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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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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14 22:31:07
第四十八章 撼空力盡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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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鬼似乎是因為解決了後顧之憂,身上氣息變得更為旺盛了,但是他的這股氣勢之中並不像剛才一般蘊藏殺機,而是純粹的隻是想要與張禦交手。

      張禦頷首道:“那我也領教一番林上真的能為。”

      他也知道,在現在情況之下,不提林鬼本人的鬥戰欲望,其人不和他打上一場,也是無法回去和邢道人那邊交代的,那說不定族人立刻就會受到牽累。

      對於林鬼這種近似天生成就的修道人,他以前還沒有見過,不過天生成就的神異生靈倒是遇到過不少,譬如包括伊帕爾在內的遠古神明就是這等生靈,莫契神族也是勉強可以算在其中。

      這些族類之所以能做到如此,那多數是因為獲得了部分至高力量,故他判斷,林鬼能擁有這等力量,也或許是與某個上境大能有關。

      實際上,他這番判斷也和元夏的推斷相去不遠。也是如此,元夏一直製壓著林鬼,防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入上境了。

      林鬼此刻見張禦應戰,心中鬥誌更盛,道一聲,道:“得罪了。”話音一落,他腳下隻是一點,便是化一遁空火芒,朝著張禦衝去,根本沒有采取什麼特別的攻擊手段,就是這麼雙手交叉在前,直接撞了上來。

      他鬥戰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身體,還有那強橫無比的力量,餘下所有的神通道術都是為了輔助這兩個長處而生。

      對抗元夏那些外世修道人,通常用的也是眼下這個方法,若是對方來不及反應,那麼往往一個衝撞就能將人撞得粉碎。

      然而這一次,他方才衝至於前方,卻是看到一隻毫無瑕疵的手似緩實快的伸出,一下按落在了他那交叉的雙臂之上,他整個人向前的衝勢頓被生生止住了。

      他一咧嘴,張禦既然可以阻攔住他,那麼同樣也是可以躲開的,可仍然如此做,分明就是彰顯自身不懼於他正麵對抗。

      雖然這是他願意看到,可他同樣認為,這麼做恰恰不是應對他進攻的正確方法。

      就在兩者碰撞後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影忽然一虛,居然淡散在了此間天地之中,而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時,卻是又有一個他出現在了遠空之中,在稍稍一頓之後,又一次向著張禦原勢不變的衝來。

      張禦看著他的動作,能看出其之能為與方才通過虛空塵埃傳遞的消息基本無差,林鬼同樣也是到達了求全道法之境,按照那傳遞消息上的說法,其之道法名為“相乘同傾”。

      這一位一旦發動進攻,若是沒有在一開始阻止住,那麼其人就可以持續不斷的進攻下去。

      而其人一旦道法展開,那就有“避絕生死,轉虛為實”之能,在這位發起進攻的時候,哪怕你能將之強行擋下或治殺,其也會由虛無再次生出,繼續發動未曾結束的進攻。

      若隻是這樣那還好應付,關鍵是其人一次進攻若被擋下,那麼下一次,力量在原來的基礎上繼續增加,若是持續下去,那麼他的鬥戰之能會一次高過一次,速度也會越來越快,直至敵人無法承受,完全將敵人擊敗為止。

      而若要想通過反複殺死其人再找到神虛之地,從而將之殺死的方法,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位就沒有神虛之所在,反而似是寄托在了某種上層道法之上,或者說本身就是那道法的一部分。

      當初也是這一點,在覆滅烘爐世域的最後鬥戰中,元夏各種神通道術都拿此人沒有辦法,其一個人在元夏一眾上層修道人包圍之下不知了打滅多少人的世身,要不是以他族人為威脅,這場鬥戰還不知道要延續到什麼時候。

      蔡離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深悉此人的厲害,這才給張禦提前送來了傳報,

      張禦雖然知道了這些,也明白林鬼的優勢在於正麵搏殺,可他仍然選擇了與之麵對麵的較量。

      對付這等人,任何花巧神通變化都是沒有用的,因為你無論打敗打殺多少次,這位都可以複生回來,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虛實相生。

      但是這位的力量一定是有其上限的。

      他通過自我估量,判斷若單純從心光法力上看,自己距離那個升無可升的頂點其實也相去不遠了,至多隻是差了一線而已。所以就算有人真的上升到了那個程度,隻要沒有超邁到更上層的境界去,他自忖也是可以應付的。

      另外一個,如今他是外身到來,可以利用的手段其實非常有限,但唯有一種力量卻是可以不受限製的動用,那就是道印之力。

      自他得有命印之後,還沒有遇到過真正能和他正麵一較力量的同層次對手。而隨著啟印被收入進來,促使其餘道印跟著被引導出更多力量。

      可單憑他自身修持,心光提拔向上是很緩慢的,但若是在有對手的情形下,特別是在不進行神通道術較量,而純粹是力量碰撞之下,卻是可以迫使自身發掘出更多力量。

      麵對著林鬼再次來攻,他依舊不閃不避,駢起二指,倏然伸出,準確點在了對方交叉手臂之上,仿佛是上回景象的重演,林鬼又一次被他的力量所阻。

      林鬼麵上露出些許驚異,但更多的卻是興奮,一般來說,在對手察覺到他的道法特點之後,就不會再選擇與他硬碰硬了,而是會采取其他手段來對抗,雖然也未必有用,但是至少可以避免的他力量持續提升。

      可是張禦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顧忌。

      他的身影又一次自原處消失,同時又有一個他在遠空浮現,他凝視著張禦,這一次他開始真正正視起了這名對手,大喝一聲,身上光芒騰空,流光一閃,霎時穿渡過了兩者間的距離,對著張禦一拳轟去。

      張禦身軀緩緩飄升而上,這次他眸中神光閃動,看清楚了他那最為強盛的一點,身上心光一轉,無量星光化為一隻巨掌,對著下方就是一推。

      林鬼見狀一聲嘶喝,奮拳而上,攜帶著那一道狂流星火撞在了那星光巨掌之上!

      轟!

      由於兩者對力量的駕馭都是異常高明,所以這一番接觸卻是沒有任何力量外泄,完完全全被他們自身給承受了下來。

      可是兩人身軀都沒有因此產生絲毫動搖,顯然這般力量還不足以撼動他們。

      林鬼哈哈大笑一聲,身影消隱之後又是浮現,推動全身力量繼續向著張禦撞來。

      此時此刻,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擊敗對手,也不在乎是不是取得什麼戰果,隻是完完全全的放縱自己的力量,感受這其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之中不斷提升。

      他從未如此暢快的疏泄自身的力量,迄今為止,沒有哪一個人願意這麼做,

      張禦則是意存高渺,穩穩站在原地,持續推動和挖掘命印的力量,心光無休止的被渡送出來,並且越來越是強盛,隨著每一次碰撞,他都是感覺自身之力也是在被推動向上提升,好似又是沿著大道觸角往上挪有一線。

      但是這等進勢卻是很快緩頓下來,這是因為林鬼的力量雖在提升,可再沒有之前那股勢頭了。

      他心下微覺可惜。林鬼的力量縱然可以無休止的上升,可提升的力量總體而言越來越弱的,因為上層境的屏障就在那裏,是沒那麼容易打破的。

      林鬼的拳頭不斷與他的心光對撼著,一次比一次更為淩厲,在不知比拚了多少次後,他身軀一實,卻是不再擺出進攻的架勢,而是主動停了下來。

      他看著張禦,眼中多了一絲佩服,同時略感遺憾道:“我無法擊敗你,再打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雖然每一次碰撞過後,他都能取得一點優勢,但這優勢其實微乎其微,尤其力量的提升越到後麵越是少弱,幾乎不會對張禦產生壓倒性的力量,且張禦的力量在略微沉寂一段之後,又會有猛然拔高的趨勢,從而追了上來,始終能夠與他相持著。

      這是第一個不用任何神通道術,單純能在力量上與他正麵相抗,並且令他無法贏下的對手。

      張禦則是看了一眼他的頸鏈和手腕上的骨串,道:“林上真過謙了,此戰你隻是單純利用了自身力量,而並沒有動用任何法器,尚還無法言及勝負。”

      林鬼則是道:“不錯,我還有法器,我還有更多可以增加戰力的手段,可那又如何?閣下也隻是一個外身到此,同樣也沒有拿出任何其他手段與我相鬥。”他舉了舉拳頭,坦然道:“這一戰我心服口服,而且我已是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

      他抬起手,對著張禦執有一禮,鄭重道:“我該做的已是做了,我那位族人就勞煩閣下照顧了,希望他能延續我們的族類的血脈,”

      張禦點了點頭,他知道,林鬼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著其人已然做出選擇了,其人把族類最後的希望壓在了天夏這邊。

      他看了過去,道:“我會照拂好林上真的族人的,林上真自家也需要小心了。”

      林鬼大笑一聲,道:“他們還用得著我,說來鬥了這麼久,還未請教閣下名姓,不過也不太緊要了,若有機會再見,再說不遲,告辭了!”

      說著,他再是一禮,身上氣焰一騰,縱空飛去,隨著其人衝至天壁之上,這一方天地也是如琉璃般片片碎裂,露出了外間的虛空。

      張禦站在那裏,袍袖飄拂不定,周圍有無數碎裂氣光紛落而下,而在他目光之中,那一道赤光閃爍了一下,就消失在了虛宇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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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沉虛裂堅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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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鬼這一離去,四下的虛空又從躁動轉為寂靜,金舟之中“真虛晷”一轉,又是將真實一麵浮現了上來。

    實則方才鬥戰,兩人的力量盡管到了極高層次,可因為雙方都到了控製自如的境地,所有沒有波及到旁處任何物事,甚至連稍遠一些的虛空塵埃都是沒有受到影響,飛舟本身自也不曾受到絲毫損傷。

    許成通此刻走了過來,問道:“守正,下來我們可是繼續啟程麼?”

    張禦目注著林鬼方才離去的方向,道:“繼續吧。”

    交代過後,他則是走到了艙榻之上,並在上麵盤膝坐了下來,身上的氣機漸漸開始積蓄起來,過去沒有多久,一道閃爍著星芒的虛影從他身上浮現出現,隻一閃之間,便出了飛舟,隨後朝著林鬼離去的方向飛渡而去。

    在還沒有去到東始世域之前,這件事機應該還不會結束。林鬼不成功,對麵說不定又會派遣其他人來此,而與其等著對麵一遍遍的尋來,那還不如他主動找了過去。

    元夏巨舟所在,林鬼化一道流焰轉了回來,如城壁一般的巨舟仍然靜靜矗立在虛空之中,在他到來之後,裂開一隙,放了他進來。

    林鬼沒有在半途停留,駕光直入內部,最後在主廳之外的長道上落定下來,渾身赤色焰光倏然收斂起來,然後大踏步向前去。負責接引他的修道人正等在那裏,見他歸來立刻迎上來,道:“林上真,事情可是處理妥當了麼?”

    林鬼沒有去理會他,直接大步往裏走,那修道人無奈,也隻得隨後跟了上來。

    林鬼一直走到了主廳中間位置才是站定,他看向上方,道:“邢上真,此行我與你要針除滅的那位鬥戰了一陣,抱歉了,此人法力高強,我未能將他拿下。”

    邢道人用冷漠無比的目光看向他,道:“你並沒有盡力。”

    林鬼嗤了一聲,無所謂道:“隨即你怎麼想吧,反正我感覺自身已經是盡力了,要解決此人你們自己去想辦法吧,反正我是無能為力了。”

    那跟進來的修道人有些不敢相信道:“連林上真你的道法,都無法壓服住那人麼?”

    林鬼懶得理會他,看著邢道人,道:“我的族人什麼時候能放出來?”

    邢道人漠然道:“你既沒有做成事,我這裏不可能放人。”

    林鬼譏嘲道:“就知道是如此,就算我做成事了,你們恐怕也能找到別的借口吧?”

    邢道人沒有說話。

    林鬼哼了一聲,道:“隨便了。”

    他往地上一坐,雖然他已經選擇在了張禦這裏押注,可是他若是敢當場反抗,不但自己會被挪除法儀,那些族人也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何況在元夏世域內,他就算反了出去,也跑不到哪裏去,天夏使者也沒可能把他帶走,所以他不得不繼續受元夏製束。

    那修道人請示了下邢道人,隨後便對道:“林上真,得罪了。”他起法符一引,便有腳銬手銬飛來,重新鎖在了其人手腕、腳腕之上。

    邢道人一揮袖,道:“帶下去。”

    修道人躬身一禮,帶著林鬼下去了,過去許久,他才返回到殿上,並道:“上真,連林鬼都是失敗了,如今我們怎麼辦?”

    邢道人站立了一會兒,道:“迎上去。”

    那修道人心中一震,知道邢上真是要親自動手了,他沉聲道:“是。”

    隻是他方才要下去傳遞命令之時,卻見微覺異樣,因為此時此刻,他居然隱隱約約聽到有一陣陣飄渺仙樂傳來。

    這可是在虛空之中,又是哪來的樂聲?

    詫異之中,他抬頭看去,便見虛空遠端浮現有一道燦爛流光,正對著巨舟所在飛掠而來。他不由驚道:“這是……”

    邢道人也是早一步留意到了那道流光,可以看到一個籠罩在星光之內的年輕道人大袖飄飄,乘光而來,其所過之處,天星光芒都被拖曳成了一縷縷絲絛般的流光,猶如一道銀河跨越虛宇而至。

    這年輕道人還未來到近前,伴隨著陣陣飄渺仙音,身上那些燦燦光輝已是先一步照到了巨舟堅壁之上,而後便其伸出手來,輕輕對著前方一指。

    這一刹那,元夏巨舟某一處,似如被什麼力量觸及到一般,有一點光暈誕生,再是蕩漾開來,繼而擴散到了整個飛舟的所有角落之中。

    在那修道人驚恐的目光之中,巨舟外壁之上自接觸那處出現了一道道裂紋,向著外麵急速蔓延出去,盡管巨舟之上的陣力正在竭力阻擋,但是這卻沒有任何用處。

    張禦這一招“天印渡命”,可以讓自身發揮出比原先更勝三分的手段,也就相當於他原身到此親自傾用全力了。

    而在經過與林鬼一戰之後,他自身氣勢催發到了頂點,這已經是達到了這一層境之中力量所能達到的頂點,此刻除非有上境力量出麵遮護,不然沒可能擋得住這一擊。

    隨著巨舟之上裂紋的擴散,大塊大塊的堅壁垮塌了下來,並外向裏不斷倒塌崩裂,這一指力量且又是高度凝練,此刻完整的被巨舟承受了下來,而在這股力量沒有耗盡之前,崩毀之勢是不會停下的。

    此時此刻,邢道人所站立的主廳之內,高大艙壁之上也是開始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紋,艙壁粉碎塌落,砸落在地麵之上,連帶下方地麵也是塌陷粉碎,唯有其人所站的高台尚且保存完好。

    他目光冷冽,透過那已經被破壞開來的裂口向外望去,恰好與張禦立在半空之中的虛影目光也是在往來,兩者一接觸,張禦靜靜看他片刻,見他沒有出來的打算,便一甩袖,整個身影就化入了那一道星流之中。

    他這一擊既是給邢道人一個反擊,也是告訴其人自己並不缺乏與之一戰的決心,同時也是向其人展現出自身的實力。

    不過他認為,這番衝撞大致是不會有結果的。

    元夏方麵可以容忍他殺掉一個寄虛修道人,但是肯定不會讓他再殺死一個摘取上乘的上真人,就算此人真的是被他殺死了,天夏使團也很難再在此間停留下去了,所以這一戰無論勝負,結果都是對他不利。

    若是對方願意就此放棄,那麼目的算是到達了,要是不願,他也不吝一戰。

    那修道人這時來到了邢道人身邊,戰戰兢兢問道:“上真?我們下來如何……”

    現在整個巨舟已然破散成了無數大小碎片,看去像是遊離在虛域中的碎星帶,也就他們這裏還有落腳之處。

    邢道人望著虛空一會兒,直到那一縷流光漸漸消失之時,才是冷然吐出了兩個字,道:“回去!”

    此刻虛空另一方位置上,蔡離此刻已然收到了林鬼回轉,天夏使團繼續向前行進的時候,所以他立時得出了結論,這一戰林鬼也沒能阻攔住張禦一行人。

    “看來這一戰是不勝不敗了,”他心中不由升起了濃厚的興趣,道:“以林鬼的本事,幾乎沒人能擋得住的他攻勢,也不知天夏那位使者到底是如何應付的,若是再次見到,倒是要問問……”

    這時親隨自外來,急促道:“上真,方才邢上真的飛舟似是被襲擊了。”

    “哦?怎麼回事?”

    蔡離精神大為振奮,他從榻上直起身來,待是從親隨那裏問清楚了具體情形,他不覺大笑起來,道:“這次邢某人可是吃了一個大虧,不但未曾做成事,還被人殺上門來折了顏麵,好,好的很呐。”

    那親隨道:“上真,那邢上真下來會不會……”

    “會不會怎麼樣?惱羞成怒?”

    蔡離譏笑一聲,道:“他還能怎麼樣?連飛舟都被人拆了,明著再去搞動作,真當我們就不會插手麼?”

    其實他心中倒是寧願邢道人忍不住,他們這一派更願意看到邢道人這個討厭之人被人打殺。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哪怕邢道人自己不明智,非要親身上陣與張禦鬥戰,哪怕張禦也真有能力打滅其世身,可在元夏這片天地之中,上乘修道人的神虛之地是受到鎮道之寶遮蔽的,張禦永遠沒這個機會將之殺死,所以此事是注定沒有結果的。

    再說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不會容許此等事發生。

    他考慮了一下,道:“你帶人去迎一下張上真,順便送些好物過去,再安撫一下他們,就說我方才知道消息,還請他不要責怪,下來當是不會再有人來為難他們了。”

    那親隨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好。”

    張禦在神通散去之後,見到虛空之中一片沉寂,那位邢道人顯然沒有繼續過來的意思,就知道此事已然告一個段落了。

    可他清楚這隻是暫時無礙,隻要他還在元夏世域之內,隻要自己還在對方的主場之中,這事情就不會結束,下來恐怕還需要應付更多類似的情況。

    他這裏還好說,但這等事肯定不會隻落在他身上,現在去往其他世域的正清道人和焦堯二人,說不定也會遇到阻礙,就看這兩位能否應付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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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分行有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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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天夏使團定下的是分散拜訪各世域的計議,這裏隻有尤道人是沒打算立刻動身的,而是準備繼續在伏青世道內繼續探研陣器。

    正清道人和焦堯二人都是各有拜訪之所在。

    焦堯是要去拜訪北未世域那些真龍同道,在張禦提醒下,他也料到了可能會有人阻攔,故是他壓根就沒有急著動身,而是利用易午給予的信物,想請動其人過來以指引的名義帶他們前往,如果人不過來,那他寧願不上路。

    他這麼做也是有把握的,上一回與易午交談過後,他感覺這位同類十分耿直,多半是會同意此事的。

    事情發展也如他所想,易午很關心他這位同族,在收到他傳遞消息之後,立刻便趕了過來,聽了焦堯欲往北未世道拜訪的要求,二話不說,當即就帶著他往自家世域而去。

    隻是他這麼一來,卻就打亂了邢道人的布置了。

    邢道人針對天夏使團一共是安排了四路人,正好每一路對應一位天夏的上層修士。

    而正清道人那一路,邢道人安排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易午,不過感得焦堯傳訊後,這位根本就不去理會邢道人的交代,直接就往焦堯這裏過來了。

    這使得本來要針對正清道人另一名修士,也同樣是放棄了邢道人交給自己的任務。

    此人其實也沒有興趣去和一個外身拚死拚活,隻不過礙於邢道人的命令才不得不在此守著,可現在卻是正好放棄。

    到時候邢道人問起來,他也大可以推說是易午提前離去,導致一個人沒有勝算麼,邢道人也沒法拿捏他。

    而焦堯這一路,也同樣有兩個人準備阻擊他,然則北未世域的易午與其在一處,弄得他們倒是不好妄動了。

    北未世道雖然受排擠,可背後卻是實實在在有上境大能遮護的,別人也沒法拿他們怎麼樣。而且真龍修道人的脾氣都不怎麼好,再加上如今是兩個人,而不隻是對付焦堯一個人,他們上去也沒什麼把握,故是隻能悻悻看著焦堯一行人離去。

    兩邊都是放棄,其實也是因為無論正清、還是焦堯這裏,連副使都稱不上,畢竟張禦才是正使,他這一路才是最重要的,隻要他這個正使還在,其他人打掉多少都沒有用。

    而他們這兩路也隻是嚐試一下,邢道人也並沒有說一定要成功,而且他們很清楚,若是張禦那一路被成功擊滅,那麼整件事就成了,要是那裏不成,邢道人自然也沒臉來斥責他們。

    張禦在擊破邢道人巨舟之後,下來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金舟一路向前飛速行駛。

    他則是在主艙之內定坐不動,此前他與林鬼的那一場鬥戰,算是非常酣暢淋漓的一戰了,期間根本就不必去考慮太多,隻需要宣泄心光,推動力量便好。

    而如今定下心來,他也是通過鬥戰之中目印對此人的觀察,開始回憶林鬼道法氣機的運轉方式。

    雖然兩者的道法不同,但是這等純粹力量的運使,其實變化遠不如神通道術來的多,至少能被他看清楚一部分,這令他也是獲益不少。

    其實若是林鬼的力量能夠真的平穩上升,兩者對撼之下,說不定都能借此試著窺看更為上層的力量。

    但可惜他是外身到此,林鬼力量也仍舊差了一點,所以兩人沒能做成此事。

    想到這裏,他心下微微一動,把手掌翻開,那一枚林鬼的精血掌中漂浮了起來,隻是過了這麼一會兒,裏麵已是隱隱可以看到有一個生命正在成型。

    而通過對此生命的觀察,他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林鬼這一族之人完全是借托在某種道法之上的,在成長之際便自然而然被此道法所抱擁。

    可是同樣,他能感覺到有一絲極微弱的劫力也正在醞釀著。

    沒有法儀和避劫丹丸的克製,無論林鬼這一族如何繁衍後代,都難以避免劫力的影響。

    雖然林鬼當時並沒有問天夏有沒有化去劫力的辦法,可當他把這個精血接納下來的時候,已經是默認天夏有這等手段了,不然根本沒可能令此生靈成功存活下來。

    此時他忽然發現,就在自己看了這麼一會兒工夫的時候,這精血之中的生命卻是忽然加快了生長速度,其頭顱軀幹及手足部分正在快速生成之中。

    他眸光微動,意識到很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注視,導致這生靈的誕生過程進一步加快了。

    這證明這小生命對於上層力量十分之敏感,恐怕是知道這等時候更為安全,也更為適合自己成長。

    隨著他的持續注視,這小生靈的形體逐漸完整了起來,除了仍是指肚這麼大小這麼一個,其餘與胎中小兒也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了,這麼看,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得以破化而出。

    不過他轉念一轉,卻是覺得此時並不方便讓其落入世間,畢竟這裏還是元夏地界,不定對鬼部之人有種某種監察手段,所以把手一握,遏止了其繼續成長。

    他覺此事還是要盡量延緩,最好是等到自己回返天夏之後才將之放開,這般也能有效的克壓劫力,不至於無法將之保全下來。

    思定之後,他將這一滴精血收入了一隻琉璃瓶中,再是收入袖中。

    他抬頭目注艙壁之外,外間虛空之中並非是空無一物,到處都是破碎的星石和凝霧狀的星帶,並且他還看到了一些久遠時候修道人留下來的痕跡。這給人予一種非常無序的感覺,但這與元夏將每一個天星日月都是納入法序之中相較,又有一種落差極大的強烈對比。

    這恰似元夏此刻的矛盾,上下嚴重割裂,各自走向了兩個極端。

    就在此時,他忽生感應,往某一個方向看去,見到一駕銀色飛舟正對麵飛來,隻是數個閃爍之間,就來到了近前。

    他看了一眼,示意許成通不必擺出防守架勢。

    這銀色飛舟在他們舟首不遠緩頓下來,隨後自上麵下來一個身著深灰色袍服,麵容帶笑的青年修士,他乘動遁光至前,對著金舟一禮,道:“張正使,在下蔡行,乃是東始世道蔡上真遣來接引貴方的。”

    他麵上露出歉然之色,“當真抱歉了,本來我等是能早上一步的,隻是伏青世道不久前才把消息送到,致我晚上一步。後來蔡上真得知有鬼部林鬼前來生事,生怕上真這裏無法應付,故是提前發了一道傳訊過來,現在見到天夏使者無恙,在下可是放心了。不過上真不用擔心,下來路程之上自有我輩護持,不會再有人敢來攪擾貴方了。”

    張禦道:“那倒要謝一謝蔡上真了,若無他傳訊,此番倒也難以這麼快順利到此。”

    蔡行笑著打一個躬。

    張禦又言道:“那就勞動閣下前麵引路了。”

    蔡行道:“請貴方隨在下來。”

    他轉身回了銀舟之上,在前指引前路,金舟跟隨前行。不久之後,前方出現了一團璀璨星雲,在兩艘飛舟在行駛到某一個方位之後,星雲融開一個空洞,上麵陡然落下了一道光芒,將兩駕飛舟都是接引入內。

    張禦感受著飛舟快速隨光而行,兩邊無數光彩飛速後退,最後忽然一止,卻是停在了一處封閉舟艙之內。

    待他帶著一行人從舟上下來後,卻見蔡離早已等在那裏相迎,對著他笑著一禮,道:“張正使,又見麵了。”

    張禦還有一禮,道:“蔡上真有禮了。”

    蔡離這時麵露好奇之色,迫不及待道:“那林鬼異常了得,我雖未曾與他較量,但也知難纏不已,卻不知張正使如何勝過此人的?”

    張禦道:“此戰我並沒有勝過林上真,隻不過林上真心無鬥誌,故是提前收手,勉強算是一個平局吧。”

    “哦?是這樣麼……”

    蔡離想了想,覺得這可能就是真實情況,張禦再強,終究隻是一個外身,就算帶了厲害的陣器,也是不可能打贏林鬼的,後者主動收手,也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他不由道了一聲可惜,因為兩人終究沒能分出個高下。

    不過在知道了真實情況,他一時也是沒了興致,道了一句“改日再與張上真你論法”,就把隨後之事扔給了蔡行,自己則是脫身離開了。

    張禦不以為意,與此人雖接觸不多,可他也能看出蔡離這人做事十分隨性,這樣的人做事隻要合自身意願,根本不在乎其他東西,其實比那些十分注重元夏利益的修道人更好對付。

    蔡行得了吩咐後,殷勤招呼張禦一行人,帶著他們出了舟艙,往事先為他們準備好的駐地行去。

    張禦在出了舟艙後,方才自己站在高山之上,腳下無數蔥鬱的林木,而一股比伏青世道更為濃盛的清氣襲麵而至,令人頓感內外如被洗滌一遍。

    他辨別了一下,立時感覺此氣與清穹上層的靈氣是大為不同的。

    修道人在清穹上層待過後,便是此後離開,你仍然是你,對上層靈氣也無依賴,可若是長久待在此地,這清氣一旦沾染過深,那就離不開此氣了。

    蔡行帶著他們一行人過去數座風光綺麗的峽穀,最後在一處橫跨兩座高崖的巨大拱形橋前停落下來,他用手一指,笑道:“張正使,貴方駐地就安排在此,諸位可好生休息,有什麼事我等可改日再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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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法儀轉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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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始世道,石拱橋殿。張禦在一處開闊石台上盤膝定坐著,他身旁是冒著淡淡青煙的香爐,上方是鏤空通透的石壁,一束束光芒從那裏照耀下來,像是天星灑布於地。

    他的前方是視界開闊的豁口,可以直接看到外間奇駿的山崖飛瀑,且這裏天光柔和明亮,四周草木春意黯然。時有禽鳥飛渡,有若神工鬼斧,又不失自然之趣。

    而在拱橋下方,則是萬丈深淵,那裏霧氣騰騰,隨著清風拂來,向後漂移而去,那攀附在石拱橋上的藤蔓亦是晃動招搖,頗有淩空虛渡之感。

    他伸手自身旁矮案之上拿起一杯茶盞,輕輕拂去其上冰霧,一口飲下,一縷甘冽清澈的靈性上衝天靈,再是落下浸透全身,令神氣為之一爽。

    來這裏已有數日,並無人來過問。不過他也是習慣了元夏招呼的方式,不會一上來就和你談事,故也是很有耐心的在等著。

    不過今日坐觀之時,他心中忽有所感,料定稍候必有人至。

    而他才是飲罷三杯之後,嚴魚明就是來到台上,執禮道:“老師,那位蔡行蔡真人來了。”

    張禦道:“請他到此。”

    不一會兒,蔡行緩緩走了進來,他先是與張禦見禮,招呼過後,他笑嗬嗬道:“張正使,這幾住下來如何啊?”

    張禦道:“卻比在伏青世道內自在許多。”

    蔡行笑道:“那是自然,伏青世道刻板古舊,隻知道一味奉行古禮,不懂變通,又怎能與東始世道相比?”

    他又用手對著周圍指了一圈,意味深長道:“還有這外麵這些道用清氣,也非伏青世道能比,想必張正使也是感受到了吧?”

    他此刻所指,正是那可以侵染身心的清氣。不過說此言倒不是不懷好意,張禦他們乃是外身,本也無所謂這些清氣的侵染,這應該隻是單純的炫耀。

    從這方麵看,有些元夏修道人似是習慣了高高在上,似是絲毫不認為天夏憑自身的力量能營造出更好的物事來。

    不過撇開清氣弊端不提,這裏的確是說得上是修道的福地。尤其是大部分元夏上層修道人也從來不需要出去鬥戰,那就更算不得什麼了。

    張禦道:“卻要多謝貴方替我等擇選了此地。”

    蔡行笑道:“張正使滿意就好,上真關照在下要好好招呼諸位,在下可不敢怠慢了。”他從袖中拿出一封文書,道:“這書是上真命在下送來的,請張正使過目。”

    張禦接了過來一觀,書上的內容是有關正清、焦堯二人之事,這兩人一路之上並沒有受到什麼阻攔,特別是焦堯那一路,昨日已是進入了北未世域了,而正清道人那一路看去也當沒有什麼問題。

    他抬頭道:“蔡上真有心了,還請道友代我謝過。”

    蔡行笑了笑,道:“會帶到的。”

    張禦抬袖一請,道:“蔡真人何不坐下飲杯茶?”

    蔡行婉拒道:“不了,上真那裏在下需要及早回去複命。在下便先告辭了。”他一禮之後,便離了此間。

    張禦也未挽留,令嚴魚明代自己送他離去,自己則是拿起一本書卷看了起來。

    再是過去十多天後,蔡離方式找門上來,不過一上來不是要談正事,而是興致勃勃想要與他對弈一局道棋,顯然在他眼裏,什麼事情都不及自己痛快來的重要,讓自己高興才是第一位的。

    兩人在每天一局棋,一連下了三局,隻是每次直到棋子崩毀,都是無法分出勝負。

    蔡離在第三盤棋局終了之後,不滿道:‘張上真,你這是讓著我吧?’

    張禦回道:“倒並非是如此,蔡上真所掌道法十分高明,蔡上真駕馭的也是不差,要贏並不容易,且我若能贏,那是絕不會留手的。”

    這其實不是虛言。但他有一點沒有明說,因為他將元夏對蔡離的遮護亦是算入了棋局,所以他對抗不止是蔡離本人,更有其背後元夏所賦予其人的助力,所以每每是會留有餘地的。

    蔡離道法比他輸弱了不止一籌,具體感覺不出來,但能覺得張禦確然盡力,而他也隻是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懶得深入計較,既然張禦這麼說,他也就姑且信了。

    三局棋下完,他也算盡興,一揮袖,將棋子餘燼掃去。隨後道:“張上真這回來時路上想必也是看到了。我元夏之中有不少一心想著與天夏開戰,不欲留半點餘地之人,但是這等做法對誰都不好,而我輩,才是願意接納天夏之人,若是張上真還有各位天夏同道願意投過來,我輩定然會好生對待,將諸位視為自己人的。”

    張禦道:“我亦能看到蔡上真你們的態度,不過對於諸位的招攬,我與幾位同道仍是有一些顧慮的。”

    蔡離道:“那請問張上真有何顧慮,盡可說出來,我來替諸位解決。”

    張禦道:“那我便直言了。據我所聽聞,元夏覆滅世域之後,對於事先招攬或者殘留下來的修道人,是用避劫丹丸或是法儀替他們壓製劫力。可哪怕是法儀,也不過是長久存駐的避劫丹丸罷了,貴方什麼時候移去都是可以,這又如何讓人放心?”

    他頓了一下,微微擺手,“上真不必說摘取終道,那事太過遙遠了,我輩先也不作此想,而便是立誓為信之法,上真當也知此舉難以讓所有人放心。”

    誓信的前提是約束個人,但背後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可以依托,哪怕你能設法驅消誓信,那我也仍舊有在你違誓之後追討你的手段。

    可若是連世域都被覆滅了,元夏便毀棄誓約又如何?根本無法以此約束元夏。

    蔡離道:“原來貴方是擔心此事,唔,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要是別的世域,擔心這個又如何?這些人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他也不為此多解釋一句,可是對待天夏,那就不一樣了。涉及到元夏最後一個需要覆亡的世域,最後一個將要除卻的錯漏,總是有些特殊的。

    他想了想,道:“其實我元夏是有辦法為此解決難題的。”他看向張禦,“在我元夏,法儀也是有所區別的。張上真此前所見到的法儀,那都是最為下乘的,隻需法符一引,就能將法儀挪去,這也是控製一些不遜之人的必要手段。

    而上乘法儀就不一樣了,可以完完全全消除劫力,所以張上真不必為此擔憂,若你願意投來,並為我元夏指路,我可親手為你主持法儀。”

    張禦道:“完全消除劫力,這是如何做到的?”

    蔡離笑道:“其實也是容易,那劫力那是消殺世外之人,那麼隻需要將世外之人通過法儀變作我元夏之人,那自便無礙了。”

    張禦眸光微動,道:“化為貴方之人,我雖不知貴方具體演化之法,但應該便是為了消殺變數錯漏,可如此做豈非是增添變數麼?”

    蔡離道:“

    向來是隻拿綱序,不拘小節,所以大世必覆,常人可容,

    可如此做也是要付出不菲代價的,所以這些人不能多,最多隻有幾位,還需要諸世道一並認可,不過有些總是值得這麼做的,譬如張正使你,我們也算熟悉了,若是你願意靠過來,我定然支持閣下的,

    張禦點了點頭,這倒是不經意中問出了一個隱秘事機,恐怕也隻有在蔡離這等人處才能問到。不過他對此並不完全相信。

    到他這個境界,已能看出一些錯漏變演之中的門道了。當變演那一刻開始,應當除元夏之外的所有人或物都是錯漏,都是要被剿除的對象。

    那些被接納的人隻不過現在有用,還能利用這些人去攻打更多外世,才被允許留存著,可實際上,丹丸和法儀也隻是延緩了劫力發作的時間,遲早是要被消除幹淨的。

    他懷疑這個所謂的上乘法儀不過是比下乘法儀多具備一些欺騙性罷了,因為元夏斷然是不會允許采取終道這等事多出任何變數的。

    對此蔡離應當不會再深入去說,所以他也沒有繼續去問,而是轉到了另一事上。他道:“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敢問蔡上真,用了這等法儀,可還能攀渡上境麼?”

    蔡離目光閃爍了一下,道:“那自然也是可以的,法儀一成,那便是同道了,又怎麼會去阻攔同道成就上境呢?”

    張禦看他回應,心下已是了然,看來元夏是不願意看到有其他世域的修道人去往上境的,其實若是如他所判斷的那樣,那麼在種下法儀的那一刻,已然是沒此可能了。

    他又言:“隻是不知,貴方這裏,可有上真是用此法避去劫力的麼?”

    蔡離看了看他,笑道:“看來張上真還是有所顧慮,不過蔡某也可以理解,這般吧,請張上真再是等上幾日,稍候我可請張上真見上一人,等張上真見了此人,當就不會再有什麼顧慮了。”

    張禦道:“那我便等著了。”他目光看過去,“而若是我輩用了法儀,成為了元夏之人,那想必也是可以與元夏諸位同享終道的,蔡上真你說是不是?”

    蔡離哈哈一笑,道:“自然,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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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借塵觀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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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離與張禦一番話談下來後,卻是滿意而去。

      他感覺張禦等人不是不願意投靠元夏,而是對投靠過來元夏回如何對待他們並不放心。不過這恰恰說明,兩者還是可以談的。

      這個問題其實好解決。正如他所言,要是張禦願意投過來,他願意親自為其主持上乘法儀。

      不過這等好處自也隻能給少數人,因為這等不但耗費寶材較多,唯有每一個世道的宗長、族老或者嫡宗子才能主持,除了一些的確需要拉攏的人物外,其餘人根本不值得他去紆尊降貴。

      他回到自家殿閣之後內,便關照親隨道:“去把方上真請到這裏,就說我有事需他去辦。”親隨得有吩咐,便躬身一禮,下去傳命了。

      而此時此刻,一駕飛舟在虛空之中飄蕩,正逐漸往一座飄懸在虛空之中,大小堪比星辰的巨型泊台挨近。

      邢道人正站在稍顯狹小的飛舟主艙之內,目光望著前方,隻是神情之間有些陰鬱。

      他們一行人在阻擊張禦失敗之後,本該早早撤回,奈何元夏巨舟被毀,導致他們無有合適的乘渡陣器可用。

      他們大部分人雖然可以憑借法力橫渡虛空,可他們是不可能采取此等方式的,元上殿乃是代表威儀法度之地,要是他門如此做,那是要受到嘲笑的,還會因此削減元上殿的威信,且諸世道一定是會為此大做文章的。

      於是他們又費力從巨舟之內尋了兩家尚算完全的飛舟出來,用此載乘折返,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駕飛舟都是在半途之中無緣無故無法駕馭了。

      故是有人提議,不如以他們自身法力推動飛舟前行,裝作駕馭飛舟回去就可,那隨從修道人見得邢道人神情陰沉,立刻訓斥了這個蠢主意。

      最後不得已,邢道人令隨行之人憑空祭煉了一駕飛舟,由此又耽擱了一些時日,過了二十多天方才來到了這一處泊地,並且他們這一次為免丟了臉麵,卻是遮掩舟身,於無聲無息中進入泊台。

      隻是他們不曾發現,在某一個隨行之人衣袍一角上,卻是附有一粒閃爍著微光的塵埃。

      張禦此刻坐在石台之上,正通過此一枚微塵觀望著一行人的動靜。

      在那日他以“天印渡命”之法崩裂巨舟之後,便於同時留下了這一枚以心光凝聚的塵埃。此心光相當於一個簡易分身,可以由此觀望到此輩的一舉一動。

      若是被邢道人發現,那也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以後再尋機會。而若不被發現,那就可以借機看一窺這些人的具體情形。

      他並不曾指望能通過這些人知悉元上殿的玄機,隻是想對元夏做一番更為深入的了解。

      而心光微塵一落此間,立時各種聲光氣色紛至遝來,全數傳遞至他的感應之中,就在短短片刻之間,他就了解到了此處的大致情況。

      邢道人此刻所到之地界,乃是元上殿的一處名喚“元墩”所在。

      所謂“元墩”,其實就是元上殿在各個世道薄弱之處所建立的飛舟泊地,同時也是方便元上殿各處真人往來巡查和休整之地。

      但是這等地界並不受諸世道的歡迎,也很少有諸世道的修士及其麾下的外世修道人到此,因為這等本質上就是在試圖侵奪各世道的權柄。

      這元墩分作上下兩層,上層乃是真人居所,可稱得上仙靈之地,各種上層修道人所需那裏都能尋到,連元夏巨舟那裏都可以煉造。

      而在下層,卻是充斥著底層修道人和無有修為尋常人種。

      諸世道也有自己的人種,不過都是在世道之內蘊養得來,不知多少代下來,已與外世的人種大為不同,故是外世人種早是被拋卻了。

      但是元上殿卻是收攏了這些人,少數天資過人的,可以提拔成為門下徒從,或者將之煉化為煉兵,從而成為元上殿可以驅使的工具。

      而其中大部分,長久以來都在為元夏征伐天外世域提供各種後備支持,無論是尋常修道人所用的飛舟,還是服用的丹丸,亦或是各種宮觀樓宇,都是出於這些上進無望的底層修道人之手。而在他們之下,則便是那些地位更低的人種了,這些人是處於被盤剝的最下層。

      那一粒心光塵埃並沒有跟著邢道人等人往上層去,而是脫離出來,往下層漂遊而去。

      在虛空之中時,到處都是塵埃碎星,邢道人注意力大部分時候都是放在外部,所以不易被發現,可要是去到了元墩上層。那定然是有遮護的,很是難以進入其中。

      反觀下層,是元夏最為不重視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花費力氣去維護這些低輩修道人,心光塵埃更易在此存續下來。

      在進入下層看了一會兒之後,他見這裏廣廈高閣林立,各種風格的建築摻雜其中,看似雜亂無序,實際也是生機勃勃,看去似是來自不同世域的修道人都在這裏彙聚。

      可元夏每攻下一處世域,所有底層生靈定然都是隨世覆滅了,所以這些人極可能是投靠元夏的外世修道人的門人弟子。倒是妘蕞等人此前曾言,諸世道不允許外世修道人傳繼弟子,這與此似乎有些矛盾。

      不過在心光微塵接受了更多聲色氣光之後,這個答案得到了解釋。

      諸世道的確是不允許歸降他們的外世修道人私下傳道,但在元上殿這裏卻是允許的。這並不是元上殿寬容,而是元上殿要和諸世道爭奪權柄,所以在各處采取了與之不同的手段。

      張禦通過塵埃感應各方,仔細觀察著這些元夏底層的景況,在這裏他還發現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東西。

      那是存在於元墩最下層的一座巨大的矮柱狀陣器,從此間之人的口中他了解到這東西名為墩鼎,尋常修道人竟是可以通過此物來祭煉自己所需要的陣器,而不必要再由修道人自身祭煉。

      按照元夏自身的演變,照理說是不太可能出現這些東西的,這極可能從某個破滅世域中得來的技藝。

      可盡管元夏有了這東西,但他卻看到元夏並沒有好好加以利用。

      這倒並不是元夏短視,因為就算能擁有了以陣器造陣器的技藝,可上層界限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故是無論擁有多少陣器,都對上層交戰沒有幫助,自然是得不到重視的。

      其實便是有可能打破層限,元夏在遇到更為強大的敵人之前非但沒那個主動意願去推動,反還會警惕打壓,防止出現更多變數。

      便連天夏內部,經曆了神夏、古夏之演變,都還有一群固守古舊作派的修道人,遑論元夏這個極端保守,恨不得約束天道的世域了。

      不過他卻是暗暗將此記下了。

      元夏現在是沒有重視此等技藝,可將來要是與天夏交上手,並且一旦天夏占據上風,為了挽救自身,那說不定會將此等技藝撿起來的。到時候恐怕會給天夏帶來一定的麻煩,這一點必須加以重視,並且要盡早做好這方麵的應對準備。

      正在思量之際,他心中忽然有所感應,將注意力轉了回來,睜開目光看去,見嚴魚明走到台下,道:“老師,外麵來了一位方上真,說是奉蔡上真到此。”

      張禦頜首道:“有請。”

      不多時,外麵有一個赤袍道人走了進來,這人外表二十上下,身形高長,狹目長鼻,皮膚之外有瑩瑩寶光環繞,他執有一禮,道:“在下方因醢,張上真有禮。”

      張禦還有一禮,道:“方上真有禮。”禮畢之後,他便請了這位落座。

      方因醢上前幾步,在他麵前坐定,道:“蔡上真幾日之前與我說,張上真問及那上乘法儀是否用,便著我來與張上真一說究竟。”

      說到這裏,他看向張禦,語聲略帶不滿道:“不過方某卻要問一句,張上真若是不相信元夏,又何必來求元夏呢?我等理應該是先對元夏有所信任,元夏才會用誠意待你。”

      張禦看著他道:“這般說來,當時劉上真是對元夏是十分信任的了?”

      方因醢理所當然道:“這是自然,當初方某投向元夏,那是全身心的信任,元夏願意接納我等,那又是何等寶貴的機會?又豈能心存懷疑?”

      他這時露出不屑和輕蔑之色,“方某過往那些同門同輩,恰恰是因為深心之中不信任元夏,所以不是覆亡就是隻配得一個下乘法儀,或是幹脆隻能吞服避劫丹丸。”

      張禦看了他一眼,卻是一抬袖,嘩啦一聲,遠處台架之上就有無數棋子飄來,在兩人之前混作一團,道:“方道友,可否請教一局?”

      有些東西,問是問不出來的。而且他認為與這位的交流恐怕並不能得到較為真實的回應。但他可以通過道棋的交流去觀察揣摩。並且還通過棋局之上的步步緊逼,去能將一些對方不願意透露的東西也是逼迫出來。

      方因醢微微抬起下巴,道:“既然張上真有興致,那方某就奉陪一局。”他也不客氣,一拂袖,將一團棋子分辟開來,便作勢一請,道:“張上真,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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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攀法附全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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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因醢雖然看著倨傲,但熟知他的人卻是知曉,此刻他對張禦其實已算非常客氣了。這是因為張禦功行足夠高,他也難以看透,故平日姿態已然是有所收斂了。

    可究其本心,對於天夏修道人是不怎麼看得起的,實際上他是看不起所有的外世修道人。

    雖然他本人也是出身外世,可是自從自投靠了元夏,並且獲得了上乘法儀之後,他已然是將自己看作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元夏修道人了。或許是為了與以往的身份做切割,所以他對於其餘外世修道人都是異常鄙夷。

    在他認知之中,沒有比元夏更為上層的修道之世存在了,元夏道法在諸世之中也無疑是最高的。雖然他本人修持的不是元夏正道,可這些年來心慕上道,浸淫上法許久,自認眼界遠遠高於那些外世修道士,也就僅僅輸弱於那些元夏修士罷了。

    這一局道棋,他自認可令張禦分辨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差距。

    張禦見他剖開棋局陰陽,便也伸手出去,挪動布子,開始變演自身之道法。

    方因醢也隻整理棋子,同樣擺開道法,隨後便開始試探接觸,互相對抗。

    張禦與其人往來數回,發現這位的確有自傲的資本,此人求全道法不說,且還是他到元夏之世後所遇到的道法最高之人了。隻是這位若沒有這樣的本事,怕也不會被東始世道所看重,更不會賦予其人上乘法儀了。

    棋局一開始是勢均力敵的,但是半天過後,方因醢神色之中漸漸出現變化,略微有些難看起來。盡管場中局麵看著還算穩妥,可是他隻能局限於一處,張禦將他們所有可得變化的棋路都是堵住,要往外去,幾乎是沒有可能了。

    道法之強弱不在於同輩之間的較量,更在於看誰更有可能登臨上境,現在他上境之路俱被堵死,反而張禦卻是可以自如追攀上法,若是棋局自此而斷,那麼已然可以判他為負了。

    不過他卻不甘心到此為止,被堵之路可以突破,被阻之法可以打破,他卻不信張禦能一直這麼遮擋下去。

    於是他神情凝肅,把手一撥,手下棋路也是驟然一變,其所運用的道法已與之前大為不同。

    但是這隻是徒自掙紮,以張禦所具備的深湛底蘊,隻要占據了上風,那就不可能再讓他扳了回去,對於其人嚐試的各種突破,不是一步步從容化解,就是將之反頂了回去,根本不給其任何機會。

    方因醢本來可以在棋局終了前維持一個體麵的平局,可是由於他太過想要求勝,所有突破的可能都被斬絕,且因為所有道法變化已被對麵摸透,哪怕推倒重來,他都沒有多少贏的可能了。他的臉色一時也是陰沉無比。

    張禦卻是沒有如以往與符姓修士對弈那般給他留什麼情麵,在斬斷一應變化後,見其已然技窮,便毫不客氣展開圍剿,沒用多時,就將方因醢所掌握的棋子消殺一空。

    到得對麵最後一枚道棋化去,他才是收手,抬首看向對麵,抬手一禮,淡然道:“多謝方上真賜教了。”

    方因醢神情難看,他哼了一聲,自座上站了起來,根本不曾還禮,就這麼拂袖而去了。

    張禦沒去管他如何,也自座上起身,來到拱橋平台之上,眺望遠處風景。

    方因醢與他對抗的前半局,一直是用自己的道法,隻是始終為他所壓製,用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解決,所以到了後半局,他隻能不停得將自己所得來其餘道法的拋出來。

    這一望而知不是自己他自所修煉的,其卻將之當做了底牌,結果非但沒能挽救局麵,反而是被他打得潰不成軍,其人最後惱羞成怒,恐怕因為沒有能用此成功翻盤有關。

    方因醢身為求全道法之人,並不愚蠢,在道法對弈之中一開始也與他有來有往,可是有一點,其深心之中似是無限推崇元夏道法,從對話上也可以看出,似乎其一遇到元夏的東西,就失去了正常判斷能力。

    好像其人完全視元夏的一切為至上,根本不會去考慮其中之對錯利弊。

    而他認為,這不是沒有緣故的。

    通過那一番道法試探,他認為這應該是出於一種寄托的手段。

    這位把自己心神乃至於一切都是交給了元夏,連自身道法都是屈從元夏道法,完全舍棄了自我上進之路,這般做法看似無智,但這在某種程度上解決了他本人出身外世修道人,但後又融入元夏的矛盾。

    現在還難知這是方因醢本人的選擇還是那上乘法儀的原因。

    嚴魚明走了過來,道:“老師,那位蔡行真人來了。”

    張禦點了下頭,道:“喚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蔡行走了過來,執有一禮,道:“張正使,上真托我來問一聲,方才既見過了方上真,不知張正使覺得如何?”

    張禦道:“雖是見過了方上真,解了些許疑難,但是心中仍有許多疑問。”

    蔡行笑了起來,道:“不妨事,張正使又不急著離去,可以慢慢在我這裏尋到解答,我們不會像伏青世道那般設置阻礙。”

    他想了想,又低聲道:“張使者,有些時候,要得到某些東西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總是要有所付出的。”

    張禦看向他,道:“蔡真人,有一事可否幫忙?”

    蔡行道:“張正使盡可吩咐。”

    張禦道:“雖然來到了貴地不少時日,但是對貴地仍然說不上有多少了解,這幾日貴方送來的書冊已然看過,可否再多取拿一些各方典籍過來觀閱?”

    蔡行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書冊,想了想,道:“這等事情,在下無法作主,需要回去請示一下上真。”

    張禦點道:“那就勞煩了。”

    蔡行從他這裏告辭出來,就來到了蔡上真居殿之內,向其稟告了此番對話,又說了張禦需要元夏典籍一事。

    蔡離不在意道:“他要看,那便就給他好了。就把那本隋真人編寫的‘無孔元錄’拿給他好了。”

    蔡行不由一驚,道:“上真,這‘無孔元錄’之中不但有我元夏各方道法脈絡,還有我元夏從各世搜羅來的一些技藝……”

    蔡離似笑非笑道:“我怕他知曉麼?難道看了這些他,他便能進入上層境界麼?看了這些,就有傾覆我元夏之力麼?”

    蔡行立刻道:“這當是不可能的。”

    蔡離漫不經心道:“那又怕個什麼?你知道我與這位在對弈之中,發現了什麼麼?”

    蔡行道:“屬下愚鈍,難知上真睿思。”

    蔡離道:“我發現這位沒有敬畏,這與以往與我接觸過的外世修道人都不同,這是因為對我元夏知道的還是太少,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多知道一點,”他悠悠言道:“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便越是絕望。”

    蔡行躬身道:“還是上真思謀深遠,是屬下器局小了,屬下這就前去準備。”

    蔡離嗯了一聲,揮袖道:“下去吧。”

    此時此刻,邢道人走入了位於元墩的最高處,這裏是一座淩空高台,四麵俱是懸空,在他來到來之後,一個個由金光凝聚的人影自環繞台沿的一圈的龕台之中浮現了出來。

    其中看著地位較高的一人道:“邢司議,你好像未能阻住天夏使團?”

    邢道人道:“此回錯過了天夏使者的實力。”

    另一人道:“此事看來唯有另想辦法了,現在天夏正使已是進入了東始世道,等其人出來,當已是談妥了條件,若是有著天夏使團的配合,在征伐天夏之事上諸世道恐怕會比我們搶先一步。”

    邢道人抬頭道:“諸位司議,此事萬不能放棄!”

    那一個個金光人影不由都是向他望來,他走前兩步,環視一圈,道:“我們若是沒攔阻還罷了,可這天夏使者竟敢對我們還擊,越是如此,越是不能這麼輕易放此他們回去,必須加以打壓,不然我元夏威信何在?”

    又有人質疑道:“此輩談妥條件之後,就算打壓了他們,又有什麼用呢?”

    邢道人道:“有用的,因為我已是查過了,天夏來此使者都是外身,隻要打滅了,他們正身無法知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論他們談了什麼,都沒有用處。”

    有人道:“諸世道會阻攔,也可能派人護送,屆時你又打算如何做?我們是不可能支持你與諸世道之人公然對抗的。”

    邢道人毫不遲疑道:“動用‘赤魄寂光’便可。”

    周圍一眾金光人影都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那地位最高之人道:“動用鎮道之寶,是可以解決此事,可是難免波及到護送使團的諸世道修士,到時候你又如何交代?”

    邢道人道:“這是我犯下的錯處,自然由我去糾正,我願意一力承擔下此事,且就算諸世道護送天夏使團歸返,也不可能全由諸世道內的修士出麵,多半是將此事交給那些寄附其下的外世修道人,便是一起打滅了,也不算什麼。”

    一眾金色人影互相對視了幾眼,最後那地位較高之人道:“邢司議,此事先不用急著決定,你先回元上殿,再是詳細一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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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諸敘載元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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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天過後,蔡行來至張禦這裏,遞上了那一卷《無孔元錄》。

      張禦在翻看之後才是發覺,這是元夏某一位隋姓修道人費勁心力編纂的萬事典錄,“無孔”乃是取一無遺漏之意。

      這裏麵羅列了元夏覆滅各世之後搜羅來的各種技藝,道法;記載了各個世域曾經有過的寶材,奇珍、物產等等,還有泯滅各世的風物記載,並且還做出了一定的歸納總結。

      除此之外,還有對三十三世道簡易描述,大致論述了一下各世道的實力。

      隻可惜這本書隻有一卷殘本,有些地方未能齊全。詢問之後才是知曉,這位隋真人因為同情一位外世女修,繼而接連帶幫了那個外世不少忙。而在這外世被鎮滅之後,此事也是被元夏得知,於是將其抓拿拘押了起來。

      而其所有餘下的殘稿殘卷也都是收了去,如今也唯有少數世域還留有這等殘本。

      他接觸到此卷書冊之時,其實也是有些驚訝的,沒有想到蔡離居然會把這麼一本重要典籍交給自己觀覽。

      這書其中非常重要的,就是對於外世各種技藝的詳細描述,又講述該如何利用,並融入到元夏體係中來。

      可是元夏似對此並不重視。

      不過待看他一篇篇的看下來,倒是也能理解了。這裏麵雖然羅列了三十三世道,但具體的情形沒有深入細說,隻是表麵概括。

      考慮到這位隋姓修道人本身不過寄虛修士,也隻是出身某一個自身勢力和影響力都不算太大的世道,這人地位顯也不會太高。

      而在元夏待了這麼多天,他也是知道,元夏諸世道之間其實也是彼此防備的,所以難以將這些說清也是可以理解,就算真的知曉,怕也沒法完全寫出來,隻能提上一筆。

      可即便如此,這也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典籍,因為除了諸外世的法器,裏麵還有對元夏所用陣器的描述,隻要不是涉及上層力量的,都有詳細提及。

      包括他之前在元墩那裏看到的陣器“墩鼎”,這裏麵也有載錄,令人訝異的是,甚至是連築煉的方式也有。

      這他是事先沒有想到的。那邊他才是利用心光塵埃發覺,並回頭準備讓人探查清楚的物事,眼下居然輕輕鬆鬆就得到了全部的築煉法門。

      還不僅僅是這個,其餘一些元夏陣器也都有分門別類的介紹,連下層的外身築煉之法也是囊括其中。看的出來這位隋道人是想要編一本博通之書,隻可惜最後沒能成功。

      張禦在入道之前,學的古代博物學專學,比較能理解這位的心思想法,不提雙方立場,他對於這位未能完成此書也是頗感惋惜。

      看完全卷後,他想了想,站在元夏上層修道人的角度上看,倒也確實不怕把這些東西泄露出去。

      陣器這是元夏所獨有的東西,任何人拿去效仿成就都不可能高過元夏去,要與元夏對抗,沒有人會去選擇走這條路。

      而且這裏麵隻出現下層境界的陣器,最為關鍵涉及到上層力量的陣器並不在這其中。隻得這些,對於一般勢力來說根本沒用。

      此時此刻,一夜已然過去,天地驟然變得一片光明,他將此書卷放下,抬起望向遠空清晰的山水景物,這趟到東始世道看來是來對了,隻此一本書,就抵得上此行之收獲了。

      蔡離的確是在這方麵不吝嗇,並且在他看來,給他看這些東西,應該更希望是他知曉元夏所擁有的底蘊,並讓他看到諸多外世不論如何輝煌,技藝道法又是如何高超,如今卻都是覆亡在了元夏手中,從而能對元夏產生敬畏。

      不過此人之願,注定是無法實現的。

      因為這等前提是建立在天夏在對抗元夏充滿疑慮之上的,可事實是天夏從上到下,從一開始就建立起了對抗元夏的決心。

      他這時迎著柔和天光,一揮袖,在身周圍布下一個簡易陣勢,隨後收神內斂,一會兒就入至定中。

      天夏上層,清玄道宮之中。

      張禦正身緩緩睜開了雙目,那典籍外身看到了,也就等於正身看到了,他伸指一點,一枚玉簡憑空出現在了麵前,卻是將所見到書卷內容都是拓入其中,他一抬手,分化了一枚出來,喚了一聲,道:“明周道友。”

      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道:“廷執,明周在此。”

      張禦將手中玉簡交給他,道:“你將此簡交給首執觀覽。”明周道人接過,一禮之後,便即閃去不見。

      張禦在座上考慮片刻,就振袖起身,隨後意念一轉,已是落到了林廷執的華靈道宮的殿階之前。

      林廷執在宮內感得他至,立刻從道宮之中迎了出來,在外見禮之後,就將他請入內殿,賓主落座之後,他道:“這幾日林某正遵從首執之命排布法器,不知張廷執到來,倒是怠慢了,還望見諒。”

      張禦道:“林廷執言重,此來未曾通傳,卻是禦失禮了。”

      林廷執關切問道:“張廷執來此,可是因為元夏那處有什麼消息傳來麼?”他之外身雖也去到了元夏,可沒法聯絡到正身,如今唯一能隨時知悉元夏之事的,也唯有張禦一人了。

      張禦道:“此來目的,確與此事有關。外身去往元夏各處訪拜,此前已是送了不少消息回來,但今有一事,卻需值得注意,乃是涉及到元夏陣器,因為林廷執乃是此道之能手,故想是請林廷執一看,有些陣器否會對我天夏造成威脅?”

      說著,他將另一枚準備好的玉簡從袖中取出,交給了林廷執。後者接過,意念入內一轉,霎時間便是將此中內容大致看過,不過關於元夏陣器那一部分,卻是仔細觀覽了一遍。

      看罷之後,他略作沉吟,抬頭道:“張廷執關心的,可是那名喚‘墩鼎’之物?”

      張禦頷首道:“正是此物。”

      林廷執鄭重道:“張廷執思慮深遠,此物確實值得重視。”

      天夏是十分看重下層力量的,因為天夏理念之中,所有上層修道人都是自凡塵中來,上下應該是通達無阻,且應該是一個整體,所以在天夏這裏,這個墩鼎極具潛力,若能繼續推動下去,是有可能未來改變局麵的事物。

      元夏不重視此物,那是因為根本不需要下層力量。若是元夏上層無變化,那的確沒可能什麼變動,足以壓製下方一切變數,可要是元夏上層被打擊或者受到重創,憑著元夏的實力,很快能將各種原本壓下去的各種技藝和力量給運用起來。

      譬如說,此等墩鼎陣器若是一旦突破上層界限,那麼隻要有寶材,就可以源源不斷獲得各種陣器。

      這還不算什麼,若是再加上元夏的外身技藝,那與天夏對抗根本不需要修道人再親自露麵了,隻需要世域中有足夠的寶材,那麼就可以不停的與天夏鬥戰下去,在寶材徹底耗盡之前,根本不會失敗。

      雖然事情未必會像他們所想的那樣,但兩個大勢力的交鋒,背後牽涉到的是億萬生靈,這一點一定要有所估計和準備的。

      林廷執此時又道:“元夏既有此法,我輩的確也是要有相應的手段應對,實則我天夏有清穹之舟,祭煉上層法器並不困難,但是無法像墩鼎一般,做到以器造器,並非我天夏技藝不成,而是我道機與元夏不同。”

      張禦點了點頭,因為天夏挨近大混沌,還有受那濁潮影響的緣故,變數極多,即便擁有墩鼎這類物事,由其煉造出來法器上下偏差也會是極大,完全不會有所定性。

      目前看來,唯有大匠根據造物圖譜打造的上等造物巢,或許能勉強達到這等相近似的程度。不過“無孔元錄”上有許多對外世技藝的詳細記載,卻是可以拿來做參鑒。

      他道:“雖然墩鼎這類物事我天夏難有,但‘外身’技藝卻是與造物一道近似,恰好是我天夏所擅長的道路,若我能在此道之上超邁元夏,那或還是能在正麵與之一爭短長的。”

      而就在他向天夏這邊傳遞消息的時候,東始世道內,蔡行則是來到蔡離居所,向後者稟道:“上真,方才有傳訊到來,邢上真返回元上殿了,據說元上殿中有不少司議對他頗為不滿。”

      蔡離嗬了一聲,道:“這是放出來的消息罷了,越是如此說,元上殿越不會處置他,倒是邢某人心胸狹隘,吃了這一個虧,肯定是要設法找回臉麵的。”

      蔡行道:“上真是說他們會繼續對天夏使團下手?他們沒那個機會了吧?”

      蔡離道:“誰知道呢,看他們如何出招了,你不覺的很有意思麼?我們這位天夏使者可不是會任憑宰割的。”

      蔡行承認道:“張正使確實了得。”

      蔡離躊躇滿誌道:“所以若得此人相助,那麼我日後征伐元夏,當是事半功倍。伏青世道太過小氣,把握不住這等機會,我東始世道不一樣,能給得都會給出去。”

      蔡行略顯憂慮道:“隻是方上真與張正使見過麵後,似仍是能未打消這位的疑慮。”

      蔡離道:“此事是我處置欠妥了,我本是看重方上真外世修道人的出身,以為他能勸得張上真放下成見,奈何方上真……”他嗬嗬一笑,“不要緊,隻要張上真在元夏,自能慢慢扭轉其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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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立執求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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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在東始世道內訪拜之時,焦堯這一路也是在易午護持之下來到了北未世道之中。

    一入此間,他就感覺到了泊泊生機流淌全身,讓人舒暢無比。

    這裏經過諸多真龍的改造,無疑是最適合龍類存續的地方,來到了這裏,他隻有一種如魚得水之感,好似回到了過往出生的洞府之中。這讓他的立場又有一瞬間的搖擺了,但也就是搖擺了那麼一下。

    雖是真龍,可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更多的還是站在修道人的立場上了。他其實也更希望他人能以修道人的身份來看待自己,而是一個異類。

    天夏金舟在一處崖台上停泊下來,他下了金舟,就跟隨著易午上了一駕由長翼蛟蛇拖動的飛天車駕。

    進入此方世域之後,可以看到廣闊天域之下,有一座座兀立大地之上的寶塔狀高崖,這不禁讓他回憶起在古夏時的所居之地。哪怕是不同的兩個世域,真龍所居仍然是如此相似,倒是讓他感覺到了幾分親切。

    隨著車駕靠近,卻見天穹之中有一條條小龍圍繞了上來,這些小龍都是三尺長短,鱗甲光滑柔軟,都是清澈眸子看著兩人,發出稚嫩的聲音。

    它們也是很快察覺到了焦堯身上真龍的氣息,既有些親近,又不敢靠上來,還有幾條扒在車沿上不肯離去,隻是偷偷看著他。

    焦堯感受到了它們的情緒,盡管不是元夏修道人,可陡然看到這麼多同類後輩,他倒是有些驚喜,道:“易道友,貴方有如許多的族人?”

    易午搖頭道:“它們的智慧有限,隻有少數能能被用法儀啟發智慧,多數也隻是比尋常靈獸稍好一些,成就也是不高。”頓了一下,他又言:“你別看他們如此幼小,但實際上個個都有三百年以上的歲壽了。”

    焦堯有些意外,三百年以上的歲壽了?

    真龍盡管壽長,可通常百年以上力量便就很是成熟了,這些小龍外表看著也就是十幾二十齒齡的模樣。

    其實真龍種與尋常人種的智慧大致相等,像他那個交托給張禦的後輩,也就是十來歲的年齒,原身模樣比這些小龍還大上一些,且都能易化成人型了。

    三百年以上,那勉強已可是算得上龍類中堅了。

    他再是問詢了一下才知,北未世道的真龍早年遭受過打壓和重創,自此之後,數量一直太過稀少,為了存續族群,所以不得不大量繁衍,然後從廣大後輩中挑選出具備潛力啟迪智慧,傳授道法。而且數目一多,總有一些會是出挑的。

    這般做的確是緩解了真龍少有後繼之人尷尬局麵,但是同樣也多了出來一個問題,因為繁衍數目一多,如此一代代下去,他們的智慧是會不斷倒退的,所被挑選出來的優秀後輩數目並不是在增加,反而是在縮減。

    這就迫使他們不得不繼續擴大繁衍數目,可如此做又導致了後代族群的智慧進一步下降,甚至出現了一些絲毫智慧也無,如同野獸一般隻剩下本能的龍類。

    他們也知道這個方法隻是飲鴆止渴,但這是目前唯一延續族群的辦法了,隻要拖延下去,或許還會有別的機會出現。

    在這等事上,元夏諸世道根本不會來什麼幫忙。他們是知道真龍的潛力的,所以並不願意見到真龍興盛,故是非但沒有幫襯的,反而更樂意見到他們衰落下去。

    焦堯道:“可是道友,似你我之輩,若無外劫來攻,則命元永固,族群之事,大可徐徐緩圖,手段何必要如此激進呢?”

    易午並未瞞他,直言道:“我們北未世道雖然不是以人身修道人為主流,但依舊是有人身修士存在的,他們如今正在逐漸壓過我輩。他們有諸世道明裏暗裏的支持,我們在權柄上怎麼也爭不過他們,被他們侵奪的越來越多,而族人又是凋敝,若無後繼之人,長此以往,我們終將無力發聲,那麼下場可想而知。”

    因為諸世道都是靠著姻親血脈及道法牽連,但是龍類與人相合,哪怕有後代誕下,也不會再是真龍了,如此真龍必將逐漸消失。可易午這些人卻是不願意見到如此景象,於是他們這些真龍在三十三世道內廣受排擠,處境一直不好。

    焦堯心中頓時明白了,難怪北未世道對自己這般重視,看來確實到了十分尷尬的境地了,多一個族人便多一個延續的方向,且他還是摘取上乘功果的真龍,那就更是值得重視了。

    隻是這個時候,他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念頭幾轉之後,他道:“易道友,貴方這裏不知可有與東始世道交通的方法麼?”

    易午道:“道友是想與想貴方正使交談麼?”

    焦堯道:“正是。”

    易午搖頭道:“這恐怕很難。”

    焦堯立時聽出來了,這不是不能辦到,隻是不願意,這就可以了。他立時麵容一正,道:“我聯絡正使,並非是為了自己之事,而正是為了改變諸位同族眼下的局麵啊。”

    易午怔了一下,他對任何能改變族群現狀的事都很敏感,立刻道:“如何改變?”

    焦堯道:“我天夏也自是有高明道法的,而我天夏這位正使,博見廣聞,道法高深,對我真龍也無敵意,我有一位後輩也拜在他的門下,說不定能為貴方找尋一條出路。”

    易午一聽,驚訝道:“果真如此麼?貴方正使竟有此本事?”

    焦堯道:“試一試總比不試好,萬一真有辦法呢?”

    易午對此非常上心,正如焦堯所言,試一試總是可以的,萬一就找到辦法了呢?他道:“焦道友請等片刻,此事我不好作主,我需先問過宗長。”

    焦堯道:“道友請便。”

    易午一禮之後,喚來隨從為焦堯安排駐地,自己匆匆離去。

    焦堯則是在此間龍崖宮中住下,隻是隔了半日之後,易午便就尋了過來,他道:“焦道友,宗長已是同意焦道友與那位張正使聯絡,並且宗長了,焦道友盡管與這位說話,保證不會有人聞聽到兩位交談。”

    這件事畢竟涉及真龍繁衍的事機,是必然需要重視的,哪怕有一點可能他們也是要抓住的。

    兩人就算借機說些什麼,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現在兩人能透露的消息,等使團回去之後一樣能透露,而且就算涉及泄密,泄的也是元夏的密,他們北未世道去操這個心做什麼?

    焦堯道:“那便多謝了。”

    易午搖頭道:“不用謝我,我完全是為了族群後輩考慮,我倒是希望貴方正使當真有辦法。”

    他帶著焦堯離開龍崖宮,乘舟來至一處平原之上,指著下方一處圓形圍壁之所在,道:“此是‘萬空井’,是我北未世道與各世道交流所用,此前各世道相有定約,若用此物交談,任何人,任何情形之下都不可設阻,不可察觀。道友看用此物聯絡那位張正使。”

    焦堯對他打一個稽首,就踏雲往下方而去。

    東始世道之內,張禦外身正自定坐,嚴魚明疾步而來,到了台階之下,躬身道:“老師。蔡真人方才來說,有人自北未世道傳訊到此,說要與老師交通,老師,會不會是焦上尊?”

    張禦睜開眼目,他心念一轉,道:“知道了。”

    他站起身來,出了拱橋大殿,蔡行已是等在那裏,見禮過後,便帶著他來到了一處高原之上,他見麵前是一個飄蕩著碧水的大井,望之差不多有五裏方圓,與其說是井,倒不若說是一方小湖。

    蔡行道:“張正使,此‘萬空井’乃用於與諸世道與外世溝通,彼此言語外人無以可聞,你們以可以放心運使。”

    張禦點了點頭,他踩動雲芝玉台,自上緩緩飄落而下,來到了萬空井的上方,稍稍一感,便知此物如何運使。

    來元夏之後他就留意到了,這裏並沒有濁潮,所以修道人相互之間聯絡的手段也較天夏來得多。不過元夏上下不同,再好的東西也僅限於上層修道人之間的溝通,和下層幾乎無關。

    在隋道人的記載上,也並沒有記載此物,因為其書並不涉及任何上層陣器,這方麵他下來會著重留意。

    他心思一動,足踏至水麵之上,而後身影緩緩沉陷下去,一切聲光氣色都是逐漸退去,周圍像是封閉了起來,除了他自己存在之外,隻剩下了一片寂黯。

    隻是幾個呼吸後,一陣金光蕩開開來,在他對麵彙聚成了焦堯的身影,後者一見到張禦,連忙打一個稽首,道:“見過廷執。”

    張禦抬袖還有一禮,道:“焦道友,是為何事尋我?”

    焦堯道:“是有一事,覺得或許可為我天夏所用。”

    他當即敘述起了北未世道和真龍族群之事。他所用的言語全是之前他與張禦定下的暗語,哪怕說萬空井不為外人所察聞,他也絲毫不敢放鬆,這些暗語是對照著天夏某部道法而來的,元夏聽了去,也沒法解讀出來。

    在說完這些之後,他又道:“廷執,焦某以為,我天夏比之元夏,在神異生靈這一道上的成就是少有勝過元夏的,故是焦某想著,若是我天夏能夠為北未世道解決真龍族類延續之事,便不能使得此世道靠向我等,也能以此為條件獲取更多元夏內部事機。”

    頓了下,他又道:“便算此輩不願意,若能壯大真龍一族的力量,那無疑也能加大北未世道於諸世道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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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追脈丹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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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思索了下,從焦堯給出的描述來看,北未世道的真龍族類明顯是把自身族類的利益擺在世道利益之上。

      而北未世道,又是將自身利益置於元夏利益之上的。隻要這等矛盾不解決,雙方永無調和可能。所以若是策略運用的好,的確是能借此分化元夏一部分力量的。

      而要做到此事,首先就要維係或者加大這份矛盾,那麼幫助真龍繁衍就是非常可行的策略了。

      焦堯說天夏神異生靈這一道上的成就比之元夏有優勢,這話倒是不誇大。就拿天夏造物之道而言,就已然隱隱觸摸到了上層境界了。

      天夏所在內層,按照天夏的歸納,此前共是經曆六個紀曆。

      而至今遇到的紀曆主宰,幾乎都在塑就神異生靈此道之上有所建樹。天夏更是完整接收了伊帕爾全部的神異生靈技藝還有莫契神族部分技藝,這也是天夏為數不多勝過元夏的地方,能夠利用的話是該好好利用。

      他道:“焦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此番道友做得很好,告知的也很及時,事機若成,我會為道友向玄廷請功。哪怕不成,此事我會記下的。”

      不管時出於憐憫同類的目的,還是為天夏著想,焦堯此番做事,與以往不功不過的態度相比,算得上是相當主動了,光憑這一點,就值得鼓勵褒獎,說明這老龍還是能夠分辨大勢的,明白了天夏若是不存,個人也是難以獨善其身的。

      焦堯道:“不敢不敢,焦某隻是傳遞了一消息罷了,什麼都未做,實在不敢當廷執誇獎。”

      張禦則道:“雖隻隻言片語,但在我看來,卻是堪比奪域辟疆,焦道友,且先等候片刻,後續還需還有事勞煩你出力。”

      焦堯忙是一禮,道:“焦某就在此候著。”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正身一擺袖,站起身來,便道:“明周道友,你去長孫廷執那裏走一趟,就言我稍候欲去拜訪,問他可是方便。”

      明周道人領命,他身軀一閃而去,過了一會兒,便又出現,道:“廷執,長孫廷執說是在會易常道宮迎候廷執。”

      張禦點了下頭,他意念轉動之間,身影消去,下一刻便是站在了易常道宮之前,長孫廷執正在階上相迎,見他到來,執有一禮,便側身請他入殿。

      張禦跟隨他進入內殿,待彼此坐定,道:“今有一事,或有辦法分化元夏內部勢力,若能做好,對我天夏大是有益,隻這裏麵需得長孫廷執看上一看,此策是否可行。”

      他將一份法力凝化的卷冊遞過,前後具體事機都已是落文其上。他道:“長孫廷執不妨過目,焦堯道友如今正在等我回信,若有什麼疑問,禦此刻可以設法再作問詢。”

      長孫廷執接了過來,打開觀看。

      張禦道:“元夏真龍一族,因自身為異類,又掌握一方世道權柄,與元夏諸世道格格不入,屢受排擠,隻是其族類日漸瀕少,自感日後難以掌握局勢,故眼下視自身族類存續為首要大事,我天夏若能解決此事,或能成為我突破元夏之局的缺口。”

      長孫廷執看罷書卷之後,沉吟片刻,道:“眼下此事尚不能下論斷,我需要一些東西。最好是元夏的真龍之血。”

      張禦略作思索,道:“此輩之精血如今難以送到此地,眼下也必須給予北未世道之真龍稍許信心,若我觀其精血,再於此當麵演化,可能行否?”

      長孫廷執道:“我不懷疑張廷執的能為,但是拿取精血不止是要分辨其本來,其中有些道法還需我來親自施展,且這精血便需用於各種變演嚐試,若是不由我親自經手,幾乎不可能分斷清楚。”

      張禦道:“那麼長孫廷執這裏可還有他法代替麼?”

      長孫廷執坐在那裏思量許久,才道:“若是沒有精血,那麼就需要這些真龍服用丹丸以推演了。本來此事也極難做,因為元夏與我天夏道機不同。不過此前我看了張廷執你送至玄廷的‘無孔元典’,倒是根據元夏寶材煉造丹丸給此輩服用,隻是所有丹藥都必須要在元夏那邊祭煉了。”

      張禦考慮了一下,頷首道:“此事可以嚐試,長孫廷執不妨說一下那些丹方,我這邊傳遞給焦道友。”

      長孫廷執伸手一拿,就將一道白氣握來,倏忽之間化為一枚玉簡,遞過來道:“丹方俱已記在其中,令那些真龍照著此上關照服下,再詳細記下隨後各類變機便可。”

      張禦將玉簡接入手中,抬頭問道:“此丹方可需設法遮掩麼?”

      長孫廷執平靜道:“無礙。”這些丹丸服下之後的變機,是為了方便他自家之判辨,外人看到了沒什麼用處。

      張禦微微點頭,這般事情就容易了。這些丹丸是給那些真龍服用的,他們也並非無智,一定是會事先弄清楚丹方藥效的,不然不可能拿去吞服。他意識入那玉簡之中一轉,霎時將此中諸般記載悉數看畢。

      而在元夏北未世道的萬空井中,張禦眸光微閃,身外光芒耀起,並在周圍化作一個個文字,卻是以事先定好的暗語化演出玉簡之中的諸般內容。

      焦堯看了幾眼,道:“廷執,焦某已是全數記下了。”

      張禦關照道:“此事下來可能會來回交通數回,我在東始世道,不方便主動聯絡於你,此後需要你來與我溝通了。”

      焦堯忙是道:“廷執放心,此事對北未世道的真龍一族尤為緊要,焦某過後當是不難聯絡到廷執。”

      張禦道:“那就勞動焦道友多留意此事了。”

      焦堯打一個稽首,在結束了與張禦的交談後,他自萬空井中徐徐升了起來,踏動法駕來到了上方車駕之內。

      易午正站在此間等著他,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焦道友,問的如何了?”

      焦堯道:“易道友,此事的確可為。”他不待易午多言,法力一凝,也是化演出一枚錄簡,起雙手遞上,“道友請觀。”

      易午迫不及待接了過來,待看過了後,詫異道:“吞服丹丸?”不過看了下來,他倒是理解了這麼做的原因,他想了想,抬頭道:“道友,你需要什麼,盡可與下麵之人提及,易某便先失陪了。”

      他匆匆一禮後,當即拿著錄簡來到了世道主崖之上,一人邁過擺滿了真龍心骨的幽暗走廊,來到了點燃著長生命火的主殿之上。台殿上麵正站著一位俊眉修目,麵相溫和,外貌大約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不過身影在命火光芒之中虛幻不定,此人正是北未世道宗長易鈞子。

      易午上來一禮,道:“見過宗長。”

      易鈞子道:“如何了?”

      易午把那錄簡取出,起雙手往上一呈,道:“這是焦堯道友給出的辦法,請宗長過目。”說完之後,隻覺手中一輕,再看去時,錄簡已是到了易鈞子手中,後者瞬息之間內容看畢。

      易午道:“宗長,這些寶藥果真有用麼?”

      易鈞子道:“這些丹丸隻是為了能弄清楚我輩之精血氣脈,好對症下藥,於我本身並無什麼用處。”

      易午猶豫了一下,道:“這……宗長,我們要照著做麼?”

      牽扯到血脈之事,總是值得警惕的,以前不是沒有人對他們打過這方麵的主意,所以他們對此也是非常敏感的。

      易鈞子道:“為什麼不照做?我族延續乃是首要大事,若我族不在,元夏再強盛又與我何用?”

      他沉聲道:“既然有延續之機會,我們自當是抓住。天夏無外乎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一些東西,可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為此事盡心盡力的。而我們若是再如此下去,隻會愈加衰弱,這可能是唯一之轉機。”

      易午道:“那我們是否先驗一驗……”

      易鈞子卻是果斷道:“不必了,我已是看過了,上麵所記丹丸當無問題,而且此事若是真要探究,不知要拖多久,還有可能會泄露出去,平生事端。諸世道現在皆在催促我盡快定下下一任宗長,我們時間已然不多了,能爭一時是一時了。”

      諸世道內外都是靠著道法和姻親勾連的,再因為上層修道人都是永壽,為了避免宗長長久把持世道,導致道法越來越偏狹,所以不會讓宗長一直擔任下去,任時一到,就會令其交托出位置,並把其安排去元上殿,包括一些族老也是如此處置。

      如今北未世道就麵臨這等情形。北未世道曆來都是由真龍擔任宗長,但是因為族人稀少,出色人物也是不多,下一任卻不見得就出自真龍一族了,這絕然會導致真龍勢力進一步退縮,而再往後,那將會更是艱難,所以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要死死抓住。

      至於對方是天夏還是什麼其他勢力,他們都不在乎,比起族群延續,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把錄簡一拋,送回至易午手中,沉聲道:“交代下去,就這麼做吧,要盡快。”略作停頓,又道:“那焦堯若有什麼要求,隻要不是太出格的,都可應下。”

      易午躬身一禮,肅聲道:“是,宗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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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19 22:08:39
第五十七章 上下相逐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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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長孫廷執所擬定的丹丸寶材都可在元夏取選,故是祭煉丹丸本身算得上是小事一樁,僅在短短五天時間,北未世道就祭煉出了載錄上的一應丹丸。

    接下來易午再是遵照丹方之上的囑咐,特意精挑細選了許多嫡係血脈族人過來嚐試,依照道行高低,真人之下,每一層境界都是尋到了數十到上百人以作嚐試。在此輩服用下丹丸後,又將丹丸所引發的反應和過後之感應都是詳細記錄了下來。

    當然了,越到上層境界可用之人越少,好在隻是這等嚐試,真人之境也隻是需要少數幾人便可,不然他們族中也未必能找出多少的人選,若是那等局麵,那就十分尷尬了。

    這番前後過程大約持續了有一個多月,終是得到了完整的記述,並且由易午將這些帶來交給焦堯。

    焦堯這些時日依靠自身真龍族類的身份,向易午要來了許多典籍。可盡管如此,所有書冊之中關於三十三世道內部事機的記載仍是非常少。

    這是因為三十三世道自身相對封閉,誰都不會把自己世道的真正底細向外透露,此事令他也頗覺遺憾。

    不管他也是不沒有收獲,此中他也得知了一事,原來一個世道嫡宗子是可以通過法儀來增進功行並維持修為的,如此可以確保道法或者血脈部分的純粹。

    知道此事後,他也試著旁側敲擊詢問做此法儀的代價有多高。

    他能猜出這等代價一定小不了,但是三十三世道哪怕能使得這等受術之人增加一倍,那對天夏所能構成的威脅也將是比原來嚴重的多。

    但是關於這方麵,北未世道卻是沒有透露太多,或者說在確認天夏有能力解決自身族類存續危機之事前,並不想這麼簡單的告訴他。故他也隻能暫緩此事,先下手搜集別的地方的消息。

    他知道這等機會以後不太可能會出現了,而且天夏那邊即便拿出了存續之法,也不見得定然可成,現在能多探得一點是一點,不管有用無用都先是記在心裏。

    在將易午帶來的記述看過之後,他收起冊子,道:“還要勞煩易道友放開‘萬空井’,焦某要與我天夏正使聯絡。”

    易午道:“這是應有之理,道友隨我來。”他對此事期望比焦堯還要迫切的多,當下就帶著後者上了車駕,往萬空井方向過來。

    在行途之上,焦堯想了想,對易午問道:“易道友,焦某有一疑,既然貴方有法儀可提人修為,為何不用法儀提升自身族類呢?讓他順利繼承宗長之位呢?”

    易午性子耿直,在焦堯給出了有可能存續族類的辦法之後,似乎真的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了,他回道:“要說我輩族人之中,功行高深之人也有不少,便是競逐這一任宗長之人現在也是拿得出來的,不然諸世道也不會對我如此忌憚,但如今也僅能維持眼前架子的罷了,合格後輩如今愈發稀少,便是這一任宗長還是從我族之中擇選而出,下一任宗長便就不好說了。

    其實便是這一任得了宗長之位,也不見得就穩妥了,北未世道中還有不少人身修道士,更有擔任族老之位,他們得到了一些族老和外世道之人的支持,屢屢試著侵奪我輩權柄,隻要諸世道不改換對我真龍族類的態度,我們的處境並不會有所改變,而若是幾任宗長下來都非我等族類接任,那我族類消亡也是難以避免了。”

    說到最後,他神情之中也滿是憂慮。

    焦堯卻是聽得出來,其實易午這話語中還有著不少隱瞞的東西,不過他懂得適可而止,既然不願意透露太多,他也就沒有再追問,而是安慰其人道:“道友不必擔心,有我天夏幫襯,稍候定能解貴方之紓困。”

    易午認真道:“易某也是希望如此。”

    這個時候,兩人卻是聽得有震空之音傳來,不覺都是往遠空看去,卻是看到了一駕駕飛天車駕從光芒盡頭處行來,車架頂上有著雲霓一般的羅蓋遮蔽,在風中飄蕩不已,而車駕兩邊有金虹水霧相隨,飛空之時,下方有一對對輪轂轉動,便傳出有陣陣空鼓之聲。

    而此時天空不知為何,隨著這一輛輛飛天車駕到來,卻也是陷入了一片陰雲之中,唯有一抹天光還勉強存在著那裏。

    易午見到此景,臉一下色變得十分難看。

    焦堯不覺問道:“易道友,這些是什麼人?”

    易午神情沉肅道:“這些元上殿的督治,原先都是各世道的族老,這是來催促我輩改換宗長一事了,”他看著前方,道:“焦道友,恕我暫時不能奉陪了,族中除了宗長,並無主持之人,萬空井隻有你自去了。”

    焦堯留意到他這句話,心中不由一動,口中則道:“不妨事,上回焦某已是去過一回,這次自去便好。”

    易午則是從身上解下一枚小印,交給焦堯,又對著車駕上的隨從囑咐了一聲:“帶焦上真去萬空井。”

    焦堯將那印章接了過來,對他打一個稽首。易午則是還有一禮,便即騰空而去,向著那些飛車所去方向跟了過去。

    焦堯則是坐回車駕,沒用多久,便隨著飛車一路來到了之前來過的萬空井之上,他將那枚小印拿出,下方阻礙頓時被化去,他讓車駕在此等著自己,自身則踏動法駕而下,再度沉降入了萬空井的深處。

    他在原處等了一會兒之後,一團金光映現而出,最後凝聚成了張禦的身影,他趕忙打一個稽首,又將載錄冊子拿出,道:“廷執,那服有丹丸之後的載錄已是拿到,全數記在此中了。”

    他正效仿張禦,將其中文字都是用暗語照顯出來之時,張禦卻道:“不必。”他伸手一拿,卻是直接將冊子從焦堯手中拿了過去。

    焦堯不由驚異,這裏可是萬空井,雙方看去麵對麵對話,可實際上隻是照影對麵,並非真身在此,這又是如何做到的?好在他功行不低,稍稍盤算了一下,心底也是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張禦上次用過萬空井後,就對著這東西有了一些了解,現在看似是他從焦堯手中拿過,其實是將其之外在照顯拓入自身所顯光氣之中。

    從實質上而言,這與直接從焦堯手中拿過此物也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也算是萬空井的利用,隻要修道人功行足夠,都可以做到這等事。

    他取拿到自己這邊,意念一轉,已知所有內容,道:“焦道友,做得不錯。”

    焦堯稽首道:“此全賴廷執籌謀。”

    張禦道:“謙遜之言不必說了,除此外,道友可還有什麼其他發現麼?”而在說話之時,他也是通過正身,令明周道人將這些載錄送去了易常道宮。

    焦堯道:“倒有一事,方才來此之前,焦某見到元上殿的督治來北未世道了……”他下來便北未世道眼前所麵臨的窘境告知了張禦。

    張禦聽完這番話後,心中若有所思,元上殿的事情,蔡行也和說一些,但是並不是如何詳細,經過焦堯這麼一補充,倒是清晰完整了。

    元夏每過一段時日便抽離各世道的宗長和族老去往元上殿,這本意是不錯,可使得諸世道內部不至於變成一潭死水,但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

    元上殿在集中了多數宗長和族老後,也是由此聚合出了一個龐然大物,漸漸與諸世道開始爭奪起了權柄。

    有些在世道之內還拚命維持本世道利益之人,一旦去了元上殿,就又很快轉到元上殿的立場上了。

    但是這等內耗對於天夏卻是有利的。

    他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什麼事麼?”

    焦堯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件不大不小之事,這一月來北未世道容焦某看觀看各類典籍,倒是翻到了幾頁殘篇,疑似是廷執上回所提到過的‘無孔元錄’的殘篇。焦某也是記下了。”

    因為內容不多,而且也不涉及什麼緊要事機,所以他直接以法力凝聚了那幾頁內容,並以暗語形式呈現出來。

    張禦看了上麵所載內容之後,心下卻是微微一動,而在這時,正身那邊也是得到了回應,他道:“焦道友,兩月之後,你再設法與我聯絡,屆時可給北未世道的真龍族類一個準確答複,你如此回答他們便好。”

    焦堯道一聲是,同時打一個稽首,便見張禦的身影緩緩淡散了去。他也是從萬空井中騰升出來,回到了飛車之上,往駐地回趕。

    易午匆匆趕到主殿之後,卻是被那些督治的隨行煉兵擋在了門外。他也無奈,隻等在外麵等候,大約半天之後,一個同族後輩弟子來到他身邊傳聲了幾句。他眼前一亮,道:“你去招呼好這位。”

    那弟子應聲去了。

    這時主殿之門緩緩開啟,便見幾名督治從裏走了出來,他連忙避道一邊,低頭躬身執禮。他感覺有幾道冷冷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隨後便隨著腳步聲遠去了。

    他抬起頭,急忙往主殿中來,卻見易鈞子背對著他站在台上,他急道:“宗長?”

    易鈞子轉身過來,道:“安心吧,他們已是被我應付走了,短時內不會再來,你那裏的東西交出去了麼?”

    易午一個躬身,道:“回宗長,已是給出去了,焦道友說當需兩個月。”

    “兩個月麼……”易鈞子沉吟片刻,頷首道:“那我當還等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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