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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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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22:25:39
第兩百四十章 舊誼當提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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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祭煉外身之時是無法分神他事的,特別是最初一段時日,所以張禦隻是將氣意落駐,準備等到手邊的事情處理結束後再是繼續祭煉。

    他拿起風廷執遞來的冊子,翻看上麵的人選,在覺得可待選擇的時候目光會停駐一會兒。其實他有一個更好的人選,隻是其人尚未成就玄尊,所以隻能另擇他人。

    冊子上麵還有不少是壑界、屹界兩處新近成就的玄法玄尊,大部分都是壑界之人,要說扶托世域之中底蘊最深的,就自然就是壑界了,英傑人物在不斷湧現。

    之所以如此,恰恰就在於那些中下層有著源源不斷的人才,每一個上層修道人自下而來,隻要能將這些人栽培好,隨著時間推移,天夏就會擁有足夠多的上層力量。

    這時一名神人值司走到了近前,遞上了一封呈書,道:“廷執,這是纏、商兩位上尊送來書信。”

    張禦拿來看了下,略作思索,言道:“告訴他們,此事我準了。”

    待神人值司退去。。他又往下冊子之上,並提筆在上麵加上了一個名字,他把常暘加入進去。這位雖然不是玄修,可是其人處事較為靈活,也和元夏修士接觸過,可以作為使團的一員,並委以重任。

    數日之後,上層某處法壇之中,一片桃林之下,嶽清澤、豐神常二人正在對弈。

    處於這等半拘禁狀態之中,他們除了論道對弈,也就是擺弄一些靈株,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可兩人對此倒是甘之如飴。因為在元夏看著來去自如,可那是把性命寄托在那裏,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取拿走了。

    而在天夏,雖是現在被禁錮,可不用擔心這些,而且天夏按規序做事,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也曾未苛待他們,他們能理解,心態自也放的很平穩。

    再說修道人本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一個閉關數十上百載也屬常事,上層又是修持福地,兩人也沒什麼不滿意的。

    兩人在又一局道棋下完之後,一隻神鳥飛來,落地化作一個神人值司,對二人一禮,道:“兩位上真,廷上命我來通傳一聲,稍候有客來訪。”

    兩人問了下,那神人值司表示不知。

    待其走後,豐神常思索道:“不知又是哪位天夏同道?”

    嶽清澤笑了一笑,道:“我料不是,不是說半月前天夏征伐元夏歸來,且有不少元夏修道人投靠了天夏麼?還說元夏為了讓天夏退走,許了不少條件,指不定就是哪位老朋友。”

    豐神常想了下,覺得是有可能的。半月之前天夏遠擊元夏的消息傳來,這給他帶來了極大震撼。

    從來隻有元夏攻打別人,什麼時候他人也可以打到元夏頭上了?

    而天夏不僅僅是打到了元夏本土之上,還與元夏定下了約書這才退後。

    以往在他心中,固然覺得天夏有一定勝過元夏的希望,可是仍然覺得這個可能不大,隻是想想罷了。

    可是經此一事,卻是使得他的想法有些動搖了。

    嶽清澤不似他,想的很開,既然投靠了天夏,那麼就認定天夏了,不然還能怎樣?

    他道:“既然有客上門,也要準備一些待客之物。唔,此間有這桃花,便以此物浸茶吧。”他一揮袖,桃樹搖動,便有點點粉瓣下來,落入杯中。而豐神常則是一點指,一股灼焰一轉,便有一股清香自杯中散逸出來。

    過了片刻,聽得外麵鈴聲響起,嶽清澤笑道:“客至矣。”

    兩人往外一看,卻見兩駕飛車自遠空飛來,先後降落在法壇之前,兩人自裏迎出,就見兩名道人下了車駕,並行而來。

    豐神常驚疑不定道:“是纏道友和商道友?他們二人也是投向天夏了?”

    嶽清澤看去卻自然多了,道:“不意外。”他笑嗬嗬迎了上來,對著兩人一禮,道:“原來是纏道友與商道友,不想兩位也是脫離苦海也。”

    這話頓時引起了纏、商兩人的共鳴,纏道人道:“多虧天夏仁義接納,誠摯待我,我等才能夠從元夏脫身。”說著,也是回有一禮。

    嶽清澤二人在此與他們客氣了幾句,便側身一步,道:“兩位請。”

    纏、商二人欣然應邀,四人到裏坐定,嶽清澤令指著杯中桃花,道:“此間簡陋,隻好以此待客,兩位勿怪。”

    商道人道:“嶽道友客氣了。”他們可是知道這兩位的處境的,對兩人隻能以桃花茶待客深表同情。

    纏道人正容道:“我二人到此之後,便聽說了兩位之事,想著都是自元夏脫身出來的,就來看望兩位。”

    豐神常也是問及二人情形,得知兩人準備參與天夏守禦,卻也是感慨不已,都是投奔天夏,但一個主動一個是被動,待遇也就天差地別,尤其是他,還是經過了勸說才投,現在想想,也不免稍微有些後悔。

    嶽清澤則是對這一戰格外感興趣,詳細問了一下,纏、商二人也是大致挑了些自己知道的說。最後他忽然問道:“元夏之實力,諸位都清楚,諸位覺得天夏真能贏麼?“

    纏道人看向他,不悅道:“嶽道友這是何意?莫非覺得天夏不能勝麼?說實話,當時投天夏之際,我二人就把生死拋諸腦後了,若能用我等之命換元夏之覆亡,我等那是甘願。”

    嶽清澤點點頭,看向豐神常,道:“道友可是看見了,不是不天夏不信任我等,而是你我少缺此等心意。”

    豐神常歎了一聲。

    纏道人看著二人道:“兩位莫非準備一直在此待下麼?”

    嶽清澤笑道:“能不能待下去,卻不在於我等啊,我二人是願意為天夏出力的,奈何天夏未必看得上我二人。”

    纏道人與商道人對視一眼,鄭重道:“有一個辦法。”

    嶽清澤精神微振,抬手一禮,道:“不知什麼辦法,還請兩位說來。”

    纏道人直截了當道:“由我二人替兩位作保,讓兩位出麵為天夏效力,但是要委屈兩位當我二人之助力。”

    隨後他鄭重道:“纏某並無辱及兩位的意思,隻是權宜之計,且不會對兩位隨意驅馭,可兩位若答應,則需與我二人同進共退。”

    嶽清澤一想,笑了一笑,道:“這也並無不可。我知天夏需有積功才能立足,兩位天生有功,而我無功,跟隨兩位得個功勞也是不錯,兩位這是助我等解脫,我等當謝過兩位才是。“

    他不止是如此說,還是站起對著兩人執有一禮。豐神常也是跟著站起一禮。

    纏、商二人連忙站起,還禮道:“嶽道友言重了,言重了。”

    待兩邊再次坐下後,纏道人道:“那便如此說定了。”

    嶽清澤笑道:“便拜托兩位了。”

    事情一說妥,氣氛也是變得更為輕鬆,雙方再是喝了一會兒茶,又對弈了幾句,纏、商二人方才告辭,並將此議遞了上去。

    兩人在來見嶽、封二人之前,已然問過了張禦,所以如今不過是走一個過場,故是批書也是很快送下。

    纏道人心中一定,道:“有了嶽道友和封道友兩位加入進來,守禦當更是穩固了。”

    商道人也是認可,四位求全道法之人鎮守大陣,那你至少要用多出這個數目的同輩來攻,而這還隻是天夏本土第一重守禦,後方隨時可以增援。若是再有一個得力人物坐鎮,那稱得上固若金湯。

    纏道人道:“尚有十載時間,等嶽、豐兩位道友到來,我等多多磨合才是。”

    商道人言道:“自當如此。

    東庭府洲,安州。

    伊初從飛舟之上下來,看著這片地陸,伊帕爾神族以往曾把祖地立在此處,他這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與別處不同,可以更遠處依舊遍布著濁潮,還有許多未曾開拓之地。

    這兩年來,他根據靈性指引,先是去了被天夏壓服西陸神國,在那裏轉了一圈後,又往東而來,並到了這裏。

    此刻他靈性感應又失去了,這等靈性感應可謂時有時無,可他並不急,因為這般情況在這些時日來已經經曆許多次了。

    至高也不可能被他隨時感應到,他們之間的聯係沒有那麼緊密,要真是如此,他反而要不安了。

    來時他已經了結過了,伏州如今是東庭最遠之洲,不過東庭深處據說還有一些守正駐地,他準備前往那處。

    不過在此之前,他準備在安州待上幾日,東庭的美食和遊樂他也是早就聽說了,既然來都來了,那便不能錯過。

    他混在人流之中,跟著一眾人流出了飛舟泊台,站在高處往外眺望,此刻正時近午,一座座飛簷翹角的樓台沉浸在金色霞光之中,閣樓之外如煙雲一般的虹橋環繞回轉,高低錯落,各個層台之上皆有人眾絡繹往來,十分喧鬧。

    最惹人矚目的,是一座座梯形造物高台,頂台之上有一根長繩牽係著一座漂浮著的巨樓,上麵亭台橋廊俱全,在天中晃晃蕩蕩,看著十分奇趣。而一邊巨大的琉璃壁上,正是正在演繹著一幕幕盛劇。

    他頓時心情大好,不過照理先找美食,他緊了緊身後碩大的背包,腳下跨步,很快融入了一片人流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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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 故地尋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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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初方才從天台大道裏走了出來,便見台前廣場之上停滿了甲蟲一般的造物飛蟲,大約是一丈大小,甲色油亮黝黑,橫豎千餘駕左右,排列十分整齊。

    時不時有一些從泊舟天台出來之人走過去,對其輕輕拍打幾之下,便即分開外殼,任人坐入進去,隨後振起薄翅嗡嗡飛騰起來,躍空而去。

    他往旁處看了一眼,琉璃壁上有天夏文和靈性之言留刻,知悉這是昆圖造物,會駕馭或溝通造物之人,便可乘其入州,免得在馳車中和人擠作一道。。

    不過也有一些人自有約定好的造物飛車來接,都是動作流暢的走上去,而後靈性光芒一閃,便即騰升入空。

    這時有一名衣著精致的年輕人帶著兩個隨從從他身邊路過,見他正駐足觀望,不由看了看他,好心道:“這位先生可是外洲來的麼?在下段衝,正要入洲,正巧有飛車接送,先生若不便,可以捎帶一程。”

    伊初笑了笑,道:“不必了,多謝這位少郎好意。”

    段衝示意了下,隨從拿過一份名刺,他遞過來,道:“遠來是客,段某忝為東庭人,多少都有一點辦法,先生若是有什麼需幫襯的,可來尋我。”

    伊初爽快接過,抬手一禮,道:“那就謝過段少郎了。”

    段少郎與他別過,便是上了自家的造物飛車,身後隨從問道:“少郎,那的漢子有什麼特殊之處麼?”

    伊初外表看著普普通通,與來東庭遊樂的人沒什麼差別,雖然個子看著高大,力氣一定是不小,但東庭從來不缺這等人。

    段少郎搖頭道:“倒沒什麼,隻是這人我看著合眼,既然同乘一艘飛舟到此,那也是有緣,遠來到此的都不容易,若能幫忙,能幫就幫一把。”

    說話之間,造物飛車緩緩騰空,化一道流光飛馳遠去。

    伊初則沒去乘坐那些造物飛車,直接登上了馳車,他就是喜歡人間煙火氣,混跡於人群之中,不喜乘那些飛車高高在上俯視世間。

    而與此同時,那位段少郎的飛車飛渡一刻,則是進入一座位於城外莊園之內。此處乃是段氏莊園。當年複神會、神尉軍禍亂瑞光城,段氏一族果斷站在了玄府這一邊,給都護府軍民提供了大量的武器,事後論功行賞,家業繼續得以興盛。

    段少郎入了莊園後,沐浴一番,換了身衣物,便來至主閣,步入一間掛著東庭輿圖的寬敞書房之內,這裏站著一名身形敦實的中年男子,唇上留著修剪整齊的胡須,其便是如今的家主段能,其人也曾經是張禦的學生。

    段少郎對他一禮,道:“父親,孩兒回來了。”

    段能打量他幾眼,道:“我兒辛苦,信送到你王伯父那裏了吧?”

    段少郎回道:“送到了,鄭叔父那裏也送到了。”

    段能關切問道:“幾年不見,你王叔父如今如何啊?”

    段少郎道:“好著呢,如今可是青陽上洲的三大報館之一的館主加主筆,每寫一篇文章據說連府君都要親自過目,接了父親的來書,伯父說是今年有暇,會回來一趟。鄭叔父那裏還是老樣子,說是今年仍會回來看望老夫人。”

    段能感慨道:“想想當年我與王伯父、鄭叔父十五六歲時去了天夏本土闖蕩,隻你餘伯父一人在都護府任職,此情此景,依稀還在眼前,這一晃也快四十年了,彼此也是聚少離多,現在也是老了啊。”

    段少郎道:“父親可不老,筋骨強健的很呐。”

    天夏人活個百五十歲一點不稀奇,而且這二十年來各種補藥和呼吸法流行,天夏子民壽數也是越來越長,有一些當初跟著兩位都護登陸東庭的士卒,到現在還依然十分康健。

    以段能的體格和條件,再活過個百五十歲也不是什麼難事。

    段能卻是露出一絲羨慕之色,道:“想想你鄭叔父,如今看著依舊是一個俊秀小郎君的模樣,有時候也在想,我若是像你鄭叔父一樣修道,說不定也是如此。”

    段少郎看了看段能寬大的身材,暗道父親你心中沒數麼,就算年輕幾十歲,也沒法和鄭叔父的模樣相比啊。

    他口中則道:“父親何必如此說,聽鄭叔父說,天機院可能會向民間放開上等神袍,若真是如此,父親買一件過來,縱然無法激發神異,可延年益壽總是可以的。”

    段能眼前一亮,道:“哦?上等神袍如今可為民用了麼?”

    神袍多是提供給府軍,或者天機院工匠出行之際用的,他們這些事務官吏也有,可以強健精神,滌蕩氣血,哪怕是百歲之人,穿在身上感覺自身十七八歲時一般。

    不過那隻是一種補益,並非真正如此。上等神袍可不一樣,可以真正延緩壽數的,而且能反哺己身,似如軍眾一般鍛煉自身。

    段少郎道:“聽鄭叔父說是如此,說是各地天機院近來得了上麵放寬限礙,所以這兩年各種造物成果層出不窮。”

    段能若有所思,道:“對了,你稍候記得去餘叔父那裏走一趟,將你得來的消息也告知他一聲。”

    段少郎道:“孩兒稍候便去。”

    伊初從馳車下來之時,見已是到了安州外域,此間正好是安州有名的引春湖所在,他見天色還早,便先去了此地。

    引春湖與其說是湖,其實大如海,湖中多是馴服的神異生靈,湖麵風景宜人,泛舟可入江海,自有碧波送騁,水豚嬉戲伴遊。

    湖內有玲瓏水塔,可通湖底廊道,可坐造物魚類來回,便是整日眠宿其中也不妨礙,隻是日常所食湖中水產,物類豐富,便是時間久了,也不會乏味,偶爾還有驚喜。

    特別是有一些珍味,需的在水下慢慢尋覓,若是尋的,除了自己品嚐,各處食樓還有賞花,每年花費一二月去尋覓好物之人也不在少數。

    伊初心中想著,若是至高靈性感應遲遲不至,那麼就在這裏停留一段時日也好,他在這裏逛了大半日,方才徒步進入州域。

    此間已是到了人煙稠密之地,可望去仍是滿目綠蔭,更有繽紛鮮花點綴其中,一路過來,整個東庭可謂都是四季如春。

    在其他上洲,唯有玄府所在之地才是如此,但東庭這裏卻是籠罩了整個地域,還並不是依靠玄府的神異力量,而應該是利用了某個強橫的神異生靈上。

    他知道以往所利用的安神可能就是自己的某個後輩,不過那些孝子賢孫恨不得把他弄死,所以他對此也沒什麼感覺。

    安州域內的布局很是獨特,整個州域乃由無數高低錯落、大小各異的廣大台層組成,無數道路勾連各處,遠處望去,好似環山之玉帶,又似繚繞之飛虹,每一個台層都可算是一個獨立的所區域,但又是整個州域之中的一員。

    有的客閣如天坑一般延深入地下,有的高台則是直參雲天,上下空域被大大拓展。當然此間最雄偉的建築當屬東庭玄府,不過並沒有喧賓奪主,其輪廓虛影隻是在瓦藍色的天穹之中若隱若現。

    他在州中某處台層之上行走,舉目四顧,見兩邊是飛簷翹角的高閣廣廈,道中有著賞心悅目的盆栽花樹,明明身在鬧市,如同身在花苑之中。

    路上行走的大多數是年輕男女,還有一些十來歲的學子,麵上都是洋溢著興奮歡快的神情,時不時發出歡聲笑語。

    他想了想,好似這幾日正是學宮休沐日。這時他瞥見對麵飛來一隻隻造物蜻蜓,其振動雙翼,時不時從街上飛過,其腹足底下都是提著一排精巧的食盒,隨著遊人招手,這些造物便會停下,那一些食罐送到其手中,在收妥金元之後,又會振翼飛走。

    他見著有趣,也是試著招了一下,不遠處一隻造物蜻蜓有感,立時飛來至身邊,他見有其腹足之下有兩色食盒,各自拿了一盒下來,打開一看,頓時濃鬱香氣冒出。黑色的食匣中有著軟糯的飯糕,蜜餞、五色團子,芝麻醬,以及酥餅等甜點。

    而另一個赤色食匣中,則是擺著金黃酥脆的蔥油餅,鼓囊囊的湯包,外麵一層薄皮,好似輕輕一吹裏麵的湯汁就會流出來,還有澆了辣油的魚糜豆腐,紅汪汪的,看著便食欲大增。不止如此,裏麵附贈一些小吃零嘴和少量的茶酒漿酪。

    他不覺滿意點頭,口腹之欲乃是他的愛好,現在雖還未品嚐,可光是看著就覺不錯,這一趟來的值了。

    他掏出兩枚金元給了那造物蜻蜓,其自便自行飛去。

    據他所知,如今一名尋常天夏人,一旬下來大約有千五金元之入,兩枚金元換這點吃食算是便宜了,不過他也知曉,來東庭遊玩之人,花銷大頭絕然不在吃食住宿上,而是遊樂賞玩之物。特別是各色拍行的珍奇以及伏州出產的寶藥。

    並且東庭物產豐富,便是一些平常用物也是極為價廉,因為飛舟往來方便之故,也引得一些尋常外洲之人得閑之餘也時常來此。

    “好地方。”

    他拿起蔥油餅吃了一口,慢慢咀嚼,與昌合都護府的油餅比起來,算是各有特點,味道也是不錯。

    而他正待邁步找個落腳地,心中靈性感應忽然一閃而逝,心中一怔,轉頭看了幾眼,目光卻是落在了遠處一名學子打扮的少女的身上。

    ……

    ……

    PS:思考下情節,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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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二章 見神動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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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正好是休沐日,瑤璃難得被好友謝蘭拖了出來遊逛,手中則抱著那隻一直帶在身邊的小貓。這幾年她不是讀書就是修行,也沒好好出來逛過。

    她正打量周圍的新奇物事,卻見謝蘭在那裏拍了拍掌,又對著某處一招手,便有幾隻造物蜻蜓向她們這裏飛了過來,且是一大一小。

    大的那隻給兩人送來了一些零嘴,小的則是一罐貓食。

    謝蘭道:“這是伴食,專給這些小家夥吃的,怎麼樣,齊全吧?”說著,她伸手將那貓兒揉了揉。

    瑤璃道:“原來這些也有。”

    “所以說啊,瑤璃你早該出來逛逛的,別總是在玄府裏修行,你才是幾歲啊,難不成一輩子都這麼枯坐下去,想想就受不了……”

    這幾年過去,瑤璃一邊在玄府修行,一邊在學宮擔任師教。

    不過兩人的形貌,卻都還是少女模樣,她自不說,已然是一個煉出心光的修道人,而她的好友謝蘭,也是常年修煉呼吸法,平常又注意服食丹丸,也是保持著十五六歲時的青春模樣,皮膚瓷白,黑發如墨。

    其實不止是她們,如今天夏人,到了四五十歲,隻要是注意鍛煉呼吸法的,並且不是外間奔波和操心勞神之事的,大多數看起來也不過二三十的模樣。

    謝蘭喂食貓兒吃了一會兒,便牽上瑤璃的手,道:“走,帶你去慕空閣,那裏可以眺望整個州域,而且也不用乘飛車趕路了。”

    這個時候,瑤璃心中忽有所感,側首望去某一處,但是入目所見,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謝蘭順著她目光看了看,問道:“怎麼了?”

    瑤璃搖頭道:“沒什麼。”抱起貓兒,跟著謝蘭往一處殿閣走了過去。

    伊初方才在看見瑤璃的一瞬間,就確定自己的靈性當是由這個少女所引動,他這回跟隨靈性指引而來的,現在靈性忽被引動,不會沒有緣由,可能這少女與至高有所牽扯。

    隻是他能看出來,那少女應該是一個天夏修士,而且是入了門的,這個情況倒是有些奇異,他看著那個少女進入了一處殿閣,“慕空閣麼?”

    他沒有貿然上去接觸,而是決定先等待觀察一下。

    現在他還不能輕易動用神異力量去察觀什麼,在不曾遭遇危險之前,他完全是將自身壓製在一個尋常人的層次之中。

    這一方麵不想為玄府察知自己,他的存在,隻有張禦等少數人才知道,並不想暴露出來。

    另一方麵他維持靈性不動,是為了排斥諸多神異的幹擾。他試著溝通至高的時候,發現自己越是壓製自己的神異力量,越是能感受到靈性指引,反而主動去求,卻是很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這個規律,也是他摸索了幾年才是出來的。

    而他長時間駐足觀望,也是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這人走了過來,道:“那裏是慕空閣,客人是第一次來我東庭吧?

    伊初一看,這個人穿著圓領青衫的古服,頭上結髻,插著青玉簪,一副傳統的天夏人裝束。東庭因為過去百多年中曾與天夏本土隔絕,所以一直保持著天夏初來此地之時的風俗。

    他道:“正是。”

    那男子似是見到過不少在此駐足不前之人,笑道:“客人不用畏懼,這慕空閣別看在上麵晃蕩來去,可是去到裏間之人卻是穩當的很,半點也不覺搖晃,而且絕然不會掉落下來,在此中乘遊,能享仙人渡空之感,更能觀覽大半州域的風物。”

    伊初問道:“在此我看了許久,卻沒見飛舟往來,此地客人又是如何上去呢?”

    那男子又笑了一下,道:“這請恕在下賣個關子,自己親去那裏看看,若是在下說出來,這便少了許多樂趣了。”

    伊初點頭道:“這倒也是,敢問尊駕如何稱呼?”

    那男子言道:“在下古平,乃是洲府之下的巡吏,若是先生還在這裏遊覽,不熟路徑,或是此間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來尋在下,古某會盡量幫忙解決。”

    伊初道:“原來尊駕是東庭的事務官吏,倒是失敬了。似敝人這些小事,大可以交給下麵之人去,尊駕怎是親自來做?”

    巡吏聽著一般,可是權責可是不小,州中各層台,每一層台隻設三名巡吏,負緝拿維序之權,緊急之時可以調用百人以上的軍卒。

    古平笑道:“古某便是做此事的,安坐館閣,看著邸報,閑時飲茶,卻不是吾之所願。在下若是偷閑,那便有許多人多些麻煩,古某忙碌些,許多人少些麻煩,想想還是頗劃算的。”

    伊初見得說得風趣,也是與他多聊了一會兒,這時古平見遠處有一名的土著似是遇到了難處,便對他拱了拱手,道:“先生自便就是,若是有事,此間任尋一個造物喚古某的名字便可。”說著,便大步向那裏走去。

    伊初看了看其人,東庭如此大的攤子,也確實需要有府洲相應的治理之能,不過從這個官吏身上,倒是可見一斑。

    他抬頭往上望去,玄府的修士不會隨意跑動,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東庭玄府的修士,既然如此,隻要自己還在東庭,那就有見麵的機會。

    慕空閣上,瑤璃站在圍欄之後,出神的遙望下方壯美的州域。

    謝蘭倚在一邊,舉手輕微風,得意道:“怎麼樣,神奇吧?”她用手比劃了一下,“明明方才在地麵上,可是呼的就上來了。”

    瑤璃嗯了一聲,她倒是沒想到,這裏居然是布置一個轉挪陣法,自己方才是被直接挪轉上來的。這應該是玄府至少第四章書之人才可布置的陣法,便是玄府之中也是少見。

    她又看向遠空,見到一個又一個慕空閣如風箏一樣飄在那裏,但隱隱間又像哨點一般,可以從上看到州中每一個角落,不覺若有所思。

    這時她又往某一個方向看去,剛才那個悸動感覺似是就從那裏來的,可是現在看來,那裏沒有半點神異異象,也沒有什麼可疑之人,便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從慕空閣下來之後,兩人又去吃了一頓有名的“流觴宴”,午後則去引春湖泛舟遊湖,到了傍晚,飽食了一頓魚頭宴,回到城中去看了一幕新出的盛劇,出來後又繼續聽風吟歌,觀螢星舞。

    不過安州的晚樂絕不止這麼多,特別是休沐日這幾日,更是人山人海,更種戲娛可謂數倍於平日,這些隻是淺嚐輒止。

    到了午夜時分,街道上依然燈火輝煌,人流摩肩接踵,十分之熱鬧。雖然逛了一天了,但即便是謝蘭,因為呼吸法在身,卻一點都不覺疲憊。

    謝蘭持著兩串肉丸子,帶著瑤璃來到了一座半月形的內拱壁之前,後方隱隱可見有一座線條筆直,像是金屬修築平頂建築,這裏不比其他地方喧鬧,反而有一股森冷之感,但是出入之人也是不少,且個個都是身姿挺拔。

    瑤璃看了一眼上麵的匾額,道:“劍鬥館?“

    謝蘭道:“對啊,瑤璃你上次不是說準備學劍技麼?開設這間劍鬥館的秦午秦劍師是東庭人,聽說原來曾任青陽上洲的軍中教官呢,後來退役就又回了東庭開設劍館,據說他和東庭的前任玄首也是熟識的,我父親說他是很有本事的一個人。”

    瑤璃心道:“和老師認識的麼?”

    近來她修習劍技,是跟隨辛瑤學習的,不過她這種也是可以看看,秦午能擔任軍中教官,必然是修煉出了神異力量的,這種不修法門,純粹以凡人之身踏足另一個領域的,都是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的。

    光以劍技而論,許多低輩修道人還不見得會是這等人的對手。

    她與謝蘭一同走入了劍鬥館之中,通過一條向上斜行的封閉長廊後,眼前驟然一闊,喧囂和熱浪傳來,這一座環形圓場。

    東庭有不少建築格局在保持了自身特點的同時,還融入了此間的土著文明一些風格,這個劍鬥場便是如此。

    圓形觀台像坡度平緩的天坑一樣一層層向下延伸,最中間則是寬敞的空地,底下有拚格台柱,平時是一大塊整地,但需要之時,可以隨時上升落下,而座台之上足可容納萬人,現在看去大約也有四五千人之多。

    不過雖然這麼多,卻不見喧鬧,便是說話,也是低聲交談,沒有大聲喧嘩的。

    兩人挑選了一個幹淨僻靜視角好的位置坐了下來,附近隻是零零散散坐著一些人,等了不一會兒,卻見一個持劍年輕人走入了場中,其人臉色平靜,過了一會兒,便見一條三丈長的蟒蛇遊了場中。

    謝蘭一見,又是興奮又是害怕,緊緊拽住了瑤璃的胳膊,不停搖晃著,道:“小璃,快看,快看。”

    瑤璃看見了,這是一隻神異生靈,以她的目光來看,血濁之氣十足,還隱隱帶著一絲神性力量,一定是受過祭祀供奉,並且吞吃過不少人的。

    她注意到,那個年輕劍士麵對這等神異生靈一點都是不慌,反而很是沉穩的迎了上去,那蟒蛇忽然向前一竄,但迎接其的是一道閃亮劍光,隨著一道光芒閃過,那一抹神性靈光也是隨之破滅。

    瑤璃看到這一抹神性靈光的時候,不覺一個恍惚,她扶了下額頭,待再抬起頭時,卻是怔然發現,自己竟是正坐在的學宮宿處內。

    她不覺看了下曆書上的日期,此刻距離休沐日居然已是過去兩日了,可是這兩天時間內的經曆,她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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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三章 探憶失過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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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璃她定坐了一會兒,試著回想之前的事情,卻是怎麼想不起來。

    這時她腳邊感到一陣柔軟觸感,伸手一抱,將那隻毛團一般的小貓兒抱了起來,她揉了兩下,後者輕輕叫了一聲,她輕聲道:“你還在呢。”

    她試著去看貓兒的記憶,可沒想到,那也如同跳過去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留存。

    這時門外的鈴鐺聲響起,謝蘭推門走了進來,欣喜道:“小璃你果然回來了,我在門外看到你的鞋子了。”

    瑤璃看了看她,道:“小蘭,你還記得那天我們是怎麼回來的麼……”

    謝蘭問道:“哪天啊?”

    瑤璃道:“去安州遊玩的那一天。”

    謝蘭走到狀鏡之前摘下耳環,咕噥道:“那天啊……”她想了想,道:“那天我們不是乘坐馳車回來的麼?你不記得了?”

    瑤璃看了看她,道:“你什麼時候帶耳環了?”

    “你啊你。”謝蘭轉過身來,沒好氣的看了看她,走到她麵前,用力點了點她的額頭,道:“我看你啊,是最近修煉入迷了,都說你們修士修煉不知歲,你總不能煉得什麼事都忘了吧?我看等下個休沐,又要帶你去逛一圈了。”

    瑤璃道:“小蘭你還記得那天鬥劍館的劍師麼?”

    謝蘭想了想,隨意道:“那誰記得啊……”

    瑤璃和她聊了幾句,本來是想問出自己這兩日來的行蹤,但謝蘭似是知道的不多,最後因為謝蘭有課的緣故,所以和她打過招呼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瑤璃想了想,決心去劍鬥館一行,因為她最後的記憶是在那裏留下的,所以準備去那裏查問下。

    她一個人出了學宮,乘坐飛車往安州來,未過多久,她便出現在了那家劍鬥館之前。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劍鬥館與記憶中的印象有些許不同,其實不隻是這裏,這一路過來,感覺路上物和人都給她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她走入了劍館之中,這個時候是白天,可以看到有許多學子正在訓練,由於她玉膚黑發,神氣格外出眾,不少年輕學子都是偷偷看了她幾眼。

    瑤璃看過去,這些學子她並不認識,不過這倒也不奇怪,東庭也不止一家學宮,如今五大學宮,泰陽學宮隻是其中一家而已。

    由於她穿著是泰陽學宮得師教袍服,立刻引的劍館之中某位劍師的注意,要知道,泰陽學宮許多人一旦入仕就是各府洲事務官吏,還有一些則幹脆就是玄府之人,所以無論是師教學子,都是十分受尊崇的。

    那劍師過來一拱手,十分客氣道:“在下秦方,不知這位師教來這裏可有什麼事麼?”

    瑤璃道:“兩天前,也就是休沐日那天,你們這裏有一位斬殺神異蟒蛇的劍師,不知道他可是在麼?我想見見他。”

    秦方想了想,道:“我們這裏年輕劍師有不少,斬殺神異蟒蛇……“他皺了下眉,喚了一個機靈的年輕人過來,道:“小桓,把休沐日的記錄都拿過來。”

    “是,師傅。

    秦方和氣道:“休沐日那幾天我不在,有些事我不清楚,需要查一查,請這位師教稍等。”

    瑤璃道:“勞煩了。”

    不一會兒,那位名叫小桓的年輕人把一摞記錄冊子帶來了,將最上麵的一本遞了過來。

    秦方接過冊子翻看了一遍,抬頭道:“這位師教,十五休沐日那天夜裏,一共有三位劍師在場,不過比鬥對象都是神異猿猴,並沒有神異蟒蛇啊。”

    瑤璃道:“沒有麼?”

    這時那個小桓插嘴道:“神異蟒蛇的話,南師叔斬過一頭,不過那是去年的事了。”說著,又是遞上來一本冊子。

    秦方拿起翻了翻,道:“對,那是去年的事了,去年休沐日夜裏,南師弟斬殺了一頭神性蟒,之後再也沒有蟒蛇之流神異生靈出現了。這位師教請看。”

    瑤璃拿來看了一眼,她輕歎了一聲,難怪一路過來州中給了她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那不是過去了兩天,而是整整一年!

    在這一年之中,她所有記憶都是空白一片。

    但是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軀多了一年的歲壽,好像是她自己憑空跳躍到了這裏,而當中平白消失了。

    她道:“這位秦劍師,那位南劍師可以請出來一見麼?”

    秦方道:“南師弟啊,聽說他去伏州那裏斬殺神異,感悟劍道了。這也快要一年了,很久沒他消息了。”

    那小桓也道:“是啊,也是那天過後,南師叔就離開了,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秦方道:“師教要找南師弟有事?那我稍候我幫師教問一聲吧。”

    瑤璃抬手一禮,道:“那多謝了。”

    秦方忙後退一步,道一聲客氣。

    瑤璃看了那小桓一眼,便從這裏離開了,她回到了宿處,開始試著找尋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曆,因為一個人若是一年之中存在,那麼總會留下痕跡的。

    她問了許多人,發現很多人都說出了她一年中的活動軌跡,與往常也沒什麼不同,但是很奇怪,別人說得這些事情,她都找不到相對應的痕跡,仿佛那隻是許多人記憶中存在的事情,卻又不真實發生過的。

    事情好像愈發詭譎了。

    她想了想,決定去一趟玄府的經藏之地查一些東西。離開學宮,來至玄府之後,半途之中她遇到了辛瑤,執禮道:“辛師叔。”

    辛瑤欣然道:“瑤璃你出關了?”

    瑤璃嗯了一聲。

    她沒有說出自己的事,她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人知曉,並不能去主動說出來,否則一定有不好的事發生。

    辛瑤道:“一年沒見了,不知道你的劍道落下沒有,若有什麼疑難,有空可來尋我。”

    瑤璃道了一聲好,等到與辛瑤告別,她想了想,又去別處師長那裏走了一圈,試著問了下,卻是發現,如項淳、範瀾這等到達第四章書之人,對她的印象,全都是她在閉關,並且許久對她沒印象了。

    然而她身邊的尋常人卻多是反映她似乎一直在那裏,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她記得以前嚴魚明對她說過,修道人從來不會忘記事情,若是失去記憶,那除非是受到了外來的力量的影響。

    外來力量麼……

    她忽然想起了休沐日那一天的感應,又想起了那個消失一整年的南劍師。

    那個南劍師一定有問題!

    她抬起頭,要去伏州一趟了。

    隻是要找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特別是她是玄修,玄府這方麵被限製的特別嚴格,若是她要查找一個普通人,那必須要有足夠的理由。

    她沒法說出理由,但是她相信對方留下去伏州的線索,那一定是有用意的,故是她在學宮之中告假後,就乘動飛舟往伏州而去。

    伊初在安州留在了許久,再沒有那個靈性感應的出現,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也是再沒有見過那個少女。

    他曾去泰陽學宮之中轉過,可也沒見到其人。

    他倒也不急,靈性指引不是強求得來的,之前在西陸兩年,期間也沒有任何回應,可是最後還是指向了東庭,所以慢慢等待便好。

    至少這件事讓他知道這個方向是正確的,隻要在東庭待下去,總是能夠找到線索的。

    在把安州差不多遊遍了大半後,他先是去了南邊的明州也就是原來的朝明城待了數月,隨後又乘飛舟往伏州而來,他的計劃中,是把東庭各方州走上一遍。

    瑤璃離了學宮,便乘上了前往伏州的飛舟,半月後到達了目的的,並尋到了當地的玄府駐守弟子,向他們打聽是否來過南劍師這個人。

    她雖然無法直接追查某一個天夏人的線索,但是不礙她通過玄府之人打聽其人的行蹤。

    畢竟伏州乃是神異植株重地,鎮守這裏的全是東庭玄府的弟子,但凡來一些特殊人物,他們都是清楚的,打聽一下也不違規矩。

    “劍師?”

    被詢問的玄府弟子想了想,道:“是有這麼一個人,一年前來過,他在這裏停留了半載,不過又往密林深處去了,說是要去磨練劍技,不過那裏不好走,我料他去那裏的話,要尋落腳之地的話,也隻有位於那裏的玄府駐地了。這位師姐可要小弟指路麼?”

    瑤璃道:“謝謝,不必了。”她看向密林深處,輕聲道:“我認得那裏。”

    那弟子所說的玄府駐地,就是當初她從林中出來後,見到趙柔、甄綽二人,並被兩人收做了弟子的地方。

    她有種感覺,這個南劍師就是在有意引導自己,一步步把她引到此出。

    既然這個人這般做,那麼一定是有目的的。那她就不妨去見一見。

    她沒有急著動身,而是準備在伏州這裏調息一夜,待天明之後再出發。

    可是這一次,當她從定中出來的時候,睜目一看,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飛舟之上,陽光從艙壁之外照入進來,十分刺眼。

    她看了一眼飛舟行馳的方向,似正往那處玄府駐地而去。

    她又抬首望了下艙壁之上的天曆,距離自己到伏州的那日,已然過去了兩天,這兩天時間,又一次的缺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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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四章 雙生渡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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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璃由著飛舟一路行駛,多日之後,便來到了那處玄府駐地。

    她從上空俯瞰著這片駐地,自離開此間之後,有十多年沒有來到這裏了,這裏變化真的很大。

    這裏多出了數座大型天舟泊台,還一座深入雲中的高大駐壘,她知道以前是沒有這些的,都是在甄綽,趙柔二人在時隨著駐地擴大,才陸續修建起來的。

    駐地雖然比起州內的玄府駐地規模不大,但粗略估算,至少駐紮有萬餘人,除了修道人外,餘下應該是都是府洲軍卒。

    駐地見有從伏州來的飛舟,便派遣軍卒上來例行查問,因為玄府修士時不時會有一些人來此,並通過駐地深入密林磨練修持,而在期間斬殺的神異卻也是減輕了駐地的負擔,所以得知她是玄府修士後,非常客氣的為她安排了一見宿處。

    隻是她走來的時候,發現都是一幅幅陌生麵孔,顯然甄綽、趙柔在時的那批人都已是調回去了,最早那批人是認識她的。

    她來至宿處坐定下來,思索了一會兒,稍作調息,便選擇了入定。

    伊初乘坐的飛舟在伏州降落了下來,這裏天夏最遠之州,同時也算是伊帕爾神族以往的神國所在……

    不過這裏主要是二代神王的駐地,和他關係並不大,所以他也沒什麼感觸。

    此間往來伏州和安州的飛舟異常之多,幾乎每過半個夏時,就有一駕飛舟落下或是飛起。他能感受到此間充斥著強烈的神性力量,這是利用了這股力量,給州中栽種著各種神異植株源源不斷的提供著充足的養分。

    玄府曾推算過,因為神國是單獨存在的一方界域,這種神性力至少還可以延續萬載,前提是沒有受到外來的衝擊和破壞。

    可伊初反而很不喜歡這裏,認為伏州雖然富饒,卻遠沒有安州來的好,而且那種無處不在的伊帕爾神性力量讓又想起了以往的事。

    不過既然來了,他也索性州中各處逛了一圈,這一次卻是有所收獲,他又感覺到了那一股曾經感受到的靈性力量,這股靈性力量雖然沒有一閃而逝,但卻非常之微弱,他仔細感應了下,暗忖道:“有些意思。”

    他往外看了看,又想了想,便尋到了一個名修士,抬手一禮,道:“敢問班嵐班先生在哪裏?”

    那修道人倒也沒有輕看他,謹慎問道:“閣下找班先生何事?”

    伊初沒有解釋,隻是道:“我是從安州來的,勞煩你通傳一聲。”

    那修道人倒也沒有繼續追問,看他幾眼後,還是給他通傳了,沒過多久,班嵐帶著何禮走了過來,在看到伊初一瞬間,他本能感覺這人不一般,盡管其人身上一點力量也不看見。他抬袖一禮,道:“先生自何處來?”

    伊初拿出一枚牌符,示意了一下,道:“班先生,有些事我不便說,但我需要你幫個忙。”

    班嵐一看那牌符,神情鄭重了起來,道:“請說。”

    伊初道:“我的身份隻是一個平常人,東庭深處有許多地方我不能去,需要班先生開具一份路執。”

    班嵐沒問他為什麼不去找玄府,直接對何禮關照道:“去拿一份通行文書過來。”何禮應下,不一會兒,就把一份通行文書拿了過來,並遞給了伊初。

    伊初接過,塞入懷中,拱手道:“謝了。”說著,便大步離去了。

    班嵐拱手相送,待其人走後,何禮道:“先生,這個人是什麼來曆?”

    班嵐道:“不要多問,這人不通過玄府拿通行文書,應當就是不想讓玄府留下記錄。而且能知道我能出具文書的人,隻有少數人。”

    何禮問道:“先生,可要我命人盯著?”

    班嵐搖頭道:“不必了。這人能一個人到這裏,絕不是毫無力量之人,連我都看不透,你們盯著也是無用,什麼時候此人回來,再告訴我一聲就是。”

    何禮應下。

    玄府駐地之內,瑤璃在回到宿處後,就打坐入定,可是待她出得定坐之後,卻是發現站在宿處門旁,自己不知道是怎麼站到這裏的,意識之中絲毫不存在這段記憶。

    但她能感覺到,在入定之時,似是看了五顏六色的光芒,還有各種奇怪的聲響,這是她小時候才有過的印象,在拜入趙柔門下,並進行修道的這些年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她思索了一會兒後,忽似想到了什麼,望向天曆之上,果然,距離她到這裏,時間又跳過去了數天,像是有數天時間憑空消失了。

    但是她隨即又發現不對,又往天曆看去,秀眸微凝,上麵年份寫著的是“大玄曆四百一十五年”,而她沒記得錯的話,由於自身缺失了一年,所以現在真正的年月本當是“四百一十六年”。

    這麼說來,此刻的自己……竟是在缺失的那一年裏?

    她不禁扶了下額頭,所以這一年之中自己沒能在學宮和玄府留下活動的痕跡,是因為自己在這裏麼?

    她眼神中露出認真之色,能感覺到,這些異狀的發生,這一定是與自己出生地有關,她會去設法找尋出真相,並徹底解決這件事的。

    到了第二日,她從駐地走了出來,獨自一人走入了密林之中,循著以往的記憶行走,十天之後,她來到了一處樹木掩映的高大山岩之下,這座山岩就是當初她走出來的地方,也算是她出身的地方。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正如缺失的記憶一般,那是一片空白,現在她要去找尋一個答案。

    她微微閉上雙目,身上騰起了一道心光,扶托著她緩緩向上飄去,並在一處岩壁之前停下,伸手一撥,藤蔓盡去,露出了一條可容一人側身通行的石縫。

    她想了想,沒有用心光開道,而是側身擠了進去,不多時,她便到了那石窟之中,正待她要大量此間之時,忽然一個恍惚。

    她發現自己身陷在一片黑暗之中,身軀好似正被什麼圍裹住。黑暗之中還有一線光亮,看著像是一條裂縫,她透過那條裂縫望出去,見到的卻是洞窟的內部景象。

    她陡然意識到,自己如今身處之地,是在那一座自己本來存身的陶罐之內。而她隨即也是驚訝發現,對麵那個和自己一樣的陶罐完好的立在那裏,可在她記憶中,那座陶罐應該是打開的狀態。

    “這是……”

    她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想要從圍裹掙動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軀變得越來越虛弱,好似力氣正在被逐漸抽空。

    這時她聽得喀喀聲響,透過那道細縫看過去,見對麵的陶罐晃動了一下,撲簌簌落下了灰土,隨後被一隻手從裏緩緩給推開了,那沉重的陶蓋轟隆砸落下來,碎成了一地。

    一名肢體修長的少年人從裏走了出來,隻是他低著頭,發絲遮著麵龐,看不清具體的容貌。過了一會兒,少年人抬起頭來,對著瑤璃所在之地露出一絲微笑,道:“現在,輪到我了。”

    他走到了瑤璃所在的陶罐之前,對著裏麵道:“你終於回來了,我也一直等著你的回來。”

    如此近的距離,瑤璃可以清楚看見這個少年的容貌,這人與她有著八成以上的相似,不僅僅是相貌上的相同,更是神氣之上的相近,如果忽略性別,甚至可以被當成同一個人。

    同時她還看到,少年隻是半邊臉頰是白皙的皮膚,另半邊卻是陶土的模樣,然而隨著她自身力氣逐漸消失,那些陶土似正慢慢變成肉體,而自己變得愈發堅硬冰冷,好似正慢慢轉變成陶土。

    瑤璃艱難問道:“你是誰?”

    少年道:“你都不記得了麼?是的,你想不起來了,當你拋棄了長者給你的力量,你就注定忘記了一切。”

    瑤璃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不是走了麼?”

    少年人笑了笑,玩味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我以為你應該是明白的。”

    瑤璃看著他,微微喘氣道:“你就在我的意識裏,一直都在,那一年裏,是你在替代我。

    飛舟上的那個天曆,是你故意放在那裏的,其實年月時間一直都沒有變,我也不是在缺失的那一年裏,隻是你故意讓我這麼認為的,讓我以為自己陷入了顛倒錯缺的年月裏,為此不得不回到這裏找到恢複正常的辦法。

    你一直在一步步的引導我,你想讓我到這裏來找到真相,從而完成這個儀式。”

    那少年露出驚訝之色,道:“你反應過來了?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可惜太晚了。”

    他狡猾的一笑,道:“你的一切現在是我的了,我會代替你在世間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修煉得到的力量,而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隻會存在於這裏,我會感謝你所做的一切的。”他歎了口氣,“可惜長者賜予我的力量不夠了,又被莫名的靈性力量所有擾動,不然我可以等到你獲得更高成就後再出來的,而不必這麼急著動手。”

    他又看了看瑤璃,揮了揮手,道:“再見了。”他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下愈發靈活和充滿生機的身軀,便從石縫之中擠了出去。

    等到出去,他就是瑤璃,或者是另一個名字,那不重要,他將會代替她的身份,會慢慢接手屬於她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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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五章 收意追至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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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人通過堅岩縫隙,逐漸往外挪去,他雖是少年模樣,可是四肢修長,比瑤璃健壯了許多,所以速度稍微慢了一點。

    此刻他心中滿是自得,等他融入了這個世間,不但能擁有長者留下來的力量,也不必像瑤璃一般選擇拋棄記憶。

    隻是等他從中縫隙之中擠出來之後,卻是神情一僵。

    隻見一個高大魁梧的壯漢坐在不遠處的岩石上,此人的手掌極為寬大厚實,這刻正用手指撥弄著一塊石子,看到他出來,笑了一笑,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山壁之上可立足的地方不多,其人這一站起,立時有一道陰影罩了下來。

    少年人滿臉警惕,他沒有從這個壯漢身上感受到任何靈性力量,但現在能到這裏的,肯定不是什麼尋常人。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不是瑤璃帶來的,因為兩個人的意識有時候是交錯在一起的,瑤璃絕對不認識這個人。

    他不由退了一步,道:“你是誰?”

    伊初慢吞吞道:“你不知道麼,我在找尋至高,你身上有祂的靈性……”

    少年人聽到他說及“至高”,先是皺眉,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聲冷笑,與此同時,他身上一道心光驟然膨脹,看樣子是想在進攻的同時將整個石窟都是順帶毀去。

    伊初站在那裏沒有動,那道光亮直接從他身上透過去,不止如此,就算是撞向岩壁的心光也是沒有影響到任何物事,好像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少年人臉色不禁一變,身軀在原地微微一晃,卻是飛空遁行而去,然而一個天旋地轉之間,他發現自己又是落回到了伊初麵前,而在他的意識之中,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一個幾乎撐天立地的巨人身影一晃而過。

    伊初上來一把抓住他的頭顱,道:“那個小姑娘挺不錯的,你我可不喜歡。”說著,五指一用力,卻是一下捏碎了少年的頭顱,驟然之間,這個少年人整個身軀也是像是破裂的陶土一般,散落了一地。

    而在那個洞窟之中,也是在這一瞬間,就像是溺水之人探出水麵,瑤璃猛地一個深長吸氣,所有的生機和活力又一次回到了身體之中。

    她身上的僵硬和冰冷也都是逐漸退去,並恢複了過來,她先是一連咳嗽了幾聲,再是調息了一會兒,便恢複了正常。

    過了一會兒,她就從洞窟之中側身走了出來,看了伊初一眼,道:“謝謝了。”

    伊初道:“小姑娘,你怎麼知道要找我的?還留下了靈性指引?我自問可沒有留下什麼行跡。”

    瑤璃搖頭道:“我不知道你,但是我知道這一切一定都有一個開始,那天我感應一股靈性出現,使得的他迫不及待出來,這一定是他所忌憚的力量或者人。”

    伊初道:“是麼?你是玄修吧?遇到危險了,為什麼不用訓天道章找你的同道呢?”

    瑤璃抬頭看了看他,道:“你要是不出現,那我就要找了。”就算她的身體僵硬,可隻要意識在,也斷不了訓天道章的傳遞。

    伊初笑了笑,這個小姑娘有點想法,小姑娘應該也不確定他是敵是友,所以事實並不像她自己說得那樣,而是想將他引過來,然後再一網打盡。說不定方才早是通過訓天道章告知了上麵,有人已經在盯著這裏了。

    可他非但不覺得被當了槍使,反而很欣賞這個小姑娘的膽大。

    他道:“其實你一開始就可以尋找上層,而不是選擇隱瞞下來,這樣也不會遇到危險了。”

    瑤璃認真道:“這是我的事,而且我知道,要是我說出來,可能就永遠找不到答案了。現在我能報上去了。”

    伊初問道:“我方才聽到你們說話了,那個‘長者’是怎麼回事?”

    瑤璃沉默不言。

    伊初見她不回答,倒不介意,道:“現在你不說也不要緊,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會等到你覺得合適的時候。”

    隻要知道這個小姑娘與至高的力量有所牽扯就可以了,他不不介意再等上一等。

    瑤璃不止是不想回答,而是少年死後,她的意識裏麵現在出現多了很多莫名的東西,並且很是破碎,需要重作整理。

    而且這個人的身份也不明。

    除此之外,她還要找一個人。

    她道:“我要回去了。”

    伊初道:“好,我送你回去。”

    瑤璃沒有拒絕,她知道這個人實力很強,道理上說那個少年擁有她的大部分力量,如果這個人有惡意,她根本不是對手。

    兩人再次回到了駐地後,瑤璃先是看了下時日,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並不存在什麼缺失的一年。

    下來她則是找尋到那個南劍師。

    也是這個人激發了某種神性力量,使得那個少年意識控製住了他,並留下了線索,指引自己往伏州這邊來。那個少年甚至還怕她不往這裏走或者往後退縮,特意替代她坐上了通向這裏的飛舟。

    因為之前的情形特殊,她又不是守正宮的人,所以沒有十足的理由不好查這個南劍師,現在卻可以了。

    一個人不可能長期在密林深處生存,就算躲在了這裏,也一定是時不時回駐地的。

    出乎意料的是,這件事兩天之後就有結果了。

    東庭深處實際上有十來處玄府駐地,她所在之地隻是其中一個,那南劍師從這裏離開後,就跑到了另一個駐地之中,並一直在那裏沒有離開,所以得了傳訊後,輕而易舉就將他抓住了。

    但是這麼容易抓住,瑤璃反而覺得這個人可能與這件事關係不太大,至少不是牽扯太深之人。

    隻是半天過後,南劍師就被帶到了瑤璃麵前,隻是稍稍一問,其人便就交代了,道:“我隻是奉拿錢辦事,一個人給了我一個神性種子,讓我這麼做的,還讓我到這裏來避風頭,說是過幾天就沒事了。”

    瑤璃道:“那人長什麼樣?”

    南劍師搖頭道:“沒見過,我們是通過書信聯絡的,交易則是通過銀庫寄托完成的。”他加了一句,“我說得是真話,你們可以查看我的記憶。”

    瑤璃清楚記得,在休沐日那天前,自己每一天的記憶都在,不可能是那個少年出來作祟,所以這件事背後應該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還熟悉她的行蹤,知道她那天要去安州。

    但是這個人就很難找了,在學宮裏,因為和謝蘭在一起,她出行的消息幾乎就是不透明的,也用不著保密,因為哪怕從她們乘坐的飛舟上,都能推斷出她們的去向。

    她對這裏駐守弟子道:“這人先交給你們了,稍候守正宮的人會來帶他走。”那弟子道:“這位師姐放心吧。”

    瑤璃從駐地堡壘中走出來後,伊初正站在外麵等著她,道:“你事情處理好了麼?”

    瑤璃看了看他。後者一笑,拿出一枚牌符,道:“這個東西你看下,我想問的事你可以告訴我了麼?”

    瑤璃看了手中的牌符,這是守正宮的符令,持此令符意味著其人替守正宮辦事,每一個天夏修士都有辨認的方法,玄修則更是簡單了,通過訓天道章,立刻可以與此物進行比照。在確認這是真的後,她心中一鬆,點了點頭。

    伊初神情嚴肅了一些,道:“長者是誰?”

    瑤璃道:“我收獲的意識告訴我,‘長者’是許多神子的父親。”

    伊初緩緩道:“你是‘神子?’”

    瑤璃看向他,認真道:“我是天夏人。”

    伊初神色一正,對她一拱手,致歉道:“是我問錯話了,那麼那個少年是神子吧?長者又是什麼樣子,你還記得起來麼?”

    瑤璃想了想,搖頭道:“關於‘長者’,我的記憶隻有一片光。”她沉吟道:“長者給了神子一種力量,用途之一好像是能替代和融合某個人,其餘的……”她揉了下額角,許多東西都是破碎的,她能看到一些,但又不確定。

    伊初唔了一聲,又道:“你方才說,有許多神子?”

    瑤璃道:“我的憶識裏是這樣的,但我不知道這些神子在哪裏,也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

    伊初嚴肅道:“如果是真的,那麼不算你和那小子的話,恐怕還有其他人,這件事我會報上去的,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麼?”

    瑤璃想了想,蹙眉道:“其他……好像那個長者以前好像在天夏域內出現過……”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突然間一陣頭疼,似是有股力量在阻止她往下追尋。

    伊初心裏琢磨了下,“長者”莫非是至高的某個化身?即便不是,也一定與至高相關。因為他尋找至高靈性的時候,引發瑤璃自身靈性的共鳴。

    看眼前這情況,他第一次感應到東庭這邊存在至高靈性的時候,說不定就是瑤璃和那些神子的存在所引動的,這樣的話,繼續等下去就是了。

    他道:“你如果想不起來,那也不用勉強,畢竟我的事情與你無關,好了,小姑娘,早點回去休息吧。”

    與瑤璃說過話後,他就離開了駐地,來到了遠處一處山丘之上,拿出牌符之後,對著天中一禮。

    少頃,便見一道浩蕩清光垂空而落,周圍似被一片光幕所包裹,張禦化身自裏顯現出來,道:“伊道友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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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六章 見異觀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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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初對著張禦一拱手,道:“張廷執有禮,瑤璃的事情,想必張廷執知道了?”

    張禦微微點首。

    瑤璃早在往密林深處去的時候,就將自己的打算傳入了訓天道章之中了。

    隻是這等涉及上層靈性力量的追尋,若是他這等層次之人提前關注,不定會引發靈性偏移,所以他沒有往那裏著意。

    而且他知道,伊初也是被吸引去了那裏,那麼大致是沒有什麼事的。

    而接下來的事情,他現在也是清楚了。

    伊初肅然道:“張廷執,我以為此事一定是和至高有關的,假設那位‘長者’是至高的某個化身,還曾在天夏出現過,那些神子若還有融入他人的能力,那麼我懷疑,天夏之中可能就有不止一個神子的混入,他們的目的很值得懷疑,若是不查個清楚,有可能會涉及到天夏的安危。”

    他還有一點沒說,現在那些資才出眾的天夏後輩修道人裏,會不會有這些所謂的神子存在著?會不會已經有了執掌權位之人?

    張禦頷首道:“伊道友的擔憂是有道理的,神子之事暴露出來不是壞事,早些得以知曉,總比晚知曉來的好……”

    他認為這個時段顯露出此事凡是一樁幸事,現在他們與元夏定約,正好有十載空餘,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解決這件事。

    他略作思索,道:“這些事機由我來處置,‘至高’那邊道友可以繼續追查下去。我不會限製你的時間和行程,道友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好。”

    伊初肅聲道:“好,在下會繼續找尋下去的。”

    談話結束之後,伊初便是收起牌符,告辭離開。

    張禦思索了一下,從莫契神族的神性上看,“至高”的靈性很可能達至上層大能那一層次,似這般層次的力量,是不會參與什麼具體的事情的,所以所謂“長者”或是“神子”,這應該至高力量傳遞至世間的延續。

    例如莫契、伊帕爾、都是與至高脫不開幹係,但都是對其力量的借取或運用,但並不代表“至高”本身的態度。甚至“至高”是不是存在一個獨立的人性化的意識也還不能確定。

    在原地立了一會兒後,他轉身往那片玄府駐地之中走去,伊初已然離開了這裏,應該是去別處感應靈性線索了。

    他走入進來的時候,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身影,他來到瑤璃此刻所在,見後者正拿著一本小冊子在寫著什麼。

    瑤璃這時抬起頭,見到是他之後,眼前一亮,站起道:“老師?”

    張禦微微點頭,道:“隨我走走吧。”

    瑤璃道一聲好,她收起小冊子,從裏走了出來。

    兩人沿著修葺平整的大道而走,這裏視界開闊,可以看到遠處的飛舟泊台上引導光芒一直閃爍著,一駕駕飛舟起起落落,更遠處則是一縷縷金紅色的晚霞和雲彩,微暖的晚風吹來,帶動著兩人衣襟袍角。

    瑤璃捋了下麵上的發絲,跟在張禦一旁,她能感覺到,跟在這位老師的身邊,有一種心境寧和得感覺。

    不多時,兩人走到了駐地東邊一處開闊的廣場上,看得出這是一處軍卒平日放鬆的擲球場,這裏有座微微高出地麵的玉台,上麵刻著玄渾蟬翼紋路。

    張禦道:“知道這個駐地的用處麼?”

    瑤璃想了想,道:“兩位老師在的時候,是為了清剿威脅天夏的神異。學生來的時候,見這裏正在擴建,將來或許會成為一處州郡吧?”

    張禦道:“無論是駐地還是州郡,都是為了拓展生存空域,我們會做這些,別人也會做這些,天地之中的爭端是永遠存在的,沒有對與錯,隻是我們願意也樂意接納真心融入進來之人,但是心懷惡意的,那也不吝施加手段。”

    瑤璃若有所思。

    天夏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東庭府洲有著大量的土著,這些土著許多年輕一代除了外表之外,內裏和天夏人也沒什麼分別了。但是直到如今,仍舊有大量的土著存在於密林之中,過著飲毛茹血和血祭神異的生活。

    張禦道:“近來修持如何?”

    瑤璃抬頭看向他,道:“老師不問我那長者和神子事情麼?”

    她隻是知道這位老師有來曆,但並不知道的具體身份是什麼,可是張禦出現在這裏,她隱隱約約已能感受到老師的身份並不簡單。

    張禦語聲溫和道:“你是一個師教,也是一個玄府修士,隻需要做好你該做得事就是了,而你做得已經足夠多了。剩下的這些事,自有為師和上麵諸修來擔負,你心裏不要太多掛礙了。”

    瑤璃想了想,嗯了一聲,她想了想,又道:“老師,那位伊先生?”

    張禦道:“他是得我委托,到此間來查問一些事,他若再找你問一些事,你覺得合適的,可以回答,不必有什麼太大顧忌。”

    他望向遠處,道:“其實神子又如何呢,隻要入了天夏,願意承認天夏的身份,那麼就是天夏人了,是何出身並不重要,但若是違背天夏規序,那麼不管他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來曆,也自然會有天夏之法製他。”




    瑤璃聽了這番話,心中負累去了許多,道:“謝謝老師。”不過她還有一個問題,抬頭道:“老師,學生這一次受了牽製……”

    張禦道:“你是擔心身體裏殘留有‘長者’的力量,生怕以後也會受其影響?”

    瑤璃點了點頭。

    張禦抬袖而起,伸手一指,點在了她的額頭之上,霎時間,一股清氣滌蕩全身,瑤璃頓覺神思一片清明。

    張禦道:“在你放棄神性力量的時候,那些力量便已經不存在了,隻是在那個意識消散之時,隨著殘破的記憶帶來了一些殘破的氣息,隻要你自己不願意,那便不足以構成力量形成的根基。”

    瑤璃認真一禮,道:“謝老師,瑤璃記下了。”

    張禦道:“我走了,下來要是有什麼疑難,你可以找項主事,也可以找萬明玄首,你的資質很高,為師希望能在上層見到你。”

    交代過後,在瑤璃目光之中,他身影一閃,一道宏大清光騰空而起,便隱沒了在天穹之中,隻留下了滾滾雷音四麵傳蕩。




    清穹道宮之中,張禦這一縷意識回到了正身之上,他稍作思索,守正宮的職責便是鎮壓內外神異,故是得知了‘神子’和‘長者’的存在後,自是要檢查下天夏內部是否有這等力量的混入了。

    不過正如他與瑤璃所言,若是自認為天夏人的,自然可以接納。當然前提是其力量可以自主。

    要是受外在力量所製,那麼不單單要看他們自己怎麼認為,還要看他們身後的人怎麼認為,所以首先是把這些人找出來,然後再做甄別。

    此事也不易為。

    似如瑤璃這般,可以從根底上查證並非是天夏的出生之人尚還是容易的,但是那些能代替融入的就不同了,還有些甚或可能從孩提時代就被神子侵占,那就不容易找出來了。

    但首先可以排除的是那些前代真修。這些人大多數是跟隨天夏渡來此世的,不可能與這裏的上層力量牽扯上任何關係。

    所以若有修道人有問題,最大可能的是落在玄修群體之中。

    還有一些,就是軍眾了。因為軍眾是依靠神袍來激發出神異力量,那麼若動用高層次的神異力量反過來壓製神袍,甚乎利用神袍的力量都是可以的,要是這些人各自分開還好,要是聯合到一處,危害卻是較大。

    反而是天機院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因為工匠天生與神異靈性相衝突,神異力量一旦暴露出來,也就沒法繼續打造造物了。






    這個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所以在思考過後,他先是將此事告知了陳首執,隨後他將風廷執、晁廷執請了過來,與這兩人討論了一些問題後,決定先是從玄修這裏處理這件事。

    三人議定後,便令神人值司將梁屹、英顓、俞瑞卿、姚貞君,師延辛等玄修喚了過來。

    待諸人皆至之後,他便將這件事說與諸人知曉,又言:“這等隱患極可能存在於我輩玄修之中,該是如何處置,諸位可以說下自身之意。”

    梁屹率先出聲,但他的態度很是激進,道:“廷執,這些人都是禍患,必須及早清理了,梁某以為,該是展開一次徹查,將這些汙穢全數清理出去,絕不能留存一個在我天夏之內。”

    師延辛道:“梁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激烈,暫時也不必針對太多人,若是有些人認同自己是天夏人,那自是無礙,我們可以暫且不問。

    而有些人想攀附在天夏這棵大樹上,那麼唯在獲得足夠高的地位時才可能造成危害,故我等可先排查那些擁有足夠資才的修道人,先確認這些人沒無問題便好。”

    梁屹立時駁斥道:“師道友,這話不對,難道造成的危害小便不是危害了麼?而且若是此輩融入了他人身軀,代替了原來那人,這首先便是侵害了我天夏人,此事絕不能容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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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七章 理內分清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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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屹的話立時得到了在場其餘幾人的認同。

    哪怕再小的危害也是危害,都是在必須清除之列。

    師延辛則是繼續道:“梁道友,若是融入占據我天夏修士的神子,那自然是要找出來的,可是做事情,總要有主次先後之分,事情要一步步走,首先要排除的,就是那些較大危害的,而後才能顧及根節末梢。”

    俞瑞卿道:“俞某認為,不管此事如何,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此輩之手段,若是查證不出此輩手段,難免事倍功半。”他看向張禦,“所以是否能先搜查出一個神子來,從其身上了解一些具體的情況。”

    張禦頷首道:“此事可以安排,隻些神子未見得都在天夏,也有可能在別處,還有可能是未曾入我天夏的,所以如今不止要查證,還要加以防範,諸位需要有所留意。”

    諸人都是神情一肅,應了下來。

    英顓這時忽然開口道:“大混沌當是可以鑒別……”

    在座大多數都是玄法玄修,所以對此有些不解,甚至有些警惕。

    張禦卻是明白的,無論是神異力量和神性力量,最避諱的其實就是大混沌,因為這兩者幾乎是不可能共存的。

    至今也沒有哪個腦袋清楚的神明去主動沾染大混沌,那些不清楚的統統變成混沌怪物了。

    因為這個緣故,大部分渾修其實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因為神子定然會主動躲避這等力量。而為什麼說大部分,因為若是層次足夠高,那麼是可以偽裝成渾修的。

    他道:“道友是準備牽連大混沌之氣以作判別?“

    英顓點頭。

    梁屹質疑道:“贏道友,你可以確保萬無一失麼?”

    英顓神情平靜道:“不能,因為有些人本來就心神不堅,這些人沾染了大混沌後,或許會對大混沌分外渴求。”

    梁屹看向張禦,道:“廷執,此法並不穩妥,梁某不讚同如此做法。”

    師延辛這時道:“師某倒是覺得,可以在那些資才過人的修道人先試下此法,以作鑒別,這些同道本來心性堅定,若是他們過不了此關,那隻是因為他們自己本身便就守持不住。”

    張禦道:“關於如何鑒別,我這裏已是有一個想法,稍候完善之後會與諸位道明,英道友之法可以作為備選。”

    他的打算,是設立一個感神章印,並讓人所有玄修都是修持,但凡有不屬於玄法的力量,便會使得氣神不純粹。

    但這個方法也未必能將那些神子全數鑒別出來,因為若是有自高位力量的遮護,還是可以隱藏的。可好在能得遮護的肯定隻是少數。

    諸人再是商議了一番後,便各自分頭安排事機。晁廷執也是起身離去。唯有風廷執留了下來,他道:“道友說那些神子還有融入他人之能,除了前代真修,現在的真修弟子,也是有可能的,不得忽略了去。”

    張禦道:“隻需從入世之後查證起來便可。”

    以往那些真修,整日就是躲在靈妙玄境之中,根本不與外麵接觸,替代了也沒用。那些神子的目的為何不知道,但似乎是為了獲取力量,那麼替代尋常玄修遠比真修來的難度低。

    似玄修打交道的有許多是尋常人,不像真修,平日打交道的隻有真修,你要有什麼不對,馬上就發現問題了。

    風廷執道:“這件事需與各位廷執再溝通,風某去與各位廷執處走一番。”

    張禦道:“如此也好。”雖然向陳首執說過這件事了,但是要徹查牽扯到方方麵麵,的確也需要事先打一聲招呼。

    風廷執一禮之後,便告辭離去。

    張禦則是在殿中思考,說實話,神子的話,隻要玄廷認真起來,相信是能查出一個結果的,隻是那個長者……

    瑤璃層次不夠,看到的隻是一團光亮,可是他通過幫助後者梳理氣意,卻是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身影輪廓。

    到他這個境界,並不會外形所迷惑,隻會看事物本質,故是事機是否如他想的那樣,還要真正見到長者才能知悉。

    這時有神人值司來報,道:“廷執,韋廷執來了。”

    張禦道:“有請。”

    不一會兒,韋廷執進入大殿,與他在殿上見禮,兩人坐下之後,他道:“張廷執所言之事,韋某從首執那處得知了,覺得刻不容緩,此事需要盡快處置。”

    他所負責之事,便是與玉京諸位大攝直接交通,勾連玄廷與內層上下,所以他所要盯著的,主要軍府這一塊。在聽說軍卒之中也可能有潛藏的神子,他便主動尋來了。

    張禦道:“韋廷執打算如何做?”

    韋廷執道:“張廷執,按理說這是守正宮之事,查證人手也應該從守正宮中挑選,不過聽張廷執之言,似是懷疑玄修之中最有可能存在這等人物?”

    張禦沒有避諱,道:“不錯,雖不見得事實如此,但必須先做這個假設,故是如今查證人手不宜從玄修之中挑選,需要另擇人手。”

    要是以往,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可能會因此引發真玄之爭,但是現在元夏威脅在外,內部矛盾被壓到了最底層,眼前沒有這個爭執的必要。

    再說以往玄修勢弱,是因為上麵無人。而現在張禦坐鎮上層,更是玄廷次執,又是玄法開道之人,所以反倒不至於因此引發矛盾。

    韋廷執聽他如此說,心頭稍鬆,張禦現在威望極高,他若是不鬆口,非要用守正宮之人,那這個事情也是有些難辦。

    而此事說開了,下麵的事也就好商量了。

    他想了想,道:“韋某欲抽調一部分真修,先查各上洲的軍府。”

    軍府這塊在他權責之內,至於查修士,不管是查真修玄修,用何人去查,那就都是守正宮的事了。

    張禦對此表示認可,他提醒道:“韋廷執,如今各府事務官吏也多數披上了神袍玄甲,那些神子也未必一定躲藏在軍府,州府之中也要有所留意,而且從神子的能力看,也排除會改換身份,故若是有事務官吏或者軍卒亡故,也不能忽略了去。”

    韋廷執慎重道:“韋某會加以留意。對了,”他抬頭看來,“張廷執,韋某認為,此事既在東庭發生,那麼需先從東庭查起,需向張廷執打聲招呼了。”

    張禦道:“此事該如何便如何。”

    他不會因為自己出身東庭,就對東庭百般偏護,該查地方就需查。

    而且東庭現在無論是軍眾和府洲事務官吏,隻有少部分還是原來的,大部分是從別處調過去的。

    特別是現在的都尉是蘇芊,其直屬部隊是原來駐守玉京的光燁營,所有軍卒的出身都是清白無比,想要完全替代的難度遠高於別的地方。

    韋廷執與張禦商議過後,也是告辭離去。

    接下來,張禦閉關數日,立造了一枚名喚“通神”的章印。

    此印是基於聞印、命印而成,不但可以查證是否有神性外感,而且能提升修道人感應之能,所需要的神元極為微小,實用性極好,且第一章書的修道人便可以觀讀。

    立造好此印之後,他將之傳遞給了英顓、俞瑞卿、師延辛、梁屹等人,告知了此中用法,隨後他又對著某個命印喚了一聲。

    班嵐恭敬之聲立刻傳了出來,道:“守正,可有什麼吩咐麼?”

    張禦將那枚“通神”章印傳至到他那處,道:“班玄修,你且觀讀此印。”

    班嵐什麼原因都沒有問,當即應了下來,並於片刻之後將此印觀讀了,他道:“守正,屬下已然得有此印。”

    張禦見他無礙,微微點頭,這也是預料之中,不說其人本是上宸天修道人,對於身邊大多數人都很防備,而且本身功行也足夠高,所謂神子,也未必有其人的力量層次。

    他道:“你設法將此印傳播出去,讓越多人知曉越好。“

    班嵐依舊沒去問為什麼,道:“是。屬下一定做好。”

    如果是主動去推動的,那麼那些神子一看就會引起警惕,但若是由修道人推動,特別是班嵐原本就有著傳授法門的名聲,那卻是不至於引起較大懷疑。

    他當然不會隻找一個人,除卻班嵐之人,那些在訓天道章之中有著一定名聲的玄修也是在他擇選之列。

    這些人自不用他自己一個個去關照,傳諭吩咐各地玄首加以安排就是毀了。

    在安排下來此事,隻是半個夏時過去,卻有傳訊送至。

    這段時間裏,這等玄修大多數都是接受了章印,但是有三人拒絕了,理由各不同相同。其中一個直言神元正好用盡,所以延後一段時日。

    而另一個卻說自己章印排列的整整齊齊,不想再多一個。這個理由看著很敷衍,但是他卻是相信的。

    最後一個人則是說自己不擅長感應之類的手段,不願意浪費神元去做此事。此人看去似是最為可疑。

    隻是他看下來之後,卻是認為第一個人疑點最大,因為延緩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甚或拖延到不再有此事。

    他看了下此人背景,此人出身冀空上洲,名喚練青雲,修道八十二載,如今修為已臻第四章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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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八章 獲軀代心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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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空上洲,此方上洲所在處處皆是高低錯落的飛空島陸,若繁星一般分布在天穹之中,上洲所有的建築都是建立在這些浮島之上的,乃是真正的空中樓閣。

    某些飛空嶼陸也極其龐大,不亞於州郡之地,但由於翼空上洲的產出和各種神異生靈並不是集中在一地,而是相當分散的,需要修道人進行頻繁調動。




    這就導致在此洲之中,修道人若是沒有飛遁之能,又沒有自己的法器飛舟的話,那麼隻能被困在這一座座形若孤島的飛空嶼陸之上,非常之不方便。故而有一個說法,翼空上洲的修道人若不具備法力及心光飛遁能力,那就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修道人。

    這等情況很難改變,因為此上洲一直出於衛護玉京而存在的,需要涵蓋的範圍極廣,這些浮空島陸就相當於一處處堡壘和陣壇,反而符合守禦要求,所以沒有可能整合到一起。




    此刻諸多形若山峰的浮空飛嶼之上,一駕法器飛舟正在其中穿梭而行,練青雲坐於主艙之內,駕馭著飛舟在洲外行駛而去。

    這時迎麵飛來一大群飛鳥,竟是撞擊在飛舟之上,但是又被靈性光芒彈開,兩名弟子正在那裏認真記錄著路程之上見到每一頭生靈……






    近來由於對海路的開辟,肅清了大量盤踞在海島上的神異生靈,使得翼空上洲麵對海上的壓力驟減,但是這也導致各種尋常生靈開始瘋狂滋長繁衍,還有更多小型神異生靈出現,這種飛鳥尤其之多。

    洲內正準備查明其分布範圍,集中時間進行一次清剿。

    駕舟弟子這時道:“練玄尊,前方出了飛虹帶,就快到州域邊緣了。”

    練青雲淡淡道:“知道了。”

    他表麵平靜,內心卻是有些不安。

    他於心下道:“為什麼要叫我找個借口出來?”

    另一個聲音道:“我懷疑上麵開始懷疑你了。”

    練青雲道:“為什麼這麼說?隻是因為我要延緩觀讀那個章印麼?這不是很正常的麼?”

    那個聲音道:“因為我感覺到了靈性悸動,再加上那章印有問題,所以近來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為上。“

    練青雲皺眉道:“可是有訓天道章,我跑到哪裏都是沒用,還不如閉關。”

    那個聲音道:“你閉關不過是拖延,而且始終在上麵的眼皮子底下,此舉等於無用。”

    練青雲吸了口氣,搖頭道:“”那出來也是一樣的,如果你的判斷是真的,那我們又能到哪裏去呢?”

    那個聲音道:“你們這裏真是麻煩。”

    天夏的規序就像是無處不在的大網,現在又加上了訓天道章,一個玄修若是做出一點不軌之事,那根本無處可逃。

    他頓了頓,道:“你可以去海上。”

    “海上?”

    “海外都護府陸續發現了通向地下海坑的通道,那裏至今不在天夏轄界之內,去了那裏,你就可以擺脫危險了。而且以你的修為,尚不至於讓玄尊出動,大致可以無虞。”

    練青雲有些猶豫起來,道:“真的有必要麼?”

    現在情況還沒有完全確定,就是因為一個可能,那就要逃離這裏,他過往的一切努力都要拋開,他有些不太甘心。

    那聲音道:“哪怕我判斷錯了,你也需要堅持此間的行程,因為上麵若真的懷疑你,那麼你一旦有離開冀空上洲的跡象,那麼追剿你或者讓你返回的命令當就很快會來了,如果不是,那麼你可以在周旋一陣再回去。”

    練青雲道:“我知道了。”

    翼空上洲,洲治常勝郡鹿州玄府之內,新任玄首司顧華正在翻看著一份名冊。

    因為翼空上洲的主要職責便是拱衛玉京,實際上許多安排都要看玉京的,所以他這個玄首整日隻需要聽從玉京的安排就是了,在本洲之內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玄府修士隻要一聽玉京的諭令到來,照著做就是了。

    但是這一次不同,徹查命令是從玄廷直接送遞到各個玄首手中的,難道是由來執掌安排的。

    適才玄廷有人到來,要他著重留意幾人,其中就包括練青雲。

    在他一提那“通神”章印後,練青雲就急著往外跑,這等舉動,反而極大可能證明其人有問題,不過他並不準備將之直接拿下,而且他想看看,這個人是否有其餘與之交好之人,而這些人是不是也有問題。

    還有,他會設法給其一點壓力,因為越是這樣,其便越是容易犯錯,也容易暴露出一些東西來。

    此時此刻,練青雲眼見得就要出得翼空上洲的洲域範圍了,這個時候,忽然訓天道章之中有傳訊到來,尋問他此刻去哪裏,準備要做些什麼。

    他心中一跳,回訊道因為一位同道找尋自己,所以趕去與之彙合。可以回訊之後,他卻感覺不安,雖然訓天道章之中私人之間的傳訊具體內容外人是無從得知的,可是傳訊從何處來又到何處去,要查卻是能查到的。

    他越想越是不安,歎道:“可能讓你說中了。”

    那個聲音道:“你必須走,果斷一些。”

    練青雲這個時候倒是恢複了冷靜,道:“有一件事我需先確定下。”他試著問詢了一下其餘同道,卻是發現,其餘人這個時候也被追尋了去向下落,而並不是針對他一個人,他遲疑道:“這樣的話,未必是針對我……”

    而這個時候,他忽然微微一個恍惚,隨後眼神神情發生了些微變化,好像瞬息間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練青雲看了眼外間,哼了一聲,道:“關鍵時刻拿捏不定,還是要我來下決心。不過下來我也不需要他了。”

    他一直潛伏在練青雲的意識之中,隻是與瑤璃意識中的那位少年人不同的是,他選擇的是與之合作,第一時間就讓其知曉自己的存在,並且利用長者的靈性力量給其提供各種幫助,這六十多年下來,此人已經對他完全信任了。

    但他不會平白付出,他的目的始終是奪取其身軀和意識,替代其成為另一個人,之所以一直沒下手,那是想等一個合適時機。




    但這是有一個極限的,如果練青雲邁過玄尊門檻,那麼很可能將他排斥出去,所以他準備待其功行積蓄完滿,準備成為玄尊之前將之取代,這樣就能完全獲取其力量了。

    隻是計劃很好,卻是被天夏的突然動作給打亂了,導致他不得不提前下手。

    天夏的動作很奇怪,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他認為或許是其他神子暴露了自己,不由暗罵是哪個蠢貨急於求成,肯定是新近覺醒之人,不然不該清楚天夏秩序嚴密,但凡有一點異動就會有所察覺。

    這時前方的飛空浮嶼漸漸變得稀疏起來了,因為這裏已經是冀空上洲的邊緣地帶了,也是因為到了這裏,他才敢於動手。不然極可能讓玄府玄現端倪。

    然而正最後一個遮蔽視界的飛空浮嶼被甩開身後時,他的神情卻是一緊,就見遠空所在,一駕駕飛舟組成了一條陣列,攔阻在了前方。

    他辨認出來這是冀空上洲軍府的鬥戰飛舟,不過對方並沒有對他展開攻擊,而是示意他暫停前進。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還是依言停了下來。

    情形不明,不宜動用,況且這裏至少上千駕鬥戰飛舟,肯定也有相應的披甲校尉,鬥戰起來他也占不了便宜,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這時對麵分出來上百駕飛舟,其中一駕尤為龐大,到了他麵前後,艙門一開,一個浮空平台飄了出來,上麵站著一對軍士,當中是一個披著軍袍大氅,身形高挑的英武女子,他認得這是翼空上洲的都尉莫若華。

    他想了想,也是從飛舟之中飄身而出,來至近前,抬袖一禮,狀似隨意道:“原來是莫都尉,不知什麼事情?”

    莫若華抱拳回有一禮,道:“練玄尊,因為元夏威脅,最近這幾載軍府需要演練攻防戰,期間不準任何一個人隨意出入,除非有玄府的允許,這在訓天道章上麵已然通傳了,練玄尊你沒有看訓天道章麼?”

    練青雲心中咯噔一下,雖然他可以承繼這具身軀的一切,但是沒法獲得訓天道章,怎麼知道這個時候會有傳遞消息?

    要說他最討厭的,那就是訓天道章了,因為有許多東西可以直接在上麵對照驗證,他沒法知悉上麵的東西。

    這一刻,他無比希望自己是一個真修。

    他假意看了下訓天道章,點頭道:“原來如此,方才我一路往外趕,所以未曾留意此事。”

    莫若華道:“練玄尊這是要到哪裏去?”

    練青雲鎮定道:“我向玄府說明過了,此回前往外洲相助同道,所以急著趕路,在出來之前,可不知道有這條規矩,莫都尉可否通融一二?”

    莫若華道:“那對不住了,你可以告訴我那是哪位修士,我們會通傳當地的軍府和守正駐地,讓他們設法安排人手相助你那位同道,非常之時,希望連玄尊能夠理解。”

    練青雲點頭道:“我理解,理解。”

    莫若華看了看他,道:“那麼請練玄尊回去吧。”

    練青雲沉吟片刻,表麵看去似有些遲疑,他抬頭道:“我有一些話想與莫都尉單獨說,不知可否?”

    莫若華看他一眼,她一抬手,旁處的軍眾退下去,唯有從副還留在身邊,她道:“你說吧。”

    練青雲目光閃爍了一下,這一刻,他身上法力猛然一張,霎時便將整個浮空平台都是包裹了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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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1 22:37:45
第兩百四十九章 縛翼靈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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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青雲這一出手,便將整個浮空平台都是圈入了進來,方圓數裏俱是在心光涵蓋範圍之下,同時立時他一握拳,心光向著中間的莫若華擠壓而去,想要將之製拿住。

    整個舟隊若是沒有了都尉,就算重新有人繼任指揮,也一定會稍微混亂一下,一旦出現了這個空隙,他立刻可以闖了出去。

    到了外間,除非玄首親自追剿,否則沒可能抓拿到他。。

    但是冀空上洲的玄首,通常是不會輕動的,因為其人受玉京束縛,不是遇到同層次的事機,連分身都不會派遣出來,至於其他人,等追上他的時候,他早就逃入海域之中了。

    茫茫大海,又上哪裏去找自己?

    莫若華在心光展開的一刹那,就已經有了反應,她眉心一閃,身上迅速披上了一層外甲,整個人迅速變成了一個金屬巨人,而且這層外甲並不是由外覆蓋的,而是由其身體內部激發出來的。

    與此同時,她伸手抓住了長劍,並且一劍向前斬出!

    練青雲卻是露出不屑之色,他選擇入駐修道人的身軀,就是因為修道人能力變化較多,對於任何環境都能適應。

    而這些披甲軍士,縱然擁有同一個層次的力量,但是變化較少,不可能與他們抗衡。

    劍光斬來,他身體站在原地沒動,但卻驟然一虛,任由劍光過去,而身外氣光一閃,一隻頭毛朱赤,腹塗白練,狀若四翼鷹鳥的觀想圖從身軀之中飛躍出來。

    此觀想圖名為“蔽震”,如今的觀想圖,隨著訓天道章的出現,各種玄法章印的傳播,早已超脫了早期時候的窠臼。

    每一個人玄修的觀想圖都不會是相同的,哪怕外表看著一樣,內裏也是有所區別的。

    他這觀想圖不但可以強攻硬打,而且能夠瞬間改換場中所有人的認知,隻要沒有抗衡手段的,幾乎沒法與他正麵對上。

    這一刻,莫若華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手中長劍一轉,向著正確方向斬了過來。

    練青雲不覺詫異,因為那一劍完全是循著他真正站立的地方而來,沒有受到認知偏轉的影響。

    他對這一位倒是有了些佩服,因為不被眼前之物所獲,在戰陣之上完全依照自己的本心而行,這需要強大的意誌力和對自己的絕對信心。麵對他這個第四章書的修道人還能如此,足見心誌之堅。

    不過沒有用處,沒有變化的劍法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他意念一轉,觀想圖足下一抓,輕而易舉就拿捏住了劍刃,同時四翼拍打了下來。

    莫若華卻是借著劍光斬出,身上驟然升騰出了一個裹滿青藍色光華的巨人虛影,伸手一擋,卻是將那觀想圖擋了下來。

    當年明校尉仗著外甲,和元童老祖也是過了兩招的,結果雖然被打得很淒慘,但總算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現在過去那麼多年,外甲又有了一定進步,而無論外甲還是修道人的法器,怎麼運用關鍵還是看人,同樣一個物事,到了不同人手裏,就是不同的表現結果。

    莫若華知道自己打不贏對手,可是堅持幾個回合卻是沒有問題的,這足以讓身後的艦隊反應過來了。

    練青雲本擬一照麵就拿下人,可現在卻是受阻,他也是立刻應機而變,沒再去強求拿下對手,而是將觀想圖留下拖住莫若華,自己則駕起一道遁光離開了此間,直接就衝入了對麵的舟隊之中。

    不是他想外其他地方走,而是那些地方其實布滿了肉眼難辨的隱形玄兵,不然區區千餘艘飛舟,又怎麼可能封鎖住整個天穹?

    而且一旦去了空曠之地,也是給那些飛舟發射玄兵的機會,反而衝入了舟群之中,依靠著彼輩舟身遮護,可令各舟之間投鼠忌器。

    但是他也小看了這些軍府軍眾,今次的布置,就是為了針對修道人而布防的,也是故意留下的這一個看似極有破綻的地方。

    此時飛舟彼此之間的靈性光芒舒張開來,天穹之中像是連接成了一片靈性光湖,練青雲感覺自己像是衝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之內,遁光居然被緩阻了下來。

    對此也有準備,祭了出來一道光氣,霎時將前方靈性撕開。

    現在玄修不再是以往什麼手段都沒有,每個人通過訓天道章的論道,清楚了自身的短板,身上早已備妥了應付各種各樣狀況的手段。

    可是這個時候,每一駕飛舟之上都是飛射出來一道道靈性鎖鏈,彼此縱橫交纏,居然於瞬間形成了一麵靈性大網。

    練青雲立感不妥,要是任由此網力量凝合,千餘艘飛舟的靈性力量全數凝集到一起,他就衝不出去了。

    此刻他要是施展神通,那必然會停滯片刻,那就失去了向前行進的速度,那說不定就會出現更多變數。

    於是他心光一凝,以指帶劍,向前伸出,同時遁光速度陡然一快,似光虹射去,前方靈性鎖鏈紛紛破碎,其中數駕飛舟因為靈性反逆,承受不住,也是淩空爆裂。

    可在這個時候,數個披甲校尉身上閃爍著靈性光芒,從不同方向衝了上來,並與他撞在了一處,盡管下一刻,這些人都是被震了出去,可也成功將他阻遏住了。

    那些靈性鎖鏈一道道延伸過來,很快纏繞到了練青雲身上,他在那些披甲校尉的幹擾之下不及擺脫,動作也是越來越慢,最後像是飛入蛛網之中的飛蟲一般徒自掙紮,而無從脫出。

    可即便如此,他的掙紮力量也是使得千餘駕飛舟的靈性光芒忽明忽暗,極不穩定,這也看得幾位校尉心驚不已。

    第四章書的玄修他們不是沒見過,可此人玄光這般強橫,他們也真是沒想到。

    練青雲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心下暗恨,要不是故錯形勢,觀想圖拿來牽製莫若華可,隻要一個運使,就能叫所有飛舟都是失去正常的認知,自己哪會落到如此境地?

    隻他方才如此想時,心有所感,抬頭一看,見一名三十許的道人出現在了上空,神情一變,“勞誠毅?”

    來人赫然時冀空上洲的守正駐地值司勞誠毅,與他同一層次的修道人,這下他徹底死心了,有這人在一旁,便是他衝出舟隊,今朝也沒可能脫身。

    勞誠毅看他幾眼,一甩袖,一道法器照下,就將之心光鎮壓住了,而其觀想圖也是隨之消散了去。

    莫若華脫身出來,收回長劍,回到了舟隊之中,她對勞誠毅道:“勞值司,你方才問舟隊能不能對付功行高深的修道人,現在證明,舟隊配合一定的披甲校尉是能抓住這等人的。”

    勞誠毅道:“確實是能,但是今回他隻有一個人,如果在再多一個,卻就未必了,再則此人今天是以逃遁為主,沒有鬥戰意願,莫都尉,你們也有極大運氣成分,要是此人留下不走,你們未必能贏。”

    莫若華身邊的從副不服氣,正要反駁,莫若華卻是伸手阻住她的話頭,認真看著勞誠毅,坦承道:“是的,我們還存在缺點,還需要繼續改進。”

    戰陣之上不講對錯,知道自己的缺點,而後改進,那才對得起自己和部下的性命,她很感謝勞誠毅給了他們這一次演練的機會,還指出他們的缺陷所在。

    勞誠毅道:“人既抓了,我便先帶走了,莫都尉,告辭了。”說完,他對著莫若華一禮,就拿起被鎖禁住的練青雲,往冀空上洲洲治飛遁而去。

    半天之後,練青雲就被帶到了玄首司顧華的麵前,他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其人,他道:“你就是所謂的‘神子’了?”

    練青雲露出疑惑之色,道:“什麼?玄首這是何意?”

    司顧華看著他,麵色平淡道:“你不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我問你,你現在還能運使訓天道章麼?”

    練青雲眼神閃爍了一下,

    司顧華點點頭,道:“看來是不能了。”就在不久之前,發現練青雲的名印黯淡下去,而其人還好端端的在這裏,這就是說真正的練青雲已然不在了。

    練青雲抬起頭,忽然道:“司玄首,我想活,我願意配合你們,我願意將所有知曉的神子告知你們,隻要你們能讓我活下去。”

    司顧華琢磨了下來,道:“練青雲可以回來麼?”

    練青雲麵色微變。

    司顧華道:“明白了,看來一旦你占據了他的身軀,想他歸來,便是不可能了。”他語聲之中頓時多了一些惋惜之色。

    練青雲這時抬頭道:“若沒有我,他也沒有今時今日的成就!沒有我,你們也找不到其他人。”

    司顧華語聲平淡道:“我們能把你找出來,也自然能把其他人找出來,我猜你們之間是有感應的,其實你們越不安分,便越易暴露,以前是不知曉,現在知曉了,抓出你們不過是費點時間罷了。”

    他看著練青雲,道:“不過你既然承認自己不是天夏人,那就好辦了。”

    練青雲心覺不妙,下一刻,接觸到了一雙銳利目光,光芒一閃之間,隻覺頭腦一昏,意識頓時變得一片渾然。

    司顧華看了一會兒他的意識,發現其所知曉的東西像被一層力量所阻礙,強行破開隻會什麼都不剩下,但能確定有東西便好。他當即喚了一個玄修弟子過來,關照道:“把這裏的事情,呈報給張廷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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