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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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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0 16:15:05
第五十四章 顯機非秘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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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郅行、艾伯高二人雖在等待,但東庭守正駐地下來卻是一個多月也沒有動靜,這也或許是對麵受了挫折,不敢再來了。

    但是金、艾二人卻是認為,對方是不太可能坐視他們擴建營地,並在南陸立穩腳跟的,肯定會設法再進行破壞,而不管彼輩是不是會再出現,目前來看,盯著營地,這比盲目尋找對方下落來的強。

    如今的守正駐地已是大體修築完整,目前還在不斷擴大,並且都護府也是選址完畢,也是開始正式修建了,等到完全穩固起來,就可在南陸設布一個個監察駐點,能更方便的搜剿複神會。

    而此時此刻,南陸複神會三人派出去查探駐地的人方才回轉了回來,並向他們稟告了駐地的情形。

    之所以耽擱這麼久,一是路途長遠,二來為防止被發現,采取了間隔傳遞的方法,保證沒有辦法追溯到他們這裏來。

    從回報中看,整個天夏駐地十分之完好,根本沒看到任何受到進攻和被破壞的跡象,而且隻是戒備稍加森嚴了些,除此外沒有什麼變化。

    三人詳細問過之後,徹底放下心來。

    因為萊赫之蟲的力量非常強大,雙方交戰,縱然是在意識之中進行的,周圍環境不曾改變,可駐地裏的普通士卒怎麼也是會出現損傷的,不可能還是這麼一片平靜景象。

    守備稍加森嚴,這也可以理解,隨著駐地的擴大,這麼長時間不可能不增加人手,關鍵到現在為止,隻是正常增添人手,而沒有大量增補的跡象。

    這又是一個側麵的佐證。試問要是某處地方遭到了外來攻擊,哪裏會像是這般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這麼看萊赫之蟲確實是被古老之神自行殺死的,隻是具體用意還是不明……

    年輕男子道:“已經是十五個星眠之期過去了,天夏營地擴大了一倍,這還是十個星眠之日日前的消息,說不定現在規模更大了,我們還要再等下去麼?”

    他慷慨激昂的說道:“我們要麵對的不是那些,是世間的主宰,是比伊帕爾更為文明,更具智慧,更重視技藝,更為強盛的神族!




    如果我們不做出抵抗,看著他們一步步侵吞我們,或許現在我們還有力量稍加延阻,到後麵我們隻能看著他們做,而無力阻止了!”

    老者沉聲道:“如果喚出來後,古老之神還需要它呢?”

    金袍女子毫不猶豫道:“那麼我們就給出去,這也是神得期望,不是麼?”

    老者沉吟了下,也是同意了下來,如果吞奪四神是古老之神的意誌,那麼不管結果時怎麼樣的,他們也應當遵循才是。

    金袍女子道:“最重要的還是神之軀殼,隻要能找到神之軀殼,我們就能打開古老之神的秘庫。”

    這番話得到了年輕男子和老者讚同,他們所繼承的古老技藝雖然很多,但是很多沒有古老之神的力量,那就沒有辦法實現。

    這就像是知道屋子裏麵有很多寶藏,也知道怎麼用,可卻少了一把鑰匙,沒有這把鑰匙他們就打不開那道門,無法進去。

    三人議定下來,再次來到四神之室,站到了那麵描繪著凶獰巨鱷的壁畫之前,一同開始將神符高舉,並念誦咒言。

    而隨著壁畫之上生靈扭動起來,他們也是感覺自己身上似有什麼東西被其吞吸了過去。

    佐姆之鱷也號稱“吞欲之鱷”,同樣擁有攻擊意識的能力,與易蟲不同,隻要有殺死它的念頭,就會成為壯大它的養分。

    哪怕它被消滅了,殺死了,隻要世上某個人還有關於佐姆之鱷的記憶,那麼其就會某個人意識之中重新誕生出來。

    按照古老之神留下的記載,這個神異生靈就是欲的化身,它的吞吸永無止境,唯有世上的一切活物的欲望,方能填滿它的肚腹。

    這樣的神異生靈,怎麼也是不可能失敗的。

    玉京天機總院,茶廳之內,於大匠喝著藥茶,放鬆著精神,他連日來緊繃的神色終於鬆下,看著方才坐下的龍大匠,道:“有結果了,玄廷允許我們再做一次嚐試。”

    龍大匠精神一振,道:“魏宗匠的呈書起作用了?”

    於大匠模糊回答道:“許是吧。”

    龍大匠看了看他,道:“那麼前次玄廷突然打斷了我們的嚐試,這到底是什麼緣由?清楚了麼?”

    於大匠搖頭道:“隻言是機密之事,天機院不可予聞。”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魏宗匠那裏也沒有說太多,想來的確是涉及機密,而我們這次能再做嚐試,也可能是上麵有大能替我們爭取的。”

    龍大匠道:“所以,若是沒有大能為我們說話,我們這一次就隻能保持沉默了?”

    於大匠道:“是這樣,”他加大語氣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上層力量,這樣才能在上麵有發出自己的聲音,無論多麼艱難我們也要做下去。”

    龍大匠默默點頭。

    於大匠提醒道:“還有,魏宗匠讓我們不要隨意評論上麵的事機。”

    “怎麼了?可是上麵給魏宗匠施壓了麼?”

    龍大匠有些緊張,兩位宗匠之中,一位宗匠隻專注技藝,不問外事,平時對一些事裝聾作啞,他對於這位的技藝是佩服的,但也僅止於此。

    唯獨魏山,一直為天機院爭取利益,為他們遮風擋雨,甚至不惜為此開罪一些人,故是得到了諸多大匠的擁護,他們實在不希望看到這位宗匠被上麵怪責。




    於大匠沉聲道:“魏宗匠認為,上一次有人在故意生事,雖然有些同僚隻是發泄心中憤懣,可這樣做於事無補,反會令玄廷生厭。我們上次耗盡了遠古神明的靈性,要想再嚐試,還需要依靠玄廷。”

    龍大匠肅容道:“我會提醒下麵的師匠收斂一些的。”

    於大匠靠向座椅之上,道:“這一次,我們打算邀請各洲的學宮學者觀看這次嚐試。”

    龍大匠不解道:“這是為什麼?我們可沒有把握一定成功,萬一失敗了……”

    “造物的根基在哪裏?”

    於大匠加重語氣道:“是在各個學宮,是在無數學宮的學子,我們可以向所有人證明,我們已經在向上層努力了,並取得了一定成果,而成功……是隨時可能的,或許是在下一刻,也或許是在明天……”

    龍大匠開始有些疑惑,後來漸漸回過味來了。

    天機院以前對此事一直遮遮掩掩,所以玄廷可以說停止就停止,但如果索性明著展現出來,在此事達到一定影響後,反倒可能沒那麼大的阻力了。或許此次嚐試就不會再是最後一次,而是還能繼續。

    就算失敗,影響也沒那麼大,因為從前幾次的經驗看,那上層生靈至少能存活一段時間,這說明他們在成功路上了。

    十日之後,昌合府洲。

    岑傳手中正翻看著一封傳書,上麵言天機院會在七月下旬,嚐試一次神異生靈的層限突破,並願意向各個學宮的學者展示此事。

    看到這裏,他不覺神情一沉。

    他也接到了鍾廷執等人授意,要他設法多開造物學宮,這一點他沒法拒絕,還需要支持。在軍事和民生之上,造物也的確是十分有用的。

    可這並不代表他就喜歡造物了。

    事實上他對於造物是十分警惕的,並認為這東西比玄法更有威脅,要是造物得到了極大發展,那不是什麼好事。

    造物有了上層力量,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會設法爭奪更多東西。

    而且他看得很明白,造物這東西與修道人不一樣,有了一個成功,就可以複拓更多,要是再倒推回去弄出上甲,那到時候誰還會去認真修道?

    他深思下來,決定向玄廷上書,反對向各個學宮公宣此事,甚至應該否決這次嚐試,理由是現在天夏的主要方略是占據間層,防備古老異神的歸來,天機院不該把主要方向投在這裏。






    想過之後,他還給了自己師兄正清道人去了一封書信,又給幾名以往一些往來的玄尊去書,希望他們一同上書,阻遏此事。

    張禦在守正宮中也是同樣得悉了此事,他立刻調閱了從天機院送呈上來備書,能夠很清晰的看到天機院此回的打算。

    因為上次遠古異神靈性用去了,天機總院中已是沒有多餘的靈性力量灌入造物軀殼之中了,所以這一次天機總院通過天工部請了玄廷幫忙,從之前一具伊帕爾異神的遺軀之中取得了部分靈性力量。

    玄廷之所以同意,也算是對上次占據了那造物軀殼的一種補償。

    因為上次的經驗無法總結,所以天機總院也不敢做什麼太大改變,隻是在原由基礎上修修補補。

    可以說,與上回嚐試沒有本質區別。

    張禦看到這裏,認為天機院這次成功的可能仍是不大,這裏還是那靈性力量的問題,靈性力量缺乏自主意識,就無法帶動軀殼攀至上境。

    除非是像上一次一樣有預言力量的推動,又或者有別的什麼意外。

    思索之間,他感得訓天道章之中有傳意到來,他落念一顧,發現是艾伯高的呈書,看到內容後,他微覺意外,“又抓住了一頭神異生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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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渡存化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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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看那呈告之上言稱,近來又有類似神異生靈來犯,因為艾伯高與金郅行二人早有防備,又得了上回他賜下的法器,所以很是容易就將這來敵擒捉,因自己不敢擅專,所以稍候會送到上層來由他處斷。

      他才是看過這呈書沒多久,就有神人值司來報道:“廷執,金玄尊有事前來拜見,已至宮門之外。”

      張禦頷首道:“喚他入內。”

      神人值司下去傳報,沒有多久,金郅行踏入殿中,對座上恭敬一禮,道:“廷執,這次屬下得廷執所賜法器,與艾道友合力,再次擒下了一個神異生靈,隻是可惜,其來時行蹤難明,未能知悉其來路為何。”

      說著,他雙手一托,將那一枚符器遞上。

      張禦目光落下,將此物攝來麵前,他先是看有一眼,又詳細問了金郅行幾句,待事機都是清楚之後,道:“金道友辛苦了,此回依舊會為你二位依例敘功。”

      金郅行忙恭聲道:“為天夏做事,為廷執做事,屬下不辛苦。”

      張禦喚來明周道人,令其記下功績,並賜了一些丹丸丹散,金郅行稱謝過後,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張禦待其離開,便又看向那符器,他發現這個神異生靈便是他那日所看到的另一副壁畫上的東西,顯然都是自同一處而來。

      他眸中神光一閃,循其力量往裏深入探查,但是這次與上回不同,發現之根由極多,密密麻麻、千頭萬緒,無可分辨,很可能是上回吃了虧後,那預言靈性重新規正,堵上了這一漏洞。

      他一轉念,喚了明周道人過來,道:“去請林廷執到此。”

      明周道人下去,過不多時,林廷執來至此間,見過禮後,兩人到了裏殿坐定,林廷執笑問道:“張廷執今番喚林某,可是為那法器之事麼?”

      張禦道:“這次請林廷執到此,是守正宮下之人又擒到了一頭神異生靈,隻我感應到,此神異生靈與此前所見有所同,又有所不同,且這回擒捉可謂順利無比,並無任何波折,疑其中另變機,故是請林廷執過來一辨。”

      林廷執道:“哦?那倒要一看究竟了。”

      他將那符器拿過,卻沒有直去觀望,而先是祭了一枚一人高下的玉圭出來,立在了大殿之上,隨後將玉符往下一投,兩者相對而立,他又打了一道下去,便見那玉圭之上有形影照了出來。

      他看有片刻,鎮定自若收了玉圭,道:“這神異生靈有些門道,確與上一個神異生靈同出一源,以我所煉法器,或許能困住它,可照理說絕無可能這般老實,連半點掙紮跡象都是沒有,故我推斷,它極可能是故意讓我輩抓住的。”

      張禦眸光微動,道:“故意為我所擒麼?”

      林廷執解釋道:“此神異生靈應是依靠吞食某種欲念為持,存欲生靈愈是強橫,愈能助它壯大。”

      他評價道:“此這是非常了得的手段,此物無需做什麼,隻要在生人麵前露臉,並使自身為人所記,且隻要此人還有心欲,便可以此為食,深深紮根在此,如此就可保證自身不亡。而接下來,無論是與人為敵,而是潛藏暗伏,都是可以任由其擇選了。”

      張禦立時就聽明白了,這個神異生靈十有**是像林廷執所說得那般,自己有意送上門來的。這不是束手就擒,而是用了一個適合自身的戰術。

      其應該是想著通過艾伯高、金郅行二人之手,進而侵入天夏上層諸玄尊的意識之中,並通寄附此間吸食他們的心欲來解決他們。

      一旦天夏上層瓦解,那麼整個天夏就失去了與其他勢力對抗的資格,那時候這神異生靈再侵入中下層,那就再沒有什麼力量能抵抗它了,可以輕輕鬆鬆覆滅一整個文明。

      不過這等手段對於尋常玄尊或許有用,可似林廷執這般達到了寄虛之境的修道人,或者說對於他這樣摘取了虛實相生功果之人,用處卻是不大。

      修道人神氣寄落虛空後,不過是投影於世罷了,便是你寄附我意識之中,我也能殺絕牽連,令你無從壯大。

      實際上,這神異生靈也未必敢寄入他們意識之中,因為這種感應牽連是雙方的,你既然與我連通我之意識,那麼我之意識就尋著你的形影追尋到你所有根本,故這個神異生靈是絕對不敢將此暴露出來的。

      林廷執此刻神情略肅,道:“這生靈實是尋錯了路數,若是從我天夏下層著手,那必然遺毒無窮。”

      張禦能理解他的話,這個神異生靈對中下層的破壞力是極大的,但是他認為,此獠之選擇其實沒有錯。

      因為在異神看來,所有掌握了上層力量的文明,上層都是最重要的部分,中下層死多少都是無關緊要。所以其是絕不會主動去進攻下層的,說不定在其看來,殺戮中下層不但沒有用,反而會讓天夏上層提前有了防備。

      另外,這個神異生靈要想壯大力量,也需從上層獲取,中下層殺死再多人對它的力量也沒有多少增益,這樣既費力氣又無意義,所以其便是再來一次,多半仍會如此做,這是此物的本能所決定的。

      他道:“對於此物,林廷執認為該是如何處置?”

      林廷執道:“張廷執上回言及,探看那神異生靈根由之時,卻被一股力量橫加阻礙,反將此生靈斃絕,不知那股異力可是當日虛空之外所引動的靈性之力?”

      張禦微微點頭,道:“正是同源之力。”

      林廷執笑了一笑,道:“那便簡單了,我此回可效仿之。我天夏清穹之氣可變演各種氣機,前次張廷執改換預言,令那靈性之力借了天機院的造物軀殼入世,我亦觀得其氣機。”

      說著,他對著那符器一指,“那麼我以清穹之氣擬化其力,反攻這神異生靈,化演之氣雖然無法殺絕此獠,但卻可殺其寄意,叫其無從依附。若無依附,則它自陷困籠,除之不難。”

      張禦不覺點頭,這倒是一個巧妙方法。

      開始他還在想,直接下手殺這符器中被困的神奇生靈,此物一定會從艾伯高、金郅行二人處吸食心欲,無法根絕,倒要反過來先殺寄附,斷其根源,再殺其主體,那就容易了。

      他發現林廷執所煉的法器,從來不是選擇正麵強行對抗的,而是都用巧力化解,且擅用敵方之力為我所用。

      林廷執這時伸手一拿,清穹之氣落下,霎時化作一枚枚符籙。他將這些符籙擺在案上,道:“張廷執可將這些符籙散於觀望過這神異生靈的同道,那麼自可消殺其寄駐。”

      張禦稱謝一聲,將符籙收了起來,又道:“林廷執,禦這裏還有一疑,觀見過這神異生靈的,當是不止一些同道,還有將之釋放出來之人,此輩意識之中,應有這生靈之寄富,此物同樣可借托重生,如此豈不是無法徹底除殺了?”

      林廷執笑道:“此物需吞奪他人心欲壯大,但也由此限礙了自身,如今此獠大半力量皆困於此,我若殺絕,其便是能從那些人意識之中複生,也需得殺奪更多上層力量方能恢複元氣,而其若自相殘殺,豈非好事?”

      張禦思索了一下,道:“這般這東西還是有歸來之可能,仍對我天夏子民有威脅。”

      林廷執道:“無礙,這神異生靈雖然難纏,但變化終歸不及前一個生靈那般多,待我回去之後,煉一法器,鎮於各洲玄府,並由各洲玄尊操持,它若出現,則必能提早發現清除。”

      張禦點首道:“如此雖好,卻也稍顯被動,最好找尋出這生靈根由之所在,從根源上滅絕此獠。”

      林廷執思索片刻,道:“若要這般,就不是一時之功了……”他頓了下,“我有一法,或能尋到,隻是找尋之際,還需要有一位同道意識寄駐此生靈,如此做還可能對這位同道造成損傷,這並不是上策……”

      張禦這時道:“有一物或是可以。”

      林廷執訝道:“一物?”但他隨即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

      張禦道:“林廷執,既然我等前次可用造物引來那靈性力量,那這次又為何不可?”

      林廷執點頭讚同道:“不錯,若是用天機院的造物生靈,先令其突破界限後,再讓此物寄入其意識之中,而後我再施展法器追尋其來曆,左右隻是一個造物,便無需顧及損傷了,張廷執,好辦法。”

      張禦道:“此事還需向天機院那裏解釋清楚,恐怕又要耽擱他們再一次的嚐試了。”

      林廷執無所謂道:“為天夏效力,本該是他們之職責,孰輕孰重,他們該當是明白,至多過後再多給他們一次機會。”

      上層力量天夏有的是,天機院的造物早突破晚一點,晚突破一點對上層來說沒有區別,反而除去當前威脅才是緊要之事,一切都要為此讓步,天機院理解也要理解,不理解也要理解。

      但這裏也不是沒有任何阻礙了。林廷執想了想,道:“此事或許鍾廷執、崇廷執那裏會有微詞,不過我來說服他們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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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1 23:41:54
第五十六章 破限令再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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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廷執與張禦別過之後,就立刻去尋到了鍾廷執、崇廷執二人言及此事,並允諾可以允許天機院再做一次嚐試,以做補償。

      鍾廷執、崇廷執二人見是此事關天夏安危,也是正事,不是刻意針對他們,倒也沒有說什麼,商量了一下後,就都是同意下來。

      這等事也根本不用上廷議,各廷執之間把消息通傳了一聲,也就定下來了。

      林廷執在回去之後,用了一天時間祭煉出了諸多戒備法器,一批送去守正宮,另一批則分發至各洲宿鎮守手中。

      張禦則是趁隙把林廷執留下的符籙散給了守正駐地所有人,見過這神異生靈之人可憑此將意識之中的駐意消殺了去,未曾見過的也可憑此護身。

      此事也很順利,主要是當時擒捉這神異生靈的也就是艾伯高、金郅行二人,並沒有擴散,兩人在得符及知悉原委之後,也是心驚此物的厲害,忙不迭將其駐影從意識之中消除了。

      如此一來,而這神異生靈主體之外的寄附,當都是在天夏疆域之外了。而因為主體還被困在符器之中,所以隻要那些喚醒此生靈的複神會成員這個時候不到處亂跑,那麼是不會傳播去太遠的。

      而這個時候,天機院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七月下旬突破嚐試的準備。

      這一次他們依舊將地點擺在了外層,基於上次的驗,在沒有有濁潮變動的影響之下,嚐試更是容易成功。

      天機院內部前次就做出了決定,此回嚐試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會以訓天道章向各個學宮展示整個過程。

      開始還有人提議,這可以向所有天夏子民展示,不過這個想法太過激進,所以被否決了,他們終究還不能確保成功。

      訓天道章裏的內容雖然沒有辦法展現給尋常人觀望,但是修道人卻有辦法將自己腦海中看到的東西拓印下來,而後再示予他人觀看。

      當然這需要至少元神照影,也即第四章書的玄修才能做到,但是每一個上洲找一個願意出力的修道人還是可以的,畢竟他們做得也不是做違反規序之事。

      就算洲內的修道人不願意,那些住在洲外的渾章修士也是願意的,隻要給出一定的酬償即可。

      各學宮在得知此事後,都是非常有興趣,特別是造物學宮,本就是各洲師匠、大匠常駐之地,都是賣力向學子宣揚此事,因此吸引到了許多其他學宮的學子的興趣。

      不僅僅是諸學子,不少玄尊開始對此事有所留意。他們本來不太在意下層造物的變動嚐試,但是經過上回造物軀殼被靈性力量寄托,還有岑傳等玄尊合力上書呈言一事,也是被引得加以關注了。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七月。

      期間倒是沒有波折,天機院準備很順利,上萬人的工匠又一次被轉至外層虛空之中,並且這一次去了更多更有經驗,更有水準的工匠。

      諸多大匠也是躊躇滿誌,有不少認為,上一次是可能成功的,所以這一次他們也希望能見到成功。

      這一次因為所引發的熱潮相當大,他們覺得就算失敗了,也能吸引得更多人關注造物,吸引更多學子入學,隻要有源源不斷的人才給造物派輸血,那麼他們遲早是能突破障礙的。

      而就在嚐試當天,距離定好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夏時時,天機總院內部卻是一陣異動,許多人停下了手中動作,還有一些人腳步匆匆往外走。

      龍大匠詫異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於大匠吩咐了身邊的學生一聲,道:“去看看,”

      那學生跑了出去,許久之後才是回來,道:“老師,總院來了一名修道人,說是玄廷使者。連副院主和魏宗匠已是前去迎接了,也喚老師你和龍大匠過去。”

      龍大匠詫異道:“玄廷這個時候派使者來做什麼?”

      於大匠道:“過去看看。”

      兩人離開此間,往正廳之中來,到了前廳之中時,發現許多大匠也是到了,連副院主、天工部一名臉熟的官吏,還有魏宗匠三人正和一名中年修道人站在一處。

      這名修道人的出現,讓兩人都是隱隱覺得,恐怕是來者不善。

      魏山對著那中年修道人道:“李道修,人到的差不多了,你來說吧。”

      中年修道人道:“玄廷有命,當會在之後征用這一具嚐試突破後的造物軀殼,這是為了消殺一頭威脅天夏的神異生靈,故是來事先告知諸位。”

      這句話一落下,底下頓時響起一片嘈雜之聲,不少人臉上露出了不滿之色,有大匠忍不住言道:“上一次玄廷征用了我們準備好的造物軀殼,又把我們上萬人送了回來,導致我們不知結果。怎麼這一次又要征用?”

      有人憤然言道:“玄廷是不是不想讓我們天機院的獲得去往上層的力量?”

      不過這句話一喊出來,卻反而使得一些大匠皺起了眉頭,還有人警惕了起來,隱隱覺得話說得有些過了。

      更有人向其使眼色,示意其人收聲。

      李道人則是臉色平靜言道:“在場諸位都是有身份,有德行、掌握高深造物技藝之人,當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更不該胡亂臆測。”

      魏山這時站了出來,看了看眾人,目光過處,底下的騷動頓時漸漸平息下來。

      待無人再說話,他才沉聲道:“天機院還是不是天工部轄下?還是不是天夏部署了?玄廷明告諸位,此事涉及天夏安危,天機院莫非出點力都要抱怨麼?你們還是天夏子民麼?你們忘了天機院的打造造物目的初衷為何了麼?”

      有一人忍不住抱怨道:“可是玄廷為何非要用我天機院的造物軀殼,上次用過,這次還要用?我卻不信,離了我們天機院,玄廷就沒有其他法了麼?”

      魏山看他一眼,道:“征用並不是征而不補,玄廷也準許我們在此之後再作嚐試,也準許我們記錄下這一次經過,等於多給我們一次機會,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看向眾人道:“諸位同僚,我還是那句話,天夏安危最為緊要,若是有一日為了天夏安危要砸了天機院,那我也會毫不猶豫的令你們去砸,但隻要天夏還在,那麼就算這一切砸了,也都還能重建!”

      “你們記著,是天機院之於天夏,而非天夏之於天機院,不要本末倒置了!”說到這裏,他又道:“我知道,有些人心中有想法,有小心思,我不管你們如何想的,隻要我魏山還在,那一套就給我老老實實收起來!”

      眾大匠和諸多師匠聽了他一通訓話,俱是不再吭聲。

      魏山揮手道:“我話已是說完,諸位也別在這裏站著了,且都是回去做事吧。”

      李道人看了看,將在場每一個人的態度記在心裏。

      這次是憑借魏山個人的威望,將此事推進下去了。但是以後,這個要設法安撫,一味強迫不是好事,他會設法稟告上去

      他道:“魏宗匠,既然事機已然傳達,那貧道便先告退了。”

      魏山點點頭,道:“李道修可回複玄廷,魏某會讓此次嚐試安穩達成的,不會有負玄廷交代、”

      李道人道:“那就多謝魏宗匠了,魏宗匠,這次玄廷先讓我李某來找你,就是希望能安撫好天機院中諸位,

      李某也多說一句,若是玄廷真的不在乎天機院,那也不必要多此一舉了,下達諭令即可,哪怕沒有了天機院的人,從別處抽調大匠,也一樣能做成此事,魏宗匠你說對不對?”

      魏山心中一凜,他是知道的,這不是假話,這次參與此事的大匠本就是有少數是從各洲域調來,而且目前各地的天機院的技藝水平也在不斷提高,別的不說,關在囚牢之中的前青陽天機院院主方諭中,技藝就很高明,完全可以勝任此事。天夏離了總院也一樣能做事。

      李道人道:“若無事,李某便回去複命了。”

      魏山這時道:“敢問李道修一句,不知這件事,是出於哪一位廷執提的建言?”

      李道人看了看他,道:“廷上諸多大事,李某一個傳話之人哪能知曉,臨來之時,鍾廷執讓我交代魏宗匠一句,上一次魏宗匠呈書惹的太多人不喜,以後要收斂一些。”

      魏山心中頓時有數了,他鄭重拱手道:“多謝了。”

      李道人抬袖還有一禮,朝外走了出去。

      於大匠二人與眾人一同回到內廳之中,他沉著臉道:“玄廷之中肯定有廷執不喜我天機院,處處人打壓我輩,此事結束之後,我要再去問一問魏宗匠,不問清楚,我也是心難平。”

      龍大匠道:“總算玄廷還多給我們一次機會,不是麼?”

      於大匠冷笑道:“那一定也是廷上支持我們的大能爭取來的,可是他們又能替我們遮擋多久呢?上麵看到的,隻是我們一次次不成,一次次浪費人力物力吧?”

      龍大匠道:“不管這些了,此刻嚐試突破之事重要,我們先顧好眼前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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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托空寄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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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正宮中,張禦坐於宮外的觀台之上,案角擺著一隻香爐,氤氳煙香嫋嫋,他目光看向外層,也是一樣關注著天機部這次嚐試。

    那造物生靈這次一突入上層,那麼林廷執那邊就設法尋其下落,一旦有了結果,他就會順勢找到了過去。

    他還記得此前在觀望異蟲根本之時看到的那四堵石牆,除卻已經見過的兩頭一蟲一鱷,那麼應該還有兩個類似神異生靈的存在。

    平心而論,這兩個神異生靈也是十分厲害的,也就是撞上天夏,所以才被輕易拿下和識破,也對付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若這些東西是伊帕爾神族那時候醒來的,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此輩未必應付得了。

    更不用說,這樣的東西一共有四頭。餘下兩頭不用多厲害,隻要都如先前兩頭神異生靈那般難纏,那就是一個嚴重威脅了,所以盡快找出才是正經,單純防禦那就太過被動了。

    他看了看日晷,距離天機院安排的時間大約還有半個夏時。

    他拿起案上茶盞飲有一口,口味綿醇,自入道時間過去許久了,可他還是覺得東庭的茶葉自己最喜歡。

    修道人攀尋天道,而以他之境地,自然可擬化各物,此刻品味的已不是單純的滋味了,更是過去之經曆,過去之懷念。

    正一人靜坐此時,他心中有感,往外一觀,便瞧見守正宮外有一道宏大金光落下,他立時關照等在遠處神人值司,道:“去把東西拿進來。”

    神人值司恭敬一禮,奉命而去,過了一會兒,就捧了一個雲煙凝聚而成的玉球走了進來。

    張禦一看就知,這是由焦堯法力凝聚而成的,顯然是又有什麼發現了。

    他揮手讓神人值司退下,將此物執拿過來,看有片刻,就起袖在上麵輕輕一拂,那些煙霧頓時散了去,隻剩下一方晶瑩通透形似琥珀的晶玉,裏麵則是數十個被封在其中的生靈,大則如山嶽,小則如貝珠。

    這些生靈此刻仍是在晶玉裏麵自如活動著,一點也不知曉自己已被困在了一方空域之中。可以看出,這些東西每一個都是神異生靈,但是靈性相對低弱,而其中有一些看著竟是有些眼熟。

    他分辨了一下,此前他在鸞成意識之中見到的那些圍攻洞府的神異生靈,其中有幾種與這些有著諸多相似和共同的特征。

    在晶玉上麵,還留有焦堯的一段意念,稍稍一顧,知曉了原委,隨著這頭老龍的深入,卻是逐漸有了新的發現。

    其在進入間層深處之後,不斷發現了一些殘破的空域,有一些裏麵卻發現許多東西人造建築和神廟,大多數都是空無一人。至今所見,唯有一處尚算完整,也就在這裏麵發現了這些殘存的神異生靈。

    靠著這裏麵神異力量的支撐,神廟花園仍舊維持著勃勃生機,這裏神異生靈種類相當多,形成一套完美的自我循環。

    焦堯覺得這似是一條重要線索,故是挑取了其中十幾種覺得有價值的送了過來,而自己則是繼續往裏深入探查。

    張禦借著焦堯的記憶仔細看了看那些建築,具備一種獨特的風格,既不失工整的美感,又兼顧自然的意蘊,倒是與天夏的造物建築能尋到某種共通之處。

    莫契神族的居住地是如何模樣,又是何等風格他不知曉,但是伊帕爾神族的方方麵麵他是熟悉的,這裏麵帶了不少伊帕爾神族的風格,可又並不純粹,隻是占據一部分,更大的可能,是伊帕爾神族延續了這些風格。

    那這個地方會不會是莫契神族留下的?

    若是這樣,那麼此地或許就是目前發現的第一個處莫契神族所在了。這說明他令焦堯探索的方向是對的,甚至可能就是當年莫契神族上層撤走時所經過之處。

    此時有神人值司自遠處走來,站在觀台一邊,躬身稟告道:“廷執,林廷執來了。”

    張禦點了下頭,他起身從殿內出來,到了殿台之上相迎,與飛車之上下來的林廷執見禮,不過這一次,林廷執非是一人到來,身邊跟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弟子。

    林廷執道:“此我弟子,還不向張廷執見禮?”

    那弟子對著張禦恭謹一禮,目光中帶有些許崇佩之色,道:“晚輩楚書同見過張廷執。”

    張禦點了頭,他請了林廷執往裏間來,二人在空曠且雲光飄渺的觀台之上一左一右對麵坐定,楚書同則是侍立在一邊。

    這一次為對付那神異生靈,為確保成功,他們兩人會一同出手。

    張禦道:“林廷執,方才焦道友又是送來了一物,還請林廷執一觀。”說話之間,那一枚靈晶自行飄來,來到了案旁。

    林廷執看了片刻,評斷道:“這些本當都是生造出來的神異生靈物,應該是放在外間令其自行繁衍之故。”

    頓了下,他又道:“此與前番所見映照,當是同出一源,隻是與那映照之中的生靈相比,卻是顯得自然圓潤許多,此中當是經過了漫長的演進過程。”

    他不覺點頭道:“看來造就這些生靈的異神也是意識到了,‘人意終有疏,自然顯道化’的道理,如此看來,後來這些異神的技藝當也是到了一個極高明的層次了。”

    楚書同卻是疑道:“老師,這為何不是某個緣故導致遺落在外的?”

    林廷執道:“因為此中雖大略是任諸物演進的,可細觀小處,仍可見不少生造痕跡,你且仔細看,不難瞧出端倪。”

    楚書同看了片刻,若有所得,他此刻又似想到什麼,好奇道:“老師,不知這些神異生靈比我天夏如何?”

    林廷執笑了一笑,道:“不可比。”

    “不可比?”楚書同奇道。

    林廷執道:“此輩也算是技藝圓熟,然則此製法皆出於上,如此若得延續,那麼百年千年方得前進一步,”他伸手一指,“似眼前這些演進,若以上層之法推動,我天夏一載之內就可達成,而純任下方自我變革,那麼一兩百載之內也可做到。”

    楚書同想了想,覺得有理。天夏造物源流雖長,可真正興起,並得較大發展,大約也就是兩百多年的時間,然而今天卻是達到了嚐試突破上層的地步,確實沒用多久。

    林廷執道:“而我天夏之強,乃在於一日強過一日,便是曾與我並道相顧之輩,我也終能行在彼輩之前,上宸天為何急攻於我,而不遠忍伏下去,便是這個道理了。他們自知等不起,也等不了。”

    張禦頷首,莫契神族早已失去了主宰之位,已然是落後了,而在紀元輪轉之後,更是得不到任何進步。

    隻不過其所打造的都是上層生靈,所以威脅較大。但是代價也是存在的,這或是需分離自己的力量,也或是借用某些東西,是無法無可限製的打造下去的。

    現在這些神異生靈,拋出一頭則少一頭,籌碼也是用一點便少一點。

    比之與其正麵對抗,他更傾向於將此輩堵在間層深處,設法將之耗死。所以在大致探明間層之後,他會設法在間層設布下種種守禦,以阻遏此輩。過去伊帕爾神族也是如此做的,事實證明,方法是成功的。至少在其統禦期間,莫契神族並沒有能再度冒出來。

    林廷執這時看了看一旁日晷,又看向虛空外層,道:“天機院的嚐試,當是開始了。”

    張禦也是看了過去,他目注著天機院此次置放造物軀殼的那個荒星,那裏麵一切動靜都是清清楚楚映入眸中。

    天機院前麵一切的步驟都與上兩次相仿,先將吸攝有靈性力量的苔蘚渡送入造物生靈身軀之中,再落下沾染上層氣機的物事,迫使其往上層邁進。

    這一次或許靈性力量較為充沛的緣故,在兩天天之後,這造物生靈方才有了變化,一陣強烈靈性力量波動從那個造物軀殼之中衝升出來,同時爆發出一陣強烈光芒,連帶周圍星辰也是黯然失色。

    就在這一刻發生的同時,隨著元都玄圖的金光照落,裏麵所有工匠都是再一次在一瞬間傳走,隻留下一座空無一人的荒星。

    林廷執這時道:“張廷執,我等也該動身了。”

    張禦一點頭,此時一道燦燦金光從空落下,罩落在兩人身上,兩人身影立刻從上層消失,轉眼來到了虛空之中。

    那個造物生靈已是融入了靈性力量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之中,整個荒星都被這片光芒照亮,而自身軀殼正在靈性力量催迫下往上層邁進。

    張禦根據上兩回的情形判斷,這一次應該存續有三、四十個呼吸左右,他這時一拂袖,那封禁著佐姆之鱷主體的符器飄了過去,並順勢解開了封禁。

    封禁一去,這頭神異生靈立時尋覓周圍可作附寄的生靈,可這處乃是虛空,唯一可讓它侵入意識的,也就是那一頭正在躍升之中的造物生靈了,於是氣機發散之下,霎時靈性交織,把將自身駐影寄入這一具軀殼之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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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追氣平落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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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姆之鱷在被從符器之中放出所有那一刻,諸多鎮守星宿的玄尊同樣看到了它,還有那些玄廷之上的諸位廷執也是在看著。

      佐姆之鱷之影無孔不入,通常來說,隻要被人看到,或者感應到,就會侵入其心靈意識之內。

      但是諸廷執除了風道人,皆至寄虛之境,故是無此顧忌,而風道人此刻則與觀望虛空的諸位玄尊一般,事先就有了法器護持,並不會令其有隙可趁。

      其實虛空之中本還有邪神存在,但因其算不上生靈,思緒也較為混亂,照理說是不會被佐姆之鱷寄附,且誰侵染誰也難說的很,不過為了確保萬一,所以諸位鎮守早就提前把周圍的空域驅趕清理過一番了。

      佐姆之鱷主體在寄附了那造物生靈後,卻是本能感覺到不能張禦與林廷執意識之中栽種入駐影,所以待在虛空之中已是對它無有意義,於是就試圖往內層逃竄。

      它十分準確的找到了一處裂隙之所在,然而還沒等它往內層滲透進去,一道浩蕩若銀河的心光落下,頓時將它全數罩住,這心光磅礴厚重,頓將它擠壓得無法動彈。

      而在此時,虛空之中又是一道靈光落下,並正正落在它身上,眨眼之間,它就是又是被重新那符器封禁了回去。

      張禦伸手一拿,將符器捉了回來,再是收入了袖中。

      林廷執來至這裏,就再沒看向佐姆之額,他相信張禦能夠處置好這神異生靈的,他一直在關注的,是那個突破至上層的造物生靈。

      他起初並沒有動,而在幾個呼吸之後,見得這造物生靈破入上境之際,便一拂袖,向外投出了一個法器。

      這是一個巨大的法盤,法盤自成天地兩麵,朝內一麵上顯出卦象機數,時時旋轉變化,似蘊道妙玄機,此盤落去後,倏爾一分,恰好截絕兩端,將這造物生靈隔在中間,好似生生從虛空之中借取去了一段。

      他早就推斷過了,這神異生靈當是落在靈性預言之中,此力量嵌入天地,成了天地運轉一部分,一旦尋其根源,就會被這股靈性力量發覺,不是出來阻擋,就是主動將這神異生靈消殺。

      但被消殺了隻解決眼前這一個麻煩,說不定還有更多神異生靈可以被送了出來,故他這一次的目的就在於找到那源頭,有可能的話,便將之一並解決掉。

      此刻他以法盤隔絕了外侵,與天地暫時隔絕,這般預言的背後靈性力量已是尋不到此間,同時他再是通過這法器推演尋覓,就能溯及根由。

      至於為何從駐影寄意上下手,而不從主體上想辦法,那也是因為力量越大,越難隔絕去天地外,力量微小,那就容易操弄,隻是如此做法會對被寄附的生靈帶去損傷,但如今這隻一具造物軀殼,那就不用去在意這些了。

      那法盤此刻愈轉愈急,那一縷駐影不斷被挖掘,而駐影為了自己的存在,本能的從造物軀殼中抽調生機。

      這具造物軀殼本來是沒有屬於自身的靈性意識的,隻有身軀的本能,現在受其一擺弄,卻是接過了主導之權,兩者之間也是漸漸相互融合。

      林廷執沒有去管這些,而是繼續利用法盤往下追尋,並愈來愈是接近源頭的藏匿之地。

      同一時刻,東庭南陸,那巨蟲的頭顱之內,複神會三人仍在那裏等待消息。

      與林廷執猜測的不同,他們身上有從古老之神那裏傳繼過來神器護佑,實際上佐姆之鱷並沒有在他們意念之中留下任何駐影。

      所以就算這個神異生靈在外被消滅,也不會從他們這裏得到複生的機會。

      隻是此刻距離他們在放出佐姆之鱷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因這神異生靈久久沒有任何回應,他們也是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可是他們看過了,四神之神的那一堵寄附石牆還在那裏,說明佐姆之鱷還依舊還在,並沒有像易蟲一樣被古老之神拿回去。

      他們猜測,佐姆之鱷可能是出於謹慎還在找尋合適的目標,但也有可能是發生了他們不知曉的變化。

      因為佐姆之鱷是他們手中僅有的幾個可以釋放的力量了,所以在沒確定結果之前,他們也隻好等著了。

      然而就在某一時刻,三人腳下所站的地方卻是震動搖晃起來,卻是他們所在的那頭巨蟲正在急切而不安的扭動著身形。

      金袍女子驚呼一聲,努力站穩道:“‘伊塔’這是怎麼了?”

      老者還算鎮定,但是目光之中也流露出驚懼之色,沉聲道:“這說明有人在試圖尋到我們,並且很快就要來了。”

      “什麼?”

      金袍女子頓時慌張起來。

      年輕男子看著大廳中間晃動的金光,那片星圖之中忽然顯出不正常的光芒,他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指著大聲道:“四神之室,四神之室!一定是天夏循著佐姆之鱷過去的蹤跡來找尋我們了!”

      老者沉聲道:“不要慌,還有機會!”

      四神之室是存在於一個獨特所在之中的,也可以說是一處間層,和他們並不在一處,所以隻要他們肯斷絕牽連,那麼不一定能尋到他們。

      雖然這麼做可能導致他們失去四神,可為了保全自身,那也顧不得了。況且往好處想,來人也不見得一定能找到四神之室,他們以後或許還能再找回來。

      老者喝道:“離開這裏!”他伸手按在了當中的金屬台上,金袍女子和年輕男子也都是立刻將手伸過來,擺在了一處。

      三人意念落下,承載他們的巨蟲忽然停止了扭動,身軀則是由實轉虛,漸漸從世間消失不見。

      這是直接躲入了間層之中,而此舉也同樣將他們與四神之室間牽連斷開了。

      這個時候,林廷執一抬頭,道:“找到了!”

      他看到了一處間層之所在,此一處漂遊不定,有點像是元都玄圖那等情形,那比之相差太遠,他隻一望見,就無法從感應之中脫去了。

      隻是這裏有個獨特之處,若外麵無有接應,一旦進入,就難以退至原來所在,並且這裏還需要有人善後,故是他一揮袖,一個化影走他身上走了出來,依舊留在此間,而他則是對張禦道:“張廷執,我們走。”

      張禦也是一點頭,瞬時一道金光落下,下一刻,兩人一同出現在了一個隻有四麵石牆的大廳之中。

      可見其中一麵石牆已然崩塌了,一麵上麵空白一片,餘下的兩麵雖有壁畫殘缺,但卻是模模糊糊,難以分辨那畫的是什麼。

      張禦目光一掃,這與他之前看到景物一般無二,顯是是到了正確所在了。

      他轉身看向那一麵空白石牆,這上麵所傳出來的氣機與那神異生靈一致,應該就是某種依附了。

      他毫不猶豫伸手向前一按,同時感覺到了一層阻隔,但其中所蘊藏的靈性力量根本擋不住他的浩大心光,在衝湧之下很快土崩瓦解,整麵牆壁隨之崩裂,再在頃刻之內化為烏有。

      做完此事後,他又往下剩餘兩麵石牆看去,若無意外的話,這裏麵應當還寄附著兩種神異生靈,隻是還未真正入世。

      他目光凝望片刻之後,心中頓時明白了。

      壁畫之所以模糊,那是因為此刻並不完整,需要借助某種特定的力量,才能將另一部分引來,並回複完整,現在打碎石牆縱然對其有損害,但因為有一部分力量還在某處躲藏著,還是能夠再度凝聚出來的,並無法徹底根絕。

      他眸中神光閃爍著,這對他來說其實不算什麼阻礙,不完整不要緊,既然一部分力量已然寄附在上麵了,那麼他隻要順著力量的根本觀望過去,就能看到餘下的部分,一旦被他看到所有的靈性力量,那麼這一副圖畫也就等於拚湊完整了。

      是不是有那特定的力量並不重要。

      隨著他的持續注視,石牆之上的壁畫在逐漸清晰起來,並變得越來越是完整,很快便令人看清楚了全貌,左邊一麵牆上,顯現出來的是一隻華麗的飛蝶,而另一處,則是一條有著薄薄翅翼的遊魚。

      雖然畫麵華麗多彩,但是飛蝶翅翼上長了無數眼目,而那遊魚則是長著一排排螺旋鋸齒,看著猙獰醜惡,令人生厭。

      張禦一抬手,他接下來所要做之事,就是直接將之徹底除去了。

      他意念這麼一動,像是感受到了威脅,兩麵石牆隱隱震動起來,並有窸窣的牆皮碎屑掉落下來,像是這兩個東西想要提前掙紮出來。

      就在這時,林廷執卻是出聲道:“張廷執,且慢。”

      張禦身上本已鼓蕩起來的心光略微收斂,轉目向他看來。

      林廷執道:“林某方才分辨了下,若不曾看錯的話,這幾個神異生靈當是那些異神分離了自身力量,又加以改造而成的。我或能由這些物事探究到此輩之本來,不妨先將之帶了回去,鎮壓在上層,如此不至於留有後患。”

      張禦點了點頭,毀掉那是一勞永逸,不過要是有更好得辦法,他也不必要執意如此,便道:“林廷執若有把握,那便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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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天機築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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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廷執起意憑空一引,虛空之中便浮現出了一麵玉鏡,此物在高處泛出一道白光,正正照落在那兩麵石牆之上,生出了一股強大的牽引之力。

      那兩麵石牆本來還有所抗拒,但是在張禦淡然目光注視之下,對抗漸漸小了起來,最後似是放棄掙紮一般,被那鏡光收了進去。

      這幾堵石牆看來是支撐這裏的主體,主體這一斷去,四周空域隱隱震動起來,儼然已是在崩塌之中了。

      看到這裏,兩人知曉已是沒有在此停留的意義了,心下一喚,頂上一道金光落下,便已是從這裏轉了出去。

      而在虛空之中,林廷執化影停留在這裏善後,他的前方不遠處,則是飄蕩著那一具造物軀殼。

      照理說,這個造物軀殼到這個時候早該崩潰,可是事實上並沒有,似乎是方才的蛻變過程中發生了什麼玄妙變化,不但真正跨越了原先的層限,並維持住了此刻的狀態,成了一個事實上的上層生靈。

      他可以清晰見到,這具軀殼裏麵還有一點佐姆之鱷未曾耗盡的殘餘駐影存在,但因為這軀殼本身沒有意識,也就沒有心欲,導致其並沒有辦法壯大,但留著總是不妥的,仍是要將之根絕才好。




      若是圖省力,那麼直接將之化為虛無最是容易,不過他的手段從來不是一體消殺,而是采取最妥善和恰當的方法去處置。

      他捉了一道清穹之氣所化符籙過來,伸指一點,將之注入了前方軀殼的識竅之中,如同清水衝刷汙濁一般,頃刻之間將那殘餘駐影化消一空。

      而在做完此事之後,不遠處一道金光落下,張禦和林廷執正身也是從間層之中轉了出來,重新來到了虛空之中。

      林廷執收了化影回來,又道:“張廷執,該將那主體除去了。”

      張禦點了下頭,他將那一枚封禁住佐姆之鱷主體的符器拿了出來,往裏看去,少去了根本寄附之後,這一團靈性力量形若無源之水,變得飄忽了許多,像是在自行消散之中。

      但這個過程或許會持續數千上萬載,在這期間可是有著無窮變數的,唯有及早清除才能消滅餘患。

      他此時五指一合,隨著這個動作,無盡心光自符器之內滲透進去,被困在裏麵的靈性力量立時反抗起來,這顯然是徒勞的,反而是加劇了它的滅亡,在對抗和消磨,像是烈陽之下的水漬,在逐漸削減,並越來越少,直至毫無懸念的消失一空。

      然而這樣的心光施展,外麵那個符器卻全然沒有半分損及,可見他對心光的駕馭已是到了從心隨念,無有絲毫偏移的地步了。

      這裏麵既是因為他自身的天賦,還有他掌握了三枚大道之印的緣故,所以自身道行一到,就很容易便能掌握了。

      要說他現在的短板,也就是道法變化之上,這是日積月累的,沒有辦法短時彌補,還有麼,恐怕是他還沒有過去道法那一關的緣故。

      等到這次事機處理過後,隻要再沒有什麼太多變機,那他會去五位執攝那裏尋一個究竟。

      林廷執在旁看到了他殺滅全這靈性力量的全過程,心中暗讚不已,他是這個符器的祭煉之人,知道要做到這一點有多不容易。

      拋開器主的身份不提,他其實也能做到這一點,但是絕無可能像張禦這樣舉重若輕。

      張禦在確認手中的符器再無問題之後,他方才抬頭看向那一具空蕩蕩的造物生靈軀殼,隻是一眼之間,他便知曉了這東西已然跨過了那條界限。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十分巧合的事情。

      本來這造物軀殼沒有主導自身的靈性意識,在到了上層就會自我崩滅,可是駐影照入其中,卻意外的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造物軀殼沒意識,駐影是有意識的,它在發現了危險後,為了自身存在,必須從這具軀殼上抽調生機維持自己,那麼首先就要這具軀殼能夠存在下去,所以它幫助這造物軀殼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穩固。




      可是這個駐影終究沒能逃過林廷執的消殺手段,並且其主體、寄附也是先後被消滅,已然是徹徹底底從世界上消失了,以至於剩下了一個沒有意識,但又確實算是邁過層界的造物軀殼。

      這軀殼雖然與正經的上層力量沒法比,可仍是可以碾壓所有下層力量,要是能得駕馭,那也是一件利器。

      林廷執語聲之中多了一絲感慨,道:“天機院這回也算是成功了。”

      張禦略一思索,道:“算是半成吧,這裏麵有諸多巧合,以天機院如今的技藝,想要再做一具與之相當的造物出來,那是十分困難的,且如何駕馭也是一個問題。”

      光是得到上層軀殼沒有用處,似鼉人遺軀天機院就掌握了幾具,那本來就是掌握上層力量的生靈。

      不過這個造物雖然沒有自主意識,但生機還在,算得上是一個活物,意義上已有大為不同,但要如何控製,並為人所用,那又是涉及上層力量了,天機院目前怕還沒這個能力。

      林廷考慮了下,道:“張廷執以為該如何處置此物?”

      張禦道:“此物雖然是借用了神異生靈之力而成,終歸還是有價值的,隻要沒有餘穢沾染,禦以為也並不用將之毀去,隻是終究涉及上層力量,如何處斷,非禦一人所能決。”

      林廷執點了下頭,他看向那造物軀殼,道:“此事看來需待廷上再議了。”因為是這東西不好留在這裏,他一揮袖,一道法力將此物罩定,便就將之收了起來,而後頂上金光一落,兩人都是往上層轉回。






      虛空之外發生的事情,除了鎮守外宿的諸位玄尊之外,眾廷執也同樣是看到了那一具跨越過了層次的造物軀殼,有人不在意,有人卻是尋思起來。

      鍾廷執這時收回目光,他沉思片刻,起身來至一旁殿壁之前,他把袖一拂,光芒閃爍之間,崇昭、長孫遷二人的身影在那裏顯現出來。

      他道:“兩位道兄可是看見了麼?”

      崇廷執道:“看到了,沒想到天機院這次還真是成功了。”

      鍾廷執道:“隻是一個巧合罷了。”

      崇廷執道:“巧合?與其說是巧合,卻不如說這是機運所在。崇某早已說過,未來這數十載內,是為造物大盛之時,故這是巧合,卻也絕不是巧合。”

      鍾廷執深思片刻,點了點頭,倒也是認同此見。

      一些事物氣運大盛之時,周圍諸事物較為易於偏向對其有利的一麵,就如浪潮向上攀升,有一股無可阻擋之勢,當年玄法也是經曆過這個過程的。

      不過事物並不能完全倚仗與此,需先得主己,而後才有大勢相助,天機院若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哪怕失敗了也不肯放棄,那也沒可能等到這一次機運。

      崇廷執道:“此事道兄準備如何,既然成功了,那可要給天機院那裏一個交代麼?”

      鍾廷執沉聲道:“這件事已是到涉及上層力量,不是你我能決定得了。”

      長孫遷這時淡淡道:“造物軀殼這一次實際上已被廷上征用了,故此物此刻並不屬於天機院,也沒有歸還一說。”

      鍾廷執緩緩道:“長孫道兄說得不錯,若是有哪有廷執強硬一些,或者以餘毒未盡為借口,強行將此物消抹,那麼天機院是拿不到此物的,我們若要將此物完整交給天機院,那首先要在廷上將此物保全下來。”

      崇廷執沉聲道:“看來還是需要在廷議上決斷了,那麼我待有了結果,再與天機院說及好了。”

      長孫廷執淡淡道:“便我不說,他們也是能從別處知曉的。”

      鍾、崇二人相互望了望,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其實底下還有一些玄尊出於與他們相類似的想法,也是支持造物的,而還有一些敵視造物的玄尊,也有可能會將消息泄露出去,這就是出於故意挑動天機院生事的目的了,要是天機院真是如此做,那的確會令一些廷執生出反感。

      鍾廷執沉聲道:“那就關照他們一聲,讓他們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去理會,這些時日盡量安分一些。”

      張禦在回到了上層之後,與林廷執又交談了幾句後,就送其與弟子離開,待回到殿中,訓天道章之中卻有傳訊,意念一顧,卻見風道人尋了過來,他在內殿坐定之後,問道:“風道友可有事?”

      風道人問道:“張道友,風某問一句,造物軀殼可是破開層限了?”

      張禦點首道:“正如道友所見。”

      風道人認真道:“造物如今在鍾廷執和崇廷執等幾位支持之下,聲勢漸起,要是再加上此事,隻怕造物一道未來會迫壓修道之法,而玄法更是首當其衝。”

      稍稍頓了下,他又言:“張道友,這非風某量狹,而是人心如此,若不用修持就可抱擁偉力,誰人會去辛苦修持呢?而造物雖說占了便利,可以如今造物之能,卻遠還未到承負其能的地步,過早上場,非是好事。”

      張禦道:“道友之憂,也不失道理,如何調和諸機,那便我輩之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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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靈傳非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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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機總院在這一次嚐試突破過後,便在那裏等待結果,他們已經做好了又一次嚐試失敗的準備了。

      可令天機總院上層疑惑為之的是,玄廷本來是承諾告知並允許他們記載後續結果的,可是事機過去了許多天,卻依然沒有給他們一個準確的答複。於是便幾次上書問詢,但隻給了他們一個暫且等待的回應。

      這一回答,令很多人不解,同時也令天機部內部的猜測陡然變得多了起來,也使一些人增添了許多聯想。

      而在隨後的日子,有更多關於這件事結果的消息流傳了出來,其中一些說法令總院中不少人在激動振奮之餘還醞釀著不滿。

      這一日,於大匠在進午食的時候,對著方才準備夾起一塊蘸醬肉片的龍大匠道:“龍兄,最近的消息聽說了麼?可能這一次的突破嚐試成功了。”

      龍大匠將肉片放入嘴中,品嚐著軟嫩的口感和鮮香的醬汁,他緩緩咀嚼咽下,這才放下手中的玉箸,道:“是聽說了,但是這可能不大。”

      雖然他也期望這一次能夠成功,可是這一次嚐試與上回基本沒有什麼分別,在技藝上畢竟沒有太大什麼突破,改進也不多,最多隻是換了一個靈性力量,他對此並不抱什麼希望。

      其實這點天機院大多數大匠都是清楚的,要不然上次的反對當是更為激烈了,不會這麼容易被安撫下去的。

      他搖了搖頭,拿起玉箸,正待再去瓷盤裏夾肉。

      於大匠看他片刻,道:“假若上一次便就成功了呢?”

      “什麼?”

      龍大匠一怔,動作不由一頓。

      於大匠沉聲道:“我是說,假若上一次的突破嚐試……就已經成功了呢?”

      龍大匠怔了半天,眼神現出一絲驚愕,道:“這,這如何可能?上一次,上一次可是……”他沒能再說下去,因為上回那造物軀殼寄入了異神的靈性,到最後被擒捉到玄廷去了,到現在也沒有結果。

      於大匠道:“我隻是提出一個假設,”他把聲音放低沉了一些,“如果上次本就是極可能成功的一次,但是玄廷有些人卻是不願意看到這等事,並且提前預見到了,所以橫插一手,借著引動異神將此事截斷,那麼不正好將此事掩蓋過去了麼?”

      龍大匠抬頭道:“可這是沒有可能的,而且玄廷要想阻止也很容易,不讓我們嚐試便是了,何苦做出這等事?這不是多此一舉麼?再說上一次後玄廷依舊允許我們嚐試,可見他們並沒有這等心思。”

      於大匠卻是搖頭,道:“可是龍兄你應該知道,我們對於上層力量的了解依然有限,這樣突破上層的嚐試,每一次既需要充分的準備,也要靠一定的運氣,而有的時候,需要的僅僅隻是一次巧合,不見得能次次都能重複,所以隻要壞去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就可以了。

      並且玄廷還是有大能支持我們的,有些人並不好直接阻攔我們,那就隻能用一些迂回的手段了。”

      說到這裏,他語氣越來越肯定,“所以可能是我們這次的突破嚐試,可能運氣好,又一次趨向成功,而某位本欲故技重施將之破棄,而支持我們的那幾位已然有了提防,所以沒有讓某位得逞,但是畢竟東西讓上麵征用了,還有借口留著,現在由於上麵意見不一,事機也便僵持在了這裏。”

      龍大匠覺得他好像是想的太多了,這次上層或許真的隻是為了對付異神,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但是對於玄廷上層,天機院在一部分人中總是充斥著各種偏向權謀紛爭的論斷,於大匠就是支持這等觀點的人之一,所以也不奇怪他得出這個結論。

      他斟酌了下語句,道:“於兄,我覺得事情恐怕並非如此。”

      於大匠冷笑一聲,道:“那為何遲遲上麵不將記載拿來,也不將結果告知我等,龍兄可能拿出一個合適的解釋麼?”

      龍大匠見他堅持,也不知該如何說,隻能道:“於兄,便真是這樣,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麼。”

      於大匠長長吐出有一口氣,緩緩道:“現在是沒辦法,但是有了力量就能改變!這力量是靠我們自己去爭取的,”他伸出手去,將案上整盤肉片都是端到自己麵前,語氣激亢道:“我們自己畏縮著不去拿,難道隻靠別人施舍麼?”

      龍大匠伸出去的玉著頓時停在了半空,僵了片刻後,無奈收了回來,隻能再去夾別的菜。

      八月中旬,雲海之上磬聲響起,諸位廷執從各自道宮之中出來,陸續在光氣長河之上定坐下來。

      諸位廷執主要談及的便是莫契神族之事,現在種種跡象都是表明,這個古老之神正在試圖回轉,特別靈性預言活躍頻繁,故是近來廷議主要都是圍繞著此事。

      直到諸事大致議定,林廷執才是開口道:“前回我與張廷執為擒捉神異生靈,借用了天機院的造物之軀,但此番無意中使得這造物軀殼邁過了上層關門,此物不知該如何處斷?故在此想問一問諸位廷執之見。”

      崇廷執道:“林廷執,這本是從天機院那處征用而來的,既然對我無用處,那還不如歸還給天機院,許還對造物還有所推動。”

      林廷執考慮了一下,道:“這倒並無不可。”

      玉素道人道:“這東西曾得異神汙穢,亦是曾有駐影在期中,我以為不若毀棄為好,如此免聲後患。”

      崇廷執先警惕看了一眼晁煥,而後才道:“玉素廷執何必因噎廢食?再說林廷執早已驅離駐影,又何須為此憂慮呢?”

      林廷執則道:“玉素廷執此言也是持重之論,無可厚非。”他想了想,又看向張禦,道:“張廷執意下如何?”

      眾廷執也是看來,此次事機算是林廷執和張禦一同前去處理的,最早也是張禦提出的建言,且他更是廷上少數幾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故的確也需聽取他的意見。

      張禦道:“禦以為可以還去,不過這裏還有一建言。”

      林廷執神情一肅,道:“還請張廷執說來一聽。”

      張禦道:“而今濁潮頻發,更有異神伺機待動,這造物軀殼並無神主,容易為人所趁,故便是送至天機院,也需派遣修道人加以監察,今後無論是嚐試駕馭,還是平日觀摩,每回皆需向玄廷提前備報,有允執才可使動。”

      稍稍頓了一下,他又言:“且在天機造物真正得以突破上層界限之前,不得向下肆意宣揚此事。”

      韋廷執出聲道:“韋某同意張廷執之見,天機造物仍有不少缺陷,此刻宣揚造物,不是好事。”

      風道人也是道:“諸位,人心本惰,若是知悉隻需造物加身便可得享上乘,那又何須用心修持?這於我天夏大局不利”

      兩人之言使得不少廷執都是點頭,他們認為這話是有道理的,因為造物越到上麵越難,就算真突破到了上境,那也並非終途,不是可以用造物就能解決一切了。

      在他們上麵,還有更高境界存在,還有大道在前,修道人需要為天夏眾生指道前行,造物目前尚還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除了這一個,還有更現實的問題,那就是天夏需要直麵各種強敵,造物把力量推升他們這等境地,那不知還要用上多久,故是不可能讓其等完全占據下層的。

      陳廷執道:“這造物軀殼可以還給天機總院,但此事不可大肆宣揚。”

      鍾廷執對此沒有任何辯駁。要是這回突破是天機院自己弄出來的,那他還可以理直氣壯的出聲,可這不過是依靠異神之力偶爾得成,這也不值得拿出來說,隻要能將此還回去,已然達成他所期望的結果了。

      因為諸廷執對此再無什麼異見,所以廷上很快通過了此議。

      東庭密林,某處玄府駐地之中,一名曾在東庭某處學宮擔任過師教的文吏,此刻正在給瑤璃教授各種天夏的學識文禮。

      待講課結束,他走了出來,對著趙柔讚歎不已道:“趙道友這個弟子,聰穎敏慧,東西俱是一教就會,一點就通。”

      趙柔道:“有勞先生了。”

      那文吏笑道:“我是半點不累,如此學生,換一個人過來都能教好的,能教這樣的學生,是我這個做先生沾光了。”

      趙柔在送走文吏後,卻是眉頭微蹙。

      她知道這弟子很多東西一教就會,可是那隻是入了門罷了,她要的是浸潤入身心,唯有這樣才能更好的融入天夏。

      她發現在這個駐地內,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可她是受罰過到此的,又不能離開這裏,似乎是自己把自己的弟子耽擱了。

      瑤璃這時走了過來,抬頭看著她道:“是瑤璃哪裏做的不好,惹老師不高興了麼?”

      趙柔摸了摸她的丫角,道:“徒兒你學的很好,老師很欣慰,隻是這裏實在太小了,你能學到的東西不多,徒兒,你願意去東庭麼?”

      瑤璃想了想,認真回答道:“如果老師要瑤璃去,那裏瑤璃就去。”

      趙柔笑了一笑,道:“好,老師一定會幫你安排的,近日便送你去東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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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機變放遠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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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中旬的廷議過後,韋廷執親自安排之下,派遣了一名使者將那一具造物軀殼重新送回了天機總院。

      天工部的連副部主與魏山一同被喚了去,使者將事機大概經過告知了他們,最後才將玄廷的諭旨交給二人,並囑咐他們此事可以繼續,但造物突破層限一事不可主動向外宣揚,不然玄廷隨時會中斷此事,並不許天機院繼續下去

      兩人在接過諭旨的時候,有著一陣恍惚,仿佛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不過他們很快在使者的鄭重提醒下清醒過來,並凜然受命。




      魏山與連副部主交談了許久,抓緊時間定下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事宜,一直到了天邊露出魚肚白,這才在清晨的微光之中折返天機總院。

      隻是在回來之後,心中仍覺有些不可思議。

      他是真沒想到這次事情會如此峰回路轉,突破層限之事居然能得以成功,雖然隻是一個巧合,可這是很關鍵的一步。

      非常關鍵的一步。

      隻要他們接下來能把這其中的機巧逐步吃透,那麼終有一日是可以憑天機部自己的力量突破上層界限的。

      他也由此看到了追上修道人腳步的希望。

      他感覺更多的力量在從身軀之中湧現出來,盡管一夜未睡,可他仍是雙目有神,一如他年輕的時候那般充滿期冀。

      隻是隨後,他的神情又變得嚴肅了一些。

      他看得出來,玄廷這次的態度非常明確,不允許他們對外宣稱還未成功之事,為此還正式下了詔旨,顯然是劃下了一條非常明確的界限,要是他跨過去,那絕對是會遭受到極為嚴厲的懲處的。

      他心中也是同意這個做法,畢竟他們還沒有真正成功,還是靠了玄廷的力量的而成,出去宣揚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在半日之後,他把所有參與此事的大匠喚來,並告知了此事,同時鄭重關照,這件事絕不得向下宣揚。

      眾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震驚之餘也是欣喜莫名。

      不過這時有人出言問道:“魏宗匠,若是外麵有傳言呢?現在外麵很多流傳的流言,那並不是我們傳出去的。”

      魏山道:“不必理會,我們自做我們的事,外麵之言論,與我們不相幹,天機造物為天夏子民造福,而不是為了逞口舌之利。”

      那人又道:“可就怕玄廷到時候將此事扣到我們的頭上。”

      魏山看他一眼,道:“隻要我們自己沒做過,你又有何畏懼的呢?玄廷自有手段辨別,”他揮了揮手,“好了,都回去做事吧。”

      眾人互相看了看,便陸續離開。

      於、龍二人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工坊之內。於大匠言道:“龍兄,怎麼樣?我早便說過了吧?這一次嚐試是成功的,很可能上次也是成功的,看來我猜的一直沒錯。”

      龍大匠道:“可是於兄,玄廷還是將造物歸還給我們了,看起來沒有阻止我們的意思,於兄是不是想多了?”

      於大匠看了看他,道:“龍兄,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且問你,玄廷若是真想歸還此物,那為何要隔那麼久?那應當是上麵有了一番較量,而這回是支持我們的大匠在上麵獲勝了。”

      龍大匠沒再與他爭辯下去,隻道:“不管怎麼說,結果是好的,這具造物是活著的上層生靈,還沒有意識,或許這樣更好,要是我們專研透徹了,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上層力量了。”




      於大匠道:“當然,不過這隻是第一步。”他用手往上指了指,“龍兄,我們不要看眼前的階台,還要向上看到更上麵才是。”

      昌合府洲,岑傳正在觀台上站著,負袖看著下麵,後方有一道虹光照落下來,崇廷執的化影出現在了其中。

      岑傳轉過身來,道:“崇道兄,有何指教?”

      崇廷執道:“此番透露天機造物突破層限的消息可是岑道友透露的?”

      岑傳毫不否認道:“不錯,是我。”他又看向崇廷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何須再問?”

      崇廷執道:“我以為我們需要一起壓製的是玄法。”

      岑傳冷笑一聲,道:“玄法還是修道之法,造物算什麼?天夏人若尋此道,將永失攀道之機。”

      崇廷執道:“岑道兄,不管你如何想,但是造物終歸比玄法容易壓製,他們也到不了那個地步。”

      岑傳則冷聲道:“天機莫測,崇道兄莫非以為自己擅長運算天機,就能夠算定一切麼?在岑某看來,防患於未然是必要的。”

      崇廷執道:“岑道友,造物有幾十年氣數。”

      岑傳道:“此話我聽道兄說了不止一次了,那又如何?”

      崇廷執緩緩道:“天機氣數絕非是隻與一物有關,而是牽連諸物的,岑道友,你可曾想過,為何造物會得此氣運?”

      他看向岑傳,“那正是因為天夏需要它。如今內外層界皆有玄尊坐鎮,這兩處皆無需太多顧慮了,但可能像張廷執說得那樣,那些在數個紀曆之前就存在的異神正深藏在間層之中,那麼間層也當需有人坐鎮。

      可是目前來看,我們的力量稍顯不足,造物若突破上層,卻能很好為我之補益。

      造物可得興,很可能是因為異神的侵略也在這幾十年中。

      不過天機自不會一成不變的,你若強行壓製造物,那麼能填補空隙的,就隻有玄法了,玄法將會借此騰躍至更高處,這是岑道兄你願意看到的麼?”

      岑傳沉著臉沒有說話。

      崇廷執繼續道:“岑道兄,天數流轉,小節可改,大勢不可變,這不是你能阻止的,也不是我能阻止的。我們隻能選擇順勢而變,選擇更利於我們的那一條路。我們為什麼扶持造物?相比玄法,造物更是容易壓製。”

      岑傳皺起眉頭。

      他知道,崇廷執其實是在和他說不要和他糾纏這幾十年的時間,等到這幾十年過去,再作判斷。

      幾十年的時間,造物的確是做不到和修道之法分庭抗禮。但是現在的情況,天機變數增多,遠遠不像以往那般平緩,他也難以保證自己的判別一定對的,而且崇廷等人擅長天機推演,很難說到時候會不會有別的借口來說服自己。

      判斷局勢就像下棋,對手比你多預判了一招,都能讓你極為被動。

      崇廷執見他久久不說話,也沒想著立刻就從他這裏要到答案,隻道:“岑道兄可以在此仔細想想,也可以和正清道友商量一下,今番就談到這裏吧。”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的身影在光芒之中漸漸隱去了。

      此刻的東庭遠陸,瑤璃乘上了一駕每月往來運送補給的載運飛舟,正往安州方向而去。

      最近一段時日來她總是做夢,夢到有一片彩光附著到了自己的身上,彩光後麵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有的時候,她早上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並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貼著牆壁站立著,但是每次趙柔在的時候就不曾發生這等事。

      她並沒有和趙柔說及這等事,她有種感覺,趙柔無法解決這些,反而會引發更壞的事,而且不知為何,她自己雖不喜歡這樣,可也並不覺得害怕。






      曙光從琉璃艙窗外照了進來,她忽然醒了過來,掀開薄被赤著腳走了床榻,下方軟厚的溫暖的地毯,她來艙窗邊往看去,那是不斷流逝的流雲,還有逐漸清晰可見的大地山川。

      她伸了個懶腰,在測室內洗漱了一番,服下了一枚趙柔給的丹丸後,就去了飛舟的公用大廳之內,這裏很多書冊報紙可以翻看。

      載運飛舟這一路之上是不斷停飛起落,並接了更多人上來。

      可以看到,前麵每次所停留的地方都是軍事駐地,到了後麵就是一個個有著很多土著的聚集地了。所以這裏可以見到很多土著。

      在她坐下的地方不遠處,就坐著一個相貌秀麗的土著女子,她嘴唇塗著一抹殷紅,身上穿著天夏袍服。她看了看瑤璃,用字正腔圓的聲音道:“你不是天夏長大的吧?”

      瑤璃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土著女子笑了笑,道:“我見的很多天夏人,你和他們不一樣,但你比我們好多了,”她露出一絲羨慕之色,“你長的很像他們,你的身軀內應該有高貴的天夏血脈。”

      說到這裏,她那股羨慕似乎止不住要溢出來,並看著她道:“我的天夏名叫沈瑾妍,你呢?”

      瑤璃道:“瑤璃。”

      土著女子道:“好名字,你的長輩給你取的麼?”

      瑤璃點點頭。

      土著女子道:“真好,”她試圖向著瑤璃坐近了一些,看著瑤璃手中方才拿的圖書,“你至少有一半天夏血統,又識文斷字,那就是天夏人了。”

      瑤璃看了看她,道:“你不是麼?”

      土著女子道:“最多再有兩年,”她張開自己的十指比劃了下,“等我會教會了十個能寫天夏字,能說天夏語的土著,那我就是天夏人了。”

      瑤璃看著她毫無任何不適的說出“土著”這兩個字,哦了一聲,就拿起圖書看了起來。

      土著女子下來也沒再來打攪她。

      而在飛舟再是行了半日後,女土著女子忽然眸中露出光彩,道:“快看,那邊就是東庭安州了,我們到了!”

      瑤璃抬頭看過去,就見一座龐大無比的巨台出現在視線之中,其高出於安山山脈,雄壯至偉,令人不禁為之窒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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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入間窺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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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運飛舟在安山山脈的一座懸空泊台上停了下來,瑤璃與那個土著女子告別之後,就跟著人流走出了泊台。

    像這樣年紀的小女孩,大多數有著父母長輩帶著,不過她這次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人跟隨,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修練出什麼法力,可是趙柔給了她很多法符,已經足夠她用來自保了。

    她發現,似乎在自己進入安州轄界之後,那一股纏繞在身上的彩霧消失了,好像是主動蟄伏起來了,她雖然還不曾入睡,可她感覺就是這樣的。

    在兌貼處兌了路貼後,因為她身上有天夏血統,再加上識文斷字,所以很順利的從關所通過,來到了曠闊的大道之上。

    此時一股清新的氣息迎麵而來,好似大氣被洗滌了一般,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道路兩旁是金燦燦的桂花樹。

    同樣出了關所的人都是乘渡上造物車駕離開了這裏,這雖然方便,不過耗用不菲。

    她身上金元不多,甄綽、趙柔是受罰的修道人,所有修道資糧都有天夏分配,沒有多少金元給他,除去必要的生活所需和一些開支外就不剩下多少了,她還想著省著點用。

    故是她沒有去乘坐那些造物車駕,所以她打算乘坐相對便宜的馳車去往內城域。

    “瑤璃是麼?”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自不遠處傳過來。

    瑤璃看過去,見是一個黑衣修道人站在那裏,氣息飄忽不定,她想了想,“是的。敢問前輩可是有事麼?”

    黑衣修道人道:“我是東庭玄府玄正崔嶽。甄、趙兩位道友的來書我已經看過了,他們托我照拂你,你也不用憂慮,你師長的事與你們這些晚輩無關,你跟我來吧。”

    瑤璃嗯了一聲,乖乖跟著了上去。

    大約百來步後,崔嶽一拂袖,一團霧氣散開,一駕如同甲蟲一般的造物車駕顯露出來,艙門向上如翅展開,露出了空闊的艙室,崔嶽先是走到了裏麵,對她道:“進來吧。”

    瑤璃走了進來,她看了看,沒去坐那些低矮的座位,而是走到後麵,往稍高椅子上一坐,因為個頭不高,所以雙腳便懸空了。

    崔嶽看了看她,沒有說什麼,艙門自行落下,這個蟲形造物撐開數對近乎透明薄翼,在震動之中騰空而起。

    瑤璃好奇地看著這個造物,臉上多了一些小孩子才有的好奇,她摸了一下某個撐腳,看著其抖動著縮回去,道:“都是活的。”

    崔嶽道:“是的,所有造物都是活的,就算你乘坐的飛舟都是,你對造物感興趣麼?”

    瑤璃想了想,懸空的雙腳晃蕩了一下,點頭道:“覺得挺不錯的。”

    崔嶽道:“東庭也有造物學宮,如果你喜歡的話,隻要能通過你老師所囑咐的課業,那也可以去那裏旁聽。”

    瑤璃眼睛一亮,道:“我學的很快的。”

    崔嶽道:“我看了你老師的書信,她一直在誇獎你,不過她道法不錯,可是關於天夏的一些東西,你在她那裏學到的卻是十分有限,而有些也不是那麼好學的。”

    瑤璃再次強調,“我學的很快的。”

    崔嶽沒再說話。

    瑤璃雙手撐著身體,那裏晃蕩著雙腿,轉頭看著外麵宏偉的建築,時不時哼著一些輕快的樂調。

    崔嶽默默聽得,這一些神夏時候的民間古曲,應該是趙柔教給她的。

    蟲形飛舟行有半刻後,在一處建在小丘上的高台客舍上停了下來,這裏附近有一片繽紛多彩的花樹林,還有寬闊筆直的大道。

    林邊還有一條點綴著廊橋小亭的小河,時不時有人劃槳泛舟而過,沿岸有一盞盞明亮的燈籠正在掛起,氣氛在金紅的晚霞之中分外祥和溫馨。

    瑤璃目不轉睛地看著,待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出了飛舟,並跟著崔嶽來到了一處客舍之內,這裏麵擺設較為簡樸,器皿多為竹瓷,布置也是淡雅雋永。

    崔嶽道:“你就先在這裏住上一晚,明天我會讓人帶你去瑞光城,去泰陽學宮進學。”

    瑤璃萬福一禮,道:“多謝前輩。”

    崔嶽道:“沒什麼,兩位道友拜托了我很久,不要辜負的他們期望。”他擺下一枚法符,“如果有什麼事情,可拿這個法符尋我。”

    交代過後,他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影越來越是虛淡,在走過門廊之後,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玄府玄正台上,崔嶽正在大堂之內批閱文書,

    濁潮帶來的影響仍在繼續,東庭海域之內一直有神異生靈在不停冒出來,間層之中也經常有神怪出現。

    但是這並沒有拖延天夏的腳步,天機工坊在武大匠接手之後,總能很快拿出各種對抗的神異的造物,低層次的神異生靈對他們的威脅已是越來越低了,而跨連數洲的穹橋正在有條不紊的建立著,一旦建成,就能夠數洲的力量聯合在一起。

    而他身為玄正,所需處理和關心事機卻並沒有因此減少,每天所有諸多事機冒出來。

    他能用分身幫助批複文書,但是各種神怪和異神不是用筆勾畫一下就能解決的,要不是還有守正駐地分擔一部分,這麼多他事根本處理不過來。

    這時一道化影自外而來,歸回到了他身軀之中,他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後,一道元神照影飛出,來到了玄府某一處高台上。

    梁屹正在此間,他拿著一枚玉符,似在感應著什麼,崔嶽到來後,他放下玉符,道:“崔玄正,你接到她了?”

    崔嶽道:“接到了,梁玄尊,會是她麼?”

    梁屹道:“她的來曆,還有她所出現的時機,都是那麼湊巧,可能很大,崔玄正,你且按此前安排行事。”

    崔嶽點了點頭,道:“我已是把她安排在了客舍,明日就會送她去泰陽學宮的。”

    梁屹道:“有勞崔玄正了。”

    崔嶽道一聲不敢,打一個稽首,便就離去了。

    此時此刻,某處無邊間層之內,焦堯足踏法駕,正在一座處處殘破,崩裂成幾大塊的地陸上探尋著。

    這時他突然望向一邊,那邊飄懸著一顆缺損了半邊的巨大頭顱,看了幾眼後,發現其模樣與伊帕爾神族十分相似,暗忖道:“張廷執說得那處地界,看來真的是這裏。”

    張禦令他所進入的這一處間層,早在前紀曆就存在了,不過現在已是破碎了許多。

    當初伊帕爾神族曾在此間駐紮了整整一個隊,也就是一十二名神族衛士,對於本來族人十分稀少的伊帕爾神族來說,這算是破天荒的重視了。

    焦堯也能理解,異神雖然不能與玄尊相比,可要是在哪個地方有著複數以上的玄尊鎮守,那這絕對是無比重要之地,就比如現在的玉京。

    他之前探詢到的那些東西,似與伊帕爾神族毫不相關,反而疑似與莫契神族有著較大牽扯,可隨著深入探查,發現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這兩種遺痕似乎彼此交纏在了一起,令人看不明白,比如這個破碎地陸上,就有著大量伊帕爾神族留下的痕跡。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金屬高丘,上麵有著繁複線索凹槽,有著規整而獨特的美感,而在正麵,則嵌有一扇巨大的門戶,內中深邃難測,不知道通向哪裏。

    他明顯在這上麵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神異力量。

    他也是十分小心,自己並不邁入其中,沉吟一下之後,一道元神自身軀之中飄出,往那門戶前行。

    就在穿渡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但是力量並不強大,也並不堅決,反而十分虛弱,關鍵這隻是元神,他也沒那麼多顧忌,故是輕輕一掙,就排開了阻礙,穿過了這一扇門戶。

    待到了裏間,裏麵出現的卻是一幅十分的慘烈景象,最遠處是一個巨大的豎立的環狀物,似金似玉,能感覺那本來是熾熱的,但現在冷寂了。

    在環狀物前方,遍布著許多殘碎的神異生靈的屍骸,牆壁和地麵滿是坑坑窪窪的破碎和深刻的劃痕,斷折的兵器到處都是,還有一駕駕撞碎或者墜毀形似飛舟的物事。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最前方兩個依舊保持著完整身軀的巨人,他們生機已然斷絕,可是仍以手中的長矛支撐著自己,站在那裏不曾倒下。

    焦堯發覺到了此處之後,自己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壓製,不是不能動用,而是消耗數倍提升。

    當然,他一個摘取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法力可謂無盡,也不必太在意這個。

    他又感應了下元都玄圖,發現也僅隻剩下了最為微弱的感應,顯是也受到了什麼阻礙,這倒不是這鎮道法器不濟,而是駕馭此寶的人權柄不夠,沒能發揮出法器的威能來。

    此時他抬眼望向那巨大的金玉環狀物,感覺這東西似乎十分重要,於是身影緩緩朝那裏飄了過去。

    而就在他從那兩個巨人身旁經過的時候,某個巨人背後卻是一陣晃動,而後一張模糊的人臉漸漸自裏浮現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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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5 20:41:06
第六十三章 靈影互牽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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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金玉方台之外,焦堯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裏不動。

    在元神進入那一層屏障之後,他便就感受不到那裏的任何情形了。

    他猜測裏麵很可能是自成一域,不過沒有關係,等到元神自裏麵出來之後,他就能了解裏麵的一切了。

    隻是等了一會兒之後,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因為就在方才,他感覺到自己與元神之間的牽連居然斷開了,也即是說,那一具元神已然消散了。

    他望著那一處出入門戶,眼睛不禁半眯了起來。

    一般來說,元神除非是遇到實在難以抵抗的力量,是不可能被殺滅在裏麵的。

    要知道元神與他的本事相仿,他能用的神通道術,元神也是一樣能用的,若是裏麵有東西能夠打滅元神的話,那麼也有可能威脅到他的。

    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的元神是自行斷絕的,那樣也就解釋的清楚了。

    但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物,元神要選擇如此做呢?

    他琢磨了片刻,意念一動,就有兩個與他一般模樣的化影出現在了身側,一同往裏那門戶之中穿渡進去。

    兩個身影進入到裏麵後,同樣是看到了方才元神所看到的景象。

    兩個化影在看了下來後,已是能夠非常確定,那元神確實是自我化散的。要是被外力打滅,一定是會留下法力鬥戰的痕跡的。但是這裏雖然場麵慘烈,可沒有任何法力碰撞的跡象,並且元神沒有留下絲毫殘留氣機。

    這倒好像是怕被什麼東西追攝到一般,兩個化影繼續向前探索,另一個往後退了出去,想要將這裏情形告知正身。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退去的化影看到,那一具往前方行進的化影背後,似隱隱有一個臉部輪廓浮現出來,而他也不曾發現,自己的背後,也是有著一個相同的東西在浮現。

    此刻外麵的焦堯忽然一抬頭,盯著那門戶看了一會兒,因為就在方才那一刻,他感到兩個化影都是斷絕了。

    他心中更為詫異,同時深思了起來。

    一次還能是巧合,那麼兩次就不是了,況且在派遣兩個化影前去時,他的意誌偏向於把裏麵信息傳遞給自己。

    可盡管這樣,化影仍是消散了,而且是在同一時候,這明顯就是自行選擇的結果,而不是外力的作用。

    這般的做得可能,許是在提醒不可將自身帶了出去。

    他望了望前方,還有這個屏障,可謂非常薄弱,根本阻止不了上層力量進入,但若說並不是阻止人進去,而是防止人從裏麵出來的呢?

    他一揮袖,一道法符飛入進去,但是在試圖招引出來的時候卻是遇到了極大阻礙,這無疑肯定了他的判斷。

    他覺得自己或許需要借助某些法器來探查一番了,不過這個事情裏麵透著一些詭異,他覺得還有必要向張禦先行通稟一聲。

    他伸指一點,一枚寄托自身意識的符籙出現,而後心下一喚,過去幾個呼吸後,一道金光落下,就將這東西直接送了出去。

    再等了一會兒,有金光落下,待光芒散去之後,出現在那裏乃是一串晶瑩剔透的圓珠,每一枚似都等反照出他的身影。

    這是“傳化珠”,出自一種寶蚌,這東西分為主珠和從珠,從珠所見會照應到主珠之上,但是在傳遞過程中一定是會對原來事物進行某種扭曲的。

    因為世上有些東西是不能直接觀望或者接觸的,所以修道人便利用這一點,把從不同寶蚌中采取的從珠編結到一起,利用其去探尋這些危險事機,再從諸多從珠所反映的信息中察看那不變的共性,那麼就差不多還原真實了。

    焦堯這一串珠子取到跟前,伸手在上一拂,粗粗將之祭煉了,一道化影出現,將這一長串圓珠收入袖中,隨後就朝著屏障之內飛入進去。

    等了一會兒之後,這一串長珠飛了出來,他伸手抓住,默默辨了一辨,神情不禁微微一變,神色變動來去片刻後,便見他身軀驟然消失,像是從世上被抹去一般,隻餘那一串珠子還飄懸在那裏。

    下一刻,一道宏大光芒從其原來所站的位置上綻放出來,他是又重新出現在了那裏,他伸手將這串珠子抓住,不過這次他一眼都沒再去多看,而是將之收入了袖中,同時以元都玄圖向著張禦那裏送了一個傳訊過去。

    東庭洲域,瑞光城,泰陽學宮。

    瑤璃雙目一睜,從睡眠中醒了過來。外麵傳來的清脆悅耳的鳥啼聲,她從榻上起身,推開窗戶,讓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

    這已經是來到東庭的第十天了,自到了這裏之後,她再沒有做過那個古怪的夢。雖然她從來沒有對這個感到害怕過,但是能夠安穩的睡上好多天,而不是醒來後莫名其妙出現在某個地方,這還是挺好的。

    便不說這些,瑞光城也比密林裏的駐地好太多,這裏有好多好吃的美食,各種風格多樣的衣物飾品,出行也很方便,接觸的人不但和善有禮,而且多是知識豐富,周圍還有很多的同齡人。

    她十分感謝自己的老師把自己送到這裏來,現在她每隔三天就要送一份傳訊回去,告知趙柔這裏自己的事情,趙柔回信讓她安心待在東庭,不要顧念自己,但是要求她要一絲不苟完成自己布置下來的修行功課。

    她逗弄了一下窗台上不知什麼時候飛在那裏的飛鳥,轉回去洗漱沐浴,服了些清水丹丸,修煉起了呼吸法,待得早課結束,她便換了身淺青色的襦裙,就從屋舍之中出來,往學堂方向而去。

    泰陽學宮入學的年紀要求,至少也得十四歲以上,並且是需要考入進去的,沒有通融的餘地。她按趙柔上報的戶籍年齒也不過才十二歲,更沒有考過,還遠沒到那個條件。

    不過以往隨著東庭府洲的擴大,人口的增長,故是學宮也是開設了少學,但是同樣條件嚴苛,她也是免不了受了一番考校,這才被允許前來進學。

    走到路口之後,她在一株桂花樹下等了一會兒,沒多久,一個與她年齡大致相仿的圓臉少女揮手與她打了個招呼,就小跑了過來。

    瑤璃也是對她揮了揮手,兩人聚在一起,就有說有笑的結伴往前行去。這一路之上,學子漸漸多了起來。

    由於天夏學子從小堅持行夏禮,雖非個個相貌出眾,但都是衣飾整潔,儀姿之上更是挑不出絲毫毛病。

    那少女這時道:“瑤璃,你學得這麼好,兩年之後一定就能進‘上學’,到時候你準備做什麼,是去玄府成為修士,還是去天機學宮學造物?不過去府洲做文吏好像也很不錯,我聽說荊丘上洲的洲牧就是一位女子,說不定你也行。”

    瑤璃看了看她,道:“你呢?”

    少女唔了一聲,道:“可能留在學宮當一名輔教吧,造物我沒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去了也隻能做一個普通工匠,永遠成不了大匠,隻是學道要求更高,去年阿父請了一個玄修教授我呼吸法,但是我練了兩個月也沒成……”

    她用手肘碰了一下瑤璃,“別說我了,我問你呀。”

    瑤璃偏頭想了想,道:“我覺得造物也挺不錯的、”

    “你想學造物?”

    少女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道:“瑤璃你不是在修煉呼吸法的麼?我還以為你多半會去學道呢。”她道:“學了造物,那就不可能再學道了,學道也不能再學造物了。”

    瑤璃嗯了一聲,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在意,她道:“我們到了。”

    少女抬頭一看,不知不覺,學堂已近在眼前,兩個少女在台階上把彼此衣著對照整理了一下,這才與一些學子打著招呼,一同邁過那高大的門檻。

    不遠處,兩個玄修看著她們進入學堂,將各自的筆錄對照了一下,就通過訓天道章向崔嶽送去了傳告。

    崔嶽此刻正在城外海堤之上,看著一頭頭形如水蛭的靈性生靈被拖到了岸上,半年前到如今,這些東西不斷在增多,雖然沒多少力量,但卻能對堤壩造成極大的腐蝕。

    不止是這樣,大氣之中也多出了許多細小的靈性蟲豸,會隨口鼻鑽入進來,每天幾乎都會遇到新的情形。

    這時他心中有感,看了一下傳訊,在原地考慮了一會兒,就分出一道化影飛了出去,再度來到梁屹所在法台上,在與後者見過禮後,他道:“梁玄尊,這個孩子很用功,我看她意識之中沒有被侵染的跡象。”

    梁屹沉聲道:“對於那些異神來說,她隻是一個用於承載的軀殼,她的體內應該已經有靈性種子附寄了,而當靈性力量完全融入身軀之內後,她本人的意念就不再重要了。”

    他把一抹,麵前一道光芒展開,裏麵飄出十餘道人影,無一例外都是十歲上下的年紀,“這都是我之前尋到的受靈性力量侵染之人,隨著那股靈性力量增強,他們的認知也是逐漸偏移,同時力量會越來越強。”

    崔嶽神情凝重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把她留在這裏,那麼這股力量最後也是會找到東庭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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