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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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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1 16:27:58
第兩百三十八章 化易克濁靈




      朱鳳、梅商二人的書信去至上層後,就被元都玄圖轉落到了守正宮駐地,張禦在此有分身坐鎮,他取來書信一觀,便了解了如今外層大體情形。

      信中重點提到了兩種奇異生靈,但朱、梅二人在虛空之中遇到的生靈遠不止這兩種,隻是其他相比較下來沒那麼古怪,眼下威脅還不那麼大。

      張禦倒是沒有小看這些神異生靈,因為大多數神異生靈都是由弱小變至強大的,像莫契神族那般一上來就無比強大的,那隻是極少數,這裏麵還給人予一種外來幹預的感覺。

      待看罷書信後,他眸光微閃,往外層望去,先是望見了那些薄膜裹繞地星的東西。他看得很清楚,這些東西表麵看著是一體,實則是由一個個細微生靈組成的。

      這些生靈每時每刻在生長繁衍,並且不停繁衍後代,將種子散播出去,而到了最後,那被包裹的地星由此會被化去,隨後餘下的這等生靈繼續重複這一舉動。

      這看著沒什麼太大危險,但是照這麼下去,有朝一日,虛空之中的星辰或許會被這種生靈吞噬幹淨,若無人阻止的話,那麼待得虛空之中各種日月星辰都是不見,最後恐怕就會盯上內層了。

      不過這是最糟糕的一種情況,大致不太可能發生。因為虛空之中寄托星辰而存身的也有生靈不少,其並不會不做反抗。再加上虛空中什麼生靈都有,這類東西規模一旦龐大,勢必擠壓其他的生靈存身空間,所以也不可能肆無忌憚的繁衍下去。

      但不能忽視另一點,因為與其他生靈的對抗,既是生存,也是生長,長久下去,這些看去微小的生靈,將來會變得如何,現還不知曉。

      就如那些古怪晶玉已然展露出了這等跡象。開始照顯出來的生靈層次還較低,隻是一些普通弟子和軍卒。可現在二章、三章修士的身影也能照入其中了。

      這是讓人能夠感覺異常清晰的提升了,這些東西的潛力還不知道在哪裏,若能提升到連上層修道人都能照顯的程度,那就是一個大麻煩了。

      而此刻在他目光之中,虛空之內正閃爍著難以計數晶光,並且過一段時間就會多出來一點,顯然這東西也是在增擴之中。

      光是清除這些東西不難,可其應當是從虛空深處或是虛空裂隙之中過來的,歸根到底還是濁潮的影響,濁潮不絕,想必也不會絕跡。而在濁潮動作之下,相類似的生靈恐怕還會有更多冒出來。

      他這時伸手一拿,一枚晶玉落入了手中,看著平平無奇,但其光華的晶麵卻在試圖努力照化周圍的一切,可因為這是上層,所有物事遠遠超過其層次了,故是努力了半天,也不得照出來什麼,最後在他手中化為了無數晶瑩碎礫,再是化作細碎塵埃了。

      他能感受到,此物來自於一種異常活躍的靈性,單一而純粹。

      這種東西,像是天成之靈,好像是天地運轉必然會出現一般,應該是濁潮運轉使得道機發生了些微改變,暫且還沒法從根本上著手了。

      但並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了。

      他想了想,腦海之中有了一個思路。

      此前他看過莫契神族遺留下來的各種知識,其中包含了大量的神異生靈改造的方法,那些複神會可沒有至高力量可用,純粹是利用自己的知識來改造各種物事的,隻是其等限於自己的層次,所以他們沒法利用更上層的力量。

      可是莫契神族的知識本身就是涉及到上層的,例如那些至高石板,連各個遠古神明都能改造出來。

      雖然這是在一定程度上竊取了至高之力,可是天夏也有清穹之氣可用,若是利用的好,也是同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若是改造之法對此物進行改造,取替原來之種類,或者幹脆生造一種神異生靈,專以克製此物,那比單純去消滅的做法卻是好上太多,既不用消耗太多人力物力,也無需再去花費多少心思。

      隻是他對此道並不擅長,思考了一下,覺得玄廷之中卻是有一個在此道之上頗有建樹,那便是長孫廷執了。

      這位除了推算一道外,對於各種神異生靈也有著相當精深的鑽研,似如道宮之中各種能飛渡上下層的傳訊禽鳥,都是其人擺弄出來的。

      他還記得當初長孫遷鎮壓元童老祖之後,曾試圖從其身上奪取玄異一事,可見其手段之精深,是玄廷之中少數擅長改造生靈的手段修道人。事實上,各個廷執都是各有門道的,各有擅長的,隻是平日並不如何表露罷了。

      他思定之後,便喚了明周道人出來,交代了幾句,令其前往傳訊。沒過多久,明周道人又是回來,稽首道:“廷執,長孫廷執說正好有暇,已在易常道宮之中恭候廷執。”

      張禦頜首,他正身自清穹道宮之中出來,到了外間,心中一喚,聽得鈴聲傳來,伴有片片花瓣飄下,一駕天女飛車停落眼前。他乘上飛天車駕,遙渡雲海,差不多行有半日之後,便來到了易常道宮之前。

      長孫遷親自在道宮之外相迎,他神情平淡,但是招呼之中卻不失禮數,待見禮之後,將他請入宮中,又奉上自己院中栽種的香茗,道:“我這處常年冷清,少有人至,不知張廷執此番之來意。”

      張禦也沒有繞彎,直接說出來意,並且伸手一拿,從外層拿了一枚晶片過來,遞過去道:“就是此物,請長孫廷執一觀。”

      長孫遷接了過來,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兒,沉吟片刻,道:“半月之後,張廷執再到此,便有分曉。”

      張禦道:“當中可需用到何物麼?”

      長孫遷道:“不必。”

      張禦也不客套,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半月之後再來拜訪長孫廷執。”他站起身來,執有一禮,便從宮中告辭離去。

      待回轉清穹道宮,他便定持坐觀,忽忽就是過去半月。他便約言時日已至,便再次出得清玄道宮,因為已是到過一次,故這回不再乘坐飛車,憑空挪轉至易常道宮之前。

      長孫廷執自裏出來將他迎至內殿,待兩人在席上坐定,長孫廷執一蕩衣袖,殿頂之上降下一道精英流光,他伸手抓來一股光芒,霎時在掌心之中凝聚成一枚七彩晶玉,攤開言道:“張廷執可將此物散布入虛空之中,自能遏阻那生靈。”

      張禦問道:“可有後患?”

      長孫廷執將上次張禦給予的那枚晶片也是取了出來,隨後任由這兩物湊到了一處,過了一會兒,他所立造的那枚七彩晶玉就再度化作一縷光芒,攀附在了晶片之後,並將之慢慢吞吸掉,旋即就化成了兩塊。

      但是這兩塊七彩晶玉並沒有一直長存在那裏,隨著時間推移,玉上光芒逐漸黯淡下去,待得光華消失,便自行散化了。

      長孫廷執道:“此物‘吞一奪一,生一化一’。”

      張禦點了點頭,他看明白了,這七彩晶玉需要吞噬那晶片來繁衍。隻要晶片還存在。那麼此物就一直存在著,而一旦晶片消亡,此物沒了可以吞奪的對象,也就到了不必存在的時候了,也會自行消去。

      此物這用來對付那晶玉,那是最為合適不過了。

      長孫廷執道:“稍候我會令明周將一些煉造好的‘晶靈’送去張廷執處,當能解決此害。”站在他身後的明周道人對張禦行有一禮,不過這個明周卻是與其一般,都是顯得孤僻生冷。

      張禦抬袖一禮,道:“那便多謝長孫廷執了。”

      長孫廷執道:“都為天夏出力,不用言謝。前些時日我得觀見異神那些知識,頗有收獲。這裏卻要謝過張廷執了。”

      張禦心下一思,知他說得是自己從莫契神族得來的那些造物知識,他看過之後,自也是交托了一份給天夏,身為廷執,長孫遷自是也能夠觀見,想來給了這位某種啟發。他道:“能對長孫廷執有所幫襯便好。”

      得了解決之法,他也不在這裏久留,幾句話過後,就告辭離開了此間。

      長孫遷待他離去之後,又是取了一枚虛空之中晶片出來,在那裏撥弄了幾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玉璧之上一陣光芒湧動,於是他站了起來,來到了玉璧之前,把袖一擺,便見鍾廷執、崇廷執二人身影浮現出來。

      崇廷執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長孫道兄,下次廷上議對,若是涉及廷決,希望長孫道友能與我等一並否決增擴守正駐地之議。”

      長孫遷淡淡道:“我會附議二位。”

      鍾廷執道:“首執近來有移權之心,以首執之功,不定合時就邁出那一步了,但其走之前,定會安排同道入廷為執,此事我等以為該早做打算,而以我二人觀之,如今一十三上洲中,以玉京白真山鄧景鄧道友最有可能入廷。”

      崇廷執道:“除了鄧道友之外,我等以為還有一位,那便是幽原上洲玄首費淵費道友,這位也是合適之人。長孫道友,不知你那裏可有誰人能以舉薦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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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九章法算不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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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遷想了下,鄧景乃是白真山一脈,也是上派嫡傳,又在玉京鎮守多年,無論功行修為還是以往資歷,擔任廷執都是足夠。

    那位費淵麼,同樣也是功行修至寄虛之境,其人早在濁潮到來之前就鎮守在幽原上洲,如今也已近百載不失,按理說也是足夠挪位了。

    實則內層一十三洲的真修玄首,除了益嶽上洲那位因為因為修道年月尚淺,功行稍弱之外,大多數都是功行深厚,幾乎都是在抵抗濁潮中立下過功勞的。

    但需考慮到,這麼多年來,真修除了玉航進入上境,還是原先那麼人數,而玉航嚴格來說也不是什麼新近修成之人,其人隻是為追逐高深道行,這才放緩邁入上境的腳步,實則與大多數真修都是一輩人。

    想有片刻之後,他道:“安越府洲的魏濤魏玄首,兩位可是考慮過麼?”

    鐘廷執點頭道:“魏道友做過荊丘上洲的玄首,如今又是昌合府洲鎮守,資歷也是足夠,按理說是合適人選,但是魏道友鍾某是了解的,他這人十分講究禮法規序,鎮守時日不滿,哪怕功勞到了極處,也是不會選擇離開的,故此這回便不考慮他了。”

    長孫廷執淡淡道:“這般我這裏便無甚麼推薦人選了。隻是兩位道友可曾想過麼?如今我們可以舉薦真修同道,從而壓製玄法,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隻能壓得一時而已,照如今局麵,玄修法遲早生出,到時兩位又如何阻止?”

    真修雖然個個功行深厚,但是對比玄修,數目寥寥,並且大多數還存有出世之念,選來選去就那麼幾個人,現在還好,可等到一十三洲真修玄首都是逐一退卻,那極可能都被玄修所替代,那麼玄廷上唯有玄渾二道是遲早的事了。

    鐘廷執看了看他,沉聲道:“莫非長孫道友又要重提那造物修士一事麼?可莫說玄廷之上諸廷執對此之反感,隻說這些造物修士,莫非修得就不是玄法了麼?”

    長孫遷語聲依舊平淡道:“造物修士隻是在濁潮之後天夏實力大損,為了應付上宸、寰陽二宗而,唯恐我天夏戰力不足所做之努力,眼下自是不需要了。但是造物卻還是可以繼續的。”

    崇廷執這時道:“長孫道兄說得不錯,造物修士一事現在的確是不合時宜了。不過似那方層界之中便是沒了造物修士,也有造物煉士。其能做到之事,我天夏也能做到,隻要和我等一同推動此事,造物這一興盛,則玄法底層必被侵奪,從而便可形成平衡,如此不至於讓玄修再佔據大利。”

    鐘廷執沉聲道:“那便要看下來廷議了。”其實他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玄廷議定,廷執必須要保持真、玄、渾三者各自之定數,這樣不管底層如何變化,上麵都可維持均勢,可現在還不到那個地步。

    崇廷執道:“既如此,我當先去接觸那鄧、費兩位,問問他們的意思。”

    鐘廷執點頭道:“那便勞動道兄了。”

    三人商議過後,鐘、崇二人身影從玉璧之上消失。長孫遷站了一會兒,便往內殿走去,來到了殿內最深處,他揮袖蕩開禁製,走入了一個光芒浮動的陣法之中。

    在陣樞之上,坐著一個白玉塑就之人,麵目挺秀俊美,頭髮披散下來,身上披著一個單薄絲綢,隻是透過白玉身軀,隱約可見裡麵的水晶般的骨骼內腑,還有朱紅色的心臟,以及心臟跳動流淌著的金色血液。

    他走到近前,伸手在其頭頂之上按了幾下,就瑩瑩流光從玉人身上綻放出來,這光芒持續了許久,才漸漸收了回去,玉人身上玉石似乎有了些微妙變化,變得更接近真實之骨肉了。

    他凝視著這玉人,靜靜站在那裡,似在思考著什麼。

    張禦在回至清玄道宮不久,明周道人便將長孫遷應下的“晶靈”都是送了過來,他點檢了下,正好是有三千六百之數,便用元都玄圖將此送去了朱鳳、梅商二人處,順便給了一道諭令,令其照上麵附帶的囑咐施為便好。

    處理完此事後,他定坐片刻,想起一事,就看向了那方道化之世,自他從此世之中脫離出來之後,已然過去近三月了。

    南北之戰仍在繼續之中,由於姚貞君等人的退走,深入北方腹地的那一支艦隊終於被剿滅。北疆後方逐步穩固下來,西路大軍仍在對峙之中,而正麵大軍仍在激烈交鋒,熹王大軍在不斷取得勝利,逐漸逼近煌都。

    但是越到後麵受到抵禦越強烈,天外六派以往一直在坐觀,而這一次居然有不少人親自下場,這卻是一下加大了守禦力度,故目前處在僵持階段了。

    倒是班嵐那處地界,藉著兩邊無暇顧及之際,不斷吸納人口,擴大疆域,佈置陣法,再加上入得此界的玄脩大多數是去到那裡,一時間倒是聚集成了一處頗大的勢力。

    隻是現在兩邊時日等同,所以不可能用意再代替修行了,可這裡的價值仍是不小,因為無論試驗功行還是嘗試功破關,這裡都等於多了一次機會。

    並且隨著此界玄法的傳播,玄修弟子也是逐漸增多,這些人縱然不能穿渡界域,可卻是可以用訓天道章交流,這便與無形之中擴大了玄法修士的數目。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收回目光,轉而拿出了一枚金屬盤,把袖一拂,隨即東庭南陸的輿圖化作煙霧在他麵前展開。看了一會兒後,他道:“明周道友。”

    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殿中,道:“廷執有什麼吩咐?”

    張禦把袖一拂,將輿圖上標準赤色的那一片拓了下來,飄至明周道人身前,道:“將此送給去鐘廷執那裡,請他推算一事,問他我若是探查此處地界,會否引發什麼異常變動。”

    明周道人將輿圖拓片手下,鄭重打一個稽首,便就化光不見。

    妙皓道宮這處,鐘廷執方才結束了交談,正才回到座上,見明周道人顯現出來,便道:“明周,什麼事?”

    明周道人將手中托圖遞上,道:“這是張廷執送來的輿圖。想請鐘廷執代為推算,探查此地是否無礙。”

    鐘廷執有些意外,張禦這般鄭重,顯然不是小事,他將輿圖拓片淩空拿了過來,看有一眼後,道:“知道了。”

    他對著這輿圖推算了一下,本待很快有結果,卻發現天象紊亂無比,千頭萬緒,難作梳理,不覺有些詫異。

    他尋思了下,便傳訊請了崇廷執一同推算,然而兩人算了許久,卻發現這裡麵什麼兆像都有,這等若無從推算。

    崇廷執道:“不若請長孫道友一併前來來算?”

    鐘廷執搖頭道:“此處地方有古怪,與推算那濁潮之時所得顯兆極為相似,若是這般,是不可能得有結果的。”

    崇廷執想了想,也是皺眉,要是與濁潮有關,那他們自也是不可能算的清的。

    鐘廷執思考片刻,起手一劃,凝化一張玉符出來,喚了明周道人過來,道:“將此交給張廷執。”

    沒有多久,張禦就收到了這枚玉符,往裡註意一觀,其中鐘廷執直言因為此處特異,沒法推算準確他所要的結果。但其做出了一番判斷,認為此事兩種可能。

    其一,此處在“常定”之術範疇之中,但是層次較高,無法推算,若是如此,那麼在他意念動起的那一刻就牽動承負了,所以他去與不去都是一樣的,那已然牽動的產生的玄機,是絕不會因為他停滯不前而斷絕的。

    還有一個,其是在“無定”之術範疇內。不是因為有上就會有下,有前就有後的,結果往往是混亂的,不論他怎麼做都可以,因為他的行為並不是引發結果的必要條件。

    張禦在看罷之後,略作思索,從這兩個結果看,還是他前去查看一番為好。於是他心神一轉,一隻燦燦星蟬已是往下界飛去。

    同一時刻,玉京,白真山山巔。

    鄧景正在觀中定持,忽然心潮湧動,睜目往前看去,見前方玉台上有一道光芒落下,裡麵顯現出來一個模糊而熟悉的人影,他道:“崇廷執怎麼來了。”他展袖站了起來,打一個稽首,“有禮了。”

    崇廷執也是還有一禮,道:“鄧道友有禮。”

    鄧景負袖言道:“崇廷執此來何事?”

    崇廷執道:“鄧道友坐鎮玉京也有多年了吧?”

    鄧景笑了一下,道:“崇廷執,你還是直接說來意吧,鄧某不耐兜兜轉轉。”

    崇廷執點了點頭,道:“敢問鄧道友,若有來日廷上拔擢道友為廷執機會,道友可是願意入廷為執,為天夏用命麼?”

    鄧景一挑眉,道:“這是崇廷執自己的意思,還是玄廷的意思?”

    崇廷執沒有說話。

    鄧景立刻明白了,道:“崇廷執還找過別人麼?”

    崇廷執眼簾低垂,語藏深意道:“這要看道友了。”

    鄧景又是一笑,道:“鄧某知曉了,鄧某是願意天夏出力的,不過話先說在前麵,”他神情一正,肅然道:“你們上麵的事我管不著,但若另有推薦之人勝於我,便是讓鄧某去,鄧某亦是不會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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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 16:24:38
第兩百四十章 惡物隱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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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庭南陸,隨著一縷光華飄過,玄渾蟬舒展開燦爛若星的雙翼,來到了那一片輿圖上用赤色塗抹的地界之前。

    隨著飛馳,玄渾蟬的高度在不斷降低。

    自此一紀濁潮變動以來,上百年中不斷消減,之隻近來又是異動頻頻,然而東庭這處,某些地方的濁潮其實一直保持著一定的濃盛程度。

    比如眼下這片地界就是如此。故是一般從空觀望,所能見得的就是一片扭曲和繽紛的色彩,也就是張禦有目印,再加他上道行高深,故才能分毫不差的判斷清楚。

    不過要是濁潮極度強盛之時,能夠完全分辨清楚的怕也沒有多少人,那時候唯有落到地麵之上才能分辨清楚周遭事物。

    玄渾蟬並沒有急著闖入那片紅霧標注地界中,而是圍著轉了一圈,自外看來,裏麵也隻是地形較為複雜一些,除卻山嶺溝壑還有叢林植株稍加稀疏一些之外,與別處有什麼兩樣。

    張禦看到這裏,略作沉吟,隨後意念一轉,便以心光製拿住了兩頭神異生靈,種入一縷心光,令其往這區域進入。

    一會兒之後,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那神異生靈進入了裏間,但是他的心光卻似是排斥了出來。與其說是排斥,不如說是進入了不同的界域之中。他的心光仍然停留在了世間,而那兩頭神異生靈卻是進入了另一個所在,由此不知所蹤了。

    他開始還以為這裏會是間層裂隙或是靈關神國一類的東西,現在看來不是如此。

    他已然明白了,對於層界不高之人,不難進入此中,但是似他這等超脫出塵世之外的玄尊,則是無法入內。

    這就像是一扇既是狹窄又是低矮的門,層次較低之人自能輕鬆入內,可是層次較高之人自身好比高山天穹,自是沒辦法擠入進去,強行去為,就算撞破了門戶也沒有用處。在不確定這裏是什麼情況的前提下,這等粗暴做法是不可取的。

    不過複神會對此無能為力,並不代表他同樣也是不能,隨著玄渾蟬蟬目閃爍,一層層混亂穢濁被剝離而去,前方的道路變得開闊起來,並且有一片完整神異靈光被自裏析出。他心光上去一接,霎時一點靈光照入了其中。

    而與此同時,前方景物霎時一變,張禦此刻當已是站在了那一片灰沉沉的地界之上,周圍漂浮著似是餘燼一般的黑色飛灰。

    此間有一個個披著枯槁鬥篷之人慢慢在這片地界之上走動著、其氣息深沉、晦澀。這並不是生靈,而是某種靈性的具現。

    張禦的身形此時也是微微閃爍著,這一回事他進入此間,乃是運用了一種映照靈光之法,此是從那晶片生靈之中得來的一點靈感,從而變化出來的。

    此隻是將這片這地域之中的一切照了入自身心神之中,而兩者相映,便又可反以心光相觀,故他看著在這裏,實則又不在這裏。

    不過對於某些神異生靈而言,照見也即是見到,同樣能夠發起各種接觸,並對心神展開侵奪,所以這等手段並不是誰都可以隨隨便便用的,一個不巧,反會自陷絕地。

    他此時抬頭看去,在最前方有一團赤色紅霧,裏麵傳出了細碎的竊竊私語之聲,他便邁步往前走去,隨著接近此物,那語聲也是越來越大,可是卻是越來越紛雜,怎麼也聽不清楚那說得是什麼。

    不過他憑著自身的高深道行,卻是隱約分別出了一些東西,很快,他的身影走到了那片赤色迷霧之前,並且毫不猶豫走入進去,但這一刻,那嘈雜聲音卻是陡然消失了。

    他絲毫不受影響,腳步不停,繼續向著濃霧深處走,而隨著他的深入其中,這紅霧也是逐漸淡散,前方景物漸漸顯露,那似是……轟地一下,一個東西猛然衝到了近前,並在距他僅有數指相隔的地方撲騰掙動著。

    他不為所動,眼神平靜地看著,這卻是一種似蚊似鳥,有著五彩羽毛的東西,其有著針管般尖而細的喙,細長的足,毛茸茸的身軀,其瘋狂一般向他這裏衝撞著,然而兩者之間卻被一無形屏障擋住了。

    他抬頭往上看去,赤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全散盡了,廣闊的空域顯露出來,不止是這一處,入目所及,全都是此類東西,其密密麻麻、無以計數,一直延伸到高穹上空,形成的聲浪更是鋪天蓋地般朝他湧來。

    隻是這個時候,一隻赤紅色的巨爪陡然浮現出來,伴隨著地崩山摧一般的爆響,在那無形屏障之上留下了四道巨大的血肉磨爛出來的長痕,而方才那些蚊鳥幾乎被一掃而空,不是驚散了,就是被直接憑空震爆了。

    隨後他聽到了無形的咀嚼聲,但是具體的生靈卻似是並不存在。此刻他往更深處看去,見是山原之中,無數形狀古怪的鳥類從高處飛過,此時有一朵朵長著利齒的豔麗花朵卻是從虛無之中冒出來,將隻一口口吞下去,再是退了回去,重新還變成清澈的天空。

    在他觀看之時,麵前陡然有一道陰影過來,光芒陡然一黯,便見無數細小的蟲豸在無形屏障上爬動的,待其過去,寸草不生,大地之上留下了一片骸骨。

    可是很快,又有許多古怪植株破土而出,不一會兒,便開花結果,果實掉落在地,化作一個個滿地亂爬的甲蟲,而後泥土翻動起來,那所謂的大地,竟也是由許多更為細小的怪蟲所構成。

    其實不止是大地……

    張禦抬頭看著,在他眸光之中,連天空也是無數生靈擠滿了,它們互相之間挨在一起,幾乎沒有縫隙,隻是它們處在一種虛化的形態,那些花朵就是其中一種生靈的捕食器官,唯有待獵物出現身邊的時候,才會化作由虛轉實加以捕殺。

    他可以看出,這些生靈在一種異常之快的速度下循環繁衍著,並且一直在更替之中,隻是他所觀看的這麼一會兒,已經有許多生靈不再出現,並被隨後出現另一些生靈所替代。

    這種情況很不正常,並且這片界域像是被刻意從世間切割出來的,一個被人有意圈占起來的地界。

    可以看到,此方界域與世間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那些從外到來之人隻會在裂痕之中停留,所以那些複神會派遣入此之人也並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直在尋到的路上,隻要不曾到達盡頭,那麼就無從解脫。

    圈占這片地界之人似是在嚐試什麼,所以隔絕了內外,既是不讓外邊之人進來,也不讓裏麵的生靈跑出去。

    事實上,雖然他望到了這裏的許多生靈,可那隻是借用了靈性映照上,實際上彼此之間仍然隔著極其遙遠的距離,難說其具體在哪裏,或許在虛空遠端,也或許在間層深處。

    他思索了一下,若隻是方才所看到的這些神異生靈倒不算什麼,外表雖望之可怖,但層次並不高,也沒什麼威脅性。可考慮到這些東西極快的更迭速度,又存在了這不知多少年月了,難以保證沒有更為上層的東西存在。

    他此時不禁想起了另一事。每一次濁潮過後,必然有一些神異生靈冒了出來,那會否就是從這些地界之中跑出來的?

    或者說,此類地界並非隻有一處,而是有許多處?

    要是這樣的話,濁潮就相當於其開闔之門戶了,那麼再進一步去想,這背後與濁潮的來源是否有所關聯呢?

    隨著深入思索,他感覺似乎觸及到了什麼,眸光微微一閃,決定回到上層再言,於是身影一虛,自此化去不見。

    數日之後,月中廷議再開。這一次仍是議討世間守禦之事,包括戴廷執在內的數位廷執都是認為該是加強守正宮,而不是去利用造物。

    這一次竺廷執呈請廷決,雖然絕大多數廷執站在守正宮這一邊,可鍾唯吾、崇昭、長孫遷三位卻是將此予以否去。

    首執對此不置一詞,若在以往,他肯定不會任事情落至五位執攝那裏,但是現在明顯開始移交權柄了,所以不像以往那般加以調和。

    陳廷執則似是對此並不執著,隻是言道:“今次不過,便下次再議,不過守備不能鬆懈,守正宮駐地的守禦監察,需予以加強。”

    他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哪怕結果還不出來,卻也不妨礙他加強守正宮駐地。

    這裏理由也很恰當,總不能廷議上商量不出結果,就什麼都不做,那極可能讓敵人趁虛而入。他們廷議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不是被問題本身所牽絆。這也得到了諸廷執一致認可,哪怕鍾廷執、崇廷執二人也沒有反對,在他們二人看來,隻要加強守正宮駐地的決策不是以正式廷議定下來的,那麼就有挽回和改變的餘地。

    待得此番廷議之後,鍾、崇二人往宮中回轉,鍾廷執沉聲道:“看陳廷執的態度,我等還需再否議兩次。”

    崇廷執道:“那至多也就兩月時間,守正駐地也沒可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實力暴長……”說話之間,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往下界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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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執真用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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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廷執擅長推算,此刻他敏銳察覺到世界又多了一些變機,隨著他望去下界,便見伊洛上洲有一道氣息沖天而起。

    這分明是又有一人成就上境,而從氣息之上看,並非是真法修士,而是一名玄修。他拿決推算了一下,嘆道:“果是如此。”

    鐘廷執此刻喚了一聲,道:“明周何在?“

    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道:“明周在此,廷執有何吩咐?”

    鐘廷執問道:“方才可是又有人得入上層了?這是哪一位?”

    明周道人回道:“回稟廷執,此位玄尊乃是伊洛上洲玄修師延辛師玄尊,這位乃是施呈施玄尊門下弟子。”

    崇廷執皺眉道:“施呈還有這麼一個弟子?”

    明周道人道:“乃是記名弟子,施玄尊並未對這位如何關照。”

    師延辛算是施呈的記名弟子,而且施呈並沒有教導過他太多東西,乃是見他當日資才過人,所以願意幫襯一把,收在了門下,師徒兩人可以說是尋常老師和學生的交情。

    在功行上,師延辛幾乎是靠自身努力修成的,但是身位玄尊記名弟子,這其中所獲得的各種便利和好處卻也是無可能抹去的。

    鐘廷執嘆道:“玄修之勢越來越盛,卻是大勢了。”他搖頭道:“而我真修卻是還無有幾個後輩能接替前人。”

    崇廷執不由默然。因為真法本來就需擇選資質高深的弟子,且還需契合本門功法才可,所以弟子門人比不得玄修那般多,每一代能有一二人較為出色已然不錯了。

    其實這等情形放在古夏、神夏之時也不算什麼,是十分正常之事,可如今卻不成了。玄修廣開門庭,以眾道築上道,道理上說,成就之人越多,那麼也就越多人能成就,隨著更多破境之法出現,可謂越到後來優勢越是明顯。

    他緩緩道:“我輩真修不能再有以往拿等出世之念了,當鼓勵後輩弟子出來承擔權責,似竺廷執那個弟子惲塵,不就是如此?”

    鐘廷執道:“這位麼,可是不太一樣。”

    崇廷執道:“他出身雖是不同,可是性情卻是後天而生。似如今諸多同道躲在靈妙玄境之中修持,與世無擾,也就是遇到危險出現與洲中共同禦敵,玄修未起那些年,甚至有上洲之民把我輩修道人當作傳言。”

    鐘廷執思考了一下可行性,道:“若要如此,光說無用,需得直接從天夏法度上定下規矩,不準備他們待在靈妙玄境之中,這般逼得他們不得不出來在世外修持,擔起天夏之重任。隻如此做,想來我輩也要遭受不少罵名。”

    崇廷執沉聲道:“隻要能讓真法振奮,些許罵名又算得什麼?不但定下規矩,也可以讓諸門廣收門徒。”

    鐘廷執卻是搖頭,對這一點加以否絕,道:“這般不妥!我們不可和玄修一般,仍當是以挑選那些英銳弟子。似那些尋常弟子,若是尋不到合適之路,去不到上境,似以往隻能在門中繼續苦修。

    可如今不同了,若是他們覺得前麵無路,那就很可能去追逐渾章了。如此渾章修道人會越來越多。不但加深了對天夏可能的危害,無形也會壯大渾修乃至玄修的力量。”

    崇廷執不覺點頭,道:“還是道兄思慮周全。”

    要說現在轉為渾章的上修,眼下能留存下來的,其實也都是出類拔萃的,似那些走捷徑的,想以突破上境,那是難之又難,還有可能變成混沌怪物,這等事要從源頭上避免。

    他不禁又是一嘆,道:“前路艱難,我們隻能在小節上做文章,大勢難易啊。”

    鐘廷執緩聲道:“大方向上,就留待五位執攝決斷吧。”五位執攝給出的結論未必合他們的想法,但可以保證在更長遠的時間內對天夏是有利的。若是做出與他們相反的決定,他們也是能夠接受的。

    而另一邊,師延辛在成就之後,於內層之中沉澱數日,便就在伊洛上洲玄首高墨相送之下去往上層。

    數日之後,他整合氣機,窺破外障,來至上層,才一在滿是花瓣的地陸之上站定,他一抬頭,便見一名中年道人站在那裡。

    他不由一怔,隨後神容一正,上前幾步,肅禮一躬,道:“弟子師延辛,見過老師。”

    施呈看他片刻,點頭道:“我隻是教導了你一點法門,不算太多,我們玄修不講究真修那一套,今天我受你一禮,算是還過師生之情,來日就無需講究這些了,既是到了上層,你我今後便是同道了。“

    師延辛點了點頭,身軀挺直,抬袖一禮。

    施呈這時也是還有一禮。

    師延辛放下袖子,道:“施師,學生方至上層,不知施師可有指點?”

    施呈道:“我輩玄修,得眾力而成法,自當為眾而謀。若是可以,當是去鎮守一方,隻是上層之事,往往牽涉甚多,我不好言及太多,你既與張廷執認識,不妨去與他見上一麵。”

    師延辛一怔,道:“張廷執?”

    施呈道:“張守正即是張廷執,隻是這位依舊執拿守正宮之權柄,負責征伐侵亂內外各洲宿的諸般神異。”當日張禦入廷為執,曾昭告內外各洲宿,不過也隻有玄首玄正還有玉京這些上層知曉,尋常人除了熟悉的,自是無從得知。

    師延辛此刻了然點首。

    施呈往旁處看了一眼,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下來之事,就要拜託你了。”

    明周道人笑嗬嗬道:“玄尊言重了。”他對師延辛道:“師玄尊,欲往何處去?是先去駐殿,還是去往守正宮?”

    師延辛想及施呈言,平靜道:“先去守正宮。”

    明周道人當即召來一駕天女飛車,請了他上座,在鈴聲之中飛車入天,行渡雲海之上,行有許久,便在守正宮前停下。

    張禦分身這些天一直守正宮中處置諸事,感得師延辛到來,就自裡殿中迎了出來。

    在殿外與之見過禮後,將其請入殿中,聞其也有進入守正宮之意,不覺點頭。

    這些天他正在設法加強守正宮各駐地的力量,不過要兼顧內外層,上層力量便顯得有些缺乏了,若是師延辛的加入,卻是又可添加一分力量。

    他在殿中與師延辛交談了一番,並沒有急著派遣其去做何事,而是令其在上層先修持一段時日,待功行穩固之後,再作計較。

    師延辛聽取此間,在告辭出來,取了袍印諸物,便去了一處別殿閉關修持。

    轉眼之間,又是兩月過去。

    這一天,雲海之上磬鐘敲響,又逢月中廷議。

    在上月廷議之上,經過一番爭論之後,鐘、崇二人再次否決了廷決,而若是這一次廷決再度被否,那麼事機如何判別就要交託到五位執攝那裡了。

    隻是這一次,廷議方才開始,張禦先是舉起玉槌,敲了一下案上玉磬。磬音傳出之後,諸廷執都是看過來。

    鐘、崇二人神情微肅,在前麵兩次廷議之時,或許是因為事涉守正宮,所以他沒有看到張禦出言表達意見,而今日卻是一上來就敲動玉磬,兩人想著,是否代表著這一位要主動爭取些什麼了?

    張禦這時看諸廷執,道:“關於前兩回之爭論,諸位廷執可否緩上一緩再議,禦這裡有一事需向廷上道明。”

    陳廷執在座上出聲道:“張廷執請言。”

    張禦在座上抬袖行有一禮,便將前些時日在東庭南陸之上發現的那處奇異地界說了下,並言此地或可能與那些虛空之中的生靈有些牽扯。

    因為每回濁潮到來,一些上層神異生靈的來歷十分可疑,卻未必見得都是自虛空之中,也可能自裡麵也是貢獻了一部分。若真是這般,那麼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濁潮,作為開闔此界之用。

    諸廷執聽了他的推斷,神情也是凝重了起來。

    韋廷執道:“若照張廷執之言,此事乃是有人有意而為之,可誰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利用調度濁潮?”

    張禦道:“利用濁潮未必是能調度濁潮,何況禦也隻是推斷有一部分神異生靈隻受後天改造而成。

    這裡不是沒有實證,譬如那前紀歷的伊帕爾神族,還有與其同時的遠古神明諸族,皆是莫契神族借用至高之力改造出來的,足以證明過往異神擁有改造神異生靈之力。而莫契神族本身,來歷也是無頭無尾,若說其本身也是被改造出來的,那也不奇。

    莫契神族自稱是至高之力的對抗者,可是縱觀其之作為,說是對抗,實則隻是竊取,對抗一言,用在彼輩身上,似乎分量不足,那會否對抗者是另有其人呢? ”

    諸廷執聽了下來,也是各自沉思。

    玉素道人這時斷然言道:“不管此界來歷如此,這等對我天夏有所危害之地,不可容存於那處,必要將之剷除!”

    戴廷執語聲凝肅道: “光是剷除這地界還不夠,要把背後之人挖了出來。”

    張禦道:“現在之難處,是不知此界落在何方,禦之前請教鐘廷執、崇廷執二位,說是並無法準確推算出結果。”

    鐘廷執沉聲道:“確實如此,那裏天機晦澀,有若濁潮,難知始終。”

    林廷執沉吟片刻,抬頭道:“這裡林某或可想些辦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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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 金籙修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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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廷執又說了一句後,又對諸人道:“此事林某暫還隻有一個存思,需得回去尋幾位道友詳議一番,眼下尚無法拿出定論,恐需等待一時。”

      陳廷執這時開口道:“林廷執若是尋不見結果,舉天夏之力亦要擬一個對策。還有那一處避藏地界,亦要察辨清楚。”

      諸廷執俱是認可此見。

      雖然張禦方才也是說了,他並不能完全肯定那處地界就一定與濁潮有牽連,但是眾人看來,以張禦的功行修為,有些推測已經近乎於道感了,若他是這麼想的,那麼極有可能事情就是這般的。不過一番查證還是需要做的。

      戴廷執這時道:“由此可見,對於世間之守禦,還是加強守正宮各處駐地為好,若是隻是偏顧那些造物,往後如何不好說,可眼下看來,也唯有守禦而已,並不察敵知敵,隻能被動應對,而守不持久,從無有久守不破之理,故此等方法當下不可取!”




      崇廷執當下辯駁道:“戴廷執此言差矣!張廷執能見微知著,觀神辨異,那是張廷執自身道行高深,功行了得之故,要是換了一個人,哪怕你我坐在此位之上,當真能尋見此處麼?怕亦是不能吧?

      世上之事物,多是由弱至強,由小至大,由簡至繁,造物初始確然羸弱,然潛力無盡。譬若嬰兒,嗷嗷待哺,豈能扼殺繈褓之中?但扶其行,助其力,教其知,如此漸長,身實氣壯,自能護我天夏界疆!”




      鍾廷執頜首道:“便是守正宮亦離不開玄廷之扶持,外侵是害,亦是琢磨,有我等在背後查遺補漏,徐徐推動,假以時日,當可成我天夏之支柱。”

      玉素道人道:“此事說了數回,該說的都已是說了,稍候廷決便可,也無需再爭。”

      陳廷執沉聲道:“此事已然拖延太久了,不能再是耽擱下去,既然現下說及,那便廷決以定吧。”

      玉素道人一甩袖,拿起玉槌,在玉磬上敲了一下,道:“我以為當堅固守正駐地,造物暫不可用。”

      戴廷執起玉槌一敲,道:“附議。”

      晁煥笑了笑,拾起槌柄後端,同樣敲了下。

      隨著磬聲接連響起,與上回一般,多數廷執都是支持增擴守正宮駐地。

      張禦自己也同樣認為要加強守正宮,故亦是起玉槌敲磬相應。

      造物是可以緩緩推進,但是眼下尚且無需如此激進。廷上這番決意當會影響內層日後數十上百年的走向,若是按照鍾、崇兩位的決定,那麼此後當會以軍事為重,此舉絕然不合適。

      底下之人還是先發展民生為好,擴增人口,要知道光是一十三洲之內的廣大疆域上,就還有大片無人地域。若是各地中洲、下洲都是建立起來,那麼天夏的實力還能提升一個台階。






      那時候軍事造物技藝也會自然而然發展起來的,而他們支撐百年也不是什麼問題,對於修道人而言,不過一晃而過之事。

      廷上磬音在接連響過後,鍾廷執、崇廷執及長孫廷執三人仍是沒有動靜,到最後聲音落下,鍾廷執道:“崇某否此議!”

      崇廷執亦道:“否此議!”

      長孫廷執亦是淡淡言道:“否此議!”

      此舉不出諸廷執意料。這三人已是接連否去廷決三次,下來定策之權便不在他們這裏了。

      陳廷執看向座上,道:“首執,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將此議呈送至五位執攝處。”

      首執頜首,他拿過一道呈旨,交給等候一邊的明周道人,道:“明周,你將此送去五位執攝處。”

      明周道人鄭重接了過去,一個稽首之後,便即化光離去。

      諸廷執則是在光氣長河之上靜靜等候結果。過去不久,便聽的飄渺音聲傳來,隨後天中光芒一放,一道靈光之中,有一枚金籙飄蕩下來。

      諸廷執見狀,都是自座上起身。

      首執伸手一托,將這金籙接了下來,他看有一眼,遞去給了陳廷執,後者接過,一眼掃過,抬頭眼道:“五位執攝已下詔旨,當取玄法守正,衛我天夏界疆。諸位廷執可各安其位,不必再起爭執。”

      說著,他一揮袖,金籙化作十餘光芒,飛去各位廷執座上。

      鍾廷執拿來看過之後,他沉默片刻,緩緩道:“既然是五位執攝定議,那鍾某自無異議。”

      崇廷執也是不再對此多言。雖然這個結果不是他們真正願意看到的,然則正如此前之說,五位執攝自然比他們看得更遠。

      有了結果,眾廷執陸續坐回案中,鍾廷執這時卻是依舊站著不動,而是抬起頭,語聲稍稍提高道:“鍾某這裏還有一議!”

      陳廷執道:“鍾廷執請說。”

      鍾廷執道:“如今天夏一十三上洲,便有一十三處靈妙玄境,另有四大府洲,近來也有修道人在尋覓玄境開辟。

      鍾某以為,此般不妥,真修練法,隔絕於外,與世不擾,唯有遇襲才是出麵爭抗。可諸位同道明明擁有莫大功行,卻是退守玄境,這是我天夏力量之沉積,不用等若無用,既然要加強各駐地守禦之力,除卻玄修弟子,各洲真修也當出力!”

      這也是幾日前他和崇廷執商量下來的定策。要是五位執攝取了加強守正宮駐地那一方略,那麼他們就當推出此策。

      五位執攝雖都是真修出身,可是如這幾位境界,底下之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修道人,在其等眼裏差距都是不大,也不會刻意偏向於哪裏,雖說這五位取策長遠定然是對於天夏有利的,可未必一定對真法有利。

      而他所提出的策略與大策不衝突,反而是有益的。加強守正宮駐地的可以是玄修,也可以是真修,甚至可以是造物。

      他們不知道這般對真法有多少幫助,當是這麼做總比不做來的好。

      諸位廷聽罷,神情也是認真起來。

      這是正經事,確如鍾廷執所言,諸多真修一直在靈妙玄境之中潛修,雖然偶爾也會出來一同抵禦外洲侵襲,可多是發生在上宸天侵略疾烈的那些年月。

      不過隨著後來外層守禦越來越嚴密,能夠侵入內層的上宸天修道人已然十分少見了,一些尋常修道人,中下層的玄修和造物也足以對付,這樣也就愈發少露麵了,就算是過往的伊洛上洲,真修占了多數,可也多是落在名山大川,少與世人接觸。

      不說這些真修了,就算如今上層那些潛修的玄尊,也多是以真修為主。也就是在需要出力的時候露個麵,可很少如玄法玄尊一般在外承擔權責。

      天夏以前不是沒有注意到此事,隻是而今濁潮降下也沒有多少年,距離與上宸、寰陽一戰還未過去太遠,還沒功夫來解決此事。而除了這些之外,這裏麵還有一個原因,

      當初玄廷要求真法修道人也是入世承擔權責,可恰好此時幽城出走,這兩者關聯其實不太深,幽城能離去,主要是背後站著上境大能,但此事也確實也不好推動下去了,以免再有什麼波折。

      對於整個天夏而言,這等於大量力量堆在那裏無可用,而對於真修來說,就是將權責讓給玄修和造物派,雖然大部分真修也確實不在乎就是了。我修行時日還不夠,哪來閑工夫去理會俗世之擾?

      陳廷執道:“鍾廷執所言,不無道理,各洲之舊規確實到了改換之時了。“

      竺廷執出聲道:“鍾廷執此想雖然好,然而真修不比玄修,需要長久運法修持,無法過於專注於外,不然難以維持功行。強行將真修推入世間,不見得定然有利。”

      這其實就是真、玄兩道根本上的分別了。真法由於涉及到諸多繁複法門,需要修心正意,還有就是需常年苦磨,玄法則是需要對外交流,這也就導致了兩者行事風格的不同,強行去為,可能兩邊都不討好。

      崇廷執道:“此事我等也是考量過了,雖然我天夏破門殺派,但是許多真修同道仍然沿襲著過往一脈一門之舊俗,這是因為上法少有人能勘破承繼,並非是敝帚自珍,崇某以為,當是廣開山門,不計出身來曆,不計資質根骨,人皆可擇法而修,人皆可有道可入。”

      他那日與鍾廷執又認真討論了一下,認為真法不做改變不成,故仍是回到此前廣開門徒之上。雖然如此一來,大多數真修見前途無路,肯定會去追逐渾章,可若是渾章修士都是來源於真修,那麼兩者又有什麼太大區別呢?

      鍾廷執過去其實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他並不認為這是個好辦法,因為這可能會逐漸導致真法成為渾章之下法。既然渾章可求上境了,那我為什麼還去修真法?這可能會導致本來有望在真法上有所成就之人放棄真法,轉去修行渾章。

      崇廷執卻是堅持,因為這裏是可以設立法度規序的。比如規定弟子資質不夠,便不得轉入渾章,還有不得隨意轉換門庭,或者轉換門庭需得玄廷允準,如此一來,反而是可以逼得那些取道無望的真修去往人間擔任權責。

      鍾廷執勉強認可,故才有此呈議。

      陳廷執略作思索,他望向張禦那處,道:“張廷執,崇廷執此議,你意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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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二章開境渡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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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廷執一言落下,諸位廷執目光自是集中到張禦身上,鐘、崇二人也是望了過來。

    張禦知道陳廷執為何要問自己,得了五位執攝的傳旨,下來加強守正宮各駐地的守備已然是名正言順。在玄廷的全力推動之下,也必然需從各地抽調得力人手。

    而這個時候,靈妙玄境中的真修入世,一開始肯定有許多人不適應俗事,那麼加入各駐地無疑是個合適的選擇。一方麵不耽擱他們修行,另一方麵也不必立時去和那些世間之人或世間之事打交道。

    他是不在意守正駐地之人真修還是玄修的,隻要有利於天夏便可。

    隻要這些真修願意收天夏法度,並且能一絲不苟的完成駐地安排交代的事,那麼自是沒什麼不可以的,反而還能盡快加強各駐地的力量。

    說實話,真修這回可以是說被玄修逼得不得不開境入世,而真修一至,雙方競逐,玄修亦可能從真法修士那裡得到促進補益,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他道:“崇廷執之提言,禦無異議。隻是若立法度,此中具體還待商榷。”

    陳廷執道:“法度不輕立,自待詳議。”

    竺廷執道:“這靈妙玄境若是驟然全數放開也是不妥,不若先開得玄境一二處,待得取利革弊,有所依憑,再是逐個放開不遲。若見有礙,再是隨時修正,待得規序完備,再是推及於眾。”

    韋廷執道:“竺廷執此議甚好,凡是不可一蹴而就。先取一地之功,後求完全。”

    下來諸廷執為此詳議了一番,最後認為伊洛上洲、青陽上洲這兩處最為合適。

    伊洛上洲原本全是真修由掌製,高墨到來之後,大舉啟用玄修,在民間推動造物,但對些伊洛上洲真修也並不是完全棄用,而是宣令他們出來做事,那些不聽諭令的,不是被他鎮壓起來,就是抽調去了別處,現在留下的,基本都是願意聽話的。

    事實證明,一洲玄首若要推動什麼,除了玄正能加以規正,玄廷上層能夠阻礙外,洲中無人可以違逆其意。

    而青陽上洲麼,此洲玄、真二法因為曾經數次合力對敵,也遭遇過共同的敵人,相處較為融洽,並且因為惲塵之故,許多真修早早來到了俗世之中,可以說本來大半真修就在外了,現在隻是再推動一把,此事較為容易。

    而且這兩地地理位置也是恰當,伊洛上洲位於天夏之中,其有所變動的話,其影響可以擴散到周圍各個上洲。青陽上洲則是海路通達上下數洲,現在濁潮泛動之際,還需要護禦海上,正好需要足夠人手。    這兩個正好位於陸上,一個位於海上,若是這兩處法度執行下來沒有問題,那麼正可以往其他上洲推動,繼而遍及全域,要是有什麼不妥,也能及時修正。    在商議妥當之後,諸廷執便於廷上正式下達諭令,令這兩處上洲一併開放境關。    不過諸廷執隻是定了一個大略,涉及到具體細則,則會交由專以負責修改條律的修士和神人值司一併填補修改完整。    此事定下,再議了幾樁事機,今回廷議便即結束,磬鐘一響,諸位廷對著首執行過禮後,便各自從光氣長河之上退出。    鐘廷執離了席座,往妙皓道宮之中步去。令真修入世承擔權責,並廣開山門一事,雖與他的想法還有略有差異,但目前看,似隻有這個才能令真修振作起來了,再遠他也管束不了了。    不管怎麼說,連月來所牽掛之事總算有了一個結果,他也是心下微覺放鬆。


















    崇廷執看去神情也不是那麼緊繃了,他道:“道兄,下來當是派遣門人弟子前往說服各個靈妙玄境的道友了,勸說他們早些出來,不是為法度所迫,這般還主動有利些。”

    鐘廷執道:“好,雖然這事得罪人,可為了天夏長遠利益考量,也是我輩必須要做的。”

    崇廷執道:“鐘道兄門下弟子都是早故,此事就由崇某來安排吧。”他頓了下,似是想起什麼,道:“隻是道兄,近來你可是感覺到,長孫道兄似是在做著什麼事情?”

    鐘廷執道:“我亦是有所感,長孫道兄總是有自己的想法,這且不去管,隻要他願意與我們共進退,他願意做什麼就由他去做什麼。”

    崇廷執卻又說了一句:“長孫道兄雖說放棄造物修道人,可依我看,他似乎另有打算。”

    鐘廷執沉聲道:“如今不同於以往濁潮氾濫之時了,我以為長孫道兄應該是知道分寸的。”

    長孫遷從光氣長河中下來後,直接回到了易常道宮之中,他揮退了殿中的神人值司和值守童兒,走入了內殿之中。

    他看著那一具盤膝坐在那裡的玉人,走了過去,依舊是把手按在了其頭顱上麵,一陣陣熒光玉人那金色的血液和身軀之中綻放而出,待得光芒消隱下去後,其身上的玉質又是向著血肉方向更接近了一點。

    不僅是這樣,玉人原本的五官略顯僵滯,此刻似乎變得生動了一些,看去愈發愈向真實方麵挨近了。

    長孫遷這時一揮袖,殿底之下有蒸騰靈氣冒出,到了頂上結成雨雲,還做絲絲縷縷,滴落在玉人身上,每一分每一毫卻是滲透入身軀之中,這個時候,可見其近乎通透的身軀之中似是晃過幾次閃電般的明光。

    玉人眼皮此刻微微抖動幾下。

    長孫遷看了一會兒,見其始終沒有其他變化,就又轉身走了出去。

    張禦回了清穹道宮之中,因為林廷執那裡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暫還不會有結果,故是他準備著重加強內外各洲宿守正駐地一事。

    他思量許久,便擬了幾封書信,便將之分別送渡去了下界。

    此刻的青陽上洲之中,玄首惲塵已是得到了玄廷傳諭,知悉了要放開靈妙玄境一事。

    玄廷判斷得很準,當初青陽上洲靈妙玄境待在此間,亦會遭受外襲,故是比其他任何地方的玄境都是注意外間之變化。

    而惲塵本身也就是在靈妙玄境中修持成長的,與所有真修都是熟悉,所以這件事他在安排之下很容易就定下了,並未遭受到什麼阻力。    伊洛上洲這邊,高墨也是收到了通傳,不過他也同樣不覺得這件事情難辦,因為這邊的對他不服氣的真脩大多都是受過他的打壓。而且理由正當。若是再次與他對抗,不過再重複一遍罷了。    他喚來一名弟子,關照道:“將此交至靈妙玄境,關照他們三日之中來此見我,接受安排,若不遵從,皆按違律論處。”    那弟子肅聲應命。    而守正駐地這邊,許成通正在處置安排事機,不單單為了是保證了伊洛上洲的事,周圍上洲事機他也是一樣有負責梳理。    這個時候,他見一道靈符自天而降,落在了高台之上。他不禁激動起來,身化虹光,落至殿台之上,便先整理了一下自身,正了正袍服。    隨後他先是對著上方躬身一拜,再是恭恭敬敬走上前去,這才小心將那靈符捧至手中,待看過之後,不禁麵露喜色,暗道:“果是廷執來書,廷執果然還是看重我老許的,這等重要事情都是交由老許我來辦。”    守在殿台之外的兩名弟子看著自家老師好像很高興,其中一個道:“老師看來很是高興?”




















    另一個指了指上方,滿臉篤定道:“保準是上麵來書信了,老師怎麼會不高興呢?”

    前一個弟子唉了一聲,道:“老師這一高興,定然是又有事差遣我們。 ”

    這時聽到裡麵傳來一聲道:“兩個孽徒,待在門口做什麼,還不給我進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不出所料的眼神,隨後都是走入進來,都是一副老實模樣,躬禮道:“弟子在此,老師有何吩咐?”

    許成通道:“廷執有諭令,過幾日有真修加入我守正駐地,你們要替為師招呼好了,要讓他們遵從駐地的規矩,不要出得什麼差錯。”

    其中一個弟子疑惑道:“真修,老師,那些真修肯聽我們吩咐麼?”

    許成通痛斥道:“教了你們這許多,卻還不會自家解決事機,要你們何用,還要為師來替你們想辦法!”

    兩個弟子都是立刻一低頭,都是道:“是弟子愚鈍。”

    許成通哼了一聲,他對外一喚,須臾之間,一封簡元飛書飛了出來,道:“許老爺,有何事吩咐?”

    這簡元飛書自張禦收到後,一直留在守正宮中,上宸天除卻之後,就送至林廷執那裡重作祭煉了一下,念及許成通非是玄修,聯絡不易,故是送了一封到他這裡。

    許成通道:“你聽著,我這個兩個不成器的弟子稍候招攬真修入駐地,你把不願意聽從安排的修士都是給我記下來。”

    簡元飛書十分興奮,道:“老爺就看小人的吧。”不就記小本子麼,這個它可拿手了!

    許成通嗬斥道:“不是讓你躲在暗處,你讓你在外麵監督此輩。不止名諱,一言一行都給我記著。

    簡元飛書不斷在半空晃動,討好道:“小人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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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三章 革故破舊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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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陽上洲,守正駐地。

    自從萬明道人成就道法離開之後,把守正駐地的事機全數交給了曹方定處置。

    實則青陽上洲中有不少人選,不過從潛力上看,曹方定是少數幾位有可能突破上法的幾人之一。其人修道年月較長,而且做事執著,不肯輕易服輸,本身還曾經是派主,足以勝任此職。

    自從曹方定負責駐地以來,地陸之上也較為安定。因為諸洲守正駐地彼此串聯,又有訓天道章勾連各方,有什麼問題很是容易。




    而青陽上洲內原本最大的危害是魘魔寄蟲,隨著濁潮退去,也是漸漸消失了。倒是現在海麵之上的危機不少,濁潮異動之下,每每有神異生靈自海中侵犯舟船和地陸,曹方定故是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東麵沿岸和海上。

    他還在遠海之上擇選了一個島嶼作為據點,建造了飛舟泊台和軍事堡壘,以便隨時可能出動人手支援海上。

    這日他巡使一圈後,回到了位於洲域之外駐地之中。方才進入內室嗎,就見有天中一道金光落下,垂至供台之上。他心中一緊,立刻飄身來至台殿,見是有金籙飄浮案上,先是執有一禮,再是上前拿過。

    他定了定神,仔細看了下,神情嚴肅起來。

    他是雷厲風行之人,馬上讓人把時悅、溫良等人都是喚至,商議了一番,隨後他決定不等玄境之中人出來,主動去請,一來可以讓這些真修不耽擱下去;二來可以盡快增強駐地實力。

    他在主動督促之下,不過短短半月時間,青陽靈妙玄境中的真修大半加入了守正駐地,其餘皆是安排進了玄府和洲府。這也得益於玄首惲塵的鼎力支持,還有青陽上洲真、玄兩家過往有過共同敵人的緣故。

    在又用半月將後續事宜大致梳理穩妥後,曹方定就擬書呈報了上去。

    張禦先是在訓天道章中得知了詳細經過,而後再是收到了呈書,伊洛、青陽兩處一前一後都是在一月之內完成了駐地整合。這整個事情順利無比,半點都波折未有。

    可是想想,兩洲都有一些共同點,玄首全力推動,守正駐地執事能力過人,還有就是靈妙玄境的真修早就開始與外接觸了,不是被打壓過,就是被侵害過。可他洲並不見得都一樣,這樣的話,還需在別的地方再作嚐試。

    他思忖下來,也是擬了一封書信,喚了明周道人過來,令其送去諸位廷執處。

    明周道人接下來後,抬頭道:“林廷執方才來人相請。”

    張禦點頭道:“應該是為了那隔絕異域之事,道友先且去吧。”

    明周道人一個稽首,化光離去。

    張禦出了清玄道宮,心中一轉念間,就來至華靈道宮之前,林廷執感他到來,自裏出迎,待請入宮中,便各自落座。寒暄兩句,林廷執便道:“這些時日來,我走訪了幾位同道,探研那異域之事,也稍稍有了一些頭緒。”

    他稍頓一下,又言:“確定此事,先是要確定其層限在哪裏,林某與幾位道友用法器多次探查,此中之手段,並不在吾輩之上,但是手法極為巧妙,這絕非天然生成,如廷執所言,乃是有人利用了濁潮之變。

    眼下看來,那背後之人也不是懂得拿捏濁潮,但能利用其實現自身之意願,這已然不是一般手段,的確需要警惕。

    而張廷執另有言,說那些神異生靈可能就是從此等地界之中跑了出來的,並且還不止一處,現在尚還無法確定,但與我那幾位道友都認為此是極有可能的。我等猜測,虛空邪神能夠長存,或許就有是此輩的功勞,因邪神可從這些生靈之上汲取收割意欲靈性。”

    說到這裏,他又把袖一拂,一卷圖畫緩緩展開,從兩人麵前延展出去,一直蔓延到大殿兩壁之上,上麵映現出了虛空及諸宿星辰。




    他指著那上百處極為渾沉的地界,道:“這是這數百年來探查的邪神可能之所在,邪神多是集中出現於此,那麼那些界域如果存在,極可能就在此處。”

    此時他神情嚴肅了一些,抬頭道:“張廷執此番推斷若為真,那這布局之人,恐怕不僅僅是在內層落子,而是將外層邪神也是一並算入進來了。當然目前隻是一個猜測,我等首先要對付的還是內層地陸之上的異域。”

    張禦道:“林廷執今喚禦到此,想必已有對策。”

    林廷執道:“隻是暫有所得。要除絕此處,目前看來,最合適的辦法是以清穹之氣化去其邊限。不過濁潮變化難知,所造成的後果極難預料,若用此法,極可能兩個結果,要麼是此間脫離地陸,不知去向何處;還有一個,便是此處維係由此崩壞,這些生靈直接衝入世間。”

    張禦思索了一下,道:“若是濁潮能夠打開此門,生靈能從中此間出來,那麼我們也能設法讓生靈入內。”

    林廷執不由看他一眼,笑道:“張廷執卻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縱觀世間諸勢,往往是自己內部先是出了問題,而後再在內憂外患之中崩塌的。放在這裏也是一個道理,若能打入其內部,設法將這些生靈演變中止,哪怕不去此間,也能將這些威脅給出去了。這就是用對手來打敗對手。

    林廷執道:“現在我等已是在想辦法做此事,不過便能成功,還要看是不是有人還在背後駕馭擺弄,若是那位對手仍在棋局之上,與我針鋒相對,那麼光靠此法是解決不了此事的,需得解決那對手才可。”






    張禦微微點頭,若是順利做成此事,那是最好,若是做不成此事,那幾能肯定此位對手就是存在的了。他道:“此番布置之前,不知有何需為?”

    林廷執道:“需先在這異域之外布置一個大陣,但需有人長久坐鎮。”

    他解釋了一下,這等大陣並不是以地脈布置的,濁潮一到,地陸道機都為之改變,更別說地脈了,所以這個大陣完全是以清穹之氣為支撐的。

    張禦道:“禦既執掌守正權柄,此又涉及神異之事,自當由禦來主持此陣。”

    執掌清穹之氣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玄尊就可以的,必須玄廷廷執才可,再則沒有一定深厚修為也做不到此事。目前唯有他最為合適。

    這麼做對個人也不是沒有好處,清穹之氣對於參悟上境乃至研修功行都有用處,不過放在這裏僅隻是順帶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消滅敵人。

    林廷執道:“那便勞煩張廷執。這裏還有另有一事需告知張廷執。”

    他一撥輿圖,諸景頓從虛空轉至地陸之上。他指著西邊某一處被大片靈霧遮掩之地,“在察看那異域之際,也是意外察覺到了一處地界,疑似是異神之國,隻其規模極其龐大,遠勝我此前所見,先還不清楚會否與這異域有關。”

    張禦看有一眼,便記在了心中,點頭道:“禦回去之後,會加以留意。”他再與林廷執談論了一些細節之後,就告辭出來,回了清玄道宮。

    他方回宮中,就有神人值司來報,說畢明道人前來拜見,已是在偏殿等了一會兒。他頜首道:“請畢明玄尊進來。”

    不一會兒,畢明道人步入殿中,稽首一禮,道:“畢明見過張廷執,冒昧登門,還望不曾打攪廷執。”

    張禦還有一禮,請了他落座,待交流幾句後,畢明道出來意,“聽聞守正宮加固各洲宿駐地,用以守禦四方,畢明聽聞此事之後,故是願意來此效力。”

    張禦訝道:“我知道友乃是閑散之人,為何突然願意承擔權責了?”雖然畢明以前也是曾為守正宮做過一些事,但始終不曾加入守正宮,應該是不願受拘束,現在態度改變,想來是另有所求。

    畢明道人直言不諱道:“在張廷執麵前貧道也便不遮掩了。貧道自歸返天夏之後,得了玄廷允準,一直在試著創立一脈道傳,以傳貧道之功法。然則傳法也需資糧,若坐鎮一方,既不好徇私,也無力做得此事,思來想去,唯有守正宮這處為守正,方為一策。故也是知曉了守正宮駐地增擴,方是下了決心。”

    張禦頜首道:“道友願來,自是求之不得。”

    畢明道人打一個稽首,道:“多謝廷執,若是廷執有什麼事,盡可吩咐貧道。”

    張禦略作思索。道:“倒是有一事合適,我本打算親自前去查看,若是道友願往,倒是合適。”他一揮袖,靈光乍現,那方輿圖顯現在了大殿之中,他點了下林廷執方才所展現的地域,“此疑似是一處異神之域,道友若是方便,可前往此處一探。”

    畢明道人看了下,站起身來,道:“此事交給畢明便好,事不宜遲,畢明這便動身。”

    張禦點了點頭,他喚了明周道人出來,道:“道友可先隨明周道友取了守正袍服印信,再往此處,如此也是名正言順。”

    畢明道人道一聲好,稽首一禮,告退下來。待取了印信袍服後,他出得宮來,騰空一躍,身軀一陣變化,化作一隻有著頭生翹冠的巨大禽鳥,往下層穿渡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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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四章結氣啟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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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明道人的功行不算特別高,但是鬥戰能力不弱,飛遁速度也是極快,故他若行探查之事是十分合適的。

    他這一去就是兩月,不過回來之時藉用了元都玄圖,主要時間是花費在了趕路和察看那方地域之上。

    待歸返上層後,他沒有半刻停歇,直接來到了守正宮中。待見到張禦,略微交代了下此行經過之後,就把手一揮,灑開一道靈光,將自己此番之所見詳細展現出來。

    張禦望去這道靈光之中,見裡麵浮現出了平原大地,似是由天空向下俯瞰,景物還在以極快速度往後倒退著,這應該就是畢明當初之自身視角了。

    沒過多久,飛遁速度緩頓下來,可以見到在那些山嶺平原及河湖流淌之畔,有著一個個水草豐茂的小城,這些小城星羅棋佈於大地之上,裡麵的生民不難看出都是一些土著。

    而在每一座城市中心,都有一座華麗神廟矗立在那裡,從建築風格和祭祀方法能看出,其當與異神有著不小的牽連。

    上一紀歷的異神的幾乎都是如此,對此他也是很熟悉了。雖然經歷了濁潮,但上紀歷的地陸上的最大勢力,也就是異神這個群體實際上並沒有完全消失,反而相當繁盛。

    這或許是因為異神並沒有能夠成為真正的“主宰”,也沒有一個囊括諸陸的異神國度出現,此輩都是散落無邊地陸之上,去往虛空的也是少之又少。

    可以說,異神本來就是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各方神國都不曾同合,靈性力量也沒有能夠發展到巔峰,所以濁潮對祂們的影響也就沒想像中那麼大了。

    天夏在入世之後,在極長一段時間內就是與這些靈性異神鬥戰,且還有相當一部分異神加入了天夏。

    從莫契再到伊帕爾,無不是強盛一時,稱為主宰沒有問題,但是異神卻無法與上兩個紀歷神祇相比較。如果天夏未曾至此世,那麼事情的發展,很可能就是泰博神族侵入內層,進而引發更大的濁潮變化,從而順勢將所有的異神摧毀,終結上個紀歷的文明,並開始此紀歷的輝煌。

    可是天夏到來的使得一切發生了變化,不但擊破了本該侵入內層的泰博神族,並且還扛住了地陸之上絕大多數神異生靈乃至一部分異神的圍攻,由於天夏承擔去了絕大部分壓力,這也導致異神這個群體並沒有被濁潮完全沖刷掉,有相當一部分存活了下來。

    張禦是清楚的,天夏疆域之外還存在著大量的異神,可因為天夏以往的主要對手不是祂們,所以隻要此輩不對天夏造成侵害,也就不必要去理會。

    而從眼前這幅景像看起來,此輩似有著共同的向心力,並正走向其原本應當行去的道路之上。

    隨著畢明的視角越過這些零零碎碎的邊緣城址,隨著更肥沃的豐饒所在而去,逐漸出現了更多的城市,更為精緻壯麗,且越往裡去,密集程度也越高,裡麵的生靈更健壯,更具活力,異神的神力也在增加。

    這裡神恩遍布,靈性力量影響著豐饒的水土,在到了靠近中心的位置處,則是出現了一座通天高塔,在畢明的靈性目光之中,那雲穹深處有著藍白色的閃電光芒,那裡有著密集豐沛的神性力量,並且過一段時間就有一道神性光芒從地陸上投入其中。

    畢明道人言道:“屬下到了這裡,便不太好接近了,因為感覺到了上層力量,並且這裡神力遍布,再過去很可能會被這些異神發現了,也就沒有深入,後來觀察了下城中的生民,發現具備靈性之人非常之多。”

    他伸手一按,將中心城域這些生民都是照顯出來。身為天夏一員,他不會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層力量上,對下層生靈同樣也是有所關注的。

    張禦看了下,也是注意到了一些細節。外圍城市那些底層生民分明是來自於不同族類,除了供奉神祇近同,彼此有著較大差異,但是中心城址這邊卻是一個單一族群,富庶且自傲,而且規模和數目都相當龐大,且確如畢明所言,其中絕大多數還都擁有神性血脈。

    若是這樣還罷了,頂多隻是一個強盛的異神神國,但他從中看到了一些類似伊帕爾神族的神異改造痕跡,這說明其很可能是當初擁有至高石板的一員,也許還能溯源上莫契神族那裡。

    除了這些之外,這裡還出現了類似天夏的造物飛舟,本來異神擁有這個技藝不算什麼,伊帕爾就對此十分擅長。若仔細看,竟是能從中看出一些昔日霜洲的痕跡。

    他眸光微閃,技藝的進步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相類似也沒可能這麼接近,霜洲餘孽並沒有完全剷除乾淨,要是跑到這邊來倒是有可能的。

    這兩者若是相合到了一處,毫無疑問會提升神國的潛力,看來一個嶄新的強盛的文明正在孕育之中。

    畢明道人言道:“屬下後來又在外轉了一圈,發現似是每過一段時日,周圍都有新的神明誕生,並被接引到入中心那片閃電雲霧之中,這與我天夏以往接觸到的那些異神很是不同。”

    張禦點了點頭,這說明這個神國不再是粗暴的消滅不同信仰,而是試圖融合為一個整體,這是一個極大進步,但首先要有一個更為強大的力量淩駕於上,使得周圍所有的力量都沒法反抗。

    他問道:“這個神國可有名稱?”

    畢明道人言道:“他們無論祭祀還是祈禱,都是呼喚著'提俄',應該是就是神國之名,也很可能是神名。”

    張禦道:“此番辛苦道友了,道友且先回去休整吧。後續之事,我自會處置,有事我會著人來喚道友。”

    畢明道人稽首一禮,道:“那屬下便先告退了。”

    張禦在他走後,又看了一下那片閃電雲霧,那是靈性在外的具現,這個紀歷或許就是適合靈性力量興盛的時代。隻從復神會對莫契神族的膜拜,卻最終以靈性的方式呈現出來,就證明契合其某種變化。

    守正宮主要負責的就是對抗異神,對抗這個神國就在權責範圍之內,不過這個神國距離天夏較遠,便是以畢明飛渡之速,也要月餘時間才能到達,所以目前對天夏沒有威脅,也沒有直接衝突餘地。

    等到這個神國成長到主宰的階段,那還不知道要用去多久,且古卷記載上多少國度旋生旋滅,這個神國還不知道能否維持長遠,而他現在需要麵對的東庭方向的異域,這裡隻需要隨時保持觀察就可以了。

    他一揮袖,將這一片靈光拂去,隨後意念一轉,已然從上層落下,進入東庭南陸的那座異域之外。

    他的分身早兩月就已落在了此間,並駕馭清穹之氣在外徐徐佈置陣法,此陣法由於是憑空構築而來的,沒有半分依托,所以不能出得任何差錯,在這幾日差不多已是到了最後結成之時了,故他親自來此坐鎮,以免有什麼變化。

    他蕩開玉霧星光,腳下浮現出雲芝玉台,站在飄渺陣氣之中,見得無邊光氣過來,結為一團團靈雲,落沉在周圍如渦氣漩之內,在如此持續有五日之後,有空靈妙音入耳,過後轉是激昂,洋洋若海潮奔來。

    而在清穹雲海上層,林廷執也一直對大陣有所關注,此刻見到這一幕,就將一枚表麵呈現經緯天星的玉丸自天外擲來,霎時一道靈虹飛入陣域之中,並在氣霧之中載沉載浮。

    林廷執拿捏法訣,引導清穹之氣繞此盤旋,陣中那些原本飄逸欲飛的光氣,此時終是如被俘獲般安穩了下來。

    林廷執自上層落下身形,打一個稽首,肅容道:“張廷執,諸般事機都已備妥,如今大陣已成,我等當試著以清穹之氣化演濁潮,開此門戶了,還要勞煩你守住陣勢。”

    開異域之門,要麼是等待下一次濁潮到來,要麼是主動去推動,隻是等待下去不知要多久,期間生出變數也是可能的,故是他們決定主動一些。

    而設立了陣法正是為了防止諸般意外。以清穹之氣布陣這也是無比重視對手的表現了。這等鎮道之寶所化氣機,一旦結成陣機,不管對麵是以什麼形式存在,都無可能在陣破之前衝入世間或投入神異靈性之中。

    張禦頷首道:“禦當會執住陣樞,不叫此域之中生靈入世。”此刻他往上看有一眼,雖然在場隻有他們兩人,可實際上玄廷諸位廷執此刻都是在關注著他們,並隨時準備施以支援。

    林廷執掐指拿訣,默運法力,並將周圍一縷縷清穹之氣化演為濁潮,試著那一處異域撥動。

    為了今日之事,他做了很多準備,這縷氣機拿捏卻是剛剛好,既不有多,又不過少,將將達到推開的異域門戶的上限。

    張禦此刻將心光展開,滿佈在陣法之中,在他心光映照之下,自上層望去,大陣幾乎成了一片旋轉流淌的銀河。而他雙眸凝視著前方,見在林廷執法力不停催發之下,那一處異域終是緩緩裂開了一絲縫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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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五章塵落轉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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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負袖立於陣中,看著那門戶一點點被推開。

    現在這些事還不用他來插手,他隻是負責主持大陣,鬥戰及清除對手。正如之前討伐莫契神族,一律準備和後方諸事都無需他操心,而完全是交由林廷執等人負責完成的。

    玄廷廷執每個人負責自己的一部分,與此同時又能相互信任並協作好,這才能發揮出更多力量來。

    異域門戶在濁潮持續催動之下,終於撕開了一線,內中的生靈本來似在亙古不變的循環中完成一輪輪的演化,這刻卻像是察覺發現了世上最美妙的獵物,同時還有一種脫離牢籠的本能,在不斷催促著它們逃離這裡,於是它們瘋狂的向著裂隙所在湧來。

    隻是那個裂隙實在太細小了,容不得如此多的生靈一起出來,故是它們互相吞噬撕咬,而在這個時候,一條弱小而不起眼,如同蛇魚一般的生靈先是衝了出來。

    林廷執這時伸手一指,這生靈才是逃出生天,卻是被一股清穹之氣一撞,掙紮了一下,俄而又是落了回去,並且在這一瞬間,濁潮與之脫離了接觸,這裂開一隙的門戶也是由此轟然合閉。

    那一頭蛇魚方是回到異域之中,就被一頭龐大生靈一口吞下,隨後諸生靈不再聚集於此,而是散去各方,除此之外,似是方才什麼都沒有改變。

    張禦卻是清楚計劃的,這一步並不是無有意義,那個生靈因帶著那縷清穹之氣回去,故是此氣也是在留在了異域之中。

    清穹之氣乃是更高層次的存在,並不是這些生靈能夠主動接觸並被融入進去,但是假設這裡麵有上境力量存在,那麼就可以與之接觸並附著上去。

    假設那異域主人在此,那麼在其氣息與清穹之氣相接的一瞬間,玄廷就可利用元都玄圖將他分身或其餘守正送渡過去,並與之鬥戰,哪怕其人逃遁也無有用處。因為鍾、崇兩位廷執隨時在後麵準備推算。

    隻要被清穹之氣沾染上了,那麼就不會再受到濁潮太多幹擾,短時間內對手沒有可能擺脫,隻要他能在這段時間擊敗或是殺滅此人,那就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了。

    不過他們在外麵耐心等待了許久,卻沒有發現這異域之中有任何變化,似是那異域並無人主持。

    林廷執佈置向來是料敵從寬,所以他並不覺得如此情形就代表那異域主人一定不存在了,也有可能是對方也很謹慎。

    故他此刻準備了第二手。

    他伸手一按,再度以清穹之氣化演濁潮推動門戶,當裂隙出現之後,輕輕一彈指,這一粒塵埃落入進去。

    隨著此物翻滾著投入此域之中,諸廷執在上層也是藉由此前入內的清穹之氣的顯照,把目光集中在了此物之上。

    塵埃雖然微小,可是對於長久以來自成一體,幾乎沒有任何外來滲透的異域一定會產生極大影響,並打破其原來固有的格局。

    這變動會慢慢加劇,直至越來越大,下來將會波及所有生靈,最後這些生靈會再重新適應並穩定下來。可往後變化是否會偏離設布之人的初衷,這還不得而知,但一定會在某些程度上偏離原先的軌道。

    這次試探之後,若是仍然沒有引發什麼後續變動,那麼將放一個真正的神異生靈進去,如此層層遞進,便是逼迫不出來那異域主人,其人也沒可能再將這裡變化回原來的模樣。

    張禦也一樣時凝神看著,佈置此域之人要是還關注此處,那麼最有可能在這個時候出手幹涉。

    那一枚塵埃進入之後,不斷影響著這個異域,因為這裡變演是極快的,所以多出了許多東西,同時又減少了許多東西。

    不過在經歷了數個循環下來之後,此域也是很快適應了這個塵埃所帶來的變化,就像是一陣風推動了水麵上的波瀾,但是風過之後,卻又是了無痕跡了。

    那異域主人始終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外力插手的跡象,在排除其已然不存在的前提下,要麼是此人不想暴露,要麼就是不在乎這一處。

    林廷執看了一會兒,抬頭道:“長孫廷執。”一道靈光落下,長孫廷執從上層降下,來到了大陣之中。

    林廷執客氣言道:“長孫廷執,下來就要勞煩你了。”

    長孫遷則是打一個稽首。

    林廷執看向前方,把袖一揮,再一次化演濁氣,推動那門戶,裡麵的生靈幾次三番受得刺激,幾乎是在門戶敞裂的一瞬間,速度較快的生靈就如利箭般一頭頭射來。

    長孫遷這時自指肚之上托起一隻細微蟲豸,此物被他取名為“蟲米”,看著是如米粒大小的幼蟲。

    他把手一抬,將此蟲往前一送,其在陣氣之中旋轉一圈後,往那渦旋之中沉落,在陣氣推動之下,眨眼就進入了那方異域。

    這一回玄廷之上針對這些域內神異生靈的對策,並不是採取單純的消滅策略,因為不知異域主人會留下什麼後手,所以若一下消滅不幹淨,或還有可能導致一部分生靈生出抵抗之能,所以採取了穩妥之法。

    “蟲米”是由他親手改造出來的一種神異生靈,這東西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就能夠依靠身軀之中用特殊手段化煉的靈性力量,在不改變自身的情形下進行無限繁衍,令其成為異域內所有的神異生靈的食糧。

    因為異域中的生靈循環極快,每時每刻都有舊的族類滅亡,新的族類生出,而蟲米卻是不變,本身有沒有攻擊性,故是用不了多久,所有生靈就會都以這蟲豸為食。

    這些神異生靈在過度吞吃它之後,因為所食單一,在靈性影響下就會無限趨同,直至化變為相近相類似的生靈,進而失去變演的動力,到時候對天夏就沒有什麼危害了,那時候無論是選擇投入更多此類蟲米,還是選擇消殺這生靈都是容易了。

    此刻這蟲米在一進入到異域中後,就立刻開始了極快速度的分裂繁殖,其哪怕隻有一隻,都會在十息之內變作成千上萬,而下來隨著族群數目的增加,更是會以一種驚人且令人恐懼的速度繁衍下去。

    異域內的生靈也是很快發現了外來之物,一開始它們隻是無意義的吞噬,但是很快主動吞吃起此物來。

    此中的生靈本存在著一條食鏈,本來佔據上遊的生靈隻是吃那些吞吃蟲米的生靈,可後來發現直接吞吃蟲米反而更好,更利於自身成長,且還沒什麼危險,生靈本能的惰性使得它們都是加入了這場饕餮盛宴之中。

    張禦、林廷執還有長孫遷在外等了十數日之後,那原本暴躁兇戾的異域竟是變得一片祥和了,所有的神異生靈如今都在大快朵頤,分享著這些蟲米。

    它們為了吞吃更多的蟲米,演化出更多的口器和消化臟器,可以不間斷的吃,所有生靈都是向著一個方向變化著,並且相互堆擠在一起。

    它們早些時候還會互相吞咬,可在最初的磨合之後,它們找到了彼此適合且能長存的方向,不僅如此,它們還給蟲米留下了足夠的繁衍空間。

    現在看去,異域之中乃是一張張對外的口器,囊管狀的身軀,其像是一朵朵花卉般整齊搖晃著,它們不用動,隻需等著新繁衍出來的,如白花花米粒一般的蟲米湧到自己的嘴邊,然後吞嚥下去便就可以了。

    林廷執看到這一幕,沉吟片刻,道:“長孫廷執,以你之見,這異域是非還會藏著始終不變的生靈?用以再推動新的變化?”

    長孫遷道:“我若是此異域的主人,不會費力這麼做,因為我算定不了後續發生的一切,且這等地界若不是隻有一處的話,那更是不值得如此做。唯有一件事可能會提前有所安排,不管是不是理會這裡都會做。”

    林廷執點點頭,知道他說得是什麼,那就是在此間安排有一個與自己勾連的眼線,好在此處被破壞後得以知曉。”

    他這也是有此判斷的,不過隻要這眼線一牽動靈性力量,就會被那一縷放入進去的清穹之氣察覺到,並順著靈性找到此人。這樣的戰術玄廷以前已經用過不止一次了。

    張禦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用目印凝視著異域內的情形,這個時候他忽然有所察覺,把首一抬,眸中泛起一道銳光往裡看過去。同時玄渾蟬一個跳躍,已然是落入了哪一方異域之中。

    林廷執這個時候也似有所感應,不過他不是看向異域之中,而是轉而看向了外間,他看到某一株樹下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這人影似在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消失不見了。

    不過令他微覺意外的是,那個人影竟與張禦有幾分相像。

    隻是玄尊看人,除了外象之外,主要看得的還是氣機,縱然表麵有些相似,可內裡卻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此刻雖在轉念,可身上法力湧動一點也不慢,隻在看到對方的一剎那,身上就有數件法器朝著氣機所在之地罩落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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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6 16:22:33
第兩百四十六章 琢靈非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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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蟬揮動雙翼,化作一縷燦爛星光,進入那異域之中,並直接從那些生靈身上穿渡了過去,這些神異生靈對此也似是毫無所覺,因為雙方並不在一個層界之中。

    這觀想圖循著那一絲感應,直接來到了異域的最深處,這是外麵那些生靈都無法觸及的地帶,是唯有上層力量才能進入的區域。

    在這裏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唯有一塊刻著符號文字的石板,懸漂在最中間的位置上。玄渾蟬繞著這石板轉了一圈,隨後一振燦爛雙翼,自上而下,對著此物就是一衝,一道輝耀星光霎時將此處淹沒。

    而此刻在外間,林廷執那數件法器落罩而下,卻不是亂攻亂砸一氣,而是相互配合,其中一件罩定四方,蔓去全域;一件化氣入空,以捉不諧;又一件形如雨霧,潤入諸物。這一瞬間,由外到裏,由大到小,又由廣至微,把罩定區域內的一切物事都是單獨分割了開來,叫那被捉攝的對象無處藏匿。

    可以說,任何被針對的事物隻要還在此域之內,並沒有超過他的力量上限的話,那就是逃不出去的。

    林廷執這時才是從容查看。

    一番搜尋之下,他也是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東西。這是一尊巴掌大小的石雕像,外表線條較為簡單,隻是簡單表現出了人形輪廓。

    從內裏留下的痕跡看,方才他所見之人影,應該就是其中所蘊藏的一縷靈性,隻是現在變得空空如也了。仿佛已然是圈圈爆發出去了。

    而似乎是因為少了靈性,雕像也隻是純粹的雕像了,完全找不到方才他所見到的那縷神韻了。令人幾疑方才所見隻是一種錯覺。

    長孫遷也是看過來,看著那隻能大致辨別出頭顱和四肢的外形,凝視片刻後又把目光移開,一句話也未說。

    張禦此時也是把心神一引,隻見一道星光自異域內飛了出來,重新融入他身軀之中。

    林廷執沉吟一下,並沒有去提及方才自己所見,隻道:“張廷執可曾發現什麼了麼?”

    張禦把袖一抬,此時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塊石板,可見正反兩麵都是刻著帶有某種奇異韻律的刻文。

    林廷執這些時日多次見到過這類東西,神情稍凝,道:“至高石板?是莫契神族麼?”

    張禦道:“的確是至高石板,但未必是與莫契神族有關。”

    莫契神族留下的至高石板,最後都是落入了伊帕爾神族的手中,後來也是被他所接手,每一塊遺留下來的石板他都是看過。這方麵他可以說是玄廷中了解最深之人了。故他一眼看出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他道:“我言兩者不相關,還有一個證明,因為我看了莫契神族的預言石板,幾乎不涉及這片異域,這般費盡心思布置的地界,莫契不會丟棄不顧,那些複神會成員也不會兩個紀曆以來都不曾與之接觸,這足以說明莫契神族與之沒有直接的牽扯。”

    林廷執相信他的判斷,道:“若和莫契神族無關,那張廷執以為,此物可是比莫契神族所刻石板更為古老麼?”

    張禦道:“禦以為是如此。”

    林廷執點頭道:“既然在莫契神族之前,那麼當可把此物出現的時日定在第二紀元到第三紀元之間了。張廷執可能讀懂這上麵的內容麼?”

    張禦道:“禦雖還不能完全解讀此石板,但大致能看明白路數,若說此前的莫契石板是對神異生靈的改造,那麼這個就是對世之道機或者某種道理的改造了,但是這並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隻能局限在某一個範圍之內,這恐怕也就是此異域形成的緣由了。”

    林廷執思考了一下,道:“據林某所知,此等石板一旦立定,便即完成了與至高的約言,異域之主大可將這石板帶走,可卻為何依然留在此間呢?此是無意,亦或有意?”

    張禦肯定回道:“應當是有意之舉,這應當是一種約言儀式,還有至高約言並不是隻有一塊,是可能有多塊的,若是約言相近,有時候是會共鳴引動的,單獨一塊約言無有作用,但是同樣內容的至高約言多塊若一起被引動,那就很難說結果了。”

    林廷執點點頭,道:“若是這樣,那恐怕就像張廷執先前說得那樣,在地陸別處或是虛空還存在著類似這片異域之的。”

    長孫遷這時出聲道:“一定存在。”

    林廷執訝道:“長孫廷執,這是為何?可能說下緣由麼?”

    長孫遷道:“因為這異域之中的生靈改造並不完全,雖然隻是循環演化,但是缺少了幾個關鍵生靈,上限在哪裏已可預料,假設這些異域有很多處,那麼異域之主很可能是為了完成一個最終目標,因為無法一口氣完成,所以將之分割成多個部分,而後再加各個完成的部分拚合起來。”

    林廷執問道:“長孫廷執此言有多少把握?”

    長孫遷淡淡道:“現在隻是推測,但若能找到另一處,我便能夠斷定了。不”

    林廷執肅然道:“那我們就需要往那些邪神集中的地界去探查了。”

    張禦道:“此事禦會加以關注,也會往虛空之中加派人手。”

    他頓了下,又言:“還有一事,此前林廷執和我說及西邊神異之事,先前派遣了畢明道友前去查探,方才已是有結果了。”他伸手擬化了一封玉符,遞過去道:“詳情皆在此中了。”

    林廷執拿了過來看有一遍,大致了解了下,抬頭道:“張廷執是什麼意見?”

    張禦道:“以我觀之,此輩飛舟有霜洲痕跡,所以不排除以後會拿我天夏當對手,但此輩與我相距較遠,現在還不必要過於關注,可以暫且觀察。”

    林廷執道:“好,那便先按張廷執所言行事……”說到這裏,他語聲微微一頓。

    長孫遷則是淡淡道:“此間既已無事,長孫便先回去了。”他打一個稽首,化一道靈光往上層歸返。

    林廷執等他離去,便就將那座雕像拿了出來,道:“方才林某在一旁發現了這一座雕像,其中靈性所照顯出來的外象,卻與張廷執略有幾分相似之處,不知張廷執可能看出些許端倪麼?”

    張禦心下微動,他將這雕像接過,打量了一下,雕像本身刻畫的非常簡單,思索片刻後,他便將心光灌注入內,忽然照顯出來一個人影。

    林廷執凝視看去,這一次看的更為清楚,的確是與張禦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這難說是心光的影響還是雕像本身的問題。

    張禦沉思片刻,道:“這雕像不重外而重於內,用的是精湛的靈性雕琢技巧,是雕琢之人對於某個‘生靈’的某種認知,是一種對完美之人或者說是完美生靈的詮釋,若是我未錯的話……這雕像所塑的,應該是‘至高’。”

    “至高?”林廷執不由一陣訝然。

    張禦道:“從土著記載和傳說之中,‘至高’的存在便近乎於我輩修道人所言之道,所以至高之存在,無論在事實上還是在莫契神族的理解上,都是在萬物之前。”

    林廷執點首道:“這是自然,若是‘道’,那便是亙古長存,先有道,始有我,而後才有我輩求道,此謂之‘返先天’也。”

    張禦道:“無論是伊帕爾、莫契,追逐的都是對至高的理解和竊奪,也是承認了至高高於他們,先於他們,但與我輩之道不同,他們所理解的至高,是有著神性亦或是人性的。而於此輩看來,若是至高來到人間,那麼就是最為完美的生靈。在此輩的理解之中,應該就是這副模樣,或者說近似這般模樣。”

    林廷執想了想,不由點頭,他承認這個說法。雕像表麵看著粗陋,但若沒有上層力量的用心參與是無法築成這般表現靈性力量的方式的,更別說承載張禦的心光了。而用心雕琢,還特意將此立化為像,即便不是至高,也是相當重要之物,張禦的解釋極為可信。

    他道:“既然是至高雕像,那這東西留在此間總有目的。”

    張禦道:“至高雕像就在異域之旁,而至高之力足以承載一切,若是這樣,異域之主極可能就是借助至高雕像觀見這裏的一切,隨後再從至高力量那裏獲取此間的消息,如此就不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或被追查到了。”

    林廷執道:“這倒是一個巧妙辦法,這異域主人也不能小看,隻是我輩查到這裏,線索也是中斷了,最後還是繞回到虛空之中。”

    張禦道:“待禦回去,便布置此事。”

    林廷執道:“此中若是張廷執有何難處,可來與林某言說。”

    張禦應了下來,再說兩句之後,林廷執就先一步告辭離去。他看了眼手中的雕像,心中若有所思,他總有種感覺,此物似與他養父也有些牽扯。

    當日他曾向荀季問起自己養父的事情,隻後者卻言這是他的家事,不便多言,便他不去見,到時候也自是會來尋他的,那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的。隻是這位老師如今不知道去了哪裏,所以現在也是問不到了。

    從那些石板上看,當初他養父應該是試圖引導他走向神異之路的,隻是後來應該是放棄了此舉。但是……究竟是真的放棄了,還是另有打算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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