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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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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1 22:31:05
第兩百三十章 試手各持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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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禦使劍光在外兜轉了一圈,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碰到,飛劍又重新回歸到了他的身後,並在那裏微微震鳴著。

    但他深信是自己不會感應出錯的,他更相信是某種道法使然。

    上層修道人有著各種各樣的根本道法都有,可能此刻有別人在遠處窺看他,也可能就是落在近處,隻是自己找不出來罷了。

    但他隻要建立了感應,那就一定是存在的。

    特別是這感應現在在越來越淡,若是對方正在撤去道法,那麼應該是突然之間消失,而不是如現在這般,眼下這更像是某種道法在持續起效並產生影響之中。

    他有種感覺,認為自己必須要在感應消失之間找出此人,否則自己或許就會失去感應此人的機會了,此人無論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旁,他都無法發現。

    對這等判斷,他其實有一個佐證。那就是元夏方麵對鎮道之寶的催運始終維持在一個強度之上,就好像他們仍在與敵鬥戰一般……

    這情形不太正常。因為方才來人都是退去了,他們已是空出手來了,已是能夠催運他們這邊的鎮道之寶了,繼續保持著這樣的壓迫力沒有太大意義,除非是還有人在這裏,怕他們動用鎮道之寶的力量進行試探和排查。

    元夏的確做足了準備,因為哪怕他有懷疑,隻要不給他可以動用手段的條件,那麼就不用怕暴露。

    可是寶器氣機一時半刻挪出不來大規模動用,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其他手段了。

    他一念轉過,立刻將自身氣意勾連到了那片高渺之地之上,因為前段時日祭煉劍之故,他時常進入此中,現在倒是異常熟練了。

    在氣意攀去同時,他也是開始默誦六正天言,六正天言一出,能讓他借用更高層次的力量,幾乎沒有修道人能抵抗的,便連關朝昇那等人物也是一樣天言鎮殺,所以用此驅殺周圍存在的敵人當是不難。

    隨著他的默誦,背後現出一團光華,並出現了六枚道籙,其中上麵敕印一個字一個字的浮現了出來,速度非常之迅速。

    遼餘見到此景,他的心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心悸之感,他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是他現在不能動,因為他距離張禦實在太近了。

    他方才已是見識過張禦的劍光了,隻要一動,那就有可能暴露,他可不敢保證乘青鴻羽能及時將他接走,劍光許會先一步將他殺破。

    而且這個時候靜觀其變才是最好的,最壞結果,也不過是這具外身被破毀而已。

    張禦如今的六正天言誦讀極快,隻是一二呼吸之間,六個敕印俱是顯現出來,隨著他心中將最後一個敕印誦畢,恍恍惚惚之間,就一股力量玄妙力量從高渺之處被牽引落下。遼餘幾乎是半點反應都是沒有,這一具外身驟然就化作了泡影散去。

    虛空深處唯有某個元墩的密室之中,遼餘猛然驚醒了過來,此時此刻,他隻覺身軀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壓迫住了。

    而他一回想方才之景象,法力氣息有散亂之象,心中不由大駭,因為他是知道天夏方麵有以外身牽連正身的手段的,為防意外,故是急急忙忙將方才一段憶識給清除掉了。

    但是這確實有用,此段憶識一除,那壓迫感也是隨之消失了,盡管他氣息也是萎靡了許多,但總算自身無礙了。

    其實天言之威也並沒有到直接殺滅他正身的地步,畢竟他外身就算被鎮道之寶殺卻,正身也是無礙。

    元夏的外身之術本來就是用來提防一些厲害招數的,所以像斬諸絕這樣令正身無聲無息消亡的手段元夏才會如此重視,因為在過去他們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

    隨著遼餘的清醒,外間也是有了響動,有一人問道:“遼上真,可是無礙麼?”

    遼餘定了定心神,坐正身軀,道:“我無礙,道友進來便是。”

    過去片刻,外間進來一名身著元上殿袍服的道人,看了他幾眼,對他執有一禮,道:“遼上真,蘭司議著我過來問詢一聲,你是否外身被破了。”

    遼餘沒什麼遲疑,吸了口氣,道:“是被破除了。”

    那道人道:“遼上真可還記得天夏那邊之人所用的手段麼?”

    遼餘心有餘悸道:“請你告知蘭司議,那手段太過詭奇,我外身被破,然則正身亦受影響,不得不將這段憶識挪去?”

    “哦?”那道人頓時來了些精神,追著他問道:“可是那……”

    遼餘搖了搖頭,道:“因為憶識被清除的很徹底,我現在說不出什麼,你可以如實轉告。”

    那道人想了想,看了看他萎靡不振的樣子,躬身一禮,道:“那在下就不打攪了,遼上真好生調養吧。”

    說著,他告辭出來,找到了傳訊之人,並將自己獲知的消息呈報了上去。

    蘭司議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正與萬道人在一處,他第一反應也是道:“這會否那等手段?”但是他又馬上否定了,搖頭道:“不會。”

    萬道人道:“是不會,方才天夏那邊在遭受龐削等人圍攻時沒有祭出那等手段,不會單單為了一個不確定的人祭出來。

    而且從行跡上看,被那手段所斬殺之人幾乎都是在第一時刻崩滅,根本不會給人以自救的餘地,可以認定不是一個招數。但兩者之間或許有一些關係,這需得後續再做觀察。”

    蘭司議道:“天夏方麵不願用那牽連正身的手段,應該是不欲讓我們發現底細,也可能是覺得誘餌不夠,不值得動手。”

    萬道人道:“那就繼續派遣龐削他們上去,同時保持讓遼餘觀察便好。方才他們的攻勢隻是持續一會兒時間,天夏的對抗之力就衰減了不少,說明這般做是有用的,哪怕試不出手段,也能壓製住他們。”

    蘭司議也是同意,若是天夏挺受不住,要麼退走,要麼就是祭那般手段了,雖然他們有可能又要多付出一些人手,但這樣總算就有解決辦法了,畢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知曉了答案,以元夏的底蘊自可有所針對。

    天夏這一邊,張禦方才祭動六正天言也是引來了林廷執和武廷執的關注,向他問詢了一聲,他回道:“方才有人窺伺,隻是被我擊破了外身,不過此人道法擅長隱匿潛形,若無意外,稍候當還會至。”

    林廷執道:“以元夏的底蘊,這些求全之人若是自開戰便就開始不斷祭煉外身,還不損傷的話,恐怕有四五具外身之多了。”

    張禦道:“那不是正好,若是能在這裏將這些外身都是斬除了,那總好過他們用此再去天夏。”

    林廷執不禁點頭,元夏要麼不再派遣人手過來,隻要再有這等舉動,那麼他們就有將之擊破的機會。

    張禦看著前方,這用不著多想,此輩來一次就斬一次好了,若是一次派遣多數人到此,那麼或許也會祭出斬諸絕的。

    林廷執這時歎了一聲,道:“我觀方才出現之人,應當都非是元夏修道人,此前被我方消殺的,也大多數也是外世修道人,元夏征伐外世,卻令此輩與我相爭,許多人當非是心甘情願,隻是迫於形勢罷了。或許也是怕此輩投我,才用外身吧。”

    張禦聽了他最後這一句話,忽然覺得有些道理,特別是他借北未世道之助,暗中傳播天夏擁有解化劫力之能,想必有很多人有意投靠過來。

    但是元夏用外身征伐,正身都在元夏,那就從源頭上杜絕了這等可能。

    像豐神常和嶽清澤二人那般人上來就用外身,也是元夏一開始沒有太過重視天夏的緣故,現在是不會給這等機會了,這兩人也算是運氣了。

    武廷執沉聲道:“既是入了元夏,就是元夏人,沒有留情的餘地。”

    林廷執點點頭,道:“是如此,但若是日後遇到此輩正身出現,卻也設法可以給予一定的機會的。”

    張禦道:“那也是往後之事了。”他抬頭向遠空看去,眸中神光一閃而過,道:“元夏之人又來了,依舊是上回三人。”

    林廷執和武廷執看去,果然又有密密麻麻的流星朝著他們這裏飛來,一時都是提高了警惕,上回此輩敗退,此回再至,不知又會有什麼新的手段。

    這些流星一會兒便到了近處,躲藏在其中之人立刻展開了攻勢。

    這一次雙方隻是一交手,龐削給他們的感覺,果與上回不太一樣了,此輩改進了戰術戰策,變得極富針對性。

    但戰術雖能改變,實力差距依舊無法彌補,而且對道法的熟悉也並不是單方麵的,龐削三人知曉了張禦他們的道法變化,他們也同樣了解了此輩之變化,道行更為深湛之人顯然更能理解道法之用,所以此輩並沒有占得太大便宜。

    隻是張禦此刻能清楚感覺到,那個先前被他破除身形之人似乎也是回來了,他能感覺到那等若有若無的窺伺感。

    此人似乎在等待什麼,在鬥戰之中卻是一直不曾出手,而這人不會沒有目的。他在場上壓製三人的時候,也是在思考此事,卻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傳聲道:“林廷執、武廷執,此間還有一人,兩位可能感應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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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三十一章 本來神心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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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廷執和武廷執也是知道遼餘的存在的,此刻聽了張禦問詢,兩人用心感應了一下,卻是都不曾察覺到此人。

    於是林廷執回應道:“我等難知此人在何處。”

    張禦心下已是有數,道:“我已知悉此人打算。”

    根據方才的接觸,他推斷這個人在潛伏一旁之後,能夠不斷降低他人對自身的感應,他不知道他人徹底對其失去感應後具體會如何,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待林廷執、武廷執二人兩位無法感應道此人的時候,那麼就是此人出手之時了。這人沒法從他這裏取得突破,那麼先解決林、武二位也是好的。




    這個時候自要果斷出手,而不能容其在一旁展動道法。於是他身上根本道法一轉,一股浩蕩清氣彌散虛空,一下將對麵三人都是籠罩下來,與此同時,背後有六個光燦燦的道籙顯現出來……

    對麵龐削三人受他根本道法一逼,外放的道法靈光居然層層崩散,三人也就心頭一凜,盡管他們被圍裹在重重遮護之內,可張禦這道法委實強橫,此刻發力,他們也不敢硬抗,稍稍往後撤了些。

    林廷執、武廷執二人見他出手,根本不需要他刻意提醒,也是當即配合他展開道法,試著壓製對麵三人。

    遼餘一見那六枚道籙,雖他已然從意識之中挪去了這個記憶,但是本能覺得不妥當,隻是他在隱匿的時候是無法主動提醒周圍之人的,也不能與周圍任何物事有所接觸,故隻能指望龐削三人能夠反應過來了。

    龐削等人此前沒有見過張禦動用過這等手段,可三人鬥戰經驗豐富,不用提醒也知不能任由敵方出手,隻是他們方才要動,一陣警兆驟然襲來,卻是那湧動清氣之中,有兩道劍光分別殺來,各自逼住一人。

    龐削沒有被劍光所針對,但是卻被林廷執、武廷執兩人聯手壓住,一時也是隻能自保,無從出手阻礙。

    張禦得了片刻時機,意存高渺,從容誦出六正天言,隻見他背後似有一輪光華閃爍,六枚道印逐一完滿,一股上層力量落了下來。

    這一瞬間,龐削三人還有遼餘隻覺心內一空,而待再次醒覺過來時,發現意識已然回到了正身之上。

    並且他們感覺到,自身氣機運轉之際身軀隱現崩散之兆,龐削三人此刻選擇的做法與遼餘第一次的選擇並無不同,都是第一時間削去了關於那一刻的記憶,這才遏製了此勢。

    至於遼餘更是不敢怠慢,雖然知悉可能不是殺滅正身之法,可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同樣采取了此等手段。

    龐削三人待穩固身形之後,也是心有餘悸。這個時候,三人卻是得了通傳,元上殿要他們出外相見,並問詢情況。

    三人也隻好換了一具外身,自裏出來,行至殿上。

    蘭司議此刻正等候在那裏,三人連忙上來見禮。蘭司議看了看三人,道:“看來諸位沒有什麼損傷,稍候希望三位能繼續進攻,對天夏保持壓製。”

    三人中那名中年道人言道:“蘭司議,雖然這次我們沒有什麼損傷,可若不是處置及時,也差點牽連到了正身,下一次可並不見得有這等運氣了,而方才我們被殺破回來,卻並無鎮道之寶來接應,證明元上殿有時候也並無法保護住我們,這叫我們能如何放心出戰?”




    他這話說得可謂一點都不客氣,蘭司議倒是並無不悅之色,求全道法之人麼,總是有些脾氣的,隻要這些人仍然遵從元上殿的諭令,聽他們勒束,寬容些也無妨。

    他道:“纏上真,還有兩位,不用擔心,天夏要用那等損及正身的手段早就用了,不會等到如今。”

    他的意思也很明白,既然你們此刻仍然好端端站在這裏,那麼就說明天夏不會用那等手段動你們,再說的直白一些,那就是你們還不夠資格承受那等殺招。

    纏道人哼了一聲,另一人依舊默不作聲,但無疑都是有所不滿的,唯有龐削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情,他的脾性可謂十分率直,道:“蘭司議說得不錯,隻是對麵那位張上真實在了得,我需與兩位道友再準備一下。”

    蘭司議看了眼另外二人,見他們再無他言,也就道:“那便盡快,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龐削道一聲好,等到蘭司議化光離去之後,他回轉身道:“兩位道友,我們再商議下對策。”

    纏道人道:“也好。”隻在此刻,他忽然傳聲給另一人,道:“商道友,你覺得此回元夏能贏麼?”

    過了一會兒,商道人才回應道:“不好說。”

    其實元夏並沒有發現,此刻下麵已是人心浮動。

    天夏殺入元夏世域之舉,給那些外世修道人帶來的震動可謂巨大。因為自元夏征伐萬世之後,從來就沒有失敗過,那些外世修道人哪怕心中不甘,久而久之,也是放棄念想,早已是認命了。

    可是如今居然被人打到門上來了,他們猛然發現,元夏也並不是真的無法匹敵。

    特別是天夏在此一戰經月,看起來元夏還沒有辦法將他們逐退出去。盡管他們知道諸世道的矛盾,也知道元夏沒有全力出手,可即便這樣,也是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纏道人十分膽大,道:“聽說天夏那邊有化解法儀之術,能夠使我不懼劫力,我以為,我們還不如早點投奔天夏。”

    商道人回道:“沒有可能的,我們正身在元夏,元上殿根本不會放我們出去,遑論投奔?”

    纏道人不滿道:“道友何必如此沮喪,就算立刻投奔做不到,現在我們難得與天夏之人有撞麵的機會,可以先傳遞一個善意,以後許就有機會了呢?而且你聽說了麼,嶽清澤和豐神常二人都是投過去了,如今天夏根本沒讓他們上陣,顯見天夏與元夏之不同。”

    商道人疑問道:“不是說這兩位被天夏斬殺了麼?”

    纏道人冷笑道:“那元上殿又何必清理兩人留下的門人呢?這些門人本來也與他們毫無關係,不過是得了他們的傳授,學了他們的道法而已,可沒有什麼師徒情分。”

    商道人琢磨了下,道:“有道理。”

    纏道人道:“稍候我們上前,便就設法與那位張上真聯絡,他是做過使者之人,當能看出我們的誠意。”

    商道人猶豫了一下,道:“此事要與龐道友說麼?”

    纏道人卻是果斷否決道:“這話絕然不能與龐削說,他本來可以和我們一道,但是他有太多牽掛了,元夏隻要拿捏著他的那些故舊,就不怕他不就範,除非將那些人一並救走。但這幾乎是無可能的事。”

    商道人默然,龐削這個人雖然行事方正,但也認死理,為了庇佑自己世域之中生靈,寧可被元夏驅使,而且沒有一句怨言,甚至不惜一切。






    纏道人道:“義有大義小義之分,此人求的乃是小義,也是他的成道之根,無可能改變,他若知悉我們所為,必會阻攔我們,定會毫不猶豫對我們下手,所以我們要小心不漏破綻。”

    商道人道:“可是道友,不要忘了,在場不止我們三人,還有另一個人在旁,誰知道他是否是元夏派來監察我等的呢?”

    纏道人道:“商道友,以你的道法,想來要瞞過此人不難吧?”

    商道人道:“我不知此人道道是否能窺看出什麼來,但願意一試。此或許是我們往後脫離元夏唯一機會了。”

    龐削不知他們私下所言之事,與他們討論了一番計略後,便是三人再度出發,到了天夏陣前。

    遼餘此刻暗暗跟了上來,並潛藏在了一邊,不過他兩度被破道法,如今也是愈發謹慎。他道法雖能蔽絕感應,可若屢屢被人破去,卻也是損及根本的。

    商道人之道法能顯於未發之前,故是這一次他趁著諸人運使道法之際,就先一步將自身傳言到送了張禦那裏,道:“張上真,我等有言相告。”

    他方才傳言出去,並聽得心神之中有所回應:“這位上真想說何事?”

    商道人一驚,同時一喜,他本來還擔心天夏方麵懷疑他們耍弄詭謀,不予理睬,畢竟有些道法是通過溝通立成的,卻沒想到立時得了回應。

    他稍稍一定神,語發誠懇道:“張上真,我等其實不願與天夏對抗,奈何元上殿逼迫才至此地,實則我等有心投奔天夏,奈何力有未逮……”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其中沒有任何掩飾誇大,並且為顯誠意,還將自己的道法交代了一遍。

    張禦聽罷,道:“你們三位皆是如此想麼?”

    商道人道:“非也,隻我與纏道友這般思量,龐道友……龐道友是無可能投向天夏的,而另一人,我亦不曾有見,不知其人想法。”

    張禦又問了他一些,商道人也是如實交代,他思量了一下,從言印、聞印判斷來看,此人並沒有刻意欺瞞。

    既然對方主動投靠,他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不過此輩正身深藏在元上殿處,這事並不好解決,但此輩願意配合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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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二章 種意換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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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問道:“商上真,你們有幾具外身?”

    商道人如實回道:“自與貴方交戰開始,我等便在祭煉外身了,我與纏道友,現下還有兩具外身,龐削道友想來一般,至多此事,不會再有多了。”

    外身也不是越是祭煉便越多的,合用的通常有個三四具就不差了,因為道行越高越難祭煉。

    而且除了一些功行道法上的忌諱之外,還需得常駐氣意才不會退轉,通常來說,一次也僅僅隻能駕馭一具,因此似他們這個層次之人,也不可能出現積累十數具外身的可能,那等情況隻可能出現在比他們境界更低修士身上。

    但是修道人若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祭煉外身上,那整日隻能忙活此事了,也用不著修行了。

    實際上元夏若是天序完全穩固,道理上說就不會出現退轉之象了,可是每年輪轉之期的存在,使得這個缺陷沒法堵上。

    張禦又問道:“此番進攻,除你們幾位之外,可還有其餘修士麼?”

    商道人回道:“除我等之外,元上殿當應該還有其他人手暗藏,隻是他們許不願意遣了出來,在下以為,當是怕貴方的手段,而我等幾人平日並不受重用,故才讓我等先是上陣。”

    張禦點了點頭,又詳細問了一些相關事機後,便道:“此事我會仔細思量一番,下回諸位到此,我會給予一個準確回言。”

    商道人心下一喜,隨即又問道:“那眼前當是如何?”

    張禦道:“該是如何便如何……”

    商道人一想也是,就算沒有他們的配合,他們一樣不是對麵的對手,那麼如以往便好。

    他當即將方才所言傳聲告知了纏道人,後者大為振奮。接下來他雖然表麵上表現的和方才一般,可實際上卻是暗暗收了幾分力量,但他畢竟是有經驗之人,故不是親身與他替換的話,卻也是看不出來的。

    林廷執、武廷執也是得了張禦傳聲告知,這時感到對麵反抗力度減少了許多,對上商、纏二人時也是不動聲色收斂了幾分,但是獨獨對龐削並沒有絲毫留手。

    龐削此人擅長的就是正攻,其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力量極為強悍,而且根本不會後退,故而此刻壓力全都到他身上去了。

    至於遼餘,其人自始自終就沒有動過。所以現在四人之中,唯有龐削最為賣力,最終是他一個人抗下了所有壓力。

    可其道法再強,終究是有極限的,在林、武兩位廷執道法又一次合力強壓過來之際,終是支撐不住,身軀一震,霎時崩散,意識於頃刻間重又回到了正身之上。

    幾乎就在他外身崩滅的一瞬間,商、纏二人也是呈現出不支之狀,外身也是齊齊破散,乘青鴻羽雖是試圖將他們接走,但是三人敗亡的十分突兀,導致還是晚了一步。

    遼餘這一次則根本不曾靠近,隻是在外遠遠觀望,故而一見不對,及時抽身退走,反倒是被此寶器及時帶了回去。

    龐削醒過來,非但沒有沮喪,反而精神振奮,雖然這一次又被打散了正身,可偏偏這一次因為張禦三人收斂了力量,他們支撐的時間反而比此前長了一點,這不禁讓他有了幾分期待,覺得策略奏效了。

    他意念一轉,又換了一具外身出來,等待商、纏二人出來彙合後,便興致高昂道:“方才我等與對麵三人鬥戰,雖然被殺破外身,卻是比以往堅持更久,說明我們的計略有用,盡管仍無法勝過三人,但卻是遠遠好過上回。”

    說到此間,他略覺惋惜道:“可惜,若我法力再能強盛一些,許方才就撐過去了,還有那位潛伏在暗中的道友要是能夠出手,那在配合妥當之下,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或也是有可能的。”

    商、纏二人對視了一眼,附和道:“是啊,是啊。”

    龐削欣慰道:“兩位道友也是這般想的麼?好,我們再試著是否能夠改進一些策略。”

    張禦在又一次把人擊退之後,他回了主舟之中,便將商、纏二人欲望投效之意與林廷執、武廷執二人說了,他言道:“這兩人若能順利投奔過來,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對於元夏士氣定然是一個挫傷。”

    林廷執道:“且必然使得元夏加倍提防那些外世修道人,兩邊當會更為離心離德。”

    武廷執沉聲道:“隻是若為此事,此輩日後想逃,恐怕更難,元夏必會加強控製。”

    張禦道:“既然那兩位有意投奔,我們不能視而不見。故而便問一問兩位廷執之意,是否能尋到一個妥當辦法,若是暫時無有,那麼我們隻能等機會再接應這兩位了。”

    林廷執沉吟片刻之後,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這兩位是否願意了。”

    張禦道:“林廷執有何辦法?”

    林廷執道:“林某可以根本道法種在兩人氣意之內,隻要利用其稍加調和,便能短暫使得正身看起來與外身相仿佛。”

    張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下,道:“就如此,若那兩位不接受,那就往後再言。”

    武廷執道:“光如此還不穩妥,現在元上殿不知多少人都在留意此戰,我們最好利用鎮道之寶,這兩位隻要一到寶器感應所在,便立刻將之接應走,不叫元夏方麵反應過來。”

    張禦微微點頭,道:“為保萬無一失,倒是需要更多道友過來支援。”他當下喚出訓天道章,將此事告知了陳首執。

    陳首執回應道:“我稍候會令嚴道友過來相助。”

    張禦心中一定,多一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到此,那駕馭鎮道之寶也就方便許多了。下來就等纏、商二人下回再至了,若其願意種落林廷執的氣意,那便可執行這份策略。

    不過是隔了五日之後,隨著一枚枚流星從虛空深處飛馳而至,卻是龐削三人再度來到了天夏陣前。

    張禦往前望去,看到了躲在星岩之中的商、纏二人,便是利用言印傳意過去,將他的大致布置說了下,並問道:“兩位是否願意種入氣機?若是願意,我等便照此施為。”

    商、纏兩人猶豫了一下,種入根本道法的氣意可不是小事,這要他們先退讓開自身之道法,萬一……

    不過兩人再是一想,天夏若以這等手段謀算他們,那麼日後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人願意投靠了,而且光是為了對付他們兩個人如此大費周折,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故是兩人商議了一下,商道人回言道:“好,我當就依照貴方的策略行事。

    張禦見兩人答應,便將自身道法一撐,洋洋清氣向三人漫卷而去,這裏主要對著龐削招呼而去,同一時刻,他感應牢牢罩定避在一旁的遼餘,喝出了一聲道音。

    遼餘聞得此聲,身影微微一晃,險些穩不住暴露出來,不禁駭然,不知他為何能直接影響到自身。

    這裏主要他曾被六正天言殺破,這股氣機張禦已是記住了,故是即便不動用六正天言,也能對其稍加影響。

    遼餘受此一驚,覺得不能留在原地,急急往後撤走,他的道法限製太大,正麵鬥戰不行,唯有蔽絕感應後方可建功,隻是張禦感應靈銳,令他無從遁隱,這就隻能先行退避,再尋機會了。

    張禦感得此人一撤,立刻向著商、纏二人傳聲過去,道:“兩位,準備了好了麼?”

    商、纏二人都是應有一聲,同時感到一股氣意過來,他們沒有排斥,俱是引落入了身軀之中,隨後馬上收妥,並由外身牽連返送至正身之上。

    下來鬥戰不外是再演一場戲罷了,在兩人有意配合之下,三人在堅持了許久之後,又一次在乘青鴻羽不及救援之下被打滅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人意識回到了正身之上。

    隻是由於他們的外身和正身並非落於一處,而且一般來說,做什麼事情都隻需外身出麵就好,要想正身出來,還不令元夏起疑,那必須找個借口才可。

    雖然元夏對於他們正身並不拘禁,但是能否成功換得正身,就要看他們自己了,天夏幫不上忙。

    兩人也是早在鬥戰之時就想好了主意,他們先是將外身召喚到了正身所在,而後收了起來,又各自正身行出,先是尋到龐削,纏道人對其道:“龐道友,我們此刻僅餘一具外身了,方才乘青鴻羽又不及救援,若是下回再如此,莫非就這般送出去麼?”

    龐削歎道:“既然未曾叫我停下,那便隻能繼續了。”

    兩人假意與他爭辯了一番,見是無果,對視一眼後,便又回到了正身駐留之地。

    而這一次,兩人卻是將外身擺放在了此中,隨後催動林廷執種下的道法氣意一轉,兩人隻覺得身軀微微一虛,卻是驚異發現自己此刻無論氣機神意,都變得與外身毫無二致,而外身在此看著也與正身相仿。

    纏道人神情嚴肅道:“張上真言,最好情況,這也不過隻能瞞過半刻而已,我們等必須盡快了。”

    商道人點了點頭,兩人走了出來,並與龐削彙合,然而當他們三人行至殿外之際,商、纏二人心下卻是一跳,卻見蘭司議負袖站在那裏,此刻正向他們望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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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三章 遁星離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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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削看到了蘭司議,他第一個走了上去,對其正容執有一禮,道:“蘭司議怎麼來了?”

    蘭司議看了看他,又看纏、商二人一眼,緩緩道:“我方才見得幾位正身出行,不知是為何事,故來問詢一聲,是否有事需要元上殿解決。”

    龐削道:“原來是為此事,這是……”

    纏道人膽大,不等龐削說完,就主動站了出來,道:“這是我二人之意,與龐上真無關。既然蘭司議來了,那我等卻要問上一問了。

    本來說好了一遇險境,元上殿當會用鎮道之寶接我離去,可是我等與天夏鬥戰,已然兩次不及救援,如今我等隻剩下了一具外身,若是再敗,那便無從上陣了,或是元上殿想讓我們正身上陣不成?”




    蘭司議道:“原來是為此事,三位,此前那隻是一個意外,需知戰陣之上機會瞬息萬變,天夏那邊在出手時亦會加大對我鎮道之寶的牽製,有些時候難免會判斷不及時。你們放心就是,若是再有損傷,不會讓你們繼續行上陣,我們會另外再安排人手的。”

    這話一說,龐削也是點頭。

    纏道人與商道人看了看,道:“要是如此,那我們也無顧慮了……”

    蘭司議又看了他們幾眼,才是側身一步,道:“那我也不耽擱幾三位上真出戰了,請吧。”

    纏、商二人心下一鬆,他們這是正身出行,當真唯恐蘭司議看出什麼東西來,但所幸對方並非是求全道法之人,看去無法瞧出他們身上的破綻,不過要是有一個同一層次的到來這裏,那還真難說。

    不過現在他們還沒有脫離險境,因為他們這副遮掩隻能維持半刻,方才與蘭司議說了幾句話,已然耽擱不少時候了。

    此刻若是再算上路程,想到達天夏陣前也是剛好夠,半途之上出得任何耽擱,都有可能被識破。

    盡管時間很是急迫,可兩人依舊神色自如,不緊不慢的等著兩側的道人為他們施上重重遮護,而那些正給他們上護持禁製的道人都是一如方才,也並沒有從他們身上看出什麼異樣來。

    隻是正當護持禁製俱是完備,三人準備出行之際,蘭司議的聲音又從後方傳來道:“對了,三位且先慢行。”

    纏道人動作一頓,他回身來,道:“蘭司議,不知還有什麼要關照麼?”

    蘭司議道:“三位還請等一等一位道友,這位便是方才潛伏於一邊的同道,他擅長隱匿,我將他喚過來,諸位可以互相認識一下,也好過後方便配合。”

    龐削欣然道:“這便好,早就想認識這位道友了。”

    纏、商二人頓時心中一沉,可是這般說了,他們也隻好等著,時間緩緩流逝,盡管心中焦急,一時卻也不好說什麼。

    在又等了一會兒之後,纏道人看了看外間,道:“這位還不到麼?”

    蘭司議道:“怎麼,三位很著急麼?”

    纏道人嗤了一聲,道:‘我們三人鬥戰之時,這位可是一直不曾有出現過,現在還要我們三人等他,好大的架子。”

    商道人看了看四周,道:“這位既然擅長隱匿,不會是已經到了吧?”

    他話音一落,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笑,便見遼餘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身影也是隨之由虛轉實,他對著三位一禮,道:“倒是讓三位同道見笑了。”

    蘭司議道:“這位乃是遼餘遼上真。”

    龐削還有一禮,道:“原來是遼道友,此回我等進攻,還要請遼道友多多幫襯了。”

    遼餘道:“自然,自然。”

    纏道人冷眼看著,見其絕口不提自身道法,就知此人沒這個意思,於是故作不耐道:“既然見也見過了,那麼可以上陣了吧?隻是希望有些人不要從開始到最後都是望不見人影,那在與不在又有何區別?”

    遼餘麵上仍是笑著,道:“見得機會,遼某自會出手的。”

    龐削這時道:“蘭司議,諸位,我們已然遷延不少時候了,既然都是見過了,那這便上陣吧。”

    蘭司議道:“也好,就不耽擱諸位了。”

    龐削一禮,與蘭司議別過,就當先踏入了那星岩之中。纏、商二人在步入星岩之中前,不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泛起一絲憂慮。

    方才說了這些,從時間上看,已是不足以支撐他們到得天夏陣前了,不過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是萬一不成……

    兩人對此沒去想太多,既然已經決定走這一步,那就唯有繼續向前,沒有後退的道路了。

    三人坐定星岩,不一會兒,便隨著一道道流星向著天夏陣前飛去。

    蘭司議看著他們遠去,站在原地許久沒動,似在想著什麼。

    適才他聞報二人正身出行,覺得兩人行止有些不符常理,故是來至此間觀察幾人,雖然沒有看出什麼不對來,但可他還是覺得什麼地方自己忽略了。

    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執事道人道:“帶我去這三位坐觀之地看一看。”

    執事道人一禮,道:“蘭司議請隨在下來。”他引蘭司議進入殿中,來至一座秘殿之前,指著道:“這是龐真人所在。”

    蘭司議道:“打開。”

    執事道人猶豫了一下,照理說這等修道人潛修之地是絕對不允許外人進來打擾的,但是蘭司議是上殿司議,龐削等人縱然求全道法,根子上也不過是外世修道人,兩者沒法比較,所以他還是依言打開了禁製。

    蘭司議走入進去,往法壇之上看了一眼,見龐削正身在裏端坐,看去並無什麼異樣,站了一會兒之後,他便令執事道人合上禁製,轉了出去。

    執事道人道:“蘭司議,其餘兩處還要看麼?”

    蘭司議道:“既然看都看了,那便一同看看吧。”

    下來兩人又是來到了纏道人所在,打開禁製一望,見纏道人端坐在法壇之上,也並無什麼不妥,蘭司議也待要離去,隻是腳下一邁步,他卻又是轉身回來,凝視了纏道人片刻,忽然一彈指,一縷輕微法力往纏道人身上落去。

    纏道人睜目一擋,然而法力接觸的一瞬間,他身軀微微一虛。

    蘭司議麵色一下沉了下來,道:“外身。”他吩咐道:“立刻……”

    纏道人卻道:“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了!”隨著他說話,身上道法猛然張開,霎時整個秘殿都是充斥著他的法力,

    蘭司議卻是站在不動,看去一點也是不慌。

    一個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他自是不敵,可他乃是司議,是以不但能調用此間禁製,還能調動一部分元夏天序和鎮道之寶,故是他身上牌符一激,整個秘殿,同時一縷寶器氣機也被牽引,並往下落來。

    可他方才如此做事,整個人卻是瞬間爆裂開來,那個本來正被牽引下來的氣機也是生生頓止住了。

    卻見商道人身上道法升騰,自外走入進來,歎了一聲,道:“纏道友,我們暴露了。”

    纏道人點了點頭,麵上閃過一絲狠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幹脆就弄出一些大動靜來。”

    兩人一齊催運道法,整個元墩都是震動起來,兩色光華向擴張蔓延,虛空之中仿佛出了一個明亮大日。而在此間的推算道人都是一齊變色,紛紛起得遁光往外奔逃,然而方去半空,便一個接一個淩空崩滅。

    兩人正身此刻自是知悉外身那裏的一切,也察覺到了元夏天序正在發生變化,顯然並且懸於上空的諸多元夏鎮道之寶也是遙遙指向了他們。




    二人不覺一聲歎,正以為已然逃生無望,待要爆裂自身之時,忽然一道閃電般的光華浮現虛空,隻是一閃之間,就將兩人直接帶去了。

    纏、商二人也是一個恍惚,待他們意識恢複正常之後,卻見自己站了一處法壇之上,一名身著玉白道袍的年輕道人正立在那處,周身乃是氤氳飄渺的玉霧星光。

    張禦看向兩人,道:“兩位道友,此間已至天夏。”

    商、纏二人聞得此言,心中不由湧起了一陣激動,同時又有一股恍在夢中之感。

    自從他們所在世域被元夏傾滅,不得已被元夏所驅馭,如今三千餘載了,今回終於從那處脫離了回來。

    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都是深深對他一揖。

    張禦受了這一禮,道:“兩位既來天夏,便是我天夏之人了,可先去後方安定心神,熟悉一些事機,將來還有倚仗兩位的地方。”

    兩人再是一禮,便跟隨著一名弟子往陣後而去。

    張禦則是目注前方,元夏兩名求全道人陣前投敵,也不知他們下來會作何反應。

    而在此刻,龐削本是撐著星岩而行,他忽然之間感覺到了一陣壓力,隱隱針對他們三人而來,他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針對自己人了。

    還未理清楚頭緒,那頭頂之上鎮道之寶氣朝他一落,他頓時毫無抵擋之力的被震散了外身,意識霎時歸回到了正身之上。

    他非無智之人,稍作回想,把前後事機串聯了起來,也是隱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殿門轟的一聲被從外間撞開,數名道人自外闖了進來,其中一個麵無表情道:“龐上真,請你隨我等一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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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四章 誠意心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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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削一怔,他見周圍禁製都是升起,元夏的天序似乎也在針對自己,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從自法壇之上站起,自秘殿之中走了出來。

    那為首的執事道人一揮手,身後幾人各自拿著符詔走上前來,並如同看押犯人一般,將其人一路帶到了一座大殿之內。

    那執事道人幾步走到了台座之上,轉過身來,冷冷看向他,道:“龐削,我來問你,方才纏相、商絡二人逃竄去了天夏,你可曾參與兩人合謀麼?”

    龐削一皺眉,道:“他們兩人行事龐某一概不知。”

    執事道人厲聲道:“你們三人同進同出,你怎會不知這二人之事?”

    龐削搖頭道:“我與這二位也隻是平日認得而已,便是同進同出,那也隻是遵照元上殿的命令,照尊駕如此之言,莫非是元上殿讓這兩位去投效天夏的麼?”

    “大膽!”

    執事道人喝了一聲,“龐削,你倒如今還敢狡辯,你莫非是元上殿好欺不成?”

    龐削被對方幾次三番直呼名姓,也是心頭不悅。他乃是求全道人,而這個不過隻是一個寄虛真人罷了,若不是他好脾氣,也怕牽累到背後那些門人弟子,對於此類問題,卻是根本不屑於回答的。

    他吸了口氣,抬頭道:“龐某此回到外間,用得乃是外身,而不似那二位正身出逃,難道這還需要多問麼?”

    執事道人冷笑道:“那可未必,誰知你會不會與那兩人提前商量好,故意留下來做一個內應呢?”

    龐削道:“龐某自問行得正立得直,若是龐某所為之事,自當承認,若是沒有做過的事情,卻也別想推在龐某身上!”

    這一聲說出,周圍隆隆作響,仿若雷霆轟鳴,引得那些持拿符詔的修士都是色變,所有人都是緊張起來,那執事道人吃他一喝,也是心中一驚,片刻之後緩過神來,惱怒之下正要再做喝問,卻見蘭司議這時自大殿之位走了進來。

    他趕忙下了台座,對其一禮,道:“蘭司議有禮。”

    蘭司議方才被纏、商二人打滅的也隻是一具的外身罷了……麵對這些出身外世的求全修道人,他始終是保持著提防的,或者說,從來未曾真正信任過這些人,所以與之打交道時,從來不是以正身出現的。

    他這時道:“不必問了,龐上真的為人我是清楚的,他尚不至於如此,下來之事我來處置吧。”

    執事道人恭敬應了一聲,便與旁側一眾修道人都是退了下去。

    等人走後,蘭司議看向龐削。

    他是知道的,這位是不會背叛的,隻要這位的門人弟子還有世域之中遷出來的生靈還在元夏,就不虞其離去。

    但是方才那執事道人有一句話是對的,誰知道這位是不是因為走不掉而留下做個內應呢?現在是有牽掛走不掉,並不意味著其不想走。

    要是真有機會,或者能其把所有人門人弟子一起帶走,相信這位是會毫不猶豫離開元夏的。

    隻他表麵上依舊一派溫和,道:“龐上真,那兩位此前可是有什麼異狀麼?”

    龐削回想了下,搖了搖頭,道:“要說異狀,也就是方才這兩位來尋我,說自己隻餘下一具外身,下來又該如何?不過現在看來,這二位是以此為借口,好以那外身替代自己正身。”

    蘭司議道:“這兩位近來除了與龐上真你,還曾與誰人接觸過麼?”

    龐削道:“要說接觸,也隻有與蘭司議你還有那位遼餘道友接觸過了。”

    “遼餘麼……”蘭司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龐上真,我是信任你的,元上殿那裏有我去澄清,但是等結果下來之前,還請你暫且不要離開此間。”

    龐削默然點頭。

    蘭司議說完之後,便走到了外麵,關照那名執事道人,道:“把遼餘正身所在的密殿封禁起來,無我諭令,不可放了他出來。”

    執事道人忙上應是。

    蘭司議則是原地一晃,隨著一道光芒晃起,他已然消失不見,過去片刻,他已是回到了元上殿中,他先是喚來心腹修士關照了一下,隨後便往大殿中來。

    萬道人正在一道光幕之下等著他。

    蘭司議上來一禮,便將此行探問清楚的事機複述了一遍。

    萬道人道:“此事說來也是我疏忽了,長久對這些外世修道人寬仁,卻是忘了他們終究是外人,心底總想擺脫出去,這等事以後不能再犯。而且這事要設法封鎖,不能讓那些外世修道人知曉。”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下方肯定是心思浮動,

    不過處置起來也簡單,他們隻要管束的再嚴厲一些,不令任何人正身得以輕易出外,便可以渡覺這等事的出現。

    蘭司議回道:“方才進來之時,我已經著人下了封禁令諭。隻是纏、商二人被天夏的寶器接走,諸世道不知道是否有人留意到了?會否以此事再度向我元上殿發難?”

    萬道人道:“諸世道定然是發現了,不過他們倒未必會大肆宣揚。”

    蘭司議一想,點了點頭,諸世道之中也製束著不少外世修道人,若是他們不想這些人也生出異樣心思,那麼也不會去大肆宣揚此事,甚至還會幫助他們一起把事情壓下來。

    萬道人道:“後續之事我來處置吧。”

    蘭司議問道:“那天夏那邊呢?”

    萬道人道:“內部之事不先理清,不好放心向外,隻能讓天夏方麵先得意些許時日了。”

    現在可不止是元夏這邊少缺了兩個得力人手,而是天夏方麵又多了兩個人手,這一增一減之間,使得本來擬好的策略又是出現了問題,而且不經一番整肅,底下也無法再派出底下之人。故是不可能再按照原先的計略來了,需得稍候商議過後再言。

    而此刻另一方,纏、商二人被安排到了天夏陣勢的後方,兩人坐定之後,先是得了天夏方麵送渡進來一縷清穹之氣,穩住法儀,不令他們產生任何變故,隨後又送來了一份卷冊,上麵時關於天夏的一些大致事機的。

    現在為了保準安穩,唯有從天夏往這裏送渡物事,不準任何人返回天夏,隻有在鬥戰結束之後,他們才能隨眾人一同歸返天夏。

    不過他們兩人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

    在元夏之時,他們二人覺得壓抑無比,且是心氣不平,盡管是求全之人,可同樣有一股鬱氣在胸。

    可到了天夏這裏,立刻便感覺到了不一樣。不說別的,天夏主動動用鎮道之寶將他們接引過來,這是他們事先沒有想到過的。

    而接下來又動用清穹之氣鎮壓法儀,絕然是真的把他們的安危放在心上了,隻為此舉,他們也是服氣天夏。

    在過去一天之後,一名麵目溫和的修道人來到了此間,對兩人一個稽首,客氣言道:“兩位上真可有什麼所需都可與在下言及,或者兩位有什麼話要說,在下可以轉呈給張廷執知悉。”

    纏道人道:“張廷執可就是那位張上真麼?”

    那道人言道:“正是,張廷執也是此回我天夏主持前沿戰局之人。”

    纏道人振奮了些許,既然這位張上真的地位如此之高,而他們二人又算是這位直接接引回來的,那無疑也是與這位搭上關係了。

    他想了想,道:“我等無需什麼,就是想拜托道友問一聲,天夏可是需要我等出來助戰?我等對元夏十分熟悉,願意出力。”

    那修士道:“好,在下這就去轉告張廷執。”

    說完,他便告辭出去。而僅是過去一日之後,其人又尋到了兩人,道:“兩位,張廷執有請。”

    纏、商二人神容一正,跟著這修道人來到了一座法壇之上,見張禦此刻腳踏法駕,立於其上,便是上來見禮。

    張禦點首回禮,道:“兩位不必多禮,請兩位到此,是想問詢一下元夏方麵的事機。”

    纏道人如實道:“張廷執,元上殿雖說給了我們不少禮遇,可實際上對我們防備甚深,關於元夏內部之事,我知悉的也是不多。”

    張禦道:“無礙,我此回所需知曉的,恰恰是如你們二位這般,被迫聽命於元上殿的外世修道人。”

    這事纏、商二人自是十分熟悉的,將自己所知,都是講述了一遍,同時又說及了自身出身,還有對元夏的痛恨。

    畢竟他們二人的師門都是敗亡在元夏手中,連道法也被搶了去,若非為了護持一些後輩弟子,他們可不願意附從元夏,也就是三千多載過去,門人弟子俱皆亡故,他們才是徹底沒了顧忌。

    纏道人最後道:“張上真,元上殿從來不曾信任過我們,我們如今得以脫身,元上殿必然加倍可待那些同道,我們有些對不住他們,但是我們也無能為力,除非是……”

    張禦平靜道:“除非是覆滅元夏。”

    纏、商二人心頭一震,盡管知道天夏是這個目的,可親口聽張禦說出來,感覺卻又不同,既是有些惶惑,又是覺感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振奮。二人吸了口氣,皆是言道:“我等願為天夏效命,為覆滅元夏出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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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五章 論爭付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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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道:“兩位之意我已是明了,不過兩位不用急切,我天夏不會隨意驅馭同道,兩位可先祭煉幾具合用外身,待得有護身之機後再是上陣。”

    正身隻要在戰陣之上失敗一次,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有一個外身作以緩衝那是必要的。

    且目前他們還並不需要商、纏二人出來鬥戰,至於用其駕馭鎮道之寶,畢竟兩人方才投效過來,不可能交給他們來執拿。

    纏、商二人對此也是理解的,俱是道:“我等願聽張廷執的安排。”

    張禦道:“方才與兩位交手之時,我見還有一位上真與兩位共同進退,更還有一位躲在一旁,這兩位不曾來投我天夏,是因為忠於元夏,還是其他什麼緣由?”

    纏道人道:“回稟張廷執,這兩位與我們不是一路,那位遼餘底細我們不清楚,以前也未見過這人,而且其人肩負監察我等的職責,看起來更受元夏的信任。




    另一位乃名龐削,這位龐道友麼,他有他的牽掛,他的門人弟子,他的同世同族,都在元夏,哪怕為此犧牲自己,他也甘心情願,也是他的道法所憑,故他是不可能和我們走的,其實若不是我們門人弟子俱是亡故,我們也很難下得了這個決心。”

    商道人道:“從龐道友為人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正直之人,然而他不可能擺脫元夏的製束,也隻會聽從元夏的吩咐行事,不過其餘,故而將來隻會是貴方的敵人。”

    張禦聽了此番言語,微微點頭,他道:“兩位,既入我天夏,你們自也是天夏人了,不必分出彼此。。”

    纏、商兩人不覺一怔,隨後正容一禮,道:“是。”

    張禦下來又問了一些事機,這才令二人離去,隨後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思索。

    據他了解到的情況看,元夏那些外世修道人,真正願意屈服元夏的,其實隻有少數,多數人都是心底不甘願的。

    但是有一點需要注意,即便他們不甘願,很多人也不信元夏會輸,所以莫看這兩位今天來投靠他們,但那實屬少數。

    其實他並不認為當隻是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才是值得被解救的,若是有機會,哪怕隻是一個尋常弟子,天夏也是可以一樣接納的。

    隻要覆滅了元夏,自可解脫出所有人,但現在看來,這些人實際會被元夏先推出來消耗。

    唯有等到這些人消耗空了,元夏上層才會親身下場,試問到了如今,斃亡在天夏手中的真正元夏修士又有多少呢?仍隻是極少數而已。

    說到底,前番之戰,仍是諸世修道人之間的互相殺戮。

    隻是這個情形現在沒有辦法解決,隻能看過後有沒有機會了。

    思定之後,他目光向下投落,望向元夏空域所在,眼下元夏方麵連慣常的陣器攻勢也是平緩了起來,似乎一下變得漫不經心起來。

    這其實不奇怪,因為對麵當也知,憑著這些東西是攻不破天夏的守禦的,不過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關鍵點應該是在三月之後。

    屆時元上殿當是可以再勻出一件鎮道之寶,從而試圖對他們形成場麵上壓製。

    若是能夠挺過去,那就好辦了。

    他的想法,是堅持到下半載,這樣隨著一年輪轉之期將近,元上殿非但沒法擠出更多的鎮道之寶,反而可能將場上的寶器收了回去,如此就可以為後方爭取一整年的時間。

    元上殿這裏,因為內部整肅的緣故,一連半個月沒有什麼動靜。

    大殿之中,兩殿司議再度站在一處,一名司議言道:“東始世道也是正式回絕了我們,看來他們都隻想消耗我元上殿的力量。”

    萬道人問道:“上三世那裏,也沒有回音麼?”

    三十三世道中,以三上世實力最強,地位也是相對超脫,一般來說,就如元上殿的幾位大司議一般,平日不會太過問下麵的爭鬥,與其餘世道的立場有時候也並不是完全一致的。

    那位司議言道:“幾次試探下來,他們的意思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讓我們自己處置。”

    萬道人轉向上首,道:“過司議,萬某以為,不可再抽調鎮道之寶了,若是頻頻挪用鎮道之寶,難免會使天序出現缺口,若是天序穩當,上回也絕不會出現那纏、商二人被鎮道之寶接走之事了。”

    他說此話之時,對麵不少下殿司議一陣冷笑。此回這些人主要是受上殿驅馭的,最後卻是投向天夏了,而此話說出來,倒是顯得此事是抽調寶器,導致天序不穩之故,倒是把應負之責推得一幹二淨。

    蘭司議道:“諸位司議,此回根源還是在天夏之上,我們還是要早些把天夏驅逐了。”

    下殿一名司議開口道:“此事誰不知道?何須蘭司議再來說一遍?眼下不就抽調鎮道之寶就奈何不了天夏來犯之敵麼?”

    上殿過司議看向對麵,道:“向司議,你頗有主意,你的意思如何,不妨說說。”

    向司議看向上首的全司議,後者點了點頭,他便笑了笑,道:“既然全司議讓我說,那我談一談便是是了。

    向某以為,即便再抽調了一件寶器,卻也未必能贏,天夏的寶器可不見得就用盡了,至少我以為,還未到用盡之時,而若是天夏堅持過了半載,我等依舊奈何不了,為天序考慮,那就要等到明年才有機會了。

    利用求全修道人配合寶器攻襲的辦法是不錯,可是結果諸位也看到了,最後損傷的還是我元上殿的實力。

    所以依向某之見,那還不如做做樣子,與天夏說好一些條件,讓天夏主動退去為好,這樣我們實力不減,也不用去多費心思,隻要事後宣揚的好,那也不損我們威名。”

    頓了下,他又言:“我們大可以說是諸世道不給支援,而最後還是我們元上殿獨立將之擊退的,我們也可以將天夏宣揚的強盛一些,這樣就不是被天夏打上門來了,而是我們擊退強敵了麼。”




    他這番話說完之後,諸司議有的沉默,有的竊竊私語,一時倒是沒人反對,就算上次對和談反對最激烈的幾個司議,也沒有出來駁斥。

    他們都清楚,向司議的說法雖然欠委婉,但道理還是有幾分的,主要是繼續鬥戰下去對元上殿沒什麼好處,反還平白損失實力,暫時還見不到勝利希望,那還不如退讓一些。

    能令天夏退去總比堵在這裏僵持下去來的好,餘下的事情可以慢慢平複。

    過司議見下麵沒有人提出反對,與全司議相互看了一眼,便出聲道:“向司議,那就勞你再往天夏陣中一行,有些條件不過分,你可酌情處置,拿捏不住的,可帶了回來,兩殿再一起商議。”

    向司議得了諭令,便從大殿之中退了出來,又是在駐殿尋到了金郅行,道上來意。他往來多次,也算是熟臉了,故此金郅行也沒有多等待,接過其人符詔,辟開通路,直接便來到了天夏陣前。






    通稟之後,沒過多久,他就被請到了張禦所在的法壇之上,他依禮見過,便開門見山道:“向某奉元上殿之諭,這次願與天夏說和,不知貴方這回需要什麼條件,向某會帶了回去給殿中諸位商量。”

    張禦示意了一下,底下之人便取了一份文書遞給了他,並言:“這是我天夏所提之條件。”這些條件要求都是不低,要是元夏真的答應,那他們退去也無妨。

    向司議拿了過來看過之後,見這份文書條件不可謂不多,不過他沒有立刻回絕,而是道:“這些條件向某無從作主,還需回去商議下。”

    張禦淡淡言道:“貴方可以慢慢商量。”

    向司議這次也未再多言,對他執有一個道禮,便是告辭離去,並很快轉回了元上殿,將此書先是遞給了全司議。

    全司議拿來看過,令向司議在此等候,自己去尋了過司議,將此書遞去,道:“此上總總,餘者可以不論,關鍵便是兩條,天夏要求我們百載不犯天夏,並且此回所耗用的寶材俱是由我所出。”

    過司議接過看了一眼,對於後麵一個條件他並不在意,與天夏鬥下去,所耗寶材還不止此數,若是隻用寶材就能解決事機,那是求之不得,這些東西對於元夏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倒是前麵一個條件,卻是太過了。

    他道:“百載太長,不可越過十載,不然諸世道那裏不好交代。”十載時間,差不多他們也能調整過來了,上下都不會多說什麼。

    全司議道:“隻怕天夏不答應。”

    過司議道:“既然天夏願意談,那便有的談,這個條件不足,那從別的地方補足,寶材諸物,可以加倍給他們,他們若要他物,也可以提出。”

    全司議思索片刻,道:“也好,我讓向丞再走一趟。”他修改了一下條文,把向司議喚來交代幾聲,令其再去天夏一行。

    向司議領諭而去,這一回,去過不久之後他便轉了回來,並道:“天夏願意修改條文,不過其索要之物卻非寶材……”

    全司議拿過文書一看天夏所提條件,不覺詫異起來,道:“需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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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六章 立約各得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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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夏文書之中所需要之人,並不苛求什麼具體的對象,也不僅限於是修道人,哪怕是用尋常人抵補都是可以的。

    當然,尋常人和修道人自是不能等同的,而且修為層次不同,用尋常人抵補的數目自也是不同。

    全司議道:“這是要做什麼?”

    在他們看來,尋常人可謂是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天夏自己可以扶托世域,那更是不缺人手,為什麼還要問他們索要?

    向司議來時也是想過這個問題,他道:“兩位司議,向某以為,元夏這是想要變相削弱我等,終究不提那些修道人,每一個修道人也都是自尋常人中來,並且這個條件,也是我們最有可能答應的。”

    過、全二人覺得稍微有些道理,但是天夏的用意肯定不止如此,一定有什麼他們想不到的原因。但是正如向司議所言,這個條件,他們的確覺得可以答應。

    他們元夏有的人種,也有的是資質較差的低輩修道人,平日都當仆役一般使喚,每日打殺的不知有多少,可謂毫無用處,便是給了又如何?而且覆滅了天夏之後,天夏的東西還不是他們的?

    以他們的身份,哪有必要去為這些人去權衡考慮?

    全司議這時道:“說不定天夏這是打算和我爭長遠,不過他們卻是想的差了,我元夏之底蘊絕非這些可以削弱的。

    不過就讓他們這般以為好了,我以為此事可以答應,上層修道人便罷了,那些資才不成的低輩弟子可以送一批去,若有缺口,用餘下的人種補足。”

    過司議道:“也可。。”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將此事定了下來,並著人把文書重作修改,擬好之後,囑咐向司議道:“向司議,你把此約書拿了去,要是天夏接受,那便按此來。”

    向司議稱是一聲,他將約書收妥,就退出了大殿,待見了等候在駐殿的金郅行,就再往天夏陣前而去。

    全司議等他走後,言道:“我元上殿的求全修道人經此一戰,可謂損傷不少,過後需得再做招攬。”

    過司議也是點頭,求全修道人都是靠著長久修持而成的,多少年都出不了一個,斬一個便少一個,經過這幾輪與元夏的交手,兩殿之中,若不算元上殿中的司議,餘下求全之人已然是不多了,連他們很是心疼。

    雖然那些由諸世道製束的外世修道人他們招募不過來,但是他們可以吸收族老、宗長卸任加入元上殿。

    要知諸世道內部都是歡迎此事的,畢竟族老、宗長之位誰都想坐上去,能讓上麵之人挪走是好事。

    還有就是過去卸任的司議,這些人都是可以再度招攬回來,隻是可能要分割出去一部分權柄。

    但是說實話,現在這個局麵,在日後與天夏的鬥戰交手之中,這些人也未必能夠都活下來。

    而且這些人本就是元上殿之人,便是死了,終道權柄也仍是落在元上殿,不像諸世道,若是答應了諸世道的條件,便是借給他們的人敗亡了,終道權柄依舊是屬於諸世道的。

    而在此時,向司議隨同金郅行,再度見到了張禦,並將約書遞上,道:“這是我元上殿的擬複的條件,還請張上真過目。”

    張禦接過來翻看了下,見對於他的條件大多數都是直接應了下來,唯有幾條進行了刪改。倒是他索要的尋常人和底層修士,元夏很是大方,沒有任何意義。

    他冷哂一聲,在元夏看來,唯有上層修道人才算是有價值,這點可以從外身待遇上看去,唯有玄尊層次才有外身,餘者皆是沒有,與他們的交手都是正身出戰,這是因為這些修士的性命在元夏眼中沒有價值,更別說是尋常人了。

    可是在天夏看來,每一個生靈都是價值的,每一個人都代表了一分潛力,每一個人若是給予機會,都有可能邁向大道,有人無法邁進,不是因為其人不成,而是因為屬於其人之道還未尋到,而這正是天夏所需要做的。

    而這些人若得成道,也會因此反過來推動天夏。

    人,才是天夏之根本。

    他開口道:“貴方這個條文還算有些誠意,但有些地方還是略顯不足。我需休戰百載,貴方卻隻給我十載?十載我又豈需貴方來給?貴方若願來,那盡可來。”

    向司議知道他的潛台詞是你們可以來,我也可以隨時到你們這裏。他笑了一笑,談條件麼,既然坐下來談了,那都是可以談的,他道:“那依張上真的意思,又當如何?”

    張禦淡聲道:“百載變十載,那所予人數也當翻十倍。”

    向司議一皺眉,但心中卻是大喜,這些人算什麼?連給出去的寶材都比不過,但他表麵有些為難道:“這……張廷執的要求,在下會轉成給元上殿。”

    張禦道:“我等著。”

    這等事不好外泄,無法假手他人,所以向司議又親自返歸,將張禦的要求告知了全司議和過司議二人。

    其實索要之人翻有十倍之後,也不是什麼小數目了,雖然元上殿堅持一下,或可以繼續削去一些,不過元上殿卻是懶得再去計較這些了。而且事情拖下去,反而容易橫生枝節,他們隻求盡快解決這件事。

    於是過、全二人立刻把諸位司議喚來說明了此事,並問諸人可有不同之意。雖然有一些司議心中有異議,奈何過、全二人都是同意了,他們也隻好認可。

    過司議見無人反對,便道:“向司議,你去告知天夏那裏一聲,說我元上殿接受了他們的條件,下來便是和議定約之事。”

    向司議道:“不知雙方立誓當以何法?”

    全司議道:“以誓書便可,我各以天序道機之名立誓,如此不虞違背。”

    一般法契是可以化解挪去,誰都不會放心,但是以天序道機立誓就不同了,一旦應誓,各自無法在天序道機之下立足,盡管上乘修道人可避入間虛之地,可那是等於自我逐流了,不可能再與萬事萬物有所勾連。

    向司議應了下來,等拿到元上殿立的誓書之後,他便再至天夏這處,並將約書遞上,道:“元上殿已是同意了貴方的條件,願意與貴方交換誓書,以定此約。”

    張禦拿過約書,看過之後,點點頭道:“向司議,請你在外等候片刻。”

    向司議執有一禮,退了下去。

    張禦則是令人把武廷執、林廷執、風廷執等到此參戰的廷執都是喚了過來,他將約書送遞下去,道:“此是元夏同意的條件,幾位廷執都看一看吧。”

    諸廷執看了下來,不覺驚訝,同時又是大為振奮,林廷執道:“張廷執,林某以為可以答應。”

    其餘廷執也是點頭。

    此次突襲元夏,他們本來隻是為了贏得兩到三載,好為天夏爭取到足夠恢複的時間,不令元夏能夠前來襲擾,現在這個條件,卻是能有十載安定,超出了此前預計。不僅如此,還把期間耗費的寶給材補回來了。

    雖然元夏的寶材到了天夏需重做祭煉,不能直接全數用來打造外物,可那是以前,如今有林廷執的根本道法,卻是能夠易改道機,那就能直接用來打造各種雷珠飛舟和法器了。如此一算,不但沒有損失,還大大賺了一筆。

    而最大收獲,無疑就是那些人了,人方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上述兩樣都不要,有這些人都是足夠了。

    張禦見諸廷執對此都無異議,於是便喚出訓天道章,傳意到了陳首執處,將這份約條送去給其觀覽。

    陳首執看過之後,傳意言道:“既議若能成,不亞於一場大勝,張廷執,可以定下。後續之事,由你全權做主便好。”

    張禦點了點頭,與陳首執結束了交談後,他收了訓天道章,並趁諸廷執都是在此,以玄廷名義以道機天序立誓,落下誓書。

    下來他也不曾耽擱,把向司議喚至法壇之上,並當場交換了誓書。到此雙方約書算是立定。

    不過無論天夏和元夏都是知曉,這不過是是暫時休戰罷了,等到雙方調整好之後,又當是一場大戰。

    按照定約,天夏這方為了給後方交代,會在此來年年初撤走。

    而元夏則會在此期間,把答應償補天夏的人與物陸續送至,直至天夏退走的那一天將所有物事交接清楚。

    不過天夏一方,最後也需要配合元上殿,做出被逼退的態勢,至少表麵要如此。

    對於此,張禦是無所謂的,反正是各取所需。而且無論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元上殿想要改頭換麵弄另一套說辭也是容易的很。

    向司議擬定此事後,也是心中喜悅,自己擬成此事,可謂立下了大功,等到全司議成為大司議後,下殿當就可由自己來主持了。

    他對張禦一禮之後,便興衝衝返歸了元夏。

    張禦則令各方嚴加戒備,元夏一方雖然不至於撕毀約言,但是該的的防備還是要做,不能給元夏方麵任何可趁之機。

    下來時日之中,元夏一方仍是頻頻進犯,不過這隻是做個樣子罷了,雙方也是彼此心照不宣。

    晃眼之間,又是大半載過去,眼見又將至一年輪轉之期,張禦則是從長定之中出來,俯望元夏方向,他準備趁此機會,再進一次餘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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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 履議今戰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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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等到那元夏天序與天道碰撞的那一刻,自身氣意便往裏投入進去,隻是一個恍惚之間,便就沉浸到一片渾黯之中。

    這一次因為元夏與天夏暫時停戰,他在外間沒有太大牽掛,所以把全副心神都是投入進來。

    若說用六正天言去到的那一片高渺之地是渺不可言,那麼這一片所在便是諸物沉淪,無不入墮。

    盡管兩者皆有大道之理存駐,可是前者理序分明,可謂高山仰止,後者則是混攪雜淆,失神亂氣。

    因為元夏追求是絕對的理序,一切變數都是不需要的,而天道有變有正,這夾雜在兩者之間的間隙也就成了如此之所在。

    他一到此間,立時施展了一個“轉心之術”,以防大道之迷。隨後借由那一處處變數,往裏探詢。

    此刻除卻變數與渾黯,這幾乎沒有其餘事物了,也不存在時日流轉,他在渾渾蕩蕩之中飄渡解化道法,感應之中,似是永遠這般沉浸下去之際,他不覺一個恍惚,再是心神一清,氣意卻已然是回到了主舟之上。。

    他默立了一會兒,便從袖中拿出了玄玉,暖白色的玉質之中,有一團微亮光芒,而不止這一枚,他又從取了一枚玄玉,其中同樣有著微亮光華。

    他意念入內一轉,已知端由。

    這是兩枚大道之印的殘印,一個是“聞印”之殘印,還有一枚乃是“命印”之殘印。

    雖然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最後一枚道印,但是有此殘印倒也算是收獲。

    畢竟此殘印能夠增進六印之威能,在心光道行暫時無法再增進多少的前提下,殘印之收獲卻是能夠實打實的提升他的實力的。

    此時他也沒有任何遲疑,喚出大道之章,將這兩枚殘印都是各自化入了兩印大道之印中,默默凝立片刻,身上氣機又有了些許提升,且那氣息與高渺之地愈發接近。




    待收斂氣息之後,他看向時晷,卻是發現,從那餘黯之地出來之後,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然在此定持了一個多月了。

    他看向外間,按照定約,下來該是準備撤退事宜了。

    不過絕不能因為這一次元夏主動退讓,還有付出一些抵償,便就認為此輩很好打了,這點付出對於元夏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且不應該說是元夏,而應該說是元上殿。因為自始自終,與他們交手的也隻有元上殿。

    元上殿背後三十三世道幾乎都未動,某些時候甚至還在拖元上殿的後腿,因為他們有這個實力,自認能夠出來收拾局麵,才有底氣作壁上觀。




    便是元上殿,也沒有拿出全部實力。這一次因為幾名司議的損失,導致上下兩殿那些司議都不願自己下場,不然憑兩殿展露出來的實力,怎麼也是能繼續打下去的。

    所幸天夏的目的也是到達了,他們爭取到了十載休養生息的時間。

    在過去的大半年中,在玄廷諸廷執允許之下,索要到的人也是陸續送回了天夏。

    這裏大部分隻是尋常人,還有一些是被元夏認為毫無資質的低輩修士,留著也是仆役一流,沒有什麼太大用處,故是充當了償補。

    而這其中,隻有極少一部分是屬於外世修士。

    元夏現在留下的外世修士,主要是為了牽絆住一些有用之人,而其中大部分則早是滅殺了,因為這些人出自外世,要存生下來,還要給他們服用避劫丹丸,元夏便是再家大業大,也不會去浪費物力去供給這些人。

    至於一些稍微有些用的外世修道人,元夏就是拿這些人用來消耗的。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外世上層的修道人還能留下些許,底下之人除了必需要留下的,早已是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他此時喚出訓天道章,尋到金郅行那處,問道:“金執事,近來元夏那處可有什麼動靜麼?”

    金郅行回道:“回稟廷執,元夏沒有其餘動作,如今又一批人已經送到了。還問我們什麼時候準備撤走?”

    張禦思索了一下,按照原來定約,天夏會在元夏天曆三月之前撤去,現在還有一月餘,道:“回告他們,我們一月之後如期離開,我等會按照他們希望的來。”既然東西都已是陸續拿到手了,而且條約有定,那自是按此配合。

    金郅行道:“那屬下便如此轉告他們。”

    張禦道:“金執事,此回你立功甚大,且這些年身為駐使,也耽擱了你的修行,此回我會為你敘功,而使者人選也當有所輪換了。”

    金郅行先是一怔,隨後喜道:“多謝廷執。”

    在結束了通話之後,他定了定神,擬了一份文書,尋了人過來,讓其送交至元上殿。

    又是半月過去,元夏對於天夏的一方的“攻勢”驟然大了起來,這一年以來,元夏攻勢一直未斷,但隻是看著激烈,實際上隻表麵文章,現在聲勢卻有不同。

    而天夏這邊,也是派遣了大量人手進行了“還擊”,雙方你來我往,攻守異常激烈,天中的鎮道之寶更是往來交鋒,看去彼此爭執不下,一時分辨不出來孰高孰低。






    這場鬥戰在持續了一個多月之後,天夏方麵卻是漸漸往後回撤,守禦陣勢也是陸續往後收斂,元夏方麵的攻勢則是趁機大舉壓上了去。

    不過天夏外圍陣勢看著層層破裂,內陣之中,卻是十分平靜。

    張禦站在法壇之上,似正等著什麼。

    這時一道光亮落在了法壇之下,金郅行自裏現出身來,對著他一個稽首,道:“廷執,元夏最後一批人和寶材都是已經送到了,已是清點過了,與定約不差分毫。”

    張禦微微點頭,回看著一眾準備歸返的天夏修道人,出聲道:“諸位,可啟程了,我等今日返回天夏。”

    諸多修道人臉上都是浮現喜悅之色,在外征伐兩載,雖然隻是外身,可即便是玄尊,正身也同樣不能動彈,而鬥戰壓力也不可謂不大,但是每一人都知曉自己肩負著重責,所以必須到此頂住元夏,而如今終是可以回去了。

    諸人對他一禮,稍候片刻,隨著都闕儀的偉力挪轉下來,便見一駕駕飛舟,還有一名名修道人消失在了原地,從兩界通道之中被轉挪了回去。

    底下金郅行一禮之後,也是隨之被寶器接去不見。

    張禦則是一人留在原地沒動,等到所有人和物都是撤去之後,他再是看了一眼元夏方向,一擺袖,都闕儀垂下一股力量落在了他的身上,略頓片刻之後,他的身影也是自原處消失。

    而隨著他們得離去,那些本來徜徉在虛宇之中的天夏鎮道之寶,也是一個接一個的自行遁去了。

    元夏方麵,元上殿之人一直目注著上方裂口的缺口,而隨著天夏方麵之人的離去,落去的陣器再無阻礙,前方之人知悉天夏之人已是離開,大鬆了一口氣,隨即便是一擁而上,過去沒有多久,元夏天壁就又被重新封合了起來。

    元夏、天夏雙方此番持續了兩載餘的鬥戰,到此算是暫時休止。

    元上殿中,上下兩殿皆在一處。全司議從天壁之上收回目光,開口道:“天夏已退,下來我便要應付諸世道的責難了。”

    向司議這時看向周圍,道:“我元上殿在不經任何世道幫助之下擊退強敵,實乃大功一件,諸世道豈能顛倒是非黑白?向某不答應,諸位司議想必也不會答應的。”

    諸司議皆是言是。

    過司議不覺頷首,隻要上下兩殿在這個問題之上齊心,那麼就不用擔心諸世道的壓力。

    而且這次與天夏之戰,早前雖然損失不少,可是最後幾乎沒有付出什麼太大代價就讓天夏退去了,誰能說這不是一次大勝?

    早前他們甚至還有意用一些寶材來收買天夏,隻可惜沒能成功,現在看來,那張禦分明才是主戰派,是他們找錯了對象,不然局麵恐怕還不會如此。

    有司議言道:“十載時間,並不算長,恰好我等可以稍加休整,下回與天夏再定勝負。”

    又有司議道:“隻是求全修道人損失較大,不算投敵之人,連帶幾位司議,足足折了七位,我等人手委實不足了。”

    萬道人道:“此事已是重再招募人手,過去卸任的司議也可重歸兩殿。”

    下殿那邊有人道:“那也要給司議一職麼?”

    萬道人言簡意賅道:“何人得功,何人補替。”

    眾人一聽,心中頓時放心了許多。因為直接讓人坐上司議之位的話,若是此人不願參與征伐,你也拿他暫時沒辦法。而若是以此位為功賜,那卻是能促使某些人意欲得位之人不得不下力氣,是一個好辦法。

    眾人正商量之時,卻見一名修士自外走入進來。蘭司議看過去,問道:“什麼事情?”

    那修士執對殿上有一禮,道:“回稟諸位司議,此前對於天夏牽連正身手段的推算,已然有一些結果。”

    諸司議聽到此言,都是不覺留意了過來,這是因為天夏擁有這等手段,才是逼得他們束手束腳,不敢下場,他們也是想知道答案為何。於是蘭司議問道:“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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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八章 執劍法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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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司議對於天夏的手段曾有過不少猜測,認為可能是天夏動用了某種特殊法寶,也有可能是某個鎮道之寶。

    但是天夏法寶似乎威能有所不足,而鎮道之寶似又太過,且也沒有任何上層力量幹預跡象。

    他們一直想知曉答案,可遲遲不得推算出來,這也是他們同意與天夏議談的一個原因,沒想到此刻卻是有了結果。

    那修士這時回道:“回稟諸位司議,根據我等以寶儀結合天伯書的推演,刪去諸般因由,得出了一個當是最為接近真實的答案,此乃是來源於某一人的手段,很可能源自於某種劍道。”

    “劍道?”

    諸廷執都是有些詫異,沒想到得出了這麼一個結果,不由相互傳聲交言。

    諸司議正討論之際,邢司議先是開口道:“這倒是有些可能的,這雖然隻是一個靠近真實的答案,可即便不準,也是無比接近的,且邢某認為……”他環顧一圈,大聲道:“此機很可能應在那位張上真身上!”

    此言一出,眾人也是不由忖思。

    這個判斷不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因為天夏陣中,使用劍術,並且劍術看去尤為高超之人,目前也隻有張禦,而且張禦看去還是天夏陣中目前戰力最高之人,若是這手段在其身上,表麵上也是說得過去的……

    可也不是沒有人提出質疑,一名司議開口道:“那位張上使確實是道行高深,在同輩之中也位屬上層,可是要說這劍道是他禦使,是否太過誇大了?再如何也非是上層大能,並未到達那上層境界,再說劍法可能臻至如此地步麼?”

    此話引來一人附和,其正聲言道:“兩殿之下與那位張上真交過手的人也有幾人,這幾回交手我等俱是看在眼中,再人之其劍法乃是承載道法之載承,其人之道法為何,可謂一目了然,而既言劍道,那就是以劍問道,這邊不太可能再有摻雜其餘道法了,故此言無法說服我。”此人言畢,還搖了搖頭。

    這人說完,殿中聲音不禁一下大了起來,各人都有意見,有人認為以道而論,此乃是正論,當與張禦無關。

    也有人認為劍道非是指道,而是某種以劍運轉的神通,但這個言論卻被認為過於牽強,至少過去從未見到劍法,即便征伐萬世之中見得劍術,也從來沒有這般上乘的。

    萬道人此刻開口道:“諸位,此番推算並非真正結果,也隻是暫且拿出一個最為接近的答案,此總比茫無頭緒來的好。”

    有司議言道:“可惜天夏退走了,不然可以嚐試驗證。”

    眾人看了看他,心道好不容易將天夏來人送走,難道還要再將他們給請回來麼?

    再說天夏遲遲不用此法,肯定是那些外世修道人沒有價值,那麼或許隻有他們這些司議上陣才可,那究竟誰人去驗證,是他人去,還是你自己去?

    過司議言道:“此事不必爭論了,天夏已退,不拘是何人手段,既然推算下來認為是劍道,那麼下次征伐,下回我們照此防備即可。”又對萬道人關照了一聲,道:“著人繼續推算,不管用時多長,都給我繼續下去。”

    萬道人應了下來。

    此時此刻,張禦正乘動都闕儀之力往天夏歸返,而就在元夏方麵說出斬正身之法可能源於劍道,並且可能是他手段的那一刻,他心中好似感應到了什麼。

    並且在此之後不久,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定算牽連到了他身上,他一拂袖,這份定算被直接引入了高渺之地中。

    在進一步彌補了“聞印”、“命印”之後,他感應之力也是隨之增長,他本不知這定算為何,可就是沒來由覺得或許是與“斬諸絕”的手段有關。

    應該說,元夏沒這麼容易推算出具體為何,可就算元夏真的知曉了,他也無所謂,因為這等手段遲早是暴露的,而且“斬諸絕”也沒那麼好破。

    劍法一開始是容易克製,可是越到高處越是犀利,特別是斬諸絕這等走到極致的,則更難克壓,不然又何談以劍闡道?

    也就是他隻是將斬諸絕當成神通手段的,若是專走這一劍道的,能夠借劍而遁,斬諸絕無處不落,同一層次之人氣機一放就被斬了,連人都見不到,根本無可能與之相拚。當然前提是能修煉到這等境界,可實際上幾乎無人可成。

    即便他不曾成就這等境地,等到能夠修至真正斬殺氣機的境地,卻也足夠使用了。

    轉念之間,都闕儀偉力逐漸退去,他已是落到了清穹上層,這時前方雲海翻湧,金光陣陣,隨即氣光一開,卻見陳首執與一眾廷執正站在那裏相迎。

    他落下駕法,抬袖一禮,道:“怎勞首執和諸位廷執迎候?”

    陳首執回有一禮,道:“此番張廷執率眾遠擊元夏兩載,力壓敵眾,不但為天夏討得十載安定,還贏得諸多寶材與生人,此禮自是當得。”

    張禦道:“隻禦一人也難以成事,我天夏此番能以挫敗元夏,也是諸位同道之功。”

    陳首執頷首,道:“此去征戰諸人,皆有論功,還有此後之上下諸事排布,尚需與張廷執一同來商議。”

    張禦不禁點頭,這十載時間可是極為重要的,半點也不能放鬆,這段時間既要用來恢複,也需積蓄起足夠的力量,方能與元夏進行更大規模的對抗。

    而另一邊,纏、商二人在跟隨舟隊穿渡兩界通道來至元夏,便落在了虛空世域安頓,並在這裏進一步熟悉天夏事機。

    大約半月之後,便有人至,說是張廷執有請,便將他們請到了清穹上層,並乘坐飛車,一路來到了守正宮中。

    到了殿上,二人再次見到了張禦,忙是執禮問候。

    張禦點首回禮,並請了二人坐下,道:“兩位上真這些時日當是了解我天夏不少事機了,可有什麼打算麼?”

    纏道人十分直截了當,他不解道:“張廷執,我二人乃是元夏來人,貴方莫非不令我等立下什麼契書麼?“

    張禦道:“我天夏不會拘役同道。”

    對於這兩人,他從感應上就能得知,沒有任何偽飾,是發自內心厭惡元夏,是可以信任的。而另一方麵,二人身上劫力是靠清穹之氣維係,所以兩人要背逆天夏的話,根本不可能長存,自是可以放心的。

    纏、商聽他如此說,心中更是覺得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此刻相互看了看,纏道人道:“我二人欲為天夏效力,抗擊元夏,不知可否?”

    張禦點首道:“這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兩位有意,我可在近日安排兩位。”

    纏、商二人不覺一怔,他們本來以為自己是外來之人投靠,就算提出求情,天夏也要過一段時日天夏才會用他們,可是沒想到天夏居然沒有這般做,這裏麵所表現出來的信任不覺他們生出些許感動。

    纏道人對著座上一禮,道:“來時我二人路過虛空世域,得悉那裏是抵禦元夏入略的第一線,在下與商道友已是商量過了,若是可以,願意參與此處鎮守。”

    商道人亦是鄭重道:“不錯,我等也知天夏之位無功不授,我二人願在此處積功,為天夏效命。”

    他們此前也是了解到,天夏的高層之人都是立功方能升遷,哪怕是求全道法之人也是一樣。其實這反而更合他們之意,因為這證明哪怕是他們這些外投之人,也是有可能成為天夏上層的,在元夏根本不可能有此機會。

    當然他們也不指望如此,他們對權柄欲望不高,隻是用此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並還報天夏之恩德。

    張禦道:“既然兩位有此願,那我便安排兩位去往虛空世疆坐鎮。”

    纏、商二人都是立刻起身稱謝。

    張禦在座上受了他們一禮。說實話,此也是好事,得了兩名求全道人坐鎮前沿,可以說大大穩固了守禦陣勢。

    尤其是天夏似這般層次的修道人本就不多,有這二人出力,天夏上層修士則可以騰出手來駕馭鎮道之寶,在場麵上無疑更是具備優勢。

    說來這兩人與嶽清澤,豐神常都是元夏的求全修道人,但是後兩者至今仍在法壇之中定坐,天夏暫時也沒有叫其出來助戰的意思。

    這是因為後二人乃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投降天夏的,而這兩位則不同,乃是冒著絕命的危險主動來投的,這其中自然也是有所區別的。

    纏、商二人在拜謝過,張禦也是仔細交代一些事機,便讓二人離去了,隨後他意識轉回了清玄道宮之中。

    此刻妙丹君跑了過來,挨在了一邊,尾巴輕輕甩動著,他伸手揉弄了一下,心中則是在思索著那最後一枚大道之印。

    此印在元夏那裏恐怕是尋不到了,看來唯有繼續等待諸位執攝扶托世域了,目前壑界、屹界、平界等地,可以確定不存在大道之印,這緣法急不來,隻能慢慢等待了。

    這時他記起交托給伊初的找尋至高之事,這幾年過去了,也不知如何了,於是往下看了一眼,便尋到了其行跡。見其此前是在西陸,現在卻是轉而往東庭方向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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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6 20:02:41
第兩百三十九章 布勢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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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看了幾眼後,見伊初應該還在找尋至高的途中,現在應該還沒有什麼結果,他也不急。

    如今十載之內元夏不會來犯,正好可以慢慢等待,這事交給其人便好,用不著去催促。

    這時他心有所感,往外望去,不一會兒,殿外有神人值司對裏言道:“廷執,風廷執來了。。”

    張禦頷首道:“請他入內。”

    過去片刻,風廷執進入殿中,與他見禮之後,坐定下來。風廷執從袖中取出一隻瓷罐,擺在案上,道:“這是我殿中采各方茶株栽種的香茶,用清穹之氣滋養,兩載一結,也才出了不足十罐,道友不妨一品。”

    張禦道:“既是好茶,倒要一品。”他吩咐了一聲,就令神人值司下去泡茶。

    風廷執與他閑聊了兩句,便道:“張道友,元夏送出那些人和低輩弟子,卻不知你準備如何處置?”

    張禦道:“風道友看來有所想?”

    風廷執坦言道:“正是,風某看了下方的報驗,元夏所送出的這些人,當是有過篩選的,其中大部分都不合真法修行,風某以為,真法不成,但卻不意味著玄法不成,或可引他們步入玄道。”

    他是十分眼熱這些人的,要知老朽不堪之人在元夏根本活不長久,所以送來的多數都是一些青壯和少男少女,餘下就是一些資質低劣,被元夏認為不堪造就低輩弟子了。

    真法門檻較高,很難邁入。可其中定然有可修行玄法之人,因為玄法的門檻比真法低得多。就算原來那些真法弟子,也可以設法轉修玄法,哪怕隻是千中有一,那對如今的玄法都是好事,玄法根基多半可以夯實。

    此刻神人值司將泡好的香茶端了上來,張禦與風廷執相互一請,便端起茶盞品了一口,點了點頭,道:“確然好茶。”隨後放下,道:“道友考慮過這些人的道念了麼?”

    道念是個極為重要的問題。這些人自小就在元夏成長,要是與天夏道念不合,做個尋常人倒還好,貿然引入玄法道途,未來可能引發許多禍患。他的想法,是讓這些人慢慢融入天夏,接受天夏的理念,然後再思及其餘。

    風廷執慎重道:“此風某已是想過,此前也是設法了解過了,這些人雖然身在元夏,但是並不受重視,乃是最受欺淩之人,說朝不保夕還是好的,可說是時時命懸一線,所以元夏給我的人沒有老者,因為多數人活不到那個時候。

    這些人對於元夏怨恨多餘畏懼,來到了天夏,讓他們接受天夏安定,當是不難。而這些人年歲都是不高,也好塑造。我等還可以將之分散打亂,挪至各處安置,如此可以以我天夏人之念引導他們。”

    說了這些,他又加了一句,道:“實則不必看得太重,便我天夏,也不是人人一心,底下時有微瀾泛動。”

    張禦微微點頭,這話是對的,譬如元夏入略之時,也有人說是元夏無可能抵抗,為什麼要抵抗?讓元夏吞並了,取了終道,到時大家一起同享不好麼?

    可是此輩或許不清楚,那是元夏的終道,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元夏、天夏之爭乃是生死之爭,一旦失機,所有人都活不了,這些人要麼就是不了解真實情形,要麼就是單純為了宣泄心中的怨氣,哪怕對麵所麵對的不是元夏,都是可以拿來作為借口的。

    不過樹大有枯枝,這是難以避免之事,而且天地亦有變數瑕疵,更何況人心呢,天夏廣大,容得下各種心思,隻要整個天夏是行在正路之上,那就沒有什麼妨礙。

    他思量了一下,道:“這些人玄廷也自有安排,轉入修持玄法當也隻能揀取少數。”

    他知道風廷執盯上的不僅是這些人,還有這些人的後輩,這個事情就不是眼下能定下來的了。

    另外天夏近來也是在擴充中下各洲,要知道便是天夏本土,目前上洲與上洲之間還有廣大的無人區,也需要人口填充。這麼一大批人,正好解決一些問題。

    風廷執道:“風某意思隻是想爭取更多一些人,望能得道友支持。”他對此沒什麼諱言,對於推動玄法的事,他一向都是非常積極的。

    張禦考慮了一下,這在合理的競奪範圍之內,故道:“我可在廷議之上支持風道友,不過最終如何,還要看玄廷決議。”

    風道人欣喜道:“有張道友支持便好。”

    說完這些,他便放下此事,又提到其餘事機,他道:“十載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我們也需要了解元夏動向,如今金執事已被道友喚回,想來是準備另覓人手,不知道友屬意何人?”

    張禦道:“人選倒是有幾個,隻是目前還未拿定。”

    首先主要負責溝通的隻能是玄修,否則無法接受他的道印,也就沒有辦法聯絡後方,那麼等於沒有派遣使者。其次這人處事要靈活一些,還要有敏銳的辨察力。

    好在他手中人選較多,除了天夏這裏,還有壑界、屹界、平界等出來的玄修,其中總是能夠挑選出合適之人的。

    風廷執道:“金執事以往做得不錯,可風某以為,隻是一人的話卻也是分身乏術,很多事情金執事未必能做得了,我們卻是可以多派些許人手前去。”

    張禦頷首道:“禦是有此念,道友如此說,可有道友這裏有所推薦?”

    風廷執道:“倒是有幾個人選,或許道友也有留意。”

    說著,伸手一指,一份名冊落在案上,並道:“這裏整理的是風某所知悉的合適玄修,不拘玄法、渾法。另外三方世域之中新近修成的玄法玄修,風某都是接觸過,諸人秉性喜好都已是羅列其中。”

    張禦接了過來,翻看了一下,見上麵對每個人的性情擅長、乃至處事方式都是標注和評判,守正宮也有玄尊的記錄,不過多是偏向功法神通,有此冊做參照,倒是能讓更好的做出選擇。他道:“道友有心了。”

    風廷執道:“小事罷了,風某也就是擅長這些了。”

    下來二人不再談論這些事機,而是品茶論道,風廷執在此坐有一天,方才告辭離去。

    張禦則是轉回內殿,先是親手給妙丹君喂食了一些丹丸,這才在內室之上定坐下來。

    回來天夏這半月時日,他先是安頓處置各方事機,再是給各個參戰修道人敘功,梳理事後事宜,並定下隨後針對元夏的大略,現在才是有暇感悟這一戰之所得。

    此一戰實際上應當從盛、段二人入略天夏開始,再到他們反攻元夏,最後直到歸來,算是告一個段落。

    這其中主要與他對陣的,就是那七名被斬殺得求全修道人,還有龐削等四人。

    前前後後與這許多求全修道人交手,便是以他的道行,也覺獲益不少,日後若是再遇到與這些人道法相近的對手交手,他也是知悉該如何針對了。

    不過,世上各種詭奇道法可謂防不勝防,以一對一的時候尚還好說,但是對手一多,許多道法難以提防了。

    還有他的劍法可能也會被針對,這般也需要他有更多手段。

    最簡單的,就是等到青朔、白朢二人的根本道法尋到,或者第六枚大道之印覓得,補全了六印,那就更為穩妥了。

    根據現在情況看,青朔、白朢二人道法修持已最後關頭,十載之內應該可以尋得,至於最後一枚大道之印……

    他目光轉過,看向一處世域。

    此前鬥戰之時,為了吸引元夏注意,又有一個世域曾被扶托了出來,這個天地被定名為“兀界”。

    此前諸世,都由他氣意入內教化生靈,隻是這一回他在外征戰兩載,所以玄廷沒有用此事勞煩他,而諸廷執也是無暇於此,故隻是派遣了一些真修前往那裏傳授法門。

    不過現在卻是發現,此世域與前幾世有些不同,這些界域之人似是人人崇尚殺伐爭鬥,並且信奉弱肉強食,因其正好是元夏、天夏爭鬥激烈之時出現的,所以不知是本身就是如此,還是受了此事之影響。

    玄廷之上對此倒是很看得開,正如人之性情各不相同一般,也不可能指望所有界域都是朝著他們所期望的方向發展,這可以說也是一種變數,數個世域下來才出現這等界域也不用奇怪,並且生靈也是可以加以引導的。

    若其願意尊崇天夏道念,那麼就接引上來,若不願意,那麼就任其自生自滅,不去接引至上層也就是了。

    不過這到底也是一方世域,誰知那道印是否落於此呢?

    張禦轉念過後,也是一拂袖,將一道氣意化入了此世之中。

    做完此事後,他又收神回來。

    下來十年,元夏雖不至於毀棄協定,可是身為持拿守正權柄之人,他不能把希望寄托於此,在此之前,也應該尋到一些對抗之法。

    正在思量時,有神人值司在外言道:“廷執,林廷執那裏送來了兩具外身。”

    張禦點點頭,上一次所用外身在元夏那裏走過一遭,想必元夏就有了破解之法,如今自然又要用到新的外身了。

    他意念一動,便有兩道氣光飛來,隻是形影不定,需得氣意落駐,才能與己相合。

    功行越高,外身越難祭煉,為了十載之後的鬥戰,現在當就需祭煉起來了。故他也沒有遲疑,當即將氣意落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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