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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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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4 17:28:02
第兩百七十七章 運法辟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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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廷執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一禮之後,轉身往內殿走去。

    武廷執也是沉默著跟了上來。

    兩人走到了裏殿,再是經過一層禁製屏障,走入了一層裏殿之內,那一個玉人依舊坐在那裏,雖然能看出其非肉身,可是柔和的五官卻是十分生動,像是在進行一場很的靜坐,而不知何時就會結束並睜開眼睛。

    實則若不是能一眼看清楚那朱紅色的心髒,水晶般的骨骼,還有金色的血液在那裏流淌著,幾乎會以為這就是一個生人。

    武傾墟對其凝視了片刻,道:“還差了多少?”

    長孫遷道:“若是用在尋常人身上,還差了不少,用在稍有資質的人身上,已然有一定作用,但若是把原先的要求降低少許,倒是可以一用了。”

    武傾墟沉聲道:“可有什麼危害麼?”

    長孫遷道:“畢竟這是從內到外的改變,如同下一味猛藥,能挺受過去的自能得有機緣,挺受不過去,性命就難保全。”

    武傾墟斷然道:“不行,人命最是緊要,哪怕是造成一點危害都不允許存在,我們是為了能造就人,而不是為了隨意犧牲人,若是主次顛倒,那麼這件事就沒有意義。”




    長孫遷語聲平淡道:“那你根本就不用急,我們有很多的時間來做此事,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的進展,寶材也是充足,天夏現在也沒有大的外敵,隻需要慢慢探究,總是能完成的。”

    武傾墟沉聲道:“長孫廷執,你無需對我試探什麼,具體事機我無法與你言說,但是我可告訴你,現在時間非常緊迫,我們必須要加快進度,而且還不能降低原先之所求。”

    長孫遷沉默片刻,才道:“若武廷執你想加快進度,那就需要從別處進行彌補。”

    武傾墟道:“鎮獄之中以往關押的神異生靈,你可以有限度的利用,以往一樣不能用的生靈我也放開給你,這樣可能做到麼?”

    長孫遷搖頭道:“我現在無法承諾武廷執什麼,需要看過才是知道。”

    武傾墟轉身走了出去,道:“明日你來鎮獄。”

    長孫廷執看著他的背影,道:“陳首執知道這件事了麼?”

    武傾墟腳下不停,頭也不回道:“清穹之舟上發生的諸般事宜,都是瞞不過首執這位執掌之人的。”

    長孫遷目注著武傾墟離去,直到後者身影消失,他一揮袖,合閉了道宮大門,重新回到了內殿之中。他目注著那玉人,長思起來。

    這玉人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一個造物人,但其實並非是如此。

    外在的東西隻是表象,人形模樣隻是因為這東西最終是要用在人身上的,但是若用其他形狀也不是不能替代,關鍵是最為內裏的東西。

    鍾廷執、崇廷執二人一直在設法推動真修入世,因為他們意識到了真修的缺弊,特別是在天夏不斷進取的情形之下,無論真法真修都是必須做出改變。




    而他也是早便意識到了這點,不過道法不同,兩邊走得路也不同。鍾、崇是從大勢著手,從外部上去推動,而他則是打算從內部從根源之上進行更易。

    身為玄尊,讓他們擺弄出有一個資質的修士,那其實並不難,哪怕是讓他們生造出一個人都是可以。可那等事沒有意義。他所造之人也不可能超邁他本身的力量,更無可能跳脫出他自身的道法範疇。

    他們要為眾人尋找一條道路,而不是去重複自己的道。

    長久以來他所專注的方向,主要是為了讓沒有資質之人也獲得修道的資質,還有讓資質尋常的修道人也擁有進窺上境的可能性。

    他認為雖然每個人的資質是天生的,但是那麼為何一定要依靠人自身去決定這一切呢?為什麼能不能通過另一種生靈去推動呢?

    眼前這玉人的身軀之中隱藏著某一種東西,這就是他這些年來所取得的成果。

    這是一種他所立造的神異生靈,也是一種寄生生靈,其單獨是無法存活的,必須依賴於合適的人體。

    當此物進入人身之後,兩者在相互促進之下,被寄生之人將擁有一定的修行上的長才,修為越高,這寄生生靈越壯大,反過來助長修道人修行,雙方互相補益,向上邁進。

    而這裏最早的參鑒,卻是來自於濁潮泛起之後,侵入青陽上洲的魘魔寄蟲。

    他早前便就留意到,這東西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本來,使人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並且能夠快速的擁有的神異力量,進而蛻變成另一個種族。

    這便引起了他的關注。

    尤其他發現,寄蟲隻能夠影響尋常人,但是魘魔卻是能夠影響並改變修道人的,並且是從心神意識之中發生扭轉,進而再影響到本體。

    他對此種東西進行了深入的探研,並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當初下發到青陽上洲用以鎮定心神,避免魘魔侵擾的觀想圖,便是由他親手繪製的。






    他為了能深入探研,親自找上了武傾墟,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並提出想用鎮獄之內鎮壓的一些神異生靈進行改造嚐試。

    武傾墟同意了他的提議,但是規定對方隻能是犯下無可赦免的罪則的神異生靈,但任何修道人都不允許他沾碰,哪怕是犯下了必死罪責之人。

    這使得他進度十分緩慢,雖然目前取得了較大成功,可這東西究竟能到哪一步,到了上境是否會有別的變化?現在他還沒法完全確定,還必須進行更多的嚐試。

    此刻心中忽然生出感應,轉身走了出去,見是明周道人站在那裏,問道:“什麼事情?”

    明周道人稽首道:“回稟長孫廷執,首執相召,議殿議事。”

    長孫廷執道:“知道了。”他站立不動,但是身上分化出一道化影,意念一轉,霎時落到了一處殿宇之內。

    而在此刻,眾廷執的分身化影也是逐個進入了這方議殿之中,眾人見到,陳禹早已是先一步到了。

    待見禮過後,陳禹言道:“請諸位到此,是有一樁要事需要安排,五位執攝此前出手,將那一處昊界轉變成了一處我天夏修道人皆可意念出入的下層,若是修道人或甲士入此曆練,則可獲得絕大補益,但此事我意以諭令推動。”

    頓了下,又言:“還有一事,上宸、寰陽、神昭諸派,遁逃在外,此輩始終是一個隱患,下來當設法找尋到此輩,必須加以剿除。”

    眾廷執不由相互看了看,陳禹從一開始留下張禦、武傾墟二人小議,僅僅是半日之後就又召開分身聚議,這些舉動如此匆忙,給人予一種十分緊迫之感,似是在抓緊時間完成什麼事。

    現在又提出此議,莫非是天夏又將麵對什麼重大危機不成?

    陳禹並不怕眾廷執看出一些什麼來,反而這些是他有意做出的姿態,雖然無法明著告知眾人元夏之事,但是可以通過這些舉動去使得眾人明白有迫切的事機需要去完成,而且還是不得不做的。

    眾廷執思索了一下。

    有幾位廷執為此提出了異議,認為玄修如今借由訓天道章,深度參與民生各個方麵,現在反過來促使其專注於修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大部分都是如此,這樣做是否會導致如今各洲民生治理的遲鈍?

    至於追剿上宸、寰陽,這是不是太過沒有必要了?

    陳禹則是回言,具體如何推動修道人去那方層界修持,可以詳細擬定,但是小節上可以改變,但大方向上,此追剿上宸、寰陽諸派的策略一般,絕不可改。

    他這話說完後,林廷執第一個站了出來支持。

    這是因為早在莊首執去位之前,就曾向他交代過,陳廷執上來所做得事情要他盡可能配合,不必多問為什麼。

    他以往在玄廷上一直與莊首執走的最近,兩者意見也可以視作同一人的意見。但身為廷執,他不是沒有自身堅持的,隻有對天夏有利的事他才會支持,不是他附和莊首執,而是後者一直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可由此兩者之間也是建立了必要的信任,莊首執向他如此鄭重交代,一定是涉及重要事機,隻是無法暫時明說,故是他願意相信一次。

    張禦這是提出這個策略之人,他來此之分身隨後附議此事,風道人見狀,則是立刻跟上。隨後一個個廷執陸續表態,大多數人都讚同了此議,雖然少數幾位沒有附和,可又沒有反對,於是幾道諭令也被接連送達了下去。

    虛空深處,一枚警星正在此處飄蕩。

    在此星之中道宮之內,自上宸天反正至天夏的薛道人正在打坐之中,而他的感應則是留意著各方的動靜,除了防備邪神,他的主要就是留意上宸、寰陽等派是否有回來的跡象。

    忽然他麵前一道金光落下,自裏麵飄了出來一道法符。

    他很是詫異,自流放這幾年來,隻有他傳訊回去的,倒是很少有天夏那邊主動傳訊到此的,就仿佛他們是被遺忘了一般,此刻他接來一看,不覺更是驚異,居然要他們主動搜尋上宸、寰陽等派的下落?

    他暗自驚疑道:“天夏這是騰出手來,準備了解逃走的頑敵了麼?”他想了想,將這一月來負責聯絡的玄修弟子喚來,道:“請這位助我傳訊常暘道友、盧道友、甘道友等幾位,問他們收到了傳訊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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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八章 追跡喚影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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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道人在送出去消息不到半刻後,常暘、甘柏、昌澤、盧星介也是陸續送來了回書,並約定為此聚首商量一番。

      定下地方之後,五人借助元都玄圖之助,很快聚到了一處。

      他們幾人以往交談,全部是要通過身邊的玄修弟子的,但是這一次玄廷為了方便他們行事,刻意放寬了限礙,允許他們相互碰麵。

      在相互見過禮後,薛道人先自說道:“諸位道友,薛某覺得,我們需要弄清楚,玄廷為何現下要找尋這幾家道派了?”

      昌澤反問道:“需要弄清楚麼?”

      甘柏打了個哈欠。

      薛道人不悅道:“難道不應該探討下原因麼?一個人至少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才能有目標,具體到此事上,知曉了因由,我們更好的去施行此事。”

      盧星介意味深長說了一句:“薛道友,要知曉進退啊。”

      常暘也是好心勸說道:“薛道友,我們現在隻是囚徒,不需要弄清楚這些事啊。”

      薛道人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他與這個人沒什麼好說的,要不是此人,自己怎麼會這麼輕易放下誠義,反正到了天夏來?可既已是反正到了天夏,那就要好好為天夏做事,用心做此事!怎麼能這麼敷衍塞責?

      盧星介道:“盧某以為,具體原因我們先不用去管,天夏讓我們搜尋舊派下落,也沒有說要我們怎麼做事,所以我們也不要多事,把該做的做好就是了。”他撇了薛道人一眼,“做了不該做的,沒好處不說,或許還並不見得能令上麵滿意。”

      昌澤道:“說得是。”

      常暘一臉讚同道:“對啊,我們保全了自己,才能更好的為天夏效力,那才是對得起天夏啊。”

      薛道人不由對此很是不滿,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想著如何天夏盡心盡力,做什麼都應付了事。他心下忿忿想著,自己要是有權力,一定要上書斥責檢舉此輩!

      盧星介道:“諸位,玄廷要是真看重這件事,不會隻讓我們自己來做這些的,多半是還會有後續布置的,或是有文書送來,或是有上尊到此,負責一並調遣我輩,所以我等不必太把自己看的如何重要,離開了我五人,玄廷一樣有辦法,我等充其量配合的一部分。”

      昌澤道人道:“有理。”

      盧星介又是一笑,道:“但做事也不能不認真,諸位道友這幾年來肯定也有所收獲,不妨我們之間先交流一番。”這幾年來他們在虛空中四處防備上宸、寰陽等派歸來,雖未能見到這幾派,可也不是什麼發現都沒有的。

      常暘忙道:“好好,正該如此。”

      薛道人也沒有反對,於是五人各是將自己的發現交流了一下,但是有無藏私就不知曉了。等商議好好,眾人又相互說了些客套話。

      甘柏有些不耐煩,繃著小臉道:“商量好了麼?”

      盧星介笑道:“如此,我們各自先回吧,等哪位有了消息再是通傳他好了。”

      薛道人心中卻不怎麼滿意,他這時忽然扭頭看向常暘,暗忖若是上宸、寰陽等派回來,此人一定會第一個時間逃跑,所以自己定需為天夏緊盯著此人。

      而在同一時刻,清穹上層的鎮獄之前的廣台上,長孫遷的身影出現在了此地,明周道人正在此迎候著他,稽首道:“長孫廷執,請隨明周來。”

      長孫遷跟著他進入了鎮獄深處,連過數十重挪移關卡,又在過了一層屏障之後,進入了一個空域內,武傾墟正在中間浮台之上,而周圍則一團團猶如濃濁油墨堆聚起來的神異生靈。

      武傾墟道:“這裏所關押的,都是我天夏進入此世之後諸位同道抓捕的上層神異生靈。”

      長孫遷心裏清楚,這裏一半的神異生靈都是在開辟上層時抓拿起來的。這些神異生靈本身無形無象,與一般生靈就像是相處在了兩個世界之中,但是地陸上尋常異神對此從無感覺,隻有到了上層境界才會有所感察。

      清穹之舟開辟上層後,這些神異生靈如瘋狂般往上層侵襲,但絕大部分被當場剿滅,最後一部分就被鎮壓在了這裏。

      而他所探研的方向正是從心神之上改變實質,而這種神異生靈正好能在他所追尋的方向上提供幫助。如果再早一點拿出來,不用那麼著急。

      武傾墟道:“長孫廷執,以往我不讓你探研這些東西,是因為你這人為達目的,太過忽略了其餘,正是你的寬縱,導致過去有許多事機走偏。

      不過那時在濁潮之期,天夏那時候內憂外患,必要的手段都需用上,念在你也是為了天夏著想,所以也就不追究了。但是如今,絕不可再有疏忽。”

      長孫遷淡淡言道:“武廷執是說青陽的造物麼?”

      青陽上洲所推動的造物的確有他的授意,因為他推過推算準確預計到,當受到魘魔寄生這類困擾時,此洲的修道人遭受重挫,真修還好說,隻要靜修,玄修受到幹擾,破壞力反而更大,這個空缺必須由造物來填補。

      而後來的造物修士,正如他此前對張禦所言,那是為了應對上宸天的外來侵襲,為了能夠彌補戰力而推動的。

      他認為為了整個天夏的安危,有一些旁枝末節是勢必不能兼顧的,必然要有所取舍的。

      但是他的這種想法,也是影響了自己的弟子門人,白秀後來的一些做法,已經不再是取舍問題了,而為了達成目標不擇手段了。

      武廷執沉聲道:“不止是造物,還有元童的事情,你鎮壓他是玄廷交托你之事,但額外的事情卻不該做。”

      長孫遷不由默然。

      武傾墟點了幾句後,也沒有再繼續說此事,而是轉而回到正題上來,道:“長孫廷執,你已是見到了這些神異生靈,你覺得什麼時候可以成功?”

      長孫廷執思忖片刻,給出了一個時日,道:“三十年。”

      武傾墟搖頭道:“三十年?三年我都嫌長,最多隻給你半年時間。”

      長孫遷不由看他一眼。他理解這裏麵的意思,天夏可能半年之內就會遇上危機,但一時想不到究竟何等樣的敵人使得天夏如此急迫。

      他沉思片刻,道:“半年之內,我可以拿出東西,但有些地方一定是需要有所妥協的。”

      武傾墟道:“什麼地方?”

      長孫遷道:“寄物於寄體之間的合契程度越高,才越有可能成功,所以待我完成後,恐怕要經過仔細挑選寄體,所以在最初的人選上可能有些苛刻。”

      武傾墟想了一會兒,道:“可以,一開始也沒有可能讓多數人為此受益,隻能挑選小部分人嚐試,就這麼做。”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拿出了關朝昇給予的那枚牌符看了看,未曾求全道法之前他並不如何關注此物,他並不認為自己能憑此物尋到對方所在。

      但是現下推斷下來,關朝昇交給他這東西,其實給的對象不是他,而是給的求全道法失敗後的那個他。

      換言之,這是一種惡意的舉動,假若他失敗了,那麼就拿了此物尋過去,雙方正好一拍即合。

      所以這東西隻有當他真正失敗,才會有用。而且這東西畢竟隻是一枚牌符,沒可能做出太過準確的判斷。但現在他手中唯有這東西是一個線索,所以隻能嚐試一下了。

      他心下一轉念,霎時有一道白氣自身上漂了出來,落下之後一聚,白朢道人出現在了一旁,其容請君秀氣,腳下踏有一朵玉荷,手持拂塵,身外白氣飄繞。其人看了一眼那牌符,微笑道:”道友是要我持此符去尋那關朝昇?”

      張禦頜首道:“試一下也無妨。”這一青一白二氣依舊是有原來白朢、青朔二人之憶識的,青朔道人太過正派,白朢道人做此事卻是剛剛好。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伸手將牌符接了過來,道:“此事交給我便是。”他一擺拂塵,便有一道金光從天而落,稍許片刻之後,便從此間消失不見,再過一會兒,眼前景物一換,他已然落在了薛道人所在的警星之上。

      當初荀季給了張禦一枚玉符,可以借助元都玄圖轉挪自身,他與張禦本為一體,自然也可以動用此物。

      薛道人察覺到外間動靜,一想定然是天夏那便來人了,連忙急匆匆出迎。

      隻他一抬頭,見得白朢站在那裏,不禁一怔,神情之中露出了一些謹慎之色,因為觀白朢的氣機,明顯進入了一個極高深的境界了,至少也是寄虛之境,甚至可能摘取了上乘功果,

      可是他卻從未見過此人。

      上宸天也是從天夏分離出來的,過往一些同道即便沒見過他也聽說過名聲,可怎麼也對不上這一位。縱然是後來成道,可如此修為,怎麼也不可能不在與上宸天一戰之中露麵,故帶著幾分懷疑,他上來稽首一禮,道:“敢問上尊如何稱呼?又自何處而來?”

      白朢微微一笑,道:“貧道白朢,受玄廷廷執所托而來。”他把拂塵一擺,一枚牌符飄了過去,“薛道友請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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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九章 覓氣得玄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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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道人因是出於對白朢的懷疑,並不伸手去接,隻是小心以法力去攝拿那牌符,可是法力方才上去與此物一接觸,頓覺身軀一沉,好似那上麵蘊含有無邊之力,順著那法力而來,將他整個人一下給壓住了。

    他心下不由一陣駭然,還以為對方要對自己不利,差點就要把警星之力調動起來,不過再是一望,見到白朢麵上雲淡風輕的笑容,不禁反應過來。

    他連忙伸手一抓,就在牌符入手那一瞬間,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不見。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知曉這位不好得罪。

    可經此一遭,卻也證明了對方的確是天夏之人,否則要拿捏他可是容易的很,根本用不著拐彎抹角,而那牌符也確認為真。此時他不敢再去深究對方的真正身份,小心把牌符又遞了回去,道:“不知上尊有何吩咐?”

    白朢一擺拂塵,將牌符收妥,道:“貧道此回到此負責追查寰陽、上宸諸派去向之事宜,薛道友,我需問一下你所了解之事。”

    薛道人連忙表示道:“但有所知,無不相告。”

    而此刻他也是不免多想,這位為何不去他人所在,卻是來到自己這裏,這明擺著是一種信任,顯然自己以前勤勤懇懇做事,有別於其他幾人,這也是讓上麵看到了。這麼一想,他對白朢的態度更為恭敬,下來白朢所問,他也是認真回答,沒有一點遮掩。

    白朢問完之後,又道:“就勞煩薛道友,把負責巡查的道友一並喚來此間,我有些事需問過。”

    薛道人道:“薛某這便喚幾位道友到此。”

    他喚了一名負責聯絡的玄修弟子過來,立刻傳訊出去,不過過去一會兒,就又一道接一道的金光落下。

    盧星介、昌澤、甘柏、常暘等幾人也都是到來此間。

    薛道人一臉嚴肅,道:“諸位道友,這位乃是玄廷來的白朢上尊。”

    盧星介等人此刻望向白朢的目光也是有些審慎,因為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或是聽說過這位,直到看過牌符,確認其身份,這才上來與他見禮。

    白朢卻是沒有像薛道人一般給他們難堪,反而客氣相待,並道:“多餘之言便不提了,我奉玄廷之命主持搜尋舊派,喚得諸位到此,問一下諸位這幾載之中可有所見?”




    盧星介等幾人看向白朢,見他含笑微微的模樣,可總覺的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這位似都能見到,一時心中都是不敢有所隱瞞,將自己所知都是詳細交代了出來。

    不過他們都是以靈性語聲的方式進行交流,也不知彼此說了些什麼,倒也免除了之前相互間隱瞞的尷尬。

    白朢待聽過之後,於心中推算了一下,他起拂塵一擺,現出一方虛空輿圖來,隨後點向一個方位,道:“諸位,且去此處一觀。”

    盧星介等人也無意見,雖然看不出這位為何挑選這麼一處地方,可反正這位是主持之人,其要如何便如何便是,故皆是回轉到自己警星之上,用元都玄圖轉挪相聚,朝著他所指點方向而去。




    由於那處方位距離他們所在也是不遠,故數日之後,便來到了地界之上,不過前方卻是空蕩蕩一片,與虛空別處並無區別。

    白朢拿出那枚牌符看了看,須臾又是收起,算了一算後,又指點了下一處方位,眾人於是又轉向了那裏。

    下來數天,諸人都是跟隨著他指向轉動,可是他們發現這位找的根本就不是可能出現裂隙的所在,有時候距離那些地界反而極遠,但又說不上是毫無目的。

    盧星介等人都沒什麼抱怨的,這幾天做得對與對不且先不說,主要是這位道行卻是真切展現出來了,絕然是摘取上乘道果之人,似這般人物,放到玄廷之上,都是排在前數位的上層,他們哪敢對這位挑刺。

    唯有薛道人在那裏暗自著急,但懾於這位的威勢,也是不敢開口。

    到了第九天的時候,白朢忽然神情微動,把那枚牌符拿了出來。因為他此刻從這此物之上感受到了一股溫熱之感,他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此前看著這牌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可料想這枚東西應該是有用的,關朝昇不會平白無故將這個東西給過來。

    故他推斷,很可能是單獨一塊牌符沒用,許是需要找另外的東西配合,或是令其與某些東西產生共鳴,並且這東西隻可能在遠離裂隙出現的地方,不然極可能先被天夏先發覺。

    可與虛空裂隙也不能一點線索都不沾,不然無從尋起,故他這些時日所去之所在都是與裂隙相反之地,而不是裂隙本身,由於出發點不同,五人表麵上自然也就看不出他的真正用意為何了。






    白朢感受著那牌符逐漸溫熱,不過很快,這個過程又停滯了下來,顯然這些氣機沒有在一處,還需要再在別處找尋,但他的方向明顯是對了,隻要繼續尋下去就可以了。他把拂塵輕擺道:“諸位,去下一處。”

    同一時間,張禦正身這邊也是心有所覺,白朢就是他氣機所化,故其人所察所覺,他亦是第一時刻知曉。

    他心下點頭,看來這件事交給白朢是做對了,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既然如此,後日廷議之上他要提醒玄廷加以留意了,免得萬一尋到這幾派,自身就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

    收回心神,他注意力落去那一方道化之世中,在玄廷諭令正式下達之後,短短幾日之內,越來越多的修道人投入此中。

    這一次道化之世放開,最為欣喜的實則是一些真修,因為他們修行之上最缺的就是印證。以往需要用一點點的苦磨來往前邁進,稍有不對就要停下思量,要麼坐觀不出,要麼出外印證交流,以求突破。

    但是選擇後一種方式的人並不多,這牽扯到修道人出世之念,可是有了這處下層,便是一個人躲在洞府之中,也能由心神來嚐試驗證道法了。

    可盡管如此,也有一些真修對此不滿,倒不是對著道化之世而來的,而是對天夏諭令催促不喜。因為他們認為修行是一件十分私人之事,現在通過外力強壓他們,告訴他們該如何修行,此舉是十分不妥當的。

    並且他們還理由,認為修道就是修心,你這樣做,令我心存芥蒂,又怎麼修行的很好呢?

    不過這些人畢竟隻是少數,大部分人都知道該是怎麼選擇,還有一些有些敏銳判斷力的人意識到玄廷不會無緣無故做此事,多半是有著什麼緊迫事機即將到來。

    而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多半是往常選擇出外印證交流方式的那一群人,所以他們對變化很敏感,知曉地陸上可從來不曾安穩過,指不定又是會有什麼大敵出現,故都是摒棄了諸多雜事,一心一意修持。

    張禦見到不少自己熟識之人,包括以往的一些同門,都是選擇進入這方道化之世,顯然這些人都是頭腦清楚的。

    不過元夏真是半載時間就到來的話,半年時間能有多少提升實在不好說,但做總比不做來的好。

    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一個稽首,道:“廷執,聶真修來訪。”

    張禦道:“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聶昕盈自外走了進來。

    這回她在上層了居住了月餘時日,除了跟隨明周道人遊覽了一些風光,餘下時間就是在那裏觀摩道法,靜心定坐修持,隻是短短三十多日,在本派道法感悟上就有了長足進展。

    她來近前,萬福一禮,道:“師弟有禮了。”

    張禦還有一禮,請她坐下,聶昕盈落座後,便道:“張師弟,我此次來這裏,是因為聽得老師已至上層,且已是尋了殿閣住下,老師即在,弟子當去服侍,我便不在這裏打擾師弟了,今日是前來告辭的。“

    張禦點首道:“此事應該,師姐若願意來此修行,隨時可至。”

    聶昕盈欣然應下,再是攀談幾句之後,便就起身告辭離去了。

    張禦則是揉了揉跑過來的妙丹君,而後拿起一本道書翻看起來。

    這是莊首執昨日送來的道冊,裏麵沒有具體的修煉過程,隻有自身悟道時的一些心得體會,但是叮囑他,萬不可拿給他人觀看。

    隻是看了一會兒後,他就明白為何這位要叮囑自己如此做了。這等感悟不但是在闡述自己的道,更有一種強烈的傳遞道念的作用。若是修士自身道法修行不足,極可能被此中道法所感染,從而動搖或懷疑自身之道。

    不過隻要能定守自身之道,還是能夠從中取得不少借鑒的。

    作為玄法開道之祖,其實他與首執一般,一路行來,大部分時候都是走在前人未行之路上,隻能靠著觸類旁通,取長補短,再從冥冥玄機之中找出那一條道路來了。

    他坐於案後,翻看著道冊,時不時又停下辨思參證,很快一天一夜過去,忽而耳畔聽得外間磬鍾聲響。他抬起頭,把袖一拂,合上了道冊,隨後便離席而起,踏步前行,身影很快融入了一片灑來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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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章 持議論功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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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昕盈在離開了清玄道宮後,拿出張禦交給她的牌符喚來一輛飛車,並乘此車而行,一個多夏時之後,便來到了某處殿閣之中,在此見到了方才來至上層的老師鄧景。

      鄧景見聶昕盈功行比之前有了極大進步,點頭道:“不愧是我鄧某人的弟子,隻要給予機會,功行便可突飛猛進。”

      聶昕盈眨了下眼,道:“老師是在誇弟子麼?”可她怎麼感覺老師是在誇自己?

      鄧景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笑道:“好便是好,既然好,那又有什麼誇不得的,你老師可不像某些人一般虛偽。”

      “某些人?”聶昕盈若有所思,不過她卻是暗自一笑,這一句話老師卻是又誇了自身一次。可她知道這才是鄧景的脾氣,隻是在白真山時還有其他兩脈鎮守,需得拿出威嚴來,所以不常這麼做。

      她想了下,抬頭道:“老師,這回弟子能得進步,也是得了不少張師弟的幫襯,他還令一位明周前輩帶弟子走訪觀覽四周。”

      鄧景神情認真了些許,道:“為師知道你與張廷執曾經有著同門之誼,他也顧念這份情誼,但是你現在卻是我的弟子,這卻要分開來論,張廷執的這個人情為師日後會替你還的,至於明周麼,你不必謝他,有些事是他該做的,”他往一邊看去,道:“明周你說是不是?”

      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一旁,笑嗬嗬道:“正是,鄧廷執風采出眾,乃是自在真仙,能為鄧廷執做事,明周求之不得。”

      聶昕盈訝然,她之前見過的明周道人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而是瀟灑出塵,與師弟張禦有幾分相似,言語談吐就頗生好感,現在怎麼盡是在說老師的好話,前後判若兩人。

      鄧景意味深長道:“這些日子,明周一直跟著我。”

      聶昕盈心念電轉,這些天她明明見得明周道人始終在清玄道宮之中,半步不曾遠離,可現在老師卻說明周道人在自身身邊。那極可能是這位明周道人有兩個人,或者還有更多。

      對於這位的身份她開始就有些猜測,現在卻是更為確定了原先的想法。

      鄧景見她似是想明白了,便對明周道人關照道:“以後我這弟子的話,就是我的話,我不在時,明周你聽她交代就是。”

      明周道人一禮,道:“明周遵命。”

      鄧景點了下頭,又對聶昕盈道:“徒兒,你在這裏可是接到玄廷前幾日發下的諭令了麼?”

      聶昕盈道:“接到了,隻是在上層沒有可通往下層之所在,而為等候老師到來,弟子這幾日也未去往內層。”

      鄧景道:“那方層界能一年能充三四十載,是個好去處,為師以為,徒兒你不要急於去攀登上境,可先去那裏沉澱功行,先是修煉到一定境界,而後再是回來嚐試破關,則可事半功倍。”

      聶昕盈道:“多謝老師提點。”

      鄧景理所當然道:“為師教授弟子向來不差,你謝我的確應該,不過此事乃是玄廷推動,故是你也是該謝自己身在天夏,要是身在神夏或者古夏之時,可沒這麼便宜之事,那時門中弟子時常為爭搶一點資糧爭得不可開交,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沒有。”

      他似想起什麼,又搖頭道:“我輩真修有時候不是想如玄修那般廣開道門,可那實在是做不到,對了,你修行之上可有難處麼?”

      聶昕盈道:“弟子正有幾個修行疑問想要請教老師。”

      鄧景道:“說來我聽。”

      聶昕盈便見自己遇到的疑難道出,鄧景則是一一耐心解答,解開了她的諸多疑惑,隨後便讓她自去修持了。

      而他則是回到了內室,端坐下來。

      過去不知多久,忽聽得雲海之中有磬鍾之聲傳至,有一大片光芒自天中投下,並灑落到了他的跟前。

      他抖了抖袖子,從座上起身,便走入光中。隨即他看到了一道光氣長河從上端飄蕩蜿蜒而下,直至遠去不見,每一轉折處都有一個席座,而自己所出現之地有一空位,隻是稍稍靠後。隨他走上席座,便見一個個廷執陸續在光氣長河上現身。

      眾廷執也是望見了他,諸人與他也算是相熟,便與他問禮見過。

      而在此刻,上方一聲磬響,鄧景往光氣長河上端看去,見是一個身外飄蕩著玉霧星光的年輕道人出現在了那裏,其氣機深不可測,站在光氣長河彼端,可感覺到其身上所煥發的光芒似能將長河下方都是罩住。

      他認得是張禦,神色一正,主動打一個稽首。

      張禦見得鄧景,也是抬袖還有一禮。

      這時光氣長河主座之上有磬音一響,光芒亮起,首執陳禹身影自裏走了出來,諸廷執見狀行有一禮,口中道:“見過首執、”

      陳禹在座上站定,還有一禮,沉聲道:“諸位廷執有禮。”

      敘禮過後,眾人就在磬聲之中落座下來。

      陳禹看向鄧景座上,道:“今日鄧廷執入廷為執,按例該是分擔權責,諸位廷執以為,鄧廷執該是掌何事機?”

      崇廷執早有準備,他一敲玉磬,便站起言道:“首執,崇某有一建言,如今各方真修同道入世積功,終究有不少真修怠惰拖延,而鄧廷執威望功行兼備,不若就令他管束協理各洲宿此類事機。督促諸位同道入世,並行賞罰之事。”

      戴廷執一皺眉,他拿起玉槌一敲,站起反對道:“崇廷執此言不太妥當,若是單純隻是調理各方玄境,督促真修,倒是可以。但行掌賞罰之事,這職權太重,況且我玄廷也至多有將此權柄臨行代持的,從無將此直接降下的先例。”

      崇廷執卻是堅持道:“特殊之時有特殊之法。若是不執掌賞罰之權,又如何辦妥此事?光憑聲望麼?任誰也不見得一定能很好調和各方,到時折損聲威的不僅僅是鄧廷執自身,更還有玄廷之威信。”

      鍾廷執這刻也是自座上起身,稽首道:“首執、諸位廷執,鍾某亦是此等意見。真修需以管束,才能驅馭,這等便宜權柄當予鄧廷執。”

      座上諸廷執看了看二人,他們心中有數,這二位舉薦鄧景,現又積極給其分撥權柄,顯是想將這位拉攏自己陣營中來,並且順帶影響所有真修。

      不過他們倒不如何擔心,但凡修煉到一定境界的修道人,都有自己的道,有著自己的一套堅持,道念不和,不管你做什麼都無用,哪怕同門師兄弟都走不到一處。

      隻是這兩人時機也的確是抓的好。這些時日來,眾人也是看到,陳首執的出發點乃是盡力提升整個天夏實力,並似在做著什麼準備,兩人所提議,正是順和此事,說不定就能得首執支持。

      可在這時,卻是聽得一聲磬音響聲,眾人神情頓時生出一股異樣,果然,聽得一個聲音傳來道:“你們二位,這話卻是說得不對了。”

      鍾、崇二人神情微變,近來這幾次廷議,這位好似沉寂了一般,都沒怎麼開口,所以他們漸漸暢所欲言,可現在卻是發現,自身好像有些大意,太過忽略這一位了。

      晁煥在座上悠悠言道:“按照天夏律法,那些真修若是未曾做錯事,自無需責罰;若做錯了事,按律懲之便可。鄧廷執身為廷執,本就有規正諸修行事之責,又何須再去添加什麼賞罰之權?”

      他看向二人,似笑非笑道:“怎麼,莫非是你們兩位是想在天夏規序之外再立一法麼?”

      崇廷執立刻分辨道:“我等絕無此意!”

      他向陳禹一禮,“首執,這些真修亦是懂得禮序,懂得拖延,他們有的事辦法拖延時日,而他人亦可有樣學樣。

      況且修行一事,實乃私己之行,若是有心對抗,不作修持,又不可能以此為懲,玄廷讓諸修入世還有去那下層修行,為得是提升我天夏諸修之能,自是一切以此為重,若無權柄,甚難督促,還望首執和諸位廷執明鑒。”

      晁煥笑了一聲,道:“照我說,兩位又何須擔憂此事?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麼,現在不是在戰時麼?我天夏之法如今連卸任的廷執都能治,難道還治不了幾個真修?”

      崇廷執一怔,隨即頓時無言。

      他倒是差點忽略了此事,自上次沈某人被捉之後,這戰時之策就未曾收了去,有此一節,倒的確不好再拿那賞罰權柄說事了。

      鄧景這時一聲笑,拿玉槌敲了下,起身一禮,道:“首執,諸位廷執,鄧某可能在此發聲?”

      陳禹頜首道:“鄧廷執乃是廷執,自然可在廷上說話。”

      鄧景道:“那便說權責一事,這賞罰之權麼,就不用給了,鄧某若是這點事做不好,哪來顏麵做這個廷執之位?不過玄廷要鄧某做此事,卻又不能不給方便,鄧某需將弟子帶在身邊,委派重任,畢竟門下弟子用得順手,這也算鄧某一點私心。”

      陳禹道:“鄧廷執言重了,此是合理求情,算不得私心。”廷執也不可能事事親為,身邊無得力之人時,運使親近門人弟子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他沒有立刻允下此事,而是看向左手席上,道:“張廷執是何意思?”

      張禦抬袖一禮,道:“首執,禦以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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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一章 諸法俱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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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景見陳禹先是詢問張禦的意見,不由暗道:“看來陳禹對張廷執尤為重視。”

    能坐到次執之位的廷執,實力道行功績都是缺一不可,在玄廷上無疑有著極重要的地位,受到重視也是應有之理。可是首執所表現出來的對這位重視明顯還在這個界限之上,這裏應該另有原因。

    張禦對鄧景之言表示讚同之後,風道人隨後立刻跟上。而因為這也是鄧景本人之意,鍾、崇二人也是沒有再堅持,亦是附議此言。

    其餘廷執見勇於鄧景任事,並且言諾必能做成事機,自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故是此議很快便定了下來。

    陳禹擬定此事,便又開始商議餘下事機,其總體方向,都是落在備戰之上,並令諸廷執督促各方,盡快調整,以應變機。

    眾廷執經過兩次廷執,也是知曉陳禹的行事風格了,其與莊首執不同,不是容得諸人提議,而後再引導調和。而是由他居中主持,直接告訴諸人需要做什麼,諸人再拿出解決的辦法來。

    不過這也是因為陳禹此前表露出來的消息,令諸廷執知曉天夏局勢可能會又有變動,特別是上宸、寰陽等派若是尋到,免不得又是一場大戰,所以願意配合。要是在正常情形之下,哪怕是首執,如此做也是遭遇一定反對的。

    待諸事議畢,陳禹道:“張廷執、武廷執還有鄧廷執三位暫請留步,其餘諸位廷執先行回返吧。”

    眾廷執自席上起身一禮,各自回返自家道宮。

    鍾廷執、崇廷執二人離席之後,行在一處,後者言道:“這幾日鍾道兄可曾算出什麼來?”

    鍾廷執沉吟片刻,道:“鍾某幾日推算下來,天機如常,雖有險兆,卻能被大勢撫平,實在看不出有何危及我天夏之事。”

    崇廷執道:“崇某這裏亦無收獲。故而還有一個可能,”頓了下,“外敵之勢,可能已是超脫我輩之能為,故是難以定算。”

    鍾廷執神情凝重道:“首執不會無緣無故行此緊迫事宜,看來這次所要麵對之敵,是以為從未見過的。”

    崇廷執沉聲道:“就算是上宸天攪亂天機,也是有跡可尋的,現在卻是連敵人是誰,在哪裏都不清楚。”

    鍾廷執道:“該說的時候,想必終是會說的。”

    光氣長河之上,陳禹對鄧景言道:“鄧廷執,此番督促真修諸事,交托於你,望你能夠用心。”

    鄧景到上層這些天後雖然沒有去拜訪誰人,可也不是對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他能明顯感覺到玄廷表麵上還是一派祥和,但內裏卻是有一股緊繃的氣氛。

    他到底也是隨著天夏渡來此世,並且經曆諸多風浪之人,心中明白天夏可能又有危機將至,玄廷這是在為此做著準備。

    如此看,他所要做的事也是十分重要了,一時也是謹慎忖思,要他治洲,他可能不那麼有耐心,可要他管束一些修道人,那卻是十分擅長之事,而且他手下有一大批弟子,都能很好的執行他的意願。

    他道:“鄧某既然在廷上說了,自不會有負玄廷之重托。”

    陳禹見他如此有把握,自也是信任他的,終究這位也是這麼多年鎮守做下來,功績有目共睹,不是那些好為大言之人,故再詢交代勉勵幾句後,就讓其先行離去了。

    隨後他轉向張禦,道:“張廷執,你那邊如何了?”

    張禦回道:“正在追查之中,已是有了些許線索,雖結果如何還不得知,但禦認為是可能找到的,且這兩月之內,應該就能給玄廷一個明確答複。”

    陳禹肅然道:“兩月之內麼?”他點了點頭,道:“我會令下方盡快做迎戰準備,隻等張廷執那裏一有下落,就快速解決這些舊派。”

    武傾墟的神情也都是嚴肅起來。上宸、寰陽、神昭諸派雖然被重挫,可是門中主要人物和鎮道之寶仍是存在,若是真的找到了,要剿滅幹淨也是需天夏盡力而為的。

    他道:“半載時間,要完成這麼多事,便是以我天夏的底子,也是有些窘促了。”

    陳禹沉聲道:“這是必須要完成的。現在我們還能主動選擇做什麼,等到元夏一至,那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他頓了下,又道:“武廷執,你去了長孫廷執那裏?”

    武傾墟道:“是,長孫廷執仍在盡力探研。”

    陳禹則道:“張廷執還不知道此事。”他一伸手,從虛空之中拿過一份卷冊,拂袖送到張禦案上,道:“張廷執請觀。”

    張禦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下,這裏麵說得是長孫遷現下之所為,也即是利用神異生靈寄托入修道人身軀之中,達到提升根底的目的。

    此事他也是第一次知曉,初衷是不錯,能夠讓一些沒有資質的修道人上進得機會。

    隻是任何東西都需有個限度,這東西到底利弊如何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他明白,若是在戰時,特別是麵對極是很難戰勝的敵人時,一切有用的東西都要用上,一切潛力都要壓榨出來,因為若是失敗,那將什麼東西都不會剩下。

    況且天夏向來求變,不會固守成規,若是這條路真能走通,那麼使天夏之人多一條上進之路也是好的。

    武傾墟道:“如今已有一些即將壽盡的修道人願意用此寄物,若能突破,又有修道之望,不過便是不成功,也不會危害其性命,”

    張禦思忖了一下,道:“不知此事需用多少時日?”

    武傾墟道:“武某已是問過了,長孫廷執回應,在這兩月之中便可有一個大致的結論。這樣我們還有還有三四個月可以布置,隻要有一位修道人能夠破除境界,那也是成功。”

    陳禹沉聲道:“這半載時間尤為重要,就勞煩二位各自盯緊一些了。”

    張禦和武傾墟鄭重應下。

    此議結束之後,張禦離了光氣長河,回了清玄道宮,坐定下來後,繼續翻看道書。

    數日過去,白朢那裏又生感應,卻是找到了一縷關朝昇留下的氣機,現在那麵牌符越來越具備靈性,通過此符還隱隱感受到了什麼。

    雖然目前還未明確指向某一處,但無疑符合他事先的判斷。而且關朝昇當時離去的非常快,注定落不下多少布置,所以快的話,至多月內就該是會有明確的結果了。

    那麼這一戰作為執掌守正宮權柄,並且負責此事的廷執,他是一定會上陣的。天夏與元夏是整盤棋的較量,諸舊派是則當視之為麵之敵,當先把這一步棋下好。

    而在此刻,那一方道化之世內,一艘飛舟正向著天穹飛去。

    嶽蘿正在一座艙室之內認真翻閱著宗派給予她的秘法道冊。

    進入這方世界之後,她沒有去修持玄法,而是選擇加入了某個門派,在這裏修煉了與天夏真法極是相近的法門,並且是少數願意堅持下去的修道人之一。

    這與她老師的俞瑞卿曾經的一番話有關,後者說若是可以,一個人應該多多嚐試各種修行功法,那麼在多次之後,才能找出“道法”共通之處。

    可在以往,這隻是一個美好的想法罷了。因為修道人修煉了一種功法後,最多兼修一些相近的法門,沒可能去從頭學習幾門完全不同的功法,修習了玄法,就也沒可能修習真法。可在這裏不同,卻是可以實現這一點的。

    這對她來說也是全新的體驗。可是她自己想不到,也不知她是真的找到了道法之間的共通點,還是她本就適合這法門,居然在法門之上進展極快,特因為她成績斐然,故是宗派決定推舉她去天外六派修習更高深的道法。

    這其實也是因為熹王、烈王的南北之戰還在繼續,隨著天外六派的修道人陸續下場,傷亡也是增加之中,故是需要抽調合適的弟子種子,以作為宗門的延續。

    這也是古舊道派的缺陷了,消耗跟不上補充,一場較大的慘烈搏殺下來,便就青黃不接了,甚至可能一蹶不振,數百上千年才有可能恢複過來。

    此刻她望向舟外,看著地陸上麵的斑斕色彩,在此世之中,無論有什麼想法,她都敢大膽嚐試,在天夏那裏不敢逾越的東西都是可以在這裏得以驗證。

    她感覺很神奇,人還是那個人,可是一旦放開心緒,卻是能夠做到自己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事,就像是老師所言的,除掉了心障,打破了生死的界限,一念轉至此間,她隱隱感悟了什麼,並沉浸了進去。

    可在此時,卻有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喚醒了她,一個美貌女子好似關切的看著她,道:“嶽師妹,你沒事吧?”

    嶽蘿看到,雖然這女子表現的很關心自己,可是她能看到對方眼神後麵有著一絲隱藏的很好的嫉妒和得意,方才並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故意來打亂她的“感悟”。

    如果是一個尋常弟子,可能就錯了一個絕好的心悟機會,而這等可遇而不可求,很可能以後也不會再有了,要是尋常人,非是道心受挫不可,

    可對方並不知道她是一個“天人”,些許攪擾並不會影響到她的心境。她甜甜一笑,道:“師姐,小妹怎麼會有事呢?方才小妹差點內息就亂了。多虧師姐喚醒,真要多謝師姐了。”

    “是麼?”那美貌女子勉強笑了下,道:“嶽師妹沒事就好啦,不用謝師姐的,既然嶽師妹無事,那我就先不打攪師妹了。”

    嶽蘿看著她匆匆離去,輕哼一聲,正要再翻道冊,訓天道章之中傳來一聲喚,她怔了下,驚喜道:“老師,你出關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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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三章 忘我複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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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兩百八十三章忘我複反生軍府派遣來的這一支部隊除了留下必要的人設立地標,餘下之人便在護送著那些師匠往昊族統治疆域行去。

    因為事先已與昊族的一位宗子封地有過接觸和交流,所以按約定,等他們入境後,會有飛舟來接他們,直接帶他們去往那座造物工廠交流技藝。

    若是沒有那幾位拖後腿的師匠,那麼軍府的披甲軍士能直接飛躍過去,而現在卻隻能乘坐一些事先來此的甲士準備的牲畜載馱他們,預計這一段路程要走上兩天。

    在行程之中,一名黎姓師匠找上了明校尉道:“明校尉,可否單獨談一談。”

    明校尉看了看他,抬了下手,從副稍微遠離了一段距離,他道:“談唄。”

    黎師匠道:“軍府這次出動的隊伍黎某看了,知道這一次格外看重莫校尉,但對明校尉你卻是太過輕視了。”

    明校尉撇嘴道:“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沒必要再強調一遍。”

    黎師匠道:“我無意得罪校尉,隻是陳述自己所看到的,天機院與玄府息息相關,我們並願意給明校尉提供幫助。相信我們,我們一定能幫助明校尉提升自己的地位。”

    明校尉不滿道:“我的地位是自己爭取來的,要你們幫助還像話麼?我自己的努力才是第一位的。”

    黎師匠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忍耐什麼,隨後道:“當然,我們知道明校尉的能力,不然不會找上你,但是有些時候,能力好的人也未必能得到相匹配的地位。

    原因也是多種多樣的,有些時候隻是可笑的感官偏差,比如上層的好惡,比如隻是單純的喜好,有時候甚至隻是樣貌的差別,以至於不能理智得決定一切。”

    明校尉倒是讚同這些,當這裏麵肯定沒有樣貌的差別,這時他似想到什麼,用手指了指明校尉,道:“其實在我,這都怪你們。”

    黎師匠道:“為什麼怪我們?”

    明校尉用手比劃了一下,道:“你們要是能打造一個完全評判功過賞罰的造物,升遷貶斥之權不在那些人手裏,那麼不就能合理公平了麼?”

    黎師匠道:“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提議,但是就和閣下遭遇的不公正一樣,我們不是沒有這等想法,可是我們受到的限製太多,沒辦法去做這些事,所以我們隻能有限度得讓一些人獲得公正,再讓更多人一起受到公正的待遇。”

    明校尉來了興趣,道:“所以你們選了我?我想聽聽,你們打算怎麼讓我獲得公正呢?”

    黎師匠道:“比如更好的外甲。來源於實力,隻要明校尉能披上上層之甲,任何人都會重視你。”

    明校尉詫異道:“可是據我所知,你們還沒有這方麵的成功,以往弄出來的外甲,也隻是半成品,我聽說你們一直都是在失敗。”

    師匠道:“我們不否認失敗,但那是在為成功積累經驗,我們所說的外甲雖然沒有打造出來,可是在這裏,卻有著造物煉士,這一次我們就是去和那些造物工廠談判,可是上麵給了我們限製,就算對方願意贈送我們,我們也拿不到。”

    明校尉道:“那我也沒辦法,我是個軍人,我不會違反軍令。如果你們做出超出限度得事情,對不起,我隻會立刻把你們抓起來。”

    黎師匠道:“是的,雖然上麵規定了我們不能與昊族造物工廠談論這些。也不能接收這些技藝,但是並沒有規定你們不能拿。比如明校尉你要是有機會拿到了外甲,我們順便探研下,那也不算違背律令吧?”

    明校尉驚奇道:“這是在鑽漏洞啊,”他琢磨了下,“閣下這麼熟練,不會打小就不學好吧。”

    黎師匠麵皮微微抽搐了下,道:“這些無關緊要,要是明校尉能獲贈一套煉甲,希望能夠收下。”

    明校尉咧嘴一笑,道:“行,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

    黎師匠道:“明校尉等著消息就行了,或許這一次並不一定會成功,但我們隻有要彼此信任,相信可以合作更多次。”

    明校尉此時放緩了一點速度,與其分開,落到了後麵和從副說了此事,後者道:“校尉答應了?”

    明校尉大咧咧道:“畫大餅誰不會啊,我也給他們畫一個,我吃他們的,他們吃我的,誰也不欠誰的。”他雙手環抱,“其實吧,他們要的隻是他們規定下的公平,哪裏又是什麼真正的公平了?”

    從副道:“校尉,這件事要報上去麼?”

    明校尉道:“先不報,這事他要反口隻是試探我是不是有別的心思,若是下來沒這麼回事,就當他沒說,回頭報述上帶一筆就是了,要是真有外甲,那再上報不遲。”

    從副很欣慰,明校尉凡是用腦子思考的時候,都是能做出正確判斷的,隻可惜這樣的情形實在太少了。

    荒原土丘之上,俞瑞卿收回了手,看著定坐在那裏的嶽蘿,點頭不已。

    他所修行的一門玄法,能借鑒各個不同的法門,取長補短,並且從中抽離自己所需要的東西。而他所立造的一枚根本章印,是可以暫時將自身修為蔽絕,而後從頭再學一門道法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對嶽蘿說若是可以的話,一個修道人不妨多學幾門道法的出處。但是他從來沒這麼做過,因為這在以前也僅隻是一個推論,一個理想情況。

    況且他還對此有過一番推演,要真這麼做,再行修持的道法並無法超邁原來道法的境界,除了自身感悟外,也帶不了太多好處,增加不了多少鬥戰力,一個不好,反會弄巧成拙,自絕道途,故連他也自己也沒有去嚐試。

    可是他隨著修為日深,卻也是發現,若是自己不解決自己所提出的問題,在這個道理上不曾貫通的話,那麼他就無法邁去上境。

    哪怕是他功行早已修持到了第四章書近乎完滿境地,可這個瑕疵在那裏,過不去就是過不去。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若是沒有這處世域,他就會采用自絕憶識的方法進入另一處下層,而後再次修持,這樣就等於塑造另一段人生。

    可這裏失敗的可能也是極大的,一旦無法在下層達成所願,就永遠無法進入上境。

    以往天資橫溢之輩無法成就的可謂比比皆是,大部分都是因為他們把自身目標定得太過高遠,後又不曾達到,如此拖累了道途。而如果稍稍放低此前定下的要求,就意味著對自己的否定和懷疑,更會成為一種心障。

    俞瑞卿本來已經準備利用這一處下層走這一步了,可他自己沒有事先料到,這件事的解決先是落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

    嶽蘿一直記著他的話,並在無意之中以此根本章印為基,嚐試修煉了另一門道法,她覺得修行快,其實也是這根本章印的作用,這卻無形補上了道法最後一個缺失。

    如今他去到上層前的最大障礙已是去掉了。

    他此回會利用張禦予的上層章印作為攀道之梯,不過他也是遭遇到英顓、姚貞君等人一樣的問題,若是完全依托張禦的章印,而自身不加變化,雖然能渡過去,可未必能成就自己的道法。

    若想以後走得更遠,必要有所改進。

    他也有自己的辦法,那就得而忘之。也就是他對嶽蘿所言陷空入虛之法。

    在借用那章印後,他會用“純然忘我”之法,若是連自我都不存在了,那麼也就不存在他道我道之分別了,因為這些都是沒有了。

    關鍵是忘我之後又怎麼回來。

    這裏他決定采取讓嶽蘿存思他所立下章印的辦法,這枚章印他與嶽蘿的大道之章內都有,並且是有傳承牽連的。他忘卻之後,嶽蘿存思其上,隻要堅持下去,就能牽引他複歸意識。

    這嚐試要是不成功,他不確定自己正身會否受影響,但即便他失敗,嶽蘿會得到他此番的所有經驗,因為他確切去到上境之故,日後嶽蘿若能攀渡上境,也就不會再受此之擾了,他的道法還能由此傳遞下去。

    他看著盤膝坐在那裏,入神存思的嶽蘿,微微一笑,抬首看向大道玄章,目注著上麵的根本章印,意念往內一落,頃刻間,身上一道光芒泛起,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嶽蘿渾渾噩噩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坐定了多久,她隻是牢牢記得俞瑞卿所言,存思那枚章印之上,某一刻,她隻聽得耳畔有聲音響起,“徒兒醒來。”

    她不由得睜開眼,卻見俞瑞卿笑吟吟的站在麵前,隻是身影帶著一絲飄渺意蘊,似是與原來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她驚喜道:“老師,你……”

    俞瑞卿笑著點了點頭。

    嶽蘿忍不住一陣歡呼。

    俞瑞卿搖頭笑道:“且莫高興太早,為師此番也隻是驗證罷了,等回去正式行功,若能過去,方才算成。”

    嶽蘿嗯嗯點頭,她道:““弟子能拜老師為師,真是太幸運了。”

    俞瑞卿失笑了一下,他看著嶽蘿,神情溫和點頭道:“收你為弟子,又何嚐不是為師之幸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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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四章 注玄入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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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兩百八十四章注玄入神境數日後,莫若華與明校尉等人護送一行師匠進入了那昊族宗子封地,乘坐飛舟直接進入一家造物工廠之內。

    這一次他們早就表明了自己身份是“天人”,而經過這麼多年的接觸,昊族也是漸漸接受了天人,並願意與天夏進行的一些造物之上交流。

    當然這也是因為如今天人在此世之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而且南方昊族上層早就存在有不少天人。若是勢力弱小,這些昊族宗師根本不會來與你平等相交。

    在一月之後,黎師匠找到了明校尉,並拿了一幅輿圖指著某處道:“十天後,此間造物工廠將會在此地丟失一套煉甲,明校尉可以去拿回來。”

    明校尉驚異道:“他們真的答應了?這東西就這一個昊族宗子也有?”

    黎師匠道:“昊族造物比我們走得更遠,哪怕是一個宗子也有造物煉士的技藝,不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封地,隻要我們願意付出代價,一套造物煉甲實在不算什麼。

    其實眠麓城域上層曾經得了多套,但是你明白的,軍府禁止我們主動去獲取這些東西,但是他們自己遺失的,又是明校尉你撿到的,那就不礙規矩了。”

    明校尉道:“行吧,十天之後我去那裏接手此物。”

    待黎師匠走後,從副道:“校尉,要去麼?”

    明校尉道:“真有為什麼不拿?”他摸索了下巴,“不過此事我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唔,還是需與莫校尉說一聲。”

    另一邊,俞瑞卿在荒丘之上停留了半個夏時,向交代了嶽蘿許多話,此後就有一道光芒從身上綻放出來,並在荒原上化散為一道耀眼光霧,卻已然是化去映身,回轉到了天夏。

    密室之內,他正身雙目睜開,從打坐的蒲團之上站了起來。

    這一次不但證明了他的道途可行,而且解決了一個瑕疵。他知道隻要自己下來不犯錯,那麼此去前路已然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了。

    而這一次在天夏突破,他也用不著再有嶽蘿存思,因為一次牽係之後,根本章印已然建立了聯係,隻要此章印在嶽蘿的大道之章中還有存在,並沒有化去,那麼他便可以借此歸來。

    心底主意拿定後,他決定不再等待下去,而是立刻覓地破境。

    他之所以這麼急切,是因為他察覺到,最近各洲宿都在加緊軍備。這等情形之前有過一次,就是與上宸、寰陽諸位鬥戰之前。

    他感覺到天夏又要麵對什麼敵人了。

    他不在上層,反而不是沒有上層那麼多想法和疑惑。有了這個判斷,那麼自是加緊破境,爭取能趕上這一戰。如此既能為天夏出力,又能設法在此戰之中獲取一定的功績。

    他思索過後,立刻以訓天道章向伊洛玄府玄首高墨發了一個傳訊。

    高墨正在玄府之中批複文書,伊洛上洲如今完全按照著他的意願來運轉,而且聚集了大量的玄修英銳,再兼伊洛上洲居於四方之中的地理優勢,如今已是完完全全蛻變成了一個以玄法為主上洲。

    而且他聽從了張禦的建言,造物的發展也未曾耽擱,民生方麵也是逐漸趕上了青陽上洲和玉京。

    此刻他忽然心中生出感應,這裏有修士在存念於他,並且定然是有一件與自身有牽扯的事機發生。

    正在如此想時,俞瑞卿的傳訊也是隨後到來,他待看過後,不覺神情一振,立刻從席座之上站起,走了兩步後,便即放開心光,霎時籠罩大半個洲域,須臾之間找到了俞瑞卿之所在,並且在其麵前化出一道心光化影。

    俞瑞卿正待回音,此刻見到他的光影,便神色一正,打一個稽首,道:“俞瑞卿見過玄首。”

    高墨點首還禮道:“俞道友不必多禮,你可速來我玄府之中,此間有合適的閉關所在,我當親自為你護法。”

    俞瑞卿沒有多說什麼,簡單回應道:“好。”

    高墨提醒道:“俞道友,不用思慮太多,神澄氣清,方得玄明。”

    俞瑞卿抬袖一禮,道:“多謝高玄首提醒。”下一刻,他隻覺微微一個恍惚,發現自己已是被轉到了一處半封閉的大台之內,周圍玉璧泛著柔和明光,當中有一個蒲團。

    這是他第一次正麵接觸玄尊之偉力,不覺暗讚一聲,不過他距此境也是很近了。

    他來至蒲團之上坐下,把袖一拂,前方的香爐也是點燃了起來,頓時一陣神氣清明,這裏麵用的是最好的靈香,絕不是平日所能見到的,他能看出高墨對自己期許很重,這或許是能進窺上境的玄修至今仍很稀少的緣故。

    他沒有去多想這些,閉上雙目,排空思慮,一切雜念都不存於心中,很快就進入了定靜之中,周圍一切光亮黯淡下來。

    大約數日之後,一陣光芒從此大台之中暴發出來,並遙遙衝上了天穹。

    清穹道宮之內,張禦似是感受到了什麼,轉目看向了伊洛上洲方向,他能感覺到,又一位玄修成就上境了,而且還是一位故人。

    此刻訓天道章之中忽有傳訊過來,風道人語聲帶著幾分振奮道:“張道友,又是一位同道破開上層境關了!”

    張禦點頭道:“五位執攝勾連此下層,方便諸修修持,此後當會有更多同道成就,不過這位俞道友也是自身積累豐厚,哪怕沒有此間曆練,其成道的可能也是很大。”

    此方下層對真修有幫助,可是對玄修的幫助更大,不過也不能太過樂觀,可以看到,現在成就之人,本就是玄修之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一批。

    什麼時候,一些尋常玄修之中也能有成就之人出現,那方才是玄法真正興盛的時候。

    而且玄法也有缺點,根底不夠紮實,心性修為不夠,單個來論,除了少數人,是遠不及真修的。未來尚還有很多路要走。

    這時有一名神人值司過來,將一份報書呈送上來,道:“廷執,這是內層送上來的報書。”

    張禦目光一轉,認出這是伊神送呈之物,接過之後,打開一看,此書前麵寫了幾句話,伊神自述已是來到了那個神國之中,現在已是在此成功落腳,並且其還以勾勒出了一幅圖畫。

    他將這圖畫往前一拋,霎時一團光霧散開,玄機周圍整個大殿景物逐漸變化成了另一個模樣,到處都似乎高大宏偉的建築,無數神像和石柱矗立在門廊之下,周圍是來來往往的具備強大生機和活力的年輕男女。

    女子多數披著貼身的紗衣,顯露出美好的身體曲線,每一個男子都是穿著簡易的鎧甲,攜帶著閃爍著光芒的利器,似是隨時準備上陣戰鬥,隻是這些人此刻對他都是視而不見。

    伊神自一旁走了過來,對他一禮,道:“張廷執。”

    張禦點頭道:“伊道友。”他心中明白,伊神這是自己的神異力量寄入這幅繪圖之中,如此可以完滿再現神國之中的景象。

    其實用再現一詞並不準確,因為伊神使用了來自上層的神異力量,他現在所見到的,應該就是神國之內伊神此刻所見的,或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道:“伊道友行事可還順利麼?”

    伊神道:“還好,這還算是一個較為開明的神國,雖然我身份是一個外來的身份,但是他們對我並不排斥,因為像我這樣的身份神明這裏還有很多。”

    這一次他並沒有完全現自身的力量,隻是表現在一個適當的水準上。他若展現原先的力量,那自身都能立起一個種族和神國,來此一看就是不懷好意,隻會遭遇更多的提防和戒備。

    張禦明白,不管是神國還是世間勢力,在其處於上升期的時候,都是比較開明的,若是對自身周圍勢力形成絕對優勢,那麼子民也具備強烈的自信,更易接納外來投效之人。

    伊神此刻伸手指向一處位於山巔的神殿,道:“張廷執請看,那是記載知識和神冊的地方,上麵記錄了這些‘提俄’人的起源和來曆。不過我去看過了,都是一些抬高自己的欺人言語,倒是他們對知識很看重,那裏守衛是僅次於諸神大殿,每次我出入,翻閱了什麼,都有記錄,並詢問我看這些的目的。”

    張禦微微點頭,看著遠處一座座並排聳立的高塔,道:“那是什麼地方?”

    伊神道:“那裏原光神塔,是這個神國的力量中樞所在,也是神性力量的聚集地,是提俄人的一項技藝,能為整個神國提供源源不絕的力量補充。”

    張禦朝著凝視那裏一會兒,轉首順著腳下大道往前看去,視線一直由山脊延伸到山巔之上,那裏有一座光芒萬丈的神殿,前方一排排神像分列在門廊之前,他道:“那裏就是道友所言的諸神大殿了吧?”

    伊神道:“是的,就是那裏,我還沒有接近過。”

    張禦目光投注其上片刻,道:“去哪裏看看。”

    伊神道:“廷執,我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廷執到哪裏。”

    張禦語聲平靜道:“沒關係,伊道友你跟著我走就是了。”說著,他邁開腳步,沿著大道往裏那裏走了過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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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五章 迫力定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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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眼前所顯示的景物按理說是伊神的繪圖所演化,再怎麼樣也隻是在圖中兜轉,但是於他這種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而言,隻要伊神現在確實是在那方神國之內,那麼他就能夠通過其人的神異力量把氣意投入到真實一麵。

    這就好比兩個本來互不交通的界域,在他望到的那一刻,兩個界域的邊緣便即由此產生了某種重合。

    不過因他能夠借用大道之印施為,所以真實情形其實更為玄妙,乃是一種以高淩下的姿態,隻要我所能見,我即氣可至。

    因為這個神國距離天夏較遠,暫時還威脅不到天夏,所以他本是想處理好內部事情之後,再回頭處置這裏。

    可是得悉元夏威脅之後,內部的事情就不能采取溫和緩進的策略了,必須在半年內處理好。

    伊神見張禦堅持,心下認為他應該也是有把握的,反正不成功沒什麼,頂多是圖畫之內的寄托力量崩散而已,並沒有什麼損失,尋機再送一份好了。

    兩人沿著腳下寬敞大道前行,時不時可見製作精美華麗的車輛從大道之上經過,他們的速度很快,可當中並沒有撞擊到任何一個人,這是因為每與行人接觸,其就會自行化為虛影,並從其身上穿過,待來至無人之地,才會再度轉化為實質。

    伊神解釋道:“廷執,這是空行之車,傳聞是提俄匠神和他的神仆合力打造的,正如我們的飛舟馳車一樣,是這處提俄神國主要的交通方式。”

    “匠神麼?”

    張禦又看了眼那座高塔,不難從上辨認出許多種風格糅合到一處的跡象,並且還令他想到了霜洲之中也有類似的建築。

    天機造物信神的形成一方麵是天機院內部本能的需要這股力量,迎合了一部分人心所願,另一方則可能是來自於某種無形的引導,這引導的源頭可能就是與霜洲餘孽有關,這些餘孽極可能就落在這處神國之中。

    盡管天機信神確切殺滅了,其信仰也是被逐去。可是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雖然現在有些工匠還沒有達到信徒的程度,可是未來卻不見得,因為人心是會變的,當種子落下去後,可能會在更為久遠的將來才開花結果。

    這一方麵是需內部謹慎,還有一方麵就是從外部斬斷源頭。

    正在他們走動之際,忽然大道之上響起一聲高呼,許多男女都是帶著興奮之色往一個方向湧過去,可見遠處聚集了許多人群,至少上萬之眾,並有震天的歡呼聲從那裏傳出。

    張禦問道:“那是什麼地界?”

    伊神看了一眼,道:“被他們稱之為訓教庭的地方,是教授年輕神裔如何發揮的自身力量的地方,也是審問處決敵對神國俘虜以及允許內部決鬥的地方。”

    張禦心下轉念,以信神為主的國度居然會在祭祀之外主動向下傳播知識,這是極為少見的。

    他很了解這些異神,靠他們自身是絕然不會想到這一點,就算想到了,出於神性本能也會竭力阻止知識的傳播,除非是確切認識到了這裏麵的好處,這應該外部影響所致。

    他道:“此輩還有敵對之神國麼?”

    伊神道:“有一些,不過相隔較遠,還是一個較為鬆散的神國聯盟,一直被打壓之中,隻是讓一些神裔出麵,就足以打發了,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威脅。據我所見,應該是故意留著,以讓內部保持警醒的。”

    張禦眸光微動,信神需要虔信,越是愚昧的信眾越是虔信,會盡可能的滅去不如自己的信神,以奴役或搶奪信眾。現在卻是能克服本能,不做此事,反而利用外部威脅來提升整個文明,這等長遠之見又是與其餘神國的一個莫大區別。

    伊神這時抬頭道:“廷執,前麵就是那諸神大殿了。”隻是說話之間,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周圍的景物開始不停晃動了起來,似是就此崩解破碎。

    然而下一刻,張禦一步跨出,似是踏在了某個關節之上,這搖晃動蕩的世域又是重新穩固了起來。

    伊神此刻驚奇發現,似乎在這一瞬間,整個世域不再是虛無構築的,而是踏入真實的神國之內。

    他也是擁有上層力量的神明,但是他的力量來源於自身,他能運用,並不代表他能真正透徹的理解。來到了天夏後,他了解到了修道的概念,但是他很聰明的沒去探詢,而是主動避開了。

    其實天夏並不介意修道之法被人了解,這東西並不是你看了就能學去的,莫說是異神與修道是兩條路,哪怕是專心修道之人,又有幾個能攀渡上境的呢?不過伊神表現出這樣的態度,無疑卻是讓人更為信任。

    張禦幾步之後,腳下一頓,卻已是站在了這方神國的諸神大殿之外。

    伊神看了下四周,道:“廷執,我此前也沒有來過這裏,隻是在外遠遠觀望過。”

    以他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在此神國中隻是一個新加入的異神,可以在城中獲得居住地,但是還沒來得及獲得進入此間的資格。

    張禦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那厚重殿門之上,神殿好似對他不設防一般,隆隆向內開啟,裏麵有一片耀眼的光芒照灑出來。

    他一振袖,往裏走入進去,伊神也是跟著一起往殿內去。

    到了裏麵,伊神見這裏是一個半是虛無半是實質的環形大廳,其一半嵌入到光芒和虛空之中,而前方則是陳列一座座神情各異的常人大小的神像。

    可以看到,這些神像有的是十分完整的,而有的隻是打造了一半,缺失的部分則被外麵透照上來光芒所掩蓋。

    這裏神像數以千計,殿宇宏大,景象也極壯觀,不過祂經曆過莫契神族的時代,再是波瀾壯闊的場景也是見過,倒是沒有什麼多少觸動。

    張禦到了這裏後,目光就望在立在大殿中間的那座模糊不清的神像上,從位置上看,這應該就是這座神國的神主了。

    此刻這神祇似是因為察覺到了他的到來,整個殿宇隆隆震動了起來,光芒也是變得忽明忽暗,那一縷神性晃動不止,像是要從他的視線中脫離出去。

    但是他的心光牢牢罩定這座神像,那一縷神性無論是對抗和試圖離去,都似是被引導著落入了一片空無之中,怎麼也辦法達成目的。

    似是知道無法脫去,那神像上方顯露出來一個高大男子的模糊身影,並神性之中便傳來了一個意念,試圖他交流,“來自遠方的偉大神明,你想得到什麼?”

    張禦對於祂的反應並無意外,其與他以往接觸的異神並無不同,恃強而淩弱,唯有當他們當發現你比他強時,才會與你好好說話。

    他平靜道:“我們見過麵,尊駕應該知道我來做什麼。”

    他在上次追蹤天機造物之神神性烙印的時候,曾經與這個異神發生過一次碰撞,為了擺脫追索,其索性將天機造物之神的依附從神性上完全切割了出去,也是依靠著這等神性上的接觸,他才能準確找到這裏。

    若是他自遠空渡來,這個異神會提前有所警醒,或會提前遁走,可這一回他以氣意入畫渡來,這等神妙變化,令對方完全無從防備。

    那神影道:“請原諒我們的冒犯,但那並不是我們的初衷,我們隻是聽從了一些外神的建議,還請相信,提俄對於你們沒有敵意。”

    張禦淡聲道:“既然冒犯了,就要付出代價,天夏的要求很簡單,那些外神擾我天夏,不管是什麼身份,必須將之處死,你們需立下神性誓言不得與我天夏為敵,那麼我可退去。”他抬起頭,緩緩道:“是亡是興,任爾自選。”

    那個神影沉默了一會兒,道:“提俄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希望你們也可以遵守承諾。”

    張禦心光一轉,一枚金符落了下來,他一彈指,一道心光落了上去,而對麵那神影本來也想分出一部分力量,可這時那金符卻是爆發出一陣光芒,居然將其整個從神像上吸攝了下來,並封入了其中。

    金符一轉,落入了到了張禦的袍袖之中,而後他一轉身,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伊神目睹整個過程,心中對此大為敬服,他跟著張禦走了出來,隨即發現,自己似又離開了真實,落到了那一片虛畫之中。

    張禦走出神殿之後,對著伊神交代了幾句,而後意念一轉,周圍整個景物化散而去,他從這個畫中退了出來,麵前靈光漸漸收斂,重新還變為一幅圖卷。

    今次對這個神國的這番處置,他事先也是仔細思量過的。

    他此前便一直懷疑,這個神國的來曆有異,很可能是被某個以信神為資糧的上境修道人扶持起來的,所以他今回也試著壓迫了一下。

    但是這一次,那神國寧願答應他的苛刻條件,也沒有選擇反抗,那所推測之人也沒有出現,要麼是真的不存在,要麼就是不願暴露自己,對此他稍微有些遺憾,心下忖道:“看下來隻能讓焦道友那裏盯緊一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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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七章 虛隙感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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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修道人神色不變,他們自認為十分清楚造物甲士的本事,知道他們不擅變化,別看明校尉現在來勢洶洶,可隻消施展一個緩頓手段,就能遏阻其勢。

      其中一人伸手一點,一道靈光就落在了明校尉身上,明校尉咧嘴道:“以為我隻會直來直去麼?”他雙拳一拿,金色光焰噴湧而出,氣勢提升了一分,大聲道:“直來直去又怎麼了!”

      這些年來,他也是和修道人做了不少交流的,對於如何應付神通變化也自有一套辦法。神通雖是難解,可關鍵還是神異力量的強弱,隻要自身力量足夠凝練,就能將其之影響削弱到最低。

      在最初衝起來的時候,他所施展出來的隻是最基礎的一部分力量,而神通法術一上身,便即立刻爆發出更強的靈性力量,借其上升之勢破開外來束縛,盡管仍是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影響,但卻能削去了絕大部分影響,這也是他私下印證過的。

      兩名道人見他隻是微微一頓,就身不停留向他們衝來,頓時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能利用這樣簡單的辦法來對抗他們。

      但他們也是不急,造物甲士遠攻能力較弱,所以注定打不贏他們的,此刻另一名本來站著不動的道人出手了,其伸手往下一按,自己前方大氣似化柔水,阻礙在了明校尉去路之上,所謂剛不可久,此法正好克製明校尉那忽而暴漲的力量。

      明校尉這個時候卻是身形一個閃爍,卻是從原處消失,猛然出現在了其中一個道人的身邊,一把抓向了其人。

      這些年來的他的外甲這幾年也是經過了天機院的進一步改進,已經有了一定運用最簡單變化的能力。

      而這處下層有些特殊,他幾乎能發揮自己百分百的力量,不管怎麼說,好歹他當年也是與沒有恢複全部實力的元童老祖正麵交過手的人,對於各種變化都有應對,一般同層次的修道人還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那道人神通之法遠沒有到自如變化的時候,忽然被明校尉突襲到身前,並被其靈性力量壓迫,一時不及挪遁,不過他們是兩個人,另一個人卻是及時一拂袖,法力沾染到了自己同伴身上,似是想著就此帶人轉挪避去。

      可在這時,忽然一道銳利劍光從他身上一劃而過,此人神情一滯,胸膛之上一道銳光溢出,便即斷成了兩段,而他氣機斷下的同時,另一個道人不僅沒有被帶走,反而身軀虛閃一下又是浮現出來,明校尉趁勢一拳,靈性力量透射而入,頓將此人轟爆成了一團碎屑。

      莫若華立在半空之中,整個人已然披上外甲,化作一個金屬巨人,她一轉腕,將長劍收入了鞘中。渾身靈性光芒一個晃動,收斂入了外甲之中。

      周圍浮現出了十數個身影,她的從副和明校尉的從副都是出現在了場中,將這裏團團圍住,並在逐個剿殺那些黎師匠帶來的甲士。

      明校尉收回了拳頭,往旁邊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黎師匠果然是趁著他鬥戰的時候,將他扔下的箱匣拿去並帶走了。

      他道:“莫校尉,按照計劃,我放那黎師匠走了。”

      莫若華道:“我已經讓人跟上他了。”

      明校尉唔了一聲,道:“不過我就奇了怪了,他一個師匠,能看懂煉甲這麼高深的技藝麼?大匠都未必能吧?”

      莫若華道:“但他們根本不用自己看明白,隻要將此外甲送到另一個地方,然後由造物技藝高深的師匠或大匠再來此處查看便好,拓錄一份回去不用多少時間。”

      明校尉道:“有道理。”他看了下那被斬斷的修道人,捏了捏拳頭,道:“這兩個修道人有些點弱啊。”

      莫若華道:“他們不是映身,應當是黎師匠他們請來地陸的修道人了。”

      明校尉嘿了一聲,道:“他們還能說動這裏的人,挺有本事的啊,”

      莫若華道:“我們不需要弄明白原因,隻要關注事實。”

      明校尉把拳麵一碰,“說得是,一些地方彎彎繞繞的別去多想,該用智慧的地方才用智慧。”

      這時那些圍攏在四周的甲士都是看了他一眼,明校尉道:“喂,你們那是什麼眼神,我可也是天夏一流學宮出來的。”

      他的從副和莫若華女從副交換了一個眼神,明校尉剛從學宮出來的時候或許還有智慧,可現在就不好說了。

      黎師匠拿了箱匣飛速離開鬥戰現場後,便乘坐一駕飛舟往最近一處城域飛去,隻是在半路上,有一個道人虛影自飛舟透射而入,並在麵前坐定下來,道:“他們在跟著你。”

      黎師匠神情如常道:“我知道。但是他們這次下來的力量隻有這麼多,我相信尊駕是可以應付的,不是麼?”

      那個道人道:“看來我們當初不讓你們成為神明的信徒是對的,你太冷靜了。”

      黎師匠道:“我雖然不信那個什麼神明,並不代表我心中沒有信念,而且我從來不認為靠一個什麼異神就能讓天機造物崛起,能靠的隻有我們自己,我們和你們也從來不是一路人。”

      道人虛影道:“你不用對我們敵意這麼深,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們和天夏不是敵人,我們也沒能力和天夏對抗,我們和你們一樣,也是想走出一條路,隻要我們足夠強大,天夏也是會選擇接納我們的,這方麵是可以合作的。”

      黎師匠沒有說話。

      道人虛影道:“還要多謝你們給了我們通向此世的指引,使得我們這些散修也能進入下層積蓄力量,不過你這次就算逃脫了,恐怕也回不去了。”

      黎師匠道:“我做這些事時就做好了準備的,你們真要謝我們,那就按照約定把東西送到指定所在。”

      那道人虛影伸手一招,箱匣飛入了手中,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黎師匠道:“你先走吧,我會帶著後麵那些人兜上個幾圈的。”那道人身影沒再多說什麼,其身影一虛,便漸漸融入了大氣之中,隨後於無聲無息間離開了。

      清穹道宮之內,張禦此刻自訓天道章之中收到了守正駐地的報訊,這裏麵的內容正是關於此次黎師匠的事機。

      其人的一舉一動,從頭到尾都在守正駐地的監察之下,包括莫若華、明校尉二人都不清楚。

      此前搜尋之中,玉京駐地的勞誠毅就認為,雖然所有信仰異神的工匠都是抓拿起來了,但是未必見得不信異神就沒有問題了。他也是認可這個判斷,所以表麵上結束搜查,暗中他允許駐地繼續加以留意。

      現在就看是哪個師匠或者大匠自上層下來查看那煉甲了,差不多就能把背後涉及之人找出來了。

      關於造物一事,他和陳禹商議過,都是認為現在的造物不宜一下拔高,造物這方麵,或許是因為很多大匠心懷誌氣,想要越過修道人,有時候太過急功近利,便是將放開技藝,也隻能限度的放開,太過激進之人不能允許接觸,不然造成的危害反會更大。

      不過單純這件事中,那些工匠倒不是什麼問題,守正駐地自能解決,關鍵是背後那些與他們接觸的散修,若無意外,此輩是想在這裏積累信仰。

      不過現在他還不急著收網,現在進入下層的當隻是少數不重要的人物,等到時機成熟,他會設法順著源頭把其一個個找了出來的。

      虛空深處,白朢正站在警星之上,他手中那個牌符已然化變成了一枚赤紅色的玉符,並且上麵有一道流光忽隱忽閃,仍還缺失了一點什麼。

      他想了下,笑了一笑,令薛道人繼續在虛空之中分開探詢,自己喚動元都玄圖,一道金光從天而落,須臾之間,他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宮之中。

      他來到張禦座前,把拂塵往臂彎一擺,道:“道友,這玉符已是蓄滿氣機,隻是目前還缺少了一個氣機。”

      張禦點首道:“看來我們要等上一等了。”

      白朢微微一笑,道:“我也是這麼以為的,關朝昇可不會直接接引我等過去,應該是會派人先過來查驗,如果沒有問題,才會考慮與我等碰麵,不過這也是一個好事,必然修為不會如何高,那麼我們可以給他們看他們所希望看到的。”

      張禦道:“我會讓玄廷加以布置的,虛空那處之事,就暫先交由道友看顧了。”

      白朢微笑道:“交給貧道便好。”

      張禦此刻意念一動,一縷青氣飄出,青朔道人的身影落在了一側,他道:“青朔道友,此回你與白朢道友同行,隨時接應白朢道友。”

      青朔道人正容應下。

      上宸、寰陽、神昭、幽城四家都有鎮道之寶,元都玄圖無法直接遁去那裏,但是青朔與白朢聯手,足以應付諸般變局了,就算二人對付不了,也能拖住一段時間,使他們有更多時間來找到此輩落身之所在。

      就在他們商議之際,虛空某處,忽然裂開一個空洞,隨後一根青翠長枝探了出來,而長枝之上,一具修道人的元神自裏現出,他警惕望了眼四下,便化一遁光飛入虛空,轉眼沒了蹤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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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9 22:56:39
第兩百八十八章 空枝傳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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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之中,薛道人所駕馭的警星一直在外遊走,一刻也不曾放鬆,流放到虛空的五人之中,屬他是最積極不過。

    也是如此,他十分看不慣另外四人,心下常常痛斥。認為你們既然反正到了天夏,那就要好好為天夏做事,一個人是要講誠義的,怎麼能夠這般懈怠呢?

    他心中一邊懷著對四人的不滿,一邊不斷在虛空中巡遊。

    或許是他的勤勉積極得到了回報,他忽然感覺到,身軀之內的法力氣機似被什麼東西牽引,猛然泛動了下,不覺咦了一聲,仔細感受了一下,霍然站了起來,急走幾步,而後利用警星之上留下的懸鏡隔遠望去。

    很快他便發現了一縷遠去的氣息痕跡,因為附近無有天夏修道人,所以這痕跡絕然不是天夏修道人留下的,再結合方才所感,他立時有了一個猜測,不覺激動起來,正要喚來玄修弟子傳訊,可是一轉念,決定還是自己來。

    他於心中默念片刻,隨即一道金光落下,倏爾再是消失,卻是通過元都玄圖,向張禦那裏發去了傳報。

    在消息發出後,他便在原處焦急等待,隻是過有一會兒,便見到一道金光落下,白朢道人起拂塵揮散光芒,自裏走了出來。

    薛道人趕忙上來一個揖禮,道:“上尊有禮了。”

    白朢道人微笑回禮,道:“薛道友有禮,道友傳訊,說是見到虛空之中有疑似舊派修道人出現了?”

    薛道人連忙點頭道:“正是,薛某雖未見得那虛空出入之門戶,可卻見到了此輩留下的氣息痕跡。”

    白朢道人道:“哦?道友可是確定麼?”

    薛道人肯定道:“絕然不會錯的,先前薛某察覺到了青靈天枝的氣機,薛某在此枝屏護之中修持了數百載,此枝節一出現,自身法力生出些許共鳴,不過上尊放心,薛某絕沒有讓對麵之人發現。”

    白朢道人頜首道:“我是相信薛道友的,還要勞煩薛道友,把那處指於我觀。”

    薛道人連忙指了出來。

    白朢道人走過幾步,並無需警星之上的懸鏡,直接就看到了其所指出的那一縷氣息。

    薛道人道:“上尊,看那行跡,似是往內層方向去了。”

    白朢微微一笑,道:“這是去探聽消息了,諸舊派離開這麼許久,總要知道外麵情形的,薛道友,你這次做的不差,貧道回頭會為你述功的。”

    薛道人連忙一個稽首,道:“不敢求功,薛某既然反正到了天夏,哪怕隻是為心中道義,也當盡心盡力。”

    白朢道人點頭道:“好。”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站在廣台之上,正負袖看著虛空方向。白朢看到了,也就等於他看到了。

    不過白朢道人乃是一身真法為根基,能望見其形卻難觀見其真。而他有目印為持,故是直接就望到了這個修道人的本來,且其還無從察覺。

    此人雖是借助了青靈天枝而重歸世間,可從道法上看,此人應該是出身寰陽派,而非是上宸天。

    當初一戰之中,寰陽派上層力量受到重創,可是門中諸長老與眾玄尊卻是一個未損,所以不出預料的是,遁去這四家應該就是以寰陽為首,此來查探的是寰陽派之人也就不奇怪了。

    他能夠看到,此人僅隻是一個元神,便是被打滅也不損失什麼,應該隻是探聽情報的,而他也早就為其人準備好了可以為其所觀的東西,故是並不去動手,任由此人行動。

    他道:“明周道友,去通傳下各位廷執,有寰陽派修道人出現了。”

    明周道人肅然稱是,其身形閃爍了一下,隨即稽首道:“回稟廷執,已然通傳給了諸位廷執知曉。”

    張禦點了點頭,繼續觀望,此刻見那道人元神奔著東方七宿而去,最後變化為一個落在了一處挨近七宿的尋常荒星之上。

    其人沒有急著進入外宿,而是在荒星上試著觀察了下,並接連數天都是沒有什麼動靜。

    虛空之中是有虛空外邪的,久駐不利,哪怕是玄尊也會受到影響,不過其人身上卻有一團灼熱火氣源源不斷為其補充損折,這毫無疑問煉空劫陽之火。這鎮道之寶的靈火足以支撐其人在虛空存駐許久了。

    張禦卻是很有耐心的看著,四象天每一處大宿都有天城維護,上麵都有玄尊化身坐鎮,要想混進去自是不易,也難免此人遲遲不動。不過他大致能猜到此人用意,認為用不了太久此獠就會有所動作的。

    果然,又是數天後,有一駕巡遊飛舟從此荒星附近路過,這修道人元神之上化出一縷氣息,依附在了某一個披甲修士身上,這氣息極是微弱,充其量隻是能夠借這甲士觀望周圍事物。不難看出,其目的就是探聽消息,還並不準備做什麼。

    一般來說,上層修道人放下身段親自來做探查之事,那麼尋常人幾乎是沒有防備辦法的,但是這等事本身就是相當少見的,天夏過去與上宸天戰鬥中幾乎沒有出現過這等事。主要是因為上層修道人沒必要知曉下層的事情,因為這根本威脅不到自己,此舉也就毫無意義。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此人不敢在天夏上層麵前暴露,隻能從下層開始查探情況。

    這位借助了那甲士在尾宿之上觀察了十日,隨即離開了荒星,又往另一個地星去,顯然隻是一處的觀察其並不認為十分準確,故是要想多看幾處。

    在差不多兩月之後,其通過依附意識的辦法,差不多將東方七宿都查一遍,下來他也沒再久留,還是直接往虛空深處歸返。

    薛道人一直在用懸鏡觀察,此刻他看了那一縷行跡,同時又感覺到了身軀之內的法力又是泛動起來,精神一振,急忙對著白朢道人言道:“上尊,青靈天枝又是出現了,來人極可能是要歸返,我等要攔阻麼?”

    白朢道人笑著把拂塵擺了擺,道:“不必,由得他回去好了。”

    這隻是一個元神罷了,拿下此人沒有任何意思,想憑此人跟過去找到諸派,那是絕無可能的,不過既然打開了縫隙,即便此輩再也不出現,玄廷下來自是有辦法尋到此輩的。

    那道人元神回到了那一根青靈天枝之上後,沒有立刻歸返,而是將自身所見一幕幕憶識印在了那天枝之上,自己則是打一個稽首,直接在原地將元神化散了去。

    那一根青靈天枝在其消散後,也是緩緩收了去,很快虛空裂隙又重新彌合起來。

    而虛空裂隙對麵,某一處空域之內,贏衝正盤膝坐在一根青靈天枝的橫枝之上,這時他心中有所感應,伸手一拿,便有一縷氣機抓了過來,將上麵傳遞的憶識看有一遍。

    此時他上方出現了一個情悅聲響,“贏長老,情形如何?”

    贏衝抬頭看去,見一個光芒彙聚的美好少女身影出現在那裏,他站起打一個稽首,道:“回稟掌門,天夏那邊似無異狀,不過這位所見未必是真實。”

    那少女身影道:“那就給寰陽派那邊送過去吧,這次既然是關上尊的感應,想來關上尊會有一個判斷的。”

    贏衝稱是一聲。他拿一個法訣,青靈天枝探去某一處空域之內,將那一縷憶識亦是一並送了過去。

    少女身影並未散去,而是在半空之中問道:“贏長老,你認為天夏這次是準備前來伐我麼?“

    贏衝道:“說不好。不過關上尊能有感應,說明天夏開始關注我輩了。贏某以為,這裏無非兩個原因,一是可能天夏自認已經理順內部事宜,又怕弟子怠惰,所以需要對外找一個敵人了,而我輩無疑正是合適;

    還有一個,天夏可能要與什麼大敵對抗,或覺得我等在後不放心,所以在迎敵之前需先清除我等。”

    少女身影道:“贏長老認為是哪一個?”

    贏衝道:“贏某不好判斷,不過以天夏之能,贏某實在想象不到還有什麼敵人能夠威脅到他們,故是隻有前一個可能最大了。”

    少女身影點點頭,她又道:“但是贏長老既然出後者一個可能,那即是說也存在這一線天機變數的。”

    贏衝道:“是如此。但是掌門,我們不能期望如此,還是需自身強固為好。”

    少女身影幽幽道:“自身強固,何其之難。”上宸天要重新強大起來,首先遇到難處其實倒不是他們自己,而是來自於寰陽派的阻撓。

    現在四家宗派,自是以寰陽派為最強。寰陽派需要上宸天的青靈天枝轉運空域,但又不希望上宸天真的重新複振起來,從而與自己展開競爭。雖然礙於種種緣由不可能滅了他們,但設下一些限製卻是不難的。

    比如寰陽派借口上宸天失去了大量弟子,設法給他們送了不少人種過來,雖然表明上看沒有什麼問題,可誰也不知這些弟子是否受了寰陽派的手段,故這麼長久,也就沒有傳授真正的法門給這些弟子。

    而此間營造天域時日尚短,進入虛空躲避時上宸天是什麼,現在還是什麼樣。這般下去,根本看不到有複振之可能。

    贏衝道:“掌門勿要心急,可再等等。天夏此來尋我,許便是一個變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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