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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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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5 22:00:00
第十一章 方域生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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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穹上層,張禦正身正與梁屹和金郅行二人交代事宜,他也是忽然心中有感,往內層看去,稍過片刻,卻是聽得外間有磬鍾聲響,知這是廷上召集廷執聚議。

    此刻並非是月中,玄廷突然召聚他們,他猜測當是為方才天機變動一事,他身形不動,一道化影已是分了出來,循著廷執玉印指引而去,霎時便落至議殿之中。

    殿內則是一道道光華閃現,其餘廷執的化影分身也是陸續到來,而待首座道人現身之後,諸廷執俱是朝主座行有一禮,道:“見過首執。”

    首座道人回有一禮,便道:“喚諸位廷執至此,是方才濁潮變動一事。”

    眾廷執都是神色肅然,方才濁潮變動雖是轉瞬即逝,近乎難以察覺,可任何與濁潮相關的變化皆不是什麼小事,都是不可忽視的。

    林廷執這時問道:“鍾廷執,你這邊可知端倪麼?”

    鍾廷執道:“方才來時,我與崇廷執、長孫廷執合力推算了一番,卻是無處著落,此番變動,似是來得無名。不過這裏隻的兩種可能,一便是近來變因。”

    他頓了下,“這許有可能是前番我與上宸天鬥戰還有餘波所致。”

    眾廷執都是思索了起來,前番攻伐上宸天乃是從上層出動,而從上層穿渡一般來說是不會引起濁潮變化的,至少以往從未有過這等事。

    可是話說回來,在此之前,也沒有規模這麼大,涉及如此多玄尊的對抗,更不用說還動用了數件鎮道之寶,且偏偏就在此戰之後才出現了這等濁潮變動,所以的確也很難言是不是受此影響。

    戴廷執問道:“還有一個可能呢?”

    鍾廷執道:“還有一個可能,那並非是近因,隻是濁潮自化變動,隻是巧合落於今朝罷了。”

    崇廷執接言道:“照以往之推論,每一紀曆經過一次濁潮變動,到我天夏到來之後,恰是輪轉到第六次,這數次濁潮變化雖然長短不一,可延續周時大體相仿,可自我天夏入世之後,卻又有不同了。

    以往濁潮每一次過去,必是將上一個天地主宰覆滅,又生一個新主,待得下回再是傾覆,如此輪轉不休。

    而我天夏渡世而來後,雖遭濁潮侵襲,卻是不曾覆亡,故若往後,濁潮若不是就此沉寂,待得下回再是尋機,那許就會屢屢興潮殺我,若是後一種,那很可能會頻頻變動,方才那許就是變動之前兆了。”

    張禦在一旁聽著,在看過金冊之後,他也是了解到,玄廷過去其實一直在尋求徹底解決濁潮的辦法。

    通過觀察推算之後,發現濁潮變化如同潮漲起落,消退之後,必會再來。所以現在的時刻濁潮並不是消失了,而是潮水低伏之期。

    隻不過過去濁潮是有規律可尋的,可在天夏挺過濁潮之後,可能就不是如此了,結果可能就是入崇廷執所言一般。這在過去隻是諸多推論之一,可如今看來,濁潮卻是極可能朝著這個方向上變化。

    玄廷也曾設法阻止濁潮,可是後來發現,濁潮一如水流,堵不如疏,強行壓製,反可能造成更大禍亂,反而應對分散的濁潮之勢卻是相對容易之事了。

    林廷執想了想,道:“濁潮不管是否再至,都需做好其會到來的應對。”

    韋廷執道:“上一回我應對濁潮之勢有諸多疏漏,那是對此情形認識不足,還有上宸天逼壓,幽城離我而去,使我勢力大損之故,再加上內層種種變故,才用了數十載方才得以平息,現如今上宸天覆亡,外層威脅幾近於無,若是隻應對於內,憑我天夏之力,當是不難。”

    竺廷執想了想,道:“按照過往濁潮輪轉來看,濁潮之變,乃是內外一並變化所致,往往內亂之後,便無力自外侵入進來的大敵。

    而縱觀過往,無論異神、神怪,皆非土著,都是自外層而來,眼下外層雖除了邪神,似再無其他,也難說會否自虛空深處或他世落入我處。

    再則,似過往那些被覆滅之主宰,也不見得就此完全終落了,在濁潮激變之下,也可能會趁勢興風作浪。”

    張禦這時出聲道:“竺廷執言之有理,不說此世更早之主宰,隻說上一紀曆的異神神怪,便一直遺存至今,擾我許久。難說不會再有古舊異類醒來,此前廷上內拓乃是合適之舉,正好築立起了內守之勢。

    隻是濁潮若興,卻需得注意一事,天機變化,諸般陣法或當再不能用,勢必另舉器物以作替代。”

    眾廷執點頭,前次濁潮之所以造成那麼大的破壞,就是諸多用於屏護洲域的陣法被壞,導致護禦之力大損,隻能靠少數修道人護持龐大的疆域,因為人手有限,這便顧及不過來了,而之前被扶持起來的玄修也是在那個時候顯現出了極大作用。

    林廷執道:“張廷執顧慮甚是,上一回乃是濁潮隔絕之下,上宸天又趁幽城分離而去,我正疲弱之時壓迫而來,清穹之氣無法播傳至地陸之上,這一次我當準許分撥各方玄首一縷清穹之氣,用於守禦。”

    崇廷執則道:“諸位,崇某以為,我等該當扶持造物。”

    說出此言後,待眾廷執看來,他又道:“似如以往,各洲域全靠修道人守禦,一旦修道人受損過多,便即無法遮護所有,且誰也不知敵勢如何,自是我方之勢越是強盛越好。

    而在如今,各洲域卻是都有了披甲軍士,還有飛舟玄兵,已然是有了反抗之力,若能得有更多扶持,想來不僅可作守持,也能打了出去,做到禦敵於疆域之外。此事崇某以為不可耽擱,而要盡快,是等到臨了才去提升,那卻是來不及的。”

    韋廷執沉吟片刻,道:“崇廷執所言雖有些道理,可卻不必如此激進,便要扶持造物,也可先從四大府洲為始,待觀得利弊,再作後圖。”

    眾廷執聽罷,心中都是認可此言。

    四大府洲負責向外開拓,本就是一十三洲四方之屏護,且四洲都是新立,人口並沒有內洲來得多,便是有什麼錯漏,彌補起來也是容易。

    林廷執道:“韋廷執此言妥當。”

    崇廷執這時倒沒有再去爭辯,他知道扶持造物一事乃是涉及玄廷大略了,變數極大,不會就這麼輕易定下的。

    今天他就趁勢提上一句,能爭取到多少就爭取到多少,事情可以一步步來,總能達成所願的。

    畢竟濁潮若真是重新卷土重來,那麼威脅是實實在在的,而扶持造物不但保持民生,還能使得底下擁有一定的抵抗之力,隻這一點,玄廷就不會拒絕。

    玉素道人這時道:“事分利弊,濁潮再起,卻也不完全是壞事。據玉素所知,上宸天一亡,外宿有些修道人以為大勢已定,卻是生出了懈怠之心,這卻是不應該。

    我等修道,非是為敵眾,而是求得至真道理,敵手不過是妨礙,若是妨礙去了,反而自身怠惰下來,這便違了本意了。”

    林廷執歎道:“此也是過往內外交迫過重之故,驟然去敵,忽是鬆懈,也是人之常情。不過若能自行調和,步出困頓,卻也是一場修行。”

    因濁潮之事究竟會是如何變化,眼下還無法完全確定,還待觀看後續,故廷上在拿出了一些對策之後,諸廷執再是商議了一陣,化身便即各自散去了。

    張禦化身退出議殿之後,就回到了正身之上,他也是由此了解了諸般事機,略作思索,便對麵前的梁屹、金郅行二人關照道:“方才濁潮有所異動,已是驚動廷上,這洲域內外遠還未到安穩之時,兩位可都是做好準備。”

    梁屹和金郅行聽罷,都是肅容回言道:“我等隨時敬候廷執之諭。”

    張禦再是吩咐兩句,就令二人自去。

    他思考了一下,這般一來,守正宮已是有四位玄尊監察內外了,放在往常已是足夠了,可若是濁潮到來,隻這幾位還是不夠,那時說不定需的設法招攬更多守正。

    他於心下一喚,喚出了大道玄章,留意訓天道章之上,發現隻是方才這麼一會兒,各守正駐地已是送了過來不少報書,並還在陸續增加。

    不難見到,隻是那濁潮變動那一瞬間,各洲宿就多了一些異變,荊丘上洲之外,可以看到一群大鳥之影飛過,其之龐大,足可籠罩地表,令人為人驚怖,然則天空之中卻是什麼都沒有,並不曾感應到有任何物事。

    益嶽上洲那處,山嶽之中印刻古老壁畫之上,本來一組組膜拜異神的人形圖畫忽然變換了姿勢,一個個站立了起來。

    廬揚上洲之外,有人見到海麵之上有巨大的腳落下來,踩入海中,像是巨人遷徙,可是過去察看,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並雲上州之外,那三個前紀曆的神異生靈則疑似活了過來一瞬。而類似之事下麵還有更多。

    這些事情雖然瑣碎,沒有造成什麼太大後果,可是濁潮掀動的影響已是在不經意間中出現了。

    尤其是並雲上洲那裏,這等可能是前紀曆主宰的生靈,他是最為警惕的,思索了一下,決定往那裏一趟,親去看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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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擇勢取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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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思量之間,就有一隻燦爛星蟬從身軀之中飛出,雙翼一展,就渡落去了內層之中,並往並雲上洲北方那一片荒漠之中飛去。

    而在此時,外間有神人值司來報,道:“廷執,玉素廷執來訪。”

    張禦道:“快請。”

    他自座上起身,到正殿階前相迎,不多時,玉素道人自外而來,兩人在殿前見禮之後,入了裏殿坐下。

    待神人奉上清茶之後,玉素道人便開門見山道:“對於此番濁潮之變,道友如何看待?”

    張禦知他問的並不是如何應對濁潮,而是對濁潮本身的看法,他略作思量,道:“禦以為,濁潮每一次興發,必是動化道機,這既是危局,又是變機,眼下雖是威脅,可未來若能為我所製,則便對我有大利。”

    濁潮本身很複雜,無法一言以蔽之,但是現在較為看得清楚的是,濁潮到來無疑會使得天地道機為之變動。

    而這一點對天夏來說其實並不陌生。

    當初荒古之時,大妖大魔橫行於世,前人就是靠著變轉道機,才是一舉將那些極度契合荒古天地的妖魔推翻的。

    當然,天地道機對任何世生靈都是有影響的,隻是越是契合道機的生靈所獲益處越大,也越是依賴於此,同樣也就經受不起一些變動,而本就獲益較少的生靈,相對來說受到的影響也就來得少了。

    所以這些妖魔也是以自身例子,告知了最早的求道之人,不可徹底借托天地,否則勢必故步自封,所以後來求道之人都是一個個設法跳脫出天地,並以超脫世間為目標,以此擺脫道機之縛。




    玉素道人對他這番話擊掌讚同道:“道友說得好!月盈則虧,水滿則溢,我輩求變修道人雖求根定,但卻從不求滿求全,有餘方有轉,此世過去數紀元之中,天地主宰之興滅,正是此輩一力求壯,不留餘地,方才遭致覆亡。

    濁潮之動,是好是壞,隻看我輩是如何看待了,若是視其為惡,則其每每破毀世間。覆亡生靈,便乃是至惡之物。

    可若視其為善,此則便是我輩之磨礪。能使我若能於變中取定,則無疑可借此更近大道至真之理,那便是至善之物。”

    說到這裏,他一振袖,“我求道人本就是要求超脫,豈能被濁潮所製,漫說眼前這濁潮不過起得一瞬,就是前番那大潮再至,我天夏亦是無懼。”

    張禦微微點頭,濁潮推動道機之轉,變中亦有不變,若能把握到此中機玄,確實對探究大道大有好處。

    隻是有一點卻需注意。

    他在入道之前,擅長的是古代博物學,而在成就玄尊之後,他也是看到了更多東西,

    他發現,過去六紀曆中,其中有一紀曆的天地主宰,很可能也是扛過了一次濁潮的,隻是在第二次更為狂暴的濁潮之下崩塌了。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濁潮若是未能摧毀原先天地之主,那麼下一次再來,可能就會強過前一次,天夏下來也可能麵臨這般局麵。




    但若換一個角度看,這方天地,仿似是在逼迫你前進一般,挺過一次,那麼下次找來的對手會更為強大。這就像是兩個敵手,在較量之中彼此都是在不斷的提升自己,直到某一方徹底倒下去。

    他略作思量,道:“此許是一場我與此世之爭逐,我等需做好與之長久對抗之準備。”

    就在他這裏說話之際,玄渾蟬已然落入到了並雲上洲之中,並往胞海下方沉浸下去,一瞬之後,便到了那一方空窟之中。

    此時那道人元神仍在,其正在加固此間法台之外的道籙,以防備這些神異生靈再度醒來。

    楚道人此時則是忽有所覺,抬頭一看,便見一隻燦爛星蟬飛入此中,整個洞窟都被其周外的璀璨光芒所照亮。

    那道人元神則是神情一肅,打一個稽首,道:“並雲上洲鎮守俞讓,見過張廷執。”

    楚道人一聽,才知來者居然是玄廷廷執,也是連忙躬禮拜下。

    那星蟬光芒一長,張禦一道化影分身就自裏顯現出來,他回有一禮,道:“俞玄首有禮。”

    俞道人鄭重問道:“廷執此來,可是為方才之異動麼?”

    張禦道:“正是為此,此是權責所係。”

    他往那三個神異生靈身上望了片刻,毫無疑問,這裏原本是一處封禁之地,這裏浮土有天生隔絕神異力量的作用,使得這三個生靈一直陷入自我沉眠之中。

    方才濁潮起來那一瞬間,看著是將之喚醒,實際上隻是令其擺脫了一瞬間的束縛,距離真正蘇醒還差得遠,問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但是濁潮若是再盛一些,那就說不定了。

    俞道人看他不說話,便試著問道:“守正是要禁絕此處麼?”

    張禦略一思索,道:“禁絕雖可一勞永逸,但是這麼多人投入心力,這裏至少二十載心血,還有投入如許多的物力,就是這麼截斷,那也是不妥當的。

    再說這是並雲上洲之外,不曾涉及到洲域之內,所以還不至於要如此,但是這裏必須設立守正駐地,隨時監察此間。”

    俞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若是如此,那俞某卻要謝過廷執了。”

    張禦看了看他,道:“俞玄首如此著緊此地麼?”

    俞道人道:“我並雲上洲位於天夏北端,洲中人口在諸洲之中堪稱稀少,廷執也來過我並雲,當能見到,並雲上洲如今依舊是濁潮之前的模樣。

    如今伊洛上洲依靠造物之用得了莫大好處,民生大為改善,短短十年時間,建起了十多座學宮,入道參修之人也比原先多了數倍不止。

    既然靠著造物能得這些好處,那我並雲為何不可?

    雖我曾往玉京去書,讓天工部派遣更多造物工匠來我並雲,可他洲也在如此做,這裏也總是有先有後的,而我並雲對比其餘各洲委實不占優勢,故我唯有在此事之上支持,玉京天機總院才會往我這裏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調遣來更多工匠。”

    張禦道:“俞玄首委實用心了。此地既是並雲之地,亦是天夏之地,有利於天夏之事我自不會不予通融,隻是生民為上,若是不得已時,有些東西該放棄時還是應當放棄的。”

    俞道人認真道:“廷執放心,我會親自看顧這邊,若是當真不得已,我自會親手將此間處理幹淨的。”

    張禦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妙皓道宮之內,鍾廷執正隔著玉璧與崇廷執說話。

    他道:“崇道兄,你方才恐是急切了一些。哪怕你不說這些,若是濁潮起來,憑眼下天夏修道人的數目,還是不足以應付全局的。待看到造物的好處後,玄廷自會扶持造物的,但是現在,你幾次三番提及,眾廷執知你著意於此,難免會對此更為慎重,反而於事不利。”

    崇廷執道:“我也是為大局考量,若是各洲真能興發造物,就算濁潮所引發的變機,又能拿我如何呢?

    且近來我推算天機,玄修興盛之勢愈發明顯,眼下唯有扶持造物與之抗衡,方能遏阻一二。既可借勢而為,我又為何不用?”

    鍾廷執沉吟一下,崇廷執這條路也不能說不對,假若造物能興盛起來,那麼凡是有造物的地方的,那修道人必然退縮,如今中下層幾乎都是以玄修為主,侵奪的也是本來屬於玄修的存身空間,那麼就達到了遏製的目的,但有一點他覺得其人忽略了。






    他道:“可是道友,你莫要忘了,玄修有訓天道章,隻要這道章仍在那裏,造物越是擴大,也越是離不開……嗯?”

    說到這裏,他忽然心中有感,算了算,訝然發現在這上麵出現了一絲十分微小的轉機。

    崇廷執沉聲道:“道兄想必也是看到了,造物當下也是有一線機緣尋到與訓天道章可相比擬之物的,這個機會我不得不試著去抓住。”

    鍾廷執對此卻並不看好,他搖頭道:“雖有轉機,可是後麵空落渺茫,難有接續。”

    訓天道章可是能溝通內外層界的,以造物的能力,現在完全不可能做到這點,連造物直接攀至上境的可能都比這大。

    而且他懷疑,這一線轉機可能還是濁潮泛動所致,那是更不能用此為倚靠了。

    崇廷執卻是堅持道:“既有機緣,總要試上一試的,這又於我無損。”

    鍾廷執正要再說什麼時候,卻見一道金書飛來,他伸手拿入手中,打開看了看,抬頭道:“方才傳報,張廷執往並雲上洲去了。”

    崇廷執意識到了什麼,道:“是為了那三個神異生靈?無礙,鑒察安危,是他守正之責,不過,那事並未違反天夏規序,他也沒有道理阻止。”

    鍾廷執想了想,道:“其實我等不必太急,如今玄法之興,至少有一半係於這位身上,可是道兄不要忘了,到了他這個功行境界,還有一個關劫要過,若他過去,那還好說,若是過不去,那玄法必會勢衰下去。”

    崇廷執似是想到什麼,道:“那我等且拭目以待吧。”頓了一下,他又緩緩道:“我等與這位雖是有執理之爭,可這位不失為天夏支柱,平心而論,我卻也不希望這位過不去此關,那實是我天夏之損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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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行道皆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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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神氣分身在玉京停留了兩日,將元都一脈的事機都是處理妥當,兩萬餘名元都弟子被分別送去了內外各洲宿。

    瞻空道人看到諸弟子俱是安排妥帖,也是心中放下了一件大事。

    如今元都一派算是完全歸入天夏了,自此之後,除了他門下還幾個弟子還需盯著,也不必再為元都之事牽掛了。

    因事機已畢,玉京三位鎮守也是各自告辭歸去,玉航道人臨行之前,開口相邀張禦與瞻空二人過去盛日峰,不過被二人婉拒了。他也不以為意,一個稽首之後,便就化雲煙散去。

    倒是白真山主鄧景在離去之前,張禦思索了一下,對其傳有一語,後者對他一點頭,也是一個稽首,旋即身影化光不見。




    這個時候,玉京方向有一駕法器飛舟過來,須臾就落到了兩人麵前,飛舟之上出現一朵祥雲,下來一名望著三十上下年輕修士,不過其人卻是身著天夏官吏袍服。

    到了近前,這人對著張禦和瞻空二人恭敬一禮,儀姿優美,穩而有度,道:“天禮部都令使郭占,見過張廷執,瞻空觀治。”

    天禮部統管天夏本土禮製法度,權威甚重,並且也是六天部中與玄廷聯係最為緊密的一個部署。

    玉京之中,除了幾位大攝、宗匠可以直接遞呈書上玄廷之外,也隻有天禮部擁有上下傳遞話語的權柄了,並且其還負責玉京與各域玄府的溝通,所以此部之中有著大量的修道人,且有許多還與玄廷廷執有著一些淵源。

    張禦點首為禮,道:“郭都令來此何事?”

    郭占躬身言道:“下吏奉主部和幾位大攝之命前來一問,張廷執此行是否要入玉京行令,玉京也能做好安排。”

    張禦道:“我此來非是往玉京巡查,隻為安撫分理元都一脈修士,就不必要驚擾玉京子民了,郭都令就如此回告崔主部和幾位大攝吧。”

    郭占恭敬道:“是,下吏遵諭。”他拜有一禮後,踩祥雲回到飛舟之上,就此退去。

    張禦望著飛舟逐漸遠去,雖然郭占是修道人,可他一眼能看出,其人至多也就是在第二章書的層次之中,並且氣息散亂,平日一定是疏於修行,顯然這是把心思花費了在部中事務之上了。

    不過這等選擇也沒什麼不好,並非人人踏上修道之途就是為了求道的,也有追逐名利的,畢竟隻有到了玄尊,並在上層潛修,才能與歲壽不磨,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此事的。




    按照修持之理,哪怕你到壽數最後一刻,隻要自身不棄,那麼或就可能等來那一線機緣,所以許多修士往往堅持到了壽消之時,而能早些時候認清自身,果斷放棄道業,那也是非常有勇氣的一件事。

    瞻空道人這時感慨道:“大事已了,今後我卻是可以不必再顧看這些後輩,隻顧自身修道便好了。”

    張禦道:“觀治是要回上層潛修麼?”

    瞻空道人笑道:“我哪裏是閑得住的人,過去我隻在天夏疆域之內走動,如今或會帶著弟子去域外遊轉一番。”

    張禦知他有元都玄圖之助,無論去得哪裏都是方便,且元都玄圖有時候也能於傳訊,關鍵時刻也能交流,他道:“既如此,禦還要拜托觀治一事。”

    瞻空道人道:“廷執請說。”

    張禦道:“近來濁潮可能有起複之象,各方異事層出不窮,天夏疆域內各洲宿我自可監察,但是域外一時顧及不到,那裏或可能會有異動,觀治若是去到那裏,還需勞煩觀治遊曆之時能多加留意。”

    瞻空道人神情嚴肅了些,道:“我既得觀治名位,行走之間,當會多多加以留意,若有異狀,會及時告知守正。”

    張禦道:“那就拜托觀治了。”

    兩人再說了兩句,瞻空道人便就與他別過,天穹之上陰影遮來,隨即一道金光落下,人便化去不見。

    張禦倒是不曾急著離開。前次來的時候,因為玉京、翼空兩處的守正駐地是在海上,所以沒有靠近此處,這次既然來到了這裏,準備見去去這裏的兩位故人。

    他自身不動,一道化影飛去,霎時來至白真山的靈妙玄境之外,過了一會兒,桃定符和聶昕盈二人就自裏出來,見了兩人,他拱手一禮,道:“桃師兄,聶師姐,許久不見了。”

    桃定符很是灑脫,並未因為他身份不同而態度有所變化,抬手一禮,道:“師弟有禮了。”

    聶昕盈也是萬福一禮,看了看張禦,道:“不想昔日一別,再見師弟,如今是廷上廷執了。”

    張禦此刻意念一動,周圍景物變化,心光自成一域,變化出亭台流水,案幾茶盞,他請了兩人坐下,待落坐下來,自有茶水自天注來,落入杯中。

    他道:“我今日去往元都派中將諸弟子分散去往各洲域,元都派在此算是正經歸入天夏了。”

    聶昕盈道:“方才也聽老師說起此事了,”

    桃定符笑道:“這般極好,免得以後再跑出一堆人來認我做師長。”

    聶昕盈輕笑道:“師兄可是光想好事了,若認了那些後輩,難免要給後輩好處,一句‘師長’可也不是白叫的。”

    桃定符一笑,他看向道:“師弟,此等事,可要與我那些其餘同門說一聲麼?左右我在玉京也是待的久了,也想出外走動走動,倒就可順道做了此事。”

    聶昕盈道:“諸位同門個個厲害的很,誰會擔心受怕?梅師妹麼?梅師妹可是一直待在荊丘上洲安然無事,前番事機半分未曾影響到她呢。”

    桃定符道:“此事畢竟與諸位同門都有關,說一聲總是好的。”

    其實他們對元都派實際沒什麼牽掛的,以往就沒有回過山門,算不上元都門人,若不是元都一脈當初非要他們歸去,他們恐怕一直不會與元都有什麼牽扯,但是以往同門之間卻是有著不少情誼。

    張禦道:“師兄是準備出外遊曆麼?”

    桃定符感歎道:“在玉京住了這許久,也是得了許多好處,這閉關潛修倒不見得比鬥戰遊曆更是來好,如今我見各洲都在召聚修道人出外鎮守駐地,我也是打算擇一地應募,以了過往承負。”

    修道人越往上走,就需要更多的修道資糧和功法道書做參鑒。玉京雖沒有真正的玄府,全是交由三位鎮守,可是玉京所具備條件卻也是其餘各洲域無法相比的,他這幾年來在此修行,自感精進頗大。






    在以往他可以如閑雲野鶴一般往來,那是因為自少跟隨荀季在外修煉,一切悉俱自足,那麼外間諸事可以不作理會。

    可如今受了這些好處,那自也需作出回報。

    張禦這時伸手一拿,便見青氣下落,便有兩根枝節來到了手中,他將之分別交給了聶昕盈和桃定符,道:“桃師兄、聶師姐,此是益木枝節,可助我輩修持,亦能用於防身,兩位不妨收好。”

    聶昕盈道:“這是師弟在守正駐地立的那一根青枝了吧?此物我便收下了,日後師姐若是修道有成的,一定是向著師弟的。”

    桃定符也是灑然收了下來,拱手道:“那為兄便承師弟之情了。”

    就在三人說話之際,玉京之中,天機總院之中,矗立著一座淺灰色外表,整體呈現橢圓形,上下混融一體天機廣廈。

    大宗匠魏山坐在廣廈上端的艙台之中,此刻他方才從長達四日的睡眠中醒來。

    他已是一百五十餘歲了,為了保持旺盛精力,隔一段時間就需用沉眠來進行恢複。他隔著琉璃牆看著玉京城外光亮,問道:“玉京城外那裏光亮如此之盛,發生什麼事了?”

    身後的一名中年師匠道:“回稟老師,聽說是玄廷張廷執到來了,所以三位鎮守都是前往相迎。”

    “張廷執?”

    魏山神情一凝,沉聲道:“可是那一位麼?”他身為天機部宗匠,地位尊崇,亦能呈書去往玄廷,所以前些時日玄廷通傳,他也是知悉的。不過關於張禦之前作為,他也隻是聽聞過一些相對片麵的消息。

    那中年師匠回道:“許就是那一位吧。”

    魏山皺眉道:“如今這個時候,來者不善啊。”

    在他印象之中,這位是較為敵視造物的,在青陽的時候,可是帶著一眾修道人封閉了天機院的。

    而前些時日天工部分才收到玄廷傳報,要求配合各洲建立駐地,現在正好是造物向外擴張的好時機,這個時候這位卻是突然來至玉京,並且還是將兩萬多修道人分散到各洲,這事實在容不得不他不多想。

    他心中尋思著這是不是涉及到了諸廷執之間的爭鬥,畢竟大攝之間也是時有不同政見,想來廷上也是如此。

    他忖道:“不論如何,玄廷大策已是定下,這位便是反對,也擋不過大潮。”

    想歸如此想,可心中仍是擔憂,一位廷執的能量他是非常清楚的,越是到他這個位置的人感覺越是明顯,現在這位廷執就在玉京之外,也是給他帶來了十足的壓迫感。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他吸了口氣,對中年師匠道:“準備冊書,我要寫呈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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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動言封異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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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山拿了紙筆過來,他深思許久,便落筆於紙上。

    他深知不能和一個廷執對著幹,所以通篇就沒提到張禦來玉京之事,而隻是詳細列舉了各地造物對於的民生的重要,還有將來造物起來後對於天夏的作用和益處。

    並言及民生改善之後,在使更多天夏子民開智的時候,亦能使得子民進入修道一途。

    他還舉例,眼下造物興盛的幾洲、諸如青陽、廬揚、伊洛這幾洲,在造物興盛的同時修道人數目也是遠遠多於其他洲域。

    他還論證,以往修道人除了少數離世修行的,大部分修道人在未曾成道之前,哪怕剔除享娛之用,吃穿用度都需要世間之民來提供,放在以往,這將會是一個沉重負擔,可隨著造物技藝提升的,這等負擔卻是在逐漸減少。

    而若是造物有了更為長足的發展,民生繼續提高,並且達到了某一層次,那麼或許將來或許所有修道人能夠達到真正不入世而一心修行了……

    他洋洋灑灑寫了許多之後,自己讀了幾遍,又刪改了一下,這才滿意停筆。

    隨後拿過呈冊,親手將之謄抄在了上麵,而後舉步往廣廈中間拜台而去,將此呈書擺了上去,拜了三拜之後,看著呈書化流光消失,心中稍鬆。

    這個呈書雖未必會讓所有廷執重視,可是卻可成為一些廷執拿來說話的證言,多少能添一分力量。

    畢竟玄廷並不是直接統攝世間,隻是把握大略,所以也是十分重視下麵各方的建言的。

    待他出來後,見中年師匠等在了那裏,問道:“什麼事?”

    中年師匠道:“老師叫學生關注的那件事,現在有了些成果了。”他將手中傳冊遞來。

    魏山神情微動,拿了過來看過,這是呈報上,說得是能夠實現兩州之間交流的造物已是有了一定成效。

    實際上,還是起自於原先霜洲的技藝。

    此前鍾廷執曾派遣門下修道人出去尋覓這霜洲技藝,可是其人沒有能夠獲得,最終失落在了虛空之中,最後被幽城得了去,並且以此為基弄出了一些東西。

    這一次幽城主城逃遁,眼下除了極少數幽城還漂遊在虛空之中,大多數都是歸降天夏了。這些人歸來,也是將這門技藝給重新帶了回來。

    隻是他們走得路其實和霜洲相同,隻是設法弄出了一些‘霜人’作為溝通之用,本質上沒什麼改變。

    所幸天機總院經過這幾年以來鑽研,已經大致對霜洲人有了一定了解,並且在用一種造物來代替此輩,現在初見眉目了。

    魏山想了想,道:“這幾人都是給予嘉賜,此事還是如以往一般,盡量保密,不要傳了出去。”

    中年師匠道:“老師放心,學生會安排好的。”

    魏山明白,這東西雖然當下還代替不了訓天道章,可有些事總得一步步來,現在做不到,往後未必做不到。

    眼下這技藝也不是沒用,若是鋪展開來,那麼天機總院和分洲天機院之間的交流,一些重要的事機就不必要再經過訓天道章,而是用此便好。

    他深信,有朝一日,造物是可以達到與修道人一般層次的,往大處想,許還有將之取代的可能。

    想到這裏,他忽然記起一事,道:“對了,安家小郎那邊如何了,那些異神的技藝,他還是不肯拿了出來麼?”

    中年師匠道:“在問了,學生會催促下麵的。”

    魏山皺眉道:“不要做得太過分,該給他的,還是要給的。”

    中年師匠低頭道:“是。”他微微抬頭,“老師,那對安小郎大匠評判是否……”

    魏山想了想,搖頭道:“還是太年輕了一點啊,太早成為大匠不是什麼好事,也是給了後輩一個不妥參照,若是後輩學子都想著早些成為大匠,而不是鑽研技藝,勢必個個急功近利,再壓一壓吧。”

    中年師匠恭聲應下。

    而在並雲上洲之外,張禦那化身在得俞玄首會著重看顧那三個神異生靈的承諾後,便就離開了此間,他借助那一枚荀師給他的元都玉符之助,於瞬時之間轉落去了益嶽上洲。

    隨著一道金光閃過,他的身影在一處山峰之上化顯出來,而在那正前不遠處,則是矗立著一座座直插雲天的山壁。

    他目光落去,凝注著山壁之上的那一幅幅壁畫,這些壁畫十分之古老,本來是一幅幅膜拜神人的圖案,這在這片地陸之上可謂比比皆是,並不稀奇,隻是磨痕深刻,又處在一條必經山路之上,才頗是受人矚目。

    可是在數日前,有人發現這些熟悉的圖案居然忽然發生了改變,圖案之上原本跪伏的人像變成了持兵站立的模樣,這就讓人覺得驚異了。

    此刻他看了下來,發現不止是壁畫發現了變化,其實是連周圍的山勢也是一並發生了改變,山嶽似是發生了移位。

    正觀察之間,一個看起來二十餘歲的美貌女道出現了他旁邊,向稽首一禮,道:“張廷執。”

    張禦點首回禮道:“吳玄首。”

    吳玄首望向遠處那一處山壁,道:“張廷執也是看到了麼?”

    張禦點了點頭,若是以更大的視角來看,周圍山勢實際上形成了一隻仰天張開五指的大手的模樣。

    而在牽連到大地更深處,則可看到有一條手臂輪廓在那裏顯現出來,在此後麵,隱隱約約可見一個更為巨大的人形痕跡。

    但這隻是表象罷了。

    在他目光審視之下,他看得十分清楚,形成這些東西實際是一種數目龐大的異蟲,若無幹擾,那麼差不多有個一二十年左右,這一個人形就會塑成,在那個時候,這些異蟲會產生一種蛻變,或許就此能到與他們相近的層次之中。

    他不清楚是不是某個紀曆之中的主宰,但肯定是這一次濁潮微變所引發的,隻要濁潮不停,那麼這樣的情形將來恐怕還會有更多。

    吳玄首身為玄尊,她雖然沒有目印,可一樣能憑大感應大致感受這裏麵可能的變化,她道:“張廷執,此刻其雖占地不廣,可若其延伸擴展,那說不定有一日會動搖洲域,”

    張禦道:“那就設法令其不再變動下去。”

    吳玄首眉宇間略含憂心,道:“隻恐治標難治本。”

    憑她的手段,也不難滅去眼前所見,可這些異蟲是憑空生出的,目前不知來曆,貿然動手,她生怕此蟲擴散到洲域各處,反而不利局麵。

    張禦道:“天地萬物,必有其源,隻需循源而溯,可斷斬其根本。”

    這裏根本其實是濁潮,濁潮他尚不能理平,但是這些異蟲,他卻是可以將之設法清除幹淨的。

    他口中淡聲言道:“敕絕!”

    隨他一語落下,一陣天風過來,那圖畫之上壁畫像是散碎塵屑一般,被從岩壁之上剝離了出去,而底下的異蟲則是於一瞬間死寂死絕,再無半個留存下來。

    他再伸手一拿,所有異蟲化為一縷氣機落入他手,心光一轉,於霎之時祭煉出了一枚玉符。

    他將之遞給了吳玄首,道:“吳玄首,此是拿這些異蟲遺殼所煉,若是此牌發生異動,那便是說這些異蟲重又回來了,吳玄首若自身處置不了,則可向守正宮求援,我若不在,也自有其餘守正前來相援。”

    吳玄首接了過來,鄭重打一個稽首,道:“多謝廷執幫襯。”

    張禦道:“守正宮負責守持內外,這些是應為之事,我還有他事要為,便先告辭了。”

    吳玄首鄭重一禮,道:“廷執慢走。”

    張禦點了點頭,天中一道金光降下,他已是隨之遁去不見,再度出現時,他化身已是到了廬揚上洲外海之上。

    這裏曾發現有巨人踏海而過,那些報書每一處可能有上層力量涉及的地方,他都是會親自來看過。

    梅商此刻正在此間,他在守正之中負責內層諸事,故是此前呈報一到,他也是先一步到此查探。

    他見張禦到來,上來執禮道:“廷執。”

    張禦點首回禮,道:“梅守正,如何了?”

    梅商道:“屬下已是探查過了,據屬下推斷,那個巨人應是處於間層之中,濁潮異動,使其影從間層落至現世之中,這才有了海上所見異象,但因其正身未至,所以探查之人到此才無所見。”

    張禦抬頭看有幾眼,他眼眸閃爍了一下,道:“不止是間層。”

    在他目光之中,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存在於那裏,這個巨人實際上是現世與間層的重疊才會產生,而若單獨分離開來看,其卻是不存在的,也同樣是濁潮的引動,才使得其現於世內。

    如梅商所言,現在隻是一個身影,可時間一長便就說不好了,不定會由影至身,真正照入世間。

    他將這等情形一說,梅商一怔,隨即了然,道:“原是這般。”他對張禦一禮,衷心佩服道:“還是廷執看得準,若非廷執到此,屬下便就判斷失差了。”

    張禦道:“梅守正不用妄自菲薄,你來此短暫,故是還不見其真像,於你一段時日,亦能分辨出來。”

    正待他準備順手將此置掉時,卻是心有所感,往上方清穹雲海看有一眼,稍作思量,道:“梅守正,此間交由你處置,可能妥當麼?”

    梅商肅容道:“廷執且將此交由屬下便好。”

    張禦一點頭,身上光芒一閃,便與諸多化影一般回到了清玄道宮的正身之上,麵前明周道人對他一禮,道:“張廷執,首執有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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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傳書雲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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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成為廷執之後,便即知曉,首座道人有時候會尋廷執過去單獨一敘。

      這裏可能是會過問一下廷執所負責的職司之上的事宜,也可能會問詢其對一些大策事略的看法。

      一把來說,目的是為了能更好的進行廷上決策。

      在相同道念這一前提之下,每一個廷執也都是有著各自想法和訴求的,也有自身所堅持的東西,而對於同一件事機,廷執之間的看法也不盡相同。

      首座道人作為主執,那是一定要聽取這些不同建言,設法調和平衡,並做到穩固大局的。

      這裏麵平衡並非是庸碌無作為,而是要有高明的眼光和對世間運轉的高超把握,知道哪些事機可緩而後治,哪些事機需定化在先。

      而眼光是一回事,道行修為才是此間最為重要的,有些選擇需對天地之轉有著清晰的認知和判斷,短時內或許見不到什麼,但長遠卻能取得益處。

      張禦自成為廷執到如今已有三載,首座道人這還第一次單獨尋他,其實這沒有什麼,因為對於修道人上層修道人而言,三年五載實在太過短暫,再是晚些尋他也不用奇怪。

      他道:“請明周道友引路。”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請張廷執隨明周來。”

      兩人待自裏殿步出,清玄道宮之前便自飛落下一駕飛舟,兩人乘了上去,就往雲海深處而來。

      首座道人居於清穹之舟的樞位所在,此間不立道宮,不設法壇,因為清穹之舟舟台便是其定修之所在,以便把握整個鎮道之寶。

      飛車逐漸深入雲海,海天逐漸相連,已是分不出彼此,前方忽然見得一處漩流光芒,飛車過去之間,便見其一點一點的消失,明周道人身影也是逐漸變得通透起來。

      而待飛車完全化去,張禦已是落定在一處階台之上,他抬頭看過去,見一層層階梯向上延伸,不見端首,左右回環無盡,難見其終。

      他一擺大袖,踏步上前。更新最快 電腦端::/

      而隨著他邁步,整個階台也是相應動了起來,這感覺之中既像是在向上,又像是在往下,還像是在原地邁步。

      這等尋常人永難渡去的所在,但對他沒有什麼阻礙,尋辨玄機,輕易就邁步而過,並到來到了近處。

      隨他腳步立定,聽得聲音傳來:“廷執,這邊請。”

      張禦望過去,明周道人再一次出現在那裏,他有種感覺,這個明周與方才所見明周有些不同。

      清穹之靈雖隻是一個,可卻分別受諸廷執所執掌,因為屢受各廷執召使,所以在各廷執身前身邊會相應產生不同變化,這一個明周應該是受首座道人製束的。

      他往明周所在行去,那裏明明無路,可是隨著他走過,前方又有是多出了一個向上的階台。

      他此刻忽然感覺到,此行此路,卻是對應了修道人進入玄尊境界後的兩個道果,一個寄氣於虛,一個虛實相生、陰陽互濟。

      但是在這後麵,他抬首看去,見又是一座門關出現在那裏,隻是奇異的是,他能望見此處存在,可卻說不出此處具體模樣,仔細看去,那裏分明空無一物,什麼都看不見,可當忽略之時,卻反而能確定其存在,不禁若有所思。

      此刻一個道童站在那裏相迎,稽首道:“張廷執有禮,請隨小童來。”

      張禦點了下頭,跟著那道童過去門關,見是前方空空蕩蕩,一無所托,大地呈現層層分階。

      首座道人正站在台階之上,黑發烏簪,一身淺灰道袍,背後海光雲流,氣照天霄,腳下衡平一線,仿佛一人係定了天地。

      張禦走到了近前,執禮道:“首執有禮。”

      首座道人還有一禮,道:“張廷執有禮。”

      敘禮過後,他在高處言道:“張廷執,你乃是以玄法成就,於邊州都護,域內上洲,虛空星宿等處都是有過任職,此在廷執之中乃是僅有,不知張廷執對於如今真法、玄法之道有何持見?”

      張禦認真思量了片刻,才是道:“真玄本是一法,無分彼此,雖有互爭,但隻需大勢為一,秉理而前,則可互容互存,直往真道。”

      在他看來,真法、玄法兩者之間並不是相互不容的,玄法隻是多給了天夏子民一條修道之路,從而多了一個選擇。

      但是真法與玄法會不會起得矛盾,這個多半是會有的,可凡是不怕矛盾,而在於如何調和,隻要雙方道念一致,那麼在未曾找到最終大道之前,雙方都是可以並行向前的。

      其實除了玄法,以後可能也會有其他逐道之法,但隻要天夏繼續保持向上奮進之勢,那麼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可一旦停了下來,那麼可能就會重回當初宗派守持的舊路了。

      而如何保持伸張奮進,那就是他們這些追逐大道,並掌握天地道理之人所應思索的了。這也正是他們這些上境修士存在的因由。

      首座道人緩緩道:“古夏之時,諸派維理強固,破變殺化,撫平一應天機變數,認為此是萬世不易之法,然則看似抱守不動,實則內爭內逐,終有一日道不應機,常衡破敗,以至傾頹崩塌。

      而我眼前所行之道,乃是上修執道而行,內通天人,外禦諸變,此二道孰高孰下,未至盡頭,尚是難言勝負。”

      張禦不覺點首,讚同此言,現在遠還沒有走到道的盡頭,執掌到真正大道,誰也不敢說誰定然是正確的。

      所以這又繞到最根本上來了,誰能先執得大道,誰便是勝者,這些唯有依靠上境修道人來使力了。

      他不禁想起了此前一個推斷,因為眼前逐道受阻,需的更多上層大能,這裏唯有數目更多的人入道,才可能達成這等目的,這也需要改善民生,由下往上層層推動,而這也是符合下民之意願,如此上下相合,這便形成了一股大勢向前,順此則興,逆此則亡,而玄法本身正是契合了這股大潮。

      從這般看,隻要道在前行,那麼以往宗派之製必然是要失敗的,除非是止道不前,可但凡修道人都是不會停下爭逐的,能放棄的早是放棄了,越到上麵越是不會停下。

      哪怕如今那些在清穹雲海之中潛修的那些修道人,若是有朝一日上層破滅,清穹不在,他們失了維定壽數的根係,那麼也是會重新設法求取上境,以求超脫的。

      首座道人在談過此事後,又就其餘天夏事機問了他一些看法,張禦也是一一回以自身之看法,這裏沒必要做什麼隱瞞,身為廷執,自身之闡發,必然會在廷上表露出來,可讓首執能夠明了自身之看法那是一件好事。

      一番對言下來,首座道人又道:“今請張廷執至此,除了問對要略,還有是由一物交給張廷執。”

      張禦微一抬首,便見一封玉書從上端飄落下來,此物似無有厚薄之分,唯有正視可見,他拿入手中後,頓覺自上麵傳來一陣玄妙之感。

      首座道人道:“玄廷之中,每一個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士,五位執攝都會給予這玉書,並給予其指點,今日我將此書予你,張廷執若是覺得什麼時候緣法到了,則可執此物去見諸位執攝一麵,但若不願,也可不見。”

      張禦心中微動,將這一頁玉書收妥,對上執有一禮,道:“多謝首執傳書。”

      首座道人也是回有一禮,道:“勞煩張廷執到此一行,今日敘話便到此吧,張廷執可回了。”

      張禦將玉書收妥,再是一禮,便從此間退出,往原路折返,在又是經過了那一座關門之後,他停步回頭,看了片刻。過了一會兒,身上金光微微一閃,身影便即不見。

      待他再出現時,已是落身在了清玄道宮之中。

      他行步入內,到了裏殿坐定,將那一封玉書拿了出來。

      此前從關朝昇到霍衡,再到荀師,皆是對他說過一番,話中都是隱隱透露出來,在他摘取上乘功果之後,可能會有一個關口要過。

      而方才他在前往麵見首執的路上,見到的那一座關門,似也是印證了這一點。他感覺這可能就與五位執攝喚相喚自己有關。

      關朝昇與霍衡的話語無不是在暗示他此關不易過,而荀師則是建言他一定要設法把握,不能錯失了。

      而他則有自己的看法,對於這一切,金冊之中沒有記載,但以往道書上卻是隱隱約約透露了些許,毫無疑問,此事有極大可能涉及上境之路,他自也不會就此止步不前的。

      首座道人言及,他什麼覺得緣法到了,什麼時候可去麵見五位執攝。

      他認真思量了一會兒,覺得眼下自己準備尚還不足。

      他摘取上乘功果才是數載,功行修為還有極大上升空間,可待積蓄再穩固一些,再是持書前往。

      且如今濁潮起得微瀾,周域不定,此刻他也不是上好的修持破關之機,他至少也需將這些理定,再好言及其餘。

      心意定下之後,他將玉書收了起來,而後將手邊幾封冊書拿了過來,這是近來底下送上玄廷的呈冊,稍稍翻了下,其中有一封卻是引起了他的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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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持真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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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封呈冊正是魏山上遞給玄廷的。

    這類呈冊,除非是專以遞送到某個廷執案頭的,否則身為廷執的張禦,自也是能看到的。

    他見這封呈書上麵有一片述論,說在過往時候,有些修道人一入道便專注修持,難及其餘,這並非是修道人自身不願入世,而是修道本身就是出世之舉。

    說修道人本該受世之供奉,現在大多數修道人雖也承擔守禦疆域,護佑天夏子民之責,可這其實牽絆了修行,這裏還用了一詞,叫“強入世”。

    其言以往天夏子民因為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所以不得不庇托修士,而現在不同了,造物表露出了諸般好處,既能禦敵,也能用來改善民生,還能使得更多人開智,所以要是造物真的極大發展了,那麼修道人就可專心去修道了,不必再去操持這些俗務了,那麼這對所有人來說難道不是好事嗎?

    張禦看了一下呈書之人,其乃是天工部兩名宗匠之一魏山。

    他搖了搖頭,魏山身為宗匠,雖然有著自己的認識,但其對於整個天夏的局麵卻未必有多少認識,看待事機太過片麵,妄圖以一個事物來解決所有問題,並認為造物的出現,就能做到以往修道人所能做到的一切事。

    並且這裏麵還有數個錯處,認為修道隻是庇佑了子民,而沒有其他作用了,其人看不到上層修道人正尋道而行,指引前路,這恰似汪洋之中舟船的掌舵人,若是換一個不明道理之人上來,那卻有傾覆之危。

    而上層修道人又從何而來?自是從無數天夏人中來。要是這些天夏修道人完全出世修行,彼此幾是沒有牽扯,不持上下相合之道念,那成就上境後又為何要來遮護於你?而不是如過往宗派一般轉頭順理成章的來壓迫你?或者幹脆棄你而去?

    天夏自從走上眼下這條路之後,便與天地決勝,與大道決勝,從一開始就必須全力向前,沒有辦法停下,停下便是倒退,倒退即是滅亡。

    而魏山另一個錯,就是把造物和修道人剝離了,認為造物能做到眼下的事全是靠造物本身。

    實際上造物近來雖然勢盛,可這也並不全是其自身的功勞,沒有訓天道章勾連各方,交通內外各洲宿,這幾年來造物起勢也沒可能如此迅猛。

    而若沒有修道人的神異力量參照,並且做出一定正確的指引,造物既沒可能在後方安穩積累,也沒可能這般快的提升,僅隻眼前而言,修道與造物是相互促進的,任誰拋卻了誰都是不妥。

    不過這僅僅隻是一份呈冊,魏山也隻是發表了自身意見,具體如何做如何選擇,還是由廷上廷執決斷的。

    張禦再是看了看,在這封呈書上麵,已然有幾位廷執留下了一些批語,有的廷執隻是留下“待觀”兩字,而有些廷執則是注明自身已是看過,但謹慎沒有發表什麼看法,而崇廷執留下了一句:“可予下觀”一句。

    他思量了一下,認為其實不論魏山如何建言,目的到底是什麼,剝離造物和修道人這個設法大約是不可能實現了。

    至少他所能見得未來中是不太會出現了。

    若是某個推論是正確的,那麼隻要天夏不亡,那麼濁潮就會一次次的興起,不是將更多大敵送至天夏麵前,就是將更多道機推動,使得天地不斷發生變動。

    那時候造物必然能迎來一個大發展,但是同樣,道法也將先一步上去迎敵,並且在前方處於指引的地位,在過後可能到來一陣陣巨浪中,雙方隻會越來越是緊密,誰都離不開誰。此可謂大勢難違,故這封呈冊無論怎麼說都沒用。

    他看有片刻,倒是覺得可以讓底下之人知曉此言,試看下諸人是如何想的,於是執筆起來,在崇廷執“可予下觀”下麵留了一句“附此議”。

    而差不多同一時候,風道人也是看到了這份呈冊,他先是皺眉,隨後謹慎看了下諸廷執的批議。

    在見到張禦留在上麵批語,他先是詫異,隨即仔細想了想,不覺點頭,也是在上麵跟了一句“附此議”。

    在他批議之後,玉素道人也是看到了,微哂一聲,待把批言看下來,同樣加了句“附此議”。

    這般動靜很快也引起了其他廷執的注意,因為一般廷執看呈冊,大多數時候是觀而不言的,並不直接表達自己的看法,以免對底下造成什麼具有傾向性的影響,最多隻是留下一個“觀畢”、或者“待觀”之言,表達自己看過,彼此追附很少,這次倒是少見了。

    各廷執雖抱有各種想法,可大多數人在思考過後,都是在下麵了寫了附從了一句,於是這麼一份本來上遞給玄廷的呈冊很快被送到了各個玄府玄首的案上。

    東庭府洲,天機工坊之內,安小郎正在埋頭鑽研造物技藝。

    因為一直評議不上大匠,玉京有許多造物技藝他就不能使用,因為有些造物到了一定層次,有極強的破壞力和威脅力,不是大匠是不被允許掌握的。

    而他也是有脾氣的,你不給我用,那我就不用了,他決定另起爐灶,自己搞一套出來。

    這也不是他胡亂逞能,他掌握了伊帕爾神族的所有神異技藝,同時玄首萬明很支持他,故他能時時向後者請教,如今在設法將此以造物的形式複拓出來。

    他忙活了一陣後,感覺精神略微疲憊,便服了一下枚補氣丹丸,隨後坐下調息。在深長的呼吸之中,他的也是精力在逐漸恢複。

    待得從調息中出來,又是變得精神奕奕了。

    正待他準備再度回去鑽研技藝的時候,役從衛山自外走了進來,將那一份冊書遞給他,道:“小郎,這是萬明玄尊交遞給你看的。”

    安小郎一把接了過來,瞥了下落名,見是宗匠魏山所上的呈書,頓時來了興趣,認真翻看了起來。

    照理說,以他的師匠身份是不能看這等報書的,可他現在的身份乃是東庭府洲天機院的代院主。

    雖然一般擔任院主需得大匠身份,天工部和天機總院也沒有給予他大匠的批複,可問題是東庭府洲乃是玄首和洲牧說了算。

    他們已然是將安小郎提到了代院主這個位置上。所以從道理上說,安小郎與各洲的天機院院主就是平位,各洲天機院院主能看,那麼他自然是也能看的。

    安小郎看過之後,不由撇嘴不已,這還宗匠呢,還沒他知道的多。

    不過這其實也是正常的,若論造物技藝,魏山那肯定是比他高明的,無論他天資再如何出眾,現在沒可能與之相比。

    但是在造物技藝之外,卻不見得就一定比他強了。

    特別是他自己修煉過呼吸之術,他老師乃是玄尊,教授過他很多天人之間的道理,他自己更是和修道人打過長久交道,這一點魏山就算是宗匠,能給玄廷遞書,也是比不過他的。

    他這時眼珠一轉,啪的一聲將這份奏表按在案上,道:“小山,拿紙筆來,我也要上奏書!我要出言駁斥此論!”

    要說呈書,他現在職位不夠,可是身份卻是夠了,就算他遞不上去,也可以讓萬明玄首幫著遞麼。

    衛山立刻將紙筆找來。

    安小郎刷刷寫了萬餘字下來,寫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他在這裏麵大大批駁了魏山一通,一口氣之前的怨氣發泄了出去,隻覺神清氣爽。

    隻是他覺得哪裏還差了點什麼,這時他看了眼衛山,道:“小山,你也來附書一本!”

    衛山嚇了一跳,他也是懂造物的,要不然也不會被安小郎帶在身邊,平時雖然時常需要負責打下手和采買物件,可他最多是一個工匠,他訥訥道:“這,小郎,我怎能寫……”

    安小郎道:“有什麼不能寫的?他是山,你也是山,憑著他能寫你不能寫?況且你是附書,怕個什麼。”

    衛山還是有些膽怯,他道:“小郎,我不過是一個匠人,”

    安小郎不耐道:“什麼匠不匠的,他是人,你也是人,那麼他能寫,你就能寫!”他一把將筆塞到衛山手裏,“聽我的,你給我寫!”

    衛山道:“可小郎……我些什麼?”

    安小郎道:“你就寫你看到的,還有你對造物和修道人的想法。”

    衛山想了想,嗯了一聲。

    待衛山寫畢,安小郎就將自己寫的文書和這份附書放到一處,整理好後,就將之遞到了萬明道人處,隨後就將此拋到腦後,自己去忙造物技藝去了。

    萬明道人在收到此書後,他翻看下來,他思量了下,也是寫了一份百來字的呈冊,再就將此書一字不改的附在後麵,並遞了上去。

    而在昌合府洲,鎮守岑傳也是接到了這一封魏山的呈書,隻他看了下來,卻是麵露冷笑,暗道:“修道人該是如何,自該由自身決斷,什麼時候輪到這些造物工匠來教我等如何做了?”

    他細想了下,盤膝坐定,身外光華一閃,一道元神已然飛馳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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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俱為道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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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穹天,虛宿。

    正清道人正在天城宮台上觀察著虛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眉眼神氣的道童。

    上宸天和幽城雖是從虛空之中退場,可邪神仍是存在的,並且前段時日濁潮的波動之下,他也感覺到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了。

    以往認知,濁潮隻是影響內層,但現在來看,卻是極可能會牽連到虛空深處變化的。假設濁潮在下來還有異動,那麼這等感應當會更為清晰了。

    正在此時,他背後光芒閃爍了下,岑傳元神在此現身出來,在他背後打一個稽首,道:“師兄。”

    那道童轉身對他行有一禮,道:“岑師叔。”

    正清道人看著前方,背對著他道:“你的鎮守之地是昌合,為何到我這裏來?”

    岑傳道:“我此前聽得鍾唯吾他們言及,上宸天滅去之後,推算到玄修氣數大盛,師兄不是言要與那張廷執一論道法麼?故想問一問師兄,不知什麼時候師兄與他論過一場?”

    正清道人過了一會兒才道:“不是時候。”

    岑傳試著問道:“可是因為那一關的關係麼?”

    他雖非摘取虛實相生功果之人,可是師傳一脈長遠,有些事情他還是隱隱約約知道的。

    修道人凡是到了這一境界之後,都是有一關要過的,若是過不去,那結果恐是不太好,所以有一些知曉關節的玄尊寧願抱守原來修行,也不願去摘取上乘功果。

    可這裏麵具體是何情形,他就不太清楚了,因為總有一層玄機在阻擋他去窺視,而且他心中也明白,有些事機自身境界不到,強要去弄個分明那隻會對自身不利。

    正清道人回道:“是與此有關。”

    岑傳低頭想了想,道:“也對,若是此人過不去這一關,卻也不用師兄來與他論法了,”

    正清道人淡淡言道:“我並非是指望他過不了那一關,反而是期望他能過去,天地變局未曾終了,天夏唯有更有道之士才能支撐住。

    且雖我認為當下需壓製玄法,但卻從不認為真法與玄法乃是生死仇敵,而是當以真法為主位,玄法居次位。”

    那道童此刻忽然問道:“老師,為什麼要真法居上,玄法次之?為何不能玄法上,真法下呢?”

    岑傳看了一眼,這個師兄新收的弟子大膽看著倒是大的很,不過他反是很喜歡這等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性情。

    正清道人道:“此中自有許多道理,我隻說個簡單的,玄法入道易,真法成道難,當兩法擺於你,你會選擇何法?”

    道童滿是傲氣道:“弟子自然選擇難的,好的。”

    正清道人淡淡道:“我座下如今隻有你一個弟子。你可以選擇難為之法,但人人都能選擇難的麼?

    道童想了想,聲音響亮道:“不會!”

    正清道人道:“多數人隻會避難就易,哪怕是資質上好之人,若是有的選擇,為什麼要去選擇難的,而不是去選擇簡單易為的?如此長久之後,真法隻會愈來愈少。”

    岑傳聲音凝重道:“師兄說得不錯,若是再讓玄法居於真法之上,那麼真法就會便為下法,既卑且難,傳承將會愈發困難,如此難者愈難,就會不可避免的沉落下去,遲早有一日,真法會到無人修習的地步。”




    道童不解道:“可是照老師和師叔說的,可是玄法既然也是道法,又是那麼容易修習,那麼因此入道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啊?這難道不是好事麼?”

    正清道人道:“真法從荒古演變至今經曆了無數載歲月,脈絡清晰,道傳分明,更有上層之法可做攀附。而玄法乃是未盡之法,玄法過去隻是小道,從無一人能攀上大境,眼下尚不足以代替真法載承所有。”




    岑傳道:“實則玄法倒是有人可能去得上層的,可他一人之成未必是眾道之成,且這也是這不知是多少歲月之後了,眼下不去維持真法,那麼到那個時候,真法恐怕隻能到故紙堆裏去尋了,這於天夏大為不利!”

    道童很快就想明白了,可他還是有疑惑,因為他感覺這個問題自己都能想明白,那麼上麵那些玄尊,還有那些廷執肯定也能知道啊,他們為什麼會對此視而不見,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啊。故他問道:“老師說這還是簡單的,那麼複雜的是什麼呢?”

    正清道人沒有說話,顯然這些不是能道童所能理解的了。

    岑傳則道:“師侄,好生修道,你自會明白的。”他抬頭道:“師兄,那一封天工部的呈書你可是看到了麼?“

    正清道人道:“看到了。”

    岑傳道:“以當前大勢來看,玄修對真法有威脅,可是造物卻也不容小覷。近些年來,這些造物也的確愈發興盛了。

    我那昌合府洲,若要開拓向外,隻用修道人卻是不夠的,那就不得不借用造物之力,這些確實好用。不過現在那一封呈書,卻是要我修道人專注修道,將下麵交托給給那些造物,卻是用心險惡。






    真玄之爭,乃是修道人之爭,可這造物派卻分明是想將我修道之士取而代之。眼下他們是還沒有上層力量,若是有,那還了得?”

    正清道人平靜道:“此輩正是向上奮爭之時,自會想要得取更多。”

    任何處於上升之勢中的事物,都會本能去爭取那些看到或看不到的東西,而位於這個事物中的人也會有一股自身能做到所有事的自信。過去修道人也是同樣是如此起來的,造物有這個表現一點也不奇怪。

    岑傳道:“光隻如此還罷了,造物派似還有鍾唯吾三人在後麵扶持,現在不打壓一下氣焰,我怕此輩一旦有所得,恐會難以遏製。”




    正清道人道:“他們是想以造物來壓製玄法,玄法終究是修道之法,造物一旦起勢,則是危及根本,我稍候會寫一封呈書上去,讓他們慎重思量此事。”

    岑傳想了想,現在他們兩個都是鎮守,參與不到上層決策,能用的手段不多,也隻能寫呈書了,這不是給玄廷施壓,而是讓鍾廷執三人認識到他們的態度,隻要上麵沒人支持,那麼造物派也沒可能憑借自身就單獨往上走。

    魏山那一封呈書,因為準許傳遞到內層觀看,所以各洲宿玄首也皆是有見。有的人在看過後謹慎不開口,有的人則是毫不客氣表達了自身意見,似如伊洛上洲玄首高墨,則是當場執筆將此書批駁了一通。

    而與他持相同之見的人占了大多數,因為如今能出來擔任俗務的玄尊,大多都可算得上是入世派,哪裏會去認同出世之言?

    並且天夏從扶持玄法開始強盛起來,到這一次打贏了這場與上宸天之間的鬥戰,無疑證明了玄廷之前的策略都是正確的,現在魏山居然要把修道人分離出去,這卻是要倒退回去了。

    還有一些,則是與岑傳一般,認為修道人該如何做,輪不到造物派來指手畫腳。

    這封呈書不止在各洲宿玄首流傳,還收入到了訓天道章之中,底下修道人雖看不見,可是注意在此的玄尊卻是不難瞧見。

    虛空之中,一座警星正在此間漂遊。

    甘柏坐在高台上麵,底下墊厚實軟緞,身邊環繞著一圈矮案,上麵擺著一大杯香茶,手邊則放著祭煉成炒豆似的丹丸,他元神負責戒備監視外間,自己則是專注在訓天道章之中,時不時就一枚丹丸自行飄來,被他吞下。

    他此刻也是看到了那魏山那封呈書,不由嗤了一聲。

    他也是做過玄首之人,同樣是接觸過造物的,許多事情自是看得十分清楚,這篇呈書把造物捧的太高了,好像造物就能一路毫無滯礙的發展下去。

    可殊不知修道人不知多少年月,無數前人之智的積累才有了眼下之盛,造物則是跟著攀附上來的,若是沒有修道人指引幫襯,哪可能短短百餘年走到如今這境地?妄圖不靠修道人就能解決世間所有事,那是想太多了。

    他哼哼兩聲,正要設法在後麵批上兩句,可卻發現自己寫不了批言。

    因為他現在正處於半流放的狀態中,身上也沒有名位,在他鎮守日限結束之前,是沒有資格對上麵的策議做出批駁的,哪怕是一封呈冊也是不行。

    他小臉之上頓時滿是不痛快,隻能悻悻轉去訓天道章別處找目標了。

    數日之後,妙皓道宮之內。

    鍾廷執對著玉璧之中的身影言道:“崇道兄,正清道友那邊的來書可是看了?”

    崇廷執道:“已然看到了,隻眼下造物興起乃是大勢所趨,我等無可能去轉而壓製。”

    鍾廷執道:“他說得話也當重視。”

    崇廷執道:“正清、岑岑想要重歸廷上,非要五六十載不可,這段時日靠什麼來遏製玄法?無非是造物罷了,若是無有心氣,又如何令其與玄法對抗?我看魏山的呈書就很好,玄廷既然給了魏山奏冊之權,就是讓他說話的,至於是否采納,不是諸位廷執不是都有評判了麼,又何必追著不放?”

    鍾廷執道:“五、六十載,短短一瞬,到那時候,正清一脈若得回歸廷上,當是我等重要盟友,而這五、六十載中,造物可用麼?需知此前,造物已是有多次挫折了。”

    崇廷執道:“那是以往上層少有扶持,如今卻是不同了,我與長孫道兄合力推算了一番,見造物氣數綿長,未來數十載內正處上升之機,我等何必阻礙?”

    鍾廷執沉吟片刻,似也在推算,過去片刻,才道:“也罷,既然兩位道兄都如此看好造物,那鍾某也願等上一等,且看此物是否能予我幫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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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潛流湧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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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山那一封呈書本是為壯造物聲勢,闡明造物的作用,想當然的以為某個支持自己的廷執可用此為參證。

    可是他並沒有想到,這一封呈書反而加深了各方玄首對造物的警惕,雖然此刻並沒有對造物有什麼動作,可是許多玄首在心中卻是給造物設下了一條線。

    張禦沒有去管外麵的議論,天地運轉推動之下,那迎麵而來的大勢並不是世間一二人的意誌可以抗衡的。

    他隻是盡可能處理好自身所掌的職司。

    他用了半月時日,差不多將都先前濁潮引發的較大異動都是撫定,其中還有一些瑣碎事機,則各地守正駐地都能處置得了,就無需他再繼續盯著了。

    但他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安穩,一旦濁潮又有泛動,就一定會再度引發諸多異變的,故是他也是趁著這段空餘時日加緊修持,若是什麼時候感得時機緣法到了,那麼就會持書前往麵見五位執攝。

    虛空之中,朱鳳正乘坐著一駕星舟往虛空中行渡。

    她的案台前之前,一個玉勺柄正在那裏旋動著,偶爾會停下來指向某個方向,而後再是旋動起來。

    她此行是為清剿幽城最後餘孽。

    幽城在顯定道人脫離出去此世之後,這三年來,餘下飄蕩在外的幽城分城都是陸續歸附天夏了。

    可從各方麵消息看,還有一位名喚艾伯高的玄尊一直不見動靜,其人仍是躲藏在虛空深處。

    隻是此人一直沒什麼威脅,而且沒有了主城護持,能在虛空之中待的多久也很難說,說不定什麼時候熬不住了就會來投,所以天夏這邊始終沒去理會。

    可現在張禦將外層諸事交給她處理,那麼她自是不能再放任這位在外了,到底是一個玄尊,也是對外層星宿有一定威脅的。

    而此時此刻,在勺柄所指的方向之上,正是飄蕩著一座幽城,城主艾伯高正坐在宮台上唉聲歎氣。

    實則在知曉顯定道人走脫,其餘同道皆是投降天夏,他當初也是想投降,可是沒人來招降他啊。

    他也是要臉麵的,不來招降,他不曾戴罪立功,便算過去了也比別人要在鎮獄之中多鎮壓幾年。

    他思來想去,索性就硬氣了一回,硬挺著在此不動,可沒了主城支應,虛空之中的外邪時時前擾,他是感覺有些撐不住了。

    正歎氣之時,他目光之中忽然見到一個白衣童子從自己麵前跑過去,麵色頓時一沉。

    最近他已是多次看到這個童子了,但是無論用什麼手段,卻是接觸不到其人,並且每回都有一股穢亂之氣出現,他猜測這可能是邪神侵入進來的跡象。

    這也是為什麼進來心中動搖的緣由之一,因為他遇到了切實的威脅。

    正在轉念的時候,他倏然一驚,因為那個白衣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在了他的麵前,正仰著頭直愣愣的看著他,雙方距離不過半臂之遠。

    他神情沉下,道:“邪神?”

    白衣童子用力點頭。

    艾伯高神情有些意外,邪神多是混亂不堪,而這個居然是個能交流的,他意識到事機並不簡單,便謹慎道:“你想做什麼?”

    白衣童子道:“有東西給你。”

    艾伯高警惕道:“什麼東西?為什麼要給我?”

    說話之間,他發現白衣童子退到了丈許之外,而其原來所站之地,則是多了出來了一個丈許長的黑色玉匣,上麵沒有特別的布置,隻有一個道籙封貼,一望而知時修道人的手段。

    他看了看那白衣童子,又看了看那玉匣,沉吟片刻,一揮袖,揭了那一封道籙封貼,匣蓋也是挪去了一邊,隻見裏麵擺有一根翠綠長枝。

    “這是……”

    他雙目不由睜大,反複看了幾遍,便在身上布了幾層護持之後,便伸手上去一拿,在拿起來的一瞬間,他頓感一股勃勃生機縈繞在身軀周圍。

    “果然是此物!”

    他精神一振,沒錯了,這一定是一根青靈天枝的枝節!他不由激動了起來,有了根青靈天枝,他就能長久存身於虛空之中,而不至於受到虛空外邪的侵襲了。

    他將此枝擺弄了一下,看向那白衣童子,問道:“這東西是誰的?”

    白衣童子道:“是他給我的。”

    “他是誰?”

    白衣童子將雙手一捧,將手中一封書帖往上一遞,道:“書信。”

    艾伯高小心接了過來,他意念一掃,心下一動,“贏衝?”

    贏衝他自是知曉的,上宸天之平常局麵應該說都是由此人主持的,這書信上麵言及,其人已是與三家一同離去,隻是遲早有一日是會回來的,所以臨行之際,留下了一些東西,若是接到此之人答應替他們做接應。

    艾伯高眯了咪眼,想要讓他做內應,隻這些好處可是不夠,他心下琢磨,若是自己帶著這些東西去投奔天夏,你是不是可以以此換來更多好處呢?

    隻是當他再往下看,書信上麵說,這裏不止有上宸天派留下的物事,還有其餘三家一同留下的好物,若是他願意應下,那麼會由那白衣童子陸續送了過來的。

    他一時不禁有些心動,四家所留之物,那定然是不錯的,那自己是不是等上一等?

    他知道贏衝和背後之人這是有意吊著他,可是那又如何?

    據他判斷,此輩數百年都別想回來了,回來也不見得能打得過天夏。到時候他把這些宗派回來的消息再反手賣給天夏,那麼不但可得了好處,還能在天夏那裏立功,順勢免去過往罪責,說不定還能再另外得些褒獎。

    雖然他也猜到贏衝可能有反製的辦法,可是那又如何?其人又不在這片世域之中,隻要他自己小心些,又能把他怎麼樣?

    故是故作考慮了一會兒,他道:“照此行事,倒是可行。”又問道:“那麼餘下的東西什麼時候拿來?”

    白衣童子道:“一年一給。”

    艾伯高有些詫異了,他本以為對麵會拖個十年八載,沒想到一年一給。

    他琢磨了下,這做法其實很高明,因為等個幾年他怕是會不耐煩,可是一年一給,那他卻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了。

    隻是有那麼多好物給他麼?還是四家認為自己很快就能回來?

    他想了想,自覺管不了那麼多,隻有好處到手才是真的,而在轉念之間,他發現那白衣童子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不覺一皺眉。

    外間忽有急促腳步聲傳來,有一名弟子慌張走入殿中,對著他一個躬身,稟告道:“真人,我們設布在外側的法器見有一駕飛舟到來,疑似是天夏真人找到這裏來了。”

    艾伯高一怔,頓時有些糾結了起來。

    天夏之人若是早一點來,那他此刻說不定順勢投降了。可是現在他偏偏得了好處,又舍不得後續的東西。

    他忽然想到,疑似邪神的白衣童子在這個時候將東西給他,恐怕也是算準了時機的。

    他一咬牙,現在還不是投順天夏的好時機,唯有試著遁逃了,他伸手一按,將法力灌入天城陣樞之中,頓一有幽氣裹住了大城,就往虛空深處挪移而去。

    內層,東庭府洲,燕喙灣。

    萬明道人懸空飄立在灘塗之上,周身光芒隱隱,而他身旁還站著守正梅商,後者看著前方,道:“便是此物麼?”

    萬明道人點首道:“就是此物。”

    兩人的前方沙灘上,趴著一頭裏許大小的神異生靈。此物形如蛟龍,但是身軀粗壯得多,有著十分堅實的鰭狀背甲,鼻吻細長,雙目聚堆於頂,錐齒埋於嘴中,四足剛健,長尾厚實有力,此刻看去生機已絕。

    此物半邊身軀還沉在衝湧到岸上的海水之中,自遠處看去讓人幾疑是一座小島。

    這些天過去,東庭與三上洲之間建立穹橋的事宜已是談過,故是萬明道人命人先是清理附近海域,可卻是發現了這個潛伏於海底的神異生靈。

    其脾性異常暴躁,一頭就撞擊到了海外島嶼之上,也幸好東庭外海每一座島嶼都是布置有法陣的,故是不曾被其撞榻,反而自身被激起的陣法反震而亡。

    梅商看了看,道:“此物差一步就可以攀入上境了。”

    萬明道人道:“我已是請了洲中一些博物學者看過了,古畫之中亦有這生靈,似是上個紀曆外海之中泛濫著此物,乃是一群聚之種,過去以鳥魚及捕漁土著為食。”

    梅商緩緩道:“那麼說來,此物不止一頭。”

    萬明道人道:“不止一頭倒還好說,隻是時否有達到更高層次的?若是有,有多少,會否因為濁潮再起變數,汪洋如此廣大,可是難以兼顧的過來。”

    梅商點頭,以往他們都是把目光投在陸地之上,海中很少去留意,因為近海同樣是有遮護的,威脅不到岸上,可現在看來還是多加注意,他道:“我會將此稟明廷執的。”

    萬明道人拱手一禮,道:“勞煩梅守正。”

    梅商回有一禮,身軀倏爾光散去。

    他走之後,一名弟子來,對著萬明一揖,指著那神異生靈道:“玄首,這東西如何處置?”

    萬明道人道:“給安代院主那裏送過去,或許他那裏有用。”

    隻是他方才說完這句話後,卻是忽然神情一凝,抬頭看了一眼,因為就在方才,他感到又是一陣短暫的濁潮異動傳來,可又很快消息。他轉首凝視著安山方向,忖道:“看來果真被廷執說中了,東庭要再加強守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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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拂暗為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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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濁潮的波蕩雖仍是較為短暫,可是天夏所有玄尊都能察覺出來,此比上次波瀾似乎延長了那麼一瞬。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要是濁潮這麼變化下去,那麼其延續的時間很可能會一次長過一次,到了後期,很可能就會掀動與上回一般的濁潮。

      可是慶幸的是,這濁潮不是一舉壓來,這便給了他們充裕應對的時間。

      如今外敵雖滅,可濁潮這個敵人卻是在時刻提醒著他們,天夏遠還未到可以大享安定之時。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正身在內殿閉關,而他的神氣分身則在外麵署理值司。這一次濁潮與上回是不同的,他早早做好了準備。

      而此前巡查一番下來,現在各處守正駐地都可說是洲域之外最為堅固牢靠的地方,異動一出現,在紛紛出動平靖。

      從各地異象上來看,前一次出現問題的地方,這一次幾乎都是重再出現了,不過有了一次處置經驗,這次隻憑各洲域自身的力量就不難將平複下去。

      可以看到,本土內疆之中,因為異神神怪在這百年來被著重清理了一遍,便還有殘餘存在,也隻是小患。此回遭受衝擊較重的地方都在邊域,




      譬如涼川上洲之外,可見有鋪天蓋地如蝗蟲一般的蟲豸過來,十日十夜不絕,所過之處,生靈草木皆絕,隻留下一片白地,其在洲域大陣和玄尊偉力的護持之下,也是被輕易化解了。

      類似情況還有幽原上洲與並雲上洲之間,那處發現了一個神國。、

      這是屬於上紀曆的異神,他們就好像如琥珀一樣被凝固在了間層之中,濁潮一至,卻是從中回到了世間,可是沒有上層力量,在顯露出來的第一日就被並雲俞玄首一道分身直接鎮壓了。

      反倒是四大府洲倒是情形稍好一些,因為四大府洲這些年來一直向外開拓,偏重於軍事征伐,依靠著訓天道章的便利,許多哨點都是遠布到了萬裏之外了,疆域之內更有重重壁壘,什麼事情都是提前解決在外麵。




      此次情形最為值得注意之地荊丘上洲,有巡遊的甲士發現,從南方廣袤的林地之中鑽出了一種身軀臃腫,頭顱和軀幹連在一起,眼瞳長在腹部的巨大類人生靈,其數目成千上萬,其前進路線若是不變,那麼就是對著荊丘而來的。

      而且這些異類行走之間頗有章法,按這速度,大概十五天之後就能達到並雲洲域之中,現在荊丘上洲之南已然築起了一重重環壕壁壘,還有飛舟玄兵臨陣以待,準備將之盡可能消滅在洲域之外。






      張禦倒不擔心這裏,目前出現的神異雖多,但層次都是不高,玄首出手就能鎮平,隻是按此局麵看,接下來幾月之內,可能類似情況會出現更多,而且難說會不會上層力量出現,守正宮是負責清剿內外之敵的,到時候不見得能應付得過來,卻還需要更多人手。

      他想了想,喚了一聲:“明周道友何在?”

      明周道人現身出來,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禦將一封擬好的書信交托給他,道:“勞煩道友將此交由武廷執處。”

      他是希望能從鎮獄中借調出更多罪囚,特別是在對抗上宸天一戰中表現尚得算上妥當之人。

      這些人都是有心削減罪行的,與其困在那裏,那還不如放了出去,這事情就要和武廷執交流著來了,此輩眼下未必就要用到,但準備可以做在前麵。

      明周道人接過書信,對他稽首一禮,便就化作流光不見。

      而在各地濁潮引發異變之際,東庭地陸深處,某地一陣地顫,而後一處火口驟然噴湧,黑煙灰塵噴湧到了天穹之上,將天光遮蔽,過去數個夏時,再是轟然崩塌下來,灼熱的氣浪和塵屑將周圍的密林盡數化為焦土。

      與火口相隔百裏之處,本來裂開一處有狹長縫隙的山岩又崩塌下來了一塊,露出一個更大的豁口。

      而在山腹之內,,兩個人形陶櫃正一左一右貼著岩壁豎在那裏,其中一具空空如也,表麵陶蓋碎落了一地,而此刻窸窸窣窣得山石掉落下來,砸落在了右側那個陶櫃之上,其表麵也是生出了裂紋。

      此裂紋越發擴大,最後崩裂成了一地碎礫,裏麵顯露出一個身軀披著一層薄紗,容顏精致秀麗的少女。

      她本來似是沉睡在那裏,這時似受驚動,如黑蛾般的長長睫毛顫動了一下,眼睛便睜了開來,露出一雙清澈純真的眸子。

      她試著動了下手腳,就自裏陶櫃之中走了出來,到了外間,可以看出她身形不高,胳膊纖細,看著隻是十二三歲的年紀。




      她仰著頭看去,頂璧上麵塗畫著這一個個身披短袖短裙的原始人,所描繪的場景都是在做著生活勞作,而在角落之中,則是有一塊塊殘破的石板,她走了過去,蹲下身好奇地看了一會兒,才又站了起來,看著外麵的光芒。

      這時她見石壁之上掛著一件與壁畫之上相仿的衣物,便拿了下來,穿戴在了身上,而後帶著一份好奇從那岩石縫之中走了出去。

      半月之後,密林之中,矗立一座堅石砌築的東庭府洲駐地,方圓千裏之內,大約有十處駐地,而這座駐守規模最大,駐守六百名披甲軍士,五艘鬥戰飛舟,並有十名以上的修道人負責維係。

      甄綽站在大堂之地,看著牆壁之上描繪的地圖,除了駐地那一圈顯得十分清晰,其餘地方都還是空白一片。

      他原本是上宸天的修道人,贏衝座下弟子,這次是被流放到這偏僻駐地來,負責向外探明這一片地陸。

      這時他感到腳下劇烈震動了一下,整個駐地也晃動了一下,走到了突出壁壘的瞭望窗台邊上,看著遠處火光閃爍,這是這些天這火口第五次噴發了,至今還沒有停歇的跡象。

      這些天來,大約有千多個土著逃入了駐地之中,他們不得不停下探索腳步,將這些土著都是被收攏了起來,稍候準備將之送去洲中。

      而此刻收容土著的營地之內,一名女道正在此間行走,此是甄綽道侶趙柔,她也是一並被流放到了這裏。

      見到她走了過來,那些土著都是一個個跪伏在地,並把頭深深埋下,嘴裏似在念叨著什麼。

      趙柔眼中雖有一絲憐憫,可也沒有去阻止這些舉動。

      土著一向是敬拜神靈的,再他們眼裏,天夏就是神明,實則以往在上宸天,那些底層子民也並不比眼前這些土著好上多少。

      然而在這些土著之中,卻有一個小小人影與眾不同,仍是站在那裏。

      她看過去,見這是一個打扮和土著一般的少女,此刻正用純淨澄澈的眼睛看著她,她不禁有些訝異,這個女孩實在太幹淨了,與其他土著完全不一樣。

      那不是指身上的幹淨,而是由內而外透露出來的那一種純淨感,就像是一個新生兒,沒有沾染過半點的塵世汙穢。

      她走了過去,凝神看了這少女幾眼,並伸手按在了後者的額頭之上。

      少女似是知道她沒有惡意,沒有半點躲閃,隻是目光中多了些好奇,好像孩童在打量未知的一切。

      半晌,趙柔把手掌拿開,訝然道:“天夏人?”她從血脈感應上能得知,這並不是一個土著,而是一個天夏人,或許還帶了一點點混血。

      而天夏人是怎麼流落在外麵的?莫非以前流落在外麵的麼?

      她想了想,這是有可能的。因為東庭以往遭遇過什麼,她通過那一幕十分出名的盛劇已然了解到了。

      她語氣溫和道:“你能聽懂我說什麼麼?”

      少女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趙柔輕輕一歎,輕輕拉起少女手腕,道:“跟我來。”

      她將這少女帶回了駐地內堂,命役從安排好食用,隨後便找到了甄綽,將少女的情形說了下。

      甄綽道:“此女來曆不明麼?”

      趙柔認真道:“是的,她的來曆可以慢慢查,可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有天夏的血脈,我們不應該將她留在那些土著那裏,應該教她讀書識字。”

      雖然這麼一個天夏少女流落在密林深處有些奇怪,可她也有自信,憑著他們的功行手段,可無需在意太多。

      甄綽想了想,道:“照看好她。”

      趙柔嗯了一聲,她知道隻要不涉及根本的問題,甄綽一定會支持自己的。

      出來之後,她便給這個少女取了一名字叫“瑤璃”,而在接下來幾天,瑤璃給了她不少驚喜,後者飛快的學會了讀寫天夏文,並能與周圍人進行簡單的交流。

      得益於此,瑤璃也是充當了那些土著與天夏軍士之間溝通的橋梁,使得收攏土著的進度也是加快了不少。

      趙柔忍不住在甄綽麵前稱讚道:“師兄,那真是塊璞玉。”

      甄綽道:“師妹想收她做弟子。”

      趙柔點了點頭,她的確有心將之收為弟子,可是他們現在還是待罪之身,並沒有這個權利。

      甄綽道:“這樣吧,崔守正過幾天當會來駐地一趟,此事我來和他說吧,看這位能不能通融一二,還有,瑤璃的來曆師妹一定要弄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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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1 00:21:53
第二十章 執意本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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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柔道:“這幾天我問了她,她說她也不知道自己來曆是什麼,叫什麼名字,都是記不得了,我也以氣機探過了,她並沒說謊。“

    甄綽沉吟道:“自己也不知過往麼?她還是天夏人血脈,這倒是有些奇異了。”

    趙柔堅持道:“可這並不是不能解釋。”

    甄綽道:“師妹就先按自己的意願做吧。”

    趙柔神情柔和下來,她上前握了一下甄綽之手,便走了出去。

    她雖然沒法收弟子,也沒法肆意傳授道法,可教一些粗淺的東西卻是不妨礙的,故是下來時日內,她傳授了瑤璃一些呼吸之法。

    結果同樣是讓她驚喜,隻是幾天時間,瑤璃便就熟悉掌握了呼吸之法,不用她再刻意盯著了,不過要入門,那是早的很,在是天資出眾的人,也沒那麼快。

    隻是在她內心深處,已是認定這是自己的弟子了,隻等流放之期一過去,削去了刑罪,就將之收入門下。

    再是幾日過後,駐地之內忽然一陣緊張,飛舟亦是騰空而起,往四邊飛馳過去,一派警戒模樣。

    趙柔發現氣氛不對,尋到了甄綽,道:“師兄,可是有什麼事情?”

    甄綽道:“東庭府洲的班玄修來了,據說是海上出了一些變故,崔守正無暇來此,就請托班玄修先來此處例行查檢。”

    “班玄修麼……”

    這個人趙柔也是聽說過的,據說是守正駐地的人,修為功行也是不弱。

    她以往一直以為,同境界相比,真修當比玄修強上許多,可是到了天夏疆域之內,才是發現,玄修之中了得人物,也不見得就比他們這些真修差了。

    兩人等了有半日後,班嵐乘坐的飛舟進入了營地,待從泊舟台上下來,甄、趙二人也是主動上前見禮。

    他們明白,似自己這等被流放到此上宸天修道人,說是立功贖罪,其實還是在天夏監察之下的,所以姿態也是放的很低。

    班嵐如今奉張禦之命在搜尋複神會的下落,他已經有了一些頭緒,正在往密林深處搜尋,正好這個駐地就在附近,所以受崔嶽之托順道過來做一番查驗。

    見到兩人,他也是問詢起了駐地之事,他相貌極好,學識廣博,對麵說話之間使人如沐春風,哪怕明知道這位是來負責監查他們的,甄、趙二人卻也是不由得放下了戒心,感到這是一位可交的道友。

    這時班嵐提出去看一看那些土著,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甄綽親自帶著他到土著營地走了一圈,待看下來後,班嵐道:“所有人都在這裏了麼?”

    趙柔一抬頭,想說什麼,甄綽則是在她之前先一步說道:“都在這裏了。”

    班嵐笑了笑,道:“好,那我們回去吧。”

    待回到了正堂之內,他方才看向趙柔,道:“聽聞趙道友近來收了一個弟子?”

    甄綽這時卻如玄修般抬袖一拱手,道:“請班道友恕甄某方才不實之言,這個弟子因是看出是天夏血脈,並非土著,所以趙師妹將她帶在了身邊親自教授天夏文字,故是不曾將之與那些土著同列。”

    班嵐微笑言道:“我並沒有怪責兩位的意思,規矩禮序是崔玄正管束的,班某並不負責這些事情,隻是受托檢驗是否有威脅到天夏的神異力量混入此中,所有外來之人都要查驗一遍,還請兩位道友體諒,兩位也不希望以後出得紕漏吧?”

    趙柔這時道:“師兄,我去把瑤璃找來。”

    甄綽點了下頭。

    趙柔轉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將瑤璃帶了進來。

    班嵐看了幾眼,微微一笑,點了下頭,道:“果是天夏血脈,也未見神異沾染。”

    趙柔心下鬆了口氣,就帶著瑤璃退下去了。

    班嵐這時道:“甄道友認為她是何來曆?”

    甄綽道:“我看過東庭過往記錄,洪河隘口一戰,有許多天夏人和天夏修道人都是陷落在外,瑤璃很可能是他們當中某一個的後人,但也可能是僻居在外的修道人的後代,隻是意外流落到土著之中。”

    班嵐道:“這倒是都有可能,這女童兩位且先帶在身邊吧,若是有意收徒,也要過了駐期才是。”

    甄綽鄭重一禮,道:“既來天夏,自當遵守天夏禮序,甄某不會忘了此節。”

    班嵐另有職責在身,沒有在駐地內久留,隻是一天之後,就駕飛舟離開了這裏。何禮這時上來道:“先生,那個女童身上疑點頗多,她被發現的時日,也與前日那些濁潮十分相近。”

    班嵐道:“先不必管,這一支駐地並不回到洲域之中,便有問題也無大礙,把今日所見如實報上去,此間就與我們無關了,我們隻管做好守正交給我們的事。”

    何禮道:“先生說得是,”

    兩人乘飛舟在經過十多天的搜尋後,卻是來到了一個占地頗大的盆地之外,隻是有別於其他地界,這裏全都是赤紅色的泥土。

    何禮一見,卻是振奮起來,道:“先生,當就是此處了!”

    班嵐打量了兩眼後,卻是很謹慎道:“在外降下飛舟,下去看看。”

    而在此時,外層虛空之中,艾伯高正駕馭著幽城不斷往虛空深處退去。

    過去這數十天裏,朱鳳駕馭的那一駕星舟始終跟隨在他的後麵,非但不曾被甩脫,且是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現在他根本不敢停下,雖說他也差不多弄清楚來人隻有一個,是不可能攻破幽城大陣的。可是對麵掌握著元都玄圖啊,隻要一個人來到幽城之前,那麼就可以將更多人渡送過來,那他哪裏擋得住?隻能盡可能躲開氣機的鎖拿了。

    隻是一番擺弄下來,那星舟卻是愈發逼近,正焦頭爛額之際,忽然有所覺,轉頭一看,見那白衣童子又是出現在那裏。”

    他皺眉道:“你來做什麼?莫非又想送東西來麼?”

    白衣童子道:“可以幫你。”

    艾伯高神情變了幾變,忽然想到,對麵既然是邪神,倒的確是可能幫到他的,隻是邪神會這麼好心?

    他試著問道:“代價呢?”

    白衣童子認真道:“給你的東西,幫一次給一件。”

    艾伯高明白了,幫一次忙,邪神就拿走一件本該給他的東西,他不由有些肉疼,盡管那些東西還沒有到手,可他早已看作自己的東西了。

    但再是肉疼,也總比什麼都得不到來的好,他道:“你們能解決她?”

    白衣童子左右搖頭。

    艾伯高道:“那麼拖住她?你們拖住她多久?”

    白衣童子道:“三天。”

    艾伯高皺眉道:“太短了,”他伸出五指,“至少也要五天。”

    白衣童子呆了一會兒,才道:“五天。”

    艾伯高道:“好,就這麼定了。”

    在這句話說出之後,發現那白衣童子就此不見,隨即他再往外看去,卻是很快發現,那星舟似被引偏了,往另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他心下微鬆,可是他也知道,此舉並沒有太大用處,既然天夏之人能於茫茫虛空中找到她,那定是掌握了尋找他的辦法,這次躲過了,下次一定還會來。

    要是每一次都求邪神幫忙,自己那些好物遲早要被騙光,他想了想,咬牙道:“你以為我就沒辦法了麼?”

    他站起身,走入了內室之中,坐定下來,隨後開始感應大混沌,他卻是在設法將自己渡化為渾章修士。

    半刻之後,他身上幽黑氣煙浮動出來,雙目也是變成了暗紅之色。

    他身為玄尊,本身又並沒有要破關破境,所以這一步很是容易就完成了,這個時候,他拿出了一枚玉符。

    這是渡入訓天道章的玉符,此前設法他拿到了幾枚,是為了讓底下弟子勾連訓天道章,以此了解內外情況的,隻是顯定遁去後,他是不敢讓弟子再去牽扯訓天道章了,而現在他卻是準備自己拿來用。

    將玉符一化,頓時感到大道渾章之上多了一個章印,他連忙將意念駐入其中,下一刻,他便感覺到其中有數道強盛氣機存在,他卻是沒有躲避,而是主動迎上去。

    張禦立刻感到了其人到來,不過他是訓天道章之主,不適合與其直接交流,便與風道人傳告了一聲,後者了然,上前喝問道:“來者何人?”

    艾伯高不知對麵是誰,可明白一定是玄廷上層,忙是自報來曆道:“在下乃是幽城修士艾伯高,如今願意歸附天夏,隻是眼下有一要事,卻不能立刻來投,貴方有玄尊不知究裏,追索在後,在下隻能尋到了訓天道章中稟明詳情。”

    風道人道:“要事麼?尊駕可以一說緣故。”

    艾伯高便將白衣童子與自己所言大致說了,不過這其中隱瞞了一點,當初說好那些東西是一年一予,他嘴裏說出來就變成了五載一予。

    他道:“在下想著,連青靈天枝的枝節那邪神都能給,那麼剩下的東西一定不簡單,在下願意替天夏將這些東西盡數取來,隻求貴方暫緩追攝,如此才好將東西一件件順利拿入手。”

    風道人謹慎道:“此事我需與同道商議,尊駕若是真心歸附,天夏下得降令之時,望尊駕即刻來投。”

    艾伯高忙是表態道:“不敢,貴方不論何時喚得在下,在下都是即可前來歸附。”

    待從訓天道章之中退出來後,他不由得意一笑,如此一來,隻消拖個幾年,東西就能到手不少,而剩下的全都獻給玄廷,用來立功贖罪,如此既得了東西,又免了罪責,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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