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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白菊花默然說道:“老前輩壯志未酬,怎的句句都說些不祥之言。”
紫雲宮主右手搖動,阻止白菊花再說下去,接道:“聽我說,現在,我隨時隨地可能死去。藏在心中二十年的隱秘,今宵再不說出,只怕是沒有機會說了。”
白菊花看他說的神態鄭重,果然是不敢再行多言,凝神傾聽。紫雲宮主長長嘆息一聲,道:“姑娘可知道貧道的真正身份嗎?”
白菊花呆了一呆,道:“道長乃大名鼎鼎的紫雲宮主──”紫雲宮主搖搖頭,道:“我頂了紫雲宮主之名,足足二十年,但天下卻無人知曉,此事足可當得隱秘之稱了,唉,那紫雲宮主掌劍雙絕,乃武林一代奇人,老夫豈能比得。”
白菊花道:“那真的紫雲宮主呢?”白髯道人不答白菊花的問話,反口問道:“姑娘。你可知曉自己的來歷嗎?”白菊花道:“晚輩隱隱知道一點,似是和慕容長青老前輩有些淵源。”
白髯道人點點頭,道:“令師告訴了你?”白菊花道:“沒有,晚輩無意瞧到了家師的手記,一時間情難自禁,看了兩頁,陡然回悟到偷閱師長手記,乃是大逆不道的事,不敢再瞧下去。”
白髯道人道:“你可知令師的身份嗎?”白菊花道:“不知道,晚輩只知是家師從小收養了晚輩,一身兼恩師慈母之責。”
白髯道人嘆息一聲道:“令師的左耳之下,可有一塊瓜子大小的黑痣嗎?”白菊花道:“不錯啊,老前輩怎生得知呢?”白髯老人道:“她和我相處了數十年,我豈有不知之理。”
白菊花道:“老前輩──”白髯老人道:“令師乃老夫之妻,當年同在慕容家中為僕,主人家遭慘變之日,我等正因事他去,回來時,那高大的宅院和那〈天下第一俠〉的金匣,都已化作灰燼,當下老夫等本想追隨主人於九泉,但回念一想此仇豈可不報,此冤豈可不伸,遂把一腔悲憤,化作了復仇悲──”突然一陣急咳,打斷了未完之言。白菊花急急伸出手去,在那白髯道人背上輕輕拍了幾下,說道:“老前輩原來還是晚輩的師公。”
白髯道人搖搖頭道:“不要打岔,我恐怕快不行了。”
白菊花果然不再打岔,凝神傾聽。白髯道人長長吁一口氣,道:“孩子,這件事千頭萬緒,詳細說來,恐怕要耗上一天一夜,也無法說的清楚,可惜老夫已若臨風殘燭,隨時會斷氣而死,只有摘其簡要,說給你們聽了。”
白菊花道:“老前輩慢慢的說吧,晚輩們洗耳恭聽。”
白髯道人望了白菊花一眼道:“孩子,記著一件事,告訴你師父,那真正藍衫人,就是現在江湖上的冷手奪魂李天彪──”白菊花本想說出,在那慕容長青的墓前,遇上那藍衫人和冷手奪魂的經過,但見那白髯道人一直不停的說了下去,只好忍下不語。但聞那白髯人接道:“慕容大俠武功絕世,乃武林中難見的奇才,昔年中原武林大會之上,技驚全場,藝蓋九州島,被全場豪傑推譽為天下第一俠。由當時主盟大會的少林高僧,親送〈天下第一俠〉金匾一面,唉!那時提起江州慕容家,江湖之上,誰不尊仰。”
只見他深陷的眼眶之中,湧出來兩行淚水,似是對昔年的光輝、顯赫,仍有著深深的依戀、懷念。白菊花心中暗道:“他急於要說出心中之事,怎麼突然間沉吟不語,只怕他此刻的神志已迷。”當下說道:“老前輩,以後呢?”白髯道人如夢初醒一般,道:“以後,以後慕容世家,遭了慘變,最初幾年,倒也有不少熱血英雄,到那慕容長青墓前去祭奠一番,但以後就越來越少了。”
說完,又閉目不語。白菊花一皺眉頭,忖道:“看他情形,確然已陷入了昏迷之境,要想他述說經過,只怕是難有希望,看來只有摘要問他,或可多得一些內情。”
心念一轉,當下問道:“老前輩,那慕容世家遭逢慘變之後,還有什麼人逃出了毒手?”她心中一直懷疑那藍衫人就是慕容世家小主人,故而有此一問。白髯道人霍然掙開雙目,道:“你是問有幾人逃出那場屠殺嗎?”他雖已神志不清,但心念之間,仍然牢記其事,是以那白菊花一問,他竟然聽懂了。白菊花道:“不錯,那慕容公子可曾逃出來嗎?”白髯道人道:“慕容公子麼?”白菊花道:“是啊,晚輩看家師那手記之上記述,提到慕容公子。”
白髯老人垂下頭,似是根本沒有聽到白菊花的問話。一直冷眼旁觀的劉五成,突然接口說道:“白姑娘,他手中還握著一粒毒丹,何不讓他服下。”
白菊花心知這一粒毒丹服過,就是他生命殘餘之火,完全熄燃之時,但形勢迫人,已無選擇餘地,嘆息一聲,道:“也只好如此了。”
取過他手中毒丹,投入白髯道人的口中。果然,那白髯老人將要熄去的生命之火,陡然間迴光返照,精神為之一振。白菊花心知機不可失,急急問道:“那慕容公子可逃出來嗎?”白髯老人道:“最悲慘的也就是這件事,老爺在世與人排難解紛,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人命,皇天無眼,竟然不肯為慕容家留下一脈香火。”
白菊花道:“這麼說來,那慕容公子也未逃出來了?”白髯老人點點頭,道:“沒有,老夫和那紫雲宮主事後查證,始終沒有找出那慕容公子逃出的蛛絲馬跡,為了追查那慕容公子的下落,紫雲宮主才和我定下李代桃僵之計,由老夫假扮紫雲宮主,紫雲宮主易容化作冷手奪魂李天彪,混入江湖,二十年來、仍然未能找出那慕容公子的下落,看來是死定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據聞那青冢之內,慕容老爺埋骨之地,有一具童屍,就是慕容公子,但那青冢防守森嚴,老夫數度想進入墓中瞧瞧,始終未能如願。”
白菊花道:“晚輩今宵在慕容大俠的墳墓之前,遇上一位武功奇高,來歷不明的藍衫少年,看情形頗似慕容公子。”
白露老人雙目一瞪,道:“那人長的什麼樣子?”白菊花略一沉吟,道:“那人十分英俊,但神情冷漠,眉宇間憂苦重重。”
白囂老人道:“你可仔細記得他的容貌嗎?”白菊花凝目思索了一陣,就記憶所及,把藍衫人的容貌描述了一遍。白髯老人很用心的聽了一遍,搖搖頭,道:“那不是慕容公子。”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慕容公子生具華貴之貌,那時他雖然在襁褓之中,也是一見難忘。”
白菊花道:“師公見那慕容公子之時,那慕容公子還是一個嬰兒,如今事隔二十年,那慕容公子早已長大成人,形貌自然也要改變很多,師公二十年前那一點模糊的記憶,如何能夠量度此刻那慕容公子的形貌。”
白髯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但願姑娘幸而言中,那慕容公子還活在人世之上。”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些年來,武林中人都已日漸淡忘了慕容長青,千千萬萬受過他恩澤之人,亦不再提他,使老夫看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情緒突轉激動,雙目圓睜,沉聲接道:“最使老夫氣忿難忍的,就是老爺在世時,那三位趨炎附勢的酒肉朋友,慕容家未遭慘變之前,他們每年一度必要趕往那兒歡聚十日,飲酒論武,盡歡而散,十數年如一日,從無一人爽約。但自慕容家遭了慘變之後,這三人卻如投入大海的泥牛砂石,從此沒有了消息──”白菊花接道:“那慘害慕容家的凶手主腦,究竟是何許人物?竟然有著那等龐大的勢力,號令了很多武林高手,為他看守那慕容長青的墓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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