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三寸人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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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0章 火道鎮壓！

    五行之水所化世界，範圍無限之大，理論上是沒有邊界的，因這里的一切，都是虛幻的輪回之中。

    這里擁有的，只有以水之法則所形成之物，如大海，如冰川，如落雨等等，但……這一切，因血色青年所化蜈蚣的崩潰，出現了變化。

    血色青年崩潰的身體，在那無數次的分裂中，形成了一個無法短時間內計算清楚的龐大數字，而其每一個最終分裂出的個體，此刻在這擴散間，已然彌漫了整個水道世界內。

    它們幾乎是剛一出現，就立刻化作了或相同，或不同的存在，於是……好似生命誕生一樣，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這片水道世界里，出現了生命。

    海水中，有了魚蝦，有了巨獸，有了浮遊之物，有了海草以及所有，而天空上也出現了各種飛鳥，冰川形成的陸地，也出現了動物，甚至……出現了人。

    更不用說植被了，整個世界的色彩，似乎都因它們的出現，有了改變，更是在這改變里，出現在這水道世界的眾生，此刻都擁有的一樣的意誌。

    那就是……毀滅這里，逃出這里，碎裂所有，使這水道輪回崩塌，從而獲得反敗為勝之力。

    而關於水道世界內誕生眾生這所有的變化，都是在一句話的時間里完成。

    這句話，就是雕像徹底沒入海面時，傳出的那四個字。

    “你，逃不掉。”

    更是在這句話傳出之後，這片水道世界內，似有回音散開，這回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就好似無數生命都在開口說出這同樣的四個字……

    或者，不能用好似來形容，而是要把好似去掉，因為……在那四個字傳出的瞬間，這片彌漫了生命的水道世界內，突然的……又多出了更多的生命，一樣有魚蝦，有巨獸，有浮遊生物，有飛鳥動物直至人。

    更有植被，甚至肉眼無法探尋的生命體，全部都憑空出現，分散世界之內的各個區域的一瞬，與血色青年所化眾生，展開了……交戰！

    此刻，若是能站在一個至高的角度，可以在具備宏觀的同時也具備微觀之力，那麼就可以看到整個水道世界內，正在發生一場影響極大的戰爭。

    之所以說是戰爭，是因所有的存在，所有的生命，此刻都在交戰！

    能看見……海水里，魚在吃蝦，蝦在吞浮遊。

    能看見……大魚在噬小魚，巨獸在吞大魚。

    能看見……海草交織，一樣在相互撕裂吞噬。

    能看見……天空上所有飛鳥，都在彼此廝殺。

    能看見……冰川上的大陸，動物在嘶吼，植物在纏繞，生命在咆哮。

    無數的廝殺，無數的吞噬，在這片世界里，處處可見，甚至就連肉眼不可察的天地間，那些細微的生命，也在廝殺。

    前一刻，剛剛撕裂了小獸的野獸，又被兇獸咬斷了脖子，下一瞬，又有荒野巨人一掌落下，將兇獸捏碎，沒有結束，下一息……隨著黑風的到來，將巨人彌漫，能看到黑風內赫然存在了數不清的細微小蟲，陣陣撕咬吞噬間，當黑風離去時，巨人屍骨無存。

    而那片黑風，也沒有席卷多遠，就被一片落下的雨水，頃刻間覆滅。

    雨水依舊無法長久，在落下後，被一片自身散出火海的生靈，以超出其強度的火焰，全部蒸發……

    周而複始，無始無終，水道世界內的生命，也在飛速的減少。

    而每一次戰鬥的結束，都會有一句話回蕩傳出。

    “你，逃不掉。”

    這句話，在短短的時間內，在這水道世界里，不知傳出了多少次，直至最終匯聚到一起後，好似成為了天道之音，在這片世界里，永恒的回蕩。

    “你，逃不掉。”

    好似詛咒，在這不斷地傳開中，這片水道世界內，血色蜈蚣所化的眾生萬物，急速的銳減，雖王寶樂生命所化眾生，也在減少，可相對而言，還是占據了大的優勢。

    與此同時，這片水道世界的大海，也從之前被染的血色，慢慢恢複過來，甚至之前沈入海底的雕像，此刻也在海面的翻滾間，慢慢的重新浮出。

    眼看浮出的部分，就要到了雕像眼睛的位置，且那四個字的回蕩，也好似天雷般，在這整個世界不斷炸開的瞬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從殘存的血色蜈蚣所化眾生萬物口中，驀然傳出。

    同一時間，殘存的血色蜈蚣所化萬物，在這一刻，似感受到了危機，於是全部爆開，形成一道道大小粗細不等的紅色煙絲，從八方向著天空匯聚，剎那間就凝聚在一起，重新形成了蜈蚣之身，在這嘶吼間，這蜈蚣身體搖晃，首尾居然連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個圓圈的同時，這圓圈內也出現了漩渦，隱隱的……來自帝君本體的雙眼，赫然在其內又一次浮現出來。

    其目光帶著滔天之威，看向世界的一瞬，整個世界，轟然顫抖，仿佛要無法承受，而王寶樂所化眾生，此刻也都瞬息崩潰，一樣化作無數絲線，融入海面雕像內，使這雕像越發浮起，頭顱全部探出水面，睜著的眼睛，向著蒼穹蜈蚣內的帝君之目，直接就看了過去，目光無形間，碰觸到了一起。

    目光的交錯，形成了一股滔天之力，向著四周轟隆隆的擴散，所過之處，崩潰了蒼穹，崩潰了冰川，崩潰了大海，使得這片水道世界，如同一個氣泡，轟然碎裂。

    在這碎裂中，血色蜈蚣身體一晃，化作一道血光，就要沖出，而王寶樂所化雕像，此刻一樣彌漫碎裂痕跡，顯然來自帝君的目光，對他影響也是極大。

    可就在那條血色蜈蚣要逃出這片世界的一瞬，王寶樂的口中，傳出了低沈之聲。

    “五行之……火！”

    話語一出，這如氣泡般崩潰的水道世界，突然逆轉，直接就化作了一團好似永恒不滅的火，更是在這火中，還散發出了驚天動地的仙意。

    此意飄忽，透著一絲逍遙，隨著升騰，直接就將那要逃出的血色蜈蚣，再次籠罩在內，而世界……也在這一瞬改變，大海變成了火海，冰川變成了炎山，蒼穹成為了火焰的顏色後，壓在了血色蜈蚣的頭頂上方。

    向著血色蜈蚣，鎮壓而去！

    遠遠看去，天空在落下，欲碾碎所有。

    若仔細去看，能看到這天空……赫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符文，而這符文上，浮現出的是王寶樂的面孔。

    “你，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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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五行之土！

    蒼穹轟鳴！

    化作符文的天空，此刻傳出滔天聲響，隨著下沈，那符文似乎要將大地乃至一切都碾碎，所過之處，天空在墜落，虛空在坍塌，傳出不堪負重的碎裂聲。

    肉眼可見，整個世界似乎都在變小，可以想象，隨著蒼穹符文的不斷落下，最終天地將碰觸到一起，碾碎其內一切存在，自然也包括……血色蜈蚣。

    這一幕，透出無盡的霸道之意，似任何意誌，都不可抵抗，不可躲避，不可與之一戰！

    火道的世界，便是如此。

    蒼穹符文落下，地面火海升騰，整個世界似乎都彌漫了炎熱之意，但偏偏在這炙熱中，又存在了一股仙韻。

    火海狂暴，仙韻逍遙安寧。

    這兩種看起來似乎完全矛盾的氣息，此刻不斷地交融，使得這火道世界，甚至都出現了扭曲之感，而這所有的變化，對於血色蜈蚣而言，形成的鎮壓是雙重的。

    一重來自於蒼穹鎮壓，一重來自於火海仙韻矛盾的沖擊。

    前者作用在肉身，後者震撼在靈魂。

    且與水道世界不一樣，在這里，血色蜈蚣就算是化身萬物，也無法於這充滿矛盾和扭曲的世界里生存。

    “該死該死該死啊！！”危機關頭，血色蜈蚣仰天嘶吼，身體一晃直接從蜈蚣形態化作一個巨人，這巨人全身赤色，神色扭曲，此刻咆哮間雙手擡起，向著落下的蒼穹符文，猛地一撐，其雙腳同時踏入火海，似站在了這片世界的底部，落下時，火海轟鳴，大地顫抖，蒼穹的落勢，也為止一頓。

    但這血色巨人的身軀，一樣轟鳴，傳出哢哢之聲，仿佛支撐天空的碾壓，對他而言很是勉強，可他終究，還是支撐住了蒼穹，甚至隨著其體內血色的爆發，這力道似乎更大，有了反攻之意，要將落下的蒼穹，反向鎮壓回去。

    蒼穹巨響傳出間，符文越發明顯，其上王寶樂的面孔，也更為清晰，冷眼看著巨人後，他淡淡開口。

    “鼻竅，開！”

    話語一出，浮現在符文上的王寶樂的面孔，鼻子微動，猛地吸氣，頓時天地轟鳴，有狂風驟然出現，橫掃八方間，瞬息就化作風暴，而風漲火勢，在這狂風席卷間，火海直接就達到了巔峰，從大地升騰而起，將整個世界徹底籠罩。

    同時隨著封印的解開，蒼穹上的符文之力，也隨之爆發，此刻光芒閃耀間，下沈之力，直接攀升。

    哪怕血色巨人嘶吼，全力抵抗，可這過程還是沒有持續太久，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後，蒼穹轟鳴間，隨著下沈，巨人的身軀，也在這恐怖的力量下，慢慢不得不彎腰。

    四周火海也越發翻滾，熱浪更濃的擴散，似要將這里化作丹爐，去煉化所有。

    直至哢哢的聲音，越發的傳出間，在這巨人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且這裂縫越來越多，最終彌漫其全身，最終在這巨人的淒厲怒吼中，他的身體轟的一下，在蒼穹的更大降臨之力下，直接四分五裂。

    隨著四分五裂，蒼穹符文以驚人的氣勢，直接落下，碾碎虛空，碾碎一切存在，最終在滔天聲響中，直接與大地火海碰到了一起。

    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就在天地碰到一起的瞬間，有一個巨大的鼓包，突然的出現在了天地交融之中，遠遠看去，天地就好似兩張面皮，此刻雖融在一起，可其內卻有一個巨大的包，無法被碾碎，難以被融化，觸目驚心中，甚至越來越大！

    若能透過天地，那麼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巨大的鼓包，赫然是一團血色的漩渦，而漩渦內存在的，正是血色青年使用了數次的殺手鐧，其本尊隔空之眼。

    只不過，相比於前兩次，這一次漩渦內的眼睛，明顯模糊了很多，但就算是模糊，其展現出的恐怖之力，依舊還是讓這火道世界也都快難以承受，使得蒼穹與大地，都出現了裂縫，仿佛很難繼續將其籠罩。

    “僅僅是一個分身，僅僅是一道來自遙遠星空的目光……就具備如此之力麼。”在這天地要崩潰之時，王寶樂的聲音帶著輕嘆，回蕩開來，其虛幻的身影，也出現在了虛空中，低頭看向天地融合里，那越來越大，似要撐破所有的鼓包。

    幾乎就是王寶樂開口的同時，火道世界的天地，直接崩潰，被其內的鼓包生生撐破，化作無數碎片向著四周散開中，血色漩渦顯露出來，以更為驚人的速度，再次膨脹，似要反向的籠罩王寶樂。

    其血色光芒的璀璨，彌漫了虛無，甚至都折射到了石碑界的內核星空中，讓無數眾生，觸目驚心。

    關註這一戰的月星宗老祖等人，也都呼吸微微急促，甚至在石碑界外的那些目光，此刻也都凝神了不少。

    實在是，這血色的漩渦，此刻膨脹太快，與其比較，在其旁邊的王寶樂，似乎微不足道，而就在這所有關註這里的存在，都凝神的瞬間，王寶樂搖了搖頭，原本平靜的目中，閃過一抹桀驁之意。

    “那麼，來自帝君本尊的這道目光，又能存在多久呢？”話語間，王寶樂右手擡起，向著不斷爆發的血色漩渦，驀然一抓！

    “五行之……土！”

    隨著王寶樂的話語傳出，隨著其右手的落下，頓時那些散開的火道世界天地碎片，剎那倒卷，就好似時光倒流一般，怎麼散開的，就怎麼重新匯聚回去。

    只不過，這一次匯聚的不是原本崩潰的火道天地，而是……在這不斷地匯聚中，在那一塊塊碎片的呼嘯回歸般的拼湊間，似要形成一座將這漩渦籠罩的石碑！

    漩渦膨脹的速度雖快，可這石碑被拼湊成的速度，更快！

    遠遠看去，一塊塊碎片如同積木，急速的在外圍拼湊……從一成飛速到了三成，直至五成、七成、九成……

    最終……十成！

    剎那中，血色漩渦消失，一座巨大的石碑，將其取代，轟然中，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土道世界，形成！

    “再鎮！”土道世界外，王寶樂封印的雙耳，驀然開啟，身體化作一道長虹，直接沒入這土道世界石碑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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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2章 或為劫

    土道世界內，風暴滔天，嘶吼不斷。

    這里沒有天地，只有無盡黃沙彌漫整個世界，而在這世界內，血色青年所化漩渦，此刻狂暴至極，散出一道道血色閃電，轟鳴四周的同時，這漩渦也在急速的轉動間，欲沖破黃沙，破碎世界。

    遠遠看去，這血色的漩渦，就好似一個巨大的汙染源，試圖汙染一切的同時，其四周的虛無，也在大片大片的扭曲。

    陣陣恐怖的波動，從這漩渦內散出，這波動之強，可以抹殺一切石碑界內的宇宙境，如謝家老祖等人，若是在這里，怕是還沒等靠近，只是看一眼，自身都會瘋狂，意識也會隨之崩潰。

    就如同神靈，不可直視一樣，此刻這漩渦內，因擁有帝君的目光，所以……它就是神靈。

    可就算是這樣，血色青年想要逃出，依舊艱難，四周的砂礫，瘋狂的覆蓋，使得血色漩渦內，血色青年的嘶吼，越發焦慮。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這土道世界內，一樣還有另一尊神靈，那就是王寶樂！

    在這土道世界內，存在的無數的砂礫，這里面的每一粒……都蘊含了王寶樂的意誌，其上都浮現出王寶樂的面孔，此刻在這橫掃間，似要淹沒一切，埋葬血色漩渦。

    轟鳴之聲震天回蕩，黃沙與漩渦的對抗，使得世界都在搖晃。

    在這搖晃中，在蒼穹上，部分砂礫匯聚，形成了一道身影，正是王寶樂，他凝望下方的血色漩渦，目中有深邃之意。

    王寶樂很清楚，若沒有來自帝君的目光，其分身血色青年這里，以自己如今的戰力，將其鎮壓並非困難，畢竟血色青年已經不是巔峰，經過師兄塵青子的削弱，且留下了難以短時間痊愈的傷勢。

    所以，鎮壓以及斬殺，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那目光的出現，就算是王寶樂也都很是忌憚，實在是稍微疏忽，整個石碑界就會崩潰開來，而這樣的結局，即便是他最終將血色青年斬殺，也不是王寶樂想要的。

    他已經失去了過去，失去了未來，石碑界這里，王寶樂不想再失去。

    而且……境界到了如今這個程度的王寶樂，他已經能隱隱感受到，自己與石碑界的關系了，這種關系，從當年他的本體，在這片石碑界前身的未央道域與蒼茫道域交戰中，被未央道域從真正的未央道域內召喚降臨開始，就已經深深的捆綁在了一起。

    這是帝君的手段，也是其療傷的方式。

    故而，一旦石碑界崩潰，王寶樂自身也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同樣的，石碑界還有一個不能崩潰的理由，那就是……石碑界，是與帝君聯系的唯一絲線！

    無數紀元前，帝君的受傷，其眉心出現的黑木釘，使其幾乎要滅亡，但還是被他想到了一個自救之法，那就是分化十萬神念，形成種子，散開大宇宙內。

    這十萬神念，形成了十萬個世界，也就是十萬個未央道域，一一成形後，都進行了召喚黑木的儀式，將釘在帝君眉心的黑木，化作了十萬份，分別與十萬個未央道域捆綁。

    其目的，就是以這種方法，碎滅黑木帶來的鎮壓之力。

    而他的這個自救之法，是成功的，除了石碑界外，其他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未央道域，都在成形後，其內誕生出了未央族，出現了未央子，成功的吞噬了整個世界，也包括……十萬分之一的黑木之力。

    隨後這些未央子，將所在世界融合，成為一體後，回歸真正的未央道域內，回歸帝君之身，進行反哺，使帝君的傷勢在恢複的同時，鎮壓在他眉心的黑木釘，也被嚴重的削弱。

    但，就算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未央道域都成功回歸，可只要有一個沒有成功，對於帝君而言，其眉心的黑木釘，就始終無法化解。

    一旦強行使眉心的黑木碎滅，對他的影響，雖談不上致命，但會使他再沒有沖擊更高層次的可能，而後者……正是他被黑木釘釘住的原因。

    所以，某種程度，完全可以將黑木釘，看成是一種劫，一種想要達到真正的至高境界……必然要遇到的劫！

    黑木劫！

    一旦帝君成功渡劫，則其境界，便可突破。

    但可惜，石碑界的出現，使其渡劫成功的可能性，被無限的削減了。

    石碑界內，先是因古與羅的緣故，使這里出現了變數，後因王依依父親的緣故，使這變數被無限放大，當然，還有更深的一些其他帶著某些目的的未知之人的推動，於是最終……石碑界的演變，偏離了帝君神念賦予的命運。

    這，才有了王寶樂的成長，以及其意識的誕生。

    於是，也就有了帝君在察覺後，分散出的分身，也就是血色青年的親自到來，對他來說，要麼將這一切調整修正過來，使一切回到原本的軌跡，要麼……就需將石碑界滅去，使這里與帝君之間的因果關聯，被徹底斬斷。

    雖後者的斬斷，會讓帝君渡劫失敗，但若不斬斷，石碑界……因與其本體的聯系，將會成為帝君致命的破綻。

    所以，某種程度上，王寶樂的出現，使得血色青年這里，一旦失敗，那麼無論怎麼做，都會損失驚人。

    王寶樂，似乎……就是一把武器，一把讓帝君，無法圓滿，且有了破綻的武器。

    這些因果，王寶樂雖不是徹底明悟，但也猜到了大半，對他而言，無論如何，石碑界，都不可崩。

    如此一來，王寶樂需要做的，就是去不斷削弱來自帝君本尊的目光之力，以五行輪回，使那目光逐漸的消散，直至起不到影響石碑界的作用後，便是……血色青年被徹底鎮壓斬殺之時。

    而血色青年那里，自然也對這一切更為清晰，所以他在水道世界內，想要逃遁，在火道世界內，更是不惜代價欲沖出。

    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要麼，被王寶樂鎮壓，要麼……自己沖出五行輪回，碎滅石碑界，從而使自身止損，哪怕本體突破失敗，可也不會存在破綻！

    而他最大的懊悔，就是沒有在這之前，就果斷的碎滅石碑界，畢竟……這代表其本體突破的希望，不但萬不得已，他也不想。

    也正是這種心態，使得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境地。

    此刻凝望中，王寶樂眼睛瞇起，忽然擡起右手，頓時整個土道世界轟鳴，無數砂礫急速匯聚，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似能遮蓋蒼穹的巨大手掌，向著下方的血色漩渦，直接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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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3章 因果逆行！

    土道世界，還不足以鎮壓血色青年，這一點王寶樂很清楚，而他的目的，也不是想在這土道內，就能完成所有。

    他要做的，是不斷消耗來自帝君的目光之力，當帝君的目光被無限削弱時，就是血色青年滅亡的一刻。

    “這一戰，我可以贏。”喃喃中，王寶樂擡起的右手，引動的無數砂礫的匯聚，最終形成的那滔天如大地般的巨手，已然在劇烈的轟鳴中，落在了血色漩渦之上。

    聲響驚天動地間，那血色漩渦猛地收縮，似被來自王寶樂的土道大手，直接碾動，但顯然血色青年不甘如此，在嘶吼傳出間，血色漩渦轟然爆發，其內來自帝君的目光，也在這一刻強烈無比，看向王寶樂。

    一眼看去，天地轟鳴，王寶樂所化土道之手，在不斷地震顫間，直接崩潰，四分五裂，而其內每一粒砂礫，此刻在這目光下，似都難以承受，不斷地碎滅化為飛灰。

    直至這巨大的土道手掌，也都如被抹去般，在天地間消散後，來自帝君的目光，也終於落在了王寶樂身上。

    王寶樂身體一震，他的眼前出現了兩個不同的畫面，一個畫面是在一片漆黑之地，盤膝坐著一道巨大的身影，這身影散出恐怖的威壓，此刻擡起頭，那好似能容納宇宙的雙眼，正冷冷的看向自己。

    目光冰寒，其身如神！

    另一個畫面，則是血色漩渦內，披頭散發，表情猙獰，目中露出瘋狂的血色青年，這兩道身影，兩幅畫面，分別出現在王寶樂的左右眼內，又在下一瞬重疊，化作一道。

    在化作一道的瞬間，王寶樂全身轟鳴，心神被一股無法形容的驚人力量沖擊，神魂以及意識，似都要在這沖擊中崩潰，同一時間，這基於他而存在的土道世界，也一樣開始了崩潰。

    眼看整個世界就要四分五裂，眼看那血色漩渦散出邪異目光，其內血色青年猙獰中使得漩渦越來越大，仿佛要徹底沖出這片即將四分五裂的世界。

    就在這時，王寶樂左手忽然擡起，口中傳出低語。

    “本源法身！”

    他話語一出，頓時在王寶樂的四周，虛無扭曲間，一道道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瞬間出現，正是他之前為壓制自身修為，形成的一道道分身。

    此刻這些分身一出現，就全部閃耀，如同一顆顆太陽，暴發出滔天之芒，向著下方不斷膨脹的血色漩渦，直接沖去。

    轟鳴之聲頓時再起，面對這一道道王寶樂的分身沖擊，血色漩渦內的血色青年，也面色變化，實在是他此刻與王寶樂的交戰，已占用了全部心神，且還是他展開了秘法，不惜代價加深了本體目光之力，本打算一鼓作氣，直接反敗為勝，所以根本就心神無法分散。

    於是，這些分身的沖擊，自然就對他這里造成了影響與波動。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他也可以勉強鎮壓，保持鎖定王寶樂不變，使王寶樂在自身本體的目光下，神魂崩塌。

    可……釋放出大量分身的王寶樂，在分身出現的瞬間，其修為也轟然攀升，畢竟……那些分身，就是他的自我封印，此刻封印全開，王寶樂自身在剎那間，就散發出了難以形容的璀璨之光，超越一切，好似成為了這世界的最初光源。

    這光源之力的爆發，使得血色青年那邊，在被王寶樂分身影響之余，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本體目光，出現了一瞬間的渙散。

    正是這一瞬的渙散，使得王寶樂眼前的一切恢複清晰，雖余悸仍在，但他眼中的殺機一樣強烈，右手擡起間，猛地一揮。

    “五行之……金！”

    話語一出，四周的一切竟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還是土道世界，依舊還是崩潰不斷，這一幕，使得血色漩渦內的血色青年，目中露出一抹異芒，爆發之力更強。

    “王寶樂，看來你的五行之金，無法支撐本座的存在！”血色青年聲音傳出中，其血色漩渦轟的一聲，將王寶樂沖擊而去的那些分身，全部卷開，再次膨脹的同時，其內來自帝君本體的目光，又一次散出恐怖的威壓。

    使得土道世界，崩潰更為劇烈，似隨時可以坍塌開來。

    “那是因，你不懂……我的金道是什麼。”面對土道世界的崩潰，面對血色青年的話語，王寶樂神色平靜，右手落下。

    明明沒有什麼太多的動作，也沒有斬下，可就在王寶樂右手落下的瞬間……

    漩渦內的血色青年，面色陡然大變。

    “這是……”

    其話語不等說出，在這血色漩渦的四周，頓時一道道銀色的光，從虛無憑空而出，向著血色漩渦這里瘋狂匯聚，這些光的數量難以數的清晰，肉眼去看，密密麻麻，似無邊無際，從八方而來，最終在血色漩渦的兩端，好似編織，又如組合拼湊一樣，直接就形成了兩段巨大的銀色長劍。

    準確的說，一段是劍尖，一段是劍柄，而中間的部分……赫然就是這漩渦的自身，能看到這漩渦與劍尖以及劍柄連接之處，此刻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這裂縫越來越大，更有無數銀色絲線到來，於這里不斷匯聚中，直接就形成了……劍身！

    而在劍身形成的一刻，血色漩渦也傳出轟鳴，似被斬斷，一分……為二！

    沒有結束，在其被斬開的同時，這把完全成形的銀色長劍，驀然擡起，直奔王寶樂，過程中越發縮小，直至眨眼間出現在王寶樂面前，一把握住時，已化作了尋常大小。

    其拿著此劍的手，也從垂下的姿態中擡起，隨後長劍化作無數銀絲，消散四周……

    這一幕，若有人看到，必定震驚。

    因為……這一切看起來不符合邏輯，但……若是將這畫面反著去看……就可以發現，一切順理成章！

    擡手，劍聚，斬去，兩半，劍散。

    金之世界，與眾不同。

    “這，就是我的金道世界，也稱……因果。”王寶樂低頭，看向分成兩半的血色漩渦，目中露出深邃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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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4章 一言定道！

    在王寶樂話語傳出的同時，轟鳴之聲從被斬開的血色漩渦內傳出，回蕩整個世界時，能看到一道道血色的閃電，在這兩半的漩渦之間不斷閃耀。

    更有嘶吼滔天而起，甚至仔細去看，還能看到血色漩渦內的帝君雙眼，此刻也一樣是被斬開，還有那血色青年所浮現出的面孔，也是自眉心被斬斷。

    此刻，隨著閃電的越發增多，這漩渦似極力的要重新合並在一起。

    凝望這一切的王寶樂，微不可查的擡頭，似看了一眼遠方，其目光……似乎看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石碑界外。

    只不過這一切舉動，閃瞬即逝，難以被察覺，下一瞬，他繼續看向血色漩渦，眼中清晰浮現冰寒之意，他在心底告訴自己，自己的五行輪回，已施展了四道，如今只剩下木道還沒有展開，而木道……是他的本源之道，基礎之道，同時更是最強之道。

    所以，他要去創造一個，能讓自己木道徹底爆發的契機，而如今……被五行前四道不斷削弱的帝君目光，眼下已不具備了之前的驚人之威，正是……自己展開自身木道之時。

    下一瞬，在這血色漩渦不斷試圖合並時，王寶樂右手擡起，頓時整個世界轟鳴中，他的背後浮現出了一根滔天巨木。

    正是王寶樂的本命之木，黑木釘！

    此木漆黑，散發出洪荒的氣息，更有無盡歲月之感，在這黑木上散發出來，能影響虛無，能波及宇宙，使得這片天地，在這一刻，仿佛回到了遠古。

    更有一道道黑色的閃電，隨著黑木的出現，向著八方轟隆隆的擴散，波及蒼穹，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幾乎彌漫了所有的星空，將其取代。

    星空，變成了閃電之海！

    擡頭看去，能看到黑色閃電狂暴至極，而被閃電環繞的黑木，此刻也散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威壓，好似……宇宙之初能誕生一切，也能毀滅一切的最初之力。

    而在黑木前的王寶樂，其身影與整個黑木和閃電比較，似微不足道，仿佛已經不存在了，於外人感受中，似乎他的全部，他的所有，都與黑木融合在了一起。

    黑木，就是他，他，就是黑木。

    氣勢如虹，震天撼地，甚至傳出了石碑界的虛空之地，使核心的道域內眾生，紛紛從被帝君目光的定神狀態中蘇醒，紛紛感受，如見了神靈一般，全部心神掀起滔天之浪。

    不管什麼修為，不管什麼樣的生命，都在這一瞬，全部顫粟。

    這氣息，同樣散出了石碑界，使石碑界外關註這里的目光，也都在這一刻，更為凝重。

    就在這時……黑木前的王寶樂，沈默了幾息，隨後擡起的右手，緩緩落下。

    轟！

    隨著他右手落下，虛無傳出滔天之聲，石碑界劇烈搖晃間，其背後的黑木，牽動以其為中心的無窮閃電，向著下方的血色漩渦，緩緩落下！

    近看，這是龐大無比的黑木，正在降臨，可若遠望，那麼……這黑木就是一根釘子，此刻向著血色漩渦，向著里面的血色青年，以不可阻擋，不可閃躲的氣勢，帶著狂暴的閃電，呼嘯而去。

    至於正在合並的血色漩渦，似無法承受，在這巨大的威壓下，強烈震動，愈合之勢立刻就被打斷，甚至本就被斬成兩半的漩渦，居然出現了碎裂的征兆。

    其內自眉心被斬開的血色青年，此刻眼中露出驚恐，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感受到了死亡距離自己如此的接近。

    就好似身穿單薄之衣，卻身處寒酷隆冬的荒野里，從內到外，全部冰寒的同時，來自本體的記憶，也被喚醒。

    當年黑木釘鎮壓本體的一幕，在血色青年的腦海里，轟然浮現。

    “你不可能鎮壓我第二次！”嘶吼間，血色青年已然癲狂，他知道自己來不及去讓漩渦愈合，此刻雙手擡起猛地一揮，頓時被斬成兩半的血色漩渦，竟單獨成為了兩個個體，分別旋轉間，化作兩個血色漩渦。

    至於其自身，一樣如此，索性分成兩份，各自匯聚的同時，這兩個血色漩渦同時轉動，其內分別出現了一只來自帝君本體的眼睛。

    更是隨著雙眼的出現，在這血色青年的不惜代價下，隱隱的，還有五官的輪廓，模糊的幻化出來，使得遠遠一看，出現在黑木釘下的，赫然是一張巨大的面孔！

    這面孔，像未央子，像血色青年，那是……帝君本體之貌！

    雖五官其他部分模糊，但雙眼卻蘊含不滅之威，此刻在血色青年的嘶吼余音回蕩間，這帝君的面孔，仿佛也張開口，向著上方落下的黑木釘，傳出無聲之吼。

    一吼，蒼穹碎，爆發全力，如生死一搏，形成沖擊使黑木釘也都搖晃了一下，但降臨之勢沒有停頓，轟然落下，直接就到了這面孔眉心的十丈之上時，才微微一頓，被帝君面孔上爆發出的威嚴阻擋。

    “鎮！”幾乎在黑木釘被阻攔的瞬間，王寶樂七竅全開，身邊所有本源法身全部出現，匯聚所有之力，肅然開口。

    話語一出，天地轟鳴，星空碎滅間，那黑木釘直接破開了帝君面孔的威壓阻攔，轟然落下，可就在這時，帝君面孔模糊了一下，變幻成了血色青年的模樣，沒有以往的癲狂，而是一片平靜，開口傳出了話語。

    “吾為帝，宇宙之最，規則之初，弒吾者，自身摧枯！”

    最後這一句話，一共十八個字，每一個字的傳出，帝君面孔都會黯淡一分，此刻全部傳出後，帝君面孔的雙眼，似祭獻了所有之力，已然黯淡。

    只是，雖目光黯淡，可這十八個字卻具備了難以形容之力，石碑界隆隆，外面的大宇宙轟動，無窮規則內，此刻似突然的多出了一道，這一道規則，就是這句話，融入萬道之中，影響石碑界，使石碑界內，隱隱的也折射出了這一道規則。

    這已經超越了言出法隨，這是……一言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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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5章 格局

    言出法隨與一言定道之間，最根本的區別，就是前者所匯聚的法則，看似無所不能，可實際上都是原本就存在於世間之則。

    而後者，是徹頭徹尾的無中生有，屬於強行加入，且……一旦加入，就會永恒存在。

    雙方就好似繼承者與開創者，看似一樣，實則本質不同。

    此刻血色青年所展開的一言定道，威力驚人，對石碑界的影響很大，使得石碑界強烈震動，那股無中生有，憑空出現的規則，從外向內，直接匯聚到了王寶樂的木道輪回世界內！

    木道輪回世界里，如今轟鳴之聲滔天，在血色青年所化帝君面孔上方十丈位置的黑木釘，此刻一樣劇烈震動，似無法承受般，其邊緣位置居然開始了碎裂，好似被摧枯，化作大量的碎片，向著四周不斷地散開，後又消散，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里，竟碎滅了七八成之多。

    使得其四周虛空，也因巨木的碎滅渲染，變的朦朧。

    尤其是這巨木，此刻看去時，已很難稱其為巨木，更像是木棍，甚至遠看……也不再是釘子，更像是一根木絲！

    且，還在持續的碎滅！

    似乎用不了多久，這黑木將徹底的被摧枯拉朽，灰飛煙滅！

    這一幕，從明面上，無論任何人去看，都能看出王寶樂處於強烈的危機與弱勢之中，甚至生死也都在此一線。

    畢竟……黑木是他的本體，一旦黑木在這里被摧枯，那麼王寶樂自身，也很難繼續存在下去。

    尤其是這一切的逆轉，太快了，之前的五行四道世界里，王寶樂明明是占據優勢的，可如今……在這他的本源木道內，居然完全被顛覆。

    顯然，這一切，是不符合邏輯的，而事出反常，必為妖！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下一瞬，帝君的面孔幻化成的血色青年，傳出話語。

    “王寶樂，你終究……只是殘魂，這一次……你贏不了，你知道麼，實際上我一直在等，等你的木道輪回。”

    “這，就是我在你之前四道，沒有用出此一言定道神通的原因！”

    “我看你展輪回，看你具優勢，看你……摧枯滅！王寶樂，我……勝了！”帝君面孔變化成的血色青年，此刻虛弱無比，可臉上卻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瘋狂，有的只是平靜。

    似乎曾經的癲狂，都是虛假，從始至終，從他察覺王寶樂修為攀升，進而沖入石碑界開始，所作所為，在那瘋狂之下，都是一如既往，不曾改變的平靜。

    平靜的，等待王寶樂的木道，降臨。

    平靜的，在這木道里，展現出自己最強之力，一舉，定勝負！

    發生在木道世界內的一切，以及此刻血色青年平靜的話語，引起了外界強烈的震動。

    這一刻，在石碑界外的大宇宙星空，一道道目光帶著情緒的波動，從星空凝來，因看來之人的威壓，石碑界四周的星空，仿佛無法承受，開始了扭曲。

    且這扭曲越發強烈，波及石碑，使石碑仿佛處於隨時可以崩潰的征兆里，更是在這些目光的匯聚下，還有之前被王依依父親一聲冷哼碎滅星空的蒼老聲音，此刻帶著陰沈，傳遍四方。

    “廢物！”

    這聲音帶著冷漠，更有憤怒，甚至還蘊含了厭惡。

    在這話語傳出的同時，這石碑界外，隨著聲音的回蕩，赫然有一道身影，匯聚出來，那是一個老者，身穿紫色長袍，身體處於半虛幻的狀態，似能與星空融合，但又被星空隱隱排斥。

    此刻在其並非很清晰的面孔上，能看到陰沈的表情，更是在話語後，這老者轉頭，望向坐在孤舟上的王依依父親。

    “王道友，事已至此，我們也給了他機會，你莫非還要阻攔我等計劃不成！”

    孤舟上，王依依的父親擡起頭，眼中露出冰冷，沒有情緒蘊含，似平靜的心緒，在這一刻，哪怕王寶樂處於劣勢，隨時會隕落，也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他沒有說話，因為……此刻有一個更為冰寒，帶著濃郁殺機的聲音，很是突兀的，在這一瞬……從石碑界內，緩緩傳出。

    “你說，誰是廢物？”

    這話語一出，王依依的父親沒有任何意外神情，側頭看去，至於那老者則明顯楞了一下，飛速看向石碑界，下一瞬，他的眼睛驟然收縮。

    只見……漂浮在星空的這巨大的石碑上，此刻……赫然浮現出了一張面孔，這面孔……正是，王寶樂！

    可在老者的感知中，此刻的王寶樂，分明是在石碑界的木道輪回里，中了帝君的算計，正面臨被消亡的危機，但眼前這巨大的面孔，帶給他的感覺，竟比木道輪回中的身影，更為強悍，甚至……隱隱的，都有了撼動自己的資格。

    “你……”老者面色變化。

    “木道輪回內交戰的，只是他的一道分身。”孤舟內，王依依的父親，淡淡開口。

    “你認為，他在全力與帝君分身交戰，可實際上……”

    “你眼中的兵器，我眼中的小友，顯然已有所猜測，所以他在釣魚，以帝君分身為餌，去釣……試圖影響他自由自在的大魚！”

    “鳩道友，你的格局，還不夠。”

    隨著王依依父親的話語傳出，老者面色更為難看，目中依舊還是帶著難以置信，看向石碑上此刻浮現出的王寶樂面孔。

    “我不信！帝君就算是被鎮壓，至今仍沈睡，可其本能所化的神念，也不是尋常之輩可以對抗的，就算是木源之兵，若只是殘魂，也需全力才可！”

    “所以，你不可能在鎮壓帝君神念時，還有余力幻化在外，你……”

    “你說他？”石碑上，不等老者說話，王寶樂的面孔淡淡開口，打斷了老者的話語，似在揮手，下一瞬，石碑界內，木道輪回就仿佛一顆珠子，而在這珠子外，則是無盡虛無，此刻虛無直接翻滾，剎那間……整個虛無都動了起來，向著木道輪回世界籠罩。

    這一幕，落在老者的眼中，讓他整個人心神轟鳴，因為站在他的角度去看石碑界此刻發生的一切……那翻滾的虛無，赫然就是一只巨大的手掌。

    所謂的籠罩，實際上就是這巨大的手掌，一把……將木道輪回世界，握在了掌心！

    容不得半點掙紮的同時，這巨大的拳頭，竟蔓延出了石碑界外，出現在了……老者的面前！！

    遠遠看去，石碑上伸出的拳頭，浩瀚驚天，其上散出的波動透出無盡洪荒之意，似來自遠古，更有濃郁的生機，在內爆發！

    “羅之手？你……你煉化了這石碑界？！”老者面色徹底大變，失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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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6章 別來惹我！

    石碑界的來歷，對懵懂之人而言，充滿了神秘，可對王寶樂以及石碑外的這些至尊來說，不是什麼秘密。

    這里，本就是羅的右手所化。

    原本很是穩固，但因羅的隕落，使這封印沒有了根源的持續，如同無根之木，逐漸枯萎，也就使得羅之右手，變的越發黯淡，失去了其原本應有之力。

    這也是為何，明明羅能與帝君本體一戰，可其左手卻只能勉強阻攔帝君分身，甚至最後還被其繞開的緣故。

    歸根結底，羅手沒有了生機。

    可現在……於老者的目中，這延伸出石碑界的浩瀚大手，與他曾經遙遙所望的，很是不同，不再是枯萎黯淡，而是……彌漫了生機！

    這生機顯然不可能是來自隕落的羅，而是來自……王寶樂！

    這也是老者失聲的原因，因為能做到這一點，唯有……煉化石碑界，才可以完成。

    只有將石碑界煉成自身一部分，才可將羅手納入自身，為其續生機。

    這一點，讓這老者心底升起了忌憚之意，他忌憚的自然不是王寶樂的修為，實際上第四步在他看來，還不足以撼動自身。

    讓他忌憚的，是王寶樂的身份以及之前對方所表現出的釣魚之意。

    “木之劫……”老者眼睛瞇起，心底喃喃。

    黑木的來歷，他是知曉的，這是無盡的大宇宙內，最初誕生的五種本源之一的木道本源所化，它是木的極致，眾生修行木道法則的源頭，同時也是劫的表現。

    因為，這五種最初本源，自身是沒有意識的，或者說，是幾乎不可能產生真正意識的！

    所以，它們不會影響修士修行其道，只會遵循本能的驅使，對於試圖篡改宇宙底層邏輯的生命，降臨滅生之劫。

    只不過古往今來，能被降臨滅生之劫者，只有一位，那就是帝君。

    而帝君若成功渡劫，則大宇宙內眾生乃至他們這些至尊，將不得不低頭，這是他所不願的，也是他說服其他人，使其他人願意與其聯手的原因。

    反之，一旦帝君失敗，那麼隨著隕落，被其容納的萬道將回歸，但凡達到至尊者，都可擁有參悟的機會，那個時候……或許會有新的帝君，在他們之中誕生出來。

    於是，就有了以他為主導的影響下，展開的木兵之計，而羅手封印的石碑界，其最初的特殊，也就使得這計劃，自然選擇了在這里進行。

    按照原本的計劃，王寶樂將是一把撕裂帝君的兵器，若他成功，則帝君渡劫失敗，自身隕落。

    若王寶樂失敗，也能使帝君出現致命破綻，無法達到圓滿，且有了隕落的可能性。

    同時，因木之源的特殊，是幾乎不可能產生真正意識，所以這就為此計劃，加了一層防止失控的保障，也是他這里，哪怕親眼看到了王寶樂一路的成長，也沒有太去在意的原因。

    對他而言，那只是一把兵器，就算是有了意識，可這意識……終究成長有限，不足為慮，因為從理論上來說，對方……不是真的，更因一些緣故，他……就算站在自己面前，也不可能看得到自己。

    好似兩個維度。

    但這一切，因一位至尊的女兒，出現了偏移，若別的至尊也就罷了，偏偏這位至尊……實力與地位，超乎尋常，被自己說服的其他至尊，竟默認了這位至尊的行為。

    這是第一個偏差，而現在……又出現了第二個偏差！

    這木之兵的成長，超出了計劃，竟利用帝君分身作餌，展開釣魚之意，更是……看到了自己！

    這讓他內心掀起翻天大浪，讓他意識到，計劃……失控了。

    木之兵，失控了！

    “這不可能……仙，是仙！！”老者呼吸一促，瞬間似想到了什麼，再次看向石碑上王寶樂的面孔時，他的目中也露出複雜。

    他明白了，失控的原因，或許……就是這個大宇宙內，自古以來，就存在的……仙之傳承。

    如果說他所展開的計劃，是一個固定的幾乎不可能被打破的框架，那麼仙……因其逍遙，所以，無拘無束！

    兩者相悖，而後者顯然……更強！

    “這個大宇宙的仙……到底，是什麼？”老者默然，王依依的父親依舊靜默，王寶樂，一樣沈默。

    延伸出石碑界的羅之手，在老者看去，浩瀚無邊，生機濃郁，可在王寶樂的目中，不是這樣的。

    羅之手上散出的，不是生機，而是……冥氣！

    濃郁到了極致的……冥氣！

    因為，這是冥氣所化，因為……王寶樂明悟的，不僅僅是五行。

    八極道的後三道，他在五行圓滿之前，就已明悟，五行之後，是陰陽，陰陽之後，是逍遙！

    極陰，極陽，極逍遙！

    只不過極陽缺少，王寶樂難以獲取，所以極逍遙這里，並非圓滿，但極陰……他已掌握，那是冥宗的死亡之道融合所化。

    於是，就出現了讓老者，讓血色青年都無法預料的變化，王寶樂的修為，不是五道，而是六道半！

    多出的半道，是逍遙。

    這六道半，使得他最強的一具分身，就可以與血色青年一戰，同時也正因為那半道逍遙，使王寶樂對自身的存在，產生了質疑。

    他想知曉，到底有多少人，關註這一戰。

    到底有多少人，試圖影響自己。

    他想知道，自己的本體黑木，到底來自何方。

    而別人說的，他不會相信，所以他要釣魚。

    以帝君分身為餌，去看看，都有誰來。

    他要看一看，就如同當年他在天法上人的天命書中，於前世里，他在極限中也要掙紮的去看外面的世界一樣，此刻的他，也是這般，他要看個究竟。

    於是，王寶樂將本尊藏了起來，默默煉化……石碑界。

    因為他知道一點，無論自己看到了什麼，石碑界，都是自己的根源，所以，他要先將石碑界掌控在手！

    此刻，他看到了。

    於是在沈默之後，王寶樂忽然笑了，在老者的複雜目光里，他擡起的握住木道輪回的羅之手，輕輕一捏。

    哢嚓一聲，這聲音清脆，但似能撼動靈魂，仿佛從宇宙深處傳來，又如從這里回蕩到宇宙深處，使得老者心神一震，也讓從八方虛無匯聚，關註這里的目光，全部凝重。

    輪回碎滅！

    “你要他死，我已做到。”

    “那麼從這一刻起……”

    “別來惹我！”

    王寶樂聲音低沈，傳入宇宙的同時，石碑上其面孔，隨著羅之手，一同隱去，轟鳴之聲在這一刻以撼動虛無的方式爆發，更有波動向著四方瘋狂擴散間，石碑……被幻化出的黑色巨木取代！

    巨木，屹立在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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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7章 他的人間

    星空，一片寂靜。

    孤舟上王依依的父親沒有說話，遠處那老者一樣如此，只不過面色在這一刻，變換了數次，可最終還是升起了一抹忌憚，深深的看了眼屹立在星空的巨木，又看了看孤舟上的身影，選擇了離去。

    他雖離去，但卻有新人到來。

    一道模糊的身影，似能席卷星空，從八方無聲無息的匯聚，直至於孤舟上王依依父親的身邊，形成輪廓，那是一個男子。

    看不清容顏，只能看到一頭長發飄搖，似每一根發絲，都如星河，除此之外，便只有這身影的衣衫飄舞間，露出的一角中，繡著的丹爐印記。

    “八極道？”這身影看了看星空的黑木，輕聲開口，似在自語，也似在問詢。

    “八極道。”孤舟上，王依依的父親神色如常，平緩回應。

    “我只聽聞五行為前五極，此後兩極對立，最終升華……這小友如今似已參悟到了極致，這第六極……你可看透？”身影沈默少頃，緩緩開口。

    “金道有你之因果，何必問我。”孤舟上的王依依的父親，神色始終如故，淡淡說道。

    “雖是如此，但八極道我終究不熟，他的第六極，可是隕落之羅，所蘊陰冥死亡之道？”身影沈默了幾息，看向王依依的父親。

    “不止。”王依依的父親這一次沈默了很久，才低沈傳出回應。

    “他還將過去，融入其內，使這第六極，既是極陰冥，也是極過去。”

    “如此的話……他的第七極，也可想而知，必然是極陽聖，也是極未來……看似兩極，實則四極，難怪，難怪……”衣角有丹爐印記的身影，輕嘆一聲，沒有多說，轉身向著虛無一步走去，身影在腳步落下間，重新散開，消失在了星空內。

    只是，在其身影徹底消失的瞬間，他的聲音，還是從虛無內傳來，落入孤舟上王依依父親的耳中。

    “王兄，八極道是仙祖所創，這位前輩的仙，與寶樂小友的仙……是否同源？”

    看似問詢，可在走後傳來話語，顯然……是沒想要答案，又或者說，不需要答案。

    孤舟上王依依的父親，緩緩擡頭，沒有說話，但眼睛卻更為深邃，直至許久之後，他才重新看向星空的黑木，目中深邃消失，被溫柔取代。

    他能預感到，自己的女兒，即將……走出。

    在他這里等待時，黑木內，曾經的石碑界中，王寶樂走在星空里，看著曾經以為無邊無際的宇宙，看著這片宇宙內曾經認為無數的星辰以及無法計算的生命，王寶樂心中也有輕嘆。

    “我已沒有過去，也沒有了未來。”王寶樂喃喃低語，他的過去與未來，化作了命運，送給了小姐姐，但同時，這也成為了他的道。

    而道，需要承載，如五行之道需要載道之物一樣，過去與未來，一樣需要。

    所以，他將陰冥死亡之道，化作自己過去的承載，此道浩瀚，某種程度……來自於羅這位驚天之修的死亡執念。

    “至於極未來……我一樣需載道之物，此物……我已有了猜測。”王寶樂輕聲自語，低頭看向星空，目光變的柔和。

    “所以，我如今唯一擁有的，就只是現在……以及，我的界。”話語間，王寶樂已走到了黑木內的，曾經石碑界里，最神秘的一處區域。

    這里……有一顆星辰，叫做天命星。

    這里……有一尊被創造出的神靈，叫天法上人。

    天法上人，有一本書。

    叫……天命之書。

    王寶樂一步步，走入天命星，走入當年到來的山頂，那里……天法上人盤膝打坐，眼睛睜開，嘴角露出笑容，凝望王寶樂的身影，逐漸的接近。

    “從我誕生意識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說……有一天，我會看見真正的神靈降臨，那個聲音告訴我，當我看到神靈時，我會解脫。”

    “我一直在等。”天法上人輕聲開口，隨後站起身，向著王寶樂這里……深深一拜。

    在這一拜之中，他的身影模糊，整個天命星也都模糊起來，漸漸地……星辰消失，化作了一本漂浮在星空的巨大之書！

    而天法上人也消失，化作了一頭老猿，向著王寶樂一拜，再次消散，似離開了此地！

    與此同時，天命書震動，緩緩的飄浮在王寶樂的前方，似在等他拿取。

    沒有立刻去取，王寶樂站在天命之書前，回頭看向星空，輕聲開口。

    “你們，可願從此……被我守護？”

    這聲音明明很輕微，但在傳出時，卻於瞬息間，回蕩整個黑木的世界，回蕩在這世界內每一顆星辰內，每一個生命的意識里。

    使得這一瞬，石碑界一切存在，全部感應，化作了內心的轟鳴，撼動了靈魂，更是在腦海里，全部都浮現出了……王寶樂的一生！

    他們看到了王寶樂的快樂，看到了他的成長，看到了他的悲傷，看到了他的瘋狂，更看到了他欲守護此界的決心。

    這是他……僅有的，可以屬於他自己的美好了。

    許久之後，從石碑界內，傳來了眾生的回應。

    “願意！”

    “願意！”

    “願意！”

    這一刻，草木也好，修士也罷，無論凡人，兇獸，乃至山河，甚至星辰，萬物都在回應，那一道道意識不斷地傳來，不斷地匯聚，使得王寶樂所在的天命書，逐漸的散發出璀璨之芒。

    在這片光芒里，在這無數的回應中，王寶樂聽到了來自太陽系的親人，朋友的聲音，他聽到了師尊的激動，他聽到了發小的振奮。

    這里面有趙雅夢，有卓一凡，有林天浩，有杜敏……

    不僅僅是太陽系，無論左道還是旁門，又或者中心域，都是如此，有他熟悉之人，也有對他原本有敵意之人，但這一刻，所有……都在回應。

    直至最終，謝家老祖與七靈道老祖，也都在沈默後輕嘆，回應出口。

    而隨著他們的開口，整個石碑界爆發出了璀璨之芒，直至最終……隕落之地內，也一樣傳來回應後，整個石碑界，所有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滄桑浩瀚之聲。

    那是眾生之音，也是……石碑界的界靈之聲！

    “願意！”

    這聲音出現的一刻，石碑界，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道道光芒，從四面八方，匯入這本天命書上，在其內的書頁里，成為了……文字。

    書，自然是文字組成。

    此書，就是此界！

    而王寶樂的目中，也在這一刻露出執著之芒，緩緩地，向著天命之書，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向上。

    剎那間，天命書化作流光，直奔王寶樂掌心而來，越來越小，直至最終落到其掌心時，取代了王寶樂的掌紋，與其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下一瞬，王寶樂的右手手掌，小心的握住。

    如握珍寶。

    他擡起頭，目中所看，已沒有了星空，更沒有神靈。

    只有無盡的虛無，好似沒有吸力的黑洞，而在這片虛無里，除了他……還有數道身影，在遠處，以低於他的高度，正默默的向他看來。

    那數道身影，以小姐姐為首，她的身邊有月星宗老祖，還有……一頭老猿，一只狐貍。

    許久，王寶樂低下頭，沒有去看小姐姐的身影，而是看向自己的掌心，在那三寸大小的掌心中，蘊含了……

    他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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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8章 無怨無悔

    舉頭三尺無神明。

    掌心三寸是人間。

    王寶樂擡起頭，又低下頭，凝望掌心的人間，他的目光落在這掌紋內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個生靈身上。

    整個石碑界，都在他的目中，他看到了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有他的親人，有他的師長，有他的愛人，有他的朋友，也有曾與他敵對之人。

    他看到了他們的過去，也看到了……在這石碑界內，有限的未來，可歸根結底，那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是書本上的文字。

    真實的文字。

    或許，不僅僅是這天命之書，在此書之外，可能還有一本更廣闊的書頁。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蘊含的情感，蘊含了他此生的記憶。

    這些記憶，在他的腦海里如畫面般，一幅幅的閃過，從出生，從此刻，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戰鬥，所有的複雜，所有的回憶。

    最終定格，在了一艘飛艇上，在了那飛艇的客艙餐廳里，拿著雞腿，開心的一口咬下的小胖子身上。

    當年，減肥，是他一生的追求。

    當年，成為聯邦總統，是他此生的夢想。

    當年，一本高官自傳，是他信奉的人生準則。

    曾幾何時，他已經不需要減肥了。

    曾幾何時，他失去了夢想。

    曾幾何時，那本高官自傳，於儲物袋里早已蒙塵。

    “曾幾何時，我……不再是我？”王寶樂喃喃，輕嘆一聲，右手擡起，在面前輕輕一揮。

    這一揮，將腦海的畫面揮散。

    這一揮，將過去的記憶模糊。

    這一揮，將曾經的所有，埋葬。

    同樣的，這一揮，也驅散了眼前的迷霧，破滅的虛無里，似吹響了新的號角。

    這一揮，將新的希望種下，烈火中埋葬的，是曾經的年少，於其內涅槃的，必定是不死的鳳凰。

    翅膀的燃燒，是我自願，因為，只要誌在，我依舊能於青空飛翔！

    我意逍遙！

    王寶樂再次擡起頭，一揮之下，四周的虛無已經消散，連同他自身所化的黑木，也一樣於此刻消失。

    出現在王寶樂目中的，是他之前所渴望的……大宇宙。

    真正的宇宙！

    可以讓他涅槃重生，追求更高誌向的宇宙！

    星空深邃，星光璀璨，無數的規則法則彌漫在這宇宙的每一處角落，與石碑界不一樣，這里的規則更嚴謹，這里的法則更無上，這里的道……更完整。

    王寶樂深吸口氣，準確的說，他吸的不是氣息，而是……來自這大宇宙的道痕，這些規則法則所化的道痕，隨著他的呼吸，湧入他的口中，融入他的身體內，與他體內自身的道，好似在呼應。

    瞬息間，五行之道在他身上，越發的閃耀起來，仿佛在不斷地更加完整，隱隱的，在他四周都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漩渦緩緩轉動，越來越磅礴，其內的王寶樂，在心念堅定後，主動的其迎接這一切！

    遠遠看去，此刻好似化作了一片靈海，而在這靈海中……王依依默默的站在那里，凝望王寶樂，她的身邊，月星宗老祖以及老猿，還有狐貍，都在凝望。

    只不過相比於他人，狐貍那里目中敬畏更深。

    沒有人說話，狐貍不敢，老猿閉目，月星宗老祖目中帶著複雜，至於小姐姐王依依，此刻欲言又止，因為，這是她與王寶樂，在分別之後，首次相見。

    可最終，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只能選擇了沈默。

    在這沈默中，靈海漩渦一片寂靜，唯有在這靈海外，孤舟上的身影，此刻目中露出緊張，哪怕他是至尊，哪怕他的修為在至尊之中也是巔峰，哪怕他的冰冷可以封印星空，可他……終究是一個父親。

    一個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在這里陪伴等待了無數歲月的父親，而此刻……正是一切揭曉之時，所以就算是他，也一樣如凡人般，心底患得患失。

    因為他知道，關鍵的時刻，到來了。

    只是漫長的歲月，他都等了過來，可眼下明明快要結束，但每一息的流逝，對他而言，都極為漫長。

    時間，就這樣一息息的過去，直至半柱香後，在這不斷旋轉可卻安靜的靈海內，站在中心位置的王寶樂，堅定的擡起了頭。

    他身上的氣息，此刻變的飄忽不定，並非是爆發與隱匿交錯，而是……如同雲煙，似能隨風而去，逍遙不需言辭，凝望者心中自起。

    他體內的五行之道，在與大宇宙的道痕融合間，已然出現了驚人的變化，似在蛻變。

    石碑界的道，是不完整的，哪怕王寶樂在其中是最完整的一個，且曾意識在前世里，蔓延到了大宇宙內，曾與外界交融，可終究……相對於大宇宙真正的道，他還是有所缺陷。

    但這一瞬，這缺陷，正在被飛速的彌補，缺少的部分，正在被急速的填上，他不需要再去壓制修為，此刻體內浩瀚驚天，修為正飛速的爆發。

    只不過這爆發，不在峰值，而是在基礎。

    五行為基，越發厚重。

    而這種無比厚重的基礎，帶給他的是在極過去之道上，更為滔天的擴散，同樣的，在極未來中，也是如此。

    極陰，極陽，同樣這般！

    而整體去看，說是六道半，實則八道半。

    更重要的是，這一刻，王寶樂的身上逍遙之意，也越發的明顯。

    說是逍遙，實際……就是他的仙韻。

    因基礎的越發磅礴，自然在爆發上，超越以往，此刻這仙韻在持續的彌漫間，王寶樂的頭發無風自動，一身白袍也更為飄逸，整個人的氣質，漸漸的也給了旁觀者超脫之感。

    好似，非人。

    “的確，非人。”王寶樂喃喃，擡起了頭。

    在闊別已久之後，他第一次，看向小姐姐，看向這個伴隨他前世的女子。

    隨後，在王依依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蘊含複雜情緒的目中，王寶樂，笑了。

    一口白牙，一頭長發，一身白衣，笑容如陽光，溫和無比。

    “我來，救你。”

    話語落下，王寶樂右手擡起，輕輕一送。

    這一送，送的是他的過去。

    這一送，送的是他的未來。

    這一送，送的是他的……命運。

    這是一場與王父的交易，但他，心甘情願。

    不怨。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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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9章 多謝！

    王依依的傷，到底是什麼，因何而來，為什麼強悍如至尊的王父，都無法救治，唯有仙才可以。

    這一點王寶樂雖不清楚，但也有所猜測。

    “或許，與羅有關。”王寶樂心底喃喃，此事沒有答案，除非是王父告知。

    可王寶樂不相信……石碑界內自己的出現，真的是巧合。

    因為……如果沒有王依依的到來，沒有其父的出現，那麼即便石碑界是羅的右手所化，最終自己也很難在與帝君神念的交戰中，取得勝利。

    大概率，他應該是與師兄塵青子一樣。

    同時，就算是出現了小概率的事情，自己真的成功戰勝帝君神念，後續也無法逍遙，難逃成為兵器之路。

    可以說，這里的變數，除了羅手所化石碑外，最大的……就是王依依父女的到來，所以，如果說這與羅沒有關聯，王寶樂是不信的。

    尤其是他已經知曉，羅在與古交戰後，曾殺回未央道域，與帝君一戰而隕落，那麼……有沒有可能，在與帝君一戰前，已經凝聚了大半的仙，達到自身最巔峰狀態的羅，留下了一個引子。

    這個引子，就是王依依傷勢的由來，也正是這個引子，使他自身在隕落無盡歲月後，依舊可以讓王父，來此尋仙。

    從而為帝君那里，在若幹年後，埋下一縷殺機。

    真相是否是這樣，王寶樂不知道，他也不想去知曉，這不重要。

    因為無論怎樣，對王依依的救治，都是他無怨無悔的選擇，此刻揮手間，他的身體微微一震，出現模糊重疊，很快的，在他的身上，走出了一道身影。

    這身影是王寶樂，可看起來似更年輕一些，且若仔細去看，仿佛從這身影中，能看到嬰孩、少年、青年的全部成長過程。

    同時，還蘊含了前世的一切。

    似乎從如今這個時間節點，向前的所有，都匯聚在了這道身影里，最終使得這身影變的模糊，好似黑色的光團。

    側頭看了眼自己的這具代表了過去的身軀，王寶樂凝望了很久，最後笑了笑，右手擡起間，一把虛幻的長劍，驀然間出現在了他的頭頂。

    此劍，正是那把刺入太陽的青銅古劍，但顯然隨著石碑界融入王寶樂的掌心，這把劍……也變的不一樣了。

    “斬吧。”王寶樂輕聲開口，話語落下的一瞬，這青銅古劍驀然斬落，直接斬在了王寶樂與其過去之身的中間。

    看似斬在虛無，可斷的……是王寶樂與其過去的一切因果。

    似有天雷轟鳴，好似閃電爆發，四周星空都強烈震顫，漩渦也都為之一頓中，王寶樂身體微微一顫，看去時，他的過去之身，已經與自己沒有了絲毫聯系。

    揮手間，過去之身化作一道黑色的光，直奔……咬著下唇的王依依而去。

    王依依想躲，可她做不到。

    因為此刻的她，看似存在，可實際上……她的一切，都在一顆珠子內，隨著代表王寶樂過去之身的黑光到來，王依依顯露在外的虛幻之身消失，珠子露出，這道黑光剎那間融入珠子內。

    下一刻，珠子碎裂。

    一具具備了血肉的身軀，此刻在王寶樂過去之身所化黑光的滋養下，正慢慢的形成，最終出現在王寶樂目中的，是小姐姐被塑造出的真身。

    完美，無暇。

    但更像是一幅畫，缺少了生命。

    王寶樂深吸口氣，下一刻，他的身體再次模糊出現重疊之影，很快的，走出了第二道身影。

    這身影一出現，白色的光芒就璀璨無盡，那是未來。

    里面無數的虛幻畫面一閃而過，有開心，有悲傷，有屹立蒼穹之上，有埋葬九幽之嘆，這數不清的畫面，不斷地閃耀間，使得這身影越發璀璨，光芒萬丈。

    看了眼自己的未來之身，明顯的這一次在凝望的時間上，少了過去太多，似王寶樂對未來，不在意。

    仿佛相比較，他更在乎自己的過去，所以很快收回目光，右手擡起，再次一落。

    轟鳴又起，長劍斬下，斷了……未來。

    王寶樂身體再次一顫，面色微微有些蒼白，雖很快就恢複，可他的身影看起來，似變的單薄了許多。

    擡頭間，他看到自己的未來之身化作白光，直奔小姐姐的真身而去，將其籠罩，慢慢融入身體，使王依依的身軀，慢慢出現了生機。

    王寶樂笑了，深深的凝望了一眼王依依，在他的目中，此刻的王依依體內，自己的過去與未來雖交錯，但並沒有融合。

    有一股來自王依依本體的意識，似在極力的阻止，排斥……

    “此心，足矣。”王寶樂笑容透出開心，雙手在身前慢慢合十，輕聲開口。

    “命運……”

    隨著他話語傳出，隨著他雙手合十，瞬息間，王依依體內他的過去與未來，直接爆發，剎那間融在了一起。

    兩道光，一道黑色，一道白色，此刻交融在一起後，化作的卻不是灰色。

    而是五彩斑斕，絢麗多姿。

    因為這，才是命運。

    命運，並非不可改變。

    命運，並非一如既往。

    這兩種顏色在融合中，還填入了王寶樂的執念，使其保持了生機，保持了盎然，更蘊含了一股仙韻。

    “給你。”王寶樂輕聲開口，王依依體內爆發出的五彩之芒，將其全身籠罩在內，一股魂的波動，也在這一刻彌漫開來。

    一旁的月星宗老祖，心中複雜，可激動一樣存在，感受小主此刻的魂力波動，他明白，小主……即將蘇醒。

    老猿與小狐貍，此刻也都沈默，只不過前者在沈默中，看向王寶樂時，目中是唏噓，後者……則是震驚。

    只是……過了十多息的時間，王依依身上的魂力波動明明越發強烈，可偏偏卻沒有蘇醒，甚至有了停止的征兆，這一幕，讓月星宗老祖有些焦急。

    “不願蘇醒麼……”王寶樂輕嘆，目光越發柔和，擡頭看向王依依的後方虛無，那里……此刻有一艘孤舟，正緩緩到來。

    其上站著的身影，也漸漸顯露出來。

    “主人！”月星宗老祖在看到這身影的一瞬，立刻低頭，深深一拜。

    老猿與小狐貍，也都紛紛低頭。

    這身影擡起腳，從孤舟走出，先是向著月星老祖以及老猿小狐貍點了點頭，隨後站在王依依的身邊，右手擡起，在王依依的眉心輕輕一觸。

    “依依，還不醒來？”

    王依依身體驀然一震，睫毛輕顫，眼淚流下，許久慢慢睜開，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遠處那道……白衣身影。

    王父沒有在意，寵溺的摸了摸女兒的頭，轉身看向王寶樂時，他神色肅然，抱拳……向著王寶樂一拜。

    “多謝道友！”

    “前輩客氣了，晚輩先告退。”王寶樂低下頭，輕聲開口，轉身向著星空走去，身影孤獨。

    沒了過去，沒了未來，原本他還有師兄，可師兄已隕，此刻的他，似乎除了掌心的人間，再無其他。

    望著王寶樂的背影，王依依身體輕顫，剛要張口，一旁其父，輕輕的傳出話語。

    “寶樂，你師兄塵青子之魂，在破散前被我救下，如今已蘊養結束，你想親自為其畫魂顏，轉來世嗎？”

    走向遠處的王寶樂，身體猛地一震，驀然轉身，望著王依依的父親，身體顫抖中，向著對方，深深……一拜。

    “多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