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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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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2 22:15:58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寄從尚存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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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傾墟沉聲道:“張廷執看的很準,確實如此,這也是攔在我等麵前的一大阻障。”

      張禦方才一眼就看穿了這等方法的短板,尋常寄物獲取起來或許沒那麼難,可是能助人去到上層的寄物,那一定是從上層力量上獲取的。

      因為對於下層生靈而言,不論是神裔還是修道人,在一般情形之下,若是沒有來自上層力量的接引,那是怎麼也不可能憑借自身突破並去往上境的,便是偶爾有例外,方法也不泛用。

      這就意味著想要獲取一個突破上層的寄物,那麼首先要在某個上層神異生靈的身上想辦法。

      他問道:“敢問武廷執,不知這些上層神異又從哪裏得來?”

      武傾墟沉聲回言道:“如今所得之寄物。都是從我鎮域之中鎮壓的上層神異中祭煉取得,我們並不允許長孫廷執在任何一位被囚禁的修道人上做文章,哪怕此人曾是我們的敵人。”

      張禦不覺點頭,這樣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對於武傾墟後麵一句話他也很讚同,天夏若不堅守底限,那麼隻會在某些道路上越走越偏,若是這樣,這就和他們敵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不過他倒是能理解此般做法的用意,這是在給底下資質不好的弟子提供一條上進之路。同時這些弟子若是來到上境,也能使天夏多得一個戰力。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

      但是此法還是未能從根本上解決上進之法。就如眼下的天機造物,就是卡在了這一步,即便打半成功的神異生靈,也是利用了鼉人的遺軀。

      目前來看,也就他的那方道化之世內,真正在白朢、青朔的指引之下打造成功了上層造物,但他很清楚,那實際上是因為此世道機不同,恰好是天地給了一個可供上升的渠道。

      其目前隻是持續了千多年的時間上看,可在較長的尺度上看,道機不會是一成不變的,不定什麼時候時候就會產生另一番變化,並截斷這等變化。

      反倒是修道人不會如此,因為自從修道人之中出現了淩駕於元神境界之上的上層大能之後,道途便已然突破了世間道機的桎梏,雖可能會有一時之勢衰,但隻要修道種子還在,就還能再度崛起。

      但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盡管將完整的道化之世造物技藝搬挪天夏之世中,天機院也無法複拓出來。可現在不成,未必以後不成。

      天夏的工匠非常有能力,這是好事,有時候也是壞事。一些借鑒也足以給予啟發,所以道化之世中的技藝再是獨特,玄廷也不能令其隨意擴散。

      長孫廷執此法雖然還是有著一定限礙,可再繼續下去,未來很難說能如何,若是真開辟出一條大道,於己於人,都有莫大好處。

      陳禹這時開口道:“上境神異雖然難得,但也不是不能尋,虛空之中有著諸多邪神。內層地陸之上有不少敵對神祇,其都可以為我天夏所用。”

      張禦心下微動,這是首執準備對虛空邪神下手了?

      虛空邪神以往不去對付,那是因為舊派才是天夏需要對付的主力,邪神這東西,既是難捉難殺,又除之不絕,打了還沒好處,故隻要不來侵擾天夏過甚,便不用去刻意對付,也沒必要去消耗那些人力物力。

      可是若煉化邪神能助人去往上境,那卻是不一樣了,大是可以拿來一用。

      至於邪神可能混淆心思意識,這個隻要天夏願意往這個方向上使力,有些東西總是有辦法解決的。

      哪怕邪神真是無法用,正如陳禹所言,地陸上還有一些敵對神祇可以利用,這一方麵可以削弱對天夏的威脅,一方麵也能助人成道。

      武傾墟微歎道:“隻可惜張廷執以往打殺了太多上層異神,沒能將之都是鎮壓到鎮獄之中。”

      張禦也知道他是半是真的惋惜,半是說笑,他道:“未知如今一個上層神異能煉得多少寄物?”

      武傾墟道:“差不多能有兩三個寄物,長孫廷執言說這隻是開始,若是繼續下去,當能祭煉出更多。”

      張禦琢磨了下,目前情況,三名修道人中才有一個可能有成,那麼一個上層神異可對應一名弟子,若是次次能做到如此,對天夏來說倒也不失是一樁好事,當然目前看,這應該還隻是一個理想情況。

      他看著那名坐於光霧之中的年輕修士,道:“這位同道還有多久可以覺醒自身意識?”

      武傾墟言道:“據長孫廷執所言,最長不會超過半月時日,他若是成功,那麼這幾天當是會覺醒過來。”

      張禦道:“不成功可有什麼妨礙麼?”

      武傾墟道:“由於也是頭回嚐試,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長孫廷執隨時在旁看顧,若見無法成功,他隨時會將之喚醒,不會令這位同道失卻性命。”

      張禦點了點頭。

      隻他方才已是知道,這些挑選出來願意行此嚐試的同道都有著強烈而執著的上進欲望,早是做好不成功便即付出性命的打算,若是不成,就這般中止,對其而言,恐怕也並不會覺得如何慶幸。

      三人在此等了有兩天之後,那個年輕修士忽然身軀一震,身上有一層光氣浮現出來,並隱隱凝聚成一個與其一般的人影。

      張禦眸光中神光微閃了一下,這是元神凝化之象,有此跡象出現,證明其已然是功入上境了。

      他方才聽武傾墟方言及,此前也有兩個弟子借此成就元神照影之境,目前還看不出來有尋常成就的修道人有什麼區別。

      可那是在低層次中,差距或許與正常情形下成就的修道人不明顯。但到了上境卻就不同了,他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兩者間差異。

      武傾墟知道他感應勝人一籌,道:“張廷執看下來如何?”

      張禦如實眼道:“根底有所欠缺,元神亦是不夠堅實,要想往上邁進,幾無可能,且是這位同道元機不足,僅隻有尋常玄尊一半。”

      終究是主從反倒之勢強行推動入上境的,而且當中亦不是一氣嗬成,所以有太多的缺陷了。

      武傾墟不由沉默了一會兒。元機決定了性命,若是按照張禦所言,那意味著其恐怕隻有尋常玄尊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壽數了,其能力恐怕也遠不及尋常玄尊。

      他緩緩道:“不管怎樣,他也是到達了上境。未來也有更多機會。而隻要身在上層,不受天地琢磨,也不用考慮壽數一事。”

      張禦同意此看法,雖然差了點,可終究是推動到上境了,也是成為了上層力量的一員,有天夏做為倚靠,有些不足也能彌補。天夏又得一位同道,也是值得欣喜。

      隻他略覺惋惜,因為他不看好這位接下來的道途。

      其人到了這一步,道心之中總會留存一個瑕疵,認為自己是依靠一定補足手段上進,甚至自身也不以為自己能往下走,而若能解此心結,許還有微渺之望。

      他想了想,道:“首執,武廷執,此法雖然已成,但禦以為,暫時不宜再用,需的看一看這位道友氣機的後續變化。”

      武傾墟道:“的確不宜如此,長孫廷執亦是如此建言。”

      陳禹沉聲道:“現下並不需要這般急著推動,但天夏與元夏交手,需要做好最壞打算,若是我輩都是填了進去的話,那就需要這些同道頂替上去,繼續延續我天夏之承繼了。”

      張禦微微點首,因陳禹該交代的都已交代了,他見此間已是無事,便與二人別過,離了光氣長河,回到了清玄道宮。

      待坐定下來,他喚了明周道人出來,令他把玄廷已將守正之職立為常設一事轉告各位守正。在此事交代過後,下來處置盧星介五人了。

      他沒有去將這五人喚來,而是心意一轉,將白朢道人化演出來,令其代替自己去排布這幾人。因自上回搜尋舊派之事後,白朢道人在這幾人麵前已具威望,處置此事正是合適。而他本人則是定坐道宮之中,繼續深研自身之道法。

      轉瞬又是五日過去。

      這一日,他忽然心有所感,卻是察覺到命印分身有意念渡來,他把首一抬,便有一道光芒照落到了他的身上,霎時與他合二為一。

      短短幾日之間,命印分身在李彌真協助下走訪了七家流散在虛域中的宗派,並都與其立下了約書。

      不過並不是所有宗派都是善璋派一般不願挪動,有三家答應派遣門中之人前來訪拜天夏,然後決定是否將宗派遷入此間。

      當然這七家並不見得就是所有遺落在虛空之中的宗派,這些隻是根據李彌真的記載和指引找尋出來的,下來還需要繼續找尋。故是命印分身及李彌真此刻依舊停留在虛空之中。

      他抬眸望去世外,看到一駕金舟正天夏這處來,略作思索,喚出訓天道章,傳意給風道人,先將原委一說,而後道:“風道友,半日之後,當會有域外宗派的道友前來訪拜我天夏,需要勞動風道友前往接引了。”

      風道人鄭重回道:“張道友放心,此事風某當會處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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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澄身解心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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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道人在得了張禦囑咐後,便自道宮之中出來,心念一轉,就自上層落至外宿虛空某處,再是等了一會兒,便見一座光氣門戶開啟,李彌真和三名身著古樸道袍的修道人自裏走了出來。

    李彌真這時道:“幾位道友,這裏便是天夏上層了,這位乃是我天夏廷執之一的風廷執,此後之事,諸位問風廷執便好,李某暫且告退了。”

    那三名道人在見到風道人有些訝異,因為這位看著道行不高,似乎修煉的也不是正統的修道法門,總之與他們有些不一樣。可是這位居然是天夏最上層的執掌之一,實在出人意料。

    不過三人心裏的重壓倒是少了些許。這一路過來,他們都是與張禦的命印分身和李彌真這兩位相處,壓力不可謂不大。

    現在遇到一位道行與他們相近的同道,反而輕鬆了許多。

    雙方先是見禮,在又交談了幾句下來,三人發現風道人此人身為廷執,沒有架子不說,說話行事更是使人如沐春風,不覺讓他們好感大增,一些此前不太敢在張禦、李彌真二人麵前敢問的話,此刻也是敢問了。

    先前張禦隻是交代過後就先一步離開了,這一路他們是和李彌真同行的,隻是這位說話含含糊糊,導致他們對天夏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

    而這一番詳談過後,才算是大致上了解到天夏此刻的情況,心中不覺為之震動不已,因為天夏之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印象之中的夏地勢力。

    他們三家都是神夏時期走出來的,那些不願意與天夏打交道的多是古夏時代的宗派。

    因為古夏時代各派還沒有開始後來大規模的兼並攻殺,他們隻是把天夏當成一個大一點的門派,類似宗派盟主的地位,而且他們也大多習慣了不受管束,故對於拒絕天夏的邀請也不覺的有什麼不妥。

    可神夏之時的宗派就不一樣了,小派如果不依附大派,那就無法存活下去,故是他們會想更多。覺得還不如先主動來天夏看一看是怎麼回事,了解一下外麵的情形再做決定,至不濟,還能交換來一點好物和修道資糧。

    “這麼說來,連上宸天、寰陽派這等大派都被貴方覆滅了麼?”

    其中一名沈姓道人在聽說上宸、寰陽二派都是敗落在天夏手中時,卻是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露出了震驚之色,而另外兩名同行道人亦是同樣露出深受震動的神情。

    要知上宸、寰陽這兩家在他們印象中可是能與神夏對抗的大派,門中都有數位上層大能坐鎮,這樣大派,現在居然告訴他們已被天夏覆滅了?

    風道人微微一笑,道:“沈道友說得不確切,上宸天今日還在,隻是去了一些趨惡之輩,如今在我天夏允許之下仍可在虛空之中延續宗脈。”

    三名道人不由呼吸微滯。

    不過他們也聽明白了,就連上宸天這樣的曾經敵對宗派,天夏都可以容其存續,如他們這些小宗,似也不用有什麼擔憂。

    至於寰陽派……

    寰陽派被滅他們恨不得拍手叫好,哪怕是在神夏之時,寰陽派也是最為殘惡的一個宗派,不知多少宗派敗亡在此派手中,要不是還有神夏壓住其一頭,不知道會如何肆無忌憚。

    三人這刻都是想說些什麼,風道人卻是伸手擺了擺手,笑道:“諸位道友,有些話不必急著開口,不妨到了上層,待想清楚了後再言。”

    三名道人對視一眼,都是對他打一個稽首。

    風道人這時一擺袖,便有一道光華鋪開,裏麵顯露出來一片世外天域,並有陣陣清悅之聲傳出,他道:“三位隨我來。”

    說著,他當先走入進去,沈道人三人連忙隨後跟上,踩著那光芒走了出來,一到得外間,便覺一股清靈之氣彌散,整個人精神為之大振。

    待調息幾次之後,三人醒悟過來,“此是……清穹之舟?”

    做為神夏之時出來的宗派,他們雖未真的見過,卻也是從前代長輩那裏聽說過神夏的這個鎮道之寶,天夏據自稱是沿襲古夏之傳繼,現在看來,這番話的確不錯。

    隨著他們立足在此間的時間延續,他們能夠感到一陣陣清潤舒適的氣機浸入肺腑之中,就像幹涸的河床再次被清流所注入,俱是不由自主調息了起來,直至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是從這等沉浸之中回過神來。

    這時看一看,見風道人在麵帶微笑等候在一旁。

    三人慌忙一禮,連道失禮。

    沈道人道:“慚愧,慚愧,我輩久在虛空,少卻禮數,實在是讓道友見笑了。”

    風道人搖頭道:“哪裏,諸位道友身為玄尊,若是要尋到一個好去處,那是簡單之事,而能忍住寂寞,在虛空地界堅守本心不移,那方才是值得敬佩之事。”

    沈道人忙道:“言重了,言重了。”

    雖然堅守虛空本質上是為了躲過戰亂,避開大派兼並,但事情要看怎麼解讀,肯定有不少人認為他們無有爭勝之心,自覺虛怯,所以避去了虛空。

    可他們自覺這是為了宗門的延續,所以不得不如此。他們也是希望能得到理解,現在聽得身位天夏的執掌者之一的風道人如此說,頓感自身得到了肯定。

    可他們畢竟是修道人,欺瞞不了自身,細想一下,反而覺得有些慚愧,自己明明是為了躲避,又何必自詡高尚?還是太過執著了,而這個心思一下,身上的氣機不自覺得湧動起來。

    風道人訝然看著這幾人,道:“除舊布新,倒是要恭喜三位了。”

    沈道人三人都不是最早帶領宗門走出夏地之人,有一位上麵已然故去三位掌門了,可三人無不是修道久遠,隻是以往在虛空之中一直隻能靠著自身苦磨,沒有什麼修道資糧,而現在到了這裏,得了清氣灌溉,再兼心結一去,卻是將本來缺失的一部分給補上了。

    固然不可能由此就摘取寄虛道果,可是功行卻是由此大為精進,得益於此,便連壽數也會因此而增加。

    隻是三人收攝氣息之後,又有些擔憂和煩惱,這等長進無疑也算是承了天夏之助,這樣還不能不遷居來天夏麼?

    可是這麼做卻又違背他們長久以來的避居宗旨,畢竟數代宗掌都是這麼過來的,現在要在他們手中陡然做出改變,卻也一時也難下決斷。

    風道人似是看出了心中的猶疑,一笑言道:“觀幾位氣息湧動,想來今日也無心談論事機,不妨在客閣休息一些時日,閑時也可四處觀覽,走動走動,待合適時候再做商議不遲。”

    見他如此體諒,沈道人三人無不露出感激之色,並出聲致謝。

    風道人喚了一聲,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閃,明周道人現出身影來,稽首道:“風廷執,明周在此。”

    風道人對沈道人三人道:“諸位在上層,若有什麼疑問和所需,可告知明周道友,他自會替你們解答。”

    三人忙是對著明周道人一禮。

    他們也是有眼光的,看出明周道人是器靈一流,可這反而是最不能得罪的,在一些古舊宗派之中,一些上乘器靈的地位甚至並不亞於一派執掌。

    風道人交代後,就與三人別過,轉回自家道宮。

    沈道人在明周道人安排下客閣一連住了幾日,通過觀讀在冊和向明周道人問詢,對於天夏深入了解了幾分。可越是了解,心中越是為之震撼,天夏所擁有的力量遠遠超他們印象中任何一家宗派勢力。

    在這等強大勢力麵前,他們之前的一切擔憂和想法似都變得脆弱和不值一提。

    沈道人歎道:“天夏如此強勢,還好言好語上門來邀,雖然天夏未必真介意我們這些小宗派,可我們卻不當不識抬舉啊。”

    另一鐵姓道人道:“隻是承負難還啊。”

    沈道人則道:“兩位也是看到了,若能落在上層,則是壽數無盡,那總有能還報一日的。”

    這時三人之中一直少有開口的越姓道人出聲道:“我等便是將背後宗派弟子接來此處,也當先有一個依靠。”

    沈、鐵二人,都是讚同不已。

    他們彼此之間算不上有多熟悉,也僅見數次麵,可想法卻是相當接近的,而且都是神夏時候的思維,不尋個倚靠他們自己也不會安心。

    現在天夏沒有門派了,那麼目標隻能放在各個執掌玄廷權柄的廷執身上了。

    沈道人道:“若說依靠,也就唯有那位張廷執了吧?”

    從方才風廷執的話語上看,那位風廷執的背後之人當就是張廷執了。而且先前來勸說他們的就是張禦分身,那麼投向其人那裏也是個理所當然的選擇。

    鐵道人沉吟道:“是不是……再看看?”

    也不怪他們小心,因為有人的地方都有爭鬥,玄廷十餘位廷執,肯定是有派係劃分得,他們實在不想被牽扯到派係鬥爭裏麵,要投也要投一個靠得住的。

    沈道人歎道:“無需想這麼多,我三家輩派小力弱,可是沒有什麼選擇餘地。”

    越道人卻是語聲沉著道:“我輩宗派弱小是不錯,可說完全沒有選擇餘地,卻也不見得。”

    沈道人道:“道友這是何意?”

    越道人伸出一根手指,向著上麵指了指,不自覺的壓低聲音道:“諸位莫非忘了那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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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蒙識蔽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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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越道人手指上方,沈、鐵二人不由得怔了一下。可隨後他們也是反應了過來,相互對視一眼,沈道人也是不由的放低聲音:“道友是說那一家……”

      越道人點了點頭,表示兩人猜的沒錯。

      沈道人吸了口氣,歎了聲,道:“可是莫說我們不知道那一家在哪裏,就算知道,這一家過去對我也算是關照,說出去他們的所在,怕不道義吧?”

      越道人搖頭道:“那我先問一句,天夏如此強盛,卻為何非要來尋我等呢?隻為了與我定約互不侵擾?”

      沈、鐵兩人一時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也是他們心裏的疑問,可是目前還沒有答案。

      他們幾家的實力對於天夏來說著實不值一提,似沒什麼可被利用的地方,要說天夏是為了並合他們,那壓根不需要和他們好好說話,何況天夏明明承諾可以獨存延續,便不願遷居至天夏也隻需定立互不侵擾的約書便可。

      鐵道人道:“照道友這麼說,天夏的目的莫非是為了找尋那一家麼?“

      越道人道:“或許如此。但隻是有此可能。可我等不妨假設下,”他看向二人,“要真是這樣,以天夏的手段,既然可以尋到我們,那想必也是能夠尋到那一家的。況且就算我們現在不去說,其餘宗派也一定會忍住不說麼?還不如我們先說了出來,倒顯得坦誠。再說有這一家到此,我們一起跟著過來也就有個扶靠了。”

      鐵道人想了想,道:“鐵某同意越道友之見。若是這一家願意到來,我們一起跟著來,頭上也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屏護了。”

      沈道人歎道:“隻是有些對不住那些同道。”

      越道人搖頭道:“這是早晚之事,不必歉疚,天夏遲早能知此事,何況天夏並非那等喜好征伐的勢力,對我尚且好好言說,對那些同道也不至於如何。”

      鐵道人道:“是啊,沈道友,你且想想,若是有別的那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可能待我們如此和悅麼?怕唯獨天夏願意善待我輩,既是如此,我等又何必為此顧慮呢?”

      沈道人再是想了想,最終還是被他們說服了,他又道:“那此事兩位又準備如何告知天夏?”

      越道人道:“越某以為,我們還是求見那位張廷執,當麵說清楚為好。”

      三人商量了下,同意了這個想法。於是他們請來了明周道人,提出想要一見張禦的請求,明周道人笑了一下,便答應安排此事。

      於是他轉至清玄道宮之內,向著定坐玉台之上的張禦奏明了三人之所求。

      張禦略作思索,道:“明周道友可在雲海洲島之上安排一處會麵之地,邀他們三位前往。”

      他本來想在清玄道宮之內麵見這三人。隻此刻看來,這三位似是畏懼天夏之勢,那就選一處閑舒之地,也好方便交談。

      沈道人三人很快得了明周道人明告,也是心下放心,安坐一夜之後,到了第二日,便在明周道人指引之下乘坐飛舟,來到了雲海一處洲嶼之上,這裏花樹遍布,大小流瀑處處,風光甚好。

      三人在此安心等了不到半刻,就聽到遠空有陣陣清樂傳來,忙是從座上起身,便見一道清光落下,隨後光虹一分,張禦自裏走了出來,其一身寬袖道袍,腳下雲芝玉台,身後星光灑散,如聚銀河。

      三人心中一震,趕忙站起一禮,道:“見過張上尊。”

      張禦抬袖回有一禮,便請了三人坐下,待三人小心回到座中之後,他問道:“明周道友言說,三位有事告知於我,不知是為何事?”

      越道人看了看沈、鐵二人,見兩人點了點頭,便再是一禮,道:“張上尊,我等不知貴方真正用意為何,心中難免忐忑,也有一些顧慮……”

      張禦靜靜聽著,沒有去打斷,不過其能說這番,說明心中戒備已是放下了。

      越道人繼言道:“來到天夏之後,諸位同道待我甚厚,貴方以誠示我,我又怎能不示誠於貴方?貴方既然邀我等遷入天夏,那我等有一事不得不說,虛空之中有一家宗派很是勢大,不知對方曾前去邀請過麼?”

      張禦來了些興趣,越道人來至天夏這幾天已然有所見識,可卻還言某派勢大,若非誇張,那倒是值得重視,他道:“越道友說得是哪一家宗派?”

      越道人歎了一聲,道:“我諸多宗派身居虛空,十分不易,便是底子深厚的宗派,時間一久,也一樣撐不下去了。因為僅靠著諸派間交流,終究無有產出,難以維持修行,我們之所以能夠堅持下來,那是因為有一個不知來曆的大宗存在,經常與我交換一些修道人資糧,此派名為……”

      他說到這裏,忽然一皺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似是一時想不起此派的名字來了。

      沈道人也是認真一思,半晌才猶疑道:“‘乘幽’?”

      越道人恍然記起,道:“對,對正是‘乘幽’!”

      張禦聽得這個宗派之名後,不禁眸光微閃,道:“乘幽?三位可知此派來曆麼?”

      鐵道人回道:“乘幽派我等也不知具體來曆,不過當也是夏地來的大派,我諸多躲避虛空的宗派每回可以從得來一些寶材,隻需要我輩為其祭煉一些丹丸和法器、法符之物即可,而剩下多餘之物就充作我等酬償,也是靠著這些,我等才能在虛空之中支撐下來。”

      張禦點了點頭,方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但卻記起了一件事,他尚還記得,神昭派鎮道之寶為神昭三蟲,其分別名為“吞天”、“食陽”,“服幽”。

      若從表麵意思上看,吞天之蟲意即針對上宸天,食陽之蟲自是對著上宸天,唯獨那服幽之蟲則無對應。因為涉及鎮道之寶,他與李彌真交談之時,也沒有去多問,但是這個乘幽派,是否就是服幽蟲所指的對象呢?

      此事倒不妨求證一下。

      他思考過後,道:“多謝三位告知。”

      此時此刻,落在守正宮的張禦分身把首一抬,思索片刻後,便一拿元都符詔,霎時一道金光落在了某處客閣之內,李彌真留在此地的一具分身頓有所覺,稽首一禮,道:“張廷執可是有事找尋李某?”

      張禦道:“是有一事問詢道友,道友可知乘幽派麼?”

      李彌真想了想,含糊道:“似常常有所耳聞。”頓了下,他又加了一句,道:“廷執恕罪,有些事李某所知著實有限,無法道明。”

      張禦心下已是有數,道:“那也不為難李道友了。”言畢,他便斂去了那一道金光,與其人斷開了牽連。

      心下一轉念,看來當初神昭派所煉法器,與他猜測得一般,乃是針對三個宗派。乘幽派能被與上宸、寰陽兩派相提並論,看來的確不是什麼小派。而神昭派立下如此誌向,尚還能存續到如今,倒是一份本事。

      他在原地坐了片刻,心意一轉,霎時便落到了清穹之舟深處,他往台階之上走去,不多時,過了一層光障,便來到了一處空域之內,對著立於台階上方的陳禹一禮,道:“首執有禮。”

      陳禹還有一禮,便請了他來至席前坐下,問道:“張廷執此行是為何事?”

      張禦將方才聽到的乘幽派之事說了下,道:“首執可知此派麼?”

      陳禹眸光忽然深沉了一些,道:“此派我是知曉的,幽城那一位與此派便有些淵源,這一派以避世為旨,因避世並非絕世,偶爾也會與外交流。

      可是此派會用鎮道之寶遮掩自身,消淡世痕,且此派也從來不參與任何事,隻是躲在虛空之中,那更是易讓人忽略,故是時日一長,此派便會漸漸從我輩憶識之中淡忘出去,若不是張廷執今日提及此派,我亦不會去想及。”

      張禦思考了一下,道:“禦有一疑,既然此派可以遮掩自身,消殺過往痕跡,那其以往做過的事,不拘是惡事,亦或善事想來都可除去,那時日一久,我等又如何知曉這些?”

      此派連自身宗派都可隱匿,那由此推之,要是做過的一些事,不拘好壞,那麼外人便是當時記得,其後可能也會隨之而忽略,這便不是什麼小事了。因為你以為他什麼都沒做,可實際上他早是什麼都做過了,隻是你再也不記得罷了。

      若真是如此,足以可稱得上可怕。

      陳禹深思片刻,道:“我雖記起有關此派一些事,不過若是受了鎮道之寶的遮掩,的確尚難判別其中之詳情,張廷執所言也是不可不慮。”

      他頓了下,沉聲道:“若是以往,我也不欲去幹涉過問,畢竟他便要做什麼,也礙不到我天夏,可元夏將至,這一派倒是不能任由其在外飄渡了,不然難說會否被元夏所利用。此中既然涉及到了上層之力,那我當去五位執攝處問一個究竟。”

      他道:“張廷執,請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張禦點首道:“禦便在等候。”

      陳廷執身上光華一閃,霎時間,玉座之上便已無了其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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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乘幽論遷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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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等候陳首執之時,目光轉過,卻見是空域之內有一個碩大的銀星漂浮在那裏,他自座上起身,走到平台邊沿處,看著此物。

    這東西看著是靜止不動的,但實際上是在一種相當迅快的速度運轉著,隻是非常平穩,所以顯得比靜止更為穩固。或許也是因為如此,此物的力量沒有半分向外泄露出來。

    這個時候,背後光芒凝聚,陳禹再一次現出在了此間,他走過來兩步,道:“這是在莊首執最早時候就開始祭煉的一件法器了,現在隻是一個寶胎,不過暫留在此。”

    張禦聽他這麼一說,不覺反應過來,道:“鎮道之寶?”

    陳禹道:“現下還無法如此說,等到莊道兄成就上境,當會拿了回去繼續祭煉,才可能有所蛻變。”

    張禦點了點頭,上層大能若無鎮道之寶,自身也難以立穩,看來莊首執謀劃久遠,早便開始有所準備了。

    陳禹這時道:“我已是問過諸位執攝了,乘幽派以往雖有一些舉動,但皆非什麼大事,多數都是為了遮掩自身之存在,其派上下之道念便是居於世,而不涉於世,如何對待此派,執攝憑我等自決。隻我還是希望張廷執能往此派走一趟。”

    張禦道:“首執之意,也是要說服此派入天夏麼?”

    陳禹沉聲道:“先試著接觸一二,乘幽以往與天夏不存在衝突仇怨,不用強求,好是定立約書,那是最好,其若不願,張廷執可先回來,我們再作商議。”

    聯係乘幽派,主要還是為了對抗元夏,而不是要把同道搞成敵對方。與上宸、寰陽交手,那是因為彼此本來就是對抗雙方,沒有好生對話的餘地。而乘幽派在那裏好好修煉,不來擾人,那麼他們也沒必要咄咄逼人。

    張禦道:“也可,禦會設法盡快找出此派所在。”

    陳禹道:“不必如此麻煩。”

    他向上一拿,自空域上方飄落下來一道燦爛金符,並道:“乘幽派躲在虛宇深處,尋常手段未必能夠尋到,此是五位執攝賜下,張廷執可持此符前往,定能尋到此派,符中更有諸位執攝護持手段,故是張廷執行事之時不必有任何避忌。”

    張禦伸手接住了那金符,稍作感應,就將之放入袖中收妥。

    陳禹道:“受得那寄物的附體的同道已是完全醒來了,如今正在運化調息之中,雖然他在元機之上有所缺陷,可是其求道之心甚堅,我給予他一些法門令其修持,目前除了功行法力稍遜,與尋常同道差別不大。隻是一次成功尚且不夠,長孫廷執如今在另外找尋一些無法突破上境的弟子,設法再作嚐試。”

    張禦點頭表示了然。這條路目前看來是可行的,或許在傳統修道人看來這是離經叛道。可他不這麼認為。從大勢來看,伴隨著天夏的強盛,各種技藝道法的誕生,入道門檻也將是隨之降低,能讓更許多人有可以入道的途徑,這是好事。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利弊,故首先前提是可以駕馭得住這等力量。以玄廷的能力,此中倒是沒什麼問題。

    他道:“這些願意嚐試的同道,依舊是讓長孫廷執收在門下麼?禦以為,還是要早些定下一個規序才好。”

    目前對於有意引入寄物的修道人,為了方便後續一係列事宜,也是為了某種補償,長孫廷執直接收為弟子,可他認為,這個方法隻是最初的權宜之計,既是天夏推動,全壓在長孫廷執門下,既不利於大局,也不利於涉事之人。

    陳禹道:“我已是令武廷執盡快拿一些律條出來,以規矩此事。”

    張禦道:“首執既然已有考慮,禦便不再多言,禦會盡快去往乘幽派,便先告退了。”

    距離他們定下的界限不過二十餘天了,莊首執具體會在哪一日成就不得而知,但差不多就在這個時段之中了,所以一些事情必須盡快解決。

    陳禹道:“張廷執此行小心。”

    張禦應有一聲,便與陳首執別過,他回到了清玄道宮,坐定之後,便拿出金符,往外一拋,金符飛去後,綻放出了一道刺目光芒,霎時撕裂了空域,與周圍之世完全隔開,似是與找尋上宸、寰陽兩派一般,要往前方硬生生鑿出一條通路來。

    他一具命印分身化顯出來,跟隨著光芒走入進去。這一家宗派不同於此前的小派了,背後亦有上層大能坐鎮,需的謹慎為上。

    張禦命印分身順光芒而行,在走到了金光盡頭之後,他抬頭看去,見自己前方一座矗立殿門之前,上顯三列門道,隻是此門孤零零矗立在此,除此之外,周圍便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深遠虛空。

    他走上前去,來到中間門道之前,望著高大門庭,出聲言道:“天夏廷執張禦,此行受玄廷之命,特來拜會乘幽道友。”

    他出聲之後,稍稍等了片刻,便見那扇大門化為一團閃爍明光,並有一個豐潤悅耳的女聲傳出道:“原來是天夏廷執到此,我等有失迎迓,還請張廷執入內。”

    張禦抬袖一禮,便是走入門中,隻是感覺身軀微微一頓,便是踏入了另一片天地之內,這裏卻是在一座海崖之上,蔚藍色的海浪拍打下方的崖壁,撞出億萬點浪花,一道道彩霞虹光橫跨島陸,連接到周圍座座懸空而飄的島嶼之上。

    不過無論是腳下此島,還是那些湧動海流卻都是落在一隻巨大的龜龍背上,其正埋身朵朵飄渺雲團之中。

    這裏一點沒有那等幽深晦澀之感,反是仙機盎然。這也是當然的,乘幽派雖是帶有一個幽字,但卻是乘於幽上,本身雖是避世,可卻是真道大宗,不會把自己弄得烏煙瘴氣。

    這時那一座座浮島之上有六道光芒亮起,六個五光十色,形如琉璃玉人般的虛影出現在了那裏,隻是看出大致身形,但卻看不出具體的形貌。

    正前方的形影乃是一名女子,她稽首一禮,道:“張廷執見諒,我乘幽有避世之法度,不染塵俗,不接承負,故是不好以正身與張廷執相見,亦不好報上名諱,還請見諒。”

    張禦則是還有一禮,此事或許是真如對方所言,或許也可能是防備,但這個不重要,隻要能有與其等對麵交談的機會便好。

    他聽得出來,這說話之人就是方才邀他入門的女道,身份應是此間主事之人,他道:“此卻無礙,禦既至此,理當遵循貴派之法度。”

    那女道身影道:“多謝體諒,不知道張廷執此來是為何事呢?”

    其餘座上諸人也是注意望來,他們避居世外,可也同樣留意過外間變化,知曉自神夏之後,諸派並合成了天夏。也是夏地最大勢力,以往一直沒有什麼交流,現在卻突然找上了他們,卻也是有些警惕。

    張禦道:“禦此次而來,是受玄廷之所托,邀請乘幽派道友遷居天夏之地。”他頓了一下,又言:“我天夏於今時之所在以清穹之舟開辟了一方上層,入駐此間,修道之人可享永壽,任何夏地出聲的修道人,但凡修得上層境,皆可帶親近弟子來此修行。”

    那女道聽聞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謝過天夏諸位同道的好意了,我們也知,貴方最近在照拂各家宗派,有此好處,卻也未這些同道慶幸,隻是我乘幽向來避居世外,也有自身之根定,無意遷居天夏,還望張廷執可以諒解。”

    張禦見她雖然語氣溫和,可是拒絕之意十分明顯,不過乘幽派向來避世修行,既然不願,也就不用勉強,故他道:“此是貴派之擇選,我天夏自不會強求,此行到這裏拜訪,除了聞知貴派之名聲,因同為夏地一脈,故是登門致意問好外,也是為兩家和睦而來。”

    那女道言道:“我乘幽派與天夏從無衝突,本也和睦。”

    張禦道:“我天夏自是與貴派自是從無齟齬,隻是天機變轉,也非我輩所能盡測,貴派能守持心,但卻無法安下他人之心。”

    他這話一開口,左側島陸上一個修道人忽然開口道:“這麼說來,是天夏有什麼異樣心思了?”

    那女道斥責道:“喬師弟,莫要胡言,張廷執乃是尊客,你此言太過無禮了。”

    喬姓道人道:“師姐容稟,我乘幽派自古夏以來,皆是避世而居,從無侵犯他人之舉動,按張廷執所論,如果不是天夏難以約束自身,不然又哪來此等此事?”

    張禦目光看向那女道,道:“這位道友,世機變轉不為人心所定,且世上諸勢,也並不見得隻有天夏與貴派。我天夏此前有大能推算,不久之後世機會有變化,到時候你我兩家恐怕俱會卷入其中,故此才是登門造訪,以使我兩家免去日後之衝撞。”

    那女道思索了片刻,態度也是鄭重了許多,道:“貴方之意,是說寰陽,上宸兩家麼?”

    張禦淡聲道:“禦之所言並非是這兩家,因上宸天如今已是遷入我天夏,受我天夏所約束,而寰陽派舉派上下已在不久之前被我天夏所覆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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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避塵不避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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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語聲落下之後,場中一時聲息俱無。

    在場這幾位乘幽派的修道人在聽到這個驚人消息後,似都是深受震動,以至於無法發聲。

    這個消息的衝擊不可謂不大,上宸天、寰陽派兩家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小派小宗,不說背後上境大能,就說宗門本身實力,哪一家都是可以輕鬆壓過他們一頭的。

    這兩家可都是自古夏以來就存續的門派了,尤其寰陽派,那是何等強橫,古夏、神夏時期都無法辦法真正壓製,神夏後期雖是通過兼並整合各宗派,實力曾一度壓製了寰陽,可因為有上宸天存在,在兩家隱隱聯手對抗之下,神夏最後也隻能選擇妥協合作。

    而張禦方才卻是告訴他們,這兩家宗派現在居然一被天夏降伏,另一各幹脆被天夏消滅了?

    當中那女道久久方才回過神來,道:“張廷執,這等事機較為重要,我等無法現在決斷,需要暫且考慮一二。”

    張禦明白,關於這個消息不會隻聽他一人之言,乘幽派之人也會設法去加以確定,不過這樣很好,至少願意認真考慮了。

    他本意上並沒有威懾對方的意思,可是有時候你不把雙方實力的對比表現出來,是沒法和對方正常對話的。因為對方從本心上就抗拒你,從一開始設定好了距離和結果,願意出來談話也隻是虛應一下。

    而在他擺出了這些“道理”之後,對方至少會有所顧慮,會考慮若是再拒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這也不算過分,在修道宗門,本就是道法越高,道理越明。天夏如今勢力最強,在守舊的真修眼中看來,那即是掌握了最大的道理,而這般還願意俯下身段來與你講理,那實際上就是很好說話了。

    其實要不是元夏之威脅,生怕幽城被利用,天夏倒沒心思理會這個避世門派,可天夏不來過問,元夏若至,可不見得會和他們好好說話,到時候反可能將乘幽收攏過去、那對乘幽、天夏兩家來說都是不利。

    他道:“無礙,我可以在此等候。不過禦在此間說一句,若是定立約言,既是約束於貴方,同樣也是約束於我,然則最後卻是對我雙方都是有利之事。”

    那女道謹慎道:“張廷執,我等會認真思量的。”

    張禦往旁處看了一眼,那出言諷聲的喬姓道人未再說什麼。,想來是有鑒於寰陽、上宸兩派的下場,不敢再出聲了。

    那女道告歉一聲,隨後六個人所在之處的光芒都是收斂下去,隨後六個島洲一時變得空空蕩蕩。

    張禦看幾眼,此派看來的確是避世久了,將登門造訪的來使就晾在這裏,不做什麼招呼,就直接去商量了。

    雖然這些禮數上的東西他並不在意,也能較為理解的看待此事,可是換一個脾性不好的來此,可能就會覺得受到慢待了,無端就會多出事來。

    幽城派幾人意識收去之後,各自化光落在了內殿之中,雖然準備聚集在一起商議,可依舊沒有顯露出真身。

    乘幽派的功法講究不沾塵俗,不受承負,才好輕渡大道,他們平日便就這般,彼此能不見麵就不見麵,避免相互之間的沾染加深。不過這也是功行到了一定境界才是需要躲避,乘幽派的功法由低到高,就是一個逐漸避世的過程。

    但就一般弟子而言,其實是沒有什麼的嚴格定規的,平日都是正常修持,在外也與一般修道人沒什麼兩樣,且也不是每個人都執著於出世。

    乘幽派一直以來所推崇的上法,就是能得入世而不染塵,方舉避世之大功,一味排斥外染並不是上乘手段,也不足取,隻是為了避免無端之事,所以才對外邊修道人宣稱不可沾染塵俗。

    喬姓道人方才不敢言,此刻卻是質疑道:“天夏來人說上宸、寰陽兩派之事,會是真的麼?會否是此人故意威嚇我等?”

    有人出言道:“天夏不至於這般胡言亂語,這等事隻需一查就知,以天夏之能,也不會當真以為我們就避世之後就真的什麼都無法知曉了。”

    也有人不喜歡惹麻煩,道:“諸位同門,我覺得張廷執所言也不無道理啊,現在天夏既然求得是我與定約,那不妨就答應下來?”

    先前那人附從道:“對對,天夏要求也不高,隻要互不侵擾那便足夠了,雖然與天夏結契,我們會損失一些修行,可並無大礙啊,這也省得讓天夏總是盯著我們。別派找不到我等,那天夏可是避不去的。”

    喬姓道人卻是反對道:“諸位,我們乘幽向來不與世間道派有瓜葛,要是這麼做,豈不是有違我派之宗旨?何況此刻應下,分明就是顯得我等畏懼天夏了。”

    這時又有人疑惑出聲道:“說起來天夏張廷執說的那個什麼敵人,那到底是什麼,從夏地出來的宗派有實力的也就幾家,既非寰陽、又非上宸天,到底又會是哪個宗派?莫非新近崛起的勢力麼?”

    喬姓道人陰陽怪氣道:“哪裏有什麼新近崛起的宗派,若無上層大能,這些宗派又可能威脅得了我輩?便是真有,除了上宸、寰陽兩家,也無法威脅到我乘幽,但若是受天夏指使的宗派,那就說不定了,畢竟背後是天夏麼。”

    諸人疑惑看了看他,感覺喬道人似乎對天夏過於敵視了,雖然天夏這麼找上門來要和他們不喜歡,可也沒到這般惡意相向的。

    有一名道人提議道:“韓師姐,我觀那位張廷執,應該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了,我等難以應付,不如問問兩位師兄如何?”

    那女道無奈道:“徐師弟,如今兩位師兄都是神遊虛宇,磨練功行,卻不知何時神思回來。”

    徐道人言道:“那問一問兩位祖師呢?”

    韓女道歎道:“隻要不是滅派之危,祖師哪裏有閑心來管這等事。”

    眾人其實都是清楚,祖師不喜理會外事,就算是遭遇滅派之危,說不定最後隻是隨意抓出幾個修道種子留下就不管了。

    徐道人一見如此也是不成,便道:“那麼……我等不若拖延一下?等兩位師兄回來再拿主意?”

    韓女道想了想,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了,處理下門中的日常俗務她可以,可這麼大的事她根本無法下決斷,她歎道:“也好,稍候我盡量把兩位師兄喚了回來商量此事。

    六人商議一定,就又回到了原先懸空島洲之上。

    張禦見光芒之中人影再度現出,不由望了過去。韓女道對著他稽首一禮,語聲懇切道:“張廷執,我等一時商議不出對策,因為事涉門派大事,還需門中師兄作主,而兩位師兄一時都不在門中,我們也不好妄下決斷,我們隨後會召回兩位師兄,到時當會給貴方一個回言。”

    張禦淡聲道:“那希望貴派能盡快給一個答複,因為變機用不了多少時候就會到來,今日禦便先告辭了。”

    他不再多言,抬袖一禮,轉身往外走去,待出了殿門後,循著金符指引,瞬息之間回到了清穹上層,並與正身合化一處。

    他正身在座上思索片刻,意念一轉,瞬息間落到了清穹之舟深處,卻是直接來此找尋陳禹複命。

    待進入那一片空域,雙方見禮過後,陳禹便問道:“張廷執,此行可是順利麼?”

    張禦道:“此行倒是順利見到了乘幽派的修道人,不過他們對於約言並不積極。”他將此行大概交代了下,又言:“那位乘幽派的主事之人說是要等待門中師兄回來作主,但禦覺得,這裏主要是為了拖延,如果他們做不了決定,那麼一開始就該如此說,而不是後麵再找借口。”

    陳禹道:“張廷執的想法為何?”

    張禦道:“若按我等定限來算,那麼距離元夏到來已然不遠了,我等可以等上幾日,若是乘幽派期間沒有什麼回應,那麼禦建言,讓李道友、顯定道友、正清道友還有武廷執與禦一同往乘幽派走一趟。”

    陳禹沉聲道:“張廷執是打算采用威迫手段麼?”

    張禦道:“算不得威迫,隻是讓諸位有一齊登門拜訪,就看對麵如何想了。”

    他看乘幽派一副既不敢拒絕,又不想答應的模樣,反而覺得應當把天夏實力擺出來。

    若是乘幽派堅持拒絕,不受言語所動,更不受威懾。那他倒是高看對方一眼,因為這樣也證明了,哪怕此派遭受了生死威脅,也依舊會堅持原來的立場,輕易不會動搖,那麼沒必要繼續下去。

    可是現在卻是搖擺不定。此輩這樣軟弱,試想一下,要是元夏到來後,用強硬手段逼迫籠絡此派,保不齊就會受不了逼迫,回過頭來對付天夏了。

    陳禹也很果斷,道:“此事我準了,此中我予張廷執你最大權柄,此行需用什麼都可帶上。另外,幽城那位上層大能與乘幽派似有幾分淵源,我方才已是送了一封書信去那裏,請顯定道友試著詢問一二,若是順利,那麼稍候當就有消息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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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世機縛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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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從清穹之舟深處離開,心念一轉,一道金光落下,霎時便已離了上層,落到了幽城所在駐地之內。

    方至此間,顯定道人已是站在那裏相迎,稽首道:“張廷執有禮。”

    張禦亦是抬袖回有一禮。

    見禮過後,顯定道人請了他至幽城主殿之內安坐,道:“得了陳首執遣書,我已是向上層求問過了,乘幽派之事貧道出麵勸說,隻是最早老師與他們背後兩位上境大能有些分歧,能否賣這個情麵,貧道也說不準,隻能說盡力而為。”

    張禦問道:“顯定執掌能盡力便好,可否多問一句,貴方與乘幽派當日分歧在何處?”

    顯定道人笑了笑,道:“這倒無有什麼好隱瞞的。實則這涉及到我兩家之道念,認為人世間萬般事物,包括那世間本身,便是一張大網,人自一降生,便落這個大網之中,接觸事物與人愈多,越是相連緊密,承負沾染愈重,唯有設法洗脫沾染,才能得以真正超脫。故無論乘幽還是我這一脈,最終求得都是逐去外染,超脫逍遙,不受拘束。

    不過各人不同,用道也自不同,由此也就生出了分歧。我這一脈,向來認為不必拘泥於一道,入世出世皆為我心之所選,縱然入世染塵,出世亦可洗濯一清,故我這一脈,向來認為世當存有,而不當摒棄。

    可乘幽派不是如此,把他們將貧道這一脈鄙視為守世之奴。他們認為,既修出世之道,那盡量要少與塵世接觸,等到功行大成之後,便能得“大逍遙”,大超脫;

    他們乃是塵世之過客,諸多外世不過是修道過程中一個又一個可以供以停駐的旅舍罷了,對他們是可有可無的。”

    顯定道人似是對此不太看得起,說到這裏,嗬嗬笑了幾聲,道:“可是這辦法也不是人人可以修煉的,在此修行之中,很多守不住心神的之人沒了人性,連自身也被他人遺忘,此所謂超脫,在貧道看來不過一具道屍罷了。”

    張禦微微點首,知曉了乘幽派的處世道念,與之打交道便更為清楚了,他道:“那就煩請顯定執掌過幾日隨我走一趟乘幽吧。”

    顯定道人打一個稽首,笑著應了下來。

    他深切知道,幽城雖然暫時得以歸來,並且天夏還允許他們獨存,可那肯定是天夏來要應付什麼事,所以才願意這麼做。

    但他可沒忘了,幽城與天夏之間以往爭殺雖少,可是不代表沒有舊賬可算,現在是容忍他們?那麼未來呢?而張禦身份不一般,現在已然坐上了次執之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是首執了,這個情麵他是十分樂意賣的。

    乘幽道派之中,一座法壇之前,韓女道站在階下等了許久,終於看到前方有一道光亮從虛無之中透照下來,直落壇上,光中化顯出來了一名表麵二十來歲的年輕修道人,這人眉心一點雲紋,那是乘幽派修煉到高深層次的避劫天紋。

    韓女道恭敬一禮,道:“畢師兄有禮。”

    畢道人點頭道:“韓師妹,這麼急著喚我回來,是有什麼事麼?”

    他修煉的是乘幽派較為上層的功法,與一般的閉關方式不同,其會從世間消失一段時日,而後再是回轉,可要是修行不過關,心神失守,就會失陷虛宇,這上世上消失。

    故是他會給同門留下喚回之法門,一來是好讓同門在關鍵時刻拉自己一把,二來就是遇上什麼緊急事宜,也能及時叫他回來。

    可實際上他從來不覺得門中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可以說自乘幽派建立起來後,向來就是少有事機的。

    韓女道言道:“畢師兄,幾日前天夏那邊來人了,還是來了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廷執。”

    畢道人詫異道:“天夏?我與天夏素無瓜葛,至神夏之後就沒有牽扯了,他們來找我們做什麼?”

    隻是他此刻也是起了一些重視之心。要是隨便來一個尋常修道人,打發走就是了,可是來得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還是一名廷執,那絕對是天夏前幾位的上層了,這件事恐怕不簡單。

    韓女道下來便將張禦上回所言之語如實說了遍。

    畢明道人聽完之後,也是露出了些許凝重之色,道:“上宸、寰陽兩家居然落了個如此下場麼?”

    他修道長久,知道這兩家的實力。單說上宸天這一家,在兼並宗派大潮中,也是聚集吸收了諸多小派,再加上青靈天枝這鎮道之寶,隻要守禦的好,完全能和天夏長久對抗下去,可沒想到現在居然被逼天夏近乎打滅了,而寰陽派幹脆就是徹底消亡了。

    能滅去這兩家,說明天夏之實力在從夏地出走後,得到了極為長足的發展,再不能用以往的目光去看待了。

    他沉吟片刻道:“韓師妹,你們可曾設法確認這消息麼?”

    韓女道言道:“從傳來的消息,天夏未曾欺瞞我等,且不止是寰陽、上宸兩派,連古夏之時遁避世外的神昭派,亦是遷回了天夏,還有顯定師兄那一脈,他們曾試著脫離天夏,可現在又是回去了。”

    畢道人似在回憶之中,道:“顯定那一脈麼……”他思索片刻,道:“此事我已清楚了。天夏手筆頗大,對此事當是十分重視,看來我們沒有多少選擇餘地。”

    韓女道言道:“那畢師兄,我們要和天夏說麼?”

    畢道人看了她一眼,位師妹主持內部事務尚可,但對如何與派外修道人打交道,卻是一竅不通,他道:“不必,是天夏主動來尋我們的,著急的不是我們,所以我們等著就是了,過些天,天夏那邊一定會來主動找我們的,到時候我來與他們詳談。”

    韓女道聽說由他來主持局麵,頓時放心下來,稽首一禮,退了出去。

    畢道人卻沒那麼輕鬆,他留意到了張禦此前所言天機轉變,可能有大敵將至一事,他可不像喬道人那般認為這是天夏隨便找的借口,天夏要打他們直接來攻打了,沒有理由來編造這等事。

    可是敵在何方呢?

    張禦在等了五日之後,不出預料乘幽派那裏無有回音,於是他按照既定步驟,令明周道人把武廷執,顯定道人,李彌真還有正清道人等幾人請來守正宮。

    這幾位早得通傳,不多時來至殿外,相互見禮過後,便與他一同登上了金舟。不過這一次,他們每一人都是不正身前往。縱然打算給乘幽派以壓力,張禦也不打算做得太過火,給雙方都可留下一些餘地。

    張禦此時把五位執攝所予金符往外一拋,便即鑿開空域,金舟沿著金光而行,再一次來到了那個三門道的殿門之前。

    這一次與上回到來之時不同,他方至此間,三個門道便齊齊打開,韓女道帶著幾名同門親自自裏迎出,盡管還是一副光彩琉璃的模樣,可態度已與上回截然不同。

    韓女道看了一眼張禦身後諸名修道人,眼眸之中流露深重的擔憂和不安。此來到訪之人,個個都是摘取上乘的修道人,要是這些人攜帶鎮道之寶一齊發難,那麼沒有上層力量插前提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推平整個乘幽派了。

    顯定道人這時走了出來,打一個稽首,道:“諸位同道,有禮了。”

    韓女道看了他幾眼,還有一禮,道:“原來是顯定師兄,上次一別,已不知過去許久了。”

    他們此前乃是認識的,但是正如乘幽派宗派之名若平日不去提及,那便不為人記起,顯定這一脈,一樣也是有此本事的,如今見麵,卻又喚起了彼此印象。

    有顯定道人這個與乘幽頗有淵源的人在,韓女道原本緊張的心思稍稍放鬆了下來,在門前寒暄了幾句後,就將眾人請到了門內,並進入了一處華殿之中。

    張禦隨著走入殿中,感應眾人氣機正與他逐漸脫離,並漸漸隱去不見,他神情不變,繼續往前走去。

    待是走到大殿盡頭,抬眼看去,見台殿之上有一個道人站在那裏,其人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張廷執?在下畢漱誠,有禮了,不知可否與張廷執單獨一談?”

    張禦心下明白,麵前這位當才是乘幽真正能夠作主之人,他抬袖還有一禮,道:“自是可以。”

    畢道人道:“貴方說有世之變機將至,敢問這變機落在哪裏?”

    張禦語聲平靜道:“此中變機無法直言,畢道友也是得了上乘功果之人,當是知曉某些玄機不可道明。”

    “這樣麼……”

    畢道人對此也是理解,能讓天夏這般鄭重以待,如此慎重也是應該,他再是問道:“那麼張廷執說貴方推算得來,變機之下有大敵入世,其似有力撼諸空之能,又言此敵不久到至,那卻不知這不久又是多久?”

    張禦道:“具體時日難言,據我等推算,若是早一些,那麼或許十餘日至月餘時間內便得見分曉了。”

    畢道人神情一凝,他本來以為這個“不久”,大致是數十年或者上百年,可現在居然告訴他隻有短短十多天了?

    他神色頓時變得無比嚴肅起來,頃刻間腦海之中轉過了無數念頭,最後他目光望來道:“張廷執,或許我等該是仔細談一談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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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護世亦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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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道人曾是想過,天夏如今遷居到了新的界域,那所謂大敵,說不定就是那裏的對手,而且這個對手很棘手,所以天夏找到他們,隻是不想腹背受敵,言語之中難免可能有所誇大。

      照他本來的想法,為了免去麻煩,定個約言也就定了,既然隻是天夏的麻煩,那麼事後該如何還是如何,也惹不到他們頭上。

      天夏之所以能找到他們,那是因為他們彼此同出於一地,有著這份淵源存在,所以尋起來不難,而若是與他們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實力,隻需鎮道之寶一轉,就能避了去,根本不必要去擔心額外之事。

      可是他在與張禦交談幾句後,他意識到事機可能沒有那麼簡單,天夏或許沒有誇大事機,反還可能是往保守裏說,按照張禦對此敵的描述,乘幽派是有可能牽扯進去的。

      他下來避過大敵來曆這個話題不提,隻是詢問天夏自身的推斷,張禦也是挑揀一些的告知他,並坦言這個敵人天夏需得全力,且不一樣有把握,他在此過程中也是對天夏如今真正實力也有了一番大概了解。

      他也是越聽越是心驚,暗忖難怪上宸、寰陽兩派不敵天夏,他最後不禁問道:“以貴方今時今日之能,莫非仍無法克壓此敵麼?”

      張禦看了看他,知其心中還抱著你來禦敵我自躲避的僥幸心思,不過話既然說到這裏,他也不介意再多說一些。

      他道:“我天夏不懼外敵,但亦不會低估對手。此前我已說過,此敵或有傾世之能,我知貴派自居世之旅者,求得是超脫世間,永得逍遙,可是若無世域,又何來超脫呢?”

      畢道人有個好處,他不是固執己見,聽不見意見之人,在慎重思量了一會兒,他道:“張廷執,還請稍等片刻,具體定約之事我需尋人再商議一下。”

      張禦見他言辭懇切,道:“無妨,我可在此等候。”

      畢道人轉去內殿,並藉此穿渡從界,來到了一處四麵封閉殿宇之中,如今乘幽派中,與他功行相仿之人還有一人。

      他們兩人不會同時歸來,一般事機隻需要他出麵就可解決,但如是連他也確定不了,那便需由他出麵將另一人喚回來了。

      他在殿宇之中默默運轉功法,並寄念相喚,不久之後,覺得心中一陣悸動,便見上方垂降下來了一道光束,其中出現了一個十分模糊的人影,此人並不像他一般直接歸來,而是以自身一縷神氣投照入此。

      見到此人後,他正容打一個稽首,道:“單師兄有禮。”

      單道人言道:“師弟回門中了?此番如此急切喚我,想來門中有要事吧?且說一說吧。”

      畢道人立刻將事情如實複述了一遍。

      單道人聽罷自後,道:“師弟對此是什麼想?”

      畢道人道:“小弟本懷疑所謂變化大敵都是天夏借口,可想就算是假的,天夏也是做足功夫,足見對此事之重視,為免麻煩,也不妨答應。隻是後來與那位張廷執一番交談,卻覺此事應非是什麼虛語,可是如此大敵,又怕與天夏定約之後,因此沾染承負,把我牽扯了進去,故是有些兩難了。不得不請教師兄。”

      單道人倒是有決斷得多,道:“既是師弟信任為兄,那為兄就作主一回,此回可答應天夏約言,不過還要刪改一句。”

      畢道人忙道:“不知師兄要刪改什麼?”

      單道人語聲平穩道:“若遇大敵,我願與天夏共同守禦,我可助天夏,天夏也需助我,而不是此前互不侵擾。”

      畢道人吃驚道:“師兄?”

      這舉動太過違反乘幽派避世之根本了。就算是真的有大敵到來,有必要如此麼?而且這可不同於定個簡單的約言,整個宗派都會牽涉進去,那是極其妨礙修行的。

      單道人道:“畢師弟,還記得我與你說得那些話麼?”

      畢道人一轉念,明白了他所指何事,他道:“自是記得。”他疑道:“莫非師兄所言與此有關麼?”

      單道人道:“我借助‘遁世簡’神遊虛宇之中,曾幾度來到了那極障之側。”

      畢道人聞言眼前一亮,道:“師兄功行已然到了那般地步了麼?”

      他是知道這位師兄的道行的,若說門中有誰可以破去上境,非這位師兄莫屬,而極障正是突破上層功行最後的一關,隻要過去,那就成就上層大能了。

      單道人搖了搖頭,道:“到了此般地步也無用,因為每每到了我欲借‘遁世簡’嚐試突破極障之時,此器便每每傳意,令我心中生出一股‘我非為真,出世化虛’之感。”

      畢道人不由一怔,‘遁世簡’便是他們乘幽派的鎮道之寶,號稱‘出入諸宇無牽掛,一神可避大千世’。

      可不知為什麼,這件鎮道法器迄今為止也就是他與這位師兄最為合契,甚至給人以此器就是天生為其所用之感,故是其也能達常人所不能及之境地。

      他小心問道:“師兄,可是由於功行之上……”

      單道人搖頭道:“我自問功行打磨無暇,已進無可進,遁世簡不會欺我,若不是我有問題,那便是天機有礙,致我無從窺見上法。”

      畢道人想了想,又問道:“師兄可是懷疑,這其中之礙,就是天夏所言之變機麼?”

      單道人沉吟片刻,道:“我有一個猜測,但是說出來怕亂了師弟你之道心,不過是天夏此番言語,倒是令我愈發確定兩者之間的牽連,若是我猜測為真,那麼天夏所言之敵,未必一定會攻天夏,極可能會來攻我,那還不如與天夏聯手,這樣說起來我乘幽還算占了一些便宜的。”

      畢道人聽他這番言論,不由怔愕了一會兒,今日所接受的消息無疑都是超出了他以往所想所知,他有些不信道:“師兄說天夏大敵不攻天夏,反來攻我?”

      單道人道:“若是世之大敵,則不論對象為誰,其若無法一氣亡天夏,那不來尋我等易取之輩,又去尋誰呢?天夏與我定約,當是不指望我輩能助他,隻是不想我輩壞他之事。”

      畢道人吸了口氣,道:“師兄,這等大事,我們不問下兩位祖師麼?”

      單道人搖頭道:“師弟又不是知,修為到你們這等地步,祖師就不再過問了。過去姚師兄乘寶而遊時不見蹤跡,隻有法器歸來,祖師也不曾有所多言。”

      畢道人想了一會兒,才模模糊糊記起姚師兄是誰,可也隻是大概有個印象,模樣早就不記得了,想來用不了多久,連這些都會遺忘了。他苦笑了一下,稽首道:“師兄既是這般說,那小弟也便附從了。”

      單道人道:“那事情交由師弟你來辦,既然天夏說可能十天半月內就可能有敵來犯,我當盡快趕回,師弟你隻需穩住門中局麵便好。”

      畢道人躬身道一聲是,等再抬頭,發現已經那一縷神光不見。

      他平複了下心緒,自裏走了出來,再是來到張禦麵前,執禮道:“張廷執,我等已是商議過了,願意與貴方定約,但卻需做些刪改。”

      張禦道:“不知貴方欲作何刪改?”

      畢道人認真道:“我乘幽當與天夏定立攻守之盟約,若天夏遇侵襲,我乘幽則出麵相助,若我乘幽受擾,那天夏也當來援,不知如此可否?”

      張禦看他一眼,這位方才還有所猶豫,隻是離開了一會兒,就有了這樣的轉變,應該是另有拿主意之人,而且這個人很有決斷。

      平心而論,這麼做對雙方都有利,並且還超出了他此前之預期。

      故他也沒有遲疑,從袖中取出約書,以廷執之權柄,將原來約言加以改換,並借以清穹之氣以定證,隨後落下自身之名印,再舉手向其人交托過去。

      畢道人從前方走了過來,肅然接入手中,隨後展開細觀。

      自乘幽派立派以來,為避承負,向來是少有與人約言之事,在他手中也算得上是頭一遭了。他仔細看有一遍,見無質疑之處,便伸手一拿,憑空取出一枚玉簡,此是遁世簡之照影,執此往約束之上一指,便有氣機入內,隨後也是在上麵落下了自身之名印。

      方才落定下來,這約書霎時一分為二,一份還在他手中,一份則往張禦那邊飄去。

      張禦接了過來,掃有一眼,便收了起來。

      約言定立,雙方從此刻起,算得上是不是盟友的盟友了,兩邊氣氛也是變得緩和了許多。

      畢道人也是收妥約書,客氣道:“張廷執和諸位道友難得來我乘幽,不如小坐兩日。”

      張禦知道他這隻是客氣之言,乘幽派從上到下都不喜歡和外人多打交道,便道:“不用了。天夏那邊還是等我回音,而且大敵將至,我等也需回去造作準備。”

      畢道人聽到他提及那大敵,也是神情一陣肅然。聽了單道人之言,他也唯恐乘幽派成為大敵之目標,心中滿載憂慮,想著要盡快布置一些守禦以應變機,於是不再挽留,打一個稽首,道:“那便不留道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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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得勢如破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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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與畢道人議定,就從殿內退了出來,到了外麵與諸人重新彙合。他與武傾墟以靈性傳言簡略說了幾句,言明事機已是妥當,隨後便出言告辭。

      乘幽派眾人也沒有挽留。說實話,數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在此,即便知曉不會攻打他們,他也們是心中頗有壓力的,此刻自是巴不得他們早些離去。

      畢道人這回則是一路將他們送到了外間,目送張禦等人寄動金符離去之後,他才轉了回來,行至島洲之中,他看了眼正看向自己的同門,便向眾人展示了方才定立的約書。

      眾人看過內容之後,頓時大為不解,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有人不由得對此有所質疑。其中反對聲音最大的就是喬道人。

      畢道人言道:“此是單師兄與我一同做得決定。”

      他這一搬出單道人,所有人頓時就不吭聲了。單道人聲望太高,這裏除了畢道人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是他傳授的道法,名義上是同輩,實則猶如師徒,且其又是遁世簡實際的執掌者,他所做出的決定,底下之人很難再推翻。

      畢道人見他們安靜下來,這才繼續道:“諸位同門,單師兄擬此約自有道理,因天夏所言之大敵不見得隻會攻天夏,也可能會來尋我,而我多半也無法避開,故從此刻開始,我等要有所準備了。”

      在一番交代之後,他開始著手布置守禦陣法,而同時化了一道分身出來,拿出那遁世簡照影,攝來循顯定道人留下的痕跡,便循著其氣機尋了過去。

      張禦帶著一行人借由金符重新回到了天夏世域,諸人在虛空之中道別之後,也俱是散去,而他這一道分身化光一散,還到了正身之上。

      坐於清玄道宮之中的張禦得知了分身帶回來的消息,略作思索,便心意一轉,落到了清穹之舟深處來見陳禹。

      無需通稟,他直入空域之中,見了陳禹,通禮之後,他落座下來,複述了此行過程,並取出了那一份約書,道:“本想是與乘幽作以約言便好,此番與之定下攻守盟約倒是預料之外。”

      陳禹接了過來,看過幾後,往上一托,這約書便被收入了清穹之舟中,他沉聲道:“乘幽派上,或可能見得了一些什麼。”

      張禦道:“乘幽派也能見得世外變數麼?”

      陳禹搖頭道:“乘幽派當是不知此事,但乘幽派鎮道之寶,乃是極為上乘的避世之器,能知未見之劫,從而提前避去。若我此世崩亡,那此器也是一樣躲不過的,故我以為,其便是不知曉發生什麼事,但若有感,也定然會生出警兆以曉瑜禦器之人。”

      張禦道:“若然如此,乘幽派此次乃是真心對敵了,這卻是一個收獲。”

      陳禹道:“乘幽派昔年上宸、寰陽派等列,實力也是不俗,此回與我定立約言,確實一樁好事。”

      當然,純以實力來論,實際上後期兼並諸多小派的上宸天才是最為強盛,不過鬥戰起來,寰陽派最為難惹。乘幽派應該還是維持著古夏時候的樣子,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很不錯了,又有至少一名以上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還有鎮道之寶站在了他們這邊。

      張禦點了點頭,其實元夏入掠晚一些,天夏可以積蓄起更多力量,但是不能寄希望於敵人那處,所以有利局麵都要自己設法去爭取。

      陳禹道:“張廷執,目前外派之事大致梳理分明,也唯有內部需要整肅了。不過餘下時日短短半月不到,我等能做多少是多少了。”

      張禦點首稱是,道:“還有一事,臨行前,那位畢道友傳言曾與我,過幾日他可能回來我天夏造訪。”

      陳禹道:“我會準備。”

      而另一邊,顯定道人分身幽城之後,心中忽然有感,他轉了下念,一抬手,將幽城放開一隙,霎時見得半空中浮現一道細沙,隨後裏麵一枚玉簡轉動,再是一個道人身影自裏照落下來,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顯定道兄有禮。”

      顯定道人還了一禮,道:“畢道兄有禮。”他笑著向旁側一請,“道兄請坐。”

      畢道人直起身,便在一旁座上定坐下來,他道:“此來打攪道兄了,可有些事卻是想從道兄這裏詢問一二。”

      顯定道人笑道:“道兄是想知有關天夏還那有關玄廷諸位廷執之事?”

      畢道人點點頭。

      顯定道人道:“其實你乘幽派這次運氣不錯,能與張廷執直接定約。”

      畢道人請教道:“此言何解?”

      顯定道人嗬嗬笑了幾聲,語含深意道:“廷執和廷執也是有差別的。”

      畢道人道:“這我知曉,天夏諸廷執之上還有一位首執,隻是不知,現如今首執還是那位莊上尊麼?”

      顯定道人搖頭道:“莊首執退下了,如今執掌首執之位的乃是陳首執。”

      “陳禹?”

      畢道人了然點頭,這也不是意外之事。當年天夏渡世,動靜很大,他們乘幽派也是留意過的,莊首執下來就是這陳禹,這位名聲也大,也難怪有此地位……這個時候,他也是反應過來,看了看顯定道人,道:“陳首執之下,莫非就是那位張廷執了?”

      顯定道人笑著點頭。

      畢道人頓時明白了,按照玄廷規矩,如果陳禹退位,那麼下來極可能就是張禦接手,即便現在隻是座次居於其下,卻是舉重輕重的一位。想到乘幽派是與此人直接定約,心中不覺放心了許多,隻他還有一個疑問。

      他道:“不知道這位張廷執是什麼來曆,以往似並未有過聽說過這位的名聲?”

      顯定道人悠悠道:“因為這位乃是玄法玄修,聽聞修道時日亦是不長,道友自是不識。”

      畢道人疑惑道:“玄法?”他想了想,不確定道:“是我知曉的那個玄法麼?”

      顯定道人肯定道:“就是那門玄法,此法以往無人能入上境,可是到了這位手裏,卻是將此法推動到了上境,並為後來人開辟了一條道途,也是在這位之後,陸續有了玄法玄尊出現。”

      畢道人聞言驚異,他在詳細了解了一下之後,不覺肅然起敬,道:“了不起!”

      似他這等一門心思修煉的人,深知此事有多麼不易,說實話,在他心中,玄廷次執地位固然很重,可卻還不如開辟一脈道法分量來的大,著實讓他心生敬仰。

      他感歎道:“看來天夏這數百年中變化頗大,我乘幽派孤立世外,確實少了見識,還有一些疑惑需道兄開解。”說著,他打一個稽首。

      顯定道人道:“道兄言重,今日便當論法就是。”

      兩人對話之時,乘幽派與天夏定立約言之事也是傳了出去,並為那些最初堅持不與天夏打交道的宗派所知。

      乘幽派在這些宗派之中影響頗大,得聞此事後,這幾家宗派也是驚詫無比,他們在反複掙紮權衡之後,也隻好拿出上次張禦與李彌真交由他們的牌符,試著主動聯係天夏。

      若是乘幽派這次堅持不願定立約言,那麼他們也是不從倒沒什麼,感覺反正還有此派頂在前麵,可這個明明以避世自居的大派立場一點也不堅定,居然就這麼輕易倒了過去,這令他們忽然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同時心中也十分不安。

      這種不安感促使他們不得不找尋天夏,試圖靠攏過去,而當這幾家之中有一個找尋上天夏的時候,其餘幾家自然自也是忍不住了。

      不過短短兩天之內,所有天夏已知的域外宗派都是一個個迫不及待與天夏定立了約言,不止如此,他們還供出來了兩個尚還不為天夏所知的宗派。

      張禦在了解到了此事之後,這回他沒有再行出麵,而是通過玄廷,拜托風道人前往處置此事。而他則是令明周道人去將沈、鐵、越三位道人請了過來。

      不一會兒,三人便是到來,見禮過後,他請了三人坐定,道:“三位道友上次出了一個對策,如今乘幽派已是與我天夏定立攻守之約,而餘下諸派也是願意定立約言,這皆是三位之功,我天夏不會虧待有功之人。”

      他一揮袖,三隻玉瓶現於麵前,他道:“每一瓶中有五鍾玄糧,權且當作酬謝,還望三位莫要推辭。”

      沈道人三人眼前一亮,來至天夏這麼天,他們也明白玄糧乃是上好的修道資糧,是求得求不來的,連忙出聲感謝。

      越道人這時遲疑了下,道:“張廷執,乘幽派與貴方定立的是攻守之約?那不知……我等先前約言可也能該作如此麼?”

      沈道人和鐵道人稍作對視,也是略帶期待看過來。

      張禦看了他們一眼,道:“看來二位也是有意另換約書了,”他見二人點頭,緩緩道:“此事幾位可是需考慮清楚了,若換約書,那就要與我天夏共同禦敵,屆時不可退縮了。”

      沈道人想了想,咬牙道:“沈某願意!”越、鐵二人也是表示自己一樣。

      這些天對天夏了解愈深,愈是明白天夏之強大,他不覺得有什麼敵人能真正威脅到天夏,要是連天夏都擋不住,那他們還不是任憑對方宰割?對方憑什麼和他們講道理?那還不如舍命拚一把,或能給宗門爭一個未來。

      張禦卻沒有立刻應下,道:“三位道友不必急著做出決斷,可回去再思量下,過幾日再來尋我不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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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執持斷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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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道人三人在退回去後,也並沒有改變原先的主意,他們知道張禦的意思是讓他們慎重考慮下,不要倉促決斷,後麵吃了虧卻又感覺自身無法承受。

      可在他們回去重作商議了一遍,特別是在嚐試用玄糧修持過後,卻是更加堅定原先的念頭了。

      最開始隻有他們三家一受天夏之邀,就立刻派人前往天夏,並答應定立約書。可當所有宗派都是定立約書之後,時間一久,也就顯不出來他們與其他宗派區別了。

      而約書內容的不同,在他們看來無疑也是象征著在天夏那裏地位層次不同,故是執意改約。

      這般那些古夏宗門若是也是因此改變,那也是受了他們的帶動,相信天夏也應該能夠看到他們在此中所起到的作用的,說不定還能有玄糧可得。

      三人於是在一夜之後再來找尋張禦,張禦見他們堅持,也沒有再說什麼,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於是與他們重立了約書。

      不過元夏到來,要摧毀的是整個世域,所以此輩就算再退也退不到哪裏去,終究是要奮身一搏的。

      而且這些宗派不管自身想法怎麼樣,總是在關鍵時候願意與天夏站在一起,那麼天夏自會記得這等情分的。

      這幾家重改約書之事也未瞞著,不久就流傳了出去。可那些古夏就出得夏地的宗派,這次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長久以來的保守使得他們認為定下互不侵擾的約書已經足夠了,他們不願也沒有勇氣再邁出那一步,這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對自己清楚認知。畢竟攻守相助的約言之下,勉強能與天夏對等的也隻有乘幽派。

      張禦不去管他們如何選擇,隻是在廷上靜候風道人的消息,在兩天之後,風道人便找到了這兩家,但是其中一家在找到時已然徹底敗落,門中除了一些精心保存下來的典籍書卷,就隻剩下一具具幹枯遺軀了。

      另一家也未好到哪裏去,隻剩下功行最高的修道人以假死之法保全性命,兩家全都是因為沉浸虛空過久,導致沒有辦法回到世隙之前了。風道人這次也是利用了張禦給的法符,沿著過往行跡才得以尋到了他們。

      待風道人將人與物都是帶了回來後,此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盡管虛空中很可能還有散落宗派,但現在大部分宗派應該已是找回了,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接下來隻需對此保持關注就可以了,不必再投入太多精力了。

      張禦處置完了此事,手邊就隻剩下了虛空異域還有那內層散修之事不曾了結了。

      不過前者不是倉促之間可得辦妥,需要慢慢尋覓,便是一時辦不妥當也沒什麼,畢竟不是當麵之威脅,所以他也沒有去催促。至於後者,他心中已有打算,決定過幾日若再無消息到來,那麼他會親自過問。

      思定之後,他繼續在道宮之中定坐修持。

      這一坐便是五天過去,距離玄廷此前定下的時限愈發迫近。

      而在這時候,他意外收到了一個消息,卻是虛空那邊傳來的,說是通過此前線索,已然找到了異域之所在,而且一找便是到了兩處。

      他看了一下,其中一處乃是盧星介與昌道人尋到的,還有一處,卻是薛道人與甘柏、常暘三人這尋到的。

      他不禁點頭。

      他是上回廷議結束把這幾人安排去了,這才過去半月左右,這麼快就有了發現。

      不過說起來,上宸天和幽城的這些修士確實比天夏修道人擅長在虛空活動,經驗也更為豐富。畢竟這其中多數人這幾百年來就在外層和天夏對抗,做這些事可謂非常熟悉了。

      既然有了發現,那自當盡快處置。他喚來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勞煩你去把林廷執請來。”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

      過不許久,林廷執便即到來了清玄道宮之外,張禦自裏迎出,將他請到裏殿,待主客坐定,便遞去一封呈書,道:“林廷執,禦適才接到接到外層傳報,接連發現了兩處異域,其布置與在地陸之上發現的那處異域如出一轍,此也證明了我輩之判斷,有許多本來以為源自虛空的神異生靈,實際就是從此中孕育而出的。”

      林廷執接來呈書看了下,深思片刻,抬頭道:“這兩處,張廷執是否打算按照上回那般處置?”

      張禦看了看他,道:“林廷執可是有另有所見?”

      林廷執謹慎道:“林某有一言不得不說,這些異域若是在內層之中,這般處置倒也無妨,用上回之法便可。

      可是如今看來,虛空之中不少邪神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神異生靈才被牽製在了那裏,若是此刻處置了,邪神少了資糧,必會他顧,說不定會轉而加大對我天夏的侵襲。”

      張禦承認林廷執所言極有道理,要是少了兩處異域,沒有了那些神異生靈,定然會有一批邪神窺覬天夏。對他也是曾經考慮的過,可是他同樣知道,為了長孫廷執的寄附嚐試,陳禹已經準備打算抓拿邪神了。

      若是邪神可祭煉為寄附之物,那麼可以見得,接下來邪神當是作為一種修道資糧而存在,其若主動來天夏,那是求之不得。

      而且他認為,偌大一個虛域,異域就算再多,也不可能滿足所有邪神,所以隻是少得一二處異域的生滅並不會引起太大變動。

      隻這些還是隱秘事機,還不便與林廷執言說,故他道:“我知林廷執奉莊首執之命一直在布置外層大陣,如今仍在繼續加固,有此陣在,我等也無需畏懼這些邪神侵犯,這兩處異域林廷執且繼續按上回方法處置,其餘之事,我自會與首執分說。”

      林廷執見他如此說,便道:“既然張廷執早有安排,那林某這便回去安排一下,盡快將這兩處剿滅。”

      張禦點首道:“勞煩林廷執了,稍候林廷執可至法壇與我相會。”

      林廷執稽首一禮,便遁光回了自身道宮準備。

      張禦則是意念一轉,將那一具體命印分身喚了出來,後者一擺袖,便即出了道宮。這次不再親身前往,而是依舊決定派遣此分身前往處置此事,

      攻滅異域有過一次經驗,這一次無非是就是虛空邪神相擾,故他令命印分身可以直接調用在虛空之中的所有守正,還有包括發現異域的盧星介等五人,這樣差不多有十位玄尊分別清剿周圍邪神,這足以從容將這異域清剿幹淨了。

      此時到時候諸多散修那邊還無消息。他稍作思量,決定不再繼續等待下去,而是插手處置,於是一揮袖,一道符詔霎時向下層飛去。

      天夏疆域之外,焦堯身駐雲海之中,撫須看著下方。

      這些時日來,他便是在觀察著這些散修的一舉一動,隻是此輩在接受了天夏的定約之後,還不曾做出什麼出格之事。故他唯有繼續盯著,所幸他耐性很好,故是很沉得住氣。

      這時有忽一道符詔飛落下來,到了他麵前停下,他一見就知是張禦傳詔,趕忙雙手接了過來,看有兩眼後,往袖中一塞,當即借助元都玄圖之助化一道折返上層。

      隨著他在清玄道宮之前站定,自有神人值司出來請他入內,他走入宮中,到得殿上,對著張禦一個稽首,道:“焦堯見過張廷執。”

      張禦道:“焦道友這些時日一直盯著那些散修,近來可有收獲?”

      焦堯回道:“回稟廷執,焦某不得玄廷命令,不敢輕動,不過這些日子以來,焦某卻把這些散修互相之間的接觸往來都是設法記了下來,並錄為卷冊,還請廷執過目。”說著,他取出一份卷冊,往上方一送。

      張禦待卷冊飄至身前,伸手拿住,將之展開,見這上麵羅列了所有散修的一舉一動,裏麵包括各人名諱、大概來曆、功行修為及可能之喜好,還有各人之間的交情深厚程度,可謂非常之詳細。

      這些記錄下來的東西讓人一目了然,很簡單的就能弄清楚這些散修近來之舉動,焦堯雖然這些天沒什麼成績,可有這東西在,卻也不能說他不用心,也不可能為此而苛責,怎麼也能算是一個不功不過了,倒是符合這老龍的一向作派。

      他合上卷冊,道:“焦道友有心了。”

      焦堯忙道不敢。

      張禦思索片刻,道:“從卷冊上看,這些散修雖然平日各自分散居處,但其實令出一隅,應該是背後有一個主導之人。”

      焦堯道:“廷執說得是,據焦某所見,這些散修分布各方,平日不見,隻是通過祭神互通,其中為一人主導,這裏明顯有著上層修道人謀劃的痕跡,憑那幾個修為隻及元神照影的後輩,根本看不了那麼遠。”

      張禦道:“焦道友觀察如許之久,那人想必也知你之存在了。”

      焦堯道:“回稟廷執,這是極可能的,雖然焦某自詡能隱能藏,可時日一久,隻要是上境修道人,定是能生出感應的,不過此人卻從未主動現身過。”

      張禦道:“隻要有此人在便好,焦道友,你替我走一趟,設法找尋到此人,就說我要與他見上一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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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7 22:18:36
第三百二十章 捉影治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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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堯很是知趣,對於張禦的關照沒問任何緣由,揖禮道:“廷執,焦某當會將話傳到,隻是此前未曾與那人接觸,也不知此人之態度,也不知此人會否會跟著焦某過來,若是有所衝突……”

      張禦道:“焦道友隻管把話帶到,其中若見妨礙,準焦道友你便宜行事。”

      焦堯得了這句話心中篤定了些,道一聲是,就從清玄道宮中退了出去,隨後這具元神一化,霎時落回到了藏於天雲之中的正身之上。

      他得了元神帶回來的消息,琢磨了下後,便起身抖了抖袖子,看向下方,片刻之後,便從身上化了一道化影分身出來,往某一處飛馳而去。不過一個呼吸之後,便已站在了那一處早已盯上許久的靈關之前。

      到此他身影一虛,便往裏走入進來。

      靈關若是嚴格來說,也同樣屬於生靈一種,由於其層次緣故,通常容不下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進入,不過焦堯這回是化影到此,隻是一縷氣機,再加上自身道法高明,卻是被他順利穿渡了進去。

      而在靈關深處的洞窟之內,靈道人做完了今日之修持,便就開始盤算下來該去何處收取資糧。

      自提俄神國那裏將他們派駐在此間的人手和神祇全部斬斷之後,他就知道原先的計劃已是不能執行下去了。

      這個神國本是他們為自己及師長一並立造晉升的資糧,費了諸多心血,現在卻隻能看著其脫離控製,偏偏還不能做什麼。因為這背後極可能有天夏的手筆在。他們深知兩者的差距,為了保全自身,隻好忍痛不作理會。

      而“伐廬”之法行不通,他們就唯有用“並真”之法了。

      可這樣就慢了許多,且隻能一個個來試著攀渡,照眼下的資糧看,至少還要等上數載才有機會,且目前天夏緊盯著的情形下,他們更是什麼動作都不敢做,這一段時間可是老實的很。

      他也是想著,等撐過這段時日,什麼時候天夏對他們放鬆警惕了,再出外動作。

      這尋思之間,他忽然察覺到外麵布置的陣禁受到了些許衝擊,神情一凝,化光遁出洞府,往外看去。

      但是那感覺似僅僅隻是起來一瞬間,此刻看去,陣法如常,仿佛那隻是一個錯覺,他去陣中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心中尤其不解。

      到了他這個境界,一般來說可不會出現錯判,方才肯定是有什麼異動,他皺眉走了回來,然而這時一抬頭,不禁心下一驚,卻見一個老道負袖站在洞府之內,正打量著旁處的一件龍形擺設。

      他吃驚過後,很快又鎮定了下來,躬身一禮,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到此,晚輩失禮了。”

      焦堯看著麵前那件龍形玉器,撫須道:“這龍符的形製是古夏時候的東西了,外麵向來少見,你們穿渡到此還不忘帶上,想來當初是役使了一條蛟龍。”

      靈道人忙是道:“那位前輩也是自願的。”

      “哦?”

      焦堯轉過身來,道:“看你的樣子,好似早知老道我的身份了。”

      靈道人方才還不覺如何,焦堯這一轉過身來,頓覺一股深重壓力到來,他保持著俯身執禮的姿勢,卻是不敢抬頭看焦堯,隻是道:“這位前輩,晚輩這點微末道行,哪裏去知曉前輩的身份呢。”

      焦堯道:“你是不知我之事,但一定從師長那裏聽說過我。罷了,老道我也不來欺負你這小輩,便與你直言了吧,我今日來此,乃是奉玄廷之命而來,喚你師長前往玄廷一見,此事望你們及時通傳。”

      靈道人心中一震,道:“這……”

      焦堯一揮袖,道:“不必辯解,老道我會在此等著的,無論願與不願,快些給個準信就是了。”

      靈道人知道在這位麵前無法辯駁,這件事也不是自己能處置的了,於是低頭一禮,道:“前輩稍待。”

      焦堯道:“焦某等著。”

      靈道人吸了口氣,轉身退出了此間,來到了靈關之中另一處祭壇之前,先是奉上祭品,喚出一個神祇來,隨後其影之中出現了一個年輕道人身影,問道:“師兄?什麼事這麼急著喚小弟?”

      靈道人沉聲道:“天夏之人找上門來,如今就在我洞府之中,此事不是我們能處置的,隻能找老師出麵解決了。”

      那年輕道人聽了此言,先驚又急,道:“師兄,你這般將老師暴露出來了麼?”

      靈道人道:“這位能找上門來,就已然是確定老師存在了。這一次是躲不過去的。我這裏不好與老師聯絡,隻能勞煩師弟你代而為之了。”

      那年輕道人點點頭,道:“好,師兄且稍待,我這就聯絡老師。”

      說完,他匆匆結束了與靈道人的交談,回至自己洞府之內,拿出了一個道人雕像,擺在了供案之上,躬身一拜,不多時,就有一團光芒浮現出來,呈現出一個模糊道人的形影,問道:“何事?”

      那年輕道人忙是道:“老師,師兄那邊被天夏之人找上門了,說是天夏欲尋老師一見,聽師兄所言,疑似來人似是老師曾說過那一位。”

      那道人形影聞此言,身影不禁閃爍了幾下,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不去見他。讓他自己把人打發了走。”

      年輕道人心中一沉,他艱澀道:“那弟子便如此回複師兄了?”

      那道人形影語聲冷漠道:“就如此。”

      可此時忽然萬物一個頓止,便見焦堯自虛無之中走了出來,並且他腳下不停,直接對著那道人形影走了過去,其身上光芒像是水流一般,霎時與那道人形影周圍的光氣融合到了一處,隨即身影一定,來到了一處寬敞肅穆的洞府之內。

      他隨意打量了幾眼,看著對麵法座之上那一名膚色如白玉,卻是披散著黑色長發的道人,慢悠悠道:“這位同道,雖然你躲得很好,可焦某要尋到找到你,仍是容易之事。”

      那披發道人冷然道:“焦上尊,我認得你,你又非是天夏之奴,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這般不留情麵呢?”

      焦堯嗬嗬一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麼。若是請不到道友,張廷執那裏焦某卻是不好交代,為了不被張廷執斥責,那就隻好讓道友委屈一下了。”

      披發道人沉默了一會兒,他身上光芒一閃,便見一道光芒四溢的元神自裏飄出,抬頭道:“我隨你前去。”

      焦堯看了下他,點了點頭。他隻要此人跟著自己去玄廷就是了,正身元神都是無礙,這一道線分界到底在哪裏,他可是清楚的很。

      他道:“那道友就隨焦某來吧,莫要讓張廷執等急了。”他於心下一喚,頓時一道金光落下,將兩人罩住,下一刻,金光一散,卻已是出現在了守正宮門之前。

      門前值守的神人值司躬身一禮,道:“焦上尊,還有這位玄尊,還請入殿,張廷執已在殿中相候。”

      焦堯謝過一聲,便帶著那披發道人元神往裏而來,未幾,到得正殿之上,他執禮道:“張廷執,焦某把人帶來了。”

      張禦看了那披發道人元神一眼,便對焦堯道:“焦道友,此行勞煩你了,你且先在外麵等候。”

      焦堯再是一禮,就從殿上退了下去。

      張禦再是看向那披發道人,道:“我之身份想來焦道友已是與尊駕說了,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那披發道人言道:“張廷執稱呼在下‘治紀’即可。”

      張禦道:“今次尋尊駕過來,是為言尊駕所行之道。神夏之時曾明令禁絕‘養神剝殺’之法,而我天夏繼神夏之傳繼,而尊駕遷避到此世之中,過去之所為,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今後,卻是不得再用這等殘惡之法。”

      治紀道人抬頭道:“我知天夏之禁絕此法,不過天夏之禁,乃是將禁法用於天夏人身上,我之法,用在土著之身,土著之神上,此中還助貴方消殺了不少敵對神祇,天夏不念我之好,還要禁我之法門,天夏自詡最講規序,此事卻未免太不講道理了吧?”

      張禦淡聲道:“尊駕心中清楚,你不用天夏之民,並非是你不願用此,而是因為天夏勢大,所以不得不避開,在尊駕眼中,任何生靈性命,不拘是天夏之民,還是此間土著,都不會有所區別,都是你之資糧。”

      他看著其人道:“故汝過去不為,非不願為,實不敢為,但若是天夏勢弱,尊駕卻是絲毫不會顧及這些。何況此前天機院信奉之天機之神,尊駕敢說與你沒有絲毫牽扯麼?”

      治紀道人無言片刻,方才道:“那不知天夏欲我如何做?”

      張禦道:“若尊駕願遵規序,天夏不會絕人道途,尊駕日後依舊可用吞神之法,且隻可吞奪殘惡之敵,不許再養神煉神,此地陸之上惡邪神異不勝數,足夠可以供你吞化了。”

      治紀道人沒有立刻回言,抬頭道:“此事可否容貧道回去思量一番?”

      張禦點首道:“給尊駕兩日,後日若不回言,便當尊駕拒絕。”

      治紀道人沒再多說什麼,打一個稽首,便一言不發退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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