城都進不去, 要是一個人走到荒野, 再遇上些山匪惡賊可就不好了,現在這時候,山匪可多, 一不小心, 您這小命可就沒了。」

    廖停雁:大媽你有事嗎?搞搞清楚, 你們是綁匪, 我是受害者啊。不跑豈不是顯得我很消極?

    這個僕婦是廖停雁住進這院子後陳韞換的, 看她看的很緊,連大夫來為她換藥,也全程盯著,不許她和大夫多說一句話。現在試圖逃跑被察覺,她發現這大媽把自己看得更緊了。

    失策。

    然而廖停雁也不是這麼容易認輸的人,她默默等待時機,準備好盤纏行頭,觀察這婦人的習慣,然後在某天,趁人打瞌睡的時候一把把她打暈——關於打人這事廖停雁沒經驗,打完後握著柴棒,緊張地去查看大媽還有沒有氣。

    打輕了打不暈,打重了又怕直接打死,她可是斟酌了好一會兒的力道。不知道那些文學作品裡面的人物是怎麼肯定打暈而不打死這個度的。

    畢竟是第一次親自動手打人,還是打輕了。廖停雁低頭查看的時候,僕婦呻.吟著睜開眼,用手抓她,廖停雁毫不猶豫又是一下,這回人才終於暈了過去。

    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把僕婦綁起來,用的龜甲縛,一頭綁柱子上。

    做完這事,她狠狠喘了一口氣,又按了按胳膊的傷處。接著不再浪費時間,把自己的行頭拿出來,戴上帷帽,從僕婦懷裡搜出大門鑰匙,打開大門神色如常地走出去。

    她算過時間,陳韞今天應該是不會來這裡的,今天送菜送柴的人上午已經來過,下午沒人會過來,所以她應該有足夠的時間。

    就像那個僕婦說的,她沒辦法一個人離開這座城,這個時代可不比現代,哪怕現代一個女孩子單獨出門都難免遇上危險,更何況是這個時代,她現在就相當於一個沒有身份證的黑戶了,連城門都出不去。因此廖停雁左思右想,覺得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刺史府。

    雖然是秦南王的封地,但這裡仍然有朝廷的人,這是當然的,不管明面裡還是暗地裡,皇帝總得在異姓王身邊安排眼線。在司馬焦身邊的時候,他和高太保談起秦南王,就沒有避著她,所以廖停雁記得這堯州刺史,應該是司馬焦的人。她也就只記得這一個。

    找路人問了刺史府方向,廖停雁順利找到了那座大門緊閉的府邸。

    然後,她沒想到的是,自己表明身份後立即被抓了。

    原來此刺史已經非彼刺史,前任刺史在皇帝陛下宣佈要打秦南王的時候,已經被秦南王給幹掉了。廖停雁沒想到秦南王手腳這麼快,堯州和洛京隔這麼遠,消息傳得這麼快嗎?還有秦南王怎麼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按理說這個時候做臣子的應該趕緊上表奏疏,表明自己忠心耿耿沒有造反意圖,請皇帝三思以和為貴不要打打殺殺,怎麼這位直接就開始進入造反階段了,這也太機智。

    總而言之,廖停雁倒楣催的落入敵手。這位新任刺史是秦南王直系,後果就是沒到半天,廖停雁等來了秦南王的女兒秦無暇。

    原著女配啊。

    「你就是廖停雁?你這樣的女人,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能讓我的陳郎念念不忘?」秦無暇居高臨下望著她,狠狠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厭惡與不屑。

    廖停雁一看她大小姐這反應就明白,這位看來仍然是走上了原著路線,把她當情敵了。冤枉啊,她和原著女主不一樣,她對那個陳韞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你們談戀愛敢不敢不要牽扯無辜路人?

    秦無暇看著情敵那張慘澹卻不掩麗色的小臉,那一身哪怕落難依舊顯得清高傲然的氣度,還有大胸,只氣到想打人。上前一把將廖停雁推倒在地,指著她大罵道:「不要臉,跟了司馬焦那個暴君,現在又來勾引我家陳郎,我就說陳郎最近為什麼總是忙,原來都是去看你這個小賤蹄子了,金屋藏嬌?好哇,賤婦,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廖停雁心裡罵了聲,看著秦無暇跳腳的樣子,心想果然談戀愛降智商,看看這個長得嬌俏可人的妹子,腦子都快被陳韞吃掉了。

    再一想原著裡,這個妹子從看上陳韞,用家世逼迫陳韞娶自己,之後一路跟到宮裡,跟女主兩個人爭來爭去,為男主生孩子,最後被男主用完扔了,死前還得看著男主和女主HE,都有點想同情她了。

    女孩子何苦為難女孩子,可惜秦無暇看上去完全不想聽她講道理。

    廖停雁想了想,捂著臉嚶嚶哭泣起來:「你就是郡主嗎?請你送我回陛下身邊吧,雖然其他人都覺得陛下殘暴,但我是真心愛他的,我不能離開他,請郡主發發善心,讓我回去,聽說秦南王與陛下有些誤會,只要我回去了,我定會幫忙勸解陛下的!」

    呵,當然是假的。

    不知道是她這段時間演技有所進步,還是秦無暇妹子真的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竟然在半信半疑聽完後,相信了她的鬼話。

    「你什麼眼光?竟然愛上司馬焦那種小白臉?」秦無暇鄙夷。

    廖停雁:你的眼光說真的更差勁……突然對自己的智商有信心了。

    「你不要這樣說,陛下對我很好,我們,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廖停雁擦眼淚。怎麼樣,大小姐,你放心了吧,我可不會跟你搶陳韞!這個和原著男主沒什麼差的男人隨便你一個人怎麼睡。

    廖停雁沒有想到秦無暇的腦回路竟會如此清奇,聽了她的話,秦無暇沒有放心,反而更加生氣了,她咬牙切齒道:「陳韞那廝對你情根深種,心心念念都是你,還特地把你帶了回來,我這麼喜歡的男人,你竟然還看不上?!」

    廖停雁:不是,姐妹,我不喜歡陳韞你不是應該喜大普奔沒情敵跟你爭嗎,你反倒更生氣了是什麼操作?

    秦無暇:「不管你對陳郎有沒有那個心思,但陳郎對你有情,你就必須死!」

    「你們兩個,去,給我去勒死她!」秦無暇隨手指了兩個奴僕。她身後跟著二十多個奴僕,此刻站在後面的一個僕人暗暗露出焦急神色,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出去。

    沒法講道理了,一條路不通就走另一條。廖停雁眼看秦無暇想要弄死自己的意志堅定,一擦臉高貴冷豔道:「你要是真的殺了我,被司馬焦知道,你會死得很慘,整個秦南王府都會死得很慘。所以,殺不殺我,勸你還是不要輕率決定。」

    慚愧,這個覺悟她還是有的。毫不誇張地說,萬一她真死在這,司馬焦舉兵踏平堯州,完全有可能。

    秦無暇被她堵了一下,胸脯都氣的不斷起伏。

    「郡主不如問過秦南王再說?」廖停雁心道,秦南王這種人,肯定不會輕易殺她,畢竟有利用價值。

    秦無暇死死盯著她,尖叫:「你還敢威脅我!我現在就要你死!反正司馬焦遲早都要亡國了,我怕他嗎!」

    廖停雁:「……」怎麼回事,感覺女配比原著裡更加智障了,原著裡至少還有那麼一丟丟隱忍,現在完全就是驕縱任性更上一層樓,果然是沒被挫折磨礪過的後果。

    「你們還在等什麼,快去啊!」秦無暇踢了那兩個僕人一腳。

    兩個僕人沒辦法,只能磨磨蹭蹭地靠近廖停雁。

    廖停雁:沒問題,能苟住的!一般最後關頭肯定有人來救的!

    她被逼到牆角,避無可避,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影大步走進來,喝道:「住手!」

    是陳韞。不愧是原著男主,什麼時候救人都有他的事。

    廖停雁舒了口氣,看著那一對怨偶當場吵架。最後還是陳韞棋高一著,把秦無暇哄了出去,兩人去外面說話。

    「無暇,我帶她回來並非是因為我心中對她……只是為了父親能達成所願。現在不能殺她,她另有用處。」

    「什麼用處?我看你就是藉口,你分明就是還想著她,所以以公謀私!」

    「並不是,無暇,你應該知道,大軍逼近堯州,如今情勢不容樂觀,父親準備設計殺死司馬焦,到時候大軍軍心潰散,我們便能趁機奪得勝利。為了殺死司馬焦,廖女郎必不可少。」陳韞說到這低聲道:「那司馬焦不是據說十分寵愛她嗎,可以用她做誘餌,引司馬焦過來。」

    秦無暇懷疑地看著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陳韞歎了一口氣:「我本不想用這種不光彩的辦法,但父親堅持,為了大業,也只能如此了。」

    秦無暇不情不願,「既然如此,我就暫且饒過她。但你不許再去看她!把她關進秦南王府,我會親自派人看著!」

    看著秦無暇離開,陳韞眼中露出幾分厭惡。如果不是還要借助秦南王的勢力,這樣驕縱又不聽話的女人他早就不能忍了。

    算了,要不了多久了。人已經拉攏了半數,很快他就能讓秦南王‘意外死亡’,到時候順其自然接手一切權勢,再等司馬焦死了,結局還不是和原來一樣。

    整整衣服,陳韞走進屋內,對坐在椅子上喝茶壓驚的廖停雁露出個苦笑:「讓你受驚了,無暇誤會了我們的關係,剛才才會對你無禮,不過我已經和她解釋清楚。我覺得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才會自己跑出來,如果你不喜歡住在那,就住進秦南王府吧,王府內地方更大,你應該會喜歡。」

    於是廖停雁被轉移到秦南王府,秦無暇和男主陳韞一樣兢兢業業地走著原著路線,對她非常敵視,一日三餐過來辱駡。廖停雁平心靜氣,讓她罵。

    所謂吵架,並不是聲音大就是贏,要看最後誰更生氣,誰更氣誰就輸了。秦無暇每每來吵架,罵到口乾舌燥,再看廖停雁聽而不聞的淡定模樣,都要把自己氣到七竅生煙。

    終於有天,秦無暇忍受不了廖停雁那個逼樣,放狠話說:「你不是愛你的陛下嗎,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了,到時候他入了圈套,就能和你這個誘餌一起做一對死鴛鴦!」

    圈套、誘餌?兩個字幾乎能腦補出全部陰謀——好惡俗的劇情!還是原著沒有的劇情。

    「怎麼樣,你的死期不遠了,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秦無暇洋洋得意,想到情敵的結局就覺得總算出了口惡氣。

    廖停雁:……謝謝你的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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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19:44: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都相國率領的大軍與秦南王多年暗地裡招攬的軍隊, 在堯州城外隔著一片原野對峙,雙方雖然有過兩場小規模戰役, 卻都傷亡不大, 似乎在試探些什麼。從兵力上來說, 秦南王比不過朝廷大軍,但秦南王坐擁堯州城多年, 修築了高牆堡壘, 如今的堯州城是一座易守難攻之城。

    若就這麼龜縮城內,朝廷大軍也沒辦法, 想強攻的話,恐怕會死傷慘重。都相國試探過後,只得退守駐紮。

    都相國也並非一心一意想要為了皇帝奉獻生命,他看得出來面前是條死路,哪裡肯就這麼乖乖走下去, 難免動了些其他心思。

    而秦南王這邊,他自然也想著最好能策反都相國, 兩方結盟,對自己情況更有利,再加上陳韞的多方獻策, 秦南王更傾向於拉攏都相國。兩方你有心思我有意, 私底下便悄悄接觸起來。

    皇帝的車架儀仗就在這個時候來到,進了朝廷大軍駐紮地, 被都相國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

    很快, 堯州城內的秦南王和陳韞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秦南王近日不知為何身體不適, 在床上躺了兩日,越來越沒精神,聽到這個消息才稍稍振奮,對陳韞道:「你猜得果然不錯,那司馬小兒真的因為一個女人不惜親自來此涉險。」

    陳韞儀錶堂堂,跪坐在秦南王的病床邊,肅然道:「那司馬焦倒不一定是為了廖貴妃來此,只是司馬焦這人身為帝王,容不得人駁他的面子踐踏他的尊嚴,被我們送去的信一激,想要親自來此督促攻城,也是正常。」

    雖然心裡有猜測司馬焦大半就是為了廖停雁來的,但他作為這個世界的男主角,怎麼可能承認這種事,細細一想不是給自己戴綠帽嗎。女主當然只能和他這個男主在一起,也只能愛他,這是天經地義,什麼男配司馬焦,礙了他的眼就得死。

    秦南王顯然也很得意,「那司馬小兒狂妄自大,還以為自己有幾十萬大軍保護,卻不知身邊的‘忠心臣子’已經叛變,且看他還能倡狂幾日!」

    「你再去聯繫都相國,確定我們的計畫萬無一失!」

    陳韞得了秦南王指示,老實答了是。恰逢侍者送來湯藥,陳韞沒有多留,告辭退下,目不斜視從那侍者身邊走過去。

    才走出秦南王處,陳韞就被秦無暇纏上了。

    「你最近怎麼越來越忙,都沒時間陪我戲耍說話,父親手底下那麼多人,你有事叫他們去做不就是了,你自己這麼忙活做什麼。」秦無暇很是不滿。

    陳韞只得耐心與她解釋了幾句,「我保證,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他伸手撫了撫秦無暇的臉頰,目光似有若無地從秦南王寢殿上掠過。確實快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只等眾人入套,他便能收攏手中的線,將那些礙眼的角色一網打盡,去接手這屬於他的江山。

    見陳韞匆匆走了,秦無暇氣悶,轉念想到剛才在陳韞口中知道的消息,立刻就得意地跑到關押廖停雁的院子裡抖擻起來,「司馬焦已經到堯州,你們的死期也越來越近了!」

    竟然真來了。廖停雁擺出高貴冷豔的臉把人氣走之後,表情一下子垮下來,皺起眉望向窗外天空,抿緊唇。

    雖然每次遇到危險,她都會想自己是女主角,一定能苟住,但這不過就是自我安慰罷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並不是一個故事,對她來說,這就是現實世界,會發生很多變故,她並不特殊,死亡也就只需要一瞬間。對她是這樣,對其他人也是這樣。

    ……所以司馬焦到底會不會冒險來救她?

    司馬焦確實來了堯州,可他此時卻並不在大軍駐紮的營地裡。

    都相國把從洛京來的‘陛下’請進帳中時,確實有著不好的打算,然而他很快發現‘陛下’有些不對勁,忍不住靠近了仔細打量,立刻察覺這人臉上的不自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塗抹成了這個樣子,他的眼神和動作,也沒有真正的陛下那種戾氣。

    這不是司馬焦!眼見都相國色變,跟在‘陛下’身側的高太保上前一步,走到‘陛下’身前,朝他微微笑了。

    「都相國。」

    「高太保,你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本該親自前來,然而陛下又不知怎地犯了病,不耐長途跋涉,想留在洛京,因此只能出此下策,令人替他來了。順便,這裡的事,也更適合一位假冒的陛下配合,不是嗎?」高太保意味深長道。

    都相國眯了眯眼睛,他聽出來高太保的話中深意,想也不想矢口否認:「我可不知道……」

    他說到這,見高太保捧出一個匣子,遞了上來,「相國也不必急著否認,不妨先看看陛下慰勞你的禮物。」

    都相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劈手奪過匣子打開來一看,見裡面是一些貼身的配飾首飾玉鎖等物。他當然認得出來,這些都是自己家人的貼身物件,有自己老妻的,幾個孩子的,還有孫子從出生後就佩戴著的長命鎖。

    都相國瞬間紅了眼,一雙眼兇狠地瞪向高太保。高太保卻巋然不動,甚至面上依舊帶著笑意,道:「相國雖然離開洛京之前悄悄安頓了家人,但陛下擔心那些人照顧不周,所以早就把她們接到了一個安全之地保護起來,只等國相打了勝仗的消息傳回去呢。」

    「你……」都相國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以為萬無一失的安排,竟然被司馬焦察覺。

    高太保見他驚怒駭然,放緩了語氣,「相國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自然不會有負相國,畢竟相國也是從小看著陛下長大的。」

    都相國臉頰扭曲了一陣,眼神掙紮的望著那些盒子,終於慢慢露出頹色,低頭道:「臣,遵陛下命。」

    高太保毫不意外。都相國此人,雖然有野心又殘忍,對付政敵心狠手辣,貪起錢財來更是從不饜足,卻十分看重家人。他與自己的老妻感情極好,對自己的孩子們也極看護。當初,正是因為他這一點,先帝才敢放心讓他做這個國相,陛下與先帝性格截然不同,骨子裡卻有著相同的東西,他同樣是因為這一點,才放任都相國這些年在朝中呼風喚雨。

    不是怕了他,而是覺得沒必要動他。一來都相國好用,朝中需要這麼一個人,二來也是他沒有真正做出讓陛下惱怒的事情,才能活到現在。如今他要噬主,司馬焦自然留他不得。他們都很清楚,這一回,司馬焦要的就是都相國的命,不管這一場是輸是贏,都相國的命都要留在這裡,以換取他那一大家子的安全。

    「相國需得知道,陛下也是給你留了面子,國相識相的話,至少還能得一個忠君愛國的身後之名,家人也不必被牽累了。」

    ……

    都相國從皇帝大帳走出來,腳步沉重,眼眸深處帶著深深的憤怒恐懼,還有無可奈何的認命。聽到屬下報秦南王那邊又悄悄來人了,他神色一厲,想起方才高太保所言,一咬牙:「和先前一樣帶到我帳內。」

    面對秦南王的使者,都相國沒露出絲毫異樣,同意了他轉達的計畫。「司馬焦確實就在帳內,到時候我自然會引他送死,告訴你家王爺,不要忘記他的話,好好配合。」

    等侍者悄悄離去,都相國命人喚來了自己的兒子,這是唯一隨他來了戰場的兒子。這一場戰事過後,他自己怕是沒命回去,只能趁現在還有時間,提早交代好後事。他這些年確實被司馬焦的表現迷了眼,還以為他只是個脾氣暴戾的庸人,沒想到,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如今他只希望,自己按照司馬焦的吩咐去做,他能依言放過自己家人。

    且不說這時眾人心思如何,那位逼得都相國自願送死的司馬焦,此刻正坐在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裡,帶著幾十名護衛,裝扮成普通小家族子弟,暫時歇在堯州城外一家客店裡。

    堯州城因為戰事緊張,對於進城之人盤查尤其嚴格,帶著護衛坐著馬車,還全是生面孔,不可能混進去,不過,卻不妨礙有人出城遞消息。

    一名婦人出了秦南王府一路出城來到客店,她隔著屏風跪下,語氣有些磕巴地拜見貴人,等著對方問話。她雖是被安插進秦南王府的棋子,但身份低微,在王府內也做不了什麼大事,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還能親自拜見貴人,緊張得連呼吸都快屏住了。

    聽到屏風後有人問:「她怎麼樣,傷可好了?」

    婦人知曉他問的是誰,忙答道:「貴、貴妃如今在王府中,有大夫為她醫治,只是手臂先前幾乎被、被刺穿,好起來沒那麼容易,如今依舊是不能著力,時不時還會感到疼痛。」

    「瘦了嗎?」

    婦人答了一段話,見那位傳說中的暴戾主子也沒怎麼要打要殺的,稍微放輕鬆了些,說得也更仔細了:「貴妃因著失血過多,這些日子面色一直不好,奴也不能常去,偷偷去看過幾回,見貴妃神情鬱鬱,臉上不見歡喜,似乎是有些消瘦的模樣。」

    「王府內大家都知道,郡主對貴妃有敵意,時常去為難貴妃……」婦人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說完後,見屏風後沒有一絲動靜,她便被人安排出去,又見了一位做普通侍從打扮的宦者,交代她:「你可得好好看顧著貴妃,一旦有動靜便傳出消息來,馬上要亂起來了,無論如何都得護住貴妃。」

    婦人連連答是,又不引人注意地回到王府。

    屏風後的人是司馬焦,他閉目揉著額心,不發一言,走進來的瑾德見他這模樣,摸不准他在想些什麼,只能站在一旁,輕聲道:「陛下,已經讓人回去了,貴妃目前尚無性命之憂,陛下總算能放心了。」

    司馬焦抬眸睨了他一眼,把瑾德看得脖子一縮。

    「告訴高太保,讓相國動作快點。」司馬焦不耐煩道。

    再不快點把人帶回去,可能腰都要瘦沒了。

    沒過幾日,陳韞向秦南王建議先把王府女眷送到安全的地方,免得後顧之憂。秦南王身體好些,正安排手底下的人防守,哪怕有協議在前,但說到底也得防著對方臨陣變卦,聽到陳韞此言,他思索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秦無暇卻不肯走,陳韞勸了半日,秦無暇才問他,「那廖停雁你準備怎麼辦?」

    陳韞道:「她自然不能走,父親已經決定將她綁到陣前。」

    秦無暇懷疑地看著他:「你忍心?」

    陳韞露出哀傷神情,掩飾一般看向他處,大義凜然道:「如今情勢瞬息萬變,我怎麼能為一己之私置大局於不顧。」

    秦無暇:「那好,開戰前我就走!」

    廖停雁很快又被秦無暇劇透一臉,知曉了自己即將被綁上城頭的下場。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古早虐文狗血劇情,女主角,還是這種紅線禍水掛的,出現在兩軍陣前,如果不能來一場高論阻止戰爭,那就只能淒美地跳城牆了。

    這次她猜錯了,在她被綁上城牆之前,有人進入她的小院,要秘密護送她離開,留下一個假替身。派人做這事的不是別人,正是陳韞。他當然不能讓女主角就這麼死了,於是想出偷天換日這一招。

    廖停雁被人送出秦南王府,剛從秘密通道出了城,還沒走遠,就被等在附近的秦無暇給攔了下來。本該早一日離開的秦無暇等在這裡,就是猜到了陳韞可能不老實,特地在這裡堵人,果然被她給堵到了。作為女配的智商在這一刻全部加滿,這大概就是女人對於自己男人特有的迷之偵探屬性。

    秦無暇氣憤,廖停雁更氣,她這一陣子一直被人運來運去也很有意見的,都快要在沉默中變態了,為什麼她還非要走這種感情糾葛原配抓奸小三的劇情不可?明明她的原劇情都飛出去了這夫妻兩個還要把她拉回來各演各的,聽著秦無暇在這賤婦賤婦地喊,她真的好想堵上這丫的嘴再把她踹下馬車。

    秦無暇應聲滾下馬車。

    廖停雁:……我好像只是在心裡想想還沒動手吧?

    不遠處的樹林裡駛出一輛馬車,車轅上跳下來一名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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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19:5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密道出口在城外, 先前秦無暇就是躲在一邊堵廖停雁,她們完全沒發現不遠處的樹林裡還藏著另一撥人。更沒想到一照面, 那邊就有弓箭手突然射了一箭,正中秦無暇。

    秦無暇倒下得非常突然,幾乎所有人都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可那小樹林裡出來的一隊人反應卻很快,秦無暇中箭摔下馬車的同時, 就有幾十個身穿灰衣的護衛迅速朝廖停雁她們這邊奔來, 手中都舉著明晃晃的刀。

    這群人個個面色肅然冷冽,疾行時訓練有素, 幾乎眨眼就奔到近前。

    「保護郡主!」秦無暇的奴僕侍從們回過神來, 一陣慌亂驚呼。秦無暇身邊也有幾十人, 卻有一半都是手無寸鐵的奴僕, 因為秦無暇嬌貴, 死活要帶上這麼多服侍的人, 如今這些人沒兩個還能保持鎮靜,抖抖索索去將倒在地上痛呼的秦無暇扶起來,發現那一箭射穿了手臂,她從馬車上摔下來的時候箭被撞歪, 拉開了好大一個口子, 鮮血汩汩往外流。

    廖停雁這邊則只有幾個人, 還是為了制住她不讓她亂跑的,都是陳韞所派, 如今遇到不明身份的敵人, 也是亂作一團。

    所有人面對那些氣勢淩厲沖過來的灰衣人都很慌, 唯獨廖停雁,雙眼晶亮,盯著那只剩幾個灰衣護衛護著的馬車。

    先前站在馬車車轅上的弓箭手跳下來,站在一邊,那車簾就被一雙蒼白的手撩開,接著露出了一張廖停雁熟悉的臉。

    廖停雁看著那人出現,下意識地笑了一下,自己都沒發覺,隨即就覺得眼圈一熱,有點想哭——就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負後看到爸爸忽然出現的安心感。

    你他娘怎麼還真來了啊!真的昏君從不按套路出牌是嗎?

    司馬焦撩開簾子走了出來,隔著人群看向廖停雁。廖停雁明顯地看到他的眼神在自己胸上頓了一下,又在腰上頓了一下,皺了皺眉。

    呵,男人。這男人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只關心她的腰上還有沒有肉。明明當初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看直了,現在呢,果然是看多了就看厭了。廖停雁摸著自己的細腰,感覺心裡的感動散了一半。

    「你們是什麼人!」秦無暇的護衛警惕地看著那些圍過來的灰衣人。

    灰衣護衛們根本沒有廢話,手中刀光一冷,明顯就是殺人滅口的意思。秦無暇身邊的護衛們也沒有那麼好打發,且戰且退,吼著讓人趕緊把郡主扶進馬車先逃。

    如果他們乖乖馬上逃跑,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可惜秦無暇這個時候還不忘廖停雁,咬牙切齒忍著劇痛大喊一聲:「給我先殺了廖停雁,今日絕不能放過她!」

    纏鬥雙方都有那麼一瞬間頓了下。秦無暇的護衛們知道郡主一向嬌縱任性不顧大局,可他們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郡主還要繼續任性。他們這些護衛光是要護著秦無暇逃跑就已經足夠吃力,現在還得分人去對付廖停雁身邊那三個人。最倒楣的是,那三人還是郡主夫婿的人,這個生死關頭還不忘記窩裡鬥也太讓人窩火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就是秦南王府培養出來的精英護衛,是要為主人效死的,還不是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另一邊表情冷肅的灰衣人們聽到秦無暇的那聲喊,則是感覺後背陰風陣陣,頭皮發麻。這不是找死嗎,陛下為了貴妃的事折騰死了多少人了,現在人就在對面呢。當著陛下的面喊要殺貴妃,怕不是要死成一灘。

    廖停雁乍然成為戰團中心,秦無暇的人一邊抵擋灰衣護衛,一邊分出幾人殺向廖停雁,而灰衣護衛見狀覺得這要是被陛下眼睜睜看著貴妃在眼前受傷,兄弟們恐怕都要有事,瞬間爆發出的求生欲讓他們下手更加兇狠,很快就有一半人衝破秦無暇護衛的防線,紮進驚惶的奴僕中。對這些人,護衛們壓根沒時間管,直接越過她們撲向廖停雁。

    局勢變化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守在廖停雁身邊那三個人哪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們就三個人,哪一邊都對付不了啊,一方明明是友軍但現在面色兇惡要來殺人,一方看上去是敵人可同樣面色兇狠好像要來搶人,這讓他們怎麼搞?

    終究是秦無暇的人更近,到的更快,三兩下就仗著人多砍死了兩個,還有一個則拽著廖停雁跑。這兄弟實在敬業,這種情況下還在垂死掙紮。

    秦無暇護衛還待再追,灰衣人們已經趕上來,又轉手將他們砍殺。這片刻間,扯住廖停雁的男人已經強制扯著她跑出去好幾步,當這時,兩支箭一前一後飛來,一支紮進那男人拉扯廖停雁的手臂,一支紮進他的心口。

    男人往前撲倒的同時手一松,廖停雁也被帶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兩個灰衣護衛這個時候舉著滴血的刀跑來,圍在她身邊,以防再有危險,卻沒一個人敢上手把她扶起來,只有一人默默抬腳把她旁邊那男人的屍體踢遠了點。

    廖停雁臉色煞白,她失血過多沒有好好調養,手臂傷又沒好,剛才這一折騰,傷口似乎又裂開了。她抬頭看去,發現局勢已經一邊倒,秦無暇和那些僕從被控制住,護衛就剩幾個還在垂死掙紮,灰衣護衛們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割。

    司馬焦朝她這邊走過來。

    他毫無顧忌地踩著那滿地的血,跨過擋在路中央尚且溫熱的屍體,對還沒結束的砍殺視而不見。倒是灰衣人們見主子過來,趕緊給他讓路,順便把擋在他前頭的屍體拖開,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廖停雁不得不承認,這場面真的太裝逼了。好久沒看到,還有點不習慣。

    司馬焦走到她面前,伸出一隻手,「來。」

    他的手仍然是那個涼涼的溫度,廖停雁被他拉起來,眼淚不知怎麼唰的往下掉,抬手就抱了上去,哇哇大哭。

    連之前被射穿手臂,痛得要升天她都沒哭,之後再疼她也咬牙忍著,遇到危險就強迫自己吐槽冷靜一下。到這個快要塵埃落定的時刻,見到司馬焦這個狗皇帝,她才怎麼都忍不住淚。

    「我手好疼!」廖停雁一邊哭一邊含含糊糊地說。

    司馬焦最討厭別人吵鬧,聽著耳邊那嗚嗚哇哇的哭聲,他腦袋疼,不止腦袋疼,身體裡好像還有其他地方一齊疼起來,讓他煩躁,想殺人。

    扯開廖停雁,果然見她手臂上暈出深色的血跡。又看她的臉,一向紅潤的唇失了顏色,兩頰更是沒有紅暈,眼睛倒是紅的,還掛著淚珠,看著真是可憐極了。

    「下回還摸魚嗎?」

    因為摸魚被抓的廖停雁:「……不摸了。」

    司馬焦撫著她的頸側,「錯了,下回還摸,回去給你在寢殿裡挖個魚塘讓你摸。」

    廖停雁:一段時間不見操作更加牛皮了,寢殿裡挖魚塘,你真的不覺得腥嗎?

    她瞄了司馬焦一眼,耷拉著肩膀,「其實我有想過逃跑的,但是沒能成功。」

    司馬焦:「你只是個普通人,我也沒指望你孤身一人做出什麼事,還活著就行。」

    雖然他語氣平淡,但廖停雁聽著又想哭了。普通人什麼都做不成,這也太真實了,但有時候這種平庸就是罪,弱小就是罪。她再見到這個人,心裡也有那麼一些其他的擔心,可她還沒說出來,司馬焦就說,還活著就行。

    周圍有很多人看著,理智回歸,廖停雁把眼淚憋回去。

    至於周圍的灰衣護衛們,板著嚴肅的臉,眼角都往陛下和貴妃那邊飄。原來傳聞中陛下在貴妃面前很好說話是真的!真的!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可怕的陛下!

    駕車的車夫很快將馬車趕過來,司馬焦一把將廖停雁送上車,自己也跟著上去。灰衣護衛迅速解決掉了所有秦無暇的護衛,前來詢問怎麼處置秦無暇。畢竟也是秦南王唯一的女兒,說不定還有用處。

    廖停雁透過還沒放下的簾子看到了被侍從扶著的秦無暇,她站都站不穩,盯著司馬焦滿臉見鬼的神情,應當是認出了他的身份。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秦無暇的喃喃自語,只有扶著她的兩個侍從聽見。

    司馬焦看也沒看秦無暇,擺了擺手。

    他這手勢所有人都看懂了,灰衣護衛領命而去,秦無暇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要被殺了,渾然忘記剛才她喊著要殺別人時是如何囂張,驚恐不已地喊出聲,「不行,你們怎麼能殺我,我可是秦南王的獨女,你們要是動我,我爹……」

    馬車簾子放下來,外面的場景就看不見了。秦無暇聲音戛然而止,侍從們發出驚叫。隨著馬車緩緩駛動,將那一片血腥拋在身後。

    廖停雁坐在軟墊子上,整個人放鬆地靠在司馬焦的胸口,司馬焦抬手拉開她的衣領,查看手臂上的傷口。果然是剛結痂不久又被撕裂,鮮血還在溢出,沒了衣服的阻擋後,那些鮮紅的血液便順著廖停雁雪白的肌膚往下蜿蜒。

    廖停雁宛如一條死魚,被司馬焦扯了衣服,都沒想著遮下胸口。她表示遮什麼遮,反正司馬焦也沒性趣,就不用做這種徒勞的事情了,而且她放鬆後真的很累。

    司馬焦看她一眼,見她都快癱著滑下去了,一手攬著她的腰把她扶正了點,一隻手靠近她的傷口,伸出兩根手指蘸了蘸流出的血。

    好像要看看她流出的血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似得,司馬焦將兩根手指上的血看了一會兒,接著抬起廖停雁的手臂,用唇貼了上去。

    廖停雁這下子癱不下去了,好像一條剛從水裡撈出來扔在岸上的魚,整個身體都彈動了一下。

    不是,你好好的舔什麼傷口,相處那麼久也沒發現你其實是喝血的呀!廖停雁見鬼地盯著司馬焦的腦袋,把胳膊往回縮。那什麼,就算是用舔的,說實話也很疼。

    司馬焦任由她把手臂抽走,抬起頭來把她的腦袋按著親上來。

    被放開之後,廖停雁瞧瞧他被血染紅的唇,覺得自己可能是同款造型。嘴裡的血腥味讓人有點受不了。

    廖停雁:呸呸。

    「這是你自己的血。」司馬焦扳過她的臉,仔細看她的臉色,望著她鮮紅的唇悠悠道。

    我自己的血我也不想喝,這人什麼毛病,兩個人分開這段時間悄悄變態了?廖停雁轉頭在車內找茶水,司馬焦摸出來個茶壺,喝了水漱完口,才說:「我也覺得味道不好。」

    廖停雁:味道不好你就折騰我?這人怎麼還是這麼欠揍。

    她衣服淩亂,頭髮也有點亂,臉上肩上還沾著血跡,再加上這個神情,更可憐了。司馬焦拿著茶壺側頭看她,忽然微微笑起來,「怎麼這麼可憐,真的受委屈了。」

    廖停雁:謝謝你體諒,茶壺給我遞一遞。

    司馬焦把茶壺遞給她。

    廖停雁:我好像沒出聲,司馬焦讀眼神的技能是不是又升級了?

    她漱了口,把空茶壺遞回去,司馬焦連著茶壺一起把她拉了過去抱在懷裡,像以前那樣,習慣地摸著她淩亂的頭髮,語氣裡竟然帶著點破天荒的溫柔安撫,「流了這麼多血,孤讓那些欺負你的人都幾倍奉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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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19:53: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這是一場混亂的戰事, 雙方都心懷不軌,哪怕表面上看上去是同一陣營,也是心思各異,這就造成了更加混亂的結果。

    原本是都相國臨陣反叛配合秦南王一起殺死司馬焦, 可沒想到, 局勢急轉直下,秦南王一方傷亡慘重, 秦南王本人更是受了重傷。

    他們得來的情報是假的,那被他們殺死的所謂陛下, 根本不是司馬焦, 就是個為了引他們送死的假貨。而秦南王的傷, 除了都相國的計策謀劃, 還有陳韞在背後推波助瀾。

    陳韞想著, 秦南王也是時候該死了, 這個死亡時機如果把握好, 更能刺激這些堯州府兵們為主報仇——這時候的奴僕將士,大多愚忠, 也只能愚忠。

    滅司馬焦,殺秦南王, 擒都相國, 陳韞想好了這一石三鳥之計, 卻不料計畫趕不上變化, 仍然出了意外。秦南王重傷垂死, 這還算符合他的設想, 可司馬焦是假的,這讓他措手不及。更令他覺得愕然的是都相國,為了引得秦南王相信,他做了場戲,和秦南王一樣重傷在身,卻在最後反殺了他準備的後手。

    是的,這場戰役是鷸蚌相爭,陳韞暗地裡有一群被他哄住支持的災民起義軍,願意為他效力。原本鷸蚌相爭之後雙方元氣大傷,他早早準備好的起義軍就能在朝廷軍後方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結果都相國和秦南王這一場仗,確實血流成河,但陳韞安排在後的起義軍沒能趁虛而入,都相國的兒子帶兵守在後方,和起義軍打了一場,因為早有預料,這一場他們打了個漂亮的以少勝多戰役,那些還沒成氣候的起義軍被打得丟盔棄甲。

    這一場本該是在發生在洛京附近的最終戰役,因為一路劇情偏移改到了堯州城外,終於一點一滴疊加起來,造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

    陳韞非常不滿意,更讓他不滿意的還在後面,系統提示劇情再度大偏移,重要女配秦無暇死了。早死了幾乎二十年。

    陳韞收兵回城,閉城不出,在沒人看到的時候,臉上神情狠狠抽搐起來。

    究竟怎麼回事?他派人一查,就發現了秘道外被人清理過的屍體,還從樹林裡抓出來個瑟瑟發抖的瘦小漢子,這人有些小機靈,是陳韞為了防止意外,安排在城外接應女主角廖停雁,帶她去新地方暫時安置的人。事情就是這麼巧,這瘦小漢子躲在樹林裡,親眼見到了司馬焦將人帶走,又一氣殺人滅口的場景,嚇得差點沒尿褲子。

    還好那些灰衣人隊伍來去匆匆,沒能注意到他這個躲在樹林裡小人物,否則恐怕他也逃不過一死。

    陳韞將人找到一盤問,再加上那些屍體擺在眼前,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司馬焦確實來了,卻把戰事扔在一邊,親自去接了個女人離開,果真是不顧大局的昏君能做出來的事。

    而秦南王,見到女兒秦無暇那幾乎流幹了血的屍體,大呼一聲女兒啊,隨即一口氣沒喘上來,拖著重傷的身子直接就這麼咽氣了。陳韞又花了一番手段上位,同時命人悄悄去尋找司馬焦的蹤跡。

    司馬焦這回來堯州,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為了不被人發現,私底下只帶了幾十人隨身。陳韞猜測他不會去找都相國,都相國臨陣變卦肯定有把柄在司馬焦手裡,但司馬焦不會因此就對他放心,所以陳韞敢肯定,他一路隱瞞行跡,絕不會讓都相國的人知曉。

    陳韞都想贊他一聲膽子大了。

    既然司馬焦身邊只有這麼些人,那豈不是除掉他的最好時機?送上門來的機會,怎麼能錯過,戰場上雖然不能殺了他,但現在也不晚。

    陳韞如今已經不想著原劇情如何了,只想早點殺了司馬焦這個變數,就是因為他才橫生了這麼多波折。司馬焦不死,他很難實現原本的結局。

    與此同時,朝廷軍駐紮地,都相國也重傷不治,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他的兒子跪在榻前,雙眼通紅給他磕頭。高太保則在一邊,道了聲節哀。

    如今大將死了,都相國的兒子又沒有他老子那麼大能力,為了防止他壓不住場生出亂子,高太保只能留在這裡看著。

    事實上,就連他也不知道,那個說好了會在河下等待堯州消息的陛下,其實悄悄進了堯州。

    司馬焦這個天王老子都管不住的暴君,正在一家客店裡休息,因為貴妃需要包紮傷口,還有喝藥。

    包紮完傷口的廖停雁躺在床榻上睡了過去,因為手臂上的傷口靠近肩膀,衣服沒有拉上,連帶著胸口也敞開了一大片,廖停雁睡得熟,毫無察覺,一旁看著的司馬焦無聊了,盯著她看。

    好像很軟,司馬焦抬手捏了兩下。像豆腐,捏上去也怪怪的,太軟了。他無聊地又捏了兩下。

    廖停雁這些日子太累,都沒能好好休息,這會兒一放鬆,睡得幾乎是昏死過去,都沒發現司馬焦在搞什麼。結果醒來後,就看到一隻手抓在自己胸上,胸還有點疼。

    不是對我的胸不感性趣嗎,又在這亂摸什麼摸呢!廖停雁眼看著司馬焦毫無羞恥心地收回手,不以為意的樣子,默默扯了扯領口。

    瑾德端進來熬好的藥,送到廖停雁面前。一股苦味直沖鼻尖,廖停雁已經習慣了苦味,她可不是那種因為苦就不肯吃藥的小孩子,生病了吃藥是常識。她端起藥碗運了運氣,剛準備喝,司馬焦就接了過去,喝了一口。

    廖停雁:「……」

    瑾德:「……」

    這傢夥又搞什麼操作?!

    司馬焦把藥放下,嫌棄道:「這什麼味道,這麼難喝,別喝了。」

    廖停雁:「……」祖宗,這是我喝,又不是讓你喝,你嫌什麼苦。

    司馬焦:「等回宮了,讓那幾個人給你把藥做成藥丸,吞了就行,不用喝這種難喝東西。」

    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開玩笑,所以,他是認真的?準備這一路上都不讓她這個傷號喝藥了?廖停雁竟然一時間情緒複雜,不知道司馬焦到底是想害她還是心疼她,或者又犯病腦抽了。

    等司馬焦在房間裡休息,廖停雁走出房間,瑾德在廚房那邊等著她,見她來了,給她遞上藥碗,小聲逼逼:「貴妃快把藥喝了,傷一定得早點好,陛下心疼呢,不過可千萬別被陛下發現了,不然可要了奴的小命了。」

    廖停雁覺得自己好慘,為什麼還要偷偷摸摸吃藥的,又不是什麼奇怪的藥。

    喝完藥漱了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回到房間,誰知道剛靠近床榻邊,司馬焦就看她一眼,「喝藥了。」

    你狗鼻子嗎!

    「你要喝就喝,偷偷摸摸幹什麼,孤難道還會攔著你喝藥不成。」司馬焦不太高興。

    你說這話都不心虛嗎?感情剛才那個直接把我藥碗扔出窗外說太苦不喝算了的傢夥不是你?廖停雁在心裡呵呵笑了下,告訴自己,老闆說的都對,跟老闆唱反調沒有好下場。於是她假笑,「陛下說的對。」

    司馬焦:「……」

    大半夜,廖停雁被司馬焦叫醒了,竟然有種重溫昨日的溫馨感——如果司馬焦沒有一上來就捏胸,廖停雁可能會覺得更值得回憶。

    半夜把人拽醒就是為了捏胸,這大豬蹄子是蹄子癢嗎。廖停雁抓住他的手,看他和捏氣球一樣的動作,無語片刻,把他的手往下拉到腰上,「陛下,還是摸腰吧。」捏胸她睡不著。

    司馬焦摸了摸她的腰,小肚子都沒捏起來,很不滿地示意她看,「肉都沒了,你讓我摸什麼?」

    那你摸胸也別只管一邊啊,會大小胸的,這個問題很嚴重你知道嗎?!廖停雁深吸氣。

    「臉上那點肉也沒了。」司馬焦繼續發牢騷。

    廖停雁:你有事嗎?這麼超絕好看的瓜子臉,這天下不會有人的下巴比我更尖了!

    「陛下是不是嫌棄妾最近憔悴了,美貌不復從前。」廖停雁嬌嬌弱弱撒了個嬌。

    司馬撒嬌本嬌,不吃她的撒嬌,給她回了個爆笑。

    廖停雁:我就知道會這樣,不過好歹人先逗笑了,不知道哄高興了能不能放我去睡。

    司馬焦笑完忽然對她說:「我認識你的時候只覺得你長得不錯,十分好看,但臉到底長什麼樣卻一直記不太清晰,直到後來才慢慢眼熟。」

    廖停雁:唔,臉盲?

    司馬焦慢吞吞:「畢竟我看過太多美人,不用心,真的很難記住每個人長什麼樣。」

    廖停雁忽然想起來宮宴每次司馬焦要搞事,叫底下的美人回話,大多用衣服顏色來表示是誰,她當時還以為司馬焦離太遠,近視眼看不清那些花花綠綠誰是誰,原來不是近視眼,是記憶力不行。要知道,連她都能認全大半的後宮美人了。

    司馬焦看著她,等了一會兒,「你怎麼沒反應?」

    廖停雁摸不著頭腦,什麼反應,你又想要什麼反應?給病號一個活路不行嗎?給你盛世寵愛的貴妃一個消停不行嗎?你這麼大老遠趕過來救我就是為了半夜煩死我的嗎?

    廖停雁呼氣,突然掀開被子,露著香肩往床榻上一躺,攤開手腳擺好姿勢,「陛下,來吧。」

    司馬焦的反應是推了推她的腰——「你占這麼多位置我睡哪?」

    睡個屁啊還,我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睡到了。

    廖停雁默默滾到床內側給他讓出位置。消停沒一會兒,她睡意漸濃之時又突然被司馬焦拉醒了。

    司馬焦神情很古怪地問她,「你剛才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什麼動作什麼意思?廖停雁沒反應過來。

    司馬焦繼續神色微妙,「是在求歡?」

    ……祖宗你真的反應太慢了,等你反應過來,不僅黃花菜涼了,連黃花閨女都涼了。

    司馬焦評價:「你膽子真不小。」

    廖停雁:啊哈,這就膽子大,你是神仙轉世,凡人沒膽睡你還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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