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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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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31 20:10:57
第一百九十章 持勝尋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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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張禦手中長劍正在發生著某種神妙變化,可是他心中清楚,這等神妙隻是來源於高渺所在傳意。

    就似他一般,蟬鳴劍隻是短暫承載了這股力量,而非是真正擁有,當這股力量離去,又當是還回本來。

    可他也不需要此力滯留,隻是以此來提高劍中神意,接觸過上層力量與未曾接觸過那是兩回事。劍器得此灌溉,就如同重作煆煉一般,隻不過這爐火乃是來自更高層境。

    此刻他緩緩以意引導,氣息在劍器之中出入來回,仿若呼吸出入,生死之竅開闔,盡量使得劍器消化吸收此力。

    盡管蟬鳴劍與他算得上是一體,但是他明白的道理,劍器卻不見得明白。劍器乃是器,終究還需要他來運使的,也還是需要他來指引前進方向的。

    劍器往上的道路實則有許多種,故有三十六而劍上生神之說,而他的劍上生神乃是“斬諸絕”,所以在他有意推動之下,隻會沿著這一條路向前邁進,而不會偏向其餘。

    在氣意灌輸了好似有一會兒之後,忽然一股奇妙感覺從心神深處冒出,無數道理向他紛湧而至,似乎隻要一直繼續下去,便能直窺大道。

    但他知道,這種感覺生出,那便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定然會迷失在大道之中,令自身徹底與道相合,再不複存……

    故是他果斷停了下來。

    他這裏神氣傳遞一停,劍上的流光也是隨之消逝,又從玄妙之形化作了此前之模樣。

    他感受了下,劍上之意僅隻是稍微有一點提升,

    但他卻是點了點頭,這無疑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他的思路是對的,隻要能夠提升,那麼就意味著此道可行,下來他可以繼續用這等方法來運煉劍術。

    看了時晷一眼,仿佛隻是過去一眨眼的功夫,但實際上已然半月了,毫無疑問,這將會是一個水磨工夫。

    可是若的成就,那麼收獲也是極大,能將他的鬥戰能力提升一個層次,最關鍵還能擁有通過破毀外身傷及並殺死本體的能力。

    隻是這等事不能持續不斷施為,因為在此過程中,他自身也得了諸多道理灌輸,雖有受益,但是任何事物多少不同,帶來的結果也是不同。

    就如此時此刻,他有一種仿佛什麼都無法感應的空茫之感,似世間隻有自己一人,諸物都是離自身遠去。

    此前在氣意進入高渺之地後,也是會有類似情況出現。他推斷這當是自己知曉了太多高上層次的道理,難以定駐自身的緣故。下來必須數天時間慢慢削減這等感應。

    後續幾日之中,他緩緩調和自身,為下一次磨劍做準備。而在這期間,他也是將自身神通道法重作梳理了一下。

    現在他的鬥戰,乃是以根本道法為主,許多神通道術已然沒有什麼太大作用了。

    因為求全道法之人法力無盡,一旦開戰,隨時隨地都是轉運根本道法,尋常神通與之一觸即壞,根本觸及不到其本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這個層次修道人都是根本道法的比拚,所能增加的手段無非是祭出元神與人相鬥,因為元神、分身之流也能祭出根本道法。不過到現在為止,所有到天夏鬥戰的元夏修士都是利用外身,所以元神不可能出現,分身更是一概俱無。

    唯有遇到此輩之正身,才可能展開更多變化。

    但他卻認為,這些道術並不是全然無用了,當根本道法被對麵牽製住的時候,一些尋常道法也是能夠起到些許作用的,哪怕隻是一點,那也比沒有來的強。

    這時他伸手一拿,一枚玉簡落入手心之中,這是以往求全道法修道人留下來的筆錄,其中包括了莊首執交給他的一些東西。

    他求全未久,以專注自身為主,所以沒去做太多翻看,現在倒是可以趁隙看一看他人的論述了。

    古夏、神夏至今,也不乏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但除了在鬥敗中敗亡的,那都是在進窺上境之中消亡了。

    他能理解這些人,有那些大能存在,那就說明是有上進之路的,而已然走到這一步的,又個個都是人傑,又豈會放過進窺上境的機會?

    通篇看了下來,發現沒什麼關於鬥戰的記載,留下的一些都是如何進窺上境的猜測和想法。他倒是在這裏麵看到了不同思路,可惜的是,過去當是沒有路的,隻有到了此世之後,方才有路出現。

    他看了許久,待得身上空茫之感消失,便將此玉簡收起,再一次溝通高渺之地,繼續煆煉劍意。

    元夏,北未世道。

    宗長易鈞子放下書報,下麵易午急問道:“宗長,元上殿來書何事?”

    易鈞子道:“無非是討伐天夏,他們要各世道支援更多人手。”

    易午若有所思道:“看來金使者的消息是正確的,下殿在征伐天夏之時受挫,損失極大,所以不得不從各世道征調人手。”

    易鈞子道:“損失大到不見得。一些外身和陣器能值幾何?這等做法,應當是認為上回派遣出去攻伐天夏的力量不足,故需加強。”

    易午道:“有所得,那便需有所付出,元上殿這是願意分享更多終道於各世道麼?”

    易鈞子淡淡道:“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這件事沒這麼容易談下來,元上殿這回提出此建言,隻是為自己下回征伐做個鋪墊。若是成功,那此事就可無限擱置,說不定各世道會主動為他們增添人手,要是再是失利,那麼可將原不利因推在各世道不願支援之上,而非完全是他們自身的過錯。”

    他語聲略帶譏諷道:“總之元上殿是不會吃虧,也不會犯錯的。”

    易午有些吃驚道:“宗長,元上殿竟是如此重視天夏麼?”

    易鈞子道:“天夏乃是元夏最後一個需要覆滅的世道,不是那麼簡單的,天夏越能支撐,對我們越是好消息。”

    易午讚同道:“是啊,前麵金使者傳來的消息,大多數後輩去了天夏之後都是開了智竅,我族總算可得延續了。”說到此處,他又露出擔心之色,道:“可若是這麼下去,天夏能是否撐得住呢?”

    盡管這一次天夏贏了,可他依舊不認為元夏會失敗。因為元夏的損失並不傷及根本,恐怕反還通過這一戰知道了天夏的一些底細,下一次天夏可不見得就能應付過去,元夏會動用更多的力量,會使動更多的反製手段。

    易鈞子沉思了一下,道:“你的顧慮不無道理。”他抬頭道:“這般,你設法與金使者接觸一下,說近來元上殿正在尋求針對天夏的各種寶器和神通,讓他們注意一些。”

    易午道:“宗長,此舉有用麼?兩界通道封閉,金使者如何把消息傳遞回去?就算送出去,不怕被元上殿截獲麼?”

    易鈞子道:“這一點不用我們來擔心,既然天夏把使者放在這裏,那自然有他們的道理,我們隻做我們該做的事,其餘不用管,也管不了。”

    易午道:“隻是這麼做,要是被元上殿察覺,肯定會對我加倍打壓。”

    易鈞子沉聲道:“我北未世道正本來也屢受針對,無論我做何事都是如此,也就不在乎這麼多了,隻要我們族群能夠延續下去,那麼北未世道就不會倒,也倒不了。”

    清穹雲海深處,一陣光亮閃爍出來,陳首執身影自裏現出,並來到了台上坐定下來。

    他方才去了諸位執攝那處。為了對抗元夏,近來他與諸位執攝的溝通也是越來越頻繁了。

    這也是必然的,若沒有上層力量的扶持,那麼他們沒可能在這場鬥戰的獲取贏麵。特別是鎮道之寶,隻能由上獲取,好在此番溝通過後,他得了幾個較好的消息。

    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那裏,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首執,長孫廷執到了,正在外麵等候。”

    陳首執道:“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長孫廷執走入裏間,兩人見過禮後,他落座下來,並道:“首執,元夏戰敗之後,我捉攝了不少氣機查探,見氣機雖有差別,但無不是同出一源,如今已是可以確認,此輩外身立造,當是得自鎮道之寶。”

    陳首執頷首。以前天夏方麵就認為,元夏的外身可能是源自於某種寶器,並認為外身隻是附帶產生的,此寶器真正的作用不止這些。

    現在卻是能夠證實了。

    長孫廷執又道:“首執,元夏因為運用了寶器,外身較難破解,這可緩緩尋求辦法,然我天夏所用外身乃是自我輩手中煉出,先天差了一籌,若不設法改進,下次必遭針對。”

    陳首執神情肅然。

    天夏在與元夏對抗中,必須確保自身的前進,因為不前進不行,元夏也是會尋找他們的破綻的,同樣的路數,同樣的鎮道之寶,到了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大的作用了。

    他道:“長孫廷執可有建言麼?”

    長孫廷執道:“也隻能盡量嚐試,但要一勞永逸,那我們必須也擁有這樣寶器才是。”

    陳首執正要說話,忽然有所感應,看向外間,並自座上站了起來,道:“明周,把人請進來。”

    明周道人揖禮而去,過了一會兒,便見林廷執自外走了進來,身上氣機飄忽難測,仿立天地之外,他看了看兩人,打一個稽首,道:“首執,長孫廷執,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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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靈華撥天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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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首執還有一禮之後,他看了林廷執幾眼,正容言道:“林廷執,觀你氣息,已然淩於過往之上,卻要恭賀你求全道法了。”

    林廷執道:“回稟首執,林某此番求法,還算順利,方才出關之後,看得此前廷議之時留下的記述,自覺己身所獲之道法或對玄廷或有助益,能解決一些事機,故此立刻來見首執。”

    說話之間,他告歉一聲,便將自身根本道法緩緩展開,一時間,一股玄妙氣機落在大殿之中。

    陳首執、長孫廷執頓時有所感應。

    陳首執看了片刻,沉聲道:“林廷執謙言了,此等道法,當對我玄廷當是大有助益。”

    林廷執求全道法之後,其所得根本道法名喚“靈機天弦”。

    此道法運轉之間,他自身氣意會化入天機之中,並可不斷撥轉並使周圍的道機發生變化,這乍一聽似乎有些平常,但實則十分之了得。

    需知天地萬物都是遵從一定道機而生,並依附道機而存。若是能將之改換,那麼依附和化從之物也必將發生改變,若是被動改變,結果可能便不怎麼美妙了。

    不止如此,連天地本身究其根由,也是由道機支配,那麼假設換了道機,也就意味著能夠改變天地了……

    關鍵這等變化還是受林廷執自身意誌所擺布,那麼被他根本道法所影響到的物事,顯然都會隨他意願而變,或許表麵上看起來還是那個東西,那內裏恐怕已經完全不同了。

    長孫廷執緩緩道:“方才長孫還在為外身之固而困擾,若有林廷執這等道法,倒卻是解決了一個疑難。”

    元夏若要對付天夏的外身,那也是針對他們上回所見到的外身。但是當外身可以被撥轉道機,改換內裏之後,原來那些針對手段自然便就無用了,而且就算能夠克製,林廷執也能通過這等道法撥轉至不受約束的地步。

    甚至這根本道法還能影響到對麵的外身,對於鎮道之寶根本道法是影響不了,但是物事在脫離了鎮道之寶後,自是高不過求全道法的層次,那就能夠被此法所克壓。

    此法用在鬥戰之中也是極其厲害的,修道人自身道機一變,那根本也是由此變動。當然,同層次的修道人比拚,還是要看各自底蘊,不能單看道法所起到的作用,這就要雙方具體的能力道行了。

    陳首執此刻也是沉聲道:“長孫廷執說得不錯,林廷執此法來的甚是及時。”這意味著外身一事上,他不必再去向諸位執攝多求一個鎮道之寶,那麼餘下之機會可以用於塑造其餘更為關鍵的鎮道之寶了。

    長孫廷執這時忽然道:“林廷執這道法若能改換天地,那是否能立一處天地,專以蘊化各類外身呢?”

    林廷執沉吟下,道:“若從道理言,那是可以的。林某也需嚐試下,才知是否可行。”

    陳首執果斷道:“那不必等待,現下便就一試。”

    而另一邊,金郅行將收到的北未世道的提醒通過訓天道章送了回來。

    張禦收到了這些後,仔細看了下來,認為雖然北未世道送來的這些消息僅隻是提醒,連他們自身都並沒有能夠確認,但事情未必不能成真。

    盡管此舉出於善意,但為了不暴露訓天道章,所以他並不準備回言。而且北未世道雖然對他們示好,那是看在後輩在天夏開了智竅,使得看到了族類得以延續的希望。

    但要說北未世道會轉而靠向天夏,未來形勢逆轉後或許有可能,現在則是絕對無此可能的。

    自元夏有三十三世道立成以來,世道之間或許有強弱上下之分,偶爾也會有一些世道沒落,內部宗族可能會有一些替換,但是從來沒有哪個世道被毀棄或者撤去的事情出現。

    元夏一直維持著三十三世道,這裏麵多半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推斷很可能與元夏的天序構築有關。

    要是成立,那麼隻要北未世道存在,元夏就不可能將真龍一族明著拿下,最多也隻能用內部慢慢替代的方法,使真龍族類自行滅絕無疑是個好辦法,而現在天夏幫助真龍族類開智,其實反而是他們鞏固了的地位。

    但他本也不指望太多,僅也隻是想通過此輩知悉元夏的一些動向罷了。

    他伸手凝化出一枚符書,將送來的消息一字不落擬就其中,隨後喚了明周道人出來,讓其送去陳首執處。

    他自己則是繼續煉化手中劍器。

    這般又是過去半月,他從定中出來後,卻是從明周道人那裏收到了一個消息,“哦?林廷執求全道法了?”

    明周道人道:“林廷執半月前成就,那時候廷執正在閉關之中,所以未來打攪。”

    張禦點了點頭,天夏又有一人求全道法,無疑抵抗元夏又多一分力量了,尤其林廷執所修之道甚為獨特,想必道法也是不一般。他道:“林廷執如今何在?”

    明周道人道:“首執因林廷執之道法另有委派。”

    張禦點了點頭,本來他要送一份賀禮,不過林廷執既然另有他事,那麼可等過後再言。

    他正待再是磨劍,心中忽然有感,往某處看有一眼,道:“看來今日不止一個好消息,明周道友,替我前去接引一位同道。”

    明周道人知悉上層一切變化,知他說得是誰人,應有一聲,一禮之後便就化光離去了。

    季節此刻站在上層平原花樹之下,他一番閉關之後,於今日成就玄尊,也就被一枚符詔接到了上層。

    算來他成就上境並未遇到多少阻礙波折,十分順利的就過去了,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這並不奇怪。張禦通過訓天道章已是將前路都是指出來了。而他的天資擺在那裏,功行也早已繼續完滿,能阻擋他的,隻看他自己是否有向上邁進的決心。這一關一過,他也是自然而然踏入了上境。

    而不管如何說,成就玄尊,終究是不同了,哪怕在元夏,得了真人之位,也就不同於底下凡人了,意味著有無限可能了,不再是任人生殺予奪了。

    他正觀賞景物之時,清鈴之聲響起,一輛飛車停落在了他的麵前,明周道人出現一旁,稽首道:“季玄尊,張廷執有請。”

    因他是在青陽上洲修行,所以來時惲塵已然給他說給了一些上層情況,故他知道,張廷執指的便是張禦,忙是還有一禮,道:“勞煩道友了。”

    半個夏時之後,張禦得了稟告,說是季節已至,他便命神人值司將人請入進來,季節到了殿內,對他恭恭敬敬一禮,道:“張師叔有禮。”

    他過去受許英教導,所以麵對張禦時通常以晚輩自居,而且他本人因為東庭玄府出身,所以記得張禦過去所為之事,心中對於張禦也是極為敬佩的。

    張禦道:“不必多禮,既為玄尊,便為道友,你我出自同一玄府,往後師兄弟相稱便好。季師弟,坐下說話吧。”

    季節不是什麼強勢性格,張禦怎麼說,他便怎麼做,他稱了一聲是,便到了一旁席座上坐下。

    張禦令神人值司奉上茶水之後,又道:“季師弟,你方才過來之時,明周道友當是和你說過上層諸多事機了,過去玄尊還可在雲海潛修,可現如今元夏迫近,每一位玄尊都需為此而出力,無人可以安穩修持,眼下有多個去處,你可是想好去何處了麼?”

    季節有些不好意思道:“張……師兄,我不擅長鬥戰,不知道可有何處適合於我?”

    張禦點了頭,倒不見怪,因為個人性情和修煉的環境不同,有的人擅長鬥戰,有的人就不擅長此道,但總有一些擅長之處的。

    他問了下,發現季節長處倒也不少,除了鬥戰,其人幾乎什麼都會。這主要是得益於這些年來其人在青陽上洲和真法修道人時常交流。

    季節除了天生六印俱全,神元盈滿外,天資也是一等一的,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製器煉丹,畫符布陣可謂樣樣精通。

    張禦不覺點首,他主要負責的是對外鬥戰,以往人手稀缺,現在隨著雲海潛修的真法修道人逐漸加入進來,人手還算充足。

    但是煉器製符卻是一時乏人,尤其真修打造的東西玄修不一定的用的慣,季節本身邊是玄修,又擅長此道,那正好可以安排其人去做這等事。

    他道:“如此,季師弟你可以負責為守正宮打理飛舟法器,並負責布置陣法,隨時之印鬥戰同道,季師弟,你可是願意麼?”

    季節連連點頭道:“季節願意。”

    張禦也知他方才成就,馬上派遣出去做事也不妥當,但有一事既可讓他施為也恰能調和功行,便道:“那我此刻先交由你一事,上層不久之前開辟的平界在元夏攻襲之下破毀嚴重,需的重作梳理。

    雖然此前玄廷派遣去了不少同道,但元夏不知何時再至,故我覺得仍需繼續加快進度,便就由你前往那處,幫助諸位同道盡快完成此事。”

    季節神情一正,從座上站了起來,對著他躬身一禮,道:“季節領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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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道行從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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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廷為了梳理平界的地火風水,如今朝那裏派遣去了不少修道人,但其實人手還是不夠的,因為多數人都調去布置陣法了。

    上一次元夏侵攻,持續三四月的攻襲破開了本土虛空之內的不少陣法,需要重新修補,並且還要繼續加固。

    除此之外,還有壑界、屹界同樣也是如此情況,到處都需擅長陣法的修道人。因為掌握陣法的大多數都是真修,所以這些主要也是靠真修維係。

    季節這等新近成就且又是掌握陣法的玄法玄尊,那是極為稀少了,正好用來彌補一些守正宮不足的地方。

    張禦在與季節把正事說定之後,便是令人擺了一場迎宴,並與後者攀談了一會兒,主要是詢問了下這些年來季節的主要經曆,在了解過後,他便說起了天夏近來所麵臨的危機。

    他將去往元夏的見聞說了下,最後道:“元夏不滅,我天夏難存,我們兩家一定是要分個勝負,也一定是要分一個道理的,若從大道而言,此中不分對錯,但從人而言,元夏所執之道違逆人性,視眾生如牲畜,定化天序,固守上下,妄圖使天道不轉,是必然要將之摧毀的。”

    季節聽完之後,鄭重道:“季節乃是天夏玄尊,該當為出力,”

    他也是有覺悟的,正是因為知曉了元夏入侵,他覺得自己也當出一份力,這才下定決心攀登上境。

    當初他在東庭都護府時是親身經曆過過瑞光之變的,要不是張禦力挽狂瀾,還不知道會如何,但張禦自己也說了,當初出力的絕不止他一個人,隻靠他一人,即便翻盤過來,東庭也回不到以往。

    從那刻起,季節就知道一旦麵臨大危難,躲是躲不掉的,特別似他這般有能力的,應該主動站了出來,哪怕道行微末,卻也是為破解危局出了一份力。。

    兩人在一番交談之後,見天色漸黯,張禦喚了一聲:“明周道友。”

    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禦道:“季師弟方才來上層,暫還無落腳之地,如今開辟洞府也是靡費時日,你便替他尋一處駐地暫時落腳。”

    明周道人稽首道:“明周明白。”

    季節起身一禮,鄭重道:“改日再來向師兄請教。”就跟隨著明周道人離去了。

    季節成就上境,在上層來說不算什麼,僅隻是多了一位玄尊,多了一位人手,目前玄廷上層全都是在為應對元夏的再次侵襲做準備。

    但是這件事,對於內層各洲宿來說卻是一個大事。

    東庭玄府一個偏居海外的玄府,不過百餘年間,卻是接連出了三位玄法玄尊,這是何等了不起?

    如今全天下的玄修越來越多,哪怕是可以通過訓天道章交流,各個章印也是能夠任意觀覽,但是玄府之中負責傳道的師長和一同修行的同道卻是不一樣的,各地的理念和傳授水準也是有所差距的。

    便是同一個章印,不同人的理解不同,解釋起來也各有不同,不明真意之人隻會越看越覺糊塗。

    故也有一些有誌大道的玄修心慕東庭,離開自身所在洲宿,來東庭遊曆學道。季節成就之後,更是引得一大批玄修前往東庭,許多人覺得,便是沒有收獲,沾一沾東庭的機緣,說不定來日自己也能成玄尊呢。

    而在近段時日,各洲宿的玄府弟子也正是在準備論道之中。

    昌合、安越、宣寧三大府洲這回都是派遣了府中英傑,意圖壓倒東庭玄府的弟子。

    雖然四大府洲差不多於同一時間建立,可是東庭玄府卻是從各個方麵將他們甩在了後麵,上境層次他們是沒法爭了,但是底層差距不大,卻是可以爭一爭的。

    項淳對這番論道也是較為看重,此次論道雖然隻是在低輩弟子之間,但是因為季節之事,東庭玄府格外受到關注,為了玄府名聲考量,能贏的話就要設法贏下來。

    在論道之前,他特意把瑤璃喚至跟前,親自囑咐了幾句。

    不過這番談話下來,他倒覺得這個弟子的確可堪造就,瑤璃麵對即將到來的論法,沒有半分緊張或者怯場,表現的平靜自若。

    他暗暗點頭,不談其餘,光是這份心性,這弟子就注定能有一番成就的。

    他交代過後,便道:“你且去吧,不要太過有成敗得失之心,把自己明白的說出來便好。”

    瑤璃道:“弟子就是這麼想的。”

    項淳不覺頷首,他道:“對了,你以前有兩個老師,名喚甄綽、趙柔,是如此吧?”

    瑤璃看了看項淳,道:“是的,兩位老師待我很好。”

    項淳道:“你不必擔心,你那兩位老師離開東庭的請書我也看了,他們應該是怕自己出身牽累了你。你可告訴他們,不必為此有太多顧慮,在我東庭沒有那麼講究顧忌,我可為他們請到萬明玄首的敕書,讓他們安心留在東庭。”

    瑤璃一聽,對著他認真一禮,道:“謝謝項主事。”

    項淳點點頭,溫聲道:“去吧。”

    瑤璃又是一禮,便跟隨著範瀾,與十餘名論道弟子一同走入了為他們特別準備的石殿之中,這般可以確保在論道之時沒有任何人在身邊指點,也沒有任何人去打擾。

    項淳看著她身影走入石殿內,撫須長思。雖然他對自身的道途有信心,但心知肚明,自己的資才比不上張禦、英顓二人,更不用說和季節相比,便能修到上境,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可是有一樁卻是別人無法與他相比的。

    東庭那三位玄尊都是在他擔任主事或者分府玄首時出現的,此與他分不開關係的,若是在他任上還能出現第四位玄尊,哪怕他道業不成,他項淳也是能在天夏上層紀曆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

    三天之後,石殿大門開啟,守在門外的範瀾迎上前去,見各個弟子麵露興奮之色,顯然這次論道局勢不錯,他又看一眼瑤璃,見她神情一如進去之前般恬淡,心中暗讚,便把她喚了過來,道:“此次論道如何?”

    瑤璃想了想,道:“弟子把該說得都是說了,隻說自己明白的,自己不明白的就未言。”

    範瀾道:“很好,隻說自己明白的,正是我輩修道人所當秉持的,若是不明便妄言,那是惑人惑己,論道三天,想必你等也是疲憊,先回去休息吧。”

    論道當然不不止一批人,還有其他弟子分批參與,直至一月之後,方才結束了這一場論道。

    此番各洲宿的玄府都有弟子參與,印證下來,以伊洛上洲、青陽上洲還有東庭府洲三家的玄修弟子的道法最為高明。但從個人而言,瑤璃與另外四名弟子的道法之辨差不多是在伯仲之間。

    有這結果,項淳已經很滿意,畢竟正經算起來,瑤璃入道未久,比不得修道長遠的那些弟子。他將此番結果報去了玄首萬明道人處,後者看過之後,也是通過訓天道章,將此消息送傳到了清玄道宮之中。

    張禦對於此般論道,也是持鼓勵態度的。玄法唯有修行的人越多,才越能推動上行,與元夏之戰現在是靠他們,但若是延續時間一久,那就需要這些後輩頂上來了。

    這才過去沒有多少年,已經更多的章印章法湧現出來了,比他那時所見多了百倍不止,這也意味著有更多道路和鬥法方式可以選擇。

    而現在玄府弟子也不乏敵人對手,地陸之上還是有許多神怪異類。外層之中,那些邪神神裔依舊是在不停往內層侵犯。此輩的存在,卻也是在為這些後輩弟子提供磨礪的機會。

    殿內光芒閃爍了一下,明周道人走了出來,他向左上遞上一枚玉符,道:“廷執,長孫廷執送來一具化身,說是林廷執以根本道法改換過的,需請廷執重作祭煉。”

    張禦點了點頭,為了防備元夏下次進攻動用針對外身的手段,以往在與元夏鬥戰時動用的外身是不能用了,必須以此新的外身來替代,這等情況以後恐怕還會經常發生。

    他令明周道人退下,便開始祭煉起了此物。

    時間倏然而過,轉眼兩載過去,時日來到了大玄曆四百零九年五月。

    元夏方麵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從金郅行傳來的消息,還在準備之中。這也是正常的,內部調和,調集力量越大,那便越需要更多的時間,特別是在定下與天夏打消耗戰的策略後,這就是一個長久的對抗。

    在這兩年之中,張禦一直在道宮之中磨礪劍器,一點點提升自身的劍意。

    因為每次都要進入高渺之所在,在這等持續的鍛煉之中,他感覺自己的道行也是隱隱有所提升,而這等提升也是反照到青朔、白朢二人之上的,推動著二人功行持續進展。

    這令他感覺似是找到了另一條修行道路,不過他覺得,自己若想邁進上層境界,恐怕憑此還是不夠。如今他已是得有六大道印之中的五枚,心中覺得,或許唯有尋到這最後一枚大道之印,方能得有攀升上境之機。

    但是這一大道之印,又當會落於何處?

    會否是元夏?

    因為這兩年之中,他身在天夏,也就沒辦法去到餘黯之地一探究竟,不過他還有另一個猜測,許可能會出現在那些被諸位執攝扶托天地之內。

    壑界、屹界、平界他都看過,沒有任何感應,那麼唯有繼續等待下去,等著更多天地演化並浮升上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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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斬奪斷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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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海之上雲氣翻騰,天光籠罩之下,自有一股波瀾壯闊之感。

    張禦站在清玄道宮的外台之上,眸光深遠。他適才方將意識從那方高渺之所在退了出來,此刻正在消化此中所觀看到的道理。

    雖然看到了不少東西,但是能被他真正所理解的,卻是隻有少數。而正是因為不能理解,才會產生那等空茫之感,若能完全看懂,也便就能消化吸納了。

    但接觸久了,哪怕所得再少,總也有一些感悟收獲的。或許是因為如此,青朔、白朢二人那裏也是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道法似乎也有了更多變化,這無疑也會使得他們求得道法的時日變得更長。

    但這卻是一樁好事,意味著他們此後所取得的道法或許會比原先更為上乘。

    此刻他一抬手,目光垂下,顧看至手中蟬鳴劍上。

    如今“斬諸絕”的境界距離他心中所預期的境地,還差那麼一點點……

    他感覺經過這兩年來的磨礪,自己的劍術已然提升了不少,距離重天玄異推動,達至真正“斬諸絕”的境地,僅隻一線之感。

    可就是這麼一點距離,很難邁了過去。其實這等感覺他早便有了,如今每回傳遞氣意,所得提升已是越來越少。

    他也是開始思索其中緣由,並有了幾個想法。

    其中一個,“斬諸絕”乃劍上生神,如果對劍法不理解通透,那麼氣意便帶動不上去。

    這一條路沒法繼續,盡管他現在依舊有數個分身落在下層,可是並無法憑劍通達上境,因為隻要一跨過那道界限,那就會回歸他正身,沒辦法憑此觸摸到上層法門。此道於劍術之上的小修小補可以,可仗之成大道沒可能。

    還有一個,他認為“斬諸絕”既然由劍而生,那麼下來或許不是由他來傳遞氣意,而是要讓劍來告訴他,如此方算得上是以劍闡道。

    他伸手在蟬鳴劍劍身之上一撫,自己可以由言印振發劍鳴,可藉此試著溝通那方高渺所在,依靠那本以存在的斬諸絕牽引氣意。

    隻這般做所得不見得多,因為劍器終究與他是一體的,雙方或會有重合之處,所以還需要從另外的地方加以補充。

    真法到了這裏或許隻能窮究道理,不過他可是玄修,卻可用玄修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他於心下一喚,大道渾章顯於麵前,目光落去,那裏有一個“劍印”存在著,其中包含著他修道以來諸多劍中神通。

    但這裏並沒有“斬諸絕”,此術乃是劍上生神,算是他神氣之映照,嚴格來說並非是真正技巧,故是不會在渾章之中顯現出來的。

    可涉及的劍術章印卻是可以通過渾章增固提升的。

    此前他觀摩了陳白宵的一些劍法之後,曾有一些感悟生出,留在了上麵,雖然用不到,不過看著空缺不舒服,再加上他神元充沛,所以在此後也是將之陸續填滿。

    現在上麵則還有一些少缺的部分,是那些分身以劍入道之時得來的劍技感悟,隻是分身未曾全數歸回,所以暫時未曾去填補神元。

    他覺得不如將這一部分也是補足完全,或也能對自身劍術稍加推動,哪怕十分之微小,也是增益。

    意念一定,他便將自身的神元往裏渡入進去。

    說實話,自從將六正印填滿之後,他就很少再動用神元了,不過不是神元沒有用了,而是他認為進入更上境界,可能會動用難以計數的神元,若是神元不足,恐怕推動不了自身往上行走,所以一直在積蓄之中。

    此刻隨著他的動作,所有劍印相關的小印一個個的亮了起來,並彙聚成一道光芒,往他身上照落下來。

    他望了一眼渾章之上,見所有章印都是填滿,看著全數一致,很是賞心悅目,不覺點頭。他感察了一下自我,的確是稍有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提升,可隻要有提升,那便是值得的。

    而接下來,就是嚐試以劍器溝通高渺之所在了,他把劍一祭,霎時另之投入了神氣寄托之所在,而後以言印振發劍鳴。

    隨著劍音溝通到那一方高渺之地,“斬諸絕”氣意也似變得活潑了起來,好似要從一層阻隔之下穿破了出來,去到更為廣闊的天地中,但是不知為什麼,始終差了一些,無法跳脫出來。

    張禦這時一睜目,蟬鳴劍又一次落到了手中,此時此刻,他已經明了此中緣由。

    這卻是落在了劍器本身之上。

    “斬諸絕”威能太大,若是再以“重天”玄異推動,劍器本身並不足以載承,強行為之,可能導致劍器崩毀,也是如此,劍器本能護持自我,才是無法持續向上邁進。

    知曉了緣由,那也就好辦了。不過是以高渺之地繼續磨練,直至其能夠契合更高威能,再是進行下一步。

    這心思一明,就感覺劍器於瞬間變得通透了許多,就像本來蒙塵之物,被拭去上方塵埃,變得明照清晰起來。

    他回至殿內坐定,繼續打磨劍器,轉眼又是數月過去。

    這一日,他出得定持,持住蟬鳴劍劍柄,起指在劍脊之上一劃,頓時一道悠長劍鳴傳出,他再手腕輕轉,霎時一道劍光刺破雲霄,從清玄道宮之中一晃而過。

    他不覺點頭,到得此時,劍器已是足夠承載威能,劍意也是堪堪推動了無可再升的地步,但還差得那麼一點點。

    此刻他眸光一閃,於頃刻間推動了“重天”玄異,隨後他抬袖劍來,對著外間天地就是一斬!

    天地仿佛倏地明暗了一瞬,而他自身也是微微失神,此刻再觀,發現自己蟬鳴劍依舊橫在膝上,好似方才自己的舉動似是並不存在。

    他這時轉頭看去,方才祭劍之時,那時晷流轉好像因此少缺了一刹那。

    不僅僅是這個,好像天地也由此缺失了什麼東西,但是很快,他發現上層所缺失的部分又被彌補了回來,少缺到彌合之間的間隔極為短暫,但確實是存在的,要不是他的道行在這裏,根本發現不了。

    他舉劍而起,凝視劍身,方才這一擊,應該才是真正的“斬諸絕”!所謂“萬事萬物皆可斬”,若是真正掌握了此道,道理上甚至連道途之障亦可斬開!

    此術與根本道法可謂在同一個層次,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還有超出,對於掌握了劍上生神之術的修道人,此術就是自身的根本道法。

    其主要之威能,就是在於“斬氣即斬神”的能為,隻要斬中你之氣意,那便就等若斬中了你之正身,可謂將“斬諸絕”之真正意義發揮到了極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斬諸絕”斬出的那一刻,所有曾經敗在他劍器之下的元夏修道人都是心中猛地一悸,卻又不知道源頭何在。

    下殿某處駐殿之內,傳司議在歸來之後,一定在殿內駐留。他也是在尋思下次對敵張禦該是運用何等道法手段。

    可就在這時,他心神猛地震動了幾下,此感應來的毫無預兆,他想了想,卻不明白到底問題出現在了哪裏。

    修道人不會無緣無故的生出感應,他這等境界之人更是如此,故他對此也是十分重視。想了想,便即出了駐殿,尋到了元上殿負責一位負責推算的司議。

    這位司議躲在帷幕寶器之後,並以神通法術遮掩自身,隻露出隱隱約約的氣機,這是因為他這等人在元夏其實不受待見,所以慣常掩去己身存在,再則泄露天機有時候會被天機反奪,所以必須護持好自身。

    見到傳司議到來,他道:“傳司議怎麼來我處了?”

    傳司議道:“尋閣下推算一事。”說著,他道明了自身方才所感,並向其詢問情由。

    那司議道:“我這推算,不如那鎮道之寶推算,傳司議何必來尋我?”

    傳司議搖了搖頭,道:“此是我私事,不好驚動寶器。”

    這隻是一個理由,其實是因為寶器屬於元上殿的,若去討要,必然會與上殿之人打交道,上回敗退回來,他未免非議,一直閉關不出,此刻自然不會去主動露麵。

    那司議道:“如此,我替傳司議算上一算。”

    他先是試著作法,又操運法器,一番擺弄下來,許久之後,才是道:“天機莫測,難以算定,這等情況,但推斷是來自於天夏那裏,因為唯有天夏那裏是我等算不到的。”

    “天夏麼……”傳司議心中道:“方才我正思忖如何對付那位張道人,莫非是感應提醒要我小心此人麼?”他沉吟一下,問道:“這會不會是與某位對手有關?”

    那位司議道:“具體我就難以知曉了,我功行隻到此間,若是傳司議要得悉清楚一些,那……”他頓了一頓,“或許要去問詢穆司議了。”

    傳司議聽到他提及此人,不覺一皺眉,似有些不情願。

    這位慕司議乃是卸任的司議,其人擅長推算,但是他有點不願見到此人,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在此人麵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想了想,他暗自搖頭,心道:“還是罷了。既然是天夏那邊之事,諸多可能都有,知曉太多反而成了心中掛礙,我自問有外身前往那裏,下來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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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各演道法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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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司議打定主意之後,就對那位司議言道:“左右我隻需避免與敵直接鬥戰,那想來便可保得安妥。”

    那位司議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萬事萬物都沒有絕對之說,傳司議還是需要小心才是。”

    傳司議看了幾眼,緩緩道:“閣下這話也就是在我這裏說說,可千萬不能對外言說,在我元夏,求的便是絕對,求的便是永存長續,求得便是無有變化,哪裏會那有那許多變數呢?”

    那位司議搖搖頭,道:“也就是在傳司議麵前我能說上兩句真話了,有些話明明知道是有道理的,可是偏偏無人敢言,也無人敢於肯定,還非要大聲讚同,生怕惹了大忌。”

    他又感歎一聲,道:“若等我元夏求得終道,所有大道一眼可以看盡,想必也不需要我等這般擅長推算之人了吧?”

    傳司議沒接這話,而是道:“今日就到此吧,還有,此事希望閣下不要外間說及。”

    那位司議道:“我理會的。”

    傳司議也是放心的,要說世上口風最緊的,還是這些擅長推算之人,因為涉及天機變數他們敢泄露出外,就會反奪自身,他們個個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稍有逾越。

    於是他執有一禮,便起身往外走。

    待他要走出去的時候,那位司議在後麵言道:“傳司議,我輩感應,不會無有來由,尤其似司議這般功行之人,萬不可輕忽。”

    傳司議腳步頓了頓,點首表示知曉了,這才離開了此間。。

    回到駐所,他也是警惕了起來,決意下回再往天夏,當是躲在壁壘之內,隨身再多帶幾件陣器,並用鎮道之寶注意護持外身,要是萬一見勢不對,直接用乘青鴻羽歸來,不給對麵任何機會,那當就無礙了。

    思妥之後,心下一定。

    此刻其實不止是他,其餘被張禦劍光傷及之人在生出感應之後,多多少少也都是有些心緒不寧。

    曾跟隨下殿一同進攻天夏,並主動征伐壑界的徐道人,被張禦斬殺了一次外身後,心神之上也是殘留有劍痕。後來他自認找到了克製之法,意圖扳回一局,然而被張禦再是斬了一次,結果不但未曾洗脫,反而有所加深,並時時困擾著他。

    每每他修持之際,這劍痕就會出來影響心神,令他根本無法安穩定坐。

    這兩年多來他一直在努力擺脫這等困擾,但是沒有用處,越是著意上去,劍痕越重,這東西恐怕唯有用鎮道之寶才能徹底清除。

    但問題是他不是司議,是不夠資格使用寶器的,況且敗戰之後心境之上受了影響,居然自己還無法彌合,這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讓別人知曉的,否則必定回影響他此刻的地位,還有會令人懷疑他的能力,這樣他根本就沒機會再尋張禦交手,也就沒可能解決此事了。

    其實除他之外,還有和他一般被張禦斬殺過兩次的支道人也是在找尋化解之法。

    若是這幾人聚首合計之下,說不定能探看出一些端倪來,但是所有人對此都是諱莫如深,生怕他人知曉此事,哪裏又會去主動聲張?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自得有斬諸絕之後,接下來每日都是在那裏演練劍法,熟悉此中變化,隨著多次運轉之後,他心中也是漸有所感。

    玄異推動上去的“斬諸絕”與真正的“斬諸絕”其實差別並不大,真正缺乏的其實是專一之氣神。

    重天玄異能夠助他在一瞬間達到這一點,因為“玄異”似能夠在無數變數之中找出一條正確去到此間的路數。

    但是同樣,在這一瞬間中,他也無有辦法祭出其他手段。這在以前是感覺不到的,也沒什麼妨礙,但是在與同樣層次的對手交鋒之時,卻是值得留意,

    當然,真正的“斬諸絕”也沒有其他的手段,無論什麼在前,隻消一劍斬去便可。

    嚴格來說,他與真正專以斬諸絕之人的區別就是他需運勢發劍,而後者無有這等滯礙,所以這也算是一個不算破綻的破綻。

    單對單當然無礙,如果對敵人數一多,可能會有疏漏,不過這裏他可以通過一遍遍的演練,使這一瞬為之縮短,而且現在他是一人鬥戰,等到白朢、青朔二人成就,那就可為遮護了。

    此刻他輕輕拂拭著蟬鳴劍,得了這一門劍法之後,即便對上的隻是元夏修道人的外身,隻消斬中,便立刻可以殺絕生機,斬滅神氣,正身是沒有活命的機會的,除非有鎮道之寶時時加以護持。

    可便是一些元上殿的司議,也無可能時時得有這等加護,而那些尋常求全道法、或者幹脆不是元夏出身的修道人,則根本不可能有此待遇。

    但也需要注意到,元夏方麵也不會任人宰割,一旦察覺到他能通過斬殺外身破滅正身之後,隨後一定是會加以防備的。

    所以他的第一次出手很重要,應設法取得足夠多的粘鉤,最好是在元夏反應過來之前多斬殺幾人。

    求全道法之人就算元夏也不可能隨意推出來送死,無論在哪個勢力之中,都可算為倚仗,若是被斬殺多個,那元夏實力將大是受損。

    而一旦遭遇到了這般困境,元夏每一個派遣往天夏的人都需要用鎮道之寶護持,也等於牽製住了元夏的一部分實力,於天夏大有好處。

    雖然他本人可能因此被元夏盯上,可他身為玄廷廷執,本就是元夏必除的對象,所以不用在乎這些。

    不過他覺得也需感謝元夏,若沒有元夏這般不斷逼迫,他或許永遠不會去將“斬諸絕”推到今日之地步,天夏許多修道人恐怕也很難在短短時間內往上晉升。

    可這一切成果必須能保得住才成,要是天夏戰敗,那麼這一切都沒有用,都將成為泡影。

    想到這裏,他手腕一轉,眸中透出一股犀利光華,霎時間,便又是一道劍光從道宮之中一晃而過。

    金庭道宮之內,鍾廷執、崇廷執二人正在商議著如何針對元夏入略之事,除了他們之外,殿內還坐著諸多擅長推演的天夏修道人,其中有一些還是原來被擒或自外投靠過來的。

    他們都是擅長天機推算的,但是正如天夏本土被大混沌所侵染,對麵什麼都推算不得,而元夏自立天序,他們同樣無法推算得出元夏的布置是怎樣的。

    但是元夏在自己地界上是如此,等來到了天夏地界上那就不同了,到了那時個時候,他們卻是能夠進行的一定的推演。

    就算元夏一方有鎮道之寶遮掩,可是鎮道之寶對抗的時候,就是他們的機會了,哪怕隻是一點點空隙,都是可以抽拿到天機線索的。

    有修道人言道:“我等推算,若是抓準機會,倒是可以扳回一些優勢,但是元夏修道人乃是外身到此,再如何也奈何其正身不得,可以反複到來,不知玄廷可有什麼應對麼?”

    鍾廷執是知道玄廷的布置的,但這些事不便對於底下之人說得太清楚,主要是怕元夏方麵到來之後也能通過一些推算知悉什麼。

    他隻是道:“玄廷自有布置,諸位大可放心。”

    崇廷執道:“外身這終究是外物,諸位也不要太過依賴,我觀元夏那些人,不敢使動正身,看似占了便宜,實則消磨了道心,到了真正需要決斷之刻,怕是根本下不了決心。”

    鍾廷執沉聲道:“諸位,天夏各位同道皆有職責在身,而我等皆是擅長推演,要是能算得關鍵消息,卻是能左右勝負的,諸位都是明白,不用我來多說。我們也隻需做好自身所擅長之事便好,其餘諸事玄廷自會妥善安排的。”

    諸人一聽,相互看了看,也不再多說什麼,都是打一個稽首,皆道:“願聽兩位廷執差遣。”

    靈華道宮之內,林廷執正與尤道人也同樣在議論對策。他們的方向,是如何更好的應付元夏的陣器。

    元夏陣器乃是集陣器、法器乃至符法於一身,此有可取之處,也需深厚底蘊才能支撐,底下修道人有一件在身,可以發揮數倍的力量,天夏在這方麵太吃虧。

    所以二人也是在尋思,天夏也要有一些足以與元夏抗爭的法器。

    以往這等事很困難,但是兩個人根本道法相互配合,或就能塑造出堪比陣器的法器來。

    兩人商議過後,林廷執取拿出一枚金丸出來,伸指一點,一縷氣意往裏推入進去。

    求全之後,他身邊的法器已經不再固定為一個形態了,隨著他根本道法扭轉,哪怕一粒石子都能變化成有用之器,層次高下隻是取決於他根本道法強弱而已。

    尤道人這時也是慎重無比,將一縷氣意渡入其中,根本道法一般來說是相互不融的,特別是他們擅長的是兩個方向,而要將兩種力量彙聚成一體,這就要兩人相互之間的磨合,這兩年多來他們已是互相論道了多次,到了眼下才決定真正動手。

    在兩人配合之下,大約半天之後,才是收手回來,再觀那枚金丸,卻已是將兩股氣意都是成功留駐了下來,並在光芒之中漸漸融合到一處,最後閃爍了一會兒,便收斂光華。

    林廷執看了幾眼,又拿仔細辨認片刻,最後欣悅道:“尤道友,此法可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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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合氣凝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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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道人接過手中遞來的金丸,無論如何轉動,其都是一個渾圓無暇之物,這足以說明他們的力量落在此中沒有任何衝突。

    他不覺頷首,這其中有著兩股不同來源的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穩固調和,要是連他們自己也維持不住,那遑論去承載其他力量呢?

    現在看起來是成功的。

    而此物一成,也可以繼續下來之事了。

    他道:“林廷執,我等兩載磨合,初見成效,隻是能否為天夏所用,還需你我看下來之功了。”

    林廷執表示同意。

    這不過是第一個成功之物,接下來還會煉造更多,如此他們也能為天夏提供一定的類似陣器一般的法器了。

    兩人又商研了一下,便是準備繼續下來事機。

    這個時候,明周道人現身在了一邊,道:“林廷執,尤上尊,首執著我告訴二位一聲,那烏金壁壘已是歸來,兩位可以上去一觀。”

    “哦?”

    兩人對視一眼,林廷執道:“倒是等到了。”

    烏金壁壘被遁世簡遁挪了去,不知去了哪裏,連遁世簡的禦主單道人也不知道……

    隻是這東西對天夏也是有用的,故單道人也是設法溝通,意圖讓此物重新入世,要知道那裏麵可是有著極多屬於元夏的上層技藝,若能被他們探知,那對元夏能有更深入的了解,能做出各種針對布置。

    在做此事前,單道人也言自己也隻能嚐試,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夠讓此物回來,不過運氣看來還算不錯,隻是兩年多的時間此物就重還回來了。不過要加緊上前看下,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沒有。

    林廷執道:“尤道友,不如我等上去一觀?”

    尤道人道一聲好,做一個手勢,道:“林廷執請。”

    二人互請一禮,等有片刻,便有一道金光落下,兩人身影霎時從原地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然落在了那方烏金巨壘之內了。

    林廷執環顧了一下,此間空域廣大無垠,隻是這座壁壘的存在現在介於似有似無之間,似乎一半落在虛空之中,另一半卻是實質,有一種割裂之感。

    這是因為這烏金巨壘盡管回來了,但還不等於完全回來,隻有部分落在著裏,或許會被遁世簡再次遁走,也或許一直這般模樣存在下去。

    他們倒也不介意,隻要能看到元夏的陣器技藝便可以了,現在這個模樣並無什麼妨礙。

    而且這座壁壘是需要在元夏天序之下運轉的,也就是必需在鎮道之寶的遮護之下才能發揮作用,所以他們是無法利用的。

    就算真的被他們推動出來,元夏肯定比他們更會利用此物,而且還可能由此知悉遁世簡所妙,所以這東西非但不能暴露,還要設法藏匿好,

    二人接下來便在壁壘內部走了一圈,把所有地方仔細看了一遍。

    當初烏金巨壘遁被挪走的時候,連帶裏麵所有的陣器、飛舟,包括丹丸法符之類的一切東西都是帶走了。

    現在這東西也都是留在了這裏,全數呈現在兩人眼前。

    林廷執仔細看了下來,上次那個司議座駕已是讓他們看到了不少東西,這回則是更多。

    這畢竟是下殿用來攻伐天夏,代表著元夏最上層的技藝,許多東西築造很可能還有同層次修道人的參與,兩人看了也是收獲良多。

    隨著逐漸深入,二人來到了最壁壘的最上層,林廷執看著一個圓盤也似的巨大物事,像是多個陣器複雜集合體,其有著多個開口,像經脈一般連接到壁壘各個所在。

    由表麵而觀,其形狀像是一個大鼎。林廷執看了一會兒,道:“尤道友,此物看起來似便是張廷執所言的‘墩鼎’了吧?”

    墩鼎能夠自行煉造陣器,擁有此物,就能源源不斷為元夏提供陣器,而不必完全從元夏本土運送過來。

    尤道人看了看,道:“應該就是此物了。”

    林廷執在全數看過之後,道:“尤道友,今觀此物,隻要能了解其中之理,我等聯手,也可以打造出一個與之針鋒相對的壁壘出來,元夏若是撕開穹宇,試圖代替天壁壓我,那麼我們就造一個堵在前麵,讓他們無法入界!”

    尤道人沉思片刻,看了這些東西後,讓他效仿築造一個相類似的,倒也不難,取敵人之所長,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是他們也有自身原來的排布,這麼做就要有所改變了。

    他道:“若是打造此物,那麼我所負責的那些陣盤雷珠就要有所延緩了。”

    陣盤雷珠也是極為重要的,可以破殺壁壘,可以與陣器互攻,這兩年來他們也是利用了自己的根本道法試著各自築造,那認為數目之上還是有所不足,若是重點轉到此間,元夏這個時候趕來,那就來不及了,這是一個先後次序的問題。

    林廷執道:“此事林某亦是想過,目前看來,我天夏以隻能守禦為主,隻是以往隻能憑借陣法抵擋,或是以攻代守,等若以軟腹迎拳,但是有了此物,不啻多了一層護持,發動攻勢也更為容易,故林某覺得,還是當先塑造此物為好。陳首執那裏,林某稍候會有呈稟。”

    尤道人道:“那便如此。”

    兩人定下之後,便即離開離開,轉回林廷執道宮之內,先是令明周道人往陳首執送了一份呈書,隨後便各自運轉根本道法,開始效仿那烏金壁壘塑造天夏之壁壘。

    同一時刻,易常道宮之內。長孫廷執立在深廣內殿之中,他的麵前是一麵四麵封閉的琉璃壁障,可以見到裏麵正飄動來去著各種渾沉霧氣。

    現在外身有林廷執的根本道法,可以輕易做出道機改變,不怕被元夏針對。但這隻是在上守禦有所補足。

    但僅僅是守禦還是不夠的。

    林廷執縱然能改變對麵外身,可靠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改變所有元夏修道人的外身,特別是同樣擁有根本道法的元夏修士,那更是不可能令其外身失機,最終也不過是走向道法的對抗罷了。

    所以他還需要另一種方法用以克製。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琉璃罩中忽然飄出了一陣黑霧,並一下貼到了琉璃壁上,可以隱隱看去似是一個猙獰腦袋,此刻正死死盯著他。

    長孫廷執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眼前的東西,乃是過去曾經肆虐青陽上洲及多處地界的魘魔。

    這東西本來是無形之物,隻是根據他的認知和需要才具現出來的這等形象。

    從過去的情況看,魘魔這東西可謂是無孔不入,也就到了玄尊這一層次,這東西才算是可以被壓製。

    但根據他的探研,這東西對於玄尊並非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實際上是能夠針對寄主而不斷進行自我變化的,隻是因為修道人到了玄尊境界,能夠有能力抵擋並克壓此物,所以到此一步就被攔斷了,始終沒有能往上再提升。

    但若是此物得以在這個層境之上突破,那麼或許就有可能壞去玄尊神怪或者修道人。

    魘魔是能如同虛空邪神一般侵修道人的心神之中的,而外身主要就在於駐入其中的那一縷氣意。平常此氣意被牢牢包裹在外身之內,但是魘魔卻是有可能侵入進去的,而若是直能替代或是滅去那縷氣意,那麼剩下的多半隻是一具空殼了。

    之所以不能完全肯定,那時因為魘魔有時候還會由內而外改變人身,就如同那些霜洲人一般,當然這個作用隻是在下層,上層境會如何變化還不明了。

    故而這也是個危險的作法,一個不慎,會反傷自己。所以要真正拿出來,則是要自己無懼於此,己方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打擊敵人則是在其次,要做到能放也能收。

    他目注了一會兒之後,腳步挪動,來到了另一側,這裏同樣有著一麵琉璃壁,裏麵鳥語花香,坐著一位仙風道骨的修道人,對麵乃是一個絕美女子,此刻兩人正在對弈。

    這個道人實際上是一頭虛空邪神,而那女子則隻是一個他打造的真玉軀殼,全憑他事先灌輸的既定意識才能保持著一定的活動乃至情緒。

    虛空邪神能根據修道人和生靈的心神活動映照出各種形象,可有趣的是,便是玉人身上這等灌輸進去的意識,其也能效仿並且映照出來,其與後者智識相差並不大。

    似乎其能發揮到哪個程度,完全取決於其所見照見的生靈或修士,或許沒有那麼這些修士,虛空邪神就不是如今這個樣子?

    不過他並沒有隨意下定論,虛空邪神各不相同,是否真是如此還待觀察,畢竟大多數都是拿去塑造外身了,能留存下來的不多。

    這時他又轉過一個方向,走到了第三麵琉璃壁前,那裏麵坐著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道人,無論是神意還是身上法力氣機似乎都與他毫無區別,隔著一麵琉璃壁,根本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隨著他的目光投去,裏麵那道人似乎有所感覺,忽然睜開眼,而後迎向他,冷然言道:“你以為你能一直這般假冒下去麼?玄廷定然能識破你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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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立陣分虛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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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廷執神情平淡的看著這個人。

    而裏麵那位長孫廷執卻是冷笑一聲,道:“不要做出那副樣子,也別把自己當成真的我了,你終究隻是一個分化之身,在清穹上層是隱瞞不了多久的。”

    長孫廷執淡淡道:“我不會像你那麼說那麼多無用的話。”

    裏麵那長孫廷執則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搖了搖頭,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把自己當成了我,也就是真的失去了自我了。”

    長孫廷執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他還有許多事要做,沒時間在這裏耽擱。

    至於這個人,乃是自他道法之中運造而出的,這也是他這一脈道法走向上乘功果的必行之路。

    這一個分身由他煉造而出,也承繼了他的一部分本來認知,其最初造出來的時候,隻是一縷氣機,隨著他的道行增加和運煉會越來越挨近他,也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那個,而他反才是運煉出來的……

    而最後誰取代誰,那並不好說。

    因為這一門功法對修道人自身來說是極凶險的,越到後麵兩個人越接近,化身像他,他也有可能趨向外身。

    這是一個對抗的過程,到了最後,這具身軀可能會接近到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來的程度、

    但他唯有守住本心,將之再度化歸己有,才能摘取上乘功果。

    修煉這門功法的前人到底有幾個成功,沒人知曉,因為到最後,你也分不清楚站在你麵前的究竟還不是自己所知曉的那個人。

    他再度來至魘魔之前,下來重點還是在此物之上,若能在此物之上得以突破,對付元夏外身就能多一利器了。

    外層某一處空域之中,贏衝和魚靈璧各自端坐在一根橫枝之上,兩人用心運法之下,有源源不斷的清穹之氣被從上層送渡過來,落至青靈天枝之上。

    這是玄廷為了保證這件鎮道之寶能夠為下來鬥戰提供更多助力,所以用清穹之氣加以滋養,而得此灌溉,青靈天枝也是愈加茂盛,一根根枝節無限延伸,又自上麵分長出來了諸多分叉,每一個分叉都是開辟出來一處空域。

    而每過一段時間,兩人都會設法從上摘取下來一根枝節,而後給各個需要上陣的玄尊及廷執那處送了過去。

    這兩年多來他們已是準備了不少,可是贏衝清楚的,眼下看似是很多了,可實際上一旦開戰,肯定是加倍消耗,事先準備的東西可能遠遠不夠,所以他也是建議魚靈璧不要停下,繼續運轉這鎮道之寶。

    這倒也不耽擱他們功行,先不說他本身就是器靈托世,越是與此寶相合,越能得有好處。而魚靈璧修煉的也是上宸天一脈最正宗的道法,與此寶也是息息相關,相輔相成的,故這對兩人而言也不是什麼辛苦差事。

    魚靈璧這道:“贏真人,聽說真人有位弟子已被天夏寬赦了?”

    贏衝言道:“是如此,當初我認為他資才不足,故是師徒之間關係較為冷淡,我也少有用他,也是這般,他在當日大戰中並未犯下多少罪責,故是天夏寬放他了。”

    甄綽雖是他弟子,但是他以往覺得性格有些沉悶,不似其他弟子那般資才外顯,所以過去並不如何看重,但是現在,許多弟子經曆了上宸天之變後,不是敗亡就是關押在鎮獄之中,唯有這位弟子還外間了。

    魚靈璧道:“贏真人,上宸天作為宗派不複存在,可是道法還在,總要承傳之人,再說與元夏對戰,目前看會遷延日久,我們若是上陣,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戰歿陣中,那麼還需有弟子後輩來接替,才不致斷絕。”

    贏衝道:“魚執掌此話有些道理,不過我這弟子自歸入天夏後,乃是天夏的弟子了,未必見得還會聽我這老師之言,還需問過他自己的意思。”

    魚靈璧道:“我倒是覺得,他會同意的。”

    清穹雲海深處,陳首執站在大殿之中,他手中握著一枚光丸,這是諸位執攝方才交托給他的又一件鎮道之寶,名喚“都闕儀”。

    元夏每回都是破開裂界而來,等於是每回都是直闖到你的內院中來,這對於天夏是絕大威脅,而此寶就是為了防備此舉。

    此寶有數種變化,其中一種能專以針對兩界通道,有截空蔽虛之能,可在那裏化出諸多並疊空域來。如此一來,元夏就沒可能一下到來天夏之中了,而是必須經過這些空域才可。天夏則可依托這些空域進行層層布防。

    既然要打消耗戰,那便跟他們打。

    元夏要反製的話,要麼有現成的鎮道之寶可以突破,要麼就是再祭煉一件。但是他們認為是不太可能又的,因為有需要才會祭煉,以往可沒有哪個外世能夠阻擋元夏,都是被元夏直接殺上門的,所以多半是會遭此阻礙的。

    總之他們要設法打亂元夏方麵的節奏,不讓他們舒舒服服的進攻天夏。

    元夏的每一個戰術都是按既定路數走的,一旦發生變動,那麼就要重新調整,不是一時半刻之事。雖然這等戰術布置看著非常死板,但也是非常符合元夏自身特點的,也能發揮元夏的長處。

    此刻也不知道元夏還能等上多久,唯有加快布置了。

    他將手中金丸往外一擲,此物去到外間之後,自去尋那兩界空隙,待尋到之後,往下一紮,霎時便有一重重空域被截分造出。

    隨後他吩咐道:“明周,把諸位廷執請來此間。”明周道人一個稽首,從命而去。

    少頃,諸位廷執皆是乘光到此,雙方見禮之後,陳首執將此事一言,眾皆欣喜,多一件鎮道之寶,那麼便多一分勝算了。

    而且他們從陳首執處得知,此回祭煉的鎮道之寶,並不止一件。不過鎮道之寶如那些上境大能一般當也是有數的,所以也不能完全指望這方麵能壓倒元夏,此戰主要還是要靠自己。

    陳首執交代過後,大殿之中有一道道金光落下,各位廷執俱是被元都玄圖接送到了那位於最前端的空域之內。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二十餘位真法玄尊到此。所有人都是各自占據陣角,將一枚枚陣盤投下,很快,一重重陣勢被建立了起來。

    這一次所有人都是外身到來,因為他們這等舉動,還不知道元夏方麵會不會有反應。但好在元夏方麵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在用了一月時日,粗粗將此間陣勢布置好後,諸人留下武廷執外身在此守禦,隨後又往後一個空域之中挪去,繼續在此布置陣勢。

    目前“都闕儀”隻布置了五重空域,不是不能更多,而是數目一多,變化更隨之增多,那麼也容易讓人找到空隙。

    實際上五重陳首執也覺得有些多了,容易露出破綻。隻是考慮到元夏上一來可能會仗著自己底蘊深厚,直接強行攻打,而不會考慮那太多,所以到時候會視情況放棄這麼一二重,順勢往後退守。

    此刻元夏方麵,經過了近三年的準備,各方人力物力的調遣已是差不多,元上殿已然決定對天夏進行第二次征伐。

    上下殿經曆幾次挫敗之後,暫時放下了爭執傾軋,一致達成共識,此回征伐事機由上下兩殿配合,並有限度的接納了幾個世道送來的人手。

    這些世道都是較為弱小,受到元上殿影響較大,而那些強勢的世道,若你不談妥終道之事,那是不可能下場出力的,所以這次隻是冷眼旁觀。

    元上殿也不準備讓他們加入進來,否則必然將權柄分去極大一塊。

    下殿之中,一眾下殿司議此刻也是被喚入大殿之內。全司議居於上首,對諸人言道:“諸位司議當也聽聞了,此次征伐,上殿會配合我等一起行事。”

    盛箏道:“那不知由誰人主持大局?”

    全司議道:“考慮到這次由誰主持都是不妥,故是我們上下兩殿各出一人,上殿認為,段司議時常與我們打交道,故這一次,當會是由你與段司議一並前往,若遇事機,你與段司議一同商量行事即可。”

    “段因?”

    盛箏有些意外,道:“萬匡自己不出麵麼?這麼好的主持機會他會放棄?”

    全司議道:“萬匡此人,沒有十成把握是不會出頭的。”

    在座下殿眾司議不由相互看了幾眼,這話意思很明白,這一次上殿也並沒有十足把握能壓倒天夏。

    盛箏語帶嘲諷道:“萬匡保守遲鈍,暮氣沉沉,上殿那一群人,也都是學的他這副作派吧?其實他們自己根本不必上陣,隨意換得一人上來主持都是可以,無非就是照著那套死板路數罷了。”

    全司議這時緩緩道:“此次事機,凡是做出決定,必是要你們二人一致同意的,可是明白了麼?”

    盛箏心中一動,點了點頭。他道:“全司議,不知何時動手?”

    全司議坐著不動,自袖中拿出一枚玉符,伸手作勢一遞,道:“大略在此,收好了。”此回所有關於攻伐事機的大致安排,都是在這裏麵了,到了戰陣之上,具體情形可由段因、盛箏二人安排,但是大的方向,則必須按此而來。

    盛箏神色一肅,一振袖,從座上站起,上前數步,將此符接了過來。他神氣入內一轉,已知大概,便對著座上一個道禮,道:“全司議,時間緊迫,那我便先去準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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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洪潮今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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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上殿這回由上下兩殿各出一人的安排,既是妥協也是謹慎。

    兩個人一起商量,肯定有意見不合的地方,但是一旦出錯,那麼就是上下兩殿的事了,而不會單獨怪責哪一殿頭上。

    同時經曆過上次的失敗,誰也不清楚天夏是不是還有什麼暗藏的手段,畢竟前麵攻襲之中,哪怕一位天夏方麵得力人物都沒能斬除。

    好在他們的大略就是以消耗戰為主,上一次鬥戰天夏盡管泄露的東西不是全部,但也有一部分暴露出來。而這一部分,這幾年來他們都是做好了一定的針對手段,再是天夏拿出的依舊是上回的路數,那絕然會被他們所克製。

    可即便如此,根據元上殿的推斷,隻動用眼下的力量,那非得要經過幾次大規模的消耗,才有可能拖垮天夏。若是途中不順利,或有什麼意外,可能還會多上幾次。

    但是沒人懷疑元夏會最後不會獲得勝利,這個答案從來不存在於元夏上下的念頭之中。

    反倒是有一些勢力強大的世道更是期望元上殿再是遭遇挫折,這樣他們可以順理成章把權柄拿過來。

    金郅行身為駐守在元夏的使者,時刻留心元夏的一切,而且他也結交了不少各世道的“同道”,這些也是或多或少的給他提供了一些消息……

    故是他自己彙總整理分析之後,就將自己認為近來即將進攻的消息迅速以訓天道章傳遞去了張禦處,而明麵上,他則還是寫了一封書信,設法用“暗中渠道”傳遞回去。

    元夏方麵並沒有對他如何,大規模進攻沒有可能隱瞞,氣機先兆定會先一步被天夏察覺到,而且這一次,還派遣了一名貌似使者之人尋到了他。

    這名元夏修道人在見到他麵之後,便用些許蔑視眼神看著他,道:“我等知道閣下會向天夏方向報信,我們並不阻攔,但是順便也請閣下給天夏方麵帶一個信。”

    金郅行倒沒什麼不好意思,隻道:“請言。”

    那元夏修士道:“我元夏前兩次征伐雖然你天夏扛過去了,但是損失怕也是不小心吧?你們能擋一次兩次,還能擋三次、四次麼?要不我元夏給天夏留有餘地,那麼今日就不是眼前這幅局麵了。”

    金郅行露出驚異之色,道:“前兩次貴方竟有留手麼?”

    那名元夏修士神情倨傲道:“那是自然。”

    金郅行誠懇言道:“那麼還請以後多多留手,多送幾位司議到我天夏,我天夏張廷執曾言,我天夏也是十分好客的。”

    那名元夏修士聽得此言,忍不住哼了一聲,冷聲道:“希望戰陣之上,貴方也有閣下這般口舌之利。”

    金郅行笑了笑,道:“閣下莫怪,是金某口不擇言了。”

    那元夏修士雖然厭惡金郅行,看不起天夏修道人,但今次是受人指派而來,也不好拂袖而去,故忍著氣道:“貴方雖然屢次對抗我元夏,但我元夏寬和,所以還願意給天夏一次機會。”

    金郅行道:“哦?不知是何等機會呢?”

    那元夏修士微微抬起下巴,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擺在案上,往前一推,點了點頭,道:“該說之言都在這上麵了,貴方可以看一看。”

    金郅行不由看了幾眼,隻聽那元夏修士繼續道:“若是看過之後,貴方這一次還是與對我對抗,那麼我們將是不再留手了。”

    說完,他一拂袖,道:“告辭!”說著,從座上起身,便就走了出去。

    金郅行待他走後,卻是神情一凝,他想了想,卻沒有伸手去拿那封書信,而是喚出訓天道章尋到了張禦所在,將方才的情形仔細交代了,並道:“廷執,屬下覺的,這書信送的著實有些突兀,怕是有些問題。”

    張禦同意他的意見,道:“金執事的謹慎是對的,到了今時這等地步,元夏哪裏再會去輕易許諾什麼,能夠嚐試的早就嚐試了,能拿出來的也早就拿出來了,現在再來說此事,一定是另有所圖,所以這封書信你不用理會,不用去打開,更不用送回來。”

    金郅行道:“是,屬下遵令。”

    張禦與他結束了交言之後,也是喚了明周道人出來,令其將此事傳知陳首執一聲,繼續舉起中劍器磨練。

    數日之後,他忽有所覺,抬頭看去,卻見頭頂之上出現了一座無比巨大的遮天壁壘。

    這是尤道人、林廷執二人塑造的兩界堅壁,此物目前看去也是介於虛實之間,與那烏金巨壘受遁世簡之力不同,這隻是兩個人道法還在相融相合,還未到完全定下那一刻。

    這是兩人第一次創造如此巨大的法器,或說是陣器與法器的結合物,整個清穹雲海的的上空,好像多出了一層金屬壁壘,可謂壯觀無比,此間還在上層的修道人得見,一個個都是不覺發出讚歎。

    張禦看了一會兒,在他眼中,此物並非凝固不動的,而是如海浪一般在那裏湧動著,氣機之交融也是完整呈現眼前,他微微點頭,這兩位的根本道法不說相互對立,卻也不是一路,要相互磨合如今地步,當真是不易。

    他收回目光,繼續運煉劍器。

    如此又是兩月過去,已是到了此一年之年末。這日他正在持坐,忽然察覺到有一陣陣的警兆傳來,似是有著一股龐然壓力正欲傾壓過來。

    他眸中神光閃動了一下,心中知曉,元夏方麵的第二次征伐,即將到來。他撫了下手中蟬鳴劍的劍脊,再是輕輕一彈劍身,發出一聲悠長劍鳴,道:“正待爾至。”

    同一時刻,元夏這處,段司議和盛箏二人來到了元上殿為他們準備的巨舟座駕之上。兩人雖分屬上下兩殿,但這次要合作,至少他們表麵上還是要維持一定的和氣。

    再則,段司議是上殿專門負責與下殿溝通的司議,兩邊算是經常打交道,這次上殿派遣他作為上殿一方的主持者,也是考慮到方便與下殿溝通。

    兩人閑談了幾句,這時一名修士走了過來,對著段司議一禮,道:“司議,那位天夏使者雖然收下了書信,但是多日沒有動靜,想來沒有送回去的意思。”

    盛箏玩味看向段司議,道:“看來段司議一番謀劃並未見效啊。”

    這一封信書看著較為尋常,但實際上上麵字字句句都是以某件寶器之上采摘下來的氣機書寫的,若是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送到天夏境內,就會有形成某種勾連,為他們指引正確方向,並且還有其他一些妙用。

    段司議倒是並不怎麼失望,道:“此事也不費力氣,能成最好,不成也無妨,試一試總是可以的,至少知道天夏沒有因為勝戰我兩次而自大自滿,依舊很是謹慎。”

    他這時一擺手,大台前方現出了一幅天夏輿圖,但是看著坑坑窪窪,到處都是缺口,這是因為上麵所有顯露的地界都是數次進攻之後用陣器探明,並確認真實存在的地域。

    他看了幾眼後,道:“盛司議可以確定,每次進攻的,就定然是天夏上層修道人藏身之所在麼?”

    盛箏嗬了一聲,道:“段司議,這個問題需要深究麼?是與不是,打過不就知道了麼。”

    段司議點頭道:“是,打過就知道了。”他負袖而立,看向大台艙壁之外,那外麵密密麻麻幾乎鋪滿虛宇的飛舟陣器,靈光耀照虛宇,有若一團團星雲盤踞。

    盡管他求全了道法,可是主持如此龐大的力量,一時也是意氣風發,他道:“諸方已然準備穩妥,那我等該是出發了。”

    盛箏道:“那這次就交由段司議開啟兩界關門了。”

    段司議也不客氣,他拿一個法訣,溝通到了負天圖之上,隨後意念一轉,此鎮道之寶的氣機洶湧而去,沒入虛黯之中。

    照著以往的情況,當是直接穿鑿兩界通道,而後撕開天夏天壁,而後一鼓作氣將他們這些人一同挪移過去。

    然而這一次,他運持了一會兒,卻是感覺氣機一直落在空處,遲遲不見動靜。

    盛箏一挑眉,探手捉攝了一股負天圖的氣機過來,先是驚訝,隨後嗬了一聲,道:“原來是天夏設布了屏障。”

    段司議也是設法辨了一辨,知悉了原委,方才要出發便遇到了這等阻礙,他不禁神情一沉,他琢磨了一下,道:“看來隻能一步步走了。”

    本來靠著負天圖的牽扯,去到的地方應該就是天夏空域所在。

    可是天夏似乎設布了某種屏障,導致氣機沒有辦法牽引到那裏,等於是將路封死,隻留一個必經之入口在那處。他們要是原先的方法不變,那麼也隻能從那裏走,無法一氣貫穿入內。

    正如天夏預料那樣,他們手中並沒有這等破障的鎮道之寶,以往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在兩界通道之上落下手段的勢力。而要調整的話,又要推遲耽擱許久,他們都已經聚集起了攻勢,又怎麼可能停下?而且這在他們看來也隻不過稍微有些麻煩。

    盛箏冷然道:“我們的策略本來就是為了消耗天夏,無論天夏采取何等戰術,都無妨礙。”

    段司議一甩袖,道:“說得是,其既然一重重設障,那我輩就一層層破過去就是了,隻望他們能撐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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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漫氣推重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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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夏方麵在感受到元夏再次入略的前兆,玄廷反應極快,立刻召聚諸廷執來至殿上議事。

    實際上天夏有許多準備還沒有完成,不過戰事就是如此,永遠不可能讓你有著萬全準備的時候,尤其是他們是承受被動攻擊的一方,那更是如此了。

    但比起上一次,天夏實則已經取到了極大進步。

    在兩界通道這座必經之路上設布下了重重空域,並又布下了堅固陣勢,那實際上就將守禦之地往前推進,不令對麵直接欺進天夏本土了,從被壓進本土到打了出去,攻守之勢正在悄然變化。

    若是能再進一步,那就是殺進元夏本土了。此是戰略上的目標,目前要做到很難,現下他們隻是在盡量追趕元夏的力量。

    諸廷執來至大殿之上,見禮之後,鄧景言道:“看那聲勢,這回又勝於先前,其勢不小啊。”

    這等洶湧先兆,不僅僅是體現在動用的人力物力上,還在於背後所運用的力量,別的不說,隻是上層修道人,就定然就比此前來得多,不然無可能給他們帶來這般威脅之感。

    玉素道人冷然道:“且不管他來多少人,我們既然尋到了針對此輩外身之法,那麼要盡量在此戰之中給予殺傷。”

    這也是諸廷執的共識,因為機會隻有一次,下回肯定是會將這些紕漏堵上的……

    崇廷執道:“算一算元夏天曆,此番選擇進攻之時,恰好是能避開一年之輪轉,看來元夏方麵的確是有意不讓自身破綻暴露人前。”

    林廷執道:“我們現在還不具備攻襲元夏的能力,等擋住幾次,作以驗證之後,才能得以反製了。”

    在諸人討論了一會兒之後,陳首執這時道:“各方準備的如何了?”

    韋廷執打一個稽首,道:“首執,各洲俱已是準備了,若得需要,也能抽調部分造物上陣。”

    戴廷執道:“虛空世域布置已是完備,守禦力量大致前次三倍之上,各方人手方才也已是守持於陣位之上,隨時可以應敵。”

    鄧景言道:“外層各宿也已是做好了布防。”

    外層是內層的屏護,一旦讓元夏發現,內層就也跟著暴露,所以前兩次不曾參與鬥戰,但無疑也是重中之重,如正清道人這般求全道法之人一直不露麵,就是負責鎮守在此。

    張禦也是道:“壑界、屹界、平界三方世域之內,壑界、屹界依托天地本元守禦,能承受一定攻襲,平界方才梳理過氣脈,則稍顯薄弱,若元夏攻此處,禦可親自鎮守。”

    鍾廷執道:“首執,平界之缺陷,此是一個破綻。”

    竺廷執問道:“張廷執,不知梳理氣脈還需多久?”

    張禦道:“至少再需要五載以上。”

    破壞容易,重建很難,再說平界本來就是先天不足,遭受元夏侵攻之後,早已是千瘡百孔,要不然也不用把生靈都是接出來另行安置了。

    眾人一聽,就知道這般拖延時日的方法是不可行了。

    此前分得數處天域守禦,他們本還擔心分薄力量,後來發現這其實最適合眼下天夏方麵的防守態勢,而少了一處天地,元夏若至,似乎便可以將更多力量集中起來,於他們有些不利。

    陳首執道:“此處仍是要守,守禦上可盡可能拖延時日,但必要之時可以放棄,如有需要,諸位執攝會再次扶托一座天地出來。”

    眾廷執一想,這般也好,反正扶托一個世域出來,元夏就不可能無視,不然時間拖得越長,就越難對付。

    諸位執攝雖然不插手下方對戰,但是有些地方可以變相相助的,就如扶托世域之舉,扶托是諸位執攝的事,但接下來該怎麼選擇全是下麵之事了,與他們無關。

    再如兩邊大能祭煉鎮道之寶借給下麵使用,怎麼用是下方之人的事,也與他們無有關係。

    陳首執再朝其餘幾位廷執問了幾句,見都無疑議,便沉聲道:“既然都是妥當了,那諸位廷執便各據其位吧。”

    諸廷執皆是一禮,除了幾人尚還留在此間坐鎮,其餘各是散去。

    陳首執則是一人出了大殿,邁步之間,挪遁空域,已然來至外間一座法壇之上。單道人、李彌真、顯定道人等人都在此間等候於他,見他到來,便稽首問候。

    陳首執還禮之後,道:“元夏再度來犯,免不了又要用鎮道之寶交鋒一場,稍候要勞動諸位了。”

    這幾人皆言道:“我等理當出力。”

    張禦離了玄廷之後,便是乘坐飛舟,來至那“諸闕儀”開辟的第三重空域之中。因為這裏是“諸闕儀”斷分的空域,乃是此寶威能之體現,諸多沒有這等在空域之中運轉之能的鎮道之寶便無法在這其中用到。

    所以說,元夏方麵若是要攻破這裏,除了此前顯露出來的“負天圖”和“乘青鴻羽”之外,其他的鎮道之寶也幾乎用不上的。乘青鴻羽隻能帶人回轉,若需帶動敵人,那需禦主近前才能施展,所以此中能有作用的,當也隻有負天圖了。

    也是如此,他們才敢把陣地布置在最前沿。

    如今第一重空域由武廷執鎮守,第二重空域則由尤道人負責守禦。

    這兩重都是準備放棄的,因為“諸闕儀”變化越多便亦露出破綻,所以元夏隻要攻擊一段時間,大致就能找出空隙的,而他們主動放棄後撤,也能令元夏方麵不會放棄已經到手的優勢,繼續往裏來深入。

    故是他這裏,實際上才是真正的第一道防線,他需的把人牢牢堵在此間,不過等到武廷執和尤道人退下來後,會和他一起防守。

    這回他們所有人,仍舊是用以往外身到此,這是有意讓元夏看到的,好起到惑敵的作用。

    正思量之間,他忽然感受到了前方空域的震動,明顯前方已經開始了碰撞,周圍虛域還出現了一絲絲裂紋般的光芒,這說明攻勢異常之猛烈。

    元夏這一邊,巨舟座駕之內,段司議、盛箏二人坐在懸空大台之上,下方不見諸物,周圍亦是空空蕩蕩,寂寥虛渺。

    兩人此刻正在對弈,不過用的這是天夏的道棋。

    段司議落下幾子後,道:“天夏之物,倒也有幾分可取之處麼。”

    盛箏道:“不然又怎配成為我之對手?”說著,落下一子。

    段司議看了幾眼,點頭道:“好手段。”他坐直身軀道:“沒想到盛司議上回遭遇挫敗,這回再遇對手,倒還能如此氣定神閑?”說著,也是落去一子。

    盛箏看著棋盤,頭也不抬道:“取終道必經波折,這豈不是正理麼?若是順當取下,那還為終道麼?”

    段司議眯了眯眼,道:“哦,照這麼說,盛司議可是認為我還再遇到挫敗麼?”

    盛箏道:“事在人為。”

    這時一道光華落在大台之上,一名元夏修士出現在裏麵,執禮道:“兩位司議,前麵守禦森嚴堅固,似還有天夏上層修道人坐鎮,下方同道求問,可否讓求全道法上真去往前方破陣。”

    段司議道:“盛司議,你看呢?”

    盛箏看向外沿,對站在那裏的修士言道:“問一下高良嶽,能否找到其中之人的氣機。”

    那修士一禮,對著不遠處一點,就有光影浮現而出,裏麵隱隱有氣光蕩漾。

    等了有一會兒,他道:“高上真回及,裏麵之人躲在陣中深處,而且收斂了自身氣機,很難捉攝,至少他感應不到,應該是經曆上次一戰,有所提防了。”

    盛箏看向段司議道:“段司議,我以為那就不必派人去了,我之上境修士,也要用在關鍵之地,此處既不合我展開力量,那也不用改變戰策了,也就耗費一點時間罷了。”

    要是上回,那他根本不會多想,直接就把人派遣上去了,可吃了一次虧後,這次卻是謹慎許多了,覺得不是必要時刻,己方力量能不暴露便不暴露,既然負天圖的力量可以往裏推進,那不必要去另生枝節。

    段司議沒有立刻應下,而是考慮了下,問道:“盛司議,你覺得我等可能將此處空域破毀麼?”

    盛箏道:“此事我想過了,這些空域本來是並不存在的,隻是在兩界通道之上截化而出的,我等破毀空域,先不說要動用多少手段,便做成也是動蕩兩界通道,不知多久才能再度尋到,這反而不利於我們。

    段司議道:“有些道理,行了,那就這般吧。”他對那個來稟告的修士言道:“告訴下麵,維持原先攻勢不變。”

    隨後他又語意深長道:“盛司議,我看還是把這裏的遇到情形擬書報了回去。”

    盛箏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這次兩殿合力,暫時也就沒有互相扯後腿之事,隻要商量著解決,怎麼也不會有大過,可是事情若是不順,那麼總要有人出來承責,他們兩個人可是首當其衝。而把這裏情形報給後方,若見不妥,過後也能有個說詞。

    他道:“段司議言之有理,我等做事難免思慮不周,有有疏漏,還是讓兩殿也加以指正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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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22:47:59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門疊層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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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盛二人定策下來,認為既然注定會耽擱時機,他們倒也不急切了,按部就班往那兩界通道的空域之內傾泄陣器,並且利用負天圖一點點向前消磨陣勢。

    每時每刻都有萬千之數陣器與空域陣勢碰撞,再是爆裂開來,耗費量堪稱驚人,可隻要能繼續向前推進,在元夏方麵看來不算什麼,左右天夏方麵一樣是有所消耗的,隻要在對拚之中,那麼就是他們在發揮優勢。

    張禦在後方觀望,前方一眾情形也是盡收眼底。

    見元夏隻是一味催發負天圖的力量,還有不斷投入陣器,但就是沒有任何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出現,就知道元夏這次也是打算穩紮穩打了。

    武廷執所鎮守的第一重天十分牢固,在這裏的布置是諸位廷執一起設布的,雖然時刻準備放棄,但是上麵守禦絲毫不亞於天夏空域之陣。

    他一人在堅守了三個月之後,周圍陣勢被元夏用無以計量的陣器消磨幹淨。

    到這個時候,他也便順勢往後撤回。不撤也不行了,因為負天圖和諸闕儀的氣機一直在碰撞,再下去元夏一定能找到運轉空隙,將他甩下,跳遁到後方空域中來,與其如此,那還不如引此輩深入。

    很快他便撤至第二重空域,並與尤道人一同合力,繼續第二重空域的守禦。

    武廷執與尤道人合力堅守之下,這一回堅持更久,足足撐了半載有餘,感覺這裏陣機漸頹,也是往第三重空域退來……

    張禦正是負責此間守禦,多了將近一載的時間,他的劍術也是磨練的更為遊刃有餘,不說完全消弭破綻,那在他的其他手段配合之下,大致已經可以遮掩過去了。

    他又詢問了下武廷執和尤道人二人,確認元夏完全沒有派遣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出來破陣的打算,這說明在進入天夏界域之前,雙方修道人無可能正麵交鋒了。

    他也不急,想要攻下天夏,這般人物總是要露麵的,到時候再與之對陣就是。

    三人討論了一下,各自守持陣位,固守此間。

    三人合力,所牽引的“諸闕儀”的氣機自是隨之增多,這第三重空域的守禦力量也是跟著加固。

    元夏方麵立時感覺遭遇到了極大阻力,前麵負責進攻的司議推算了一下,要是照著眼下這麼一點點磨下去,至少要十載時間,這還是在沒有變數的情形下,於是立刻報至主舟。

    段、盛二人聽了,也是皺眉,其實若能破開通路,僅僅十載還勉強能接受。

    隻是他們推斷過,此處空域之後,至少還有兩處存在,假設一重比一重更為嚴密,那麼在這裏磨上百載都是可能的。

    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故是決定要改換策略了。

    段司議道:“按照每一處空域皆有一名求全道法之人堅守來看,那麼前麵有兩人退了回去,第三重所在,至少有三個求全道法之人在那裏鎮守。他們能夠駕馭的寶器之力,我們唯有運用的力量壓過他們,才可能破陣。”

    盛箏道:“那也容易,去書兩殿,討一個‘允書’來,讓那些外世修道人與我們一同推動負天圖之力。”

    平常隻有司議能夠駕馭元夏的鎮道之寶,其餘人哪怕功行再高,若不是在緊急情況之下,或不得元上殿的首肯,也沒有辦法使動,這個弊端在上次攻襲之中盛箏就發現了,但他因為考慮到下次可能是上殿出力,所以就沒言語。

    段司議道:“也好。”他立刻喚了一人來往元上殿傳書請允。

    把問題直接交給元上殿,他們二人也就沒有壓力了,你們不準許,我們也可以打,就是到時候有問題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這一次元上殿反應較快,隻是相隔數天,就傳了允書過來。

    兩人既得準許,也就立刻放權,集中了此行半數以上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負責一起推動負天圖之力往張禦等人所在的空域傾壓而來。

    張禦三人頓時感覺到壓力空前增加,負天圖的力量比之前強盛了數籌,他眸中神光一閃,身外心光擴開,將陣力一推,同時牽引諸闕儀之氣機與之爭鋒相對,卻是一下將那股力量給抵住了。

    尤道人見此景象,不覺佩服。在張禦這股力量之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來湊數的,至今為止,除開莊首執之外,張禦是他見過心光法力最為強盛之人。

    他想了想,對武廷執道:“武廷執,張廷執心光這般強橫,這樣的話,我等要是從後麵調集人手過來,能否就將元夏堵在這裏?”

    武廷執沉聲道:“若能如此,武某也是願意,隻是眼前之對抗,終究是鎮道之寶間的對抗,不是比拚法力,每多一人,便能動用一分力量。休看眼前元夏力量不足,但以武某觀之,那是因為很多力量不曾完全發揮之故。

    結合元夏體例來看,許是那些外世修道人在駕馭,可隨著此輩對這件鎮道之寶力量的逐漸熟悉,下來壓力應該越來越重的。

    而我固然可以調遣人手,可元夏也能如此做,此等比拚,最後一定是元夏勝出,他們還能順勢摸出我們的底限,故是我們唯有維持不動了。”

    尤道人一思,這也有理,天夏終究還是底子薄了點,不能一口氣全部壓上。

    下來情勢正如武廷執判斷的一般,元夏方麵的力量果然在逐漸加強,並且其若海潮湧來,一浪高過一浪。

    張禦麵對此勢,依舊後勁不絕,在堅持了兩月有餘後,他推算了一下,道:“元夏那處力量漸漸增,此輩對於負天圖的駕馭也是越來越是熟悉了,我等最多還能手持半月。”

    武廷執道:“那我等半月之後撤去後陣,林廷執那邊的壁壘也差不多完成了,就算此輩完全占據兩界通道,破開穹宇,也無法直入我天夏之域,依舊要過那一關。”

    兩人討論過後,繼續堅守,十餘天後,三人繼續後撤,到了第四重空域之中,阻擋數月後,又是到最後一處空域內。

    在此間也是無法守持之後,三人也不再堅持,提前乘飛舟歸返,回到了上層一座隱於虛空之內的飛舟之上。

    張禦在此立定後,便以訓天道章向陳首執傳言道:“首執,我等已是撤回。”

    陳首執沉聲道:“有勞三位了,此前計議不變,三位請繼續按此行事。”

    元夏巨舟之上,段司議和盛箏二人見到兩界通道終於打通,心中終於放鬆下來。

    他們準備用了近三年時間,但是為了突破,卻是差不多又用了近兩載時日,現在負天圖氣機毫無阻礙落去。總算是能直接落到天夏空域之內了。

    段司議這時看了看前方已然敞開的通途,卻是沉吟一下,道:“盛司議,那件鎮道之寶既能用於遮擋我,那想來也能用於截我退路吧?”

    盛司議玩味道:“這當是可以的,段司議是怕前麵不利,我們被封斷後路,無法回去麼?”

    段司議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段某是覺得,任何事情既然事先預料到了,那麼總要防備一手的,我們總是需要向兩殿通傳消息的,萬一斷了牽連,兩殿不知情由,也是不妥,盛司議你說是不是?”

    他不能說他的確有此顧慮,但是這樣子說,那就是承認自己有可能敗於天夏之手了。這在元夏是不可接受的,也容易留下話柄。

    盛箏道:“段司議說得有道理,那麼段司議如何打算呢?”

    段司議道:“很簡單,放幾人在背後接應,可以及時通傳後方,便有什麼變故,嗬嗬兩殿也能及時得知,盛司議以為如何?”

    盛箏道:“盛某無有意見。”

    此時此刻,在元夏一眾修道人推動之下,負天圖在準確落到元夏域內後,力量也是隨之展開,其力霎時將天夏穹宇洞開,在此之後,便有一枚枚大小一致的棱狀陣器飛出,相互配合凝聚,很快凝合成一座巨大壁壘。

    這幾乎就是上次進攻的重現,巨壘技藝與上回差距也不大,因為此物主要是依靠鎮道之寶的護持,沒了此等加持,再是堅固也沒有用,所以不必做什麼改變。

    而伴隨著此物的逐漸成型,負天圖的氣機漸漸蔓延開來,天夏穹宇之上,出現了又一片金屬色的天幕。

    段、盛兩人這時才感覺進入了自己熟悉的節奏之中,漸漸又有了把握局勢的感覺。此前的消磨雖然他們能忍受,可總沒有以往攻打外世那等酣暢淋漓之感,反而令人憋悶。

    清穹雲海之上,陳首執看了眼上方的動靜,轉首對著立在身邊的林廷執言道:“林廷執,可以發動了。”

    林廷執打一個稽首,他肅立片刻,身上氣意猛地一激,仿佛是引動了什麼,便見穹宇上方,一座龐然虛影出現在那裏,與那烏金巨壘正好是一上一下,正麵相對,看去像是將那被撕裂的天幕缺口又給重新堵上了。

    與此同時,諸位廷執一引氣機,將鎮道之寶諸闕儀的力量也是一同灌注在了上麵。而在天夏域內,道機完全是倒向天夏這一邊的,還有其他鎮道之寶可以配合,這邊不會讓元夏輕易鑿穿了。

    張禦站在飛舟之上,手中握持著蟬鳴劍,靜靜看著虛宇背後隱隱顯露出來的巨舟輪廓,現在算是開始第二回合了,就看元夏準備怎麼應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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