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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這兩家客棧,對面而建,遙遙相對。慕容雲笙目光一轉,只見東西客棧外面已拴著四匹健馬,其中一匹,正是李宗琪的青鬃馬,想來那文嘯鳳和李宗琪也在東首客棧之中,當下低聲對包行說道:“三聖門中人,常常自設客棧,利用迷藥,咱們要小心一些。”
包行微一頷首,大步向客棧行去,口中喝道:“店夥計。”
只見一個二十四五的店小二,應聲而出,接過兩人馬,道:“兩位先請裡面坐,小店人手不夠,小的拴好馬,就來招呼兩位。”
包行道:“不要緊。”緩步行入店中。抬頭看去,只見李宗琪和文嘯鳳坐在靠窗口處,低聲交談。
包行和慕容雲笙行入店中,似是已引起了李宗琪和文嘯風的注意。兩人停下了談話之聲,四道目光一齊投注在包行和慕容雲笙的臉上。包行神情鎮靜,對兩人投注的目光,若無所覺,就在緊依門口處一張桌上坐了下來。慕容雲笙雖然明知臉上戴有面具,那李宗琪決不會認出自己,但仍然背對李宗琪坐了下去。
但聞文嘯風冷冷說道:“夥計,你過來。”那店夥計剛剛拴好了慕容雲笙和包行的坐馬,走過來準備招呼兩人,聽得那文嘯鳳呼叫之言,只好轉身行了過去,道:“客爺有何吩咐?”文嘯鳳冷笑一聲,道:“老夫進店之後,交代你一句話,你可曾記得?”
店夥計臉色一變,道:“小的忘去了,該死,該死──”望了包行等一眼,接道:“他們大約吃點東西就走,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老高抬貴手吧!”文嘯風道:“多少銀子,老夫只會多付,不會少結,但事例決不通融。”
店夥計道:“好!小的去給他們商量一下。”大步行到包行身前,抱拳一個長揖,道:“千不是,萬不是,都是小的不是,還望兩位大人不見小人怪,多多的擔待。”
包行道:“什麼事?”
店夥計道:“那位大爺進店之後,就交代了小的,不准再接待別的客人,小的被你老在店外一叫,叫得小的暈了頭,忘了那位大爺的吩咐,就接過了兩位爺的韁繩,如今那位大爺責問了下來,小的無法交代,兩位大爺請到對麵店中,吃的喝的全由小的代付啦。”說罷,又是一個長揖。
包行略一沉吟,道:“如是對面那座客棧之中,也被別人包下了,我們兩個豈不要餓肚子麼,再說你這客棧中,六張桌子,空了四張,我們佔了一張,還有三張空著。空著位子,不賣客人,是何道理?”
原來,這小店中,大張桌位上,除了文嘯風、李宗琪包行和慕容雲笙佔著兩張桌子之外,還有兩個人坐在壁角處一張桌子之上,那文嘯風不肯攆走他們,想來定是三聖門中人了,但聞那店小二道:“你老說的是,不過,小的已經答應了那位老爺。”
只聽文嘯鳳冷冷接道:“宗琪,你去瞧瞧什麼人不吃敬酒吃罰酒。”李宗琪應了一聲,緩步行到包行桌位之前,冷冷的望了包行和慕容雲笙一眼,道:“兩位貴姓?”
那店夥計一看雙方直接搭上了語,早已駭得躲向一側。包行抬頭看了李宗琪一眼,道:“朋友有何貴幹?”
李宗琪一皺眉頭,道:“我在問兩位姓名?”
包行道:“如是朋友不先說明來意,咱們似乎用不著通名報姓吧。”
慕容雲笙心想包行的舉動,定然會激怒那李宗琪,已然暗中戒備。哪知李宗琪竟然是不肯發作,冷厲的神態,也突然緩和了下來,淡淡一笑,道:“兄弟李宗琪,兩位怎麼稱呼?”包行似是已準備和文嘯風等衝突,故作沉思之狀,然後搖搖頭,道:“沒有聽人說過。”
只聽文嘯風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宗琪,不用和他們多囉嗦了,要他們快些離去就是。”李宗琪應了一聲,拱手對包行道:“強賓不壓主,兩位既是遠道而來,希望能入鄉隨俗的好,現在,兩位可以走了。”
包行望了慕容雲笙一眼,緩緩站起身子。原來包行已知道再拖延下去,只有動手一途了,那勢非暴露身份不可。此刻李宗琪等似乎還沒對兩人動疑,不和他們衝突最好。
李宗琪看兩人站了起來,似欲離去,微一頷首,退後三步,讓開了去路。
包行離開桌位,一語不發,緩步向店外行去。慕容雲笙緊隨在包行的身後而行。包行的步履儘量的放慢,似是能多延一寸時光離店也好。他的推想不錯,就在兩人行到店門口處時,一匹快馬急馳而到。
馬上人一勒繩,健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停住了奔沖之勢,那馬上勁裝大漢,一躍而下,直向店中衝去。
包行和慕容雲笙正行在門口處,那大漢卻渾如不見一般,直向店中闖去。慕容雲笙一閃身,讓過那勁裝大漢。回頭望去,只見那勁裝大漢一舉手,道:“我如限趕到──”身子搖了兩搖,似是向地上倒去。
李宗琪一把抓住那大漢衣服,穩住他的身子,低聲道:“那邊坐。”扶著他行到文嘯風的面前。
包行回目一顧店中情形,大步向前走去。慕容雲笙心知如若再多望一眼,很可能惹來一場麻煩,當下舉步向前行去。
包行走入對面一家店內,選擇了一處靠門口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低聲對慕容雲笙道:“他們已對咱們動了懷疑,只是那李宗琪也發覺了咱們的身手不凡,不是三五招能夠取勝,他們沒有工夫和我們動手,只好暫時忍耐一下,但他們決不會放過咱們,如若咱們不願找麻煩,現在可以走了。”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包叔叔覺著應該如何?”包行道:“這地方,似是他們的一個驛站,如若咱們在此,可以見到三聖門中一些穩秘,或可找出一些可貴的數據來。”慕容雲笙道:“那咱們留在這裡吧!”
包行道:“留這裡就未必能看到那飄花令主了,但咱們此行的用心,就是找到那飄花令主!”慕容雲笙道:“此等事,晚輩很感為難,不知該如何才好?”
包行道:“照說兩件事都很重要,咱們此刻不能分頭去辦,為了要保存實力,只好守在一起了。”慕容雲笙道:“一切由包叔叔決定,小侄遵命行事。”
談話之間,又見一匹快馬,奔了過來,馬上人是一個佩劍勁裝大漢,行到店前,勒下馬,直向對麵店中行去,慕容雲笙和包行叫了酒餚食用,一面留心著對面舉動。
片刻之間,突見對面客棧之中,飛起一隻健鴿。破空而去。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健鴿定然傳遞著十分重要的消息,可惜我那蒼鷹,不在此地,不然倒可抓它下來了,心念轉動之間,突見李宗琪快步奔了過來,直向慕容雲笙等桌位之前行去。
慕容雲笙還未想到如何對付李宗琪時,包行已突然站了起來,冷冷說道:“什麼事?”李宗琪停下腳步,道:“兩位之中,哪一位是慕容公子?”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他們怎麼知曉的呢?”但聞包行冷冷說道:“咱們也想找慕容公子!”李宗琪微微一怔,道:“你們也找慕容公子?”
包行道:“不錯,聽說那慕容公子到了洪州,咱們追尋來此。”李過琪道:“你們消息很靈通!”包行道:“彼此,彼此。”
李宗琪冷笑一聲,道:“閣下的做功很好,在下適才幾乎被閣下瞞過了。”包行接道:“我們走南闖北,也經過不少風浪,但像閣下這樣年紀輕輕,出言卻咄咄逼人,倒也少見。”
李宗琪道:“今天讓兩位見識一番了。”突然一伸右手,疾向包行右腕之上抓去。包行右腕一轉,不閃不避,反向李宗琪脈穴之上扣去。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李宗琪似是未料到對方竟有著如此武功,疾退兩步,道:“閣下是真人不露相。”包行道:“誇獎了。”
慕容雲笙坐在一側,心中暗暗忖道:看來今日是難免一戰,何不先下手擒住了李宗琪,以制文嘯風。念頭一動,心中卻在忖思著父親遺留那拳掌招數中,七招連環擒拿手。但聞文嘯風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宗琪,很扎手嗎?”
李宗琪高聲應道:“琪兒遇上了高人。”只聽文嘯風應道:“有這等事?”砰然一聲,木窗碎裂,文嘯風天馬行空一般,疾掠而至,一眨眼間,人已落在店門口處。慕容雲笙心中暗暗讚道:“好快速的身法。”原來那文嘯風來不及繞到門口行出,已一掌破空躍飛而至。
慕容雲笙突然站起身子,直向李宗琪身側欺去,口中喝道:“小心了。”右手卻施展開連環擒拿手法,疾向李宗琪抓了過去。李宗琪一閃避開,還擊一掌。哪知慕容雲笙連環擒拿手,變中有變,奇幻莫瀏,李宗琪一掌拍出,正好趕上慕容雲笙五指回轉,一抬扣住了李宗琪的手腕。
這一招變幻莫測的擒拿手法,表面之上,看去似是巧合,其實乃是經過了精密算計之後的變化。文嘯風人雖趕到,卻未料李宗琪連一招擒拿手也避不開,不禁微微一怔。
慕容雲笙五指加力,李宗琪頓時感覺著半身麻木,抗拒之能完全消失,文嘯風冷笑一聲,駝背一探,腿不屈膝,腳不離步,人卻陡然欺進三尺。
慕容雲笙左手一抬,按在李宗琪背心之上,道:“站住,閣下再向前行進一步,我就發掌力震斷他的心脈。”文嘯風已然揚起的右手,緩緩垂了下去,冷然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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