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三寸人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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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0章 塵青之戰！

    冥河翻滾，似將星空一分為二，冥河後，死亡的氣息滔天翻滾，隱隱似能看到無數的亡魂身影，在其內翻騰。

    冥河前，未央星空光芒萬丈，似有無窮生機，正在爆發，與死亡對抗。

    放眼看去，一側未央，一側冥界！

    更是在塵青子身後，死亡的氣息彌漫間，一條巨大的黑魚，從內匯聚出來，目光森然，漂到了塵青子的上方，俯視未央。

    同一時間，在未央星空內，在未央子的身邊，一只巨大無比的金色甲蟲，也在嘶吼中幻化，充滿敵意的看向那條黑魚，似兩者之間如天敵一樣，誓不同在！

    “未央子。”

    “塵青子。”

    雙方目光熟悉凝聚，而目光的對望似蘊含了實質之力，使得星空震顫，直接就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縫，如被撕開。

    王寶樂與七靈道老祖以及幽聖，三人毫不遲疑立刻退後，剎那遠離，他們很清楚，接下來的一戰，已不屬於他們，而是……塵青子。

    王寶樂神色有些複雜，心底輕嘆一聲，實際上這一次，他是可以不出手的，但終究他還是參與了，因為他想要給塵青子創造出手的時機。

    在兩個人都蓄勢之時，按照道理來說，最先被打破的一方，自然是處於劣勢，尤其是若自身有傷，那麼這劣勢就會更大。

    而未央子這邊，在王寶樂與七靈道老祖以及冥宗幾人的出手下，已經提前的結束了蓄勢，且傷勢雖不重，但那手指的碎滅，是不可逆的。

    斷其一指！

    這是王寶樂等人，如今能做到的極限，雖如此，但也間接的試探出了未央子的戰力，從客觀上講，能讓塵青子這邊，心中有數。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王寶樂沈默中，繼續倒退，而在他們幾人退後時，未央子的聲音，也帶著滄桑，緩緩回蕩。

    “塵青子，本尊已等你許久。”對於王寶樂三人的離去，未央子沒有在意，此刻在他的眼中，唯有塵青子，至於旁者，都還無法入他的眼。

    只有塵青子，才是他繼冥皇之後，最在意，也最期待之人。

    塵青子目光平靜，凝望眼前的未央子，他知道王寶樂這一次主動挑釁未央子，是為了給自己創造機會，是為了打破未央子的蓄勢。

    實際上，此事的確有用，哪怕他已隱隱看出，未央子存在了一些目的，但依舊還是能一定程度的削弱未央子，讓自己能看到對方的極限所在

    而其目的，塵青子也已猜測出來大半，對方希望與自己一戰，甚至這希望的程度已經可以用迫切來形容。

    “借我之手，離開石碑界麼……”塵青子目中露出銳利之芒。

    只是雖猜到，可他還是選擇要戰，甚至如果王寶樂等人沒來為自己測出對方極限，他也還是終究要戰的，因為蓄勢已到極致，接下來若不戰，則自身念不通，且……與未央子的一戰，一樣是他的執念所在。

    “這，便是我的道！”塵青子心底喃喃，目中在下一瞬，爆出強烈的光芒，戰意更是在這一剎那，於其心底轟然爆發，身體一晃，整個人直接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星空，直奔……未央子。

    未央子仰天大笑，目中透出興奮之芒，邁步間身體一樣走出，每一步落下，四周都傳來轟鳴，有空間之道一層層降臨。

    每一層的落下，都使得星空如凝固，剎那間就有數十道空間，紛紛重疊在了此地，阻擋在了塵青子的前方，對未央子卻沒有絲毫影響，反倒使他速度更快，掐訣間轟轟之音散開，疊加的空間，超過上百。

    更是在二人彼此靠近的同時，冥宗黑魚與未央族金色甲蟲，齊齊發出尖銳之音，同樣沖出，彼此不是近身廝殺，而是各自散出自己的法則規則加持，使得星空顫抖，大道轟鳴，不同的規則法則無形碰撞，掀起的波動擴散八方，波及整個未央道域。

    無論是左道還是旁門，這一瞬，都在震顫。

    王寶樂也是雙目收縮，與七靈道老祖以及幽聖，再次後退，凝望此戰。

    轟鳴聲滔天回蕩間，化作黑色閃電的塵青子，哪怕速度驚人，可王寶樂還是能勉強看到其身影隨著黑袍飄動，隨著黑發散開，在右手擡起中，木劍向著前方瞬間穿透而去。

    一路呼嘯，一路轟鳴，一層層原本看不見的疊加空間，可以在之前的時候，阻擋王寶樂等人，但卻阻攔不了塵青子。

    此刻竟在那木劍之下，於碰觸的瞬間，紛紛碎裂，直接崩潰，無論是十數層，還是數十層，又或者上百層，都沒有區別，於木劍的呼嘯里，全部潰散！

    轟鳴中，化作黑色閃電的塵青子，就直接碎裂所有空間疊加，出現在了未央子的面前，一劍……斬下！

    未央子仰天大笑，目中戰意強烈無比。

    “塵青子，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話語間，未央子右手擡起，力之道轟然爆發，向著來臨的木劍，直接一掌按去。

    其手掌在眨眼間就無限膨脹，化作了之前的力之手掌，仿佛可以遮蓋星空般，與塵青子的木劍接觸。

    轟的一聲，木劍的鋒利驚天動地，哪怕力之手掌氣勢滔天，可依舊還是在碰觸的瞬息，驀然震顫，就算立刻握拳，試圖將塵青子與木劍都籠罩在內，但還是在拳頭握住的一瞬，隨著光芒閃耀，木劍直接就從這手掌內，突破所有，直接穿透沖出。

    鮮血四濺，手掌崩潰，塵青子的身影帶著平靜，隨著木劍在出現後，剎那就到了未央子的面前，右手擡起一把抓住木劍，直接豁向未央子的脖子。

    速度太快！

    去勢又犀利無比，似無法被阻擋，以至於未央子在這一刻，似難以閃躲，在王寶樂等人的心神震動間，他們看到塵青子手持木劍的身影，直接就從未央子的身邊，穿梭而過！

    直至在未央子身後數百丈外，黑色閃電消散，露出了塵青子的身影，其面色如常，但目中卻不再平靜，而是透出凝重之意，看向站在原地，失去一只手臂的未央子。

    方才那一劍，在隨後關頭，被未央子體內散出的一股奇異之力改變了方位，所以他失去的不是頭顱，而是手臂。

    未央子的右手，與身體已然分離，甚至在分離後，其斷臂似無法承受其內的毀滅之力，開始了碎裂，但……站在那里的未央子，其身居然再次長出了一條手臂。

    “不愧是老夫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的一戰，塵青子……你沒有讓我失望！”未央子嘴角露出殘忍之笑，這笑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已然回蕩星空，使得虛無都被震顫的持續碎裂。

    甚至幽聖那里，因本就受傷，此刻在這笑聲中，竟身體承受不住，險些無法壓制傷勢，七靈道老祖與王寶樂，則是面色瞬間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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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1章 木劍！

    塵青子很強，能一劍破空間之道，碎力之手掌，即便後者少了一根手指，並非圓滿，但能憑著一把木劍，就在剎那間崩潰所有，且斬下未央子右手，這本身已經說明了塵青子的恐怖之處。

    可……未央子那里，似乎更為驚人，就算是未央族的本體具備三頭六臂，但……少了一個手臂，任何一個未央族都會氣勢衰弱，可偏偏未央子這里，此刻氣勢非但沒有衰弱，反倒隨著笑聲的傳出，更為強悍。

    “你與其他未央族，不一樣。”塵青子眼睛里露出冷厲之意，凝望未央子，緩緩開口。

    “當然不一樣，未央族根本就沒有什麼本體，所謂三頭六臂……只是血脈神通而已，且這血脈神通……也不是用來替命的，而是……封印！”

    “塵青子，讓老夫看看你的極限所在，看看你能不能，讓老夫解開所有的封印，展現出真實戰力！”未央子目中期待之意更濃，笑聲中其雙眼光芒爆發，全身上下在這一刻，以其頭顱為源，直接就散發出刺目之光。

    這光，似乎與初陽相似，但卻更為狂暴，如其身化作整個宇宙的唯一光源，隨著擴散，竟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聖之感。

    這是……光明道！

    “這未央子到底具備幾種道？”王寶樂瞇起眼，身邊七靈道老祖神色更為凝重，而就在他們看去的剎那，隨著未央子雙手伸開，頓時其身上的光明化海，向著四周轟隆隆的爆發開來。

    “要感謝你的小師弟，他的殘夜，給了我靈感，原來光之道，還可以這麼來用！”未央子笑聲中，其身上散出的光海，以驚天動地的氣勢，向著塵青子直接就鎮壓過去。

    塵青子眼睛里寒芒一閃，並未閃躲，而是右手驀然松開，順勢掐訣，向著被其松開後，自行沖出的木劍一指。

    “第二形！”只是三個字，但從塵青子口中傳出的一瞬，這自行沖出的木劍，就剎那間變的透明起來，仿佛沒有了實質！

    所有的光，在與這透明的木劍接觸後，直接就從其內穿透而過，彼此都沒有形成絲毫的阻礙，因透明，本就包含了一切。

    瞬息間，透明的木劍，就穿梭光海，直奔未央子，而未央子的光明道，也呼嘯間靠近塵青子，向著他鎮壓而落。

    這一幕無比之快，就算是王寶樂與七靈道老祖，也只能勉強看清而已，剎那間，更有滔天聲響回蕩八方，星空在雙方接觸的地方，徹底碎滅，形成了黑洞，但這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在這一刻，好似失去了其法則，難以奈何塵青子與未央子絲毫。

    但那光海的確不俗，此刻將塵青子蔓延後，使得塵青子的身體，也都不得不倒退開來，身軀更是急速的好似要被同化，肉眼可見的要被光覆蓋所有，好在瞬息間就有黑氣帶著濃濃的死亡之意，於塵青子體內擴散，與光海對抗，相互鎮壓排斥中，塵青子的身影竟剎那止步，非但沒有繼續後退，甚至還猛地沖出。

    直接沖向光海，更是任由光海蔓延，借助體內死亡氣息對抗下，沖入其內，速度之快，甚至都超越了木劍之速，眨眼追上，一把抓住已然靠近未央子的木劍，向著未央子的頭顱，以超越之前更快更驚人的速度，倏然而去！

    這一幕極為突然，很難預料在光海下，似有些無法支撐的塵青子，居然在瞬息間逆轉，甚至速度的爆發，超出了想象，就算是未央子這里，也都內心一震。

    “他在藏拙！！”這念頭幾乎剛剛浮現，手持木劍的塵青子，其身影已然臨近，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就斬向未央子的頭顱，其木劍依舊透明，甚至其上在這一瞬，還爆發出了超越之前的氣勢。

    顯然，方才的化作透明，並非這把木間完整的第二形態，塵青子的確在藏拙，而這木劍……在他的操控下，一樣如此。

    此刻全面爆發下，星空閃耀，劍光滔天間，塵青子的身影從未央子身側，一閃而過，鮮血從未央子的頸部噴出間，其頭顱也高高飛起。

    沒有結束，在從未央子身邊閃過後，塵青子雖沒轉身，但手持木劍在身後，卻連斬千劍，每一劍都爆發出驚天之力，全部轟擊在了失去頭顱的未央子身上。

    可這千劍，卻沒有展現出其該有之力，因……一層層空間在瞬息降臨，形成這些空間的，赫然是未央子的左手，其左手在這一剎那，似乎就是空間之源，剎那數百層空間疊加，形成阻擋。

    雖如此，但塵青子準備許久的殺招，也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化解，未央子的數百空間疊加，轟然崩潰，一同碎滅的，還有他的左手。

    以此為代價，終化解了塵青子的殺招，同時未央子的身軀，也驟然倒退，失去頭顱的頸部處，此刻赫然有一股黑氣滋生，形成了第二個頭顱，同時其失去的左臂，也再一次生長出來。

    且這一次長出的左臂，在出現的同時，竟有雷電環繞，氣勢更強，但……這一切與其長出的第二個頭顱比較，顯然不是重點。

    他的第二個頭顱，在出現的一瞬，虛空轟鳴，星空震顫，一股無比的邪惡與黑暗之意，瞬間爆發，好似魔氣，如同魔道，與之前的光明完全相反，甚至更強。

    甚至未央子的氣息，也都隨著第二個頭顱的出現，直接改變，其頭發飛舞，神色桀驁，全身上下散出無窮的邪惡，站在那里，其身體外散出的黑氣，仿佛可以腐蝕一切心神。

    “有點意思！”晃了晃頭，未央子嘴角露出猙獰之笑，看向面色有些陰沈的塵青子，而塵青子已看出了未央子的道。

    實際上，這一刻王寶樂與七靈道老祖，也都看出了究竟。

    未央子具備三頭六臂，每一個頭顱都蘊含了一條大道，每一個手臂也是如此，如被斬下的那個頭顱，蘊含的就是光明道，而這第二個頭顱，顯然偏向於魔，屬於黑暗之道的一種。

    至於其手臂，被塵青子斬下的兩條，一條蘊含的是力道，另一條則是空間之道，新誕生的那條手臂，看其閃電環繞就能知曉，這是雷霆之道。

    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每一次未央子失去頭顱或者手臂，其修為似乎真的被解封一樣，變的更為強悍，如此下去，其難以戰勝的程度，將無限暴漲。

    王寶樂沈默中，身體一晃，直接走出，七靈道老祖也是咬牙下，一樣沖出，他們原本沒打算參與，可如今去看，哪怕助力不是很大，但也不能繼續觀望。

    “觀戰即可！”可就在二人走出的瞬間，塵青子驀然開口，其目中閃過冷意，凝望未央子，右手擡起一揮，傳出話語。

    “第三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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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2章 一生殺

    塵青子一生所修，在與冥道融合前，只有一道！

    此道，不是冥道。

    實際上在叛出冥宗後，他已然將自身冥道廢棄，隨後多年也並未重修，所以從始至終，他的道……貫穿古今的，就只有……劍道！

    一切的一切，都在其手中的這把木劍上，一生追求此劍，一世只走一道。

    所以哪怕他後來與冥道融合，但更多只是借用罷了，劍道才是他的一切，而這把陪伴他許久的木劍，其本身的材質很尋常。

    準確的說，那是一塊木碑，一塊牌位。

    他這一生，只見過魂，曾親手為其畫了來世之顏的註定之妻，這是她的牌位，不管此魂的出現，是陰謀也好，是意外也罷，這些都不重要，終究……這縷未來轉世後，註定是他妻子的魂，煙消雲散了。

    他叛出冥宗，雖不全部都是這個原因，可此魂終究算是引子，也深深埋在他的心底，多少年來，都不曾消散，所以，他在叛出冥宗後，去了未央族，站在那縷魂生前的牌位前，沈默許久後，將牌位帶走。

    從那之後，他的身邊多了一把木劍。

    此劍，陪伴他到了如今，而在他的凝望里，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什麼道，或許真的就是劍之一道吧，因為他在這把木劍上，感悟出了三重境界。

    第一重，就是木劍之身，能戰萬千，無堅不摧。

    第二重，則是化魂，威力爆發數倍的同時，可無視一切道，斬殺所有。

    至於第三重，或者是第三個形態，塵青子只在心神里浮現過，從未在世間展現。

    他將這第三形，稱之為……回憶。

    名字雖是回憶，但卻與時光無關，甚至完全沒有絲毫聯系，因這第三形……雖從未展現，可在其內心浮現的數次里，每一次都讓他的殺念，升起到了難以形容的程度。

    所以，應該是殺道吧。

    塵青子喃喃間，凝望面前的木劍，看著這把劍此刻震撼間，其上浮現出一層層木皮，直至最後，一股讓星空顫抖，讓未央子神色都變化的殺意，轟然間就從這把劍上，滔天爆發。

    此殺，可以驚動八方。

    此殺，可以撼動星辰。

    此殺，可以讓宇宙模糊！

    “我這一生，回憶里……皆是殺。”塵青子喃喃低語，沒有去看未央子，而是凝望木劍，擡手將其輕輕握住，向前一步走去，隨意揮劍，形成一道讓星空剎那間好似漆黑，唯有此劍之光閃耀的劍芒。

    向著神色已然變化，失聲驚呼的未央子，驟然而落。

    “這是……什麼道？劍道？不是！殺道？也不是！”未央子心神轟鳴，這是他與塵青子交戰至今，第一次內心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哪怕其第二個頭顱，魔氣滔天，哪怕他的修為與戰力，比之前還要強悍太多，可這一瞬，他竟第一時間倒退。

    “拜入冥宗前，我爹娘死於兵亂，我拜入宗門學殺人之術……”沒有理會未央子的倒退與閃躲，塵青子依舊喃喃，聲音低沈，似與大道共鳴，回蕩八方間，就連冥宗天道黑魚，與未央天道金色甲蟲，也都身體顫抖，神色露出驚恐。

    一股莫名的危險，讓它們也都內心不由顫粟。

    “學藝之後，我便殺！”

    “殺了一營，殺了一軍，殺了一國，為我爹娘陪葬。”塵青子聲音明明低沈，明明緩慢，可說出的話語，每一個字，似都形成了滔天威壓，使的天道避退，使的未央子的閃躲繼續，可他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避開，在塵青子話語傳出，走出第三步的瞬間，一道劍氣，直接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轟鳴間，在那強烈的生死危機下，未央子右手擡起，其手臂瞬間霧化，散出陣陣雲霧變化之意，可不等他手臂所蘊含之道徹底展現，劍氣已來，剎那而過後，未央子的右手，直接就崩潰爆開。

    陣陣劇痛讓未央子面色急速變化，雖新的手臂，在陣陣風暴擴散間生長出來，可那種生死危險，還是讓未央子再次倒退。

    “隨後，我遇到恩師，受恩師點化，放下屠刀，拜入冥宗……”

    “在冥宗內，我擺渡亡魂，看似純善，為天道輪回而走，可實際上……這依舊是殺，只不過這一次，殺的是魂！”塵青子笑了，只是這笑容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手中的木劍，更是隨著他的話語，殺意已然讓星空冰寒，一劍掃過，未央子發出淒厲之音，他剛剛長出的風之手臂，再次崩潰！

    “這到底是什麼道！！”未央子頭皮發麻，他已然看出，此刻的塵青子狀態很詭異，看似在此地，可實際上似乎又不在，而自己所展開的神通，居然無法波及，偏偏對方的每一劍，都給自己帶來無法形容的危機。

    “我厭倦了，來世之妻的消散，讓我想顛覆一下人生，於是我叛出冥宗，於那一戰里，我還是在殺，殺冥宗昔日同門，殺未央族入侵之修……”

    “本以為，此戰結束，我不會再殺了，沒有想到……在未央族的宇宙里，我居然有了回憶，回憶冥宗，回憶小師弟，回憶師尊……”

    “回憶如毒藥，如毒蟲，吞噬我的一切，解決的辦法……唯有殺！”塵青子神色平靜，可說出的話語，卻讓所有聽到之人，無不內心驚顫，一道接著一道的劍氣，更是爆發無盡。

    危機關頭，未央子雙手掐訣，現在他的雙手，是六臂里最後的兩臂，一手雷霆，另一手在長出後，好似黑洞，蘊含吞噬之意。

    此刻掐訣間，雷霆爆發，吞噬驚天，更有魔氣幻化魔影，如魔神降臨，在其身後浮現，似欲鎮壓一切。

    轟鳴間，隨著劍氣的到來，魔影震顫，每一道劍氣，都將其撕裂不少，而其內未央子自身，也是不斷地倒退，眼睛里有瘋狂之意浮現。

    “我殺萬族，我殺未央，我殺神將，我殺神皇！”

    “殺了一百年，殺了一千年，殺了數萬年！”

    “可為何，我的內心依舊還在被毒侵，為何，我還在回憶……為融冥宗天道，我殺萬靈，為達巔峰，我殺師尊，如今……我又殺向生界，殺一切阻礙，殺……未央帝君！”塵青子猛地擡頭，手中木劍在這一瞬，殺意已到了無法形容的驚天程度，甚至其上都浮現出了一道道裂縫，似其本身也都難以承受，隨著塵青子擡頭後的一揮，此劍轟然而落。

    一道比之前還要狂暴無盡的劍氣，瞬息斬下，直接就落在了未央子的魔影上，魔影剎那崩潰，四分五裂間，劍氣閃過，從未央子脖頸處橫掃而過。

    瞬間……未央子魔道頭顱崩潰！

    左手雷霆，崩潰！

    右手吞噬，崩潰！

    其身……崩潰！

    “我是塵青子，我的道是什麼，你知道麼？”星空一片死寂，唯有塵青子低著頭，低語呢喃。

    他手里的木劍，寸寸碎裂，於他身邊散開，遠遠看去，好似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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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3章 皇！
   
    星空寂靜，唯有塵青子的聲音，回蕩八方，久久不散。

    “我是塵青子，我的道是什麼，你知道麼？”

    在這聲音的回蕩中，木劍碎裂所形成的木蓮，也慢慢在飄散間，支離破碎，不再成形，而塵青子此刻沈默，望著消散的木劍碎片，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還在追憶。

    “這……這……”七靈道老祖面色蒼白，心神已然掀起了驚天巨浪，身體下意識的就倒退開來，似哪怕這里距離塵青子已很遠，可他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本能的就要退後。

    實在是塵青子方才所展現出的戰力，超出了他的想象，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尤其是……他根本就沒看出，對方所展現的，是什麼道！

    看似劍道，但又不像，看似殺道，可他的潛意識告訴自己，那也不是殺道！

    正因這種未知，使得七靈道老祖心底顫粟強烈無比。

    幽聖那邊，也是如此，哪怕塵青子代表的就是冥道，自身正是冥宗天道，可幽聖這里還是身體顫抖，仿佛這一刻他不是宇宙境的大能，而是凡人一樣。

    “太可怕了！！”在幽聖這里的喃喃間，王寶樂也沈默下來，目中的複雜更濃，別人看不透，但他這里還是能看出一部分的。

    “不是劍道，不是殺道，而是回憶……回憶過往，形成的一條……茫然之道。”

    “所以最後，他在問，他的道，是什麼……”王寶樂輕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塵青子完整的一生，此刻去看，這一生……或許沒有什麼快樂存在。

    星空一片死寂，唯有塵青子在那里站著，直至許久許久，他擡起頭，目中露出茫然，望著遠處，隨後又看向未央子身體碎滅之地。

    “出來吧，我知道你還活著。”

    幾乎在塵青子話語傳出的瞬間，未央子身體碎滅之地，突然扭曲起來，無數的虛幻之影憑空而出，飛速的匯聚間，一股無上的霸道之意，帶著驚天動地的帝意，轟然爆發。

    在這爆發中，這些虛幻之影飛速匯聚中，未央子的身影從那里肉眼可見的形成，只不過這一次形成的身影，與之前截然不同！

    一身黃色長袍，頭戴帝冠，神色不怒自威，一股屬於帝王的氣勢，在他身上越發強烈，哪怕他沒有什麼舉動，也沒有什麼話語，可他站在那里，似所在之處，就是他的疆土，似目光所望，一切存在，都要在他面前跪拜。

    這，正是未央子的最後一個頭顱！

    他的光明與黑暗頭顱雖崩潰，他的六條手臂雖碎滅，但他還有最後一個頭顱存在，而這個頭顱蘊含的道。

    是帝皇之道！

    此道，是他的本源所在，來源於……帝君！

    幽聖那邊第一個承受不住，直接就腦海轟鳴間，失去了意識，而其身軀在無意識下，已然跪拜下來，只是在跪拜的那一刻，他的身軀已化作飛灰，消散開來。

    七靈道老祖身體強烈顫抖，王寶樂也是如此，他感受到了滔天之威在未央子身上散出，落在自己身上時，似有一個聲音，在自己心神內傳出霸道的低喝。

    “跪下！”

    “跪下!!”

    “跪下！！！”

    七靈道老祖嘶吼，雙眼赤紅，似想要抵抗這股威壓與意誌，但他的雙腿似不受控制，正在慢慢彎曲，以至於七靈道老祖全身青筋鼓起，也都無法阻止，可他也是個狠辣之人，眼看無法，他獰笑中體內修為爆發。

    下一瞬，他的雙腿轟的一聲，直接就崩潰爆開，血肉模糊間，失去了雙腿的他，終於擡起頭了，抵抗住了來自未央子的意誌鎮殺。

    至於王寶樂，此刻額頭一樣青筋跳動，眼睛里血絲充斥，但身體卻保持原樣，沒有絲毫彎曲，因他的身後，浮現出了一塊黑木板！

    他的驕傲，不是未央子可以折服！

    他的本體，更不是未央子可以踐踏！

    他的意誌，此生天地都不跪，唯有父母，唯有恩師！

    這一幕，瞬間就引起了未央子的凝望，也是他與塵青子交戰至今，第一次看向王寶樂，但也只是一掃而過，因塵青子那里，此刻目光匯聚，緩緩開口。

    “你果然是帝君分身！”

    “塵青子，你之前所展開的，是什麼道！”未央子沈默少頃，忽然開口。

    “那不是道。”塵青子微微搖頭，沒有繼續，而是拿起掛在腰上的葫蘆，放在嘴邊喝下一大口後，輕聲傳出話語。

    “未央子，你有個老朋友，想要來看看你。”

    “嗯？”未央子眼睛瞇起，剛要開口，但下一瞬，他雙目陡然收縮，只見塵青子揮手間，其身後的冥河驀然翻滾，向著他這里轟然匯聚，更是在匯聚中，於其身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漩渦內傳出轟隆隆的聲響，更有陣陣淒厲的嘶吼傳出，擴散八方，讓所有聽到之人，無不心神動蕩。

    “未央子！”

    “你不可能出去！”

    “我冥宗使命，不允許任何存在，離開石碑界！”

    “本皇即便是隕落，我的傳承依舊存在，生生世世，你都不可能離開！”

    在這嘶吼中，一尊巨大的身影，從塵青子身後的冥河匯聚的漩渦內，緩緩升騰而起，隨著這身影的出現，一股同樣是帝王的氣勢，也從其內滔天爆發。

    在這爆發中，七靈道老祖失聲驚呼。

    “冥皇？！”

    王寶樂也是內心一震，體內冥火在這一刻，活躍無比，浮現於雙眼內，看向冥河漩渦時，他立刻就看到那浮現出的身影，穿著一身紫色的帝袍，戴著帝冠，雖面色蒼白，全身死氣彌漫，可威壓與意誌，卻無比的強烈。

    這身影，王寶樂看到過！

    正是……當初在冥河深處，在那墓地內，在那棺槨里，被塵青子取走的……冥皇遺骸，只不過如今，這遺骸似具備了生命！

    雖這種生命，不是生機，而是死氣，可對於冥宗而言，這足夠了。

    “冥皇！”未央子眼睛瞇起，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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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冥皇三拜！

    王寶樂在遠處，凝望這一幕後，也是眼睛收縮了一下，仔細辨認後，他完全肯定，這從冥河內走出的身影，正是當日自己在棺槨內看到的冥皇遺骸。

    顯然是塵青子那里，或是用了什麼至寶，又或是展開了某種逆天之法，這才使其如複活般歸來，尤其是對方身上此刻散出的威壓，竟絲毫不比未央子弱，這一切，讓王寶樂猜測出，這應該就是塵青子的殺手鐧所在。

    幾乎就在王寶樂目光凝望的同時，從冥河內走出的冥皇，冷眼看向神色凝重的未央子，沒有任何話語，直接抱拳，向著未央子那里，深深一拜！

    這看似簡單的一拜，卻讓未央子那里面色強烈變化，身體急速後退，王寶樂也看出了端倪，因冥皇的身份畢竟是皇，他這一拜，必然存在奇異之處。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幾乎就在冥皇向著未央子一拜的瞬間，冥河轟鳴，其內河水滔天翻滾，冥氣在這一瞬，向著八方瘋狂橫掃，眨眼的功夫，整個未央中心域的星空，居然都被這排山倒海般的冥氣，徹底覆蓋。

    隨著覆蓋與籠罩，未央中心域氣息逆轉，仿佛化作冥界一樣，所有生機，所有生者，都這一刻身體不同程度的震顫，弱小的直接就昏迷過去，就算是強悍的，也都心底泛起滔天之浪。

    哪怕七靈道老祖，也都不可避免，此刻面色蒼白，全力抵抗，唯有王寶樂這里，體內冥火瞬間前所未有的活躍，使他在這星空化作冥界時，非但沒有被影響，反倒更為自在。

    同時在註意到七靈道老祖似快要無法承受後，王寶樂立刻揮手，冥火散開籠罩七靈道老祖，為其分擔大部分，這才使七靈道老祖面色有所恢複，看向王寶樂時，露出感激之意，隨後看向四方時，他心底浮現強烈心悸。

    “冥皇……”七靈道老祖神色複雜，因為他看出來了，冥皇這一拜，將星空化作冥域，其內冥氣的爆發，基本上大都凝聚在未央子這里，唯有兩成影響眾生，可就算是這樣，自己都幾乎承受不住，可見差距之大。

    與此同時，隨著未央中心域化作冥域，在冥皇一拜擡頭的瞬間，整個冥域傳來轟鳴巨響，好似壓縮一樣，八成的冥氣從四方匯聚，齊齊向著未央子鎮壓。

    這鎮壓之力驚天動地，好似是將整個冥域拿起來，向其砸去一般，這種狂暴，就算是宇宙境也都很難承受，未央子那里身體一樣震動，一身黃袍無風自動，眼睛里在這一瞬，爆出精芒。

    “好久不見的冥皇三拜！”

    “但當年老夫可以將你斬殺，今日一樣也可！”未央子話語間，體內修為轟然爆發，帝皇之意更是在這一刻，滔天而起，腳步隨之向前一步落下。

    “目光所至，皆為皇圖！”

    幾乎在其腳步落下的瞬間，一張絢麗多姿的虛幻之圖，出現在了他的腳下，此圖剎那間無限放大，直接就橫掃星空，向著四方瘋狂蔓延，直接就覆蓋了此地的未央族星空，蔓延到了整個未央中心域。

    無上的皇者氣勢，帶著驚人的霸道，從此圖上散開，若站在高處低頭去看，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張圖內，繪出的好似江山，好似地脈。

    那是……國疆之圖！

    這一刻，皇圖與冥氣，轟然對抗。

    下一瞬，隨著未央子雙手擡起，頓時這張皇圖就從其腳下升騰而起，向上抵抗來自冥氣的威壓，向下更是去鎮壓冥域。

    轟鳴之聲，直接就回蕩而起，使得星空扭曲，八方混亂，整個未央中心域，都掀起驚天波動，這種對戰，已經不能用術法神通來形容了，這基本上就是氣息之爭，是帝意與死亡的對抗。

    在這對抗里，王寶樂也都立刻後退，若只是冥氣也就罷了，里面夾雜了未央子的帝意，所引起的波動，哪怕是他，也都覺得神魂強烈震動。

    唯有塵青子，依舊站在星空中，低著頭，凝望這一切，可若仔細去看，似這一刻塵青子有些失神，仿佛陷入到了某個思緒里一樣。

    似乎戰鬥的雙方已經改變，不是他與未央子之戰，而是冥皇與未央之爭。

    下一瞬，眼看整個星空都在顫抖，自身第一拜所形成的冥域鎮壓，被皇圖化解，冥皇這里神色平靜，向著未央子，再次一拜！

    冥皇第二拜！

    一拜之後，頓時在這冥域內，瞬間就出現了點點幽光，好似星辰一樣，光點無數，甚至在那皇圖上，也都有數不清的光點浮現出來。

    幽光彌漫，如冥火，更如冥燈，更是在眨眼間，這些光點紛紛爆發，竟綻放開來，化作了……一朵朵花！

    此花黑色，散出更為濃郁的死亡氣息，花瓣好似鬼臉，彌漫整個星空的同時，也有陣陣詭異的笑聲，分不清男女老少，回蕩八方。

    “冥花!”王寶樂眼睛收縮，這樣的花，他沒見過，可在冥夢內，於冥宗的典籍里，他曾看到過描述。

    在那描述中，他知道冥界有一種花，此花傳聞是冥宗的第一任冥皇神魂所化，盛開一萬年，雕落一萬年，而每一次盛開與雕落之間的瞬息，可釋放出撼動神魂之力。

    只不過這威力，不如其傳聞的那麼驚人，只能說尚可而已。

    可……一朵花的威力雖不大，但放眼看去，此地的冥花數量怕是萬億都有，且仿佛時光在它們身上加速流轉，瞬間盛開，又瞬間……雕零！

    隨著雕零，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之力，驟然爆發，向著皇圖而去，使得那皇圖顫抖了幾下後，直接就出現裂縫，隨後在一聲巨大的響聲中，四分五裂，崩潰開來。

    更是在崩潰的同時，鎮壓冥域之力也潰散，使得整個冥域再次崛起，冥氣從八方湧現，冥花出現的更多，又持續的雕零，周而複始下，就形成了無比恐怖之力，向著未央子轟鳴而來。

    未央子面色難看，身體再次倒退，右手擡起向前猛地一揮，頓時其身上黃袍以及帝冠，閃耀刺目光芒，使得他身上的帝意，再次磅礴，對抗來自八方鎮壓的同時，他的眼睛綻出精芒，神色威嚴，開口傳出超越雷霆的聲音。

    “帝旨！”

    “此界無冥！”

    “君無戲言！”

    隨著未央子的話語傳出，其體內的道意瞬間擴散，霸氣驚人，帝意滔天，仿佛逆轉了道法，改變了法則，影響了星空的一切，從根本上改寫了星空的結構，使得這片星空在下一瞬，立刻扭曲，其內所有冥花，如被抹去般，全部消失！

    非但如此，還有這星空內的所有冥氣，甚至包含王寶樂體內的冥火之力，也都被影響，剎那間……竟如消散一樣，肉眼可見的失去！

    至於冥皇，也是如此，其身體氣息直接就被強烈削弱，甚至部分位置，居然都開始化作飛灰，這一幕，讓王寶樂心神翻滾，可下一刻，冥皇輕嘆一聲，向著未央子，再次一拜！

    這是，第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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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5章 塵青子的決定

    這一拜落下的瞬間，未央子身體猛地一震，竟直接噴出一大口鮮血。

    這一幕，王寶樂已經有些看不懂了，但卻不影響他感受到，在冥皇的第三拜後，似有一股超出他認知的力量，影響了四周的一切，也正是這股力量，使得未央子瞬間被重創。

    而隨著未央子遭到重創，這片星空內冥氣的消散被延緩，同時竟有更狂暴的冥氣之源，爆發開來，此源……不在四方，而是在……未央子的體內！

    “好一個冥皇第三拜！”未央子面色難看，身體急速倒退，可卻壓制不住的連續噴出鮮血，更是無法壓制其體內，此刻散發出的滔天冥氣。

    如果說第一拜，是化界為冥，第二拜是冥花盛開，那麼這第三拜……就是逆轉生死，種下冥源，使被種下者的身體，被強行轉化成為冥體！

    當年冥皇也用過這一招，只差一絲就可成功，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如今他再次展開，使得未央子這里體內冥氣強烈翻滾，甚至其身軀都能肉眼可見的，飛速枯萎。

    死亡之意在他身上，已然壓過了生機，仿佛這化冥的趨勢，不可逆轉。

    只是展開這第三拜，顯然代價極大，此刻的冥皇，原本只是部分身軀化作飛灰，但眼下基本上大半個身體，都在慢慢成灰，向外飄散。

    遠遠看去，雖還能勉強看出身形，但可以想象，怕是持續不了太久，可他的眼睛里，卻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只是凝望未央子，仿佛能借助這一次複活的機會，拉著未央子與自己陪葬，對他而言，已然足夠了。

    “冥皇，如果你還是只能展開這些，那麼……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感受體內冥源的狂暴，體會自身正飛速被轉化的生機以及充斥大半個身軀的冥氣，未央子緩緩開口間，他身上的黃袍，轟然碎滅。

    化作殘片，向著四周散開時，其頭頂的帝冠，也自行崩潰，沒有了帝冠與黃袍，只穿一身白衣的未央子，在這一刻，非但帝意沒有減少，反倒不知為何，更加濃郁起來。

    “我為帝，當永恒不滅！”平靜的話語，從其口中傳出的瞬間，未央族的天道，正在與黑魚交戰對抗的金色甲蟲，發出一聲尖銳傳遍整個星空的嘶吼，其身體瞬息就化作無數的光線，向著未央子這里，形成了光海，呼嘯而來。

    那光海內，光線無數，而每一道光線……都赫然是一道法則！

    這是未央道域內，所有的法則，所有的規則，此刻紛紛融入未央子體內，使得未央子身上的帝意，剎那間爆發到了極致。

    帝，應君臨天下！

    帝，應掌控星河！

    帝，應鎮壓一切！

    無論是道，還是法，還是則，全部都應在其目光之下，如今匯聚，好似圓滿一樣，使得未央子的身上，一樣散發出強烈刺目的光芒。

    這不是光之道，而是萬道匯聚，萬法凝神，其氣勢與修為，也在這一瞬轟然爆發，體內的冥氣剎那間就被鎮壓下去，至於被第三拜種下的冥源，也都如枯萎一樣，飛速的消散，眼看就要徹底被驅散凈化。

    可就在這時，身軀一大半化作飛灰，甚至連形態都無法完全維持的冥皇，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低頭的塵青子，隨後仿佛深吸口氣，目中露出果斷，向著未央子，拜去！

    這是……第四拜！

    前所未有，當年也沒有展現出的……第四拜！

    這一拜，只是進行了一半，冥皇的身體就轟的一聲，好似內部崩潰般，加速的化作飛灰，使得其身形徹底潰散，可就算是這樣……這看不出身形的飛灰，似還是將這第四拜……完成了！

    隱隱的，還有滄桑的聲音，似從虛無傳來，回蕩星空。

    “封帝！”

    此封，並非登基之意，而是封印之封！

    在傳出的瞬間，未央子身體猛地震顫，驀然擡頭間，一縷飛灰匯聚而成的長束，在其身側憑空出現，以一股無法被阻擋的意誌為基礎，向著未央子驟然的纏繞而來。

    任憑未央子如何倒退，體內萬道萬法如何的爆發，竟也無法阻擋這長束絲毫，在瞬息間，就被這飛灰所形成的長束，直接環繞身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符文！

    這符文，任何人看到，腦海都會在神魂轟鳴間，浮現出一個字。

    封！

    “可笑！”未央子面色難看，眼睛里光芒一閃，正要展開自身帝法，可就在這時，浮現在星空的冥河，似被牽引，竟排山倒海般的浩蕩而來，於未央子面色大變中，直接匯聚到了他的身邊，湧入到了那個代表封的符文內！

    使得這符文，如被點亮一般，直接就爆發出驚人的幽光，好似活了一樣！

    而這以冥皇隕落為代價形成的封印，在融入了冥河後，所形成的威力之大，已然超出了想象，也使得未央子的神情，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強烈變化。

    讓他面色大變的，不僅僅是封印與冥河，還有……在這一瞬，站在星空之中，始終低頭的塵青子，慢慢的擡起了頭，擡起了手。

    他的手里沒有木劍，可在未央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把……木劍之影，從塵青子的身體內，匯聚出來凝聚而成。

    “結束了。”塵青子喃喃低語，擡起的右手隨意一落，這一落的剎那，未央子低吼，全力掙紮，目中深處更是露出無法置信與不甘之意。

    可卻於事無補，下一瞬……劍氣驚天，似能撕裂星空，將星域斬滅般，驀然到來，於未央子眉心，剎那而過。

    未央子身體一震，眉心出現了一道裂縫，他楞了一下，緩緩擡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塵青子，忽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下一瞬……消失了。

    因為其身體……此刻直接爆開，化作了飛灰，擴散在了八方，而隨著消散，一道道規則法則形成的絲線，也從其身軀崩潰的地方飛出，在星空中冥宗黑魚的一聲嘶吼下，這些絲線直奔黑魚而去。

    未央子死亡，未央天道碎滅，如今的星空只有冥宗天道，所以這些無主的規則法則，此刻匯聚在一起，眼看就已臨近黑魚，眼看就要被其吸收。

    “等一下！”王寶樂眼看這一幕，心神震動，他看到了未央子死前的笑容，實際上就算沒有這個笑容，他依舊還是在內心深處，升起一個疑惑。

    那就是……未央子，從始至終，似乎死的太順利了！！

    看似有波折，可實際上……仿佛對方在配合一樣，這種感覺，此刻在看到那些法則規則的絲線後，於王寶樂心底更為強烈。

    “無妨，我已猜到他的計劃，這是他的陽謀，也是我……等待已久之事，我想知曉，我的道……到底是什麼，寶樂，照顧好自己。”塵青子輕聲開口，凝望了一眼王寶樂，溫和的一笑，右手擡起一揮，頓時冥宗天道黑魚張開大口，嘶吼間猛地一吞……

    所有法則規則絲線，轟然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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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冥之回歸

    這一刻，未央子滅亡！

    這一刻，未央族天道崩塌！

    這一刻，這片宇宙內的所有未央族，都在這瞬息間，一個個身體顫抖，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氣息，從他們的身上消散了。

    未央子，是整個未央族的老祖，甚至可以說有他，才有未央族！

    而未央天道，同樣是他塑造出來，某種程度既是工具，也是其神兵，所以他的死亡，使未央族眾生心神強烈動蕩，而天道的坍塌，更是碎滅了所有加持在未央族族人身上的氣運。

    使得未央族，從神壇跌落，化為凡俗！

    還有基伽那里，也在未央子死亡的瞬間，只剩下神魂的他，也魂體一震，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已來不及，其神魂直接就化作飛灰，消散在了宇宙之中。

    未央族，已不複曾經！

    更是在這一刻，隨著未央天道崩塌所化的無數規則法則絲線的入口，塵青子頭發瞬間飄散開來，一股驚人的氣勢，在他身上滔天爆發，更有比之方才的未央子還要恐怖的威壓，也在這一剎那降臨整個宇宙。

    其威壓似化作無形的波紋，橫掃八方，覆蓋了曾經的未央中心域，覆蓋了左道，覆蓋了旁門，覆蓋了所有宗門家族，覆蓋了一切星辰虛無，覆蓋了整個……石碑界！

    石碑界內，如同回到了當年被冥宗統治之時，一切的規則法則，從這一刻開始，都將以冥法為尊，以冥法為主！

    所有生靈的修為，雖變化不大，但從根本上……處於這樣的環境里，都必須要去改變，如不主動改變，則自身道法根基都會動搖。

    死亡的氣息，於瞬息間彌漫石碑界內，輪回之權，也從這一息開始，回歸冥宗，似乎從此之後，擺渡星空，放牧亡魂之事，將重現石碑界。

    七靈道老祖身體雖震顫，可作為助戰的一方，顯然受到了格外的冥宗氣運加持，其原本失去的雙腿，剎那間就在冥氣的湧入中，直接生長出來，甚至其修為也都轟然間，有所爆發，竟一躍從宇宙境的中期巔峰，踏入到了宇宙境的後期！

    層次上，已然與謝家老祖一樣！

    還有玄華，雖是未央族出身，但此刻也是被冥氣反哺，傷勢剎那痊愈的同時，修為也一樣有所增加，唯有帝山與光明這兩位，原本氣息就虛弱，此刻更為虛弱，根本就沒有任何掙紮之力，就在這冥氣的爆發下，被強行轉化。

    可所有的晉升，除了塵青子外，王寶樂這里才是收獲最大者，幾乎在整個石碑界都被冥氣彌漫的瞬間，王寶樂體內所修的與未央天道有關的一切規則法則，都轟然坍塌，同時更有木道與水道，以及金、火、土三道的規則，被塵青子揮手間，直接就從未央天道崩潰所化的法則絲線內抽出，揮給了王寶樂。

    五行法則，是天道權柄，此刻隨著融入，王寶樂木道與水道，頓時前所未有的爆發開來，他之前所掌握的，只是左道聖域內的木水權柄，此刻是整個石碑界，因此帶來的暴漲，自然驚人。

    而其他三道，王寶樂雖沒有形成道種，但權柄已來，這對他而言，等於是先獲取了權限，至於資格，自然會更容易去補上。

    可以說，他之後在這三道形成的道種過程里，將會比之前順利太多太多。

    如同已踏上了通往無限之地的戰車，至於車票……後補就是。

    這一切所帶來的爆發，直接就讓王寶樂的修為暴漲，踏入到了星域境中期巔峰的程度，而其身上的冥火，也在這一瞬擴散開來，形成了驚天火焰，散開八方中就連其身邊的七靈道老祖，也都神色動容，哪怕他如今宇宙境後期，面對這冥火，也都心驚肉跳，急速避開。

    仿佛這火，就是如今石碑界內，至高無上之法。

    但相比於他們，塵青子的修為，才是真正暴漲到極致之人，吞噬了未央族天道，吞噬了除五行外所有的法則規則，使冥宗天道在這一瞬，達到了極致。

    哪怕沒有五行，也依舊是極致！

    且在這極致下，在這覆蓋了整個石碑界中，與天道融合，或者說自身就是天道的塵青子，他體內散出的氣息，排山倒海般轟鳴爆發。

    其修為原本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此刻在這爆發下，僅僅是氣息，就讓星空動蕩，其修為瞬息就從宇宙境大圓滿，似要突破！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又如心跳一般，從塵青子體內傳出，回蕩眾生心神，使得所有存在，於此刻都心神狂震。

    仿佛有某種超出了石碑界的力量，在這一刻要從塵青子那里誕生出來！

    但顯然，這種突破並非容易，在這一聲如心跳般的巨響回蕩後，塵青子氣息雖強烈波動翻滾，使石碑界都轟鳴，可卻沒有大幅度的暴漲。

    塵青子眼睛里幽芒一閃，他能感受到，之前的嘗試雖失敗，可那是因沖破桎梏的力量積累還不夠，只要自己將吞噬的未央天道徹底吸收，那麼突破這桎梏，並非困難。

    “宇宙境之後……是什麼？”塵青子喃喃低語，沒有立刻再次嘗試，而是側頭看向王寶樂。

    王寶樂也被那如心跳的轟鳴震動，此刻與塵青子目光對望。

    沈默中，王寶樂低頭，向著塵青子一拜，他沒有開口，塵青子一樣沒有說話，只是目中的幽芒深處，有一縷柔和之意，以及心底的一聲輕嘆。

    “小師弟……師兄這一生殺戮，做了很多不知對錯的事情。”

    “活在殺戮與悔恨之中，我很疲憊……”

    “我知道未央子的目的，無非是借我之身，奪舍也好，達成一些計劃也罷，這沒有關系……”

    “因為我，也想借他的目的，去看看我的道，是什麼……”

    “同時……冥宗的使命，也是我要去做的，師尊臨終前的話語，我沒有忘。”

    “我也知道你的身份與來歷，既然註定你要離開……那麼師兄這里，就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封印阻止你離去的一切力量，也不枉……你我師兄弟一場。”

    “我不知曉我能不能做到，但就算我最終失敗，想來……也給你留下了一個未來離開這里的機會。”

    “你去挑釁未央族，為的是讓我看清未央子的戰力，那麼我……也會讓你去看到……石碑界外，存在了什麼兇險與阻礙。”

    “或許……這是永別。”塵青子心底喃喃，這些話，他沒有說，只在內心回蕩，看著王寶樂一拜的身影，他嘴角露出笑容。

    這笑容，帶著無悔，帶著執念，轉過頭，凝望星空深處，隨後他閉上雙眼，盤膝坐在了星空中，全力以赴去消化體內吞噬的未央天道。

    “徹底消化之時，就是我塵青子……破界尋道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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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7章 踏天？

    王寶樂默然，塵青子的那一眼，他看到目中，於心底也掀起諸多思緒，最終化作一聲輕嘆，雖沒有再去執意師尊的死亡，但那師兄二字，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最終，他只能再次向著塵青子抱拳，深深一拜。

    隨後轉身，王寶樂向著星空，向著左道走去。

    他清楚，師兄突破之日，就是尋道之時，而在這石碑界內的尋道，歸根結底……就是走出石碑界，去外面的宇宙，看一眼與這里不一樣的星空。

    以自己如今的修為，還做不到這一點，且……他的道，與塵青子不一樣。

    五行還沒有完美，同時塵青子的選擇，也充滿了未知，或許真的可以成功，打破壁障，尋道有果。

    但也有可能……出現意外。

    至於最終如何，王寶樂不可能不擔心，可他明白憂慮無用，這是塵青子的執念，也是其所追求的選擇。

    “祝……安好。”王寶樂喃喃，一步消失。

    在王寶樂走後，七靈道老祖也向著塵青子深深一拜，轉身離去，這曾經的未央中心域，此刻只剩下塵青子的身影，盤膝坐在虛無，其四周冥河幻化，將其環繞，漸漸將其身影掩蓋。

    時間慢慢流逝，轉眼二十八年過去。

    二十八年，對於石碑界而言不多，可變化卻極大！

    未央族，在跌落了神壇後，再沒有了往日的跋扈，尤其是以往被他們奴役的宗門家族或者是文明，也都此刻爆發，最終未央族不得不放棄所有，全部匯聚在其祖星上，這才勉強獲得了生存的空間。

    而這……還是謝家老祖最終出面，才將這一族庇護下來。

    除此之外，謝家老祖身為絕世大能，卻從未出手過一次，無論是當年之戰，還是這二十八年里，他似乎全部都在沈默，存在感極低的同時，謝家也沒有因未央族的跌落神壇，去擴張地盤。

    反倒是不斷地收縮，同時也正是因當年他的沒有出手，所以無論是王寶樂還是七靈道老祖，又或者是如今在石碑界內，如日中天的冥宗，都不曾對其為難。

    至於冥宗，在這二十八年里，已成為了石碑界的第一大宗，其勢力覆蓋八方，與之前的未央族不遑多讓，經常能看到在各個區域，都有冥宗弟子穿著黑袍，手持燈槳，坐在舟船上擺渡亡魂。

    輪回已開，各種冥宗之法，也在冥宗內循環出現，似乎整個石碑界，都變的安詳起來。

    而回到了左道聖域的王寶樂，已經不經常閉關了，他的土道之種，因自身已獲得了權限，所以在形成上加速不少，只是再加速，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可權限的獲得，使得王寶樂形成道種哪怕失敗，也不會再影響載道之物的品質。

    有此，足夠，且王寶樂能感受到，距離土種的形成，已經快要到了。

    而聯邦也在這二十八年里，蓬勃了太多，雖按照整個星空去算，二十八年短暫，但依舊還是讓聯邦身為左道霸主的地位，深入眾生之心。

    王寶樂道主的身份，也是這樣，至於旁門亦是如此，七靈道已然是某種程度的霸主，其老祖更是一統旁門聖域，也被尊稱為旁門道主。

    唯獨……星月宗超然在外，是旁門聖域內，最神秘之處，就算是七靈道也都默許了此事，只不過有資格知道星月宗的人，畢竟太少，更多的人，只知七靈，不曉星月。

    至於王寶樂，他沒有忘記當初星月宗老祖發起的邀請，當年的一甲子又八年，距離如今……還剩下二十一年。

    時間已很快接近。

    同時在這二十八年里，王寶樂也去了很多地方，可以說無論是左道還是旁門，很多星空都有他的身影走過，他在尋找能承載金與火的至寶。

    但可惜，這兩種至寶，他始終沒有找到，至於曾經的未央中心域，王寶樂在這二十八年里，也去了三次。

    每一次，他都是站在冥河旁，凝望冥河深處，依稀間，他能看到沈入河底的那個身影。

    每一次，他都凝望許久，最終一拜離去。

    而每一次，他在離去時，無法註意到，河底內的身影，閉著的雙眼，會微微開闔，凝望他遠去。

    直至又過去了一年，在第二十九年到來時，烈焰老祖閉關了，試圖再次突破，踏入宇宙境。

    王寶樂也在陪伴了家人二十九年後，重新閉關，感悟土道之種，他能感受到，土種的形成，已經不遠。

    時間再次流逝，這一次更短，又過去了一年。

    在距離當初的大戰，過去了三十年後，這一天……閉關之中的王寶樂，忽然睜開了眼，沒有去看面前無數符文彌漫，已經形成了大半的土種，而是驀然擡頭，遙望星空，遙望曾經的未央中心域，遙望那里的冥河，遙望……冥河內的身影。

    幾乎在王寶樂看去的同時，七靈道老祖，謝家老祖以及星月宗的老祖，都在這一刻，看向冥河。

    此刻的冥河，已然翻滾，轟鳴之聲回蕩八方，一股滔天的氣息正在內醞釀，這氣息足以讓整個石碑界顫抖，讓眾生失神。

    但很快，這氣息就瞬間消散，冥河也不再翻滾，化作平靜，但卻有一道身影，慢慢從冥河內走出，直至站在了冥河上。

    一身黑袍，一頭長發，一把木劍，一個葫蘆，這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王寶樂等人目中時，他們各自都心神一震。

    他們看不透了。

    如果說之前的塵青子，站在那里，雖無比強悍，可隱隱還能被看出一些修為波動的話，那麼此刻的塵青子，就真的如同凡俗一樣，身上沒有絲毫的波動，神情也沒有以往的冷漠，而是柔和了太多。

    可偏偏，這看似凡俗的身影，卻讓所有目光看來之人，都內心轟鳴，因第一眼看似凡，但第二眼去看，如看見了神靈。

    無法形容的神秘，不可捉摸的強悍，難以看透的境界！

    “踏天？”王寶樂的身邊，小姐姐身影凝聚，無法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喃喃低語。

    “似乎又不是……”

    聽著小姐姐的低語，王寶樂沒去過多留意，因為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底，在這一瞬，浮現出了傷感。

    因為他知道，突破之後的塵青子，要去尋道了。

    但最終是尋道，還是殉道，一切未知。

    所以在沈默後，王寶樂身體消失在了左道，出現時……已在了冥河旁，在了塵青子百丈外，複雜的看著塵青子，輕聲開口。

    “真的要去？”

    塵青子轉頭，溫和的望著王寶樂，笑了笑。

    “小師弟，為兄……先你一步，去看看這世界的盡頭，為你也好，為自己也罷，終歸要活一個無悔！”

    “我不信命。”

    “但若我失敗，無需為我悲傷。”

    “因為……”

    “這是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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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8章 師兄

    凝望塵青子，王寶樂沈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旁人無權也沒有資格去阻止，無論是尋道還是殉道，對於修士而言，尤其是對於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來說，這……是人生的追求與目標。

    終歸，都要走出這一步，去看看外面的星空，去看看真正的世界，去感受一下自己這麼多年來所修，到底是什麼，去知曉……自己追尋的，又是什麼道！

    對此，王寶樂心中也有複雜，但最終千言萬語於心底，只化作了一聲輕嘆。

    “小師弟，能再稱呼我一聲師兄麼？”看出了王寶樂心底的波動，塵青子微微一笑，很是溫和，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走出，結果未知，或許……身死道消也不一定。

    對此，他沒有畏懼，也不後悔，唯獨……有些遺憾的，是似乎很久沒有聽到那個讓他覺得溫暖，也覺得自己似有存在意義的稱呼了。

    從師尊隕落的那一刻，他們的同門情誼，已然割裂。

    而這句話，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唯獨此刻，他很想在臨走前，再聽一聲大師兄這兩個字。

    王寶樂張開口，可這兩個字，卻好似卡在了喉嚨里，最終還是選擇了沈默，但卻右手擡起，在自己眉心狠狠一拍。

    這一拍之下，他身體轟的一下震顫起來，四周冥氣波動間，星空仿佛都在搖晃，王寶樂身上的氣息，也在這震顫中，猛然爆發。

    隨著爆發，他的身後直接就幻化出了前世之影，先是那薪火神族的驚天動地，隨後是僵屍的氣息滔天，接著是魔刃，是怨修，直至小白鹿身影幻化後，這些前世之影屹立在王寶樂身後，屹立在天地之間，氣勢越發恐怖強悍。

    每一尊，似都蘊含了無窮氣勢。

    每一道，似都可撕裂蒼穹虛無，鎮壓八方。

    隨著王寶樂修為的提升，隨著他五行的加深，他的前世之影也一樣得到了飛躍，此刻在這轟天震地，撼動星空的爆發間，王寶樂擡起雙手，慢慢在身前合十。

    動作緩慢，似他要做的事情，對他而言，也很是困難，可其雙手卻無比堅定，漸漸隨著雙手的靠近，他身後的前世之影，也都彼此慢慢重疊在一起。

    直至王寶樂雙手徹底碰觸到一起的剎那，他身後的所有前世之影，也全部的融合在了一起，於陣陣混沌之中，衍化成了……黑木板！

    與之前曾出現過的黑木板不一樣，曾經多次被王寶樂展現出的本體，都是虛幻之影，唯獨這一次……不是虛幻！

    而是真實存在！

    只不過顯然就算是王寶樂如今修為不俗，但也還無法將完整的黑木板本體顯露出來，所以這出現的黑木板，只有一成區域是真實的，其他九成依舊虛幻。

    隨著黑木板的出現，哪怕只有一成是真實，但也在剎那間，就爆發出了滔天氣息，波及範圍之大，使得整個石碑界都在震顫，旁門聖域的七靈道老祖，也是心神震動，神色凝重。

    還有就是月星宗的禁地內，瀑布前的山崖上，盤膝坐在那里似悠久歲月的月星宗老祖，此刻也睜開了眼，看向星空。

    “時間，快到了……”在這月星宗老祖的喃喃低語里，王寶樂身後的氣息更為磅礴，好似他整個人，化作了一個源頭般，讓石碑界持續震動，眾生都心底浮現莫名的膜拜之意。

    塵青子那里首當其沖，強悍如他，居然都退後了幾步，目中露出精芒，凝望王寶樂的同時，也看向那黑木板。

    他知道自己小師弟的來歷，可就算是這樣，此刻依舊還是在親眼看到後，心神掀起強烈波動，隱隱的，猜測到了王寶樂想要做什麼，神色頓時複雜。

    “小師弟，你……”

    只是，他的話語還沒等說完，王寶樂合十的雙手，已然松開，其右手驀然擡起，向著身後形成的黑木板，其一成真實所在，一把按去，沒有任何話語，只是額頭青筋已然鼓起，狠狠一掰！

    轟的一聲，那一成區域的黑木板，在王寶樂自身的意願下，直接就斷裂了小部分，被他生生的掰下了手指大小的一塊木條！

    總體去看，只有黑木板百中之一，但因其存在的位格極高，所以哪怕只是一條，也一樣是驚天至寶。

    而黑木板這里，外力是無法摧毀的，唯有其本身……才可自行斷裂，而斷裂所帶來的影響，自然不小，所以在下一瞬，王寶樂身上氣息也都劇烈的波動，面色也都蒼白起來。

    不過這種影響，不是永久，木有再生之力，所以給予王寶樂一定時間或者是機緣後，還是有恢複的可能。

    此刻抓著這根木條，王寶樂沒有遲疑，擡頭看了塵青子一眼後，驀然扔出，使得這木條直奔塵青子。

    這是王寶樂唯一能做的，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塵青子就這麼的破空而去，他能感受到這里的兇險，所以，他送出了自己的一截本體黑木。

    此物的最大作用，就是氣運上的鎮壓，而這種鎮壓……若用在自身的話，能讓神魂看似被鎮壓，可實際上卻是被保護起來。

    如此……就算是最終失敗，或許……也能因這一點的存在，使神魂就算也崩潰了，但真靈還在，有輪回的可能。

    塵青子揮手，沒有去接，而是將這木條卷回王寶樂的面前。

    “小師弟，此物我不要！”

    “不是給你，而是借你，記得……要還我。”王寶樂一樣揮手，木條再次飛向塵青子。

    塵青子沈默，半晌後輕嘆一聲，將這木條拿在手里，緊緊的握住後，他擡頭深深的看了王寶樂一眼，忽然開口。

    “小師弟，我離去後，若有一天，星空化作了血色……”

    “那代表，我失敗了。”

    “血色的星空，是我的道血所化，其內也會有我一縷神念，你可以感受的到，那神念里……有我要對你說的話。”

    “小師弟，再見了。”

    “小師弟，石碑界有生也有死，一如陰陽，世間萬物大致如此，有明，就有暗……你知道師尊，為何只收了我和你為弟子麼……”

    “有些事情，我成功了，你就不需要去承受與知曉了，我若失敗……是師兄無能，你要自己……走下去了。”

    “小師弟……再見。”塵青子深深的看了低著頭的王寶樂一眼，似在等待什麼，可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也沒有等到，最終他眼神黯淡的轉身，向著虛無走去，一步一步，背影蕭瑟，眼看就要消失。

    “師兄！”

    “活著回來！”王寶樂猛地擡頭，用生命最大的力氣，大聲開口。

    塵青子身體一震，他終於等到了這個稱呼，此刻沒有回頭，可卻長笑回蕩，那笑聲里帶著無憾，帶著執著，帶著開懷！

    一步，踏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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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9章 門外

    什麼是虛無？

    很多人都知曉，但真正能看見且感受到的，卻不多。

    虛無，不是什麼都沒有，也不是模糊，更不是虛幻。

    虛無，是星空的底層，某種程度可以說是一層隔膜，只不過這隔膜太大，以至於踏入這里後，看不見任何事物。

    但看不見，不代表沒有。

    這里存在的，是眾生的記憶，可以將其比喻成集體意識的海洋，在這里……理論上可以看到每一個存在過的生靈的一生，只不過局限於死亡之人，活著的，在這里看不到，除非是自己去看自己。

    但也只是理論上罷了，因這里的記憶太多太多，幾乎沒有什麼生命能承受這磅礴記憶的融入，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會本能的排斥，故而……也就出現了目中與感知里，虛無內什麼都沒有。

    這是本能的自我保護。

    可塵青子不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的修為，如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但他知道……在這片虛無里，自己若想，可以看到眾生的記憶。

    這不重要，因為他也不願去花費心思，不願去看旁者的人生，尤其是……這里也沒有未央子的痕跡。

    而此事……也證明了他的判斷。

    未央子，實際上……沒有死。

    這也一樣不重要，因為塵青子已經知曉了未央子的計劃，這是陽謀，他雖知道，但也依舊要去走。

    不走的話，留在石碑界內，不是不行，可這躲避的行為，既對未來沒有什麼幫助，也會讓自己失去了尋道的心。

    終究……該來的，還是會來，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小師弟……你是明，我是暗，我若成功，關於仙的秘密就永恒下去吧，一切因果，我一人承擔，我若失敗殉道……”塵青子喃喃，微微搖頭。

    “也會將你成全！”塵青子目中露出執著，透出對未來的期待，身影在這虛無里，一步步，於這星空的底層，踏著過去的記憶，逐漸走遠。

    這是一場尋道之路。

    也是一場尋心之程。

    第一步落下，虛無綻放漣漪，在這漣漪里，塵青子看到了一副畫面。

    畫面中，是一片燃燒中的凡俗村莊，那里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破損的衣衫，身體枯瘦無比，跪在火焰前，發出淒慘的哭聲。

    那哭聲帶著無助，帶著迷茫，更有一股雖還是萌芽可卻飛速生長的恨意，在爆發。

    遠處，能看到一群凡俗的軍隊，帶著殘忍之意，正消失於在山的盡頭，這軍隊匪氣極重，隱隱能從斜著的旗桿上，看到一條黑蛇的圖騰。

    畫面消失，塵青子閉上了眼，走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畫面一幅幅，出現在了他的腳下。

    第二幅畫面，是一處凡俗的都城，其內的皇宮里，滿地屍體，余下的所有士兵，將一個青年的身影包圍，只是……明明被包圍的人是那青年，可顫抖的卻是四周的士兵。

    隨著青年的一步步走去，所有人都在後退，直至退無可退時，在青年的正前方，他看到了皇宮大殿，看到了里面坐在皇位上，面色鐵青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的身後，有其國的圖騰，那是一條黑蛇。

    下一瞬，圖騰崩，軍兵亡，國君隕！

    第三幅畫面，是一處浩瀚的宗門，一個身穿紫袍的老者，低頭看著跪拜在面前的青年，緩緩開口。

    “你叫什麼？”

    “陳青。”

    “以後，你叫塵青子，而我……則是你的師尊。”老者平靜的開口，話語落入青年耳中，使得青年擡頭，看著面前的老者，也看到了老者背後這山門前，豎立著巨石上，寫著的兩個黑色的大字。

    冥宗。

    “師尊……”第三步落下的塵青子，睜開了眼，低頭望著腳下的畫面，半晌後，他走出了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在這三步里，他看到了冥宗內，放牧星空亡魂的自己，看到了有一天，突然被師尊帶回宗門的小師弟。

    在小師弟的身上，當時的他感受到了一些很特別的波動，這波動……自己很熟悉很熟悉，就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他是明，我是暗……師尊啊，冥宗的使命，是阻止仙的離去，但從您那里……卻已改變到了阻止任何存在離去。”

    “這種擴大，實際上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默許麼。”

    “默許我……也默許小師弟……”

    “因為……他獲得了仙的傳承，而我……也一樣是仙的傳承啊，仙的傳承，本就不是一份！”

    “您和我一樣，都厭倦了使命麼……所有最後您的成全，實際上……是您自己的兩個意識，相互的黯滅，小師弟不知，我也不想他承受太多……”塵青子喃喃，低下頭，繼續走去。

    一步步，直至他看到了於無數的亡魂中自己冥冥有感，從而凝望一縷魂時，自己眼中的光芒，以及冥宗崩潰的一刻，自己滿手殺戮的身影。

    很陌生，也很熟悉。

    還有很多的畫面，殺神皇，殺未央，殺萬族，一切的一切，隨著塵青子的走去，他的一生在腳下浮現出來，直至最後出現的畫面，赫然是王寶樂擡起頭，高呼的那一聲……

    “師兄，活著回來。”

    “我會的。”塵青子輕聲低語，走到了虛無盡頭的他，邁出了最後一步，這一步落下，整個虛無搖晃起來，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轟然落下，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落在了塵青子的面前，將其阻止。

    這手掌，來自整個石碑界的意誌，這是……羅天之手所化！

    更有一股濃郁的冥氣波動，也從這手掌內散發出來。

    “我是冥宗天道，這一代冥皇，石碑界內，使命最高意誌！”面對這手掌，塵青子驀然開口，隨著話語的傳出，其身上的冥氣轟然爆發，眉心黑魚閃耀，凝望手掌。

    雙方氣息隱隱同源，半晌後，那手掌終於慢慢消散，而隨著其散去，一扇古老的石門，出現在了塵青子的面前。

    站在門前，塵青子沈默了許久，最終大袖一甩，頓時這石門轟然間，向外緩緩開啟，而隨著開啟，塵青子看到了石門外，赫然還是一片虛無。

    無邊無際，而在更遠的地方，則存在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這裂縫……似有人在外，強行轟出。

    “石碑界，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核心界，也就是宇宙，第二層……則是石碑內壁，也就是這道門後的虛無，而我所在，是核心與內壁之間是，至於第三層……。”

    “那裂縫，是外壁，也就是第三層！”

    塵青子眼睛瞇起，站在門內，掃向外面的瞬間，忽然的……有一道浩瀚的血影，從門外閃瞬而過，更是在眨眼間，更多的血影飛速閃過，仔細去看，那些所謂的血影，好似某個生物身體上的須子。

    只不過因這生物太大，所以僅僅是須子，就已磅礴驚人！

    同時，在這些血影閃過中，還有陣陣尖銳的嘶鳴聲傳來。

    這聲音，足以穿透神魂，撕裂所有，震懾一切眾生，甚至宇宙境以下在聽到後，怕是立刻就會血肉崩潰，神魂碎滅！

    “未央子等待的，就是你麼……”

    “更是你……試圖奪舍我小師弟麼？”

    “真正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