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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潤鈺 - 《郎有絕色妹有財 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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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19: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郎有絕色妹有財 卷三 作者:潤鈺

要顧今朝說,謝聿就是個攤上她的事就犯傻的傢伙,
明明她只是去勸青梅竹馬的穆二別做傻事,
他卻誤解成她想跟人私奔,不顧自己身子虛弱,
大冷天的騎馬想攔截她,還說接了他的信物就是他的人,要她別想逃;
她為了阿娘和姑姑,決心要隱瞞真實性別往仕途邁進,
他不但支持,誇口有難關他來擺平,更獻出珍本求太傅收她當弟子,
他為她如此盡心盡力,她也決定要好好回應他的感情,
為了他,她著手整理阿娘的藥膳方子、開起藥膳鋪子,
穿上不習慣的女裝,只因「女為悅己者容」,為心儀的他妝點自己,
只是他啊……說他傻他還不承認,都說了她和穆二沒關係,
他竟然因為穆二的挑釁,不只互毆,還被人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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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2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第三十九章 穆家上門說親】
  顧今朝出了後院,腳步就慢下來了。
  回了前堂發了會呆,很明顯,姑姑和阿娘是想支開她,就像阿娘說的那樣,其中多少事,怕她年少跟著操心,可她雖年少,怎能不掛在心頭?
  回眸間瞥見桌上的兔子,又抓了草稈來編。
  不知不覺又編了一個花環,手邊上的花兒都插編了進去,她手頭上動作不休,心中猛然一動。
  謝聿與太子那般關係,如果旁敲側擊,興許能有什麼線索。
  打定主意了,顧今朝手上動作更快,花環上的花兒掐了長稈,修整了下扎手的地方,連同小兔子放在一起。
  既然是送人家的禮物,總不能這麼空手拿去,她在堂前走了一圈,沒有找到什麼能夠匹配的東西裝,於是轉身去了屋裡。
  回到自己屋裡也是好一頓翻騰,好不容易找了一個錦盒,卻怕壓到了兔子,又是一陣懊惱。
  見穆庭宇送回來的箱子還在角落裡放著,走到跟前想翻開看看,手都摸上箱蓋了,最終卻是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來寶見她一會兒翻騰,一會兒歎氣,站在門口看著她,直說她中邪了。
  的確是中邪了,顧今朝想了想,抄手拿起錦盒往出走,想把花環放裡面,單手捧了兔子去就是,可才走到前院,就聽見堂前有爽朗的女人笑聲。
  她才走開這麼片刻的功夫,竟是不知前堂又來了客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快步上前,顧今朝悄悄推門而入,並沒有驚動裡面的兩人,她抬眼一看,不由得怔住了。
  阿娘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堂前坐著一個頭戴紅花的老婦人,她妝容誇張,分明已有五十多歲了,偏又刻意扮年輕,臉塗得很白,一雙鮮艷的紅唇一開一合,笑聲朗朗。
  看這打扮,顧今朝就猜出這是個媒婆,不禁皺起了眉。
  阿娘應付著她,兩人說著話,剛好入耳。
  「俗話說得好,無媒不成婚,今兒個老身來景夫人府上,可是給夫人送喜來了!」
  「哦,給我送喜來了?那我且聽聽,有什麼喜?」
  「夫人別忙啊,從前婚事幾多回那都是從前的事了,日子還得往前看不是?老身今兒個給景夫人說合的這家,夫人也認識,那可是與你十分相配,他少年得志、官運亨通,如今府中什麼都不缺,單單缺了個夫人。」
  「您就別繞圈子了,說吧,誰啊?」
  「中郎府穆大人呀,他幾個月前不是沒了夫人嗎?等到孝期一滿,那想進門的姑娘還不是大把大把的?夫人先下手為強,還是舊相識,他滿中意你的,也能得個先機。」
  關上門,顧今朝才要上前,聞聽此言,一下站住了。
  中郎府此時怕是浮在水面的一縷水草,逮到什麼掛什麼,想到穆二,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她看向阿娘,心在胸腔當中猛跳。
  那頭,景嵐聽了,隨手在錦袋當中摸出一塊碎銀來,抓過那媒婆的手,將碎銀塞了她手裡去,「既然來一回,總不能讓空手空口回去,這點心意就當我孝敬您的,至於這個喜呀,我……」
  話還未說完,顧今朝身後那才關上的房門,「匡當」一聲被人踢開了。
  寒風夾雜著來人的怒意,可真叫一個冷。
  顧今朝才要上前,一眼掃見阿娘回過眸來,她唇邊儘是笑意,眼底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但她看不懂那是什麼樣的情緒,只知阿娘在見到來人時,臉上笑意凝結,失望在臉上一閃而過,未說完的話也不再說出口。
  顧今朝回頭,只見林錦堂大步走過她的身邊,直直走了那媒婆面前,伸手拎著她的衣領就往外拖,嚇得媒婆哇哇怪叫,抓了他胳膊,只求著他。
  林錦堂額角青筋畢露,手上力氣不小,「幹什麼?欺這府中沒有個男人主事?來給誰說親,你說說我來聽聽?」
  媒婆被他拖著直往外走,「林大人饒命啊,老身不過是受人所托,受人所托啊。」
  林錦堂不管她,一直把她拎出了門,還十分惱怒,「再敢上門來,我打斷你的腿!」
  他吵吵嚷嚷給人拎走了,景嵐卻是未動。
  顧今朝走到桌前,將錦盒放了桌上,將花環放置其中,試探著看向阿娘,「阿娘,這麼快就有媒人上門了?這次總要好好挑挑吧。」
  景嵐伸手扶髻,目光一直盯著門口,略有失望,「也許吧,這樣也好沒意思。」
  顧今朝不明所以,也回頭看了兩眼。
  很快,林錦堂去而復返,腳步匆忙,一進屋來就關上了門,他走到景嵐面前,依舊一臉怒意,「你該不會是應了吧?」
  景嵐情緒還處於失落當中,見他到了跟前質問,脾氣也上來了,抬眸瞥著林錦堂,騰地站了起來,「我應與不應與你有什麼干係?嗯?」
  她聲音不就不大,可即使這樣,林錦堂的氣勢一下消失殆盡,後退一步,支吾起來,聲音也輕了許多,「沒、沒什麼干係,我就來看看,你是不知道中郎府出了什麼事,他家的婚事,那對你是有所圖,爺兩個算計你一個,你可千萬不能應!」
  顧今朝張口欲言,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穆家夫人沒了,穆家大哥也沒了,他們有他們的傷痛,但是這個時候找媒婆上門提及婚事,就連林錦堂都看得出來其中利害,阿娘如何能不知道呢?
  她張口想為穆庭宇辯解一下,卻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林錦堂還要說什麼,卻被景嵐打斷,她抱臂以對,揚著臉看著他,「你是怎麼知道媒婆來我這了?」
  林錦堂坦然道:「剛才在中郎府,那婦人過去領了賞銀,只三言兩語就說了,沒想到穆大哥與我兄弟十幾年,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此番鬧翻了,以後兄弟再沒得做了。」
  這古代的男人,大多是有一種「一日我妻,終身我妻」的錯覺。
  景嵐抽手推了他一把,也是沒了好氣,「關你什麼事,誰讓你來的……」
  林錦堂力氣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倍,可景嵐一碰他,他渾身就跟軟了一樣,一推就推走了,男人的那點心思根本也遮掩不住,只是當著顧今朝的面不好說,就磨磨蹭蹭地,從小步從小步往出走,退到了門口卻又站住了。
  「那個什麼……我想……我想喝口茶。」
  景嵐哭笑不得,但今日實在沒有心情招待他了,「喝茶啊,喝茶回家喝去,讓春香給你倒。」
  林錦堂見她開口還是不饒人,也不惱,依舊賴著不想走,「要不,要不你還是……」
  話還未說完,被景嵐一把推了出去,她站在門口,伸手來關房門,「那些話你多留著跟春香說,別在我面前說那些。」說著房門一下關上了。
  門外的男人,與她做了幾年夫妻,還是瞭解她的,知道她這般模樣,內心裡還是惱了的,想到她對穆家著惱,多少放了點心,趁早先走了。
  別說林錦堂察覺到了,顧今朝也感受到了。
  景嵐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來,堂前一側架上擺著個小鏡子,她走過去拿了鏡子照著自己的臉,眉峰緊皺。
  顧今朝將錦盒放了一邊,上前,「阿娘看什麼?這幾年阿娘的臉都沒變過,一直都像我的小姊姊,可了不得了,再過幾年我長大了,阿娘要還是這模樣,那我以後會不會比阿娘先老?」
  她故意逗阿娘開心,也果然逗得她笑了。
  景嵐放下鏡子,回手拍了她一下,「別胡說,讓別人聽見可要笑死了。」
  想著剛才的媒婆,顧今朝冷靜得很,「其實我爹說的沒錯,穆家現在失去了穆庭風這個頂樑柱,如同受了重創一樣,穆伯伯孝期未過就讓媒婆上門提親也太心急了些。」
  景嵐赫然失笑,「我看你和穆二倒是說得來,經常在一塊玩,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顧今朝忙搖頭道:「不喜歡,阿娘我不喜歡,我希望阿娘以後再成親,一定是找到個能托付的人,而不是隨意地、只為了有利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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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20: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景嵐也不辯解,只是唏噓。再回頭,鏡中的自己眼角似有碎紋了,伸手刮了刮,到底還是歎了口氣,「以前這麼想過,現在不想了,我也不是懷春少女,非得找什麼值得托付的人,這世上啊,哪有那麼多值得托付的人。」
  話音才落,房門又動,她頓時回頭,眸光微動。
  卻是翠環敲了門,推門而入,進門就來叫景嵐去後院,說容華惦念著前院的事,找她過去說話。
  應了一聲,景嵐抬手將小鏡子放回架子上。
  顧今朝見她臉上似有哀傷,趕緊過來扶她,「阿娘,別想太多了,總會遇見對你好的人,總會遇見的。」
  景嵐往出走,今日媒婆上門提親,正戳到她心口上,她長長地歎息,到了門口,伸手抿了下碎發,迎著寒風去往後院去了。
  眼看著她的背影在面前一點點遠去,顧今朝心中強壓下來的怒火也騰地一下燒了起來!顧不上要去世子府送東西,回手關上了房門,一時惱怒衝出家門。
  外面天寒地凍,顧今朝穿著薄衫,離了家才覺得寒冷。
  她腳步匆匆,千百個念頭在心頭轉過,最後甚至跑了起來,她心跳得厲害,已分不清是憤怒還是什麼,一路疾奔到了中郎府的後門處就上前敲門。
  很快,一個小廝過來說話。
  原本都是認識的,顧今朝揚聲道:「把你們二公子叫來,我有話對他說!」
  她平常太愛笑了,此時一冷著臉,誰都知道是真有事,趕緊去了。
  等了片刻,穆庭宇匆匆走來,此時他還是一身的白。
  後門處的小門還關著,只能從門板的縫隙當中看見來人,他走上前來,一手拉了後門,回頭讓小廝一邊去了。
  才要開門,顧今朝卻也在外面拉住了。她不叫他開,兩手扳著小門,道:「穆二,你知道嗎?今日有媒婆上我家提親了,要把我娘說給你爹,你可知道這件事?」
  穆庭宇聞言只是沉默。
  不見他回答,顧今朝惱怒,「我問你知道不知道?」
  他這才回道:「知道,我爹說是阿娘生前安排好了的。」
  顧今朝放手,伸腳踹了兩下門,猶不解氣,「這種事,你為何不攔著你爹?難不成你還樂見其成?你想以後也來當我繼兄?」
  穆庭宇垂眸,眼底微痛,他不知道阿娘竟然有這樣的心思,也才知道他爹已經讓媒婆過去了,想阻止已然來不及。
  他在屋裡發了一會兒呆,想著,或許命該如此,如果能變成一家人,至少每日都能看得見,成就他一點私心。
  只是這番話,他又怎麼說得出口?
  他沉默以對,顧今朝一怒之下,還是將小門打開了,她衝上前去,揪住他的領口,幾乎是咬著牙的道出口,「我阿娘的銀錢都是留給我的,你們家那麼想要,為何不從我下手?哪怕你就跟我說一聲,說你需要招兵買馬,也算你俐落一回,偏偏要打她主意,為什麼?嗯?」
  她比他矮一些,穆庭宇低著頭,看著她那無比熟悉的臉,眼睫微動,卻不說話。
  顧今朝恨恨將人推開,胸口些微起伏,好半晌才平復下來,「算了,穆二……無緣不必強求,你且回去,勸說你爹莫打我阿娘主意,你也是,有朝一日,你有了別人,願你前程似錦,得償所願。」說著轉身就走,暗巷當中,冷風吹過她的衣衫,冰冰地涼。
  穆庭宇即刻追了出來,見她衣衫單薄,他邊走邊脫了外衫來,可大步追到她身後了,抓住了她的手腕想給她披上,她卻輕易就掙脫了。
  再轉身的時候,兩人都紅了眼。
  穆庭宇顧不得自己穿的也少,將外衫遞到她面前,「天冷,仔細身子……」
  顧今朝卻一把拂開,目光灼灼,「千不該萬不該,你們就不該打我娘的主意,我對你真的是太失望了!」說罷,回身便走。
  穆庭宇舉著外衫的手,還停在半空。
  一步比一步重,一步比一步冷。
  顧今朝當街走了好半晌,胸口哽著的那口氣還沒順下去,然而她衣衫單薄,手腳被凍得冰涼不已,實在冷得緊了才往回走。
  到了自家門前,卻一眼瞥見世子府的馬車停在門前。
  這個時候,她誰也不想見,本想避開,可惜車上的人先一步看見了她,何老五幾步追過來,請她過去說話,只得平復了下心緒,她才走了過去。
  門簾一動不動,隔絕了內外,顧今朝上前見禮,叫了聲世子,可惜無人應答。
  她回頭看向何老五,何老五往裡指了指。
  今日顧今朝實在沒有什麼心氣和耐心,見謝聿不理她,這就上了車。
  掀開車簾,見謝聿微垂著眼,端坐在一側,她歎了口氣,乖乖坐到了他身側去。
  謝聿見她動作,抬眼,「你怎麼上車了?」
  顧今朝懶得應付,凡事都想快些解決,「山不來就我,只好來就山。」
  他淡淡冷笑帶著冬日的冷冽,「只怕,你才是那座山吧!」
  在外面還不覺得,到了車上才覺得凍手凍腳,顧今朝跺著腳,也往手裡呵著熱氣,「什麼山不山的,小兔子我編好了,你在這等著我,我進去給你拿。」說著使勁搓了搓手,起身要走。
  看見她臉色蒼白,手腳直抖著,謝聿皺起了眉,伸手扯住她胳膊,直接讓她又跌坐回了原處。
  她頓時回眸,「怎麼……」
  車裡溫度一下竄得好高,就見謝聿單手解開領口,連著外衫邊上的腰帶,以及內裡。
  她不明所以,驚疑未定,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他動作也快,不消片刻就將衣裳都扯開了些,不由分說地抓住她兩手,當即扯了自己懷裡來。
  顧今朝身子前傾,整個人都快撲到他懷裡了,兩手按在他腰背上,他身子溫熱甚至可說是滾燙的,相較之下,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大冰塊。
  仰臉看著他,所有疼痛和寒冷似乎都煙消雲散,可到底是於心不忍,顧今朝眨眼,望著他道:「你……你不冷嗎?」
  誰知謝聿聽了,竟還攏起衣衫,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明明是他拉她過來的,此時這個姿勢卻像是她故意賴著、抱著他腰身一樣。
  他身軀熱,為她暖著手,又似乎暖了很多地方。
  顧今朝心神一鬆,到底是歎了口氣,往他身上靠了一靠。
  屋內燈光稍暖,榻上美人側臥。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奇怪,總想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獨自去消化內心裡說不出口的情緒。
  世子府裡如同往常一樣,這一日與每一日都沒有什麼不同。
  記掛著太子的事,顧今朝與謝聿來到了這裡。
  此時,屋裡沒有任何人,只有她一個人,霸佔了半個榻面。
  這年紀對男女之事本來就懵懵懂懂,冰天雪地當中的一抹溫暖,猶如雪中送炭,讓人更覺分外曖昧。
  謝聿從不與人親近,也從來未對別人做過此事。
  命人去拿了兔子和錦盒出來,帶著顧今朝就回了世子府。
  顧今朝低著頭,只說又累又冷,到屋裡尋了被子裹在身上就歪倒在榻上,瑟瑟發著抖,臉色很是蒼白。
  她不看鏡子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模樣,越發地以弱示人,眼巴巴看著謝聿,眼睫輕顫。
  謝聿讓何老五將手爐點上,他親自給倒了熱水,送到她面前,「喝點熱水,暖暖心口。」
  顧今朝特意解釋了下,「今天心情不好,實在不想回家,要是讓阿娘知道了,只怕她也跟著擔心我,借世子府寶地歇息片刻,平復平復我再回去。」
  她和穆二的事,的確傷神,謝聿不疑有他,「嗯,隨你坐。」
  顧今朝喝了碗熱水,心裡暖流微漾,抬眼瞥見謝聿就在身側還站著,往後縮了縮腿,在自己身邊拍了拍,「世子也坐吧,我佔了你的榻,還讓你站著,心裡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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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2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今日她倒是親厚一些,謝聿心裡想著回身坐下,正好何老五將手爐拿了過來,他接過來試試,覺得溫度可以才轉身交給今朝,讓她捂著手。
  顧今朝這會已經暖和不少,回眸看著謝聿臉色,又將手爐推到他面前,「我看你臉色也不好,你也暖暖吧,怎麼突然又到我家門前等著我?不是說了嗎,小兔子編好了,我親自送過來。」
  謝聿沒有接,只瞥著她,「有事才去的,路過。」
  顧今朝「哦」了聲,也沒細問,非將手爐塞到他手裡,撇下薄被跳了下去,「我給你看看,今天可不光是一隻兔子,我還給你做了一個花環,一直說給你做個花環,三番兩次都沒成,今日插了花,很好看的。」說著走到門口,桌邊將錦盒和那背著小筐的兔子一股腦都拿了過來。
  謝聿懷裡捂著手爐,目光隨著她的動作移動。
  小兔子先放在他的身邊,顧今朝點著兔子背後的小草筐,讓他看,「我加了小草筐,有沒有覺得很像我,將來我得了空,就背個小筐浪跡天涯去。」說著將錦盒打開了來,將裡面的花環也拿了出來,親手戴在他頭頂。
  謝聿抬眸,眼前還垂下些許細葉,他容顏本就好,被這花環一襯,更是俊美非常,不過這會他的心情實在不美。
  「無事獻慇勤……」話說一半,他還瞥向她。
  顧今朝抱臂,後退兩步,還仔細盯著他的臉,「什麼叫無事獻慇勤?世子待我好,無以為報,編這麼兩個小東西,能算得了什麼。」
  她向來嘴甜,可謝聿卻是敏感地察覺出兩分刻意來。
  畢竟還是瞭解她的,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快就變換心意,更是皺眉,「有事直說,別繞圈子。」
  他這個人,戒心實在是太大,想繞圈子,怕也得被他識破,顧今朝站到他面前,看著他,半真半假說道:「今兒個太子殿下又來造訪了,姑姑神智不好,卻不知他三番兩次地來到底想幹什麼,我問阿娘,阿娘什麼都不說,我想著你和他從來要好,能不能……呃……能不能幫我打探一番?」
  謝聿驀地抬眸,摘下花環,隨手放在矮桌上,「倒是好算計。」
  他面色不豫,面無表情地瞥著她,「可惜你打錯了算盤,你我之間,本來就已生疏,更不可能再做交易。」
  做交易怎麼了?顧今朝伸手解下腰間的牛角匕首來,單手遞到他的面前,「那如果我非想知道呢,世子不會言而無信吧?」
  顯然,她想用匕首來換情報。
  謝聿更惱,怒目而視道:「此乃你我信物,你敢再拿它換不相干的……」
  話未說完,顧今朝已將匕首拍在了他腿上,「行了,你說想跟我好,又不肯幫我,什麼信物,我不要了,世子高門深院,我們一介平民可不敢高攀,告辭!」說著轉身就走,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留。
  房門「砰」的一聲打開,何老五站在門外,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顧今朝已是大步去了。
  【第四十章 失而復得的感情】
  何老五吩咐人去送顧今朝後,趕緊進屋裡來,只見手爐倒在地上,謝聿臉色冷峻,手裡拿著牛角匕首,垂著眼,一動也不動。
  他趕忙上前,道:「顧小郎君才走,我讓人備車去送了。」
  謝聿「嗯」了聲,站了起來。
  矮桌上還擺著那隻兔子,他目光一掃而過,不由得抿唇,心道——
  顧今朝這個沒良心的,藉故與他鬥氣,如果應了幫忙,那麼她繼續與他周旋,指不定以後還有多少難事等著他;如果不應,憤而離開,只怕是早有預謀,藉機擺脫。
  來回在屋裡踱著步,何老五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徐老太醫被晉王爺請了來,都在書房呢,藥膳和補藥的方子都給了他,眼下景夫人標記的冊子他還未見過,還等他再比對比對?」
  屋裡燭火昏暗,只門前燈多些,較亮。
  謝聿腳步緩緩,嗯了聲,「既然將老太醫請了來,那他是對宮裡那個生了疑心。」
  主子們的事,不能妄論,何老五閉口不言,慢慢跟著走。
  片刻,謝聿回眸,「提燈,我過去看看,即使是親孫女,徐老太醫德高望重,想必也不能包庇誰。」
  何老五趕緊提燈走在前面,主僕兩個這就走了出去。
  侍衛隊分散開來,其中有兩個緊跟著謝聿,到了書房門口,又守在了門外。
  謝聿上前敲門,很快,得知是他過來了,有人在裡面開了門。
  進門後,謝聿上前見禮,對於徐老太醫,他還是很尊重的。
  謝晉元和徐老太醫在桌前比對藥膳,不出所料,他比對出來的湯藥份量和景嵐的如出一轍。
  看著已經比對出來的一部分,謝晉元面色陰沉,側坐一旁。
  徐老太醫眉心緊皺,「這方子看似大補,實則虧氣,許多赤腳郎中都信不得,胡亂開藥,調理身子的方子是誰都能開的嗎?瞧瞧……瞧瞧這……」
  謝聿心中冷笑,才要提及景夫人的調理膳食,門口侍衛忽然來報,說是景夫人求見。
  謝晉元親自拿了景嵐的冊子遞到徐老太醫面前,連忙命人去請。
  謝聿坐到一邊,手裡猶自擺弄著牛角匕首,不消片刻,院中便有了輕微的腳步聲,房門微動,小丫鬟帶進來個女子。
  她身穿錦衣,外披黑絨斗篷,因戴著帽子遮掩得嚴實些,只能看見半張臉,可即使只有半張臉,也能分辨得出來人的確與景夫人有相像的地方,但卻不是她。
  來人肩動,玉手自斗篷下伸出來,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她的臉。
  徐老太醫一眼瞥見孫女,不禁皺眉,「淑寧,你怎麼出的宮?可真是胡鬧。」
  謝晉元臉色頓變,女子身披斗篷,似是癱軟在地,眼睫輕眨,淚珠就滾落了下來,「我有什麼辦法?幾次請了哥哥去,他都不見我,到了門前,若非是報上那女子名姓,恐怕連大門都不得進。我孤苦一人在宮裡頭,當初哥哥曾說會好生照顧我,可誰想得到物是人非,他有了別人就再不想管我了……」縱然如今身份有別,她還是喚著往日親近的稱呼,說話間,已是掩面哭泣,雙肩抖動不停。
  謝聿冷眼旁觀,從她進門就已是認出她來,正是就連皇帝都忍她三分的貴妃。
  若是從前,只怕她一哭,謝晉元都要上前,可今日見了淚珠子,卻面帶厭色,直接將藥膳單子往前推了一推,「好,你來得正好,這些藥膳湯藥方子都是你一手推成,今兒個咱們就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聿兒是你的親外甥,當著他的面,也當著徐老的面,給世子府一個交代。」
  徐淑寧想要站起來,然而腿一動,滿是泥污的鞋一下掉落下來,就像是沒站住一樣,她整個人也跌坐回地上,狼狽不堪。
  「哥哥說的什麼話,聿兒是我的親外甥,我疼他還來不及,找了多少太醫給他配的方子,我一心為了那死去的妹妹、為了聿兒,你、你說這話太傷人了……你們……我一個人在宮裡十幾年了,我又為的誰?難不成是為了我自個兒?」她面上又怒又惱,語氣又急又氣,淚光盈滿眼眶,像是惱羞成怒了。
  燭火跳躍,徐老太醫側坐桌旁。
  徐淑寧癱坐在地,梨花帶雨、一臉淚水,她平日錦衣華服,吃穿用度都極其講究,何時這麼狼狽過?
  謝晉元視若無睹,目光沉沉,道:「徐老也看見了,這方子就經淑寧一人,多年來,太醫們給聿兒的藥方也都經過她的手。」
  聽到這話,徐淑寧跪行幾步到了徐老太醫身前,伏身在他膝前,「祖父可要給孫女做主啊,宜寧還在世時,姊妹情深,她最是護著我了。聿兒是她唯一的骨血,如今她不在了,我疼愛聿兒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藥膳也是太醫們多方斟酌才開出來的。
  「祖父也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對什麼藥、什麼方子只是知道一二,他口口聲聲指我蛇蠍心腸,當真太令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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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20: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並未嚎啕大哭,也不是小聲啜泣,而是一字一句,哽咽著說出這些話,看著既委屈又憤恨,既無助又傷心。
  徐老太醫悠悠歎了口氣,「這話說的並不假,宜寧還在世時,你就知道我那個孫女從小就機靈,對花花草草更有見解,也得了我的真傳。淑寧性子軟,從小身子不好,藥方都不識全的。」
  聽聞此言,徐淑寧強忍淚水,「祖父您是不知,一打宜寧過世,晉元哥哥對我愈加涼薄,他原是我的未婚夫,怎能和我妹妹糾纏不清?我心善也心軟,想著宜寧過世了,聿兒還小,不與他計較前塵往事。如今我在宮裡,我撐不起徐家的天,也撐不動了,我不盼著他能幫我什麼,唯望他能多照看著徐家,沒想到他竟這般懷疑我,我實在是忍不了了……」
  聽她三番兩次提起徐宜寧,謝晉元的臉色更沉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與徐老說一聲,就連宜寧之死也有待查證,當年之事並非意外那般簡單。」
  徐淑寧回眸,更覺悲切,「含沙射影的,當著我的面,這是幹什麼,為何不直接對我祖父說,就是我害死了我妹妹,我害死了原本要進宮的妹妹!她百般不願進宮,我為了她、為了徐家,捨了我自己,成全她,難道我反過來還要害她?既然如此,當初我替她幹什麼?直接讓她進宮好了,哪有後面這些事呢?若不是……若不是她對你有了情意……」
  謝晉元赫然站了起來,「當年多少事早已說不清了,你若不是許了東宮,我自然依著承諾娶你過府,徐家於我有恩,如今兩家人這麼生分,我知道是因為宜寧,但她並沒有錯,若不是因為選秀,我早娶了她了!」
  正說著話,外面有人敲門。
  謝晉元怒意未消,對著門外揚聲怒吼,「滾!」
  門外侍衛知道厲害,忙道:「王爺,景夫人府中來了個……」
  話未說完,謝晉元大步上前,直接走了出去,片刻之後,他去而復返,進門便惱道:「宮裡已經使了人,你且留下與徐老一起核對藥方,明日再送你回去。」說著,又看向謝聿,「貴妃在此,你看顧好了。」
  他行色匆匆,伸手抓了一邊的大氅,急忙忙去了。
  徐淑寧連忙爬起,追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狠狠扯住,到他面前攔住他。
  她眼底還有淚,此時鬢髮凌亂,雙眼紅腫,「謝晉元,你不能這麼對我,從前過往,是非對錯都隨著宜寧的死一筆勾銷了,如今她已不在了,你答應過她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我早就聽說了,因著京中那個景夫人,讓你跟丟了魂似的,她一嫁再嫁,你竟然還上趕著上去,幹什麼去?你要是想去見她,那就帶我去,也讓我瞧瞧這女人到底什麼模樣,竟然這麼厲害,勾得你日日寢食難安!」
  謝晉元高抬袖,重重拂袖,輕而易舉就甩開她的手,「今日徐老會在此核對藥方,你既然來了,便一起對一對,我只這麼一個兒子,但凡有丁點差錯,定不饒你。」他語氣很重,顧不上再看她臉色,披上大氅,趕緊出了書房。
  「你!」看他神色匆忙而去,徐淑寧話卡在咽喉中,再也說不出來。
  謝聿冷眼旁觀,何老五上前兩步,在他耳邊耳語,「今日那穆家,讓媒婆去了景夫人府上說親,想是這件事,王爺定是去景夫人那兒了。」
  謝聿不由皺眉,從中可知穆家這是真急了,從前穆庭風還在,長公主有意聯姻,也是想拉攏他們,如今穆家軍受了重創,急需擴充,如果再充不起來,只怕婚事也不能成。只不過景嵐那般精明的人,豈會為那一穆夫人的虛名而雙手奉上家財?
  他從小就知道,謝晉元對景嵐有意,還無意間偷聽過他們對話,景嵐說是因為她長得和他娘有些相像,所以他爹才對她有意,但是她不想替代別人,她只做正室,不做小。
  而且,她那時候是林錦堂的妻子,她說她這個人不喜回頭,哪怕離開了林錦堂,也不會再回頭入晉王府,如今她離了秦家,也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
  她與一般女子不同,不必擔心她會嫁過來,可真要嫁過來的話,那就真是要讓人頭疼了。
  回頭,囑咐了何老五,讓人繼續關注後續,這就站起來。
  徐淑寧已經回了桌邊,低頭看著對比的藥膳,「這有什麼不妥嗎?」
  徐老太醫細心給她糾正,「這兩味不能放在一起,現在太醫院都是誰主事,方子誰開的,合著藥膳吃,當真胡鬧,若不是發現及時,人還能有命在?」
  徐淑寧此時已經擦了淚,紅著眼道:「此事還需調查一番,不然我擔了害人的名還好說,聿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怎麼對得起宜寧……」一說又要落淚。
  謝聿冷冷瞥著她,若不是礙於徐老太醫在,只怕早就動怒了。
  她吸著鼻子,見他神色,也到他身邊來,直哽咽道:「聿兒,從前你爹不讓我說,也不讓我們認你,只因為你娘,她是我的親妹妹,因為有了你,徐謝兩家斷了往來。後來你娘意外去了,我們家更加恨你爹,如今十幾年過去,你娘若是知道你爹他因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神魂顛倒,都不顧看好你,只怕也要恨他的……」
  似無意提及景夫人了,說了兩句又是落淚。
  女人的眼淚,有時候就是武器,可惜謝聿無感。
  徐淑寧過來拉他手,「我原本就是你姨母……」
  話未說完,謝聿已然打斷了她,「我娘原本就是個無名之人,不知她姓啥名誰,連個名姓都沒有的人,如何能有姊妹?貴妃矜貴,不敢高攀。」
  他向來橫來橫去,東宮太子還要讓他三分,徐淑寧見他神色,又軟硬不吃,抖著手指著他,還不等說出個一二三來,竟是軟軟倒了下去……
  謝晉元騎馬而行,一路疾馳到了顧宅門前,大門緊閉。
  他上前敲門,片刻之後一個小廝打開了一條縫,就在門縫當中看著他,十分忐忑,「不是小的不給王爺開門,實在是我們夫人今日累了,說是誰也不見,讓關了門……」
  不等他說完,謝晉元已將大門推開,欺身擠了進來。
  這小廝知他身份,也不敢嚷嚷,就一路跟著他身後,「夫人在屋裡,這會兒已經歇下了吧,王爺還是、還是……」
  謝晉元冷冷回眸,嚇得小廝也不敢再攔。
  腳步匆匆進了後院之後,謝晉元直奔景嵐屋裡,到了門前,推門推不開,又砰砰敲著門,「開門、開門!」
  片刻之後,景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親自開了門,抱臂側立一邊。
  謝晉元進門,隨手關上房門,一眼瞥見她只穿著中衣褲,怒氣消散了大半,隨手解下大氅來給她披,可惜被她一把推開,絲毫不領情。
  景嵐瞪他,「剛從外面進來,一身涼氣,你離我遠點。」
  謝晉元跟著她往裡走,面上還有惱意,「才離了秦家幾天,就有媒婆上門,中郎府如今大不如從前,穆家需要的是錢財,你該不會傻得要去添坑吧?」
  想是才得知消息就來了,景嵐慢慢踱到裡面火爐旁,彎腰添炭,「關你什麼事?我願嫁就嫁,願給就給,銀錢沒了可以掙,知心人難遇一回。」
  她故意說得含糊,謝晉元卻是關心則亂,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給人扯了回來。
  景嵐隨著他動作踉蹌一下,差點撞進他懷裡,伸手抵著他胸前,不由得惱怒,「怎麼,我說錯了?說錯了我就再說一遍,我想嫁就嫁,跟你有什麼干係!」
  她脾氣向來火辣,謝晉元不願與她爭執,理智還在,言語更輕,「胡鬧,簡直胡鬧!十幾年了,就算是和我嘔氣,也該消氣了,聿兒和今朝都這麼大了,還要分什麼對錯不成?不論如何,穆家你不能嫁,不光是他,以後除了本王,誰都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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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20: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景嵐大力掙脫,謝晉元怕傷了她,放開了她。
  念及往事,景嵐嘴角掛上冷笑,後退兩步,「謝晉元,我並非是一開始就這麼怨恨,想當年,我有今朝,你有謝聿,我見那孩子生得好看也很喜歡他,還幫著你照看了許久。
  「能遇見你,我滿心歡喜,以為好日子來了,能安安穩穩過剩下的歲月,誰想得到我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你為了謝聿他娘不願給我名分,一開始就是你將我推開的,現在你說回頭就回頭,你說不讓我嫁我就不嫁?怎麼,我不嫁他們還要嫁你不成?」
  她向來記仇,當年不歡而散,走得也是決然。
  謝晉元早已經領教過了,此時見她惱怒,還有怨恨,邁步上前,「那有何不可?你若願意,本王願八抬大轎來求娶。」
  萬萬沒有想到,一怒之下說的話,他竟然應了。景嵐愣住,回過神來卻更怒了,「呸!美得你!我嫁誰也不嫁你!」
  屋裡女人的怒罵聲漸漸聲大,謝晉元從來不與她計較,自然是忍了,然後輕聲哄著,燭火搖曳,自窗外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慢慢由遠到近,顧今朝這才躡手躡腳地下了石階。
  她在世子府故意惱怒,一來是真想知道太子的目的,見謝聿未應,她心中暗喜,藉故發了一通脾氣,想與他斷了干係。
  回家後,原本是來問太子的事,此時才到院中就看見謝晉元進了阿娘的屋子,沒想到聽到他們吵架,阿娘竟然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在林錦堂之前,阿娘的那任丈夫她沒有印象,問了阿娘,阿娘也總是支吾過去,沒想到竟然是謝聿他爹,只不過沒名沒分未成姻緣。
  其實在她看來,既然能從那時一直守著阿娘,時至今日已十幾年了,這等情意已屬難得,她更願意阿娘能得到這樣的姻緣。
  一想到謝聿,更覺得此事大可促成,如果阿娘真是嫁了謝晉元,那麼謝聿就不會再有那樣的心思了吧!
  光是想著,已覺柳暗花明豁然開朗,一下笑出聲來。
  在院子裡暗處站了一會兒,被凍得手腳冰涼,顧今朝輕跺著腳,一直盯著那扇窗,想等著謝晉元出來,到時候她就去勸勸,順便打探一下阿娘的心意,沒想到,她站了好半晌,謝晉元非但沒有出來,屋裡燈還被吹滅了。
  天亮了,早起燒的地龍還沒熱,屋裡有些冷。
  女人睡得正熟,裸著的肩頭上點點紅痕,身邊人伸臂攬著她,才一動,她就醒了,睜開眼睛看見他正盯著自己,頓時又沒好氣了。
  景嵐翻了身,背對著他,「你最好快些走,讓今朝看見,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
  謝晉元坐了起來,將被角給她掖好,「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嫁過來就是最好的解釋,不然在孩子心裡,只會覺得我是壞人。」
  她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想都別想,我不嫁。」
  話音才落,謝晉元扳過她的身子,伸手輕刮了她的臉一下,「心是口非,你明明也很想我,明明喜歡本王。」
  景嵐嗤笑一聲,將他推開,「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還要挨個都嫁過去看看合適不合適?這京裡頭我是住夠了,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走了,不想見你們這些臭男人了。」
  這話說得是半真半假,謝晉元只當她還跟自己鬧彆扭,並未在意。
  穿了衣衫,下床時還俯身下來,還在她肩頭吮了兩口。
  可能真的是太長時間沒在一起了,這一夜可謂折騰死人了,男人一碰到她身子也是控制不住,由淺到深,口舌又慢慢到她腰腹處了。
  景嵐渾身酸痛,躲過去將人推開,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冷空氣當中,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遮住。她一動也不想動,不耐煩睜開眼睛,瞪著他,「你屬狗的啊,就知道啃。」
  謝晉元在她唇上吮了兩口,「別鬧了,我好好準備一下,過了這個冬天就成親。」
  抬眼還想罵他兩句解解恨,可入目看到那雙眼睛,從前那般意氣風發的一張臉,此時看著,眼角竟已經有了細紋。
  微怔之餘,鬼使神差的,景嵐「嗯」了一聲,因為還帶著起床氣,嗓音透著慵懶。
  謝晉元勾唇笑了,抵著她鼻尖蹭了兩下,「乖,你既然應了,就不許反悔,這次定不叫你失望,以後誰再敢輕看你,本王就拔了他們舌頭,打斷他們腿……」
  他一笑時,眼角的細紋更加明顯,分明也才不到四十,歲月可真是無情。
  景嵐心中唏噓,伸手在他眼角輕輕撫過,「晉元,我老了嗎?」
  她仰著臉,眼中都是他。
  謝晉元抓住她指尖,放了唇邊輕吻,「老什麼,我看你這輩子是不會老了,總覺得還是當初的模樣,現在雖然圓滑了些,但也遮不住你那潑辣勁,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會老,反而是我,看著聿兒一日日長大,驚覺十幾年過去了,竟然是這麼過去了,想起來那時……自然也是無比懊惱……」說著,擁了擁她,真是唏噓不已。
  許是昨晚上才纏綿過,此時再想推開他竟有些於心不忍。
  景嵐也坐起穿衣,才猶豫著要不要留他一起吃早飯,謝晉元主動提及了世子府那兩個人來——
  「昨天晚上徐貴妃擅自離宮,雖然皇上睜一眼閉一眼,但此事不能隨便對待,我得早些回去,徐老已經在比對藥膳了,如果真是她敢害我聿兒,這等蛇蠍心腸,當真是留她不得。」
  當年兩人鬧得那麼不愉快,也與宮裡那個貴妃有關。
  景嵐始終嚥不下那口氣,騰地坐了起來,「謝晉元,你且自重,如若叫我知道你還對她有什麼心思,那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再見你了,你們那點前塵往事我都知道,就算是謝聿他親娘在世,也根本不會有托你照顧她姊姊那樣的遺言。」
  她向來恩怨分明,謝晉元沉默片刻,拿過她的外衫給她披上,「或許你說得對,根本沒有那樣的遺言。」
  「當然沒有,按你說的,聿兒他娘也是敢愛敢恨的主兒,她躲了選秀和你生情,本來就姊妹反目,臨終之時不交代人好好待她兒子,反倒叫人囑咐你好好照顧她姊姊,這事沒假才怪!」
  景嵐回身穿衣,他搭了把手,恍然道:「是了,我竟沒想過。」
  女人的小心思,當然女人更瞭解。景嵐穿了衣裙,自然而然地伸腳。
  謝晉元親自提了鞋來給她穿,他動作稍緩,半晌才試探著看她,仔細瞥著她的眉眼,「嵐兒,你十八歲之前的事,當真是一樣也不記得了嗎?」
  景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是十八,大概是十五、六吧,嗯,不記得了。」
  說那廢話,她再之前的記憶就是穿越前的現代時光,誰知道這副身子到底都幹過什麼事?她只記得是顧容華救了她回去,因為看起來兩個人年紀相仿,顧家那善良的兩口子也把她當女兒養了。
  其實是十八。謝晉元握了她的手,心中輕歎了口氣,「沒關係,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以後大好的時光,有你同我一起就好,可不許再將我忘了。」
  他這話中有話,景嵐解釋了幾次,還是覺得惱,「我說過了,別再把我當成誰,我誰也不是,我就是景嵐,與別人都不相干!」
  見她神色不豫,他不再提及,只目光深邃地看著她,這失而復得的心,越發的深情。
  【第四十一章 相約私奔?】
  謝晉元在屋裡與景嵐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離。
  時間還早,景嵐親自送了他出去,兩人多年不在一起,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了些,也有不捨。
  送了到門前,外面天冷,謝晉元擺了手,讓她先回,她站了一會兒,讓他先走。
  他不走,她也不走,一站又站了片刻,過了好半晌,景嵐強將給人攆走了這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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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進大門,少年冷不防地從旁邊跳了出來,「哎喲,你先走,你先走的,阿娘這是掉了蜜罐子裡嘍,我看這個人還真不錯,挺知道疼人的,要不阿娘就嫁他得了,我雙手贊成。」
  景嵐失笑,摀住心口,「兔崽子,嚇了我一跳,你雙手贊成什麼,別胡說。」
  顧今朝嘻嘻笑著,一把抱著她胳膊,「阿娘,我可看見了,他是昨天晚上來的,都沒走,別人不知道阿娘,我可知道,要是一點心意沒有,你怎麼會留他?」
  景嵐伸手點在她額頭上,「鬼精靈,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顧今朝抱著她胳膊和她撒嬌,「阿娘,你說實話,以前你說那個打仗沒了的爹爹,是不是就是他?你說出來是糊弄我的吧?嗯?」
  景嵐想了下,如今今朝也大了,有些事用不著瞞著了,就不在意了。點頭道:「嗯,那時候沒成親,娘嚥不下這口氣才那麼說的,其實成親不成親我不在意,但是我還有你和容華,總不能讓你們跟著被指指點點,要說呢,當年也是年輕氣性大,若知道他這一個心思,我早給他扳過來了。」
  母女一起往裡走,顧今朝一聽一過,直跟著她,「那現在也還不晚,至少他不會貪圖你什麼,真心相待的話,我覺得這樣最好,我就希望能有個人疼著阿娘,護著阿娘。」
  景嵐一臉笑意,只往前走。
  顧今朝緊跟著她,「怎麼樣,阿娘,你覺得我說的怎麼樣?」
  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對自己的終身大事這麼上心,景嵐回眸,瞪著她,「不怎麼樣,你娘我成親兩回,失敗兩回,沒那個心了!」
  欸?顧今朝聽了就是一愣。
  日頭還沒出來,時間還早,進了院子,顧今朝趕緊跟了她娘去,娘倆說了會話,景嵐要去花房,早早收拾了東西,讓人備車。
  家裡只有這麼一輛車,阿娘要去花房了,顧今朝只能跟著上車,好去書院。
  不過顧今朝再想套話也套不出來了,她滿心還想再打探打探太子的事,只是不管她怎麼旁敲側擊的,阿娘也滴水不漏,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乘車到了書院,顧今朝背了書箱下車。
  揮手作別,娘倆個都心情大好,來得早了,一遍鐘聲還沒響過,顧今朝走到學堂門口,還沒進去先看見了穆庭宇。
  不知道他來這麼早幹什麼,除了他,學堂裡竟然一個別人也沒有,她想躲,然而才要離開,一轉身差點撞到旁人身上,嚇得她後退一步,正好踏進學堂。
  何老五腳步輕,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這會一站穩,他雙手捧著一物,已到了眼前,恭敬道:「顧小公子,世子命老奴將匕首送來,千萬收下,可別再嘔氣了。」
  學堂當中,看著這一幕,穆庭宇騰地站了起來。
  顧今朝察覺到了他似能噴出火的目光,沒有去接,只道:「回去告訴你們世子,東西我不會收了。」
  何老五見她不收匕首,急了,往東邊指了指,「哎呀,小公子快收了吧,世子去了那邊,他應了、應了。」知道他向來聰慧,定能知道世子是去了東宮了,口口聲聲說是應了,再將匕首雙手送到顧今朝的面前來。
  應了?謝聿去了東宮了,是幫她打探消息去了?
  顧今朝大喜,隨即卻想起阿娘和謝晉元的那般親密,下意識又縮回了手來。
  何老五才要再勸,穆庭宇已是走了過來,他目光灼灼,橫攔在兩人中間,將顧今朝遮在身後,「老管事,既然她不想收什麼匕首,那就給世子帶回去吧,不要難為她。」
  見少年挺拔的身姿立在身前,若是從前,她定然心生歡喜,然而此時看著只覺得心裡五味雜陳,難受得緊。
  物是人非,青梅竹馬,最後也抵不過一個名利場,說不遺憾是假的,可這種失去當中還夾雜著憤怒,若不見他,心中還好受些,偏偏他此時就在眼前,自然怨恨。
  何老五站直了身子,才要再上前來,顧今朝已經從穆庭宇身後竄了出來,她大步上前,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來,一把將匕首抓在了手裡,「好,回去告訴你們世子,信物我收下了。」
  何老五當即怔住,隨即躬身告退。
  顧今朝拿了匕首又掛了腰間,她轉身走到自己的位子,先行坐了下來。
  很快,穆庭宇快步走到她面前,學堂還沒有別人,穆庭宇雙手拄在案上,定定看著她,「今朝,雖然我們不能……但我也不想看你沉淪下去,你阿娘只你一個兒子,你遲早要娶妻生子,還是不要和世子廝混在一起了吧?」
  不光是世子,只要想到她站在別人身旁,心都痛。
  只不過這是其中一個比較像樣的藉口,看著她,目光中帶了多少疼痛說不出口,穆庭宇緊緊扣著手指,恨不能這就將她帶走。
  顧今朝也看著他,「穆二,你不用訓練嗎?咱們這樣見面感覺真是尷尬,幸好我很快要去乙學了,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好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叫他穆二,又是什麼時候,她眼中那團光亮暗淡了下去呢?
  穆庭宇心如刀絞,盯著她說不出話來,是了,以後不管她和誰在一塊,他都再管不著了。
  大力捶了案面一下,穆庭宇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從小一起長大,多少年都和她的笑臉一起度過,他雙手抱頭,額頭抵著案面上面。
  往事一幕幕掠過眼前,阿娘的離世、哥哥死於征途、中郎府的大梁、他父親的期許和失望,彷彿一夜之間全壓在了他身上。
  他不知所措,直到看見今朝,就只是看著她,他就覺得自己都好像被人劈成了無數塊,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他連她都不能有……他如今還有什麼?
  紅了眼,點點心碎落了下來。
  他如今總是一有空就早早來學堂,畢竟一旦中郎府去路已定,顧今朝離開了丙等學堂,到那時候,只怕是想見一面都難了。
  穆庭宇抬起臉來,伸手戳著顧今朝的後背。
  他輕輕點了點,目光殷切,可惜她沒有回頭。
  顧今朝歎了口氣,揚聲道:「穆二,我得背書了,重考很難,沒有太傅推薦,我只能碰運氣了。」
  當初,她為了他,放棄了大考。昨日種種猶在眼前,穆庭宇抿唇,好半晌才嗯了一聲。
  顧今朝真的背起書來,她心神難安,唯有背書才能讓心平靜下來,書箱當中還有淡淡的香氣,芙蓉糕的味道還在,讓人忽視不掉。
  不一會兒,別的同窗陸陸續續進了課堂,有相熟的與他們兩個說著話,兩人粉飾太平敷衍著說了兩句話,幸好無人在意,各坐了各的。
  上了半日課,顧今朝已經沉下心來,一直沒有回頭。
  到了下學時候,她早早出了學堂,時間還早,書院門前停了許多車馬,她背著書箱站了一旁,左右張望也沒瞧見自家的人,她想著就等了一等吧,可片刻之後,一輛馬車停到她面前。
  車窗簾掀起,穆庭宇定定看著她,「沒有人接你?來,我順路捎你回去。」這一次,是真的順路捎帶。
  顧今朝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再等等。」
  他只覺無力,高高將窗簾掀了起來,露出了車上的趙琦來,「真的是順路,也順路把趙琦捎回去,你們兩個,住得那麼近,很方便的。」幾乎已經是哀求著她了,眼中是滿滿地懇切。
  趙琦也往窗邊湊了過來,看見顧今朝,連連擺手,「你們這是怎麼了?鬧彆扭了?多大人了啊還鬧彆扭,趕緊上車,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我給你們調解調解。」
  顧今朝還要推托,這姑娘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連推帶拽,非給她推了車邊來,她只得上了車。
  穆庭宇自己靠坐到一側,趙琦拉著顧今朝坐在對面,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什麼嫌隙,因此此時看著這兩個彆扭的模樣,趙琦真心想調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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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趙琦上車了就笑道:「小時候啊,你們兩個打架,每次都是來找我,我一說就和好了,瞧瞧、瞧瞧,長大了怎麼還這樣?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了?」
  顧今朝忙說沒事。
  穆庭宇只是看著她,沉默不言。
  見狀,趙琦笑了,伸手一邊抓住顧今朝的手,一邊抓住穆庭宇的,「行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和好吧,這樣看著你們多彆扭,來來來,誰先道歉誰霸氣,握握手,還是好朋友。」說著把兩人手交疊到一起。
  穆庭宇手大,順勢握住顧今朝的手,歉然道:「對不起。」
  趙琦在旁低笑,「瞧瞧,我就知道,每次都是穆二哥闖禍,每次都是穆二哥說對不起,今朝,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什麼人,他這人大剌剌的,做什麼錯事都無心的,你就原諒他吧,嗯?」
  顧今朝眼低垂,一下將手抽了回來,「其實,我更希望這一次不是他道歉。」
  趙琦撞了她肩頭,示意她見好就收,「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啊,趕緊原諒他吧,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一輩子不理他。」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但聽起來竟是這樣的傷感。
  顧今朝嗯了聲,「嗯,是,總不能一輩子見不到,好,我原諒了,以後就別再說對不起了。」
  穆庭宇聽出她的疏遠之意,驀然抬眸。
  馬車行得快,全程都是趙琦在說話,她也察覺到這兩人的不對勁,只不過無論她怎麼勸、怎麼說,都再回不到從前。
  先過林、趙兩家,送了趙琦下車,這姑娘下車了還不放心他兩個,直喊著讓他們好好和解。
  穆庭宇放下窗簾,眸光更沉。
  不多一會兒到了顧今朝的家門前,她提著書箱就要下車,他再忍不住,一把將她手腕拉住。
  顧今朝頓住,他往低拉了她,飛快在她耳邊說道:「一個時辰之後,我在南城門外等你,你務必要來。」
  她並未多想,直接下了車,這個時候還見面幹什麼呢,平添傷感罷了。
  進了大門,一路提著書箱回了自己屋裡,打起精神翻騰出不少舊物,其實她手裡也有不少都是穆二送她的東西,大大小小整理了一大書箱,看了一會兒,挨個都摸了一摸。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顧今朝仔細收好,打定主意要給他送回去。
  還好她家離中郎府不遠,背著走去也沒有什麼,這麼想著,她叮囑了來寶,讓留神著家裡來人,這就又出來了。
  深一腳淺一腳走中郎府的後門處,顧今朝叫小廝來,將這一箱子的東西遞給他,道:「這是你們二公子的東西,勞煩你給他送去,就說我還給他的,他知道怎麼回事。」
  這小廝詫異地看著她,「二公子已經走了啊,他還讓我在此等候,說如果你來了,就告訴你,讓你去相約地找他。」
  相約地?他去了城外?
  顧今朝眉心頓皺,「他什麼時候走的?都說了什麼?」
  這小廝是相熟的,也不相瞞,「才騎馬走的,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好像收拾了點東西帶在身上,說什麼沒大注意……哦對了,牽馬的時候好像說了天高地遠什麼的……」
  顧今朝低頭細想,猛地抬起頭來,穆二這是要幹什麼?他約了她,是要私奔?
  這個混小子!
  她有心不管,想就這麼回家去了,但終究於心不忍,讓那小廝又牽了馬出來。
  顧今朝一身薄衣,等馬兒牽出後門,立刻飛身上馬,一扯韁繩這就疾馳了出去。
  她揚著馬鞭,飛快出了巷口,也是心急,竟未注意到世子府的馬車與之錯身而過。
  一路飛奔到南城門前,順利通過,顧今朝牽馬走出城外,果然看見穆庭宇背著一點細軟,牽馬側立一邊。
  她長長歎了口氣,快步到了他面前。
  穆庭宇笑了,朝她伸出手來,「今朝,你來了啊,走吧,我們一起走吧,世上不能容你我,那你就和我離開這裡,所有的一切這就拋下,以後就我們兩個,好嗎?」
  他紅著眼,眼中還有淚。
  顧今朝卻並未伸手,「穆二,你在說什麼,別說我不能拋下我阿娘和姑姑,撇開她們不說,我也不能和你走。我想我們就是結束了,臨了我勸你一句,你身負的一切,當真能放下嗎?你放不下!只要你還姓穆,穆王府的敗落就會一生壓著你,要是個男人,就趕緊回去,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向前走,莫回頭。」
  她話音才落,背後馬蹄聲起,驀然回眸,謝聿一身紅衣,帶著幾個侍衛如風一般衝了過來。
  到了兩人面前,紛紛下馬,已然有人上前走到穆庭宇身側,兩臂一擰將人按下了。
  謝聿一臉怒意,幾步到了顧今朝的面前,冷冷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一回手就將侍衛身側的長劍抽了出來,他大步上前,簡直怒不可遏,「竟要私授私奔,今日我就殺了你……」
  顧今朝大驚,知道他這般惱怒,怕是誤會她要跟穆庭宇走,謝聿動作飛快,眼看著他要到穆庭宇跟前,也揚起手了,她再顧不得別的,急忙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身。
  她一手抱著謝聿,一手來拉他手臂,「沒有,你誤會了,我沒有要跟他走!」
  她這般阻攔讓謝聿更為惱怒,「放手!」
  她怎麼能放?非但不能放手,她還死死抱住了他,更急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是真的!我都收你信物了,怎麼能跟他走,我是來做了斷的,你看我什麼都沒帶,本來就沒想走……你信我一次,別胡來啊!」
  日頭稍暖,謝聿一身紅衣,牽馬側立一旁,侍衛隊被他打發了去,遠遠地站在那裡,看著城前的那兩個人。
  顧今朝一身白衣,看著有點單薄,她將手裡韁繩遞了穆庭宇,示意他快些上馬,「回去吧,以後別再胡來了。」
  穆庭宇伸手接過,情緒還低落,「嗯。」應是應了一聲,卻未動。
  見他一身錦衣,還略弓著背,英姿全無,她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面,厲聲道:「站直了!穆庭宇,你想想你哥哥,想想你爹,你真的要這樣嗎?」
  聽她提起父兄,穆庭宇頓時挺直了背脊,可看著她目光,隱隱都是痛,「今朝,一旦我回去了,我對得起任何人,卻偏偏對不起你,什麼都給不了你,就連……」
  顧今朝搖頭,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他對面,「穆二,我們之間,連個像樣的話都沒說一句,沒有在一起過,哪有什麼對不起。你把顧小朝送回來的那天,就該知道你要走什麼樣的路,既然做了,就別後悔,從前你送我的東西我也給你送回去了,從今日起,就別再見了,你要是狠不下心,我來幫你收最後這點念想,今日做最後的了斷,祝好。」說著,轉身就走。
  穆庭宇透過她的肩膀,看見那一抹紅影,緊緊扯住手中韁繩。
  寒風冷冽,顧今朝走到謝聿面前,如釋重負道:「走吧,回去了。」
  謝聿未動,他能感受得到穆庭宇的凝望,事實上,他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洩,用冷冷的目光瞥著他,內心深處躁動不已。
  顧今朝正要走,見他不動,順著他的目光往遠處看了一眼,又大聲叫了他一次,「走了!」
  謝聿這才回眸,不過他臉色不豫,一臉淡漠。
  真是拿他沒辦法,顧今朝心中歎息一聲,倒退兩步退到他跟前,微傾了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就這樣握住了。
  她拽著他,拽了一下沒拽動,回眸看著他,一臉哭笑不得,「你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謝聿嗯了聲,「走啊,你隨意。」
  聽見這話,可見他心中惱意還未消散,哄人她還算擅長,便兩手都握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拉,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這般再三地拉了拉他,謝聿總算跟著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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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 00:21: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何老五站直了身子,才要再上前來,顧今朝已經從穆二身後竄了出來。
  她大步上前,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來,一把將匕首抓在了手裡:「好,回去告訴你們世子,信物我收下了。」
  何老五當即怔住,隨即躬身告退。
  顧今朝拿了匕首又掛了腰間,她轉身走到自己位置,先行坐了下來。
  很快,少年也快步到了面前,學堂還沒有別人,穆庭宇雙手拄在案上,定定看著她:「今朝,雖然我們不能……但我也不想看你沉淪下去,你阿娘只你一個兒子,你遲早要娶妻生子,還是不要和世子廝混在一起了吧?」
  不光是世子,只要想到她站在別人身旁,都心痛。
  只不過,這是其中一個比較像樣的借口了,看著她,目光當中帶了多少疼痛說不出口,穆庭宇緊緊扣著手指,恨不能作天作地這就將她帶走。
  顧今朝也看著他:「穆二,你不用訓練的嗎?咱們這麼見面感覺真是尷尬,幸好我很快要去乙學了,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好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叫他穆二,又是什麼時候,她眼中的那團光亮暗淡了下去呢!
  少年心如刀絞,盯著她說不出話來。
  是了,以後不管她和誰在一塊,他都再管不著了。
  大力捶了案面,穆庭宇回身走了自己座位上坐好,從小一起長大,多少年都和她的笑臉一起度過,他雙手抱頭,低下來額頭抵著案面上面。
  往事一幕幕浮過眼前,阿娘的離世,哥哥的沒有歸途,中郎府的大梁,他父親的期許和失望,彷彿是一夜之間全壓在了他身上。
  他不知所措,甚至,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
  直到看見今朝,他光只是看著她,整個人都好像被人劈成了無數塊,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可他還是連她都不能有。
  紅了眼,點點心碎落了下來。
  一有空就早早來學堂,哪怕只是看著她,已成了奢侈,一旦中郎府去路已定,顧今朝離開了丙學,那麼只怕是想見一面,都難了。
  穆庭宇抬起臉來,伸手戳著今朝的後背。
  他輕輕點了點,目光殷切。
  可惜她沒有回頭,顧今朝歎了口氣,揚聲道:「穆二,我得背書了,自考很難,沒有太傅推薦,我只能碰運氣了。」
  當初,她為了他,放棄了大考。
  昨日種種猶在眼前,少年更是抿唇,好半晌才嗯了一聲。
  顧今朝真個背起書來,她心神難安,唯有背書才能讓心平靜下來,書箱當中還有淡淡的香氣,芙蓉糕的味道還在,讓人忽視不掉。
  不多一回兒,學堂當中,陸陸續續進了些別的同窗,有相熟的與她們兩個說著話,二人粉飾太平都嗯啊敷衍著說了兩句話,幸好無人在意,各坐了各的。
  上了半日課,今朝沉下心來,一直沒有回頭。
  下學時候,也不知道誰能來接,早早出了學堂,時間還早,書院門前停了許多車馬,她背著書箱站了一旁,左右張望也沒瞧見自家的人。
  只好等了一等,片刻之後,一輛馬車停了面前。
  窗簾掀著,穆庭宇定定看著她:「沒有人接你?來,我順路給你捎回去。」
  這一次,可真的是順路捎帶了,可即便如此,顧今朝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再等等。」
  他只覺無力,高高將窗簾掀了起來,露出了車上的趙□來:「真的是順路,也順路把趙□捎回去,你們兩個,住的都那麼近,很方便的。」
  幾乎已經是哀求著她了,目光當中,滿滿地懇切。
  趙□也往窗邊湊了過來,看見今朝連連擺手:「誒,你們這是怎麼了?鬧彆扭了?多大人了啊還鬧彆扭,趕緊上車,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我給你們調解調解。」
  顧今朝還要推脫,這姑娘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連推帶拽,非給她推了車邊來,她也只得上了車。
  穆庭宇自己靠坐了一側,趙□拉著今朝坐了對面,她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什麼嫌隙。
  此時看著這兩個彆扭模樣,趙□真心想調解一下,上車了就是笑:「小時候啊,你們兩個打架,每次也都是來找我,我一說就和好了,瞧瞧瞧瞧,長大了怎麼還這樣?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了?」
  今朝忙說沒事,穆庭宇光是看著她,沉默不言。
  趙□笑,伸手一邊抓了今朝的手,一邊抓了穆二的來:「行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和好吧,這樣看著你們多彆扭,來來來,誰先道歉誰牛氣,握握手,還是好朋友。」
  說著把二人手交疊了一起。
  穆二手大,順勢握住顧今朝的手:「對不起。」
  趙□在旁低笑:「瞧瞧,我就知道,每次都是穆二哥闖禍,每次都是穆二哥說對不起,今朝你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什麼人,他那個人大大咧咧的,做什麼措事都無心的,你就原諒他吧,嗯?」
  顧今朝抵著眼簾,一下將手抽了回來:「其實,我更希望這一次,不是他道歉。」
  趙□撞了她肩頭,示意她見好就收:「行了行了,多大事啊,趕緊原諒他吧,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日日見的,總不能一輩子不理他。」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但是聽起來竟是這樣的傷感。
  顧今朝嗯了聲:「嗯,是,總不能一輩子見不到,好,我原諒了,以後就別再說對不起了。」
  穆庭宇聽出她的疏遠之意,驀然抬眸。
  馬車行得快,全程都是趙□一直在說話,她也察覺到那兩個的不對勁來,只不過不論怎麼勸怎麼說,都再回不到從前。
  先過林趙兩家,送了趙□下車。
  這姑娘下車了還不放心他兩個,直喊著讓他們好好和解。
  穆庭宇放下窗簾,眸光更沉。
  不多一會兒到了今朝的新宅門前,她提著書箱就要下車,少年再忍不住,一把將她手腕拉住。
  今朝站住,他往低拉了她,飛快在她耳邊說道:「一個時辰之後,我在南城門外等你,你務必要來。」
  她並未多想,直接下了車。
  這個時候還見面幹什麼呢,平添傷感罷了。
  進了大門,一路提著書箱回了自己屋裡,打起精神翻騰出不少舊屋,其實她手裡也有不少都是穆二送她的東西,大大小小整理了一大書箱,看了一會兒,挨個都摸了一摸。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顧今朝仔細收好,打定了主意要給他送回去。
  還好她府上距離中郎府不遠,背著走去也沒有什麼,她叮囑了來寶,讓留神著家裡來人,這就又出來了。
  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中郎府的後門處,顧今朝叫了小廝來,將這一箱子的東西遞給了他:「這是你們二公子的東西,勞煩你給他送去,就說我還給他的,他知道怎麼回事。」
  這小廝詫異地看著她:「二公子已經走了啊,他還讓我在此等候,說如果你來了,就告訴你,讓你去相約地找他。」
  相約地?
  他去了城外?
  顧今朝眉心頓皺:「他什麼時候走的?都說了什麼?」
  這小廝平時都是相熟的,也不相瞞:「才騎馬走的,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好像收拾了點東西帶了身上,說什麼沒大注意……哦對了,好像牽馬的時候是說了什麼天高地遠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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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顧今朝低頭細想,猛地抬起頭來!
  穆二這是要幹什麼,他約了她,是要私奔?
  這個混小子!
  她有心不管不顧這就回家去了,終究於心不忍,讓那小廝又牽了馬出來。
  顧今朝一身薄衣,只等馬兒牽出後門,飛身上馬,一扯韁繩這就疾馳了出去。
  她揚著馬鞭,飛快出了巷口。
  也是心急,並未注意到世子府的馬車才錯身而過。
  一路飛奔到南城門前,順利通過,牽馬走出城外,果然看見穆庭宇背著一點細軟,牽馬側立一邊。
  她長長歎了口氣,快步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笑,對著她伸出手來:「今朝,你來了啊,走吧,我們一起走吧,世上不能容你我,那你和我就離開這裡,所有的一切,這就拋下,以後就我們兩個,好嗎?」
  他紅著眼,眼中還有淚。
  顧今朝卻並未伸手:「穆二,你在說什麼呢,別說我不能拋下我阿娘和姑姑,撇開她們不說,也不能和你走。我想我們就是結束了,臨了我勸你一句,你身負的一切,當真能放下嗎?你放不下,只要你還姓穆,那穆王府的敗落就會一生壓著你,要是個男人,就趕緊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向前走,莫回頭。」
  她話音才落,背後馬蹄聲起。
  驀然回眸,謝聿一身紅衣,帶著幾個侍衛如風一般衝了過來。
  到了面前,紛紛下馬,已然有人上前到了穆庭宇身側,倆臂一擰將人按下了,謝聿一臉怒意,幾步到了今朝的面前,冷冷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一回手就在侍衛身側抽出了長劍來。
  他大步上前,簡直怒不可遏:「竟要私授私奔,今日我就殺了你……」
  今朝大驚,知道他這般惱怒,怕是誤會了她要跟穆二走,趕緊上前。
  謝聿動作也快,眼看著他要到了穆二跟前,揚起手了,再顧不得別的,急忙從背後抱住了他腰身。
  顧今朝一手抱著謝聿,一手來拉他手臂:「沒有,你誤會了,我沒有要跟他走!」
  她這般阻攔,謝聿更為惱怒:「放手!」
  她怎麼能放,急急地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是真的!我都收你信物了,怎麼能跟他走,我是來做了斷的!你看我什麼都沒帶,本來就沒想走……你信我一次,別胡來啊!」
  非但不能放手,她還死死抱住了他。
  日頭稍暖,謝聿一身紅衣,牽馬側立一旁。
  侍衛隊他打發了去,遠遠地站在那裡,看著城前的那兩個人。
  顧今朝一身白衣,有點單薄,她將手裡韁繩遞了穆二,示意他快些上馬:「回去吧,以後別再胡來了。」
  少年伸手接過,情緒還低落:「嗯。」
  嗯是嗯了一聲,卻未動。
  他一身錦衣,還略弓著背,英姿全無。
  她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面:「站直了!穆庭宇,你想想你哥哥,想想你爹,你真的要這樣嗎?」
  少年頓時挺直了背脊,看著她目光當中,隱隱都是痛:「今朝,一旦我回去了,我對得起任何人,卻偏偏對不起你,什麼都給不了你,就連……」
  今朝搖頭,往後退了一步,又站了他的對面:「穆二,我們之間,連個像樣的話都沒說一句,沒有在一起過,哪有什麼對不起。你把顧小朝送回來的那天,就該知道你要走什麼樣的路,既然做了,就別後悔,從前你送我的東西也給你送了回去,從今日起,就別再見了,你要是狠不下心,我來幫你收了最後這點念想,今日做個最後的了斷,祝好。」
  說著,轉身就走。
  穆庭宇透過她的肩膀,看見那一抹紅影,緊緊扯住手中韁繩。
  寒風冷冽,顧今朝走了謝聿的面前,如釋重負:「走吧,回去了。」
  謝聿未動,他能感受得到那少年的凝望,事實上,他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洩,冷冷目光只是這麼瞥著他,內心深處久躁動不已。
  今朝才要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往遠處看了一眼,又大聲叫了他一次:「走了!」
  謝聿這才回眸,不過他臉色不虞,一副淡漠模樣,真是拿他沒辦法,顧今朝倒退兩步,到他跟前微傾了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這就握住了。
  她直拽著他,拽了一下還沒拽動。
  回眸看著他,簡直哭笑不得:「你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謝聿嗯了聲:「走啊,你隨意。」
  可見心中惱意還未消散,哄人她還算擅長,兩手都握住了他手,用力:「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這般再三地拉了他了,他便跟著她走了。
  她手很軟,她牽著他手,他也牽著馬。
  二人一馬這就進了城門,謝聿身份在那,無人敢攔,他跟在今朝身後,走得不快。
  街上人來人往,顧今朝放開他手,等他走上前來,與他並肩。
  謝聿一身胭脂紅,連個大氅都未披:「今日做個了斷也好,省的再生事端。」
  顧今朝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回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衣衫單薄,臉色略白。
  不由就歎了口氣:「雖然世子穿這衣服很好看,但是再怎麼說,你這身子不好,既然出來也得多穿點啊!」
  他本是乘車去見她的,在巷口遇見了才騎馬追來的,自然沒有顧及到別的。
  不過他關注點已經偏了:「我穿這顏色,也很好看?」
  今朝一臉正色:「嗯,好看,你穿什麼顏色的衣衫都好看。」
  此話一出,謝聿赫然失笑,心滿意足。
  二人走不遠,來接的馬車就到了,先後上了車,將車簾好好放下,隔絕了外面的冷空氣,才覺得渾身暖了一些。車上有一個毯子,謝聿打開了來,讓她挨著自己坐了,蓋住了兩個人的腿。
  挨靠了一起,謝聿偏身過來,尋了她兩手,都握了手心裡。
  她天生畏寒,手腳極愛冰涼,他一手抓了一個,放了自己臉側,給她暖著手。
  就這麼肌膚相近,今朝手抖:「呃……這樣不好的吧?」
  她想抽回手來,可他卻按得更緊:「別動。」
  有心想說阿娘和他爹的事,可他捂了片刻,她非但暖了手,還感受到了不對勁,手下肌膚已是滾燙了。顧今朝連忙傾身過去,抵住他額頭,果然已經熱了起來。
  她頓時急了:「你這身子,不好好管自己,管我幹什麼!」
  說著,大力抽出手來,將毯子拽了起來,直接披了他身上,給他裹得嚴嚴實實的了。
  謝聿只說沒事,可今朝卻是按著不叫他動了:「別動,一會回去得喝點湯藥發發汗。」
  他當然不想回,順勢故意靠了她的肩頭:「本來就有往來,說日後再不見的話,不大可能,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在意,只不過下次有事見他,需先知會我一聲。」
  今朝嗯了聲:「有什麼事都等你病好了再說,先送你回世子府。」
  徐老太醫比對了藥膳的藥方,怒不可遏,徐貴妃不肯回宮,特意命人跟皇帝解釋了下,並且請了太醫院的幾位御醫過來對質,世子府現在可謂熱鬧,可他並不想回去。
  對於這些,他隻字未提,只是抬眸:「去你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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