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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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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17 22:10:47
第三百三十一章 異算暗潛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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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子彬等人聽了這話,心頭猛地一震,忍不住露出驚異之色。

    麵前這位的本事,本身已經非常非常了不得了,可這位據說背後還有一位老師。而且聽這位的語氣,這位老師還尚在人間。那豈不是說那位比麵前這位活的更久,修為更高?

    他們心中不禁沉重起來。

    來時他們曾請教過一些國朝收攏的修為較高的修道人,詢問他們更高一層的修道人會有哪些具體表現。

    有些人言之鑿鑿,說什麼修為若是再上一層的,當是推山移海,挪動星辰。而謹慎一點,則說法力大致無法估量,他們難作描述。

    雖然這些言語可能有意誇大,但能臻至上層定然是不弱的,保守點看,這也應當是能和整個陸盟對抗的力量。

    這樣的人有一個已經很難應付了,要是再多一個,又該如何是好?

    隻是這時候,越子彬那同行之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了後方的那尊神像,他心下不禁重新燃起希望,道:“貴師莫非是傳說中的傳道祖師麼?”

    每座道觀都有供奉傳道祖師,若是其師乃是這等人,那也說得過去,但他們設法推證,傳道祖師即便真的有,恐怕也早就不存在了。

    然而重岸的話卻是令他們心往下沉:“這上麵供奉著隻是一尊尋常神像罷了……”

    他往後看了一眼,“其實我們修道人並不需要此神像,隻是凡俗中人希望此神在這裏,所以才在這裏罷了。”

    越子彬平穩了一下呼吸,道:“那貴師不知道在何處,我等可能有緣拜見麼?”

    重岸道:“老師從不見外人,自我拜師之日開始,老師便不出外過,這座道觀真正的觀主,也是老師,而非是我。”

    越子彬想了想,道:“那不知道貴師又對陸盟是何看法?能夠請重岸真人將此問轉呈貴師呢?”

    重岸道:“可以,我過後會問一聲的。”

    越子彬雙手一禮,道:“那拜托了,今日來得冒昧,便不打擾重岸真人清修了。我等就先告辭了。”

    他今日隻是來試探一下,雖然重岸態度不明,但總算是能談的,這不算好消息,但也不是什麼壞消息,而且他也需把今天談到的東西擬成文書送回去,讓陸盟上層也是知曉。

    重岸道:“山腰那便有客舍,可以住下,也可免得尊駕一行人往來奔波。”

    越子彬道:“多謝真人好意。不過越某卑微職淺,身不由己,還有上官要應付,就不在此多留了。”

    他們清楚的很,大修感應之下,他們一舉一動都會被察知,他們哪肯在山中多留?寧可多跑一些路。

    重岸也由得他們,道:“那諸位好走。”

    越子彬等人與他辭別之後,便就下得山來,回到了郡縣之中,他們立刻將今天所說的話擬成呈書送傳回去。

    雖然這一次總共也沒說幾句話,但是透露出來的信息卻很多。

    陸盟上層收到消息後十分鄭重,尤其是關於重岸老師的那件事,更是讓人覺得壓力極大,有些人不禁懷疑這是不是重岸編造出來的。

    但馬上有人反對,以其能力,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而且他們事先喚了許多修道人前來問詢。可以推測出,修道人到了一定層次,是不會主動亂認師長的,因為這裏是講承負的。

    還有一個,若說重岸是為欺瞞他們,那是單純站在凡俗的位置上考量了。

    修重所站的那個境界,便沒有那些修士說得那麼厲害,但光從所檢測到的等次上看,的確已經脫離凡人之身,其之所需,與凡人所需完全不一樣了,換言之,雙方的追求不同了,不能用他們的思路去推及其人。

    人世間的權利、地位可能根本不在其人眼裏了。

    假設是如此,那麼這位卻還仍不拒絕與他接觸,那麼所謀求的東西很可能涉及更廣闊的層次,無論那是什麼,都必須要慎重對待。

    陸盟上層很快達成了一致,並發回了傳訊,要求越子彬繼續試探,並且還讓人連夜讓人準備了一些禮物送了過去。

    重岸在越子彬等人離開之後,也是心中尋思,看來如今世道,修道人的確是被壓製的厲害。

    別的不說,這次來與他們打交道的人,明顯都是國朝上官,品秩都是不低,但偏偏沒有一個修道人隨行,哪怕當中提供意見的人也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是陸盟怕這些修道人與他見麵,進而生出更多不應該有的想法,可能這個看法還居多一點、

    他轉回到了後觀,尋到張禦,道:“老師,陸盟的大致還會來,弟子會繼續與他們打交道的。”

    張禦嗯了一聲,道:“如今你既已成就元神,那麼有一件事,該是你去辦了。”

    重岸神色一正,道:“老師請吩咐。”能讓老師特意關照的,那定然不是小事,他不由想到了寄附身上的那道寄魂,暗道:“莫非是與此人有關?”

    張禦這時攤開手掌,道:“你且觀之。”

    重岸目光看去,初時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他很快神情一凜,因為張禦手掌之中有一個極為微小的蟲豸。即便以他這個元神真人目力,也要張禦這無暇若玉的手掌為底襯,方才能看得清楚。

    他心中一跳,道:“這東西莫非也是……”

    張禦微微頷首,進入這個天地之中並不是隻有那個寄魂,還另一種東西也隨著那個神魂被一並帶進來了。

    這便是此前裘道人先前告知他的,那可禍亂天夏的異蟲。

    他道:“此蟲與那寄魂一同入世,其別有神異,隻要有一隻留存下來,就可以不斷繁衍,擴散至天地每一個角落,其之層次越來越高,進而傾覆世域,甚至牽連到天夏。”

    此蟲一旦散發開來,隻要上下層關打通,那麼便也能跟著進入天夏,且那是真正的天夏內層。而不是如之前一般僅僅散播在虛空之中。

    重岸一驚,道:“那弟子身上……”

    張禦道:“此蟲雖然在那寄魂之上,但顯然是為了避免一損俱損,故在入世之後很快便與之脫離了。”

    這一招看得簡單,但其實非常隱蔽。處置之人若將寄魂處理掉了,還忽略了其餘,那極可能就會中了算計。

    重岸聽到此等布置,也是一陣心驚,因為此蟲的確很發現,要不是老師提醒,他憑自己根本望不見。

    張禦道:“如今這東西正潛伏在法器天羅,還那遍布陸盟諸州郡的靈巢之中。但其最終目的應該是天夏,所以現在仍是蟄伏不動,其當是在等待著更多上層之人出現,然後攀附著混入天夏本土。”

    重岸不解道:“這東西威脅這麼大,老師先前既然發現,為何不出手剪除呢?”

    張禦道:“那是因為此物暫時維持在一個安妥的範圍之內,還沒有擴散危害,如果一旦超出此限,我自會出手根除,但是如此一來,元夏那邊肯定也就知道神魂寄附失敗了。不過若由你來動手,那便不同了。”

    此蟲雖然依附在神魂之上,但那個神魂禦主應當是不知曉,因為這增大了暴露自身的可能。

    這些年來他與元上殿鬥戰,對這位對手稱得上是非常了解了,對其內部矛盾也很清楚,一看就是上下兩殿玩弄的花招。

    所以他也準備利用這個矛盾,讓重岸來解決此這異蟲,那麼異蟲背後的勢力就可能錯判為這是被神魂禦主發現的,歸根到底還是他們自己內部的爭鬥。

    當然這是理想情況,說不定元夏有辦法判別真相,可試一試總是無妨。

    重岸吸了口氣,堅定道:“弟子會盡一切可能剿除這些異蟲的!”

    張禦道:“不管你是不是願意,你自身乃至這片天地都已經牽涉到了天夏與元夏之爭中,所以你們是脫離不出去的,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重岸鄭重道:“老師,弟子明白的。”

    待過去三日之後,越子彬等一行人再度來到了道觀之中,並將上層準備的禮物送給了重岸。

    越子彬笑道:“知道真人乃是遠離塵俗之人,一般東西或許看不上眼,我們塵俗之人,也沒什麼好東西,隻有覺得這等東西最是珍貴,也不知道真人喜不喜歡。”他示意了一下,身後之人就將禮匣打開。

    重岸看了過去,見這是一副輿圖,除了陸盟如今的地陸山川,裏麵有諸多地界子民的生活繪圖,內容鮮活,十分之生動,旁處還有文字注釋,寫得是如今陸盟的各種民生成就。他看得十分仔細,最後道:“越先生,有心了,這禮物我很喜歡。”

    越子彬聽他這麼說,心中一定,這說明這位不是一個視下層生靈如草芥之人。

    重岸這時道:“兩位的來意,我是知道的,關於貴盟,昨日我已問過老師了。”

    越子彬二人不禁露出注意之色,重岸繼續道:“隻是老師言說,我方天地之中,正有一場無聲災劫,雖目前還未發動,可一旦現出,天地內所有生靈都無法存續。”

    越子彬神情嚴肅了許多,道:“敢問重岸真人,不知道災劫起於何處?”

    重岸看向他們二人,道:“目前這場災劫,乃在‘天羅’、在‘靈巢’這兩物之上。”

    此言一出,越子彬這一方所有人,神情都是陡然為之大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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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去蝕維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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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子彬等人之所以失色,那是因為“天羅”、“靈巢”乃是陸盟的根本,可說陸盟的穩固統治都是靠著這兩件東西維係著的。

    若是這兩物出現了問題,那麼陸盟就壓不住那些內部那些蠢蠢欲動的妖物,也壓不住對他們不滿的修道人,長久建立起來的秩序瞬間就要崩潰。

    現在重岸矛頭直指這二物,著實令人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

    越子彬努力平複心情,盡量用平緩語氣道:“那麼請教真人,這兩物究竟有何問題呢?”

    重岸沒有直接回答,道:“前些時日的天地之變,想必兩位也是知曉了吧?”

    他說得自然不是自己成就元神的事,而是天地貫通,上層界限被突破一事。那時候陸盟的天羅也是因此而產生異動的。

    越子彬道:“此事與此有關麼?”

    重岸道:“老師告知我,有一種天外到來的異蟲,早在我們生民出現之前,就已潛伏在了這方天地之中,隻是它們一直以來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動,隻是如今天地貫通,卻是有可能醒來。

    這東西繁衍之力極強,若是置之不理,一旦泛濫開來,那足以覆滅整個天地,到時候不說陸盟,包括此世之中所有生靈,都難逃此劫。”




    越子彬聽他說得這般嚴重,囑咐下身邊人,讓其把原話記下,他們手腕上那件法器手鐲本有記錄音聲之能,隻是前幾日他們試過了,此物在重岸麵前卻是不起作用,所以隻能如此……

    他鄭重道:“重岸真人,我並不是不信閣下之言,但是這件事很是重要,真人可能拿出證據麼麼?”

    重岸將手攤開,道:“諸位可是看到了麼?”

    越子彬等人都是目光看過去,試圖從上麵找尋什麼,但是最後都是麵露疑惑,相互看了看,道:“恕我等眼拙,什麼也未曾看到。”

    重岸道:“那個異蟲有一隻就在我手掌之上,隻是太過微小,故是唯有我這個道行的人方能看得清楚。”

    越子彬道:“那麼現在也就是隻有真人你能夠看見了?”

    重岸道:“除了我老師,此世之中,也的確隻有我能清晰望見此物了。”

    越子彬道:“真人今日所言,越某許多都是難以理解,不過我們回去之後,會如實回報給上層的。”他拱手一禮,道:“那今日便先告辭了。”

    重岸道:“越先生請便。”

    越子彬一行人再度下得山來,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停留,隻是讓一個同袍留在這裏以待萬一,自己則坐上法器飛舟往國都而去。

    隨行之人道:“就算真的有那異蟲,那東西我們望不到,也是很難取信於人,可這位卻偏偏這麼說,那要麼是真的,那麼就是另有目的。”

    越子彬道:“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能做的,就能盡量將真實情況報告上去。”

    兩天之後,他們回到了國都,並將有關於重岸所言的一切送呈了上去。

    陸盟上層得悉此情形之後,召集大部分上層商議此事,可是大部分人對此都持反對態度,

    天羅和靈巢對陸盟太過重要了,一個是武力的依托,一個傳訊的保證,哪怕上層諸多再是理智,自身願意相信重岸,也不可能將涉及整個陸盟安危的東西一起交托給其人。

    有人嚴肅道:“他如果要騙我們,目的是什麼?”

    “也許是為了功行,也可能是為了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器。”

    這個理由似乎很合理,因為天羅本身就是法器,也具有很大的潛力,現在重岸成道,盯上了此物也是有可能的。

    此中一名坐於中位老者道:“如果此事是真的呢?”他看著眾人,“或者我們換一個說法,如果我們不答應,他非要做,我們做好與他對抗得準備了麼?”

    他見眾人沉思,又道:“”對抗我們不怕,但怕做錯了事,辜負了億兆生民。”

    他回頭吩咐了一聲,身邊的隨員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帶了一名老道人進來,他道:“這是名淬觀的觀主,如今也有四百壽了,經曆了兩朝之變,諸位不妨聽下他的意思。”

    這位老觀主站了出來,行有一禮,道:“老道人不懷疑這位重岸真人的話,但涉及國之大事,知道不能如此輕率,聽信一麵之詞,故老道提個建言,我們可以讓重岸真人立誓,證明他所說之言是真。”

    修道人可以對自己所為之舉立誓,若是違誓,那麼必受得承負,立誓越重,代價越大。

    聽了他的解釋之後。底下有人道:“所以隻要這位重岸真人願意立下誓言,那麼我們可以確定他的話是真的?他若不願意呢?”

    “他不是為了生民,為了天地麼?若是真為此,那麼這位應是願意的。”

    中間那位老者沉聲道:“不管他如何回答,我們現在開始,就要開始做好他否定的準備了。”

    眾人凜聲稱是。

    數日之後,重岸收到了陸盟遞過來消息,他道:“要我立誓?”

    越子彬有些緊張的看著他,道:“是的,還望真人諒解。”

    重岸考慮了一下,道:“可以。”

    他知道,這是取信雙方的基礎,若是隻用一個誓言就能溝通,他是十分願意的。

    越子彬心情放鬆下來,道:“那真人,國府諸位,希望真人能在他們麵前立誓。”

    重岸道:“好,就如此。”

    其實也就是雙方都對修道人的忌諱並不清楚,陸盟那邊才會提出在眾人麵前立誓之言了,要知這等舉動,對某些修道人來說那就意味著羞辱,換一個偏激一些的修道人,不當場發作就不錯了。

    但是重岸不講究這些,在他心裏,隻要解決事情,立一個誓言不算什麼,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就該高高在上。所以與越子彬約定之後,就在十天之後來到了陸盟國都,並當著陸盟一眾上層之麵立下誓言。




    此誓立下之後,仍有與他熟悉的越子彬帶著他,來到位於中樞之地的最高山峰之上,並指著飄懸在上空如閃爍星辰一般的法器,道:“重岸真人,便是天羅了。”

    重岸仰頭一望,便飄身上去,隻是伸手一捉,就拿到了天羅之上。

    底下所有人都是緊張的看著,這位到底是不是要拿此物做些什麼,馬上就可以見分曉了。

    仍然出乎意料的是,重岸在上空之間沒有停留多久,很快就下來了。看來他的確隻是上去檢查了下。

    越子彬上來著緊問道:“重岸真人,如何?”

    重岸道:“我已是查驗過了,那些寄蟲遍布在了這法器每一處角落中,已與之融為一體,雖然此刻還沒有真正發散,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此蟲一旦發作,會在瞬間傳遍所有‘天羅’原本可罩及的地界。”

    越子彬神情嚴肅,他想了想,問一個問題:“敢問真人,為什麼這異蟲現在還沒有發作,是在等什麼呢?”

    重岸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在等某一個上層之人去到天外。”

    “去到天外?”

    隨行的一個修道人不禁說道:“重岸真人,這說的是道傳祖師所說得天外之天麼?”

    重岸點了點頭。

    那修道人激動道:“天外之天果然是存在的!”

    越子彬鄭重問道:“重岸真人既然這麼說,現在能去到天外之天的應該隻有重岸真人你一個人吧?”

    重岸道:“現在的確隻有我一人。”

    有人不禁言道:“那,重岸真人你……”

    然而話未說完,卻是收到越子彬的眼神示意其,那人連忙閉口。

    其雖然沒繼續說,但是潛台詞已經很明顯了。這樣的話,你不去天外不就成了,你難道非要為了一己之私,侵害所有人麼?

    重岸道:“我知道諸位如何想的,但這非是我自己所能決定的,就算我不去到天外,此蟲就真的不會發作了麼?

    諸位願意將自身乃自舉世之安危寄托在敵人仁慈之上麼?何況這異蟲是從天外來的,天外的危險不去解決,難道就可以保住這方天地了麼?”

    越子彬想了想,道:“那麼真人打算如何處置?”

    重岸道:“不止是天羅,那靈巢應該也已經與那異蟲完全融彙在了一起了,必須諸位,你們仍打算使用這兩物,那就需要將原來的毀棄,重再打造一個出來。”

    越子彬神情一變,隨即苦笑道:“這個代價恐怕太大了,我們恐怕很難做到,非要如此麼?”

    重新道:“必須如此,你們不用指望能用小部分的代價解決此事,必須要推到重來,方能革除此物。”

    無論天羅、靈巢、都不是一個單獨的法器,而是有主有次,其之下層法器可謂遍布整個地陸,常常需用新的法器來替換舊的,可新的一旦替換上去,立刻就會被寄蟲所侵染,所以唯有再造一個才可一勞永逸解決所有的問題。

    越子彬苦笑道:“若真需如此,恐怕整個陸盟都會有大動蕩的,而且我們即便我們能做到,莫非不會驚動這些異蟲麼?”

    重岸認真道:“我可以相助你們,在你們造好新的法器之前,我會幫你們維定陸盟的上下秩序。”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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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顯威獲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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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子彬一行人聽到重岸的建議,一時都不作聲。

    重岸道:“我知道貴方的顧慮,我們彼此尚還無法完全信任,哪怕你們讓我來查驗,哪怕我立下了誓言,諸位還是覺得我或許會做些什麼。”

    越子彬沒有辯解,而是道:“重岸真人,陸盟身負所有人的期望和安危,我們做事不得不慎重,希望真人能夠理解。”

    重岸道:“我理解你們,但我有辦法讓你們信任。”

    “什麼辦法?”

    重岸轉過身來,道:“你們且看這裏。”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陸盟國都之中所有見過重岸的上層統治者,不論此刻身在何處,都是覺神思微微一個恍惚。

    而下一刻,所有人發現自己都被挪移到了一處海邊的懸崖之上。

    其中熟悉地理的人立刻判別出來,這是陸盟地陸邊緣的迷失洋,與國度相距至少五萬裏。

    這些人在弄清楚情況之後,都是神情一變,毫無疑問這是重岸所為,他們沒想到這位居然有這般能為,他們明明是在天羅保護範圍之內,可是居然沒有起到半點作用,這豈不是說,陸盟所具備得守禦之力,對此人幾乎是不設防的?

    但也有人想到,此人此前去了天羅查看,會不會是方才在天羅之上動了什麼手腳?

    重岸此刻沒去管諸人怎麼想,而是道:“諸位,請看這裏。”

    說著,他伸手對著下方一拿,隻聽的隆隆聲音響起,隨後一副壯闊至偉的景象在諸人麵前顯露了出來……

    隻見下方萬頃海浪洶湧翻騰,入目所及範圍之內,所有的海水竟是於數個呼吸之間抬起千丈之高,偏偏又懸在高處不曾塌落下來,像是在諸人麵前豎起了一座海水巨壁。

    麵對此等場景,眾人不由震撼失聲。

    然而到此並沒有結束。

    重岸此刻又是伸手一指,隻見天穹之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閃爍光芒,眾人開始不解,可是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是無數星辰正從高空急驟墜落而下。

    在這等毀天滅地的景象之下,有一些人終於忍不住驚呼起來。

    此時此刻,他們也是顧不得喝問重岸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感覺自己在這等偉力麵前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坐以待斃。

    可當這些星辰眼見得就要落到大地和他們頭頂上時,卻又生生停頓了下來,並一個個懸浮在了那裏不動。

    此時此刻,每一個位於下方之人都能看清楚這些星辰凹凸不平的形體,和那坑坑窪窪的表麵,周圍隻有一陣陣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重岸這時一揮袖,這些星辰轟然震開,卻是憑空分裂成了諸多更為細小部分,可其雖然被震碎了,卻仍可稱得上如山嶽般大小,且一個個飄在了天空之中,似是被某種力量浮托在了那裏。

    重岸回過身來,神情淡然的看向諸人,道:“諸位可明白了麼?”

    在場眾人相互看了一眼,此刻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位自身所擁有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能夠於頃刻間毀滅他們乃至整個地陸,既然有這等能為,那又何必多此一舉來算計他們呢?

    而且那懸浮在上的隕星也是在隱隱提醒他們,這東西隨時可能落下來,就算有天羅,也是抵擋不住的。

    一名老者不免歎息道:“難道我們以往的路走錯了麼?”

    在遇到重岸之前,他們委實難以想到,修道人的力量竟是能夠達到這等程度,在這樣的力量麵前,似乎什麼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重岸看了看他們,卻是道:“諸位不必如此想,我老師曾言,諸位的路並沒有錯。”

    老者精神一振,看著他道:“哦?可以說說貴師是如何說得麼?”

    重岸道:“我老師說了,無論是推動修持,還是立造法器,所為之者,都是為生民立命,為世開道,而無論做什麼,維護生民之利,此乃是首要之義,而隻此一步,陸盟便就不算有錯。”

    他親自在這世間走了一圈,不敢說看到了所有,但是以小見大,也是見識到了一些東西,此世的確還有很不公,還有很多瑕疵,但對比數千載之前,那卻不知好了多少倍。




    且沒有什麼事情就能一步做好的,當中總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隻要大體上的方向上是對的,那就是對群體是有利的,而各種弊病則是要在前進中逐漸革除的。

    其實生民之求很簡單,有的時候無非就是要維持一個底限,可過去那些朝廷,有些卻是連底限都是維持不住。

    那老者慎重道:“重岸真人,我們既然都在這裏,那麼今天就把此事定下,但且容我們先行商量一下。”

    重岸點點頭。

    老者轉過身,與一眾陸盟上層在進行了簡單的商議,並很快達成了一致。

    沒有多久,他來至重岸近前,道:“重岸真人,陸盟同意你的提議,願意將重新打造天羅和靈巢。而在失卻這兩物的期間,陸盟秩序卻是需要依靠閣下來維護了。”

    重岸欣然道:“若是這樣,那便最好了。”隨後又道:“在下也是不會有負所托。”

    老者道:“那一切便就拜托了。”說著,他對著重岸鄭重一禮,而底下一眾人等也是對他一齊行有一禮。

    重岸也是神情一正,還有一禮。

    老者道:“真人,打算何時開始?”

    重岸道:“越快解決越能放心,不過在正式動手之前,我需要回去見老師一麵。以確保天外無虞。”

    “天外?”

    老者點點頭,道:“貴師也是天外之人吧?”

    重岸道:“有些話現在不方便說,但我可向諸位保證,等到天地之內一切安排穩妥。我會將一切都告知諸位的。”

    老者道:“好。我們齊心協力,一起渡過這等難關。”他又笑了一下,道:“勞煩真人我等送回去吧。這裏海風甚大,真人比我等更年長,可老朽等人比不得真人是修道人,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住。”

    重岸笑了笑,他又一揮袖,於瞬息之間將所有人都是送了回去,隻留他自己一個人尚在懸崖之上,他隨手平複了麵前海浪,卻是獨獨留著那些碎裂隕星沒動,而後一晃之間,也是遁去不見了。




    沒過多久,他轉回到了道觀之內,並直奔後觀而來,來張禦坐持之地,上來執有一禮,道:“老師,弟子回來了。”

    張禦道:“事機如何。”

    重岸道:“陸盟已經同意了弟子之所求,下來他們會人讓我煉化天羅和靈巢,而後由我護持他們一段時日。”

    張禦道:“那異蟲可能是有意識的,所以你處置起來需要額外小心,不要暴露了自身。”

    重岸慎重道:“弟子明白。”

    張禦道:“在做完此事之後,我會讓玄廷發一份詔書下來,此後你便正常行事,不過我先與你說明,你此後無論去了哪裏,都不必多問,也不必多打聽。”

    重岸點了點頭,他是清楚的,有那個寄魂在,他目前尚還不能去知道太多東西,不過他是情願應下此事的。

    元夏無疑是諸世第一大敵,打擊了元夏,那就等於維護了自己所在世域,也是維護了天夏。

    張禦道:“你且放心去為吧,天外之事,自有為師來應付。”

    重岸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張禦則是望向虛宇深處,在這方的天地上層界限打通之後,雖然最後一枚大道之印仍然無法觸及,可那始終牽連的感應卻是變得強烈了許多。

    若是每扶托出一個世域,他的感應就會壯大一分的話,那麼從這般看,再扶托數個天地,就可與此印逐漸接近,甚至將之抓拿到手了。






    而不是漫無目的的去尋覓了,隻是首先要保證,這當中不出得任何問題,這些天地看來也需維持其存在下去,而不能有所破毀。

    重岸離開道觀之後,再次來到了陸盟,按照與陸盟一眾上層的約定,他留下一具分身鎮守此間,而自己則是去往天穹之上祭煉天羅。

    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雙方之間需要配合行事。

    陸盟會將與聯手的事情公布於眾,其中著重宣揚他的神通能力,這樣可以震懾宵小,以防天羅無法運轉的時候出現問題。

    根據事先判斷,將天羅和所有靈潮重新打造起來,哪怕集中整個陸盟的力量,也要三到五年的時間,若是當中有什麼變化,還有可能拖得更久。




    其實天羅還好說,有了重岸已然無礙,可是靈巢則涉及陸盟方方麵麵,如今每一個陸盟之人都會用到,要是一旦中斷,那就是可能出得大問題的。這便需要一個洲一個洲有次序的鋪遞,才能保證不生變亂,且當中還不能關聯到一處,以防那異蟲侵染。

    重岸到了天穹之後,便先耐心煉化天羅,此前陸盟曾擔心他圖謀此物,想將此祭煉成法器,可現在看起來,這倒的確是可行的。

    這東西雖然不是他自己祭煉的,可所用一切寶材可說是與他同出一個天地,與他尚算契合,倒真是可以嚐試一下。

    在他不間斷的祭煉之下,很快三載時日過去,天羅已是在手中化作了一枚閃爍著光亮的璀璨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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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渡引在別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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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岸運轉了一下天羅,此物可增進他自身法力,也能當做守禦之器,算得上是好用,於是將此收了起來。

    三年中他的精力全數投在這上麵,這時他才有暇關注俗世。

    “天羅”被煉化期間,並沒有引發任何動蕩,有他的分身坐鎮,震懾之力反倒比以往更強了。特別是那些懸浮在迷失洋上的隕星山嶽,更是明晃晃的昭顯其之實力,沒人敢出來作妖。

    而陸盟這些時日也並沒有先打造天羅,而集中全力築造新的靈巢,如今差不多已是完成大半,此刻正好配合重岸將原有的靈巢逐個卸下去,方便他將之煉化,在有序安排之下,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在此過程中,因為群體性的減少,那些異蟲終於是發現了不對,他們也是試圖逃竄。

    奈何這異蟲雖然具備去到高層的潛力,但並不意味著現在就有抵抗上層力量的能力……若不如此,它們也就失去隱蔽性,也完不成長久的蟄潛目的了。所以很是輕易的就被重岸拿捏到了一處,一隻也未能逃了出去。

    實際上此蟲的危害也就是在繁衍爆發,不為人知的時候,現在提前知曉了這些東西有何危害,又能觀察到它們,那麼很容易就就能處理了。

    重岸未了確保這些蟲子一隻都不漏,耐心處置兩載之後,成功將所有躲藏在靈巢之內的異蟲都是煉化了去。

    到此為止,算是大功告成。

    而在異蟲被處理幹淨的那一刻,元夏元墩之上,某個修士忽然心緒不寧,他先是去了自己豢養蟲豸的地方看了下。見那母蟲焦躁不安,卻是神情微變,沉吟片刻,還是往元上殿而來。

    落至殿前,他徑直進入了下殿,繞過一扇陣門,進入了一座華麗宮闕之內,通稟了一聲,被迎入進去。

    向司議正在裏麵等著他,身後跟著一名親信弟子,見了他麵色有些焦急,他笑了笑,道:“怎麼了?這個時候跑過來,可是自天夏那邊感應到什麼了?”

    那修士道:“向司議,方才母蟲焦躁,這等情形,可能我等所投入的蟲豸被發現了。”

    向司議身邊弟子出聲道:“天夏那裏不好推算,你可不要看錯了!”

    修士小心回道:“那些異蟲與母蟲本為一體,等若是肢體一般,故是受損亦會有感,如今這般焦躁,恐怕……”

    那弟子道:“你能確定?”

    修士道:“這……”

    向司議揮了揮手,道:“天夏變數太多,難以推算,你這麼問是為難他了,不過天夏隻要發現了一隻異蟲,那就等若發現了所有,隻要狠下心,沒什麼難以處理的。看來此回是失機了。”

    他嗯了一聲,對弟子道:“你去上殿那邊打聽一下。”

    那弟子心領神會,躬身一禮,走了出去,沒多久又是回來,道:“老師,弟子問過了,上殿那裏投入的神魂卻仍是在天夏之中,並沒有問題。”

    向司議玩味一笑,道:“這卻有意思了,天夏發現了我們的異蟲,卻沒有發現那潛入其中的神魂。”

    那弟子道:“老師的意思是,要發現便都發現了,不可能獨獨漏過一個,所以……”他心中一動,“這可能是上殿那邊施展的手段?”

    那異蟲本來他們就是瞞著上殿做的手段,而上殿還他們一招,讓他們吃個悶虧,似乎也很合理。

    向司議笑了笑,道:“事情可不見得那麼簡單,也可能是天夏的謀劃呢?”

    底下那修士試著道:“那此事要不要通傳上殿一聲?”

    向司議看向他,道:“哦?那我們拿什麼理由去通傳他們?說我們在他們的布置上了附帶了一些手腳?”

    那修士馬上低頭,道:“是,是。是在下有欠考慮。”

    那弟子道:“老師,那此事……”

    向司議笑了笑,道:“不管能不能做成此事,都無關緊要,隻不過是下一招閑子而已,要勝過天夏,還是要正麵決勝負,這次落子不成,再用別法即可,不必糾纏在這等小節上麵。”他對著下麵一揮袖,“你且下去吧。”

    那修士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其人去後未久,有一名侍者進來,道:“司議,有交給你的文書。”

    向司議接來一看,神色一肅,因為這文書乃是從上三世那裏寄過來,他忖道:“看來事情要有結果了。”

    而與此同時,上殿這邊,黃司議又一次來到了無麵修士所在,道:“你喚我來此,可是有什麼變故?”

    無麵修士道:“司議,在下寄托在駐使墩台那裏的神魂傳來了感應,且強烈了不少,這倒有點像是那方世域與天夏的勾連貫通了。”

    黃司議精神一振,道:“你能確定?”

    無麵修士卻是不敢下結論,較為保守道:“天夏之事,難說的很。”

    穀/span>黃司議想了想,道:“若是你的神魂寄附之軀真的去到了天夏內部,那可是大功一件,”他用手指了指,“你可以試著安排一下。”

    無麵修士一驚,道:“這麼快?可就那寄托算去到了天夏內部,我等也未必有與之接觸的機會。”

    黃司議道:“不試試怎知不成?可以讓下麵安排起來了。”

    無麵道人見他這般催促,也是無奈,道:“是,在下這就安排。”

    而那方下層世域之中,重岸在幫助著陸盟將新的天羅靈巢重新布置了起來後,便也是決定去往天夏了。

    臨行之前,他與陸盟那位老者長談了一番,並從張禦那裏得知來的天夏的情況與之說了遍。

    老者得知後,也是大為驚異,歎道:“原來天地如此廣闊。”

    聽重岸的說法,這個勢力還是由不知多少如他這般的上層修道人組成,且所擁有的下域也不止他們這一處。

    驚歎同時,他也免不了心中擔憂,一個穩固的世俗政權從來都不願意自己頭上有人壓著的,這可能意味著無法自主。

    他道:“貴師想必就是天夏中人吧?”

    “正是。”

    老者對他鄭重一禮,道:“真人此去,還望不要忘了自己也是此世出身。”

    重岸看出他的擔憂,道:“天夏上層如何,我自會去看過的。”

    與老者別過後,他直接回了道觀,隻是來自後觀,見榻上已空,張禦已然不見了,隻是留下了一道星光籠罩的符詔飄懸在那裏。

    他吸了口氣,對著張禦座位恭敬一拜,隨後走上前去,將那符詔取拿了過來。

    入手那一刻,他便知悉了此物之用。

    在收拾了一番之後,便踏步出了道觀,來到了外間闊地之上,由山丘之上再是看了一眼這方山水,就把符詔祭動,霎時一道如閃電般的光芒從雲穹之中傳下,再是一閃之後,整個人就消失無蹤了。:.

    那觀中的老道人正坐在那裏眯著眼曬太陽,在離去的那一刻,也是若有所覺,嗬嗬一笑,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重岸自那符詔接引之後,便感覺一陣恍惚,待心神定下後,發現自己落在了一片無盡山嶽之中,而這些山嶽竟是在大氣之中漂遊,下方深不見底。

    他並沒有如其他下層修道人一般,成就上境後去到天夏上層,而是直接來到了虛空世域。

    這是因為他後續可能還需借著寄魂的身份與元夏來人接觸,對方可能有感應所言是否真實的手段,所以直接來到這方虛空世域,而不是往上層去才隻是最好的選擇。

    此刻他遊目四顧,見山壁之中,正一隻隻羽毛豔麗的大鳥在那裏為彼此梳理羽毛,雖然他出現在這裏,卻也毫不驚慌,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倒是有幾隻雛鳥揮動的翅膀過來,好奇的圍著他打轉。

    他見這些雛鳥眼眸水靈,叫聲稚嫩,很是討喜,便捧了一隻起來,誰知這隻馬上衝他一張嘴,似乎在問他討食。

    他更覺有趣,想了想,拿了幾枚從帶來的特產喂食下了。隻是這麼一來,卻有更多雛鳥圍攏了過來。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道:“看來它們很喜歡道友。”

    重岸轉過身,見是一個年輕道人正笑吟吟看著自己,正想把那手中雛鳥擺在一邊,然而那雛鳥卻是不肯走,用鳥喙叼著他的袖子,好像是賴上他了。所以他隻好往將之往肩上一放,執有一禮,道:“道友有禮。”

    那年輕道人還了一禮,道:“在下曾駑。奉命前來相迎道友。”又看了看那頭雛鳥,哈哈一笑,道:“道友要是喜歡此鳥,就帶著好了。




    這是彩蒙鳥,乃是一位前輩育養出來守禦山嶽的靈禽,帶了雛鳥而去,其父母也會跟了過來的,自會為道友看守洞府,平日也不需要刻意喂食。”

    重岸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自己落在這裏,也算是與這些靈禽有緣,於是將此鳥收入了袖中。

    曾駑這時揮開一座陣門,道:“道友請隨我來。”

    重岸上去,跟隨曾駑走入進來,卻是出現在了一座古樸玄宮之前,見周圍時不時有修道人出入來去,多數人修為都是高過他。心下暗想道:“果然不愧是天夏之地。”

    曾駑帶著重岸一路來到了裏間正殿,對著座上道人一禮,道:“戴廷執,人已是帶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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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遙空借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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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岸向上望了一眼,隻覺上麵坐著的那位戴廷執功行深不可測,隻是氣息感覺與他們不太一樣。

    這是因為戴廷執乃是渾章修士,而他乃是真修。

    雖然張禦也是玄修,隻是功行足夠高,所以他絲毫察覺不出什麼來。

    戴廷執此刻正在批複文書,兩人都是等在那裏,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喝了一口茶,看向重岸,道:“你便是那名治界的玄尊麼?”

    曾駑也是從張禦留下的那張符詔中得悉,自己的天地在天夏這裏名喚“治界”,故他道:“;在下重岸,乃是治界修道人出身。”




    戴廷執拿過一枚玉簡,上麵記載了重岸在治界所做之事,他掃過一眼,才是放下,道:“凡是下層來此,都要擔起權責,你要去哪裏?”

    曾駑回道:“晚輩對天夏並不熟悉,全看前輩安排了。”

    戴廷執看他一眼,道:“如此也好。我方才看過了,你平複了一域安穩,乃是有功之人,所作所為也符合天夏道念,故許你一個職位,可在虛空之中做那巡遊,你可願意麼?”

    重岸道:“晚輩願意。”

    戴廷執不再問什麼了,提筆寫了幾個字,又用印在上,令身邊弟子遞給他,便道:“你可以下去了……”他對重岸可謂態度平平,三兩句話就把他打發了。

    重岸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老師的真正身份,隻以為老師去往治界做事,當也隻是一個尋常玄尊,可能與天夏真正的上層無法相比,戴廷執自也沒必要刻意照拂他,反正隻要能按照規矩辦事就行。




    他退下去後,便是來到了外宮,在一名弟子引領之下取了袍服印符。隨後他循著玉符上的指引尋到了一座漂浮在氣海之上的山嶽,這裏就是配給他的洞府。

    他裏外走了一圈,這山嶽龐大無比,山巒之上宮觀殿宇連綿不絕,住著不少低輩修道人和尋常生人。有不少本就是天夏,還有許多則是上回從元夏定約之後送來的人口。




    而這些人負責栽種靈花異草,整理宮闕,打造法器,熬煉丹藥,布置陣法等等雜事。而他則需負責指點這些人的修行。

    這也是因為如今正在對抗元夏,而天夏整體是上是不如元夏的,故而上下每一個人都必須盡可能擔負起自己的職責來。

    他先把那雛鳥放在了宮外的靈禽崖巢之內,沒有多久,聽得陣陣清鳴,就有兩隻毛羽鮮麗的大鳥尋來,圍著那雛鳥打轉。




    他尋到了自己的主殿所在,拿動印信一晃,原地浮動出一個一尺多高,慈眉善目的老者,對他作揖道:“小老兒乃是此間精靈,名喚通和,玄尊可有吩咐?”

    重岸問了下此間大致情況,老者一一回答,又道:“殿主若是嫌眼前人手不夠,可由老兒再去招募,多少人都是可以,或者也可自家招攬,要是不喜老兒這副模樣,喜歡那等賞心悅目的,也可以換一個人來招呼。”

    重岸搖搖頭,道:“不必,老人家就很好。”

    通和老人十分高興,道:“那小老兒就先告退了,殿主要有什麼事,隻要喚一聲,小老兒必至。”說著,作揖一下,就化雲氣散去了。

    重岸想一下,既然可以自己招攬人手到此,他倒是想著可以帶一些治界的妖物到此,經過百年打磨,刺頭早就沒了,但仍舊存有一些大妖,把這些妖物帶上來,這樣不但給安穩,也能物盡其用。

    他一邊想著,便走到了殿旁跳出的眺台之上,望向遠空,見一座座大小山嶽之上都是落有人蹤,而這般山嶽不知幾許。

    虛空世域經由這些年來的營建,即便沒有內層那般興旺,可也是十分適合修道人定駐了。

    尤其是和虛空邪神劃定治域之後,連虛空邪穢都是少了許多,雖然這些外邪仍是不可抑製的發散過來,但比以往不知道好上了多少,連帶外層這些年來都是湧現出了不少修道人。

    這個時候,他見一道遁光往此而來,並落在宮外的泊台之上,光芒散去,曾駑自裏現出來,並道:“重岸道友可在麼?”

    重岸自裏出來,道:“原來是曾道友。”

    曾駑笑著遞過一隻玉壺,道:“因為道友此前在下界時安撫界域,也算有功,故而玄廷特賜一些助益修煉的丹丸。隻是比不過……”

    重岸道:“比不過什麼?”

    曾駑咳了兩聲,道:“道友以後就知道了,聽說道友還有一位老師,沒和道友說起過麼?”

    重岸道:“老師隻是教導我功行,其餘都是不言。”

    曾駑感歎道:“看來尊使是一位方正嚴謹的前輩。重岸道友,你對這裏尚且不熟悉吧,你帶走訪一二。”

    重岸一拱手,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曾駑一招手,喚來一駕天女飛車,帶了重岸上得車駕,帶著他在外走了一圈,告知他一些該是此間知曉之事,又詳說了天夏的規序。

    末了他道:“說來此方界域共分數層,最內層我也未曾去不過,不過我們這一層,便乃是對抗元夏第一線了。元夏若是殺至,我們需頂上去。”

    重岸倒沒覺得沒什麼,他早聽張禦說過,與元夏正在開戰,他既來上層,就是要對抗元夏的。

    他道:“我乃下層出身,我身後就是整個世域,我若是不抵擋不住,那麼億兆生靈都要折損,所以此事乃是我所願。”

    曾駑讚道:“說得好!”他想了想,道:“說來道友還不知曉,我便是從元夏投奔過來的。”

    重岸詫異道:“曾道兄原本曾是元夏修士麼?”

    “是啊!“

    曾駑唉了一聲,道:“元夏並不把底下的修道人當人看,我便是玄尊,也不過是一枚大點的棋子罷了,我投奔天夏,乃是我此生做的最為明智的選擇。”

    兩人轉了一圈後,便又回了宮闕之中,重岸請了他入殿,令人擺開宴席招待,並道:“我這裏沒有什麼好物,隻有從下層帶來的一些土產,道友若不嫌棄,不妨嚐一嚐。”

    曾駑搓手道:“那要品一品的。”

    而就在曾駑到達虛空世域的時候,同處於虛空之中的元夏駐使墩台某處,那正坐在那裏的無麵之人忽然心中起了一絲感應,他能感覺到與自己的某一縷神魂出現在虛空某一處所在,不覺心中振奮。

    他想了想,便試著引發感應。

    重岸本是在與曾駑說話,但心神卻是忽然泛起了某種漣漪,他不由心中一動。

    那身上所附之神魂乃是張禦從他軀殼之中剝離出來,隨後又重新栽種入身軀之中,此刻有反應,那說明可能是元夏方麵在試著與他聯絡了。

    隻是忍著沒動,因為如果一有感應就跑過去,那元夏那邊根本就不會信任他,所以他隻當沒這回事。

    在送走曾駑之後,下來他便開始執行巡遊之職責,閑時安穩修持,不知不覺間,就是三載時日過去。

    張禦在撤回氣意後,雖然對他有所關注,卻也沒有去催促他,在這三載之中,每半年又有一個世域被扶托出來,他心中那個感應也是越來越強烈了。

    算來十年休戰之期已然過去了大半,剩下用不了多久,兩邊恐怕就要再度掀起戰端了,若是能趕在元夏攻伐到來之前取得那最後一枚大道之印,那他就又多了一個倚仗,隻是這事也急不來,隻能看一定的機運了。

    而元夏駐使墩台這裏,那無麵之人在這三年之內頻頻感應,然而對麵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雖然得不到重岸的回應,但他反而很放心,因為通過這些舉動,他至少證實了自己那一縷分出的神魂的確到了從下層世域來到了天夏。

    下來他隻要等下去就是了,就算這十年之中等不到,隻要有這條內線存在那裏,對元夏也是大大有利的。

    這一日,重岸又是去虛空巡遊,恰好來到了虛空壁壘這邊,並攔阻下了一駕元夏飛舟仔細查看,末了將一隻紙鳥擺在了角落之中,隨後離開了此地。

    而那駕飛舟隨後進入了虛空壁壘,再是進入元夏駐使墩台,隻是此物擺在那裏,竟是三個月無人問津。

    直至有一日一名弟子無意路過,將將紙鶴拿了過去,但是查下來發現此物沒有什麼玄異,也就是被扔在了一邊。

    再是幾日之後,有一個神情略顯呆滯的修士路過此間,卻是將此物拾起來,給帶了回去,而與落榻之地相隔數層的所在,正是那無麵之人的落駐之地。

    他並不與下邊那修士接觸,隻是感應了一下那紙鶴,很快便感受到上麵的殘留氣機,不覺心下興奮,因為他終是取得與寄附神魂聯絡了。

    而下來就是解決雙方如何溝通的問題了。

    這裏他必須尋機找對方出來見一麵,因為他並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被天夏方麵控製了,唯有用法器和神通加以確認,才能徹底放心,才算是埋下了這一條暗線,不然他根本不敢用。

    不過那隻紙鶴既然能安然送到他身邊,說明這條路線是可以嚐試一下,於是他傳意到了那隔壁修士的身上,此人神情頓時一陣茫然,便又拿起紙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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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見神誓難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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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修士走了出來之後,便將紙鶴又是放了出來,此物在外一翻周轉,又是在數月之後在一次重岸巡遊之際,重新又回到了他手中。

    在此上麵,他立時感到了氣機牽連,並且通過某種玄妙感應,本能知曉對方在喚他前去碰麵。

    他想了想,決定與這氣機主人見上一麵。

    他記著張禦符詔之中所寫。讓他到了天夏之後,盡管去做自己要做的事,順著自己的心意而為,期間不必對誰有所交代,更無需通傳任何人。

    這個事情實際上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他私下與此人見麵,萬一被發現,且沒人為他作證,那麼他與元夏勾連之事自己就辯解不清楚了。




    不過他對自己的老師是信任,同時他也問心無愧,終究那神魂隻是被改換後才寄附在了他身上,而不是他自己本身。

    打定主意之後,他也是沉住心思等待機會,已然到了這一步,反而不能著急。。

    再是數月晃過,這一年又已然接近尾聲,這期間雙方又交換了一次消息,最後確認下來,在元夏墩台附近碰麵。

    因為在雙方約誓之中有定言,雙方的駐使墩台不受對方所轄製,也不得在不經彼此允許之下動用任何手段查驗,在此交流,就不怕任何推算察看了。

    重岸也是沒有急著前去與之會麵,而是繼續等待一個接近墩台的機會。

    他認為所有的安排都應該出自自然,與自身沒有直接關係,這樣便是推算也是推算不出來,事後便引人懷疑,也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巧合。而唯有這樣,才能讓元夏那一方麵的人也是放心,可以取信其人。

    而他等待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由於每到元夏的一年輪轉之期,天夏總會派人前往墩台察看,重岸身為虛空巡遊,自是身在其列,故這一次又被派遣了出來。

    他坐在飛舟之上,透過舟壁看著外間,虛空浩瀚無垠,本來寂寥所在卻因為有著無數繁星卻顯得波瀾壯闊,而這些星辰之上有了生民居住,才是增添了無數生機。




    這些年來,他都是住在虛空世域的表層,對於傳說的裏層很是向往,內心之中十分想去看看,但他還是忍住了,為了大計,他必須在這幾年之中保持自己對天夏真正內情不聞不觀的狀態之中。

    曾駑這回也是與他同行,見他望著外間怔怔不出聲,好奇道:“怎麼,重岸道友有新事?”

    重岸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曾駑這時聽了時晷發出聲響,他神情嚴肅起來道:“元夏的一年輪轉之期快要到了,我們要多加留意了。”

    而在這個時候,負天圖的光芒也是落在了元夏駐使墩台之上。

    從幾年前開始,負天圖便時不時渡下一道光芒籠罩此間,說是為了遮去一些事機,蔽絕外部窺看。

    天夏對此也不理會,但同樣以都闕儀遮蔽天夏使者駐地,彼此也算是心照不宣。

    而這一次,負天圖所落光芒卻是比此前擴張了一張,其邊緣所在,恰好將重岸事先擺在角落裏的紙鶴籠罩到。

    重岸也覺得氣機微微一蕩,旋即他攀附在上麵的一縷氣意借得負天圖之助,瞬間來到了位於元夏墩台的一處隱秘所在中。

    無麵修士此刻正在那裏等著他,見到他氣意出現,道:“道友,你總算來了。”

    重岸沉聲道:“你們到底是誰?”

    無麵修士嗬了一笑,道:“道友前番幾次與我聯絡,我們的身份,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麼?”

    重岸表現出一副煩躁的樣子,道:“那是因為我感應了你們的相召,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無麵修士拿出一枚玉佩,擺在案上,用指尖輕輕一觸,就有光芒自上散逸開來,將兩人都是籠罩在內。他意味深長道:“其實我就你,你就我啊。”

    重岸眼前拂過一抹抹流光,當中是另一個人的經曆變化,那這就是那縷殘餘神魂所帶來的記憶,若是他被取代了,那麼一瞬間就可覺醒本來,從而變換成另一個人。






    不過神魂的變化遠比這複雜,無麵道人的手段,是令他自身的神魂攀附在重岸原來的神魂之上,兩者相融合,且以他為主,這樣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就不會讓天夏所察覺。

    重岸這時皺眉道:“是這樣麼?”

    無麵修士感受著從重岸身上傳遞過來的神魂牽引,很滿意看到自己的布劃成功了,但是此刻從重岸的反應看來,並沒有將其之完全代替,應該是當中遇到了什麼變故,不過這樣也說得通,否則天夏也不會這麼放心讓其存在下去。

    無麵修士道:“你想知道的想必你自己也是看到了,若是讓天夏發現,你實則是元夏修士附身,他們又會如何待你?”




    重岸冷笑一聲,道:“我現在這樣便很好麼?”他看了無麵修士一眼,“你說你是我,可我就是我,我若是受得損折,你怕是也沒有多大關係吧?”

    無麵修士點頭道:“你的確是冒了極大凶險,沒有關係,你想要什麼,有什麼要求,你是我們的暗線,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

    實際上重岸若是完成使命之後,他也是可以將之吞奪的,這裏也是涉及到了他的求道之法,要求事情一定要做成,所以他這句話並非欺騙重岸,的確很是真心實意。

    重岸看著他道:“我信不過你們,我要你立誓。”無論從曾駑那裏聽來的,而是記憶中映現的元夏的作派,都有可能過河拆橋,所以他這個反應也是經過了一定的思量的。

    無麵修士爽快道:“可以。”他當場就立下了一個誓言。

    其實個人立誓在兩個修道人之間可算有用,可是放到兩個大勢力身上那幾乎是沒什麼作用的,是可以化解的。

    不過誓言首重於心神,就算誓力用外力可破,在修行之上仍是可能會留下印痕的,隻是依托於大勢力,可以找到更大的寄托,欺己是為了更大願景,更是為了道,那麼這就沒有問題了。

    他立誓結束之後,也是對重岸道:“那麼你是否也要立個誓言呢?”

    重岸也很爽快,當即發誓道:“我下來每與閣下會麵,可保證所說之言絕無半字虛假,否則氣散神絕,入魔而亡!”

    “好!”

    無麵修士對此也很是滿意。雖然這樣並不能保證所有紕漏都沒有,可如今的條件下,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重岸道:“你想問什麼那便問吧。”

    無麵修士也不客氣,詳細詢問了他進入天夏的全過程,重岸也不隱瞞,將他所知曉的東西都是逐一交代。

    無麵修士聽罷之後,道:“這麼說來,那天夏重地,果然是在我等數次攻伐之所在了?”

    重岸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你們攻伐的隻是表層,在內裏還有更為深處的存在,不過我方才到天夏,還未得有信任,所以隻能在表層活動,而表層負責之人,乃是一位寄虛修士。”

    無麵修士琢磨道:“如此看來,表層雖然不是特別重要,但要去裏層,需要我們要一層層突破進去,嗯,這個消息很重要,此中布置你下來需要想辦法搞清楚。”

    重岸搖頭道:“很難,除非我是天夏高層,但以我這般功行,這等事是沒可能,除非是立下足夠大的功勞,才有能召我入裏層相見,這就要看你們的了。”

    無麵道人點點頭,道:“我會將你的要求報上去的,下來我們也會盡量配合你。還有,你不是有一個老師,不妨從他那裏想想辦法。”

    重岸道:“我老師極大可能隻是一個尋常,當是奉天夏之命去往下層挑選有用之人,在我到了天夏,就再也未曾見過了。”

    無麵修士道:“也幸好如此,不然你倒有暴露之嫌。”

    重岸道:“我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該是走了,我們下來該如何聯絡?”

    無麵修士發出笑聲道:“我們見過了這一次麵,氣意就有牽連了,隻要你我還同在這片虛空之中,又沒有鎮道之寶和陣力阻礙的話,那就能隔遠對言,所以你以後想找我也容易。”

    重岸道:“那今次就到這裏吧。”他氣意就此一撤,神思回歸原身。而因為依靠負天圖的關顧,雖然兩人交談了許久,實際上隻是轉過一瞬間的事。

    曾駑就在重岸身邊,即便是氣機的細微動靜,他也似是有所察覺,轉頭看向重岸,道:“道友,可是有什麼不對麼?”

    重岸若無其事道:“沒什麼。”

    曾駑看了看他,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飛舟繼續在虛空之中巡遊,下來一切都是非常正常,在此番巡查結束之後,飛舟回轉虛空世域,兩人在泊台之上各自告辭分開。

    曾駑卻是沒有回自家駐殿,而是立刻去了戴廷執那裏,道:“戴廷執,這位重岸道友身上果然有些問題,方才我等經過虛空的時候,有元夏的鎮道之寶有氣機擦過飛舟,而在那個時候,我看得很清楚,重岸道友身上似有異狀。”

    戴廷執正在批複文書的筆稍作停頓,才抬起頭來,關照道:“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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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心環落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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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駑應下了戴廷執的吩咐,隻是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戴廷執,重岸道友若是真有問題,那麼……”

    戴廷執看他一眼,則是道:“你做好我交代的事便可,其他事情不用多問。”

    曾駑低頭道了一聲是,就退下去了。

    戴廷執看著曾駑走出去,繼續批複文書。

    曾駑與重岸接的觸同樣也是他安排的一步棋,因為此人原本出身元夏,現在雖然無比崇奉天夏,而由其招呼重岸,卻也是進一步對其進行鑒別。

    玄廷對於曾駑大體是信任的,但是他認為,該要做得查驗還是查,不能省了去,若是得以證明其果然無有問題,這對曾駑和玄廷都是好事。




    而且正因為此人出身元夏,目前接觸不到天夏不到諸多事機,也就不會在與重岸的日常接觸將過多天夏的隱秘暴露出去。

    曾駑出了宮闕之後,一路往回踏雲行走,心中卻是一陣歎氣。

    雖然戴廷執先前叫他看著點重岸,他本來也認為隻是應有之意,可是盯了許久仍舊不叫他放鬆,他覺得上層一定發現了什麼……

    而今天的異狀,更是他讓心情複雜。

    這幾年與重岸相交下來,他覺得與此人頗為投契,他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希望這位真有問題,所以有事沒事經常在其麵前說元夏的弊惡之處。

    重岸也從來不說反對之言,怎麼看也不像是元夏奸細。

    “唉,但願不是吧。”

    “郎君在說什麼呢?”

    曾駑一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然回到了自家駐地,道侶霓寶正一臉關切看著自己,他搖頭道:“沒事。”

    霓寶看了看他,道:“郎君還說沒事,都把心事寫臉上了,不過不方便與妾身說吧?那妾身隻言,隻要郎君做事對得起人,對得起自己,那便是理直氣壯,該愧疚的應該是別人,而不是郎君你。”

    曾駑想了想,道:“霓寶,你說得是。”他暗道:”要是真背離了天夏,那他也沒什麼可惋惜的,這麼一想,他也就釋然了,道:“霓寶,你放心吧,我想通了。”

    霓寶提醒道:“郎君,妾身不知道你做什麼事情,但是你這人藏不下心思,所以做事還是要小心了。”

    曾駑一想,心中一凜,既然戴廷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要是重岸真的有問題,在其麵前露出破綻,可能會出現紕漏,感激道:“對,霓寶,你提醒的是。”

    雖然身為玄尊,他若是要隱瞞情緒也容易,可問題是重岸也是玄尊,心緒上微妙變動,那是非常容易被感知的,所以他一狠心,幹脆將這一段憶識給遮蔽了去,這樣既不妨礙他繼續盯著重岸,也不至於暴露了。




    重岸此刻回到了居處,回想方才與那無麵修士得交談,他心中也是在思考,元夏方麵接下來到底會是怎麼做。隻是許久都不得要領,那也隻能等著了。

    不過這麼一來,今後恐怕都要繼續保持與其人的聯絡,還不能讓別人發現。方才曾駑些許異樣他也是感覺到了,覺得自己下來行事要再小心一些了。

    想過之後,他來到了後殿,對著案上供著的老師尊位就是一禮,隨後奉上了靈香。

    盡管他自己也已然成就了玄尊,可若是沒有這位老師的指點,沒有這位傳下的功法,他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所以他對於張禦,是誠心感激的。

    他拜完之後,心中道:“幾年不見老師,也不知老師如今何在,怕是又去了其他下層傳道了吧?”

    清玄道宮之中,張禦在重岸供奉自己的時候,也自是生出了感應,實際上他對於重岸到來天夏之後的一舉一動,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元夏方麵為了遮掩,利用了鎮道之寶進行交流,可在他這等掌握聞印、目印之人的麵前,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知其必定是與元夏聯絡上了。






    現在還不知道其人是否取信了元夏。但元夏接下來無論是為了確定事機,還是為了促使重岸進入天夏上層,必然是會有所動作。

    這條暗線若能利用好,是可以反過來引偏元夏。

    但要擊敗元夏,隻指望這一點顯是不夠的,而是要將許許多多的優勢一同積累起來。

    他看向元夏,經過這幾年時間,他在這裏麵所種下的魔物如今也是擴散了出去,那魔神也是愈發凝實,信徒也是越來越多。

    隻是這些信眾多數屬於底層仆役,在元夏也隻是比牲畜略高一等,故是還沒有觸及到元夏天序的,但終究還有如曹管事這般人也是自願或不自願的投拜了魔神,這些人若是功行上有所突破,或許就有一定可能會引發天序的反應。

    到底會如何,唯有繼續等待結果了。

    這時殿外有一名神人值司躬身走了進來,手中托著一隻玉匣,道“廷執,這是長孫廷執送來的,說是請廷執過目。”

    張禦心下微動,頷首道:“放下吧。”

    那神人值司將玉匣擺在案上,就退了出去。

    張禦目光落下,一拂袖,開了匣蓋,便見裏間擺放著一隻造型古樸的晶玉手鐲,與那些在治界中看到的有些類似,但更為古拙大氣。他將之拿了起來,意念轉入其中。

    立刻感覺其中有數道氣機存在,分別是長孫廷執、竺廷執和鄧廷執等三人。知曉此物當就是長孫廷執探研出來的用於真修之間的感通之物了。




    當然此物定然不會隻僅限於真修的,玄修應當也是一樣能用的,雖然玄修有更方便的訓天道章,但是這東西他也看得出來,上麵應該還有一些訓天道章無法代替的作用。

    他試著感應了一下,便牽連上了長孫廷執的氣機,道:“長孫廷執,莫非此物已是做成了麼?”

    長孫廷執道:“隻是有了一個雛形,此物暫時定名為‘心斛’,用乃是我煉蘊出來的靈性生靈煉成,如今我等與張廷執手中所持皆是一巢所生,故能隔遠相傳,且能相助修士監察身外氣機變化,除此外,還有各種妙用。

    隻是眼下同巢而生的‘心斛’最多不過百餘而已,故也隻有百餘人能相互勾連,若是靈辟靈巢,便又互不相通了,初時我以為這條路無法走通,但是張廷執交給我的那隻可以不斷繁衍的異蟲,卻是給了我一定啟發,或能另辟蹊徑。”

    張禦一思,立時明白了他的思路,此異蟲是可以無止境的繁衍下去的,長孫廷執若是能利用此蟲的成長特性,那這個難題可就迎刃而解了。

    不過道理是十分簡單的,可要真正做起來,裏麵要解決的問題就實在太多,別的不說,他看得很清楚,治界之中的靈巢就是長孫廷執有意推動的,此界盡管與天夏有著道機上的差異,但這等演化肯定也起到了極大作用。

    他不禁頷首道:“如此倒要多謝元夏送我這份厚禮了。”

    長孫廷執道:“我如今雖然有了一定思量,可也不是所有問題都解決了,而天夏最終目的是為了推翻元夏,此物煉化出來後,即便能在天夏運使,但在元夏卻就不見得了。故我以為,最好是帶到元夏探研一番,或是所幸在元夏煉造。”

    他頓了一下,道:“我打算親去一趟元夏。”

    張禦道:“親去元夏?”

    長孫廷執肅容道:“我外身功行不及我,而許多地方許多精微玄妙的駕馭,非我親自出麵不可。”

    張禦仔細思索了一下,道:“長孫廷執身為廷執,不可輕動,這件事需得與諸位廷執一同論斷,且即便去到那裏,煉造之時也需要都闕儀的遮掩,這樣能夠利用時日也是不多。”

    長孫廷執道:“此事長孫也是考慮過了,我會在此前好準備一切的,不會耽擱多少時日的。況且天夏與我有十載定約,其是不會為了我一人而翻臉的。”

    張禦微微點頭,道:“此事便待廷議再言吧。”

    元夏,元上殿中。

    無麵修士將與重岸交流得來的消息送回了元夏正身之上,而正身也是將此通傳了黃司議。後者聞言大喜過望,道:“好好。就是要讓下殿那些人看看,要成事,還是要看我們上殿的謀劃,下殿那些人,也隻能是衝在前麵打打殺殺了。”

    他當即又尋到了蘭司議,將此事告知了其人。

    蘭司議因為上次與張禦接觸,吃了一個大虧,將過錯推到別人頭上才是過關,所以對這事並懷著幾分警惕,道:“你想怎麼做?“

    黃司議道:“我兩家雖然沒有交手,但是墩台那裏這幾年來隱藏了不少東西,正好挑一些不重要的東西交給其人,順帶可以送其一些功勞。”

    蘭司議道:“如此做會不會太刻意了?”

    黃司議無所謂道:‘我們隻管我們做,能不能抓住機會,是不是由此人來抓住,那就要看其人的運氣了。”

    就算不成又有什麼關係呢?嚐試一下罷了,就算墩台毀了,又不過再換一批人罷了。

    蘭司議道:“既然黃司議這麼說,那便這般安排好了。”他還是提醒了一句,“但是要查清楚,不要過於信任此人。”

    黃司議一聲笑,道:“蘭司議可以放心,不說此人早已立下了誓言,就是此人與離高道友神魂相通,一有反複,離高道友也是會有感應的,哪怕天夏願意幫他化解,也是瞞不過去的,所以他說的話必然是真話。”

    蘭司議看他一眼,道:“既然黃司議有信心,那蘭某就不多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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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化世若天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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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之後,關於長孫廷執之事上了廷議討論,最終決定可以讓其去往元夏,但隻要過了元夏定約之期,那麼就得及是撤回。

    有此決定,也是長孫廷執提先保證,平日絕不會出得駐使宮闕半步。其還表示,元夏也不會因為某一個求全道法的人而打破誓言的,這樣的代價根本不對等。若是真如此做,那對整個天夏反而是有利的。




    廷議決定之後,長孫廷執稍稍準備了一下,便就帶上了兩名弟子,準備乘坐飛舟去往元夏。鍾、崇二人聞訊,也是前來送行。

    崇廷執道:“長孫道兄,此去且要小心了,元夏說是不與我天夏攻伐,但小手段定然少不了。”

    鍾廷執沉聲道:“長孫廷執此去隱瞞身份,隻要我等不說,無人知曉其是天夏廷執,當是無礙,隻是道兄高過他人,恐怕有些惹眼。。”

    長孫廷執搖搖頭,道:“我功行仍是修煉不到家,否則也用不著跑這一回了。”

    他認為此回不能在天夏就將“心斛“完善,說到底還是自己功行差了一籌之故,若能求全道法,得了根本道法,那解決起來也就容易許多了。

    崇廷執這時想了想,道:“我等派駐在元夏的駐使常暘,乃是張廷執舉薦,聽聞其人很會審時度勢,也善於與元夏一眾人等打交道,道兄去了哪裏,外間之事交給其人便好。”




    長孫廷執點了點頭,他雖是廷執,可並不是去指手畫腳,自然不會過問別事。對著兩人打一個稽首,道:“兩位道兄留步吧,長孫這便啟程了。”

    鍾、崇二人也是停步,目送著他登上飛舟,再在一陣光華中沒入了兩界通道之內。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則是目注著下層界,那裏又有一處天地即將演化出來,現在每一處天地的穩固,都讓他與那枚大道之印的感應更為接近。

    隨著前次的教訓,玄廷不會再允許這等下層世域被靈性力量所侵染,故是一定如上次針對治界一般,派遣合適的傳法道人下落此間。

    然而隨著此界逐漸孕生出來,他卻略覺意外,因為自己居然不像以往那樣,可以十分容易的把心意沉浸下去。

    這對於下層界是十分少見得一件事,因為能夠阻攔他的心意,除非已然此界有自了自己的上層力量,或者說,此界此生的層次就足夠高,所以自發對外來力量進行排斥。

    他第一念頭,便就想到了,這是否是大道之印落在其內的緣故?

    可再是一想,卻是搖頭。

    大道之印乃是大道之觸角,其所落之地,應該並不會受其所處層界高低的束縛,隻是與能感受到道印之人的層次有關。

    那麼結合前後因果來看,這方天地的變化,很可能有元夏入世的因素在內。

    這些下層世域本來就是天夏以自身為根本演化出來的,就如元夏演化外世一般。

    可是現在的天夏世域內,實際上是多了一絲元夏的痕跡的。無論是鎮道寶器還是元夏墩台,還有元夏真人數次在天夏破滅時留下精氣,都是留在了天夏天地之內,所以下層世域有此變化倒並不奇怪。

    此處下層,倒可以說是隨著元夏與天夏的共同映照而生。

    但反過來說,因為天夏的鎮道之寶如今也是頻頻落在元夏,那麼極可能也會對元夏造成一定的影響,乃至撼動其天序。

    他思索了一下,現下的關鍵是,該是如何處置此處?

    心中思索之間,訓天道章之內卻是氣意相喚,他發覺是陳首執傳聲,道:“首執,可是有事交代?”

    陳首執言道:“張廷執應該是也察覺到下層此番變化了吧?”

    張禦道:“已有所感。”

    陳首執道:“此處之變化,對我天夏利弊參半,如何處置此間,需諸廷執議上一議。”

    張禦這時略作思索,道:“首執,在此之前,禦有一個主意。”

    兩月之後,元夏墩台,無麵修士這裏忽然收到了一個消息,他查看過後,覺得此事不簡單,也是立刻將此送呈回了元夏。

    這一個消息正是有關於新近浮現的那方世域的異常的,且此是由重岸送過來的。

    這是因為就算他不說,因為此世與元夏有一定的牽扯,哪怕其不言,過些時日元夏自己也會知道的,那還不如提前報知,並且還附帶了一些內部的“猜測”,這些東西元夏同樣是能分辨出來,現在正好借此拿來取信此輩。

    無麵修士位於元夏的正身得此消息後,對此其實並不怎麼注重,但還是報給了黃司議。黃司議卻是敏銳發現了其中的機會,在報了上去之後,沒有多久,便有傳訊自上殿發出。

    再是一刻過後,上下兩殿司議聚集在了大殿光幕之下。不過兩殿之人各據一邊,看去涇渭分明。

    自從上次定誓之後,兩殿之人便很少再聚集一處,有的司議還以為這回是為商量攻伐天夏之事,雖然十載之期還未到,但也就近在眼前了,此刻商量起來也不算太早,然而真正情況卻與他們想的有所不同。

    上殿這邊,過司議並不開口。萬道人示意了一下,蘭司議便站出來言道:“今喚諸位來此。是天夏又有一處下層世域演化出來了。”

    眾司議頓生不解。

    有人出聲言道:“天夏這些年來定然不停演化世域,當也是不止一處,十幾處或許也不止了,此事我等都是知曉,蘭司議特意說這一處世域,莫非此世有什麼獨特之處麼?’

    蘭司議道:“正是如此。這一處下層很是玄妙,有可能是我之轉機。”

    “哦?”

    眾司議聽到他這麼說,心中都是詫異,左右不過一處下界,但卻說到牽扯機運,這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吧?

    下殿那邊有司議問道:“蘭司議如此言,想來自有緣故,不妨說下,讓諸位聽聽。”

    蘭司議點了點頭,先看了下左右,才是望向對麵,道:“天夏演化世域,不外乎是想重演萬世,壞我元夏諸世以來積累。故化演之世向來也是在我元夏打擊之列。

    而在不久之前,黃司議用了一個手段,讓我元夏一名修士以神魂潛入天夏下層之中,再借其上下層界溝通之際成就,試圖混入天夏上層,如今此計劃已然初見成效,成功在天夏埋下了一枚棋子。”

    下殿有司議道:“原來黃司議還做得此等事,倒是要恭喜了。”

    黃司議嗬嗬一笑,道:“哪裏。”

    他倒沒覺得此事說出來有什麼不對,因為這回與向司議合作,下殿諸人稍加打聽,便能知悉他的動作,隻不過有區別的是,向司議的謀劃失敗了而已,那些異蟲沒能在天夏那邊繁衍開來。

    蘭司議道:“諸位,因為天夏變數極多,所以此舉成功,卻也是帶來了更為深遠之變化,根據我等得來的情報,還有我等推定,此番天夏化演出來的下層世域,也有映照我元夏的一麵,所以這便帶來了一個結果……”






    他頓了下,似乎是給諸人考慮的時間,隨後才緩緩道:“那便是此世一旦與上層連通,既是溝通天夏,卻是有一定可能通向我元夏的。若是這樣,那麼我們就等若是在天夏、元夏之間重新構築出了一條通路!”

    “哦?”

    眾人聞此,卻是精神大振。

    有人急急問道:“這個推斷準確麼?”

    要知道現在進攻天夏最大的難點,除了元夏內部掣肘較多的原因,還是就是在於兩界通路上,以內隻有這麼一條路,故元夏的攻勢隻能從此過來,而天夏隻要守住這裏就好,甚至可以以少數人應對數倍之敵。

    而若是能夠此下層界的道路打通,那以後便有可能借助此間攻擊天夏,要知道元夏的力量遠遠大過天夏的,要是兩條路上同時投入足夠多的力量,那麼天夏就無可阻擋了。說不得,還有可能一舉將天夏拿下!

    有司議道:“看來我們立下駐使是正確的。”

    又有人道:“其實即便不立下駐使墩台,隻要我們頻頻與天夏交鋒,這樣的通路也是會出現的,現在隻不過是稍微提前罷了。”

    眾人點頭。

    這時有一位下殿司議出聲道:“諸位未免太過樂觀了,我們既能發現此事,天夏沒有道理不發現不了,難道不會提前將此世傾毀麼,以杜絕此患麼?”

    蘭司議道:“這且放心,天夏自詡重視諸世生靈,若是見之有弊就其傾毀,又如何立得住道義?何況這等事既有第一回,那麼也會有第二回。天夏若是次次傾毀,那我們倒也省事了,而他們做了此事,也是難以凝聚人心了。”




    那司議反駁道:“那倒不見得,這是天夏頭回出現這等情況,所以無法料準變數,可下一次,或者可能會有意識的進行規避的,這等機會可不見得多。”

    黃司議道:“此言說得極對,既然往後可能這等機會少見,所以這一次,我們可要設法抓住了。”

    又有司議道:“諸位怕是忽略了一點,就算真這麼做,又如何打通此界?要知我們可是與天夏立有定約的,十載之內,不能主動進攻天夏。”

    向司議這時笑了笑,出聲道:“這個容易,隻要出手之人不是我們元夏修士,那不就沒問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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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牽機付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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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夏與天夏雖然有定約,可是定約並沒有定的那麼細,隻是一個大概罷了。這也是雙方有意而為之,都給彼此留下可以另行操作的餘地。

    向司議方才言及元夏不可攻襲天夏,可若不是元夏就沒有關係,那就是在約誓定義上的規避,若是將某些人開革出元夏,無論這些人要做什麼,其所作所為自然算不到天夏頭上了。

    諸人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當然這裏麵隻可能動用小股力量,若是大股力量的話,他們也未必能拿捏得住。

    這樣也具備可行性,因為下層界的情況不明,肯定不涉及大戰,所需挑選出幾個外世修道人,表麵上將之踢出元夏,然而再讓其去往天夏下世做事便可。

    隻要這些人還需要元夏的避劫丹丸和法儀,那就離不開元夏,仍舊需要聽從他們的命令,所以操作起來也是容易的很。

    有司議道:“向司議的話倒是可行,可就算此事解決了,又怎麼把人送進那一層地界?送一個兩個還好說,多了勢必不可行,可人少了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有人道:“黃司議那裏不是有一條暗線麼,讓此人設法把這個世域的情況暗中探聽清楚,我們再做決定就是了。”

    黃司議卻是不願意了,他道:“諸位何必惦記黃某這裏,我這暗線並非是這麼用的,還有更大的用處。。。”

    他費了這麼大精力安排進去的人手,自然是希望此人能至天夏上層,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現在還未見到成果,就急急投入到一個情形不明的地界中。那肯定會引起天夏的注意,這樣他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這讓他如何情願?

    而在對麵,站在下殿諸位上的全司議出聲道:“此事關乎到我元夏下一步攻伐天夏之大計,隻要能探查這方世域清楚裏間情形,不管有用無用,都可都算黃司議你大功一件。”

    黃司議不覺有些心動,但還沒有答應,隻是看向上殿主位上的過司議,後者緩緩道:“既然全司議這般說了,那麼便可照此行事。”

    黃司議見事情定下,倒也覺得可行,畢竟那棋子還什麼事情都沒做,將來能不能達到他所期望的地位,也很難說,現在既然有一份看著唾手可得的大功擺在麵前,那他自是可以接手下。至於那棋子的安危,與他自己的功勞相比,自然不用去多考慮了。

    但他想了想,也沒有把話說滿,而是道:“我隻能是盡量嚐試,不可能讓我這暗線平白無故的暴露出來,而且現在的消息傳遞,主要由他來尋我,我等想要聯絡他,還要等待機會。”

    全司議道:“隻要黃司議願意就是了,這事可以斟酌安排。”他看向過司議,“過司議,我們先來商量一下,哪些人可為我等所,如何?”

    過司議緩緩道:“可以。”

    萬道人示意了一下,蘭司議會意,當即提出了幾個人選,當然這隻是上殿推出來的,下殿肯定也要推薦與之相當的人選。

    全司議道:“這幾個人可信麼?”

    蘭司議道:“要說可信,便是我們自己人也不見得可信,但是可以讓他們有不得不為的理由。”

    向司議笑了笑,道:“那要好好籌謀一番了,隻靠避劫丹丸,如今可未必能拿捏住此輩。”

    隨著有人明確投靠天夏,還有天夏駐使的宣揚作用,元夏這邊外世修道人也是明白,天夏那邊可能是有對抗避劫丹丸的力量的,所以這些人的忠誠很值得懷疑。

    蘭司議道:“解決此事也是容易,令每個人再吞服一枚丹丸,令之無法悖離初願便可。相信他們知道該是如何做的。”

    天夏,虛空世域。

    重岸忽然從定坐之中醒了過來,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從一派森嚴宮闕變作了氣海山水,方才恍惚之中,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並經曆了一幕幕事端。

    他細想了下,知道這應當是那寄附在自己身上的殘餘神魂加強了侵染。

    好在當初自家老師手段還算高明,他並沒有因此亂了自我,不然今天他可能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而今他所學到的功法,完全是從那神魂之中將本源奪來,並借此成道,所以二人之間有著割舍不開的牽連。

    不過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壞處,他之前修煉其實不是正常的路數,在修煉過程中也沒有與任何同道與他交流切磋過。

    可是這些的記憶的“複現”,這是彌補了這一缺環。

    別的不說,就是那些修煉當中遭遇到的種種困惑,突破境關時的欣喜,還有那些翻閱道書時的感悟,都是一齊湧入了進來,進而慢慢填補了他根基上的不足。

    就在他試著消化這些東西的時候,外麵有一名弟子來報,說是曾駑來訪。他立刻道:“快請。”

    曾駑與他已算熟識,因為今日是休沐,所以到來之後,便是與他品茶論道,重岸也是正好借此提出與其切磋一番,好印證神魂之中所得。

    曾駑欣然應下,一場比鬥之後,他卻是佩服道:“道友的道法提升當真是快,我記得上回道友還無法應付我之攻勢,今次卻是從容破解,如道友這般天資卓絕之人我在元夏時見得也不多,道友若不是出身在下層世域,或許此刻修為已然超過我了。”

    因為封閉了那一段記憶,所以對待重岸他與之前沒什麼兩樣,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出來任何破綻。

    重岸道:“曾道友取笑了,你之道行遠勝於我,我又怎敢在道友麵前稱大?”他又道:“道友方才我這等人在元夏也不多見,那麼想必元夏之中資質出眾之人還是不少的。

    曾駑神情微肅,道:“的確有不少。”

    他自身的資質就特別出色,但是在元夏,凡是能夠修至上境的,又有哪個不是從無數人中脫穎而出的呢?資質稍差一點,早就被打壓下去做仆從了。

    重岸道:“元夏果然勢大,對了,雖然聽道友說了許多元夏的事,但倒是未曾聽道友如何說過自己。”

    曾駑嘿了一聲,道:“我這裏也沒什麼好說的,若不是我修煉成了玄尊,如今也依舊是元夏的一個尋常弟子罷了,根本不會引人注目。”

    重岸道:“我記得道友還有一個道侶,也是從元夏出來的。”

    “霓寶啊。”

    曾駑精神一振,道:“不瞞你說,若沒有霓寶,就沒有今日之我,而便是投向天夏這等九死一生之事,她也願意與我一同來。”

    重岸感歎道:“你們二位都能順利從元夏脫身出來,還能一起在天夏相互扶持,當真是幸運,也是讓人羨慕。”

    曾駑哈哈笑了起來,道:“確實是曾某的幸運,我們二個人一齊脫身出來,也實屬運氣了。她的功行雖然較我為低,但她卻明事理,重情誼,若無她,我也走不到今日。”

    重岸嗯了一聲,道:“倪道友倒是令人敬佩,不知在下可有機會拜訪?還能順帶討教一些問題。”

    曾駑自無不可,道:“可以啊。說來你我相識了數載,道友還未曾去我那裏作過客呢,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如今日……”

    重岸本待就此應下,可忽然微微一皺眉,他道:“方才我與道友切磋,卻是有了一些感悟,還是改日吧。”

    曾駑也不疑他,道:“說得也是,我輩修道人若有感悟,不能耽擱了,道友且先回去,你我改日再是一晤好了。”

    重岸與他在此告辭,回到了自己居殿之內,隨著神魂感應逐漸加強,他與那無麵道人之間的感應越來越強。但平日無可能突破最外圍的屏護,今時有感,定然是利用寶器了,看來是急著相召他會麵。

    隻是對方這麼急,他倒也需了解元夏到底想要做什麼。

    通常他們聯絡,都是通過紙鶴傳遞,當中並不直接接觸,而且他是休沐,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出去。隻能過幾日再言。

    三天之後,休沐日結束,他照理巡遊,在經過虛空壁壘的時候,負天圖一道光芒照下,同樣有光氣擦過了飛舟上的一枚紙鶴。

    重岸的意識頓被帶了出去,那無麵道人正在那裏等著,他道:“何事喚我?”

    無麵道人道:“長話短說,我今次喚你前來,是因為元夏那邊已有安排,會給設法增加一個功勞,你做好準備。”

    “這麼快?”

    重岸有些詫異,不管是自己記憶之中的殘餘,還是曾駑的口述,都可看出元夏做事都是非常極端的,若是沒有上命壓下來,那從來都是能拖就拖,可若是一旦有上命到來,那一定是處置的極快的。

    眼下這個情況倒似如此,那說明背後一定有一位足夠分量的人壓著。

    他問道:“準備如何做?”

    無麵修士道:‘此事不急,還需要慢慢安排,有一件事卻需要你立刻去做。”

    重岸表麵皺了皺眉,心中卻是留意起來,道:“什麼事?”

    無麵修士道:“天夏近來又有一個下層世域出現,我等決定效仿前回,再投一個神魂入內,隻是現在還不方便動手,需你把這個世域的情形弄清楚。”

    重岸本能感覺到,目的絕然不止於此,但他沒多言,隻道:“如今我早已從下層出來,而且我與那下層也無牽連,此事不好辦,不過我會盡量找機會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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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2 22:26:05
第三百三十章 變世人間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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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岸與那無麵道人分開之後,氣意回到了正身之上,在飛舟巡遊之際,他也是在想將此事通傳上去的辦法。

    如今他並無法與天夏上層聯絡,也不可能將自己要做的事情交代出來。這樣的話他所做的舉動就可能讓元夏分辨出來,這得不償失。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應該都是有人盯著的,如果自己嚐試著朝那個世域進行試探,並且作出一些舉動,上麵應該是能察覺出來什麼的,也就能知道元夏所為了。

    不過知道自己這件事內情的人應該隻是少數,所以同時他還要盡量保證自身不暴露出來,以免耽擱了大事。

    這裏如何把握準確,便就考驗人了。

    他想了想,卻是有了一個辦法,覺得可以試上一試。

    待巡遊結束,他下了飛舟,回到自己的駐殿之中,來至自己親自設立的供奉張禦的尊位之前,點上靈香,隨後借著供奉之際,將此事陳述了一遍。。

    他不知道這般做老師能否收到,但是值得嚐試一下。

    當然隻這麼做還是不夠的,他想了下,過了兩天,尋到了戴廷執這裏,提出了自己的一個想法,想去下層世域負責做傳道之事。

    戴廷執看著他,目光銳利,道:“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去往下層世域做事?”

    重岸神情從容道:“我在已是數載,也是聽說了一些下層世域的事情。”

    他語聲誠懇道:“戴廷執,我是下層世域出身的修道人,深切知道下層世域若是沒有合適的人去引導,那很可能會走偏了路。故而我對每一個下層世域都是感同身受的。

    這幾年來,我也是聽聞有下層世域先後出現,我一直在想,若能去往下層幫助這些同道就好了。但這隻是其中一個理由。”

    他抬起頭,“戴廷執或許知道,當年也是因為我老師去往下層指點了晚輩,我才得以有了眼前成就,我老師之責,我這做學生的越當承繼。”

    戴廷執看了看他,道:“此事我已是記下了,你回去吧,我不能答應你什麼,但若機會,我會為你安排的。”

    重岸躬身一禮,道:“多謝戴廷執。”

    他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下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玄廷的安排了。同時也能以此試探出,天夏上層目前對他的關注程度有多少。

    戴廷執在他走後,喚出訓天道章,與張禦聯絡,並道:“張廷執,你那學生方才來尋我了,要去那下層世域,倒也說得頭頭是道,看來元夏那邊事要做什麼了。”

    張禦道:“我已知道了他的作為,元夏在圖謀那方下世域,應當也是察覺到了此世域的異常之處。”

    戴廷執道:“你這學生要作番安排麼?”

    張禦道:“此先是不急,此事廷上必會有所商議,等廷議之後再定不遲。”

    戴廷執道:“好,那便等廷議之後。”

    張禦結束了這番交談之後,看向那方世域,這一座世域的演化比所有世域都要漫長,足足等了有半載之久,到了如今才是堪堪演化結束。

    他並沒有往裏強闖,因為看起來大不簡單,哪怕沒有與天夏溝通,卻就已然有了上層力量,此前若是恃強而入,多半會使這方世域傾毀,唯有等到徹底成型,並真正與天夏牽連之後方才適合入內了。

    此界也不單單當一個下層界來看,而是該當作一個元夏以往所演化的“萬世之世”來看待了。

    不過具體區別當還是有的,當初元夏覆滅過不少這樣的世域,若是沒有上層大能存在,那麼絲毫沒有抵抗之力。

    現在這個世域方才塑就,且並不是出自元夏之手,且數目隻有一個,並非化演萬世,變數無可能達到當日那般地步,所以完全沒有可能沒有這樣的力量。

    可縱然沒有上層大能,可此中牽扯到的上層力量卻不少,譬若大混沌,純靈之所,甚至可能元夏天序,都有可能有一部分被引向其中,所以此世情形應當較以往所出現的世域更為複雜。

    而且這樣看來的話,最後一枚大道之印落在此中的可能也是更高。

    到底如何,要氣意渡入此世之後才是知曉了。

    他收回目光,繼續定靜持坐。

    半月之後,聽得一陣陣清越磬鍾之聲響徹雲海,同時有清光照入清玄道宮之中,霎時鋪滿大殿,他從座上振袖起身,緩緩踱步,走入了那片清光之中。

    清光退散之後,他已是站在了光氣長河之上。眾廷執多數都已到來,唯有玉素道人和長孫廷執不在,前者顯然仍在閉關之中,後者則是去了元夏,但廷議少一二人並無大礙。

    眾廷執見他現身,都是打一個稽首。

    張禦在座上還有一禮。

    無需片刻,又有磬鍾響起,光芒大放,陳首執自光中走了出來,站在了首座之上,諸人皆是一禮,道:“見過首執。”

    陳首執還了一禮,便與諸廷執落座下來。

    此番廷議,首先先議談天夏內外鬥戰準備事宜。事實近來這幾次廷議,都是談及此事。距離十年之期已是越來越近,需隨時做好與元夏對抗一切準備,此刻若是準備稍有不足,那麼未來可能就會造成大患。

    待談論過此事之後,風廷執道:“長孫廷執入至元夏之後,至今一切安妥,沒有異狀,倒是駐使常暘送了一些消息回來,說是近來有世道之人向他透露,元上殿有所異動,似乎是要做什麼事情,但目前具體還在打聽之中。”

    韋廷執道:“首執,這會不會與那方世域有關?”

    陳首執道:“下來正要說此事。”他看向眾廷執,道:“下方新近浮現出一方世域,諸位廷執當也看出了其中異狀,有關於此世該是如何處置,諸位廷執可有建言麼?”

    鄧廷執道:“首執,據鄧某察看,此世照顯上乘,氣源不一,可能將元夏的一些事物也是照入了其中,要是如此,那麼此方世域與元夏極可能會有所牽扯,如此此世就可能連通到元夏,故我們要杜絕元夏之人借機進入此世之中。”

    武廷執沉聲道:“武某亦是看過了此處,此中的確涉及到元夏,但如今很難杜絕元夏之人進入此間,因為隻要那駐使墩台還在,甚至不必施展什麼手段,隻要兩界通道還能照到我這處,就一定有辦法將氣意送渡入內,除非我們先一步控製了此界,封閉了天地關門。”

    鄧廷執道:“那也沒有關係,這下層終究是我天夏化演出來,也是我天夏之下層,元夏能夠投入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我天夏則不同,我等可以先一步在此世立足穩當,如此就能將意圖進來的元夏勢力驅趕出去。”

    韋廷執道:“鄧廷執此言說得不錯,可是卻需考慮,此世與我以往所見的那些下層是不同的,此世之中極可能是有上層力量的,很可能有自己的想法,這樣我們恐還需用一些懷柔手段,爭取此世修道人的認可,那才是至關重要的。”

    風廷執看向上方道:“此言有道理,此世生靈,是我們必要爭取的,我們不能在自己後院去豎立一個敵人。先嚐試與此世修道人接觸,而後再考慮下一步的對策。”

    眾廷執皆以為然。

    鍾廷執沉聲道:“首執,諸位廷執,眼下此世我們還能應付,但我們需得考慮了,若是今後有這等世域出現,又該如何處置?”

    扶托之舉世域是絕對不能停下的,首先可以獲得更多的變數,其次能獲得更多與元夏對抗的同道。

    其次有了這一個個下層為依托,哪怕天夏天地在鬥戰之中傾毀了,隻要還有一座演化世域在,那就不算失敗,那就還有抵抗的希望。

    陳首執沉聲道:“此事我會與諸位執攝商議的。”

    林廷執在旁言道:“首執,此世既然已經快要化演完畢了,那我們當是定一個界名,方便稱呼才是。”以往都是成功溝通了上層之後再定世域之名,而這一次情形不同,所以也不必遵循以往慣例了。

    陳首執頷首。

    韋廷執道:“首執,這一方世域,負托上形,如得自在,便名暫時定名‘自在界’吧。”

    諸廷執想了想,都覺合適。

    先前定界名都是一字界名,示意其已然歸入了天夏治下,而現在此界還未曾有所歸屬,並且有成一道,是去是留還未有定論,那用兩字之分以作區分倒也妥當。

    陳首執道:“那便先定此名。”他看向張禦,道:“張廷執,此界需要探明路數,此事要勞煩你了。”

    張禦抬袖一禮,應命下來,他執掌守正權柄,此事既涉及諸世內部爭鬥,又涉及外部侵伐,也正在他的權責範圍之內。

    待廷議結束之後,他回到了清玄到宮之內,仍就坐定玉榻之上,耐心等待時機。待到那世域演化完成成型之際,他心下一轉,氣意便沉落到了此方天域之內。

    隨著他眼睛景物一轉,便已換了一幅天地。他此刻若有所覺,抬頭看去,便見天穹之中有著一個圍繞著地陸的巨大軌輪正緩緩旋轉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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