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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飄花令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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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10 11:18:55 |只看該作者
八〇

  白髮老人冷笑一聲,道:“沒有用,我那藥物奇毒無比,縱然是內功最為深厚的人,也無法用內功逼住奇毒。”

  慕容雲笙道:“在下就逼住了。”

  白髮老人道:“你越是運動抗拒,毒性發作後,那就越是痛苦。”

  慕容雲笙道:“在下就是怕那藥性發作後的痛苦──”

  白髮老人搖搖頭,接道:“沒有痛苦,只是一陣頭昏。”

  慕容雲笙暗暗忖道:“我要怎樣才能裝出頭昏的樣子,瞞過他的耳目,不便他生疑才好。”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閣下說的實話麼?”

  白髮老人冷冷說道:“老夫為什麼要騙你。”

  慕容雲笙道:“好!我散去內腑功力,使那藥物化開,如若有其他不適之感,我決不甘心忍受,必然要和你拚命。”

  白髮老人笑道:“你要和老夫拚命,那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死亡嗎?”

  慕容雲笙道:“我寧願死在掌下,也不願忍受那毒藥發作的痛苦。”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其實老夫不用和你多費口舌,那毒丸恐怕早已經在你內腑化去了,此刻你已經毒滲內腑。”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沒有,在下自信那毒丸尚未化去。”

  白髮老人陰沉一笑,道:“你可是把藥丸吐了出來?”

  慕容雲笙道:“不能,在下只能運氣把毒性逼在一隅。”

  白髮老人道:“這就是了,你既然無法把那藥丸吐出,那毒丸勢必要在你腹中化去,那只是時間上的早晚而已。”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老奸巨滑,不知是否說的真實之言。”當下說道:“在下如若能控制一刻時光,就設法拖延一刻。”

  白髮老人冷笑一聲,不再理會那慕容雲笙,卻跛著一條腿,在室中來回踱著方步。

  慕容雲笙緩緩走到西廂一角,盤膝坐了下去。他雖然沒有食用藥物,但此刻卻不得不裝成極力和腹內毒藥抗拒的樣子,盤膝坐在地上,運氣調息。

  那白髮老人心中似是有著很急的事情,來回在室中走來走去。

  慕容雲笙雖然坐著運氣調息,但大部精神卻在聽著那老人的舉動,忽然間,步履聲停了下來,立時提高了驚覺。睜眼看去,只見那白髮老人當門而立,神色嚴肅,雙手合十,似是在等待什麼一般。

  慕容雲笙只瞧的大為奇怪,心中暗道:“這人不知在搞什麼鬼。”心念轉動之間,突聞那白髮老人一字一句的沉聲說道:“江州分堂主張文波,恭接聖諭。”

  慕容雲笙只聽得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那門外明明無人,哪來的聖諭可接。”念頭還未轉完,一陣鳥羽劃空之聲,一個白色巨鴿飛入室中,在張文波頭上繞飛盤旋。

  張文波合在胸前雙掌,平平伸了出去。那巨鴿白羽如雪,十分可愛,雙翅一合,熟練的落在張文波左掌之上。張文波神態恭敬,好像很怕得罪了那白鴿一般,右手小心翼翼的從那白鴿右翅之下,取下一個竹筒,拔開木塞,抽出一卷白紙,恭恭敬敬的放入袋中,右手托在左手之下,把那白鴿送出室外。只見那白鴿一昂首,展開雙翼,破空飛去。

  張文波目送那白鴿去遠,才緩緩退回室中,展開白箋,就窗前展開閱讀。慕容雲笙暗中注意他的神情,只見他不時皺起眉頭,顯然那來函之中,並非說的什麼開心之事。張文波看完了那白箋之後,又緩緩迭折整齊,放入袋中,一臉焦急之容,縱身一躍,飛出室外。

  慕容雲笙眼看他飛躍出室,倒不知如何才對。此刻自然是從容脫身的機會,但自己,卻不能走。想了一陣,仰身躺了下去,暗道:“不論如何,我既然中了毒,躺下去總是不錯。”

  足足等候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才見人影一閃,一人躍入室中。

  慕容雲笙轉眼看去,只見來人竟然是李宗琪。

  李宗琪神色亦極凝重,似是心中亦有著什麼大事,目光一轉,望了慕容雲笙,道:“張老哪裡去了?”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毒性發作,快要死了。”

  李宗琪冷笑一聲,道:“這毒丸不會毒死人,你死不了。”

  慕容雲笙道:“我頭疼的厲害。”

  李宗琪雙目凝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瞧了一陣,輕輕嘆息一聲,道:“你當真是丐幫中人嗎?”

  慕容雲笙道:“不錯。”

  李宗琪望望天色,道:“再過一個時辰,你頭疼就可以好了。不過,你將逐漸的忘記了過去。”

  慕容雲笙聽他說的和張文波一樣,大約是不會錯了,當下接道:“當真是不會死嗎?”

  李宗琪一皺眉頭,道:“你很怕死是嗎?”

  慕容雲笙反問道:“難道你不怕死?”

  李宗琪道:“我也怕死,不過,不像你閣下怕的這樣厲害。一個人一生中固然只能死一次,但不得不死時,也要硬著頭皮去死。你們丐幫向以忠義相傳,但閣下不但毫無忠義的氣質,而且一付貪生怕死之相,簡直毫無骨氣。”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讚道:“罵得好,這人雖然與敵為伍,但卻不失英雄氣度。”

  李宗琪久久不聞慕容雲笙講話,冷笑一聲,接道:“不過再過一個時辰,你就不會怕死了。”

  慕容雲笙道:“為什麼?”

  李宗其道:“因為你服下那藥物之後,要變的十分蠢呆,不知死亡之可怕。哼!像你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服用這種藥物,那是藥盡其用,那丐幫幫主在武林聲名甚著,豪氣、膽識,不輸九大門派掌門人,我不知他如何會選上了你這種人──”

  慕容雲笙接道:“在下亦有對敝幫幫主不滿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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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發表於 2019-7-11 15:19:12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1 15:20 編輯

八一

  李宗琪道:“有這等事,閣下有何不滿?”

  慕容雲笙道:“江湖上都說敝幫幫主豪氣干雲,但他卻有一件事,不敢過問。”

  李宗琪道:“什麼事?”

  慕容雲笙道:“慕容長青之事。”

  李宗琪一皺眉頭,道:“慕容長青的事,豈是你丐幫能管得的嗎?”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我如再和他辯論下去,固然可以知曉一些內情,但恐怕要引起他的懷疑。那張文波恐怕也將回來,何不裝作藥毒發作,無法支持,來日方長,不怕探不出內情來。”心念一轉,伸手按在頂門之上,道:“在下頭疼死了。”

  李宗琪冷笑一聲,道:“那是藥毒發作之征,再過一頓飯的工夫,你就可以變成一位不畏死亡的豪壯之士了,恭喜啊,恭喜!”言罷,不再理會慕容雲笙,大步行到西廂一角,盤膝坐了下去。

  慕容雲笙暗忖道:“看來,他對我似是極為卑視。”雙手抱頭,倚壁而坐。

  一盞熱茶之後,突聞木門大震,張文波急急奔了進來。李宗琪緩緩站起身子,欠身一禮,道:“張老可曾追到了敵人嗎?”

  張文波搖搖頭,反問道:“你呢?你緊隨強敵身後而出,應該追上那人才是?”

  李宗琪道:“屬下慚愧,出門時倒是瞧到一條人影,但屬下苦追數里之遙,不但未能追上那人,反而把強敵給追失去了蹤影。”

  張文波冷一聲,道:“你看到那人背影了?”

  李宗琪道:“看到了,是一個身著長衫的人。”

  張文波道:“身材如何?”

  李宗琪道:“夜色朦朧,相距又遠,屬下未看清楚,不敢妄作判論。”

  張文波目光轉到慕容雲笙身上,道:“這人可是藥性發作了?”

  李宗琪道:“屬下看到他藥發頭疼。”

  張文波道:“你看這小子會裝假嗎?”

  李宗琪道:“不會吧,張老親自把藥丸彈入此人之腹!”

  張文波接道:“我是說他藥性發作時情形,是否有裝作之嫌?”

  李宗琪道:“沒有,屬下看他抱頭而坐,正是藥性發作之征。”

  慕容雲笙把兩人所談的話,聽得十分清楚,心中暗道:“好險啊,好險,這張文波果是陰險的很,只說藥性發作有些頭暈,卻不肯告訴我頭疼,幸好是李宗琪先返西廂,被我試探詐出,如是這張文波先行返回,勢非被他瞧出馬腳不可了。”

  但見張文波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火摺子,隨手晃燃,點起屋角處一支殘燭,緩緩說道:“李領隊,老夫不久之前,接到了三聖的親筆法諭──”李宗琪吃了一驚,道:“那法諭上說些什麼?”

  張文波道:“那法諭對咱們在江州連番挫敗一事,大為不滿,但聖恩浩蕩,寬限咱們七日之內,生擒那慕容雲笙和申子軒、雷化方等三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七日之限,不能算短,但不知閣下的看法如何?”

  李宗琪道:“申子軒老奸巨滑,智謀過人;慕容雲笙敢在江湖出現,必然是懷有絕技,咱們不可輕敵,如若聖堂肯派高手趕來相助,那是最好了。”

  張文波緩緩說道:“那派來的高手,已經出發來此了,後日中午可到。”

  李宗琪接道:“派來的是什麼人?”

  張文波道:“三聖對此事十分重視,派來的人自然是第一流的高手了。”

  慕容雲笙冷眼觀察,看那張文波言來並無得意之狀,反而神情間有一股黯然之色。

  李宗琪眼看張文波不願告訴自己來人姓名,也就不再多問,輕輕咳了一聲,轉變話題,道:“那叫化子,可要編入屬下的青衫劍手中嗎?”

  但聞張文波道:“不用了,這人留我身側聽用吧!”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後日中午時分,咱們要去迎接聖堂派來的三位法主。”

  李宗琪道:“屬下記下了。”

  只見張文波舉手一揮,道:“李領隊還有事嗎?”

  李宗琪道:“屬下無事了。”

  張文波道:“好,你可以去了,老夫要坐息一陣。”

  李宗琪欠身一禮,向室外行去,行到了室門口處,又回頭說,道:“可要屬下留此,為張老護法嗎?”

  張文波冷笑一聲,答非所問地道:“如若在下受到了三聖懲罰,只怕你李領隊也難脫干係了。”

  李宗琪神色肅然地答道:“在下已然盡了心力,如是智不及人,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縱受責罰,心亦甘認了。”

  張文波突然仰面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有你義父為你撐腰,不過,這次事件已然驚動三聖,如若是聖諭下責,量那文駝子也難替你開脫。”

  李宗琪臉色一變,接道:“張老這就說的不對了,在下那義父雖然在聖堂聽差,但一向是公正無私──”張文波冷笑一聲,接道:“三聖之下,有誰不知那文駝子對你照顧,難道能騙過老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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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發表於 2019-7-11 15:19:23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1 15:20 編輯

八二

  李宗琪冷笑一聲,道:“此事與我義父無干,張老不可出口傷及在下義父。”

  張文波一連冷笑三聲,不再講話,李宗琪心中大約是氣憤已極,砰然一聲帶上室門而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原來他們兩人相處不和,可惜無法把此消息傳給二叔,也許可以趁機再讓他們多吃兩次敗仗,那三聖怪罪,自然要重了。”忖思之間,突然砰然一聲,塵土橫飛。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原來是那張文波一掌拍在地上,擊的塵土飛揚。

  只聽張文波咬牙切齒地說道:“李宗琪,老夫如若不讓你三刑加身,誓不為人。”目光一轉,凝注到慕容雲笙的臉上,舉手一招,道:“你過來。”

  慕容雲笙神態木然的緩步走了過去,站在張文波的面前。

  張文波冷冷說道:“你頭疼好了沒有?”

  慕容雲笙楞了半晌,道:“好了。”

  張文波道:“你還記你的名字嗎?”

  慕容雲笙暗道:“就算這藥物神奇無比,也不能一發作就不記得姓名,但也不能說的太快。”當下說道:“我叫做王──王──大──聖──”

  張文波接道:“什麼王大聖?這名字不成,從現在開始,你叫張保,是老夫從人,你如能得老夫歡心,將來自有你的好處。”

  慕容雲笙點點頭,道:“在下記下了。”他裝的很像,竟然瞞過了老奸巨滑的張文波。

  張文波抬起頭來,從頭到腳的仔細打量了慕容雲笙一眼,道:“你長的輪廓很好,明日老夫替你買件衣服,換去丐幫裝束,一則可使丐幫中人無法再認出你的身份,二則乾淨一些,也好幫老夫接待佳賓。”

  慕容雲笙恐露出了馬腳,不敢多言。

  張文波舉手一揮,道:“站在門外,替老夫護法,不論何人到此,都要先行喚醒老夫。”

  慕容雲笙應了一聲,緩步行到室門口處,停了下來。

  張文波舉手一掌,撲熄火燭,西廂中陡然黑了下來。

  慕容雲笙抬頭望望天色,已經是三更時分,心中暗作盤算道:“明天他要我改換衣著,恢複本來面目,那如何能瞞得過李宗琪呢?必得稍經易容才成,還有我這般裝作,一舉一動,都要經過三思而行,日後稍不留心,就要露出馬腳,而且心無所宗,全憑個人揣摸,安非長久之策,只有找機會把身懷藥物給人服下,看那藥物發作後的情形,才能有所遵從。”正忖思間,忽見人影一閃,一個禿頭青衫,面目嚴肅的老者,已然當門而立。

  慕容雲笙暗暗吃驚道:“好快速的身法,單以他輕功而論,只怕還在那張文波和李宗琪之上。”心中念轉,人卻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站住,不能進去。”

  禿頂老者怔了一怔,道:“你是誰?”說著話,右手卻陡然伸出,扣向慕容雲笙的右腕。

  這一招來勢雖然快速,但如以慕容雲笙的武功而言,避開這一擊並非難事,但他心中明白,如若自己避開這一擊之後,必將引起那禿頂老人的懷疑,是以故作讓避不開,吃那禿頂老人一把抓住右腕。

  那禿頂老人內功精湛,一把抓住了慕容雲笙右腕之後,慕容雲笙頓然感覺到半身麻木,不禁心頭一震,暗道:“他如此刻出手取我之命,我已無反抗之能了。”忖思之間,木門呀然而開,張文波緩步行了出來,道:“兄弟初收一個從人,還未見過法主。”

  禿頂老人打量了慕容雲笙一眼,緩緩放開慕容雲笙的右腕,道:“張兄可知他的底細嗎?”

  張文波道:“他本是丐幫中弟子,今午才為兄弟收留。”

  禿頂老人道:“丐幫中人,素多狡詐,張兄要多多小心才是。”

  張文波欠身應道:“兄弟已讓他服下‘重生神丹’,法主但請放心。”

  禿頂老人道:“張兄可曾看到他服下嗎?”

  張文波道:“兄弟親自把神丹投入他的口中,自然是不會錯了。”禿頂老人一面舉步入室,一面說道:“丐幫勢力,已被我逐退到長江以北,這番他們敢再到江州來,定然是幫中好手,而且決非一二人單獨行動,此刻我們要集中全力,對付申子軒怎可再招惹丐幫?”

  張文波道:“兄弟已思慮及此,天明之前,要他易容改裝,不讓丐幫弟子認出他身份就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剛才接到了三聖手諭──”

  這句話發生了強大無比的效力,頓使那禿頂老人,自轉話題,不再追問慕容雲笙的事,急急說道:“那聖諭上說些什麼?”

  張文波淡淡一笑,道:“那聖諭上對兄弟主持江州局勢,頗有不滿之言,自然,連那李宗琪也難脫得干係。”

  禿頂老人神色緊張地接道:“那聖諭可曾提到過在下嗎?”

  張文波道:“聖諭中倒未提起法主。”

  禿頂老人長長吁一口氣,道:“那很好,區區到此不久,是難有表現,聖恩浩蕩,體念下情──”

  張文波一咧嘴,無聲無息的一笑,道:“那聖諭中雖未提起法主,但三聖對江州情勢不滿,不論公私,對法主都有些不利。”

  禿頂老人略一沉吟,道:“聖諭何在,拿給在下瞧瞧。”

  張文波緩緩說道:“聖諭之上,書明了在下親拆,法主如若一定要看,在下只好奉上了。”

  禿頂老人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用瞧了。”

  張文波接道:“聖諭中還說明一件事,在下倒忘記告訴法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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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11 15:19:32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1 15:21 編輯

八三

  §第十三回 忍辱負重

  禿頂老人道:“什麼事?”張文波道:“聖諭中曾經指明,另有三位法主,將於後天中午趕到,要咱們趕往迎接。”禿頂老人驚道:“當真嗎?”張文波道:“兄弟怎敢欺騙法主。”

  禿頂老人道:“那聖諭上可曾說明。派遣何人到此?”張文波道:“蛇娘子、金蜂客和飛鈸和尚。”禿頂老人吃了一驚,道:“前堂三大護法,一齊出動來此!”

  張文波道:“三聖對那申子軒實是估價過高了,才派出前堂三大護法同來。”禿頂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我想主要的還是因為那慕容雲笙出現江湖之故。”張文波道:“一個慕容雲笙,能有多大能耐,值得如此重視?”

  禿頂老人道:“也許那慕笙雲笙武功並不高強,但他卻有很大的號召力量,使很多武林人,重想起那慕容長青。”語聲微微一頓,道:“三聖神機妙算,豈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料到,這其間必然有很大的原因了。”張文波道:“咱們還有一日一夜的時間,如若咱們能在這一日夜中,找出申子軒和慕容雲笙,那就不用勞動前堂三大護法了。”

  禿頂老人冷哼一聲,不再答理張文波之言。

  室中突然靜了下來。

  慕容雲笙傾耳聽了一陣,不再聞兩人之言,心中暗道:“這兩人談了半天儘是些無用之言,我也該藉些機會閉目養息一下精神,當下一抬頭,長長吸一口氣。”目光到處,瞥見一條人影,捷逾飄風,輕如落葉一般下落到對面屋瓦之上。人影一閃間,立時消失,想是隱在那屋脊之後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來的不知是何許人物,好快速的身法,如非趕巧,連我也難發覺。”他雖不知來人是誰,但卻裝作未見,只是暗中留神戒備。

  但聞室中的張文波輕輕咳了兩聲,道:“石兄──”石法主冷冷說道:“什麼事?”張文波道:“前堂三位護法的大名,兄弟是早有耳聞了,但不知他們真實武功如何?”

  石法主冷笑一聲,道:“張兄當真不知道嗎?”張文波道:“當然是真不知了,難道還有明知故問之理。”

  石法主道:“張兄見過蛇娘子嗎?”張文波道:“聞名甚久,但卻一直無緣會見,不過從她這名號看來,定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了。”

  但聞那石法主說道:“張兄猜得不錯,蛇娘子人如其號,手段的毒辣,咱兄弟們萬難及一。說到武功方面,不是兄弟我長他人的志氣,咱們兩個合起來,也難在她手下走上百合。”

  張文波訝然說道:“當真嗎?”

  石法主道:“兄弟是決不誇張。”

  張文波道:“金蜂客呢?”

  石法主道:“有人說金蜂客和蛇娘子同出一師,但兄弟卻對此不太相信,兄弟曾留心過兩人的武功路數,卻是大不相同,何況蛇娘子並不馴蛇,但金蜂客卻是名副其實的養了一籠金蜂。”

  張文波道:“那金蜂也是用來對敵之用嗎?”

  石法主沉吟了一陣,道:“大概是吧,兄弟和他相處了一年之久,亦曾見過他出手對敵,武功詭奇,身手不在蛇娘子之下,但從未見過他施用金蜂,那金蜂究竟是何用途,只怕甚少有人知道。”

  張文波道:“飛鈸和尚呢?”

  石法主道:“關於那飛鈸和尚,兄弟知道較少,只知他來自藏邊,屬於密宗一支,雙手能發出四支飛鈸,迴旋飛蕩,極是難防。”

  張文波道:“這麼說來,三位都是第一流的身手了。”

  石法主道:“如若你肯相信兄弟之言,接待三位時,最好能小心一些,那蛇娘子生性十分冷傲,外貌卻又柔和美豔,但一言不合,就立刻翻臉。”

  張文波道:“多謝石兄指教了。”

  慕容雲笙聽那禿頂老人述說蛇娘子等武功,心中大是焦急,暗道:“如何想個方法,把這三人的惡毒告訴申二叔,萬一日後遇上這幾人,也好有個防備。”心中念轉,目光凝注在對面屋頂之上。

  原來,他發覺又有一條人影,極快的隱入對面屋脊之後,一時間心中大為矛盾,不知是否該把發現告訴室中的張文波。他無法預測來人是故是友,但卻瞧出來人決不是申子軒和雷化方,當他瞧到第一個人影時,曾想到那是小蓮,但此刻突然增多了一人,自然亦不可能是小蓮了。來人既不是申子軒,亦不是小蓮,那人會是誰?

  他這邊心念回轉,也就不過是瞬間的工夫,那兩條人影已然同時躍起,破空而去,而且去勢如箭,一閃而逝。這一次慕容雲笙已然留心查看,只見那兩條人影,十分魁梧,心中更可決定那不是申子軒和小蓮。

  但聞那張文波的聲音,傳了出來道:“張保何在?”慕容雲笙應道:“張保在此。”室中響起了一陣低沉的笑聲後,復舊沉寂。慕容雲笙心中暗忖道:“他突然叫我一聲,不知為了何故?”

  一夜時光,彈指即過,直到東方泛白,張文波才緩步行出西廂。

  慕容雲笙不知那藥毒發作後的情形,不敢睡去,只好靠在門邊,站了一夜。

  張文波行出室門,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張保,你好麼?”慕容雲笙心中大為緊張,故意停了一陣,才應道:“張保很好。”

  張文波微微一笑,道:“昨夜中你可曾看到什麼?”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張保未曾看到。”

  張文波一皺眉頭,道:“藥量太重了,你追隨老夫身側,這等痴呆,如何能成?”話聲一頓,又道:“你可曾看到丐幫中人?”

  慕容雲笙搖搖頭說道:“沒有看到。”

  張文波點點頭,道:“老夫要設法減少你身上毒性。”

  慕容雲笙故意咧嘴一笑,裝出似懂非懂之狀。

  張文波舉手一招,道:“你到室中來。”

  慕容雲笙應了一聲,隨在張文波的身後,緩步行入房中。目光轉動,只見室中一片死寂,竟然別無他人,那位石法主不知何時,竟己悄然離去。

  但聞張文波低聲說道:“張保,你坐下。”

  張文波伸手從懷中撥出一枚銀針,道:“我用銀針過穴之法,先放出你一些毒血,然後再服用藥物,減少你身上的毒性。”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忖道:“這張文波怎的忽然對我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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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11 15:21:29 |只看該作者
八四

  念頭轉動,暗道:“如若他見我血色鮮豔,也沒中毒之征,固然要被他查出破綻,就算他瞧不出來。我既未服用毒藥,豈不白白挨他一針。”心念轉動之間,忽覺背心一涼,銀針已刺入了背後玄機要穴。

  張文波低聲說道:“不要運氣,讓毒血自然流出。”

  慕容雲笙暗中運氣相試,覺出“玄機”要穴並未受那銀針所制,萬一被瞧出破綻還有動手反抗之能,但聞張文波怒聲說道:“不要你運氣,怎的不肯聽話,可是嫌身上血太多了不成。”

  慕容雲笙轉眼望去,只見那張文波正用手拭去臉上鮮血。原來,那銀針中間竟是空心,慕容雲笙一運氣,鮮血由銀針中間噴了出來,那張文波不及防,噴了一臉。

  張文波拭去臉上血漬之後,撥出銀針,由懷中掏出了兩粒藥物,交給了慕容雲笙道:“先吞下一粒,餘下一粒,兩個時辰後,再行服下。”

  慕容雲笙接過藥物,立時把一粒投入口中,壓在舌底,卻裝出吞入腹中的樣子。

  張文波望望天色,道:“好好守著西廂,老夫去替你作兩件體面衣服來。”

  慕容雲笙也不講話,只是微微一頷首。

  張文波打開木門,出室而去。

  慕容雲笙吐出舌底藥物,藏入懷中。

  那張文波一去大半天,直到日進中午,才回西廂。只見他手中提著一個大布包,臉色沉重,似是有著滿腹心事。

  慕容雲笙心中大為不安,忖道:“看情勢,江州城中正是暗濤洶湧,張文波似是已經有些應付不了這等情勢,才這般愁眉苦臉,我要小心一些才行,他在盛怒之下,只怕要遷怒於我。”哪知事情竟然大大的出了意料之外,張文波放下布包後,一改愁容,和顏悅色對慕容雲笙道:“張保,你服過藥物了。”

  慕容雲笙心中大感奇怪,這張文波似是對我愈來愈好了,口中卻應道:“服過了。”

  張文波道:“這包袱中有一套衣服,你穿起來看看是否合身?”

  慕容雲笙心中奇怪,但卻不敢多問,依言打開包裡。只見一件青衫、一條儒巾,折迭的整整齊齊。

  張文波神情慈和地說道:“先穿上看看,是否合身,還來得及修改。”

  慕容雲笙腦際中充滿著千百疑問,但人卻依言換上新衫。

  張文波打量慕容雲笙一眼,哈哈一笑:“果然是人如臨風玉樹。”語音微微一頓,道:“服了藥物之後,神志是否清明一些?”

  慕容雲笙道:“小的感覺不出。”

  張文波道:“是否能回想過去一些往事。”

  慕容雲笙裝出沉思之狀,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可以想起一些。”

  張文波道:“凡入本派之人,大部都得服用那迷神藥物,除非你身份可入聖堂,或是法主以上身份的兩人作保,才可免去服用迷神藥物。但老夫給你服用的藥物,除了量上特別輕微之外,又替你放了毒血,服下一些解毒之藥,看你神情,似是已清醒很多,老夫對你可算仁德深厚了。”

  慕容雲笙道:“小的感激不盡。”

  張文波神色肅穆地說道:“你在丐幫中是何身份?”

  慕容雲笙沉吟了一陣,道:“小的記不起了。”張文波微微一皺眉頭道:“一點也想不起嗎?”

  慕容雲笙根本不知丐幫中弟子如何分級,實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硬著頭皮,道:“小的當真想不起了,”張文波仰起臉來,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你服用輕微,又經過放過毒血,賜給你解毒之藥,不該全無記憶才是。”

  慕容雲笙心中忐忑,不敢回話。

  張文波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夫當盡我之能力,設法療好你身上之毒。”

  慕容雲笙道:“小的先謝東主。”

  張文波點點頭,道:“看你應對,倒還得體。”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可知老夫療治你身上之毒,冒了很大凶險嗎?”

  慕容雲笙道:“小的不知。”

  張文波道:“我這冒險為你除毒,有背聖堂戒規,如被人發覺,老夫必要身受牽累。”

  慕容雲笙道:“這個,這個,小的要如何報答──”張文波道:“報答倒是不用,但卻有一法可免去老夫身受牽累。”

  慕容雲笙道:“那是什麼法子?”

  張文波道:“你拜老夫為師。”

  慕容雲笙呆了一呆,暗道:“師倫大道,豈可兒戲,這事萬萬不能答應。”但聞張文波說道:“怎麼?你是心有不願嗎?”慕容雲笙道:“小的只怕不配。”

  只聽木門呀然,李宗琪推門而入。

  他仍然保持禮教,欠身對那張文波一禮,道:“見過張老。”

  張文波冷冷說道:“李領隊有何見教?”

  李宗琪道:“三位法主大駕到此,非同小可,可要在下先作準備。”

  張文波冷冷說道:“不用了,三位法主武功高強,就算在強敵環伺中,亦可自保。”

  李宗琪道:“屬下可要趕往接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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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11 15:21:44 |只看該作者
八五

  張文波道:“老夫要去,你自然也要去了。”

  李宗琪道:“什麼時刻?”

  張文波道:“明日午時,潯陽樓頭會面。”

  李宗琪雙手抱拳,道:“張老如無他事吩咐,屬下這就告退了。”

  張文波道:“以後來見老夫,還望報門而入。”

  李宗琪冷笑一聲,道:“青衫劍手,只不過暫歸張老指揮,並非是張老直接屬下。”

  張文波怒道:“就算老夫明日午時交出江州舵主之職,今日還是你的上司。”

  但見人影一閃,石法主陡然出現廳中。

  李宗琪本待反唇相譏,但是石法主陡然出現,忍下了胸中之氣,默默不語。

  石法主目光轉動,望了張文波和李宗琪一眼,道:“兩位這般水火不容,如何能夠對付那申子軒等。”

  慕容雲笙換著新衣之後,生恐李宗琪看出自己身份,只好儘量避開他的視線。

  一則李宗琪心中正值氣憤難耐,二則慕容雲笙臉上的油污尚未洗去,李宗琪未曾仔細瞧著,是以竟未瞧出。

  但聞張文波嘆一口氣,道:“石兄,兄弟奉聖諭主持江州地面,李領隊來此助我,是否該受兄弟之命?”

  石法主接道:“兩位爭執,在下已經聽到了。”目光一掠李宗琪,接道:“聖規森嚴,你縱然身受委屈,也不該頂撞張舵主。”

  李宗琪一欠身,道:“屬下知錯,不過──”

  石法主舉手一揮,道:“明日前堂三位護法到此,必然帶有新的聖命,兩位暫請忍耐一二,待見過三位護法再說。”

  李宗琪不再多言,微一欠身,道:“屬下先行告退了。”

  石法主道:“三位護法到此之後,立時將有行動,李領隊就所屬青衫劍手之中,選出一些高手,聽候差遣,”李宗琪道:“屬下遵命。”轉身而去。

  石法主沉聲說道:“李領隊。”

  李宗琪回身應道:“法主還有何吩咐?”

  石法主道:“你率領的青衫劍手,可是全在江州嗎?”

  李宗琪道:“全部都在此地。”

  石法主道:“大約有多少人?”

  李宗理道:“不算屬下,尚有三十二人。”

  石法主道:“這三十二人,可都是你青衫隊中精華高手嗎?”

  李宗琪搖搖頭,道:“真正的高手,大都在連番征戰之中傷亡,餘下三十二人,還有八個可列高手之林。”

  石法主道:“好,明日你就率那八個可當高手之你的屬下,同往碼頭迎接三位護法,也許他們立時就要人手,展開行動。”

  李宗其道:“屬下聽命。”

  石法主舉手一揮道:“你去吧。”

  李宗琪又欠身對兩人一禮,才轉身出室而去。

  石法主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張兄你把他這般裝扮起來,是何用心?”

  張文波道:“兄弟聽說那蛇娘子生有潔癖,一向不喜衣著破爛之人。”

  石法主道:“所以,你把他裝扮起來?”

  張文波道:“區區也要換著新衣。免得觸犯那蛇娘子的禁忌。”石法主點點頭道:“蛇娘子在聖宮身份,尤在兄弟之上,而且生性冰冷,張兄小心一些就好。”言罷,行入室中一角,盤膝而坐。

  一宵無事,匆匆而過,第二天天色一亮,張文波也穿著一身新衣,整好亂發,慕容雲笙在張文波命令之下,洗去了臉上油污。

  石法主打量了慕容雲笙一眼,緩緩說道:“可惜呀!可惜!”

  張文波道:“什麼事?”

  石法主道:“可惜他服過迷神藥物,否則,此等才貌、骨格,兄弟定把他收歸門下,傳以絕技。”

  張文波微微一笑道:“兄弟已把他收作弟子了。”

  石法主呆了一呆,道:“你已經把他收入門下了?”

  張文波道:“今天早晨。”

  石法主臉上是一片惋惜之情,又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此子骨格清奇,實乃極難遇到的人才,在丐幫中身份決不會太低,如若在下料斷的不錯,他可能就是丐幫幫主的弟子,下一代丐幫的繼承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以這樣一個重要人物,被咱們活擄而來,勢必激起丐幫中拚命之心,咱們固然是不怕丐幫,但他們如若集中精萃而來,單憑江州實力,很難和他們抗拒。”

  張文波微微一笑道:“那該如何,還望石兄多多指教。”

  石法主道:“最好想法子使他掩去本來面目。使丐幫中人無法相認。”

  張文波道:“明日午時,接過三位護法之後,再設法給他易容便了。”

  石法主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人人都說你張文波善於算計。看來果然不錯。”

  他說的很含蓄,張文波也不辯駁,扭轉話題,說道:“三位護法到此之後,必要有一番新的佈置。因此,兄弟已經下令所有的明樁、暗卡,全部停止活動,靜待三位護法到此之後再作計較。”

  石法主道:“正當如此才是。”

  慕容雲笙聽兩人交談,大部都在討論自己,心中暗暗忖道:“那石法主說那張文波善用心機,似是和我有關,不知是何緣故?”他雖然聰明多智,但卻涉世不深,想不到自己對張文波有何重要之處?

  一宵匆匆而過,慕容雲笙坐息醒來時,天已大亮,只見張文波來回在室中走動,臉上是一片憂苦焦急。那石法主已然不知何時離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奇道:“這張文波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只聽張文波重重咳了一聲,道:“張保,醒了沒有?”慕容雲笙啟目應道:“醒過來了。”

  張文波嗯了一聲,目光緩緩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老夫有幾種絕技,準備傳你,從此刻起,咱們就以師徒相稱。”慕容雲笙不便拒絕,只好含含糊糊的支吾過去。

  張文波道:“咱們去吧,你隨我身後,一切事情都要聽我的吩咐。”慕容雲笙道:“小的記下了。”

  張文波雖然瘸了一條腿,但行起路來,卻是一點不慢。慕容雲笙緊隨在張文波的身後,到了潯陽樓下,只見李宗琪和石法主,早已在佇立相候,慕容雲笙裝束雖已改作青衣小帽,但仍怕李宗琪瞧出自己身份,不敢和他目光相觸,藉那張文波身子掩護,儘量避開那李宗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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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11 15:21:51 |只看該作者
八六

  張文波望望天色,道:“時光不早了,咱們可以去了,在下帶路。”轉身向前行去。

  石法主、李宗琪都未講話,神色沉重的跟在張文波身後。慕容雲笙用盡了心機,在行走之中故意設法避開那李宗琪的視線。

  幾人沿江而行足足走了一頓飯工夫之久,張文波才停了下來。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停身處,是一處十分荒涼的江岸,每隔五丈左右,站著一個佩刀的青衣人,慕容雲笙暗中一數,正好二十個人,百丈江岸,都不准生人接近。

  石法主四顧了一眼,道:“就是此地嗎?”

  張文波道:“不錯,這地方距離碼頭,不遠不近,人跡少至,又是沙泥岸,行舟無險,因此,兄弟選擇了這等所在。”

  石法主望望天色,道:“此刻距午時還有半個時辰,咱們可以藉此時刻,商討一下江州局勢,三位護法問起時,咱們彼此也好有一個默契。”

  張文波淡淡一笑,道:“照兄弟的看法,三位護法不會向咱們問江州形勢。”

  石法主道:“為什麼?”

  張文波道:“三位護法奉聖諭而來,必然是早已胸有成竹。”

  李宗琪接口說道:“那艘快舟,大概就是三位護法的坐舟了。”

  張文波等抬頭看去,只見一艘快舟劃波如箭而來。

  慕容雲笙看那快舟,由上流逐波而下,心中暗暗忖道:“這三人從聖堂而來,棄馬乘舟,看來那所謂聖堂,必然是沿江附近了。”忖思之間,快舟已然近岸。

  只見那快舟之上,四個黑衣搖櫓大漢分坐船梢,前面艙門窗口,都緊緊關閉著。直待快舟靠岸,那艙門才突然大開。

  一個身著青衣,頭戴方巾,臉色蒼白的儒士。手中提著一個黑布垂遮四面的籠子,當先走了下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大約是金蜂客了。”緊隨金蜂客身後的,是一個披紅色袈裟的和尚,袈裟之內,塊塊隆起。

  第三個是二位中年美婦,發挽宮髻,身著綠衣,顧盼之間,秋波勾魂。

  張文波迎了上去,躬身說道:“江州舵主張文波,迎接三位護法的大駕。”

  李宗琪緊隨張文波身後,抱拳說道:“青衫劍手領隊李宗琪,參見三位護法。”

  金蜂客和飛鈸和尚下了快舟之後,立時分站左右,蛇娘子卻疾行兩步,居中而立。

  只見蛇娘子舉手理一下垂鬢秀髮,緩緩說道:“你就是張舵主嗎?”

  張文波道:“正是在下。”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你知罪嗎?”

  張文波道:“在下知罪,但不知犯了哪條戒規?”

  蛇娘子緩緩說道:“你力不勝任,著即免除江州舵主之職。”目光轉到李宗琪的身上,道:“青衫劍手,一向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此番卻連連受挫於敵,你身為領隊,督導無力,聖諭述明留位察看,日後將功折罪,若是再有挫折,二罪歸一,合併論處,罪上加罪,重懲不貸。”

  蛇娘子一口氣處置了兩人之後,冷冷說道:“兩位可有申訴之言?”

  張文波道:“三聖英明,屬下心服口服。”

  蛇娘子目光轉動,望了站在旁側的慕容雲笙一眼,道:“那人是誰?”

  張文波道:“此人乃張某門下弟子。”

  蛇娘子微微一笑,道:“你幾時收了這樣一個弟子?”

  張文波道:“收歸門下不久。”

  蛇娘子目光轉到石法主的身上,道:“三聖手諭,要石法主乘原舟押送張舵主回歸聖堂聽命,但因我等初到此地,人地生疏,必需留下張文波,以便瞭解敵情,敬煩石法主個人回去了。”

  石法主心中雖然不滿,但又不敢當面抗拒那蛇娘子之命,只好應道:“在下領命。”

  蛇娘子舉手一揮,道:“石法主可以登舟了。”

  石法主無可奈何,行近江岸,躍上木舟。他人一登舟,快舟立時掉頭而去。

  但聞蛇娘子說道:“張文波,你可有那申子軒和慕容雲笙的消息嗎?”

  張文波道:“屬下無能,再加上李領隊的青衫劍手,不能和在下配合,以致申子軒和慕容雲笙的消息,有如沉江大石。”

  李宗琪接口說道:“在下一舉一動,都聽從張舵主的調度,找不出申子軒和慕容雲笙的消息,似和屬下無關。”

  張文波冷冷說道:“我用盡心機,把那申子軒和慕容雲笙誘上聽濤樓,你卻無法把他們生擒、擊斃,難道也是我調度不周嗎?”

  李宗琪道:“張舵主令諭下達之時,在下適巧不在──”張文波道:“你到哪裡去了?”

  李宗琪道:“奉舵主之命,埋伏於慕容故宅之中,難道舵主就忘懷了麼?”

  張文波為之語塞,半晌說不出話。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兩位不用再辯論了,只要那慕容雲笙和申子軒等還在江州,料他們也難逃出我等掌握。”

  李宗琪突然接口說道:“屬下還有要事,呈報護法。”

  蛇娘子道:“什麼事?”

  李宗琪道:“江州地面,出現一群美豔少女,而且個個武功很高強。”

  蛇娘子道:“那是女兒幫中人了,我等來此之時,已得聖諭指點,一向活動於四川的女兒幫,已然移向江南。”

  李宗琪道:“那女兒幫和咱們衝突數次,今晨一次最為激烈,雙方互有傷亡,我方兩個青衫劍手,慘遭她們殺死。”

  蛇娘子柳眉聳動接道:“對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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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發表於 2019-7-11 15:21:59 |只看該作者
八七

  李宗琪道:“屬下勘查現場,看到留下一條女人手臂,顯然對方亦有著很重的傷亡。”

  蛇娘子眉宇間殺機閃動,道:“那女兒幫現在聚居何處?”

  李宗琪道:“他們隱現無常,飄忽不定,而且經常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防不勝防,如若和咱們作對,倒是不易對付。”

  目光一掠張文波,接道:“在下已把此事報告了張舵主,但因三位護法要來,張舵主要屬下報告三位護法,聽候處理。”

  蛇娘子沉吟了一陣,道:“這麼說來,咱們在江州城中,除了對付申子軒等之外,還要對付女兒幫了?”

  李宗琪道:“屬下心中懷疑一事,但因查無證據,不敢輕言。”蛇娘子道:“你說吧,什麼事?”

  李宗琪道:“女兒幫無緣無故,怎會和咱們作對,因此,屬下懷疑那女兒幫已和申子軒等勾結一起,連手合作。”

  蛇娘子點點頭道:“這話大有道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女兒幫怎會和我等連手?”但見李宗琪兩道目光,凝注在自己臉上,不禁心頭一震,正想別過臉去,但轉念又想到此舉豈不是自露馬腳,當下坦然而立,反向李宗琪瞧去。

  李宗琪眉頭微皺,移開投注慕容雲笙臉上的目光,道:“屬下已為三位護法買下了一座宅院,但不知是否合用。”

  蛇娘子望望天色,接道:“先帶我等去稍息風塵,再籌謀搜申子軒等,希望能在兩三日內找到他們下落。”

  那張文波已被褫奪了江州舵主之職,只有被問的份兒,沒有插口的餘地。

  李宗琪道:“屬下帶路。”轉身向前行去。

  蛇娘子回顧了張文波一眼,道:“你們師徒也隨同來吧。”

  張文波應了一聲,隨在蛇娘子身後而行。

  慕容雲笙已得那張文波的指示,一直隨在張文波的身後。

  李宗琪帶路而行,轉向江州城郊。

  行約七八里路,到了一座紅磚圍牆的大莊院。這是一座孤立在荒野的莊院,四周白楊環繞,氣魄十分宏偉。李宗琪停下腳步,欠身說道:“就是這座莊院了。”轉身在門上連擊二掌。

  木門呀然而開,兩個頭梳雙辮。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躬身迎客。

  李宗琪一欠身,道:“三位護法請。”

  蛇娘子目光轉動,溜了金蜂客和飛鈸和尚一眼,道:“兩位先請。”

  飛鈸和尚道:“首座先請。”

  金峰客卻是後退一步,欠身作禮,仍是未發一言,蛇娘子冷漠地說道:“李領隊帶路。”

  李宗琪應了一聲,大步向前行去。

  穿過廣大的庭院,直進二門,走完了一道五丈長短的白石甬道,到了大廳前面。廳中早已有四個青衣女婢,分列廳門兩側欠身迎客。

  李宗琪停在廳門口處,欠身說道:“三位護法請。”

  蛇娘子不再謙讓,當先行入了大廳之中。金蜂客、飛鈸和尚並肩而行,緊隨蛇娘子身後而入。李宗琪最後入廳,慕容雲笙正待舉步隨在李宗琪身後進入大廳,卻被張文波拉了一把,留在大廳門外。

  原來,張文波被褫奪去江州舵主之職,已成待罪之身,廳中已無他的座位。

  但聞蛇娘子道:“李領隊,喚那張文波師徒進來,我要問問他江州情形。”

  李宗琪應了一聲,緩步行出廳外,道:“張老,護法有請。”

  張文波目光轉注到蛇娘子的身上,接道:“護法有何指教?”

  蛇娘子道:“江州分舵共有多少人手?”

  張文波道:“除了青衫劍手之外,不足二十人,李領隊的青衫劍手,又不肯和在下合作,故而使那申子軒和慕容雲笙漏網而逃。”

  蛇娘子微微一笑,道:“張兄啊!你見過那申子軒嗎?”

  張文波道:“屬下在暗中看到他一次。”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那你為什麼不肯出手生擒他呢?”這幾句話只問得張文波滿臉通紅,呆一呆,才說道:“那時,他們人手甚多,在下只有一人──”

  蛇娘子又是一陣格格大笑,道:“所以你不敢動人家,是嗎?”

  張文波還待接口,蛇娘子臉色突然一冷,笑容盡斂,冷冷地說道:“你知道三聖如何吩咐嗎?”

  張文波道:“在下不知。”

  蛇娘子道:“聖諭中說明,要我等便宜行事。”

  張文波臉色大變,誠惶誠恐地說道:“還望三位留情。”

  蛇娘子嗤的一笑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已經決定手下留情了。”

  張文波道:“張某感激不盡。”

  慕容雲笙看那蛇娘子,在片刻之間,忽然間笑意迎人,忽然間冷若冰霜,心中暗暗忖道:“這女人喜怒無常,實叫人無法猜想她的心中所思。”

  但聞蛇娘子嬌若銀鈴的聲音,響蕩耳際道:“張舵主,目下江州武林情勢,你是否能說出一個大概給我聽聽?”

  張文波道:“就在下所知,江州地面上,仍是我們和申子軒對峙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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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11 15:22:06 |只看該作者
八八

  蛇娘子道:“對於那女兒幫的事情,你知曉多少?”

  張文波道:“所知不多。”

  蛇娘子搖搖頭,道:“似你這般昏庸的人,如何能獨當一面,退到一邊去吧!”

  張文波欠身一禮,退到一側。

  蛇娘子目光又轉到李宗琪的臉上,道:“對女兒幫的活動,你要特別留心,立時下令我們江州地面的眼線。全力找她們聚居之地,然後一舉間,把她們全部殲滅,也好集中全力對付申子軒了。”

  李宗琪道:“屬下立刻去辦。”

  蛇娘子舉手一揮,道:“如非特別緊要之事,今日不用再驚動我了。”

  李宗琪又欠身一禮,匆匆退出大廳。

  蛇娘子目光轉動,望了金峰客和飛跋和尚一眼,道:“兩位,也該休息了。”

  這兩人一直很少說話,直待蛇娘子問到時,才同時起身應道:“我等也該坐息一下。”

  蛇娘子目光一掠廳中女婢,道:“帶兩位護法休息去。”

  兩個女婢應聲行了過來,分帶兩人而去。

  這時,大廳中只剩下了蛇娘子、張文波和慕容雲笙及兩個待命女婢。

  蛇娘子目注張文波,微微一笑,道:“張舵主,你這位徒弟不錯啊!”

  張文波欠身應道:“屬下亦是看他骨格清奇,是一位可造之材,才把他收歸門下。”

  蛇娘子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緩緩說道:“張舵主的眼光不錯,只是這樣一位美質良材,拜在你的門下,實在太可惜了。”

  張文波道:“如若護法能夠慈悲於他,收歸門下,傳以絕技,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蛇娘子沉吟了一陣道:“如論他的骨格清奇,習我門中武功,亦非難事,我這門武功別走蹊徑,和一般武功大不相同,他如是一塊渾金璞玉,未曾習過武功,學起來自不難登堂入室,身集大成;但他如習練過其他武功,再行回頭改習我這一門武功,那就要大費周折了。”

  張文波道:“護法功參造化,必有良法改造他,護法如不肯慈悲於他,這孩子跟著我,未免是太可惜了。”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你很會說話。”

  張文波道:“在下是由衷之言。”

  蛇娘子道:“容我想想再說,你先去吧。”

  張文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蛇娘子舉手一招,一個女婢立時行了過來,欠身說道:“小婢聽命。”

  蛇娘子道:“替你那張舵主安排一個宿住之處。”

  那女婢應了一聲,緊追張文波身後出了大廳。

  蛇娘子目光轉到了慕容雲笙身上,微微一笑,道:“你師父的話,你都聽到了。”

  慕容雲笙道:“小的聽到了。”

  蛇娘子道:“你意如何,是否願意改投在我的門下呢?”

  慕容雲笙只覺她問的話很難答覆,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小的不能做主。”

  蛇娘子嗤的一笑,道:“你為人很老實,見異不思遷,很難得啊。”

  慕容雲笙只覺她言詞如刀,每一句話,都使自己無法答覆,索性閉口不言。

  蛇娘子舉手對餘下的三個女婢一招手,道:“你們都過來。”

  三個女婢應了一聲,齊齊走了過來。

  蛇娘子望著右首一個女婢,道:“你帶我到臥房中去,你們兩個也休息去吧。”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忖道:“她不替我安排住處,難道要我住在這大廳中不成。”忖思之間,蛇娘子已經站起身子,回首笑道:“你跟我來吧!”

  慕容雲笙呆了一呆,道:“護法和我說話嗎?”

  蛇娘子道:“這廳中除你之外,還有誰呢?”

  慕容雲笙心中忖道:“她要休息了,為什麼還要叫我同去呢?”心中疑念重重,人卻舉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追在蛇娘子的身後,心中卻在暗暗盤算道:“這女人把我帶去,不知是何用心,難道她已經看穿了我的身份不成?”忖思之間,人已行到了一處幽靜的跨院之中。

  那帶路女婢,推開了一扇木門,燃起火燭,道:“東主請吧。”

  蛇娘子緩步入室,一面格格大笑,道:“那李宗琪很細心,替我安排了這樣一處幽美的住處。”說話之間,突然一回右手,疾向那女婢左腕之上抓去。

  那女婢被蛇娘子一把打住了右腕脈穴,只疼得一皺眉頭,道:“東主──”

  蛇娘子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你們可以瞞過李宗琪,卻無法瞞過我蛇娘子,如若你不想吃苦,那就據實而言。”

  那女婢只疼的臉色大變,口中卻說道:“要小婢講些什麼呢?”

  蛇娘子道:“你在女兒幫中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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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那女婢應道:“小婢不知道什麼女兒幫?”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我知道,她們既然派你來此,必然是有些骨氣,可惜,你第一次就碰上我蛇娘子。”口中說話,左手卻已從懷中摸出了兩枚銀針,左手一揮,刺入了那女婢的左肩和前胸之上。

  那銀針該刺何處,蛇娘子心中似是早有成竹,三寸多長的銀針,一舉手間,盡沒不見。只見那女婢滿臉汗珠兒,直滾下來,但她仍然緊咬牙關,不肯答話。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小丫頭,你很有骨氣,我倒要瞧瞧看,你是不是銅打鐵鑄,能當得幾根銀針釘穴。”說話之間,右手又摸出兩枚銀針。

  只見那女婢連連點頭,道:“東主可否起下釘穴銀針?小婢已經支撐不住了。”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好,但你如果再不說實話,我就還你銀針。”一面說話,一面舉手取下銀針,緩緩放在那女婢身側,接:“你們首腦人物,現在何處?”

  那女婢搖搖頭,道:“小婢確實不是女兒幫中人物。”蛇娘子冷冷說道:“你如不想再吃苦頭,最好是能聽我的話。”那女婢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婢說的是實言,我確非女兒幫中人。”

  蛇娘子道:“那是說,你奉別人之命,混來此地,是嗎?”那女婢應道:“也可以這樣說吧。”蛇娘子道:“希望你不會藏私,一件件的說明詳情。”

  那女婢點點頭道:“據小婢所知,這個莊院的丫頭,大都是收買而來,分別傳授了禮數──”話到此處,突然抬起頭,望著蛇娘子微笑說道,“現在,你想問什麼?”言罷,突然一閉雙目,向地上倒去。

  蛇娘子一伸手,扶住了那女婢身軀,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哼,這臭丫頭,果然厲害,咱們都上了她的當。”緩緩放下那女婢屍體。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蛇娘子處處能洞敵機先,當真得跟她學習學習了。”但見蛇娘子舉手一揮,道:“把她的屍體,放到室外去。”慕容雲笙行了過來,抱起那女婢屍體,放到室外,重又回來。

  這時,整個室中,只餘下慕容雲笙和蛇娘子兩個人。蛇娘子沉吟了一陣,道:“張保,你那准恩師待你如何?”慕容雲笙答道:“待我很好。”

  蛇娘子望望室外,道:“那女婢不幸死去,要勞你侍候我了。”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還未來及答話,蛇娘子已接口說道:“解下我的衣服扣子。”慕容雲笙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蛇娘子淡淡一笑,道:“怎麼?你不會嗎?”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我如果太過忤逆她,很可能要激怒於她,這女人的喜怒無常,心狠手辣,不得不小心一些應付。”心念一轉,只好舉起右手,緩緩向蛇娘子身上移去。

  蛇娘子看他伸過來的右手,有些微微抖動,忽的嫣然一笑,道:“住手!”

  §第十四回 五毒金蜂

  慕容雲笙收回右手,道:“哪裡不對了?”蛇娘子妖媚一笑道:“你今年幾歲了?”慕容雲笙道:“二十一歲。”蛇娘子道:“年紀不算小了,看起來,你似乎是一直沒有接觸過女人。”慕容雲笙道:“沒有。”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那就勿怪,你連女人的衣服也不會脫了。”舉手理一個鬢邊長發,接道:“二十一歲的人,笨到你這等程度,那也是很少見的了,乖乖的在這裡等著吧,我去換衣服去。”言罷,回身而去,直入內室。

  慕容雲笙呆呆的坐在廳中,想到今宵相處的危境,不禁大為焦急,暗道:“這女人把我召來此地,看來是別有用心,今宵如何度此危境,恐要大費周折了。”他搜盡枯腸,還未想出辦法,蛇娘子已然更衣而出。慕容雲笙抬頭望了一眼,不禁臉上一熱,急急別過頭去。

  但聞蛇娘子嬌聲說道:“你很膽小。”慕容雲笙垂下頭來,道:“在下從未近過女人。”

  蛇娘子伸出右手,牽著慕容雲笙,在一張錦墩上坐了下來笑道:“你是否想拜我門下呢?”慕容雲笙道:“在下質愚才淺,只怕難以繼承衣缽。”蛇娘子臉色一變,道:“那你是不願意了?”

  慕容雲笙抬起頭來,只見那蛇娘子臉上一片嚴肅,隱現怒容,當下說道:“在下如得收錄門下,自是感激不盡,只怕在下才不足受教,有失厚望。”蛇娘子冷冷說道:“我如覺著你可以,那就不會錯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看來今天她非要把我逼得翻臉動手不可。”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護法看在下是否可列門牆呢?”

  蛇娘子道:“可以,而且是很好的人選。”語聲一頓,接道:“在你未入我門之前,先要隨我身側一段時間。”慕容雲笙道:“在下此刻不是已經侍從身側嗎?”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慕容雲笙道:“護法但請吩咐,在下洗耳恭聽。”蛇娘子道:“一般習武之人,大都要嚴守色戒,但我習的這一門武功,卻是不畏女色。”

  慕容雲笙道:“護法之意?”蛇娘子微微一笑,道:“你這人看起來很聰明,怎的竟是和木頭一般。”緩緩站起身子,道:“現在你跟我到房中去,我傳你本門中初步奠基功夫。”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形勢迫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到萬一無路可退時,再作打算吧。”心中自慰自算,人卻跟著蛇娘子,進入了內室。

  蛇娘子更衣時,早已燃起了內室火燭,室中景物清晰可見。慕容雲笙目光轉動,打看內室一眼,只見羅幃低垂,半掩一張檀木雕花的牙床,鴛鴦枕,紅綾被隱隱可見。蛇娘子穿著一身白紗羅衣,粉腿全裸,紅兜胸隱現於羅衣之中。

  慕容雲笙回顧了一眼之後,不敢多看,緩緩垂下頭,站在一側。蛇娘子嫣然一笑,伸手從高掛的衣服中,摸出一個玉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丹丸,款擺柳腰,輕移蓮步,行到慕容雲笙身前,道:“吃下這粒丹丸,我再傳你本門中初步心法,你就可退下用功了。”

  慕容雲笙望了那丹丸一看,只見色呈粉紅,大如黃豆,心中暗道:“這藥丸決非什麼好藥──”蛇娘子未見慕容雲笙伸手來取,立時冷冷接道:“拿去啊!”

  慕容雲笙伸手取過藥丸,緩緩說道:“這丹丸有何妙用?”蛇娘子格格一笑,道:“妙用無窮,你只有服下此藥之後,才能體會出來。”慕容雲笙緩緩抬起頭來,望了蛇娘子一眼,道:“護法當真要把在下收歸門下,傳以武功嗎?”蛇娘子道:“不錯啊,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慕容雲笙道:“師倫大道,非同小可,在下是否該行拜師大禮?”

  蛇娘子一皺柳眉兒,道:“這個以後補行吧!你先吃下這粒丹丸再說。”慕容雲笙揚了揚手中藥物,說道:“在下想起一事,稟告護法。”蛇娘子冷笑一聲,道:“什麼事?”慕容雲笙道:“關於那女婢的事,護法雖然殺死了一人,但還有幾人活著,如若被她們發覺一個同伴死去,豈不是有了戒心?”

  蛇娘子盈盈一笑,道:“你想的周到啊。”突然出手,扣住慕容雲笙右腕脈穴。他感覺她扣在腕脈上的指力,十分強猛,心知如要掙扎,勢必要出手反擊,而且掙脫的希望,亦不很大。他連經數番凶險放棄反擊。

  蛇娘子原本準備慕容雲笙出手反擊,故而出手力道甚強,那知慕容雲笙竟然靜立不動。不禁一揚柳眉兒,笑道:“你很鎮靜啊,怎不回手反擊呢?”

  慕容雲笙只見蛇娘子扣在腕上的手指,力道愈來愈強,半身麻木,此刻,縱然心想反擊,亦是有所不能了。當下苦笑一下,道:“護法武功高強,在下自知不是敵手。”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張文波瞎了眼睛,看不出你的身份。”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要糟,定然是那李宗琪告訴了她。”但聞蛇娘子緩緩接道:“以你這等身手,豈肯拜在他的門下,你神智清明,分明沒有服用迷神藥物,你可以騙過那張文波,卻無法瞞過我蛇娘子的雙目。”

  慕容雲笙暗暗籲一口氣,暗道:“幸好她還不知我真正身份。”

  蛇娘子嚴肅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縷笑容,道:“現在還來得及。”

  慕容雲笙道:“什麼還來得及?”

  蛇娘子道:“只要你吞下那粒丹丸,好好聽我之命,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而且我可以把你引進聖堂。”話到此處,突然住口,厲聲喝道:“什麼人?”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應道:“金峰客。”蛇娘子一皺眉,道:“什麼事?”金蜂客應道:“在下發覺了奸細追到此地。”

  蛇娘子左手揚動,先點了慕容雲笙右臂穴道,才放開扣在慕容雲笙穴道上的手指,伸手抓過一件外袍穿上,緩緩說道:“奸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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