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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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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3 16:53:36
第三百三十一章 法軌束天門



    張禦留意著那一道長軌,這其實是一隻巨大的法器,可以看出那並不是由諸多細小法器拚湊在一起的,而是一體熔煉而成。

    光看這一手,就知道脫離不了上層修道人的參與,而且技藝已然很成熟了。

    照理說,若是一方下層世域在沒有演化至出現上層力量的時候,時序演進與天夏不同是可以理解,但在擁有了上層力量之後,卻依舊與天夏錯開了時序,這就很不尋常了。

    他懷疑這很可能是純靈之所和大混沌的影響。

    純靈之所所侵染的地界,是不能當正常的有序世域來看,未來過去的片段相互嵌套。

    若是有一個擁有未來片段,卻又不甚完全的世域,那麼這就能與世外演變隔絕開來了,但兩邊一旦隔閡被打破,一些高深乃至成熟的技藝就會流入到世間,進而推動世間的前行。

    隻是這樣一來,有可能造成的結果是,強的地方極強,弱的地方也是極弱。

    而更複雜的是,這還隻是純靈之所的影響,若是摻入了大混沌後,那麼發生什麼變數都有可能。

    銆愯茬湡锛屾渶榪戜竴鐩寸敤鍜鍜闃呰葷湅涔﹁拷鏇達紝鎹㈡簮鍒囨崲锛屾湕璿婚煶鑹插氾紝 瀹夊崜鑻規灉鍧囧彲銆傘

    當然,這些也隻是他的猜測,此世真正的情況,需要等他自己親眼看一下才是知道。

    正在他思量的時候,卻見那上空的長軌卻是緩緩旋轉了起來,並且有一絲絲的光亮向著他這邊照來,他眸光微閃,看來這東西應該能夠探查氣機,所以對他的注視產生了感應……

    他立時收斂了氣機,頓時便不動了。

    這看來是一件守禦之器,而且很可能是用來提防他這等外來修道人的,若是如此,說明已經有防禦天外來敵的

    不過此世修道人打造這個東西的用意很值得品味,這到底是為了防備誰人呢?

    他思索片刻,決定先不用去急著與這裏的修道人接觸,好好觀察一下這方世域,身軀一晃,便從原地離開了。

    而他在離開後不久,就在某座懸空山嶽之中,有兩名身著道袍的修士卻是警惕的看著某一處。

    “凰洲附近發現了一絲異動,但是又很快不見了。”

    “能分辨的更清楚一些?”

    先前說話那道人試著分辨了一會兒,卻是搖頭,道:“那氣息隻是出現了一瞬,便很快又不見,至多隻能確定大致的範圍是在凰洲。”

    另一個道人皺眉道:“凰洲方圓百萬裏,乃是一處宇內荒洲,地界如此之大,這道氣機的源頭怕是難尋。”

    “需要上報麼?”

    另一個道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說不定隻是哪個秘境泄露出了氣機呢?”

    “嗯,我想也是如此。”

    兩人都是否決了繼續追查那道氣機的想法,因為查不清楚,若是報了上去,那麼就需要他們在那裏追尋這氣機的蹤跡,這比大海撈針還難,他們沒必要去自找麻煩。

    “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

    先前那道人言道:“近來‘翻天教’頻頻宣揚‘十空大劫’,說什麼‘天崩地裂,唯空有識’之類的話。還是要小心些。”

    另一名道人也是點頭,雖然每一次世域出現問題,翻天教都會跑出來說這些話,可實際上此教的兆詞雖是胡言亂語,但判斷往往較為準確的,每每發出後,天地間肯定要出現什麼變動了。




    張禦離開了原處之後,便即在此世之中遊走,探查地界,並不獨獨去那些名山大川,而大部分時間都在那些凡俗世域之中。

    數十天下來,大致對於此世有了一個了解。

    此世地域廣大無邊,大概分外宇內三十六名洲和宇外七十二荒洲,修道人宗門猶如繁星一般,道門昌盛無比。其中宇內三十六名洲相對平和,各個勢力彼此牽製平衡。

    可七十二荒洲卻是紛亂無比,各個宗派,難以計數的修士彼此爭殺不斷。

    而他最初出現的地界,就在一處荒洲之上。

    隻是這裏的世俗生靈不說和治界相比,就是和以往那些平界、壑界相比,都是大所不如,生民被壓迫在最底層。

    但諷刺的是,由於各洲地域廣大,交通不易,凡人產出有限,幾乎沒有價值,所以上層修道人壓迫最多的是底層修道士,世俗因為遠離修行界,雙方之間反而沒什麼太大接觸,也就是凡俗王朝的上層偶爾會被收一次仙貢。

    這不覺令人想到了元夏。

    而此界修道人能夠攀尋上境的原因也找到了一些,支持這些修道人走到如今的,乃那一個個前古秘境。

    傳聞說是前古有無比繁盛的仙朝所在,隻是後來崩塌,所以留下一個個秘境,裏麵有各種前古仙人的遺影,還有各種前古法器丹丸,也就是靠著這些時不時出現的秘境,才造成了各洲層出不窮的修道宗門和數目龐大的散修。

    可是每回一旦有所謂的秘境出現,也往往能吸引眾多修士和門派前往探詢,相互爭逐殺戮,掀動腥風血雨。

    而根據他的推斷,這所謂的“前古仙朝”應該是不存在,當就是那些純靈之所映照未來片段。

    玄廷的意思,是讓他盡可能爭取這個世域的生靈,好一起對抗元夏,但是他麵前看下來,這個世域的修道人恐怕很難爭取,因為這裏並不存在一個統一的勢力。

    而他觀察下來,這些勢力也沒可能整合到一起對抗外敵,反是更容易被外來之人利用。

    他想了下,這裏的事機看來需要報知玄廷。

    但這個裏有個妨礙,因為此世還沒有與天夏真正溝通,所以他之氣意若是要直接退了出去,那勢必要打通整個界域不可。

    可如此有可能與整個世域走向敵對,因為這個世域似乎有意識的拒絕與外交通。

    比如懸在頂上的那個天軌似就是用來防備這一點。

    從他探問來的消息看,據說此物乃是由一個秘境之中的大派留下來的,隻是今人占據了此器,據說是如今由宇內十幾個大派共同管束。

    這就有些意思了,以往那些世域,雖然對於“天外之天”認識有限,可對接觸外界之天,既有警惕也有好奇,並不是一味排斥,唯有這裏似是有意識的進行隔絕。

    按這個情況看,是不是此世之人知道了一些什麼,所以不願意與天外接觸?

    這倒也是有些可能的,有純靈之所還有大混沌的變數,再加上元夏天序,還有上層力量存在,一些上層修道人察覺一些天外變化當真不算什麼。

    尤其有秘境的存在,他們自能獲取上層力量,那就使得他們更是無需外求。反而放了外部勢力進來,或許自己的統禦先要保不住,故此可能是內外因素共同導致的。

    但是此舉實際上是不可能完全封絕外來勢力的滲透的。

    先不說本身就是有著大混沌和純靈之所的力量牽扯,就說其本身就是天夏諸位執攝照著元夏為根本演化出來,兩者之間必然是有牽扯的。

    而他能進來,元夏也是一樣能進來的,要是到時候元夏利用此世勢力,借此打通了去到天夏的路,那麼將更是麻煩。

    所以他要未雨綢繆,想辦法杜絕此事。

    他略作思索,心中立時有了一個主意。

    他乘光遠遁,在宇外諸荒洲之中遁行數日之後,在鹿洲尋到了一處無人荒丘,他看了看四下,見周圍生靈近乎絕跡,微微點頭,從空落了下來,並在山丘頂上落定。

    他隻是在這裏一站,並沒有做什麼,便有淙淙地泉湧出,無數草木從荒土之中冒出,再過一會兒,大河奔流,山川染青,而一日之後,此間便大變了模樣,星星點點光芒罩落原野,四方誕生無數靈禽異獸。




    盡管這裏很是荒僻,可是這樣的動靜,也是引發了挨近此間的修道人的注意,驚異之中帶著些許驚喜,俱是認為有秘境出世

    此世修道人對於秘境十分之敏感,幾乎一有發現秘境就會蜂擁而上。

    這其實不奇怪,此世修道人其實以散修居多,其等無論是突破境關,還是修道資糧,隻有在秘境之中才能尋到許多。

    但首先到來的卻是位於此域周圍的門派,且一次吸引來了十幾個宗門。

    這些宗派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彼此很有默契的清理驅散周圍那些散修,但也隻是起初幾日能如此做,因為這裏地域太廣,聞訊而來的修道人太多,他們也封鎖不住。

    要知道散修之中也是不乏能手的,且隨著消息傳出,後續無疑還會更多人源源不絕趕來,除非這一處“秘境”消失,否則這個趨勢不會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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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原丘落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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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原之外,三名修道人站在高處俯瞰下方,這三人皆是來自附近最大的三家宗門。

    他們望著前方在星光之中籠罩的原野,神情之中滿是驚歎。這地域本來還是一片不毛之地,可據他們了解,隻是短短一天之間就出現了這樣的變化,那些蒼山秀水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這是何等偉力?

    他們更是能夠確定,這一定是前古仙朝的某處“秘境”現世了。他們在門中擔任長老,以往也是見過不少秘境的,但沒有一處秘境的氣勢能夠和眼前這處相比較的。由此判斷,這即便不是上法真人所留的遺府,也一定與上乘法器有關。




    其中一名望之俊秀,但眉目之中蘊藏著一股輕佻的黃衣道人看了幾眼,眼中泛起一股異光,半晌收斂,他道:“此方之地望來平和,可內裏氣機高深難測,僅憑我們三家可是吃不下來的。”

    旁處那兩名修士外表年歲看著與他相仿,但神氣各是不同,立在當中的,是一名腰係玉色絲絛,著龍紋銀袍的修士讚同道:“散墨同道言之有理啊,這地方可不簡單。”




    他們長久以來的經驗,秘境是什麼樣的層次,那就有什麼樣的凶險,而像這等地界所表現出來的層次,顯然不是他們幾家合力能拿下的。就算他們現在搶在了前麵也沒用,他們能進得去,說不定卻出不來。

    最後一個修士眉弓上畫著兩隻眼睛,身上披著一層繪畫著古怪符文的道衣,他語聲幹澀的說道:“那等著諸位長老商議的結果了……”






    秘境這等所在,任何境界的人都能進入其中,這就對修為底下的修道人十分危險了,要是來一個元神修道人,那就可以低輩修道人一掃而空了。

    不過好在這樣的修士多數都在三十六名洲之中,荒洲之中雖也有不少,但都是各自占據著一片秘境修行,因為也隻有那裏有他們需要的修道資糧。

    而如果不是遇到十分特殊的秘境出世,一般他們是隨便不會跑出來的,這也給了周圍修道人存身的餘地。

    不過他們對此倒不怎麼擔心,各洲地域廣大,便連元神真人也顧及不了所有的角落,要是處處皆去看,那還不如將之讓給底下宗派,讓這些人呈送供奉,供養自己和門下弟子,而自己坐鎮後方,安穩修行。

    所以通常來說,若見秘境,都是先由底下的宗派商量好瓜分,碰到一些難以攻破的地界,才會呈報上去。

    幾日之後,這附近宗派的上層終於達成了一致,各自派遣出一些人手,防備外洲和一些境界頗高的散修到來,同時派遣底下弟子入門探詢。

    這個消息也是送到了散墨三人手中,當然幾日過去,來此之人也是不止他們這裏一股了。

    銀袍修士看了看四周,道:“三位道友,既然上麵已然談妥,那麼可以探一探此間了。”

    血衣道人道:“先讓小輩們進去試試。”

    現在的宗派中堅,就是似他們這等修為較高的長老,而探尋秘境,要是一不小心,那麼就可能陷落其中,沒有哪個宗派經得起這樣的消耗,

    所以通常都是由底下弟子代替進行試探,這樣就算碰到了什麼變數,損失也不會大,而在試探出來一些難以攻克的地方後,再由他們想辦法解決,那就容易多了。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正有一群鄉民往著這裏遷徙,因為這一片豐美濕地正好擴散到了他們所居住的山區邊緣,荒僻山裏到處都是毒蛇猛獸,這片新近冒出來的沃土無疑深深吸引著他們。

    盡管他們所在之地與諸派進入的地點相隔極遙,可卻是在同一時間踏入了這片被圈定的地域之中。

    而在遷徙鄉民的前端,有一群獵人正持弓捕獵,同時也是負責為眾人開道。

    在眾人之中,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盡管年齡較小,可是他渾身卻透著一股機靈勁。此時他躲在一條溪流邊上的草叢中,看著一頭離開了鹿群的小鹿。

    他心中想著,要是能捕到這頭小鹿,就能讓阿耶阿母吃頓肉了,小妹也能添一雙皮靴和皮帽了。

    他屏住呼吸,悄悄彎弓搭箭,然而那小鹿卻很機警,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警惕看著左右,忽然,耳朵一動,一下躍入了後方深草之中。

    少年頓覺懊惱,不過想了想,咬了咬牙,還是舍不得放棄,就邁開腿跟了上去,隻是在試著淌過溪流的時候發現不對,卻見上遊忽然有一股大水衝上來,他想加快腳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頓時被浪頭掀翻,隨著被那條水流帶動著,一路向下流淌而去。

    他不知不覺間就失去了意識,等他醒來時候,那張弓還緊緊攥在手裏,可惜浸水之後,變得軟趴趴了。他不舍得扔,背在背上,拔出一口用來割肉的小刀,警惕看著四周。

    但他很快發現,遠處還有二十幾個男女孩童也是躺在了這裏。他想了一想,上去一個個去推醒,問了下來,發現他們來處不一。有的是大族的奴仆,有的是鄉中遭災之後和父母走散了,有的則是乞丐,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是不記得自己怎麼到這裏來的了。

    少年人很驚奇,他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但他沒說,隻是道:“我叫蒲鹿,是個獵人,你們跟著我走吧,這裏有水有魚,隻要有手有腳,那就餓不死。”

    這些小孩見他帶著弓拿著刀,都是願意跟著他,他見天色還早,就組織眾人撿柴生火,烘幹衣物。自己則是去河中捕魚,不過期間發生了一個意外,附近樹上結了許多紅豔豔的果實,十分誘人,有幾名小孩忍不住吃了。

    蒲鹿很緊張,因為他知道密林之中越好看的東西越不能吃,好在吃下果實的小孩都沒事,那麼幹脆也不用捕獵了,因為滿眼都是這東西,光吃這個就能吃飽了。

    下來幾天,蒲鹿想帶著這些孩童找條路回去,回到鄉人之中,可是走來走去都沒能找到正確的路,而且遠離了那些樹果,憑他們手中的工具也找不到足夠的事物,到最後他們也隻能沿著樹果繁盛的地方一路尋過去。

    到了第五天,蒲鹿忽然發現這片樹林到了盡頭,卻來到了一片蒼翠濕地之中,遠處是一片清澈湖泊,周圍倒處都是前所未珍奇異獸,他們的到來也隻是使得這些生靈稍微受了一點驚擾,隨後就不理會他們了。

    “看,前麵有房子!”一個眼尖的小童向前一指。

    眾人望過去,便見一個橫臥在湖泊的巨大宮闕呈現在眼前,

    “仙宮!”

    有人驚呼一聲。

    有少年激動道:“我阿耶說過,就不少人就是獲得了仙緣,才做了神仙的,這是仙宮,我們進去了,是不是也能做神仙?”

    蒲鹿看著那光燦燦的宮闕,在清澈湖水的映照之下,無比華麗玄妙,他存身在這個世界,仙宮仙人的故事也都是聽說過的,但平日也就是夢裏想想,現在卻是親眼見到了。

    他心中想著,要是能得仙人指點,那麼阿耶阿媽,就不用勞累了,小妹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他一下捏緊了手中小刀,道:“走,我們去看看。”

    而與此同時,十幾家宗派的弟子也是進入了這方地域之中,隻是他們一路深入,竟是沒有遇到遇到任何危險,而且內外傳訊也沒有被隔絕,最後直接來到了一片湖水包圍下的中樞之地,並在湖心之中見到了一座宏偉宮闕。

    這樣的情況他們以往從來未曾遇見過,可是越如此他們也越是警惕,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來會遇到什麼。

    諸人到此不敢飛遁,隻是沿著湖上金橋小心往宮闕之中邁入,可是經過殿前大道,跨上台階,邁過重門,又經過一方廣場,依舊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而接下來,就是正殿所在了。

    眾人相互看了看,商量了一下,便小心走入了進去,隻一到裏麵,便見主座之上,有一個籠罩在星光之中的道人身影,麵目看不清楚,一時也分辨不出是修士還是神像。

    其中有一名修士手中捧著一隻玉鏡,試圖將這景物傳出去,可是方才抬手,玉鏡一下就碎裂了,他心中也是一驚。

    有人急道:“不想活了麼,不要對著那光中神影,對著別的地方。”

    那修士恍然,連忙再拿一件法器出來對著別處照耀,果然這一次沒有任何問題。眾人見此,也是放心,紛紛各展手段,將此間情形展示或報知給了外間的宗門長輩觀望。

    那散墨三人所在,那銀袍道人聽了傳訊,想了想,無比確定道:“那應該是以往元神真人留下來的照影。”

    血衣道人道:“這麼說來,這是仙朝的元神真人的遺府了?”

    銀袍道人道:“現在情況不確定,先看看再言……不對,哪來的凡人?”

    三人透過弟子的法器望去,卻是十分詫異的看到一群凡人小孩出現在了另一座金橋邊上,也正往那宮闕那處過來。

    三人心下十分不解,為什麼這些凡人也能過來?

    散墨道人心思活絡,他想了想,神情一動,道:“兩位,我想我知道了。”他抬起頭,看著兩人,道:“假使我沒猜錯的話,這座仙朝遺府,或許是在找尋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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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金波試心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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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尋傳人麼?”

    銀袍道人和那血衣道人思考了下,都感覺情況很可能是如此,要不然無法解釋為何一路上沒有如何阻礙,直接放任諸人進入。

    其實過往那些秘境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等類似情況,得了傳承的弟子許多都是一飛衝天,宇內三十六名洲中的上修也有一些就是這樣的出身。

    想到這裏,三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熱切光芒。

    似這等留給後人,並且扶持後人成長的傳繼,肯定有著諸多修煉資糧留下來,以供弟子修煉到頂點。除了這些,那還不乏護道之寶,修煉道書;

    最重要的,這地方本就是一處修煉福地,要是被宗門占據,說不定還能供奉出更多的長老和上乘修士。

    血衣道人這時提出了一個疑問,道:“既然是為了找尋弟子,那麼肯定是為了侍奉宗派,傳承道法,我們的弟子已然有了修為,還能得此傳繼麼?”

    散墨道人道:“在下以為這不是問題,學了神通法術和得了道法傳繼那是兩回事,且這秘境放了這麼多人進來,想來這遺府主人也是不計較來者身份的。

    若是我等門下弟子有緣,我等就能順理成章的接過這個秘境了。就算不成,也可以想別得辦法。。”

    另兩人想了想,也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而此刻玄宮之中,蒲鹿帶著一眾同伴跨過金橋,往大殿之中走出,而殿中有一名修士忽然一揮手,放出了一道紅光,直奔他們而去。

    他這是要把這些凡人孩童給直接殺了。

    雖然他他自認這些凡人無法和他們相比,但是誰知道這玄宮遺影會怎麼選擇?隻要殺了這些人,就能免除許多競爭對手。

    然而他的法器方才使了出來,還未出殿,就被一道不知來處金光一照,於半空之中被截落下來,還未落地,就化作了一灘銅水。




    而那金光卻是一轉,朝著殿內而來,那弟子一驚,他知道厲害,哪還敢留在這裏,化一道遁光就往外竄去,哪知那金光一縱,霎時追上,其人慘叫一聲,從空墜落下來,掉入了下方的湖水之中,隻一個翻滾,頓時骨肉爛去,咕咕幾個氣泡冒出,霎時就化為烏有了。

    眾弟子見狀,都是為之色變,他們事先根本沒想到,這湖水居然能化人血肉。

    但是由此也認識到了,這座宮闕主人的確是在挑選弟子,而且不允許他們采用彼此爭殺的方式。

    這樣的話,也就不能對這些凡人動手了。

    有些人心中則是不以為然,認為這些尋常人豈能與他們這些修道人可比?

    他們倒也不是過於自信,修道人無論智識還是資質,都是遠勝常人。但凡正常比較,又怎麼可能競爭得過他們?

    但有些人心中卻覺得未必如此。

    因為玄宮主人挑選這麼多凡人,很可能就是看重這些人原本無有修為,一張白紙好作畫。並不見得他們是修道人就占有優勢了。

    而在此刻,宮闕內外傳來了一陣悠悠磬鍾聲響,

    眾弟子發現麵前出現了一個個蒲團,恰好對應在場之人的數目,眾人看了幾眼,心中有數,走了上去,各自落座下來。

    蒲鹿這一群人這時也是走了進來,他身後那些孩童少年那些看到修士望向自己的不善目光時,除了少數幾個,大多數都是眼神畏縮,不敢上前。

    蒲鹿膽子很大,他道:“不用怕,在這裏有仙人庇佑我們,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

    莫說他聲音很大,就算低聲說這些修道人也一樣能聽到,這些人中有人哼了一聲,但是都沒什麼動作,這無疑也證明了蒲鹿的話是正確的。

    這些孩童由此也是膽子大了點,其實他們對修道人的畏懼並不如何深刻,要說麵對一個官家人或者地主頭人,他們或許還更為畏懼一點。在蒲鹿的安排之下,他們各自挑了一個蒲團坐了下來。

    隨著所有人都是坐定,他們心中都是莫名浮起來一個念頭,在鍾聲結束之前,自己絕對不可離位。

    諸人這尋思下來有什麼考驗時,忽然神情一緊,因為他們發現,殿壁之上的龍蟒浮雕居然扭動了起來,並在四壁遊動,其中一條忽然一張口,就將一個猝不及防的修士叼入了嘴中。

    可以看到這個修士並不是沒有防備的,身上法器靈光馬上閃爍了出來,但是在此龍咀嚼撕咬之下,那些法器卻是頃刻破散,隨後整個人也被吞了下去。




    有人低聲道:“是決老三,這家夥吃人一輩子,最喜歡生吞,現在卻也被吞了。”眾人心中不由轉念,這龍對此人動手?是不是緣由於此?

    而在這時,這條龍又盯向了蒲團之上眾人,眾修心裏一緊,那些孩童更是害怕,他們想要離開,但都嚇得身體發軟,動彈不得。






    那龍眸最終落到了一名修士身上,此人不覺神情一變,在這條遊龍還未發動之前,喝了一聲,將法器祭起,直接砸了上去,然而這法器落到龍首之上,卻是直接崩開,並沒有造成任何損傷,反而使得龍眸之中的光芒愈發危險。

    下一刻,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卻見這名修士也是被吞了下去,而那龍身則是在諸人蒲團之間的通道上緩緩遊過,眾人更覺凜畏。

    這時有一個心思冷靜的修士出聲言道:“諸位同道,我們要一起對抗這條龍,不然要麼早點離開,要麼等著一個個被吞掉吧。”

    諸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接受了此言,於是等到此龍到了外圍,便一個個祭出法器,在上空結成一個氣罩,方才說話的那修士看向那些人凡人孩童,道:“諸位,把他們一同遮護進來。”

    有人冷冷道:“幹什麼?高道友,你是同情這些凡人麼?”

    高姓修士道:“我沒有那麼無聊,隻是你們方才莫非未曾發現麼?”他示意了一下四壁之上,“這條龍每吞下一人,壁上就多出一條來,如果你們不想這些龍的數目越來越多,那麼最好將這些凡人遮護進來。”

    眾人被提醒了一句,望四壁上看去,的確見到又多了兩條龍出來,不禁神情微變。涉及到自身安危,他們沒有遲疑,強忍著心中厭惡不滿,用法器將此間所有的凡人孩童都是一起遮蔽起來。

    而在眾修合力之下,盡管場中又多了兩條龍,但始終沒能突破諸人的聯手,那鍾磬之聲持續了有一刻後,逐漸消落了下去,而那些龍也是歸回到了四壁之上。

    盡管方才對抗時間不長,可所有人都是覺得法力消耗嚴重,料到此間之事不會就此結束,都是抓緊時機調息氣機,恢複法力。

    過去沒有多久,眾人聽得磬鍾之聲又是響起,開始感覺沒什麼,可很快發現了不對,整個殿宇竟是在往湖水下麵沉陷!

    見到此景,諸人神色不由變幻來去。對抗方才那條龍時,或許還有一線脫身之望,可若是沉陷到水底,那是無處可去,那水是如何模樣的,諸人方才也是見到了。但是來都來了,此刻退出去也是不太甘心。

    正如此想時,有一名修士大聲道:“諸位,此間與我無緣,俞某恕不奉陪了,說著,化一道流光飛縱,轉眼就出去了,當中並沒有遭遇到任何阻攔。

    有人第一個人,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下來十來個呼吸間,竟是一氣跑出去了十幾人,場中之人的數目少了足有三成。

    見再沒有人走了,有名修士看向一隻空無一人的蒲團,道:“喻道友,別裝了,不會再有人走了。”

    這一語說出之後,方才那第一個遁走之人的蒲團上,有一個人影緩緩顯露出來。原來他適才根本就沒有走,那出去的隻是一個虛影。

    那喻道人見人少了不少,正自得意,可很快神情一滯。卻見各個上蒲團上生出異狀,紛紛有人影浮出,原來那些跟著跑出去的十幾人,竟然有一半還在原地。

    他們之所為,顯然同樣也是為了蠱惑其他人,好減少一些競爭者,而看破的人卻也沒有一個去說破。

    這些宗派弟子長久以來與人爭鬥,所以一個個都是十分狡猾,就算跑出去的那些人,也未必就真的選錯了,或許是心中有了一定取舍。

    這一番折騰之後,諸人再沒有什麼動作了,大殿也是緩緩沉到了水底,而周圍那些湖水開始還好,可不一會兒,卻是往大殿之中湧動過來。

    眾修士俱是神情凝重,這下子是真沒有退路了,這次不待有人出聲提醒,都是一齊施力,祭動法器蔽絕湖水。

    有人道:“這般下去不是辦法,方才有破局之法,這個應當也有!”

    有修士不覺望向那高姓修士,道:“高道友,你如何說?”

    高姓修士冷靜言道:“我看過了,沒有破局之法,不過沒有本身就是線索,或許要我等法力耗盡,這湖水才會停下。”

    “你這話有何憑證?”

    高姓修士語氣淡漠道:“我沒有憑證,你們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就不信,反正最後你們也沒別的選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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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水風洗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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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中諸弟子聽高姓修士這麼一說,相互看了看,也就不再言語了,的確,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那麼下來的選擇也是不多了。

    諸人各個定坐蒲團之上,神容嚴肅,盡可能的發揮出自身的法力。

    隨著時間推移,諸人的法力逐漸耗盡,上麵凝聚起來的氣罩也是越來越弱,但那圍過來的水潮卻不見絲毫減弱。

    有修士忍不住道:“高道友,我們已經聽你所言,耗盡了所有法力,可為什麼還是抵擋不下這水湖的侵擾?”

    諸人也是不由得看過來。

    高姓修士好整以暇道:“那就要問諸位自己了,或許有人法力不曾耗盡呢?也許是有人想要留待最後撿個便宜?”

    他看向場中諸人,道:“諸位的法力真的一絲也沒有了麼?”

    場中沒有回音。

    高姓修士繼續道:“我料隻要有一個人的法力不曾耗盡,這湖水侵襲就不會停下,直至把我們都是淹沒。”

    頓了下,又言:“但也有可能到最後,那耗盡法力之人方能活了下來,暗中留下法力之人難以存身,不過這隻是高某的猜測罷了,諸位也不必當真,是生是死,諸位自己看著辦便好。”

    他說這番話時,有幾名修士眼神閃爍不定。

    場中確實有人法力不曾耗盡,而且不止一個,如今這個世道,不留下一些後手難以讓人放心,又有哪個願意將性命隨意交托給別人呢?

    此刻也有內心冷靜的人發現情形不對,他們很清楚若是有人留藏法力,那是有一定可能害死所有人的。

    故是有人高聲言道:“諸位,這般下去不成,不如我們彼此立一個誓言,隻要在此宮闕之之中,我等便需互不相算,共渡此關,如何?”

    諸人一聽,覺得這也算是一個辦法,不過互不相算還行,共渡此關那還是算了,要真如此,豈不是一人過不去所有人就都過不去了?

    當然有人願意這麼立誓他們也不會去阻止的,故都是以最快速度一個個立下了誓言,願意互不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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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一齊發力,而這回再無人留手,居然又堅持了許久,甚至比方才過去耗用的時間還長,可見可方才有許多人暗中留了很多力,眾修士不由心中暗罵,相互唾棄。

    半個時辰之後,在場所有修士的法力都是耗盡,而那水潮確也是不再向前逼近,而是向後退去。

    不僅如此,整個湖泊的水都在消退,隻是露出了湖底,可以見到下方是一圈圈工整規矩的環形溝痕,不知那是什麼。

    有修士看了看四周,道:“高道友,看來真被你說中了,的確唯有法力耗盡才能讓湖水自退。”

    有人不服氣道:“說這麼多幹什麼,還不如趁機多恢複些法力,你們看看底下,說不準下來又有什麼。”

    高姓修士卻是一派淡然,卻也不見他打坐調息。

    有人心下一動,道:“高道友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諸人都是暗中留心,畢竟先前高姓修士幾次說對,雖然在座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未必會盲從,可也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麼。

    高姓修士則是一抬頭,道:“我說出來諸位就會照做麼?”

    周圍自是一陣沉默,這時忽聽得外麵一聲聲響動,諸人看去,見那地麵圈溝之中有一陣陣尖嘯風聲響起,並一股股衝湧入大殿之內。

    這風一拂之下,眾人隻覺自身神氣好像都被刮了去了三分,不覺道:“這風不對勁!”

    不用他提醒,察覺到不妥當的眾人立時急祭法器抵擋,隻是他們適才耗盡了法力,現在還沒來得及恢複,此刻隻能完全依托於法器自身的力量了。

    可是那一陣陣呼嘯風聲過來,竟是越來越是狂猛,而且不見斷絕,每一次過去都感覺自己法力被削去一分,氣意也是衰退一點。

    眾修越到後麵越是虛弱,不得不拚命壓榨自身精氣,可是法器卻是支撐不住,一隻隻的破毀掉落了下來。

    過不多時,所有人都是感覺身軀滯重,不複原來輕盈,而且呼吸吐納之氣也成了凡塵濁氣,再非是原來修道得來的清氣,好似經此一打磨,又退還回了凡人之身。

    “你們且看那些凡人!”

    眾人聞此一聲,扭頭看去,見那些凡人孩童卻是一個個毫無異狀的坐在那裏,不由驚怒道:“這是針對我們的?”

    高姓修士道:“這兩關是耗我法力,壞我法器,這是要將我們原本的宗派痕跡都是剝去,讓我們徹底成為此仙宮道法的承繼之人。”

    他心中則暗暗道:“身上法力,手中法器,都是可以削去,但是心中道理難奪,若是不能令我等信服,卻也不見得能令人誠心承繼,拿到手中,隻會奉給身後宗門。”




    待場中所有人的法力法器被消磨一空,那尖嘯風聲終於停了下來,身前傳來隆隆之聲,諸人見一座座高達三丈的玉碑升了起來,並合圍成一個圓圈,合計共是一十二座。

    有識得的人驚喜道:“這是傳功法碑,需得入內才能得傳道法。”

    眾人也是不覺興奮起來,但場中一時卻沒人動身,顯然都在等著別人。

    “我先來!”

    一個高大修士先是站了起來,此人很是看得穿,不說現在法力法器皆事失,就算完好之事,對方要宰割他們也是容易,那還不如進去搏上一搏。

    於是他在眾人注視之下大步走向了某座石碑,身影很快沒入了進去。

    高姓修士沉吟了一下,也是站了起來,便朝著其中一座石碑走去,同樣消失在了裏麵。

    見他如此,那些修士也是紛紛起身,朝著石碑行去。

    蒲鹿看到此景,對著後方一眾孩童道:“大家和我一起進去,裏麵有庇佑我們的仙人。”

    這些孩童一路跟著他走到了這裏,都是願意聽他的,而且這裏這麼多修道人,他們也不敢停留在此,都是跟著蒲鹿走入了其中一麵石碑。

    蒲鹿在進入那石碑的一瞬間,隻覺自己好像穿過了一層薄紗,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廣台之上,他此刻回頭一看,發現隻剩下了自己。




    他想了想,沿著台階向上走,不一會兒,看見無數金燦燦的道符漂懸在那裏,最近的距離自己不過半尺之遠,他上去摸了一下,但是還未等他的手伸近,這些道符就先一步避開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道符齊齊往上飄去,他一把沒抓住,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喊道:“不要跑。”便噔噔跨階而上,一口氣跑到了法台頂端,不由按住膝蓋,不停的喘著氣,這時他橫臂一擦臉,一抬頭,便見一個道人身影坐在那裏。

    “仙人!”

    他急急上前,跪了下來,道:“蒲鹿拜見仙人!”

    而另一邊,高姓修士走近石碑,行過一條條長長虹廊,卻是來到了一處大殿之內,他見一道仙人虛影位在台殿之上,俯身一拜,道:“晚輩高先穀,見過仙朝真人。”

    過了一會兒,有一道宏大悠遠聲音傳下道:“你來求什麼?”

    高先穀回答十分簡單,道:“晚輩想求上法。”

    那聲音問道:“可願舍棄過往道傳,得我道法?

    高姓修士沒有猶豫,直接道:“晚輩自有師傳,此回也是奉命到此,不知如此能否得傳仙人遺法?”

    門中是要他是盡一切可能得到這裏的傳承,並不惜任何手段,可他覺得,就算自己麵對的是仙人遺影,自己這點道行也肯定欺瞞不了對方,與其遮掩,那還不如實話實話。

    這時上空一道靈光飛下,直接落入了手中,隨後那宏大聲響言道:“你且去吧。”

    高姓修士雖然早知如此,可心中也不免略覺失望,看手中之物一眼,隻見是一塊玉板,他也沒有細查,躬身一禮後,便從這裏退了出去。

    回到大殿之內,他腳不停留,繼續往外走去。

    而在他出來之後,那些邁入石碑之中的修士也是陸續自裏出來,臉上都是露出遺憾懊惱之色,多數人手中隻是拿到了一件法器,說明他們並沒有得了傳承,但這一趟總算不是無功而返。

    高先穀此刻已是先一步來到了外麵,銀袍修士見到他身影,主動迎了上來,關切問道:“高師侄,怎麼樣?”

    高先穀恭敬將手中的玉板遞上,道:“師伯,師侄隻是得了此物,還未曾細看。”

    那銀袍修士伸手一拿,然後手掌卻是直接從中透了過去,好像那隻是一片虛影,不由目光一凝,把手收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道:“看來這隻是給你的。”

    既然拿不到,他也不去追究了,詳細問了問諸人入內之後的情況,若有所思。

    這個時候,裏麵弟子也是逐個走了出來,散墨道人和血衣道人都是尋到了自己門中的弟子問詢情況,隨後三人又是聚到了一處。

    散墨道人道:“看裏麵所顯現出的神通手段,這秘境傳承許比我等想象的更高,或可能蘊藏著更上層法門,甚至還有成就元神之後的修煉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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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法傳非不仁



    蒲鹿這一叩首下去,聽得上麵有悠遠之聲傳來,道:“起來吧。”

    蒲鹿小心抬頭,就見一位仙人站在一片星光之中,但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周圍有著團團玉霧圍攏,點點星屑時不時飄灑旋繞,並隱約有著仙樂之聲傳來。

    他想了想,再是一拜,道:“懇請仙人傳法。”

    他本來不知什麼是修仙,什麼是傳道,可是方才那些修士在一旁時不時的交談,對他們這些凡人絲毫不顧忌,他也是聽去了不少,稍微懂了一點其中的道理。

    張禦看著他,道:“你為什麼要求道法?”

    蒲鹿想了想,道:“為了不忍饑挨餓,為了不受人欺負,為了阿耶阿媽和弟弟妹妹能過好日子!”

    張禦微微點頭,道:“你且到左手邊那個水池之中。”

    蒲鹿扭頭看過去,見是不遠處一汪三丈方圓的水池,裏麵水波清澈,更有一朵荷花飄蕩在其中,蓮葉青碧,清新怡人,他不懂如何形容,就是覺得好看舒心。

    再一叩首,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那一汪水池之中,方才入內的時候,冰涼徹骨的水池令他一個激靈,可是很快又變得暖融融起來……




    他想了想,用手一搓,手臂上髒汙盡去,並且蛻下了一層死皮,表麵變得白皙了許多,不止如此,原本瘀斑傷痕也是逐漸淡去,肌骨很快變得晶瑩潤澤。

    此時他覺得一陣陣止不住的睡意襲來,恍惚之中,自己走到了那片荷葉之上,並趴在了上麵,呼呼大睡了起來,不知不覺間,有著許多變化在他身上發生著。




    等他一覺醒來之後,不但一路跋涉的疲勞俱是洗去,精神飽滿,而且感覺麵前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澈,感覺自己就像重獲了新生一般。

    並且他還發現,在那記憶之中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所經曆的每一件事,他此刻都能清晰無比的回想起來。

    他從水池之中爬了起來,發現所有的水珠都是自行流淌下去,一點也沒有粘附在身上,身上衣物也是變得幹燥整潔,不覺覺得神奇無比。

    重新來到了那張禦麵前的台階之前,他伏拜道:“多謝仙人。”又一抬頭,道:“求仙人賜法。”

    張禦道:“你來此也是緣法,如今既然誠心求道,我可以傳法於你。”

    “是。”

    蒲鹿本待直接喚一聲老師,但是話到臨頭,卻又猶豫了一下。

    張禦道:“你想說什麼?”

    蒲鹿抬頭道:“老師,蒲鹿能不能把鄉人都是接來?”

    張禦語聲平靜道:“如果成仙了道與侍奉家人隻能二擇於一,你當如何?”

    蒲鹿呆了一下。

    要是不知道修仙是什麼,他可能沒什麼好遲疑的,可方才經曆了那一次脫胎換骨般的洗練,那種神魂內外通透舒暢之感,這是以往從來沒有品位過的滋味,此能真正體會一個人是活著的,也能知悉天地的美好。

    若說他以往所想的隻是為果腹,可在身軀足滿之後,那麼自然渴求精神上的暢達,此讓人很是難以割舍的。

    可是他還是咬牙道:“如果不成,蒲鹿寧願不修仙。”

    張禦淡淡道:“你去吧。”

    蒲鹿一聽此言,頓時無比失落,不過他仍是跪下來重重叩首,不管怎麼樣,仙人不但庇佑了他,還給了他機會,這份恩情他是記得的。

    他決定了,等找到了鄉人,以後一定要回來報答,哪怕仙人不需要,可阿耶教導過他有恩必報,他不會忘的。

    拜過之後,他起身下了法台,一路來到了方才走入石碑的所在。

    隻是他才要出去的時候,忽聽得聲後一聲磬響,不由轉頭,卻見一道靈光飛來,下意識接在了手中,同時有聲音傳而耳畔,道:“你持此物可將鄉人接來此處安居。”

    蒲鹿心中激動的和歡喜止不住的溢出來,重重道了一聲是,便拿著手中之物快步走了出光門。

    眼前光芒退盡後,他已是來至方才那片大殿之上,見這裏早已是空無一人了,他看向手中的靈光,那卻是一隻活靈活現的玉蜻蜓,正不知道怎麼用時,此物似感應到了他的念頭,嗡嗡一聲,變得碩大無比,並將他裹了起來,帶動著飛出大殿,並升上了天穹。:.

    蒲鹿起先一驚,可是看著下方遼闊大地,很快又興奮起來。他不一會兒就發現,這隻玉蜻蜓能跟隨自己的意念指引而行,便定了下神,仔細觀察之下,就找到了自己過來時的那條河流,又順著河水往上遊去,大概有半個時辰之後,就在原野之上望到了一群乘著牛車的鄉民。

    他激動無比的讓玉蜻蜓把自己放下去。

    這些鄉民一見玉蜻蜓的出現,都是嚇得伏地跪拜,直到他落下,向著還處在發懵狀態的父母和鄉人說明了情況,才得知他這是遇到了仙人,並要接他們去仙人所在居住,然而這些鄉人一時不是高興,而是惶恐難安。

    因為從來沒有仙人會待凡人這般好過,蒲鹿好說歹說,才是讓這些鄉民相信自己,讓玉蜻蜓帶著自己與這裏所有人一路飛回了玄宮之中。






    在把諸多鄉民安置在前殿後,他急匆匆跑回去,再次來到了法台之上,對著張禦一拜,無比感激道:“蒲鹿謝過老師,謝謝老師收留蒲鹿的家人鄉親。”

    張禦緩緩道:“修道並非斬情,仙人非為不仁,日後在此住下,好好修行。”

    “是,老師。”

    張禦道:“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先去安排了,明日再來我處。”

    蒲鹿俯身應下,再抬頭時,見座上已然沒了張禦身影,他深呼吸幾下,便下了法台,才走到外麵,忽見一道靈光落在麵前,化作一根向上抬升的藤蔓,並兩片大葉舒展,上麵一個小人站著,看著是一個俊俏書生,但不過巴掌大小。

    這小人對著蒲鹿一禮,道:“蒲少郎,我乃玄宮之靈,名叫‘何休’,替老爺看管此處,少郎若有什麼不知道都可來問我。”

    蒲鹿覺得十分神奇,他想了想,問道:“何休,那些和我一同來到這裏的同伴,不知可是在麼?”

    何休笑道:“他們與你們都是留在了此間,此刻就在青坪之上,少郎要見他們麼?”

    蒲鹿用力點頭。

    何休道:“這卻容易,少郎請閉眼。”

    蒲鹿馬上閉眼,隻覺身軀一輕,又聽何休說可睜眼了,他睜眼一看,見山坡之下有著一座座懸空竹屋,那些與他們一同到來的孩童此刻都圍坐在草坪之上,有一名白須老者正捧卷講解著什麼。

    蒲鹿道:“他們在做什麼?”

    何休道:“在學文識禮。”

    蒲鹿道:“我也能學麼?”

    何休笑道:“少郎學的是道,所學更為精深,不過少郎若是願意聽,也是可以來的。”

    蒲鹿點點頭,他看了一會兒,道:“何休,我該去哪裏?”

    何休似就在等著他,欣然道:“少郎隨我來。”

    蒲鹿不用他交代,馬上閉上了眼睛,身軀微微一輕,發現落在了一處山穀之中,著裏豎立著一根根丈許高的銅柱,柱表上麵刻滿了字符。

    何休道:“清玄老爺定下這片地界,是為了挑選合適之人立傳道法,這一百零八根銅柱上有一百零八篇功法,少郎可上去挑選一篇修行。”




    “可我不識字啊……”蒲鹿心中嘀咕,可還是依言走了上去,他很快發現,雖然自己不識字,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能看懂上麵那些又像字符又像圖畫的內容。

    張禦今時今日的能為,隨意便可立造一門功法,且可以根據弟子的特質,造出屬於其自身最合適的自身的法門來。

    這樣看來,似乎任何人都能修持入道,可實則不是如此,能入道之法和能成道之法是不同的。

    況且修行涉及到方方麵麵的事,有的時候,就算有了合適之法,也不見得就能順利入道了。要不然過往那些上境修道人也不必費心挑選弟子了。

    現在他也僅隻是給了蒲鹿一個機會,能否成就,完全要看他自家了。

    蒲鹿在這裏看看停停,最後在一根銅柱之前停了下來,也不知為什麼,他就覺得這根銅柱上的東西看著最舒服順眼,他道:“就是這個了。”

    何休微笑道:“少郎不再看看其他了麼?越往裏去,功法可就越玄妙呢?”

    蒲鹿卻是無比確定道:“就是這個了。”說著,他在銅柱之前坐了下來,按照銅柱上內容吐納呼吸了起來。

    而他在這裏修行,外麵卻是暗流湧動。

    隨著那些派遣入玄宮內探查的修士一個個返回宗派,諸派也是知悉了裏間情形,而這個時候,卻見一道清光映現,將整片青原都是包裹在內,隨後閃爍了一下,便即從諸人麵前消失不見了。

    諸宗修士也都是能夠看得明白,這當是遮護用的山門大陣,這大陣已開,就意味著此處秘境已然找到了傳人了。

    可是到此的修士卻是一個個陰沉著臉,因為他們覺得不能放任這處存在下去,要是不管,那就意味著將有一個宗門在此崛起,在未來或許就是他們的競爭對手,當要在此派還沒有壯大起來之前將之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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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禦外心內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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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派一開始願意用遵守秘境的方式進入,這是因為這個方法最簡單,也最易得利。可是現在非但得不了好處,反可能給自己找個敵人,那他們自是不願意的。

    這秘境再是如何了得,也隻是一座遺府而已,裏麵或許有元神真人殘留下來的力量,但並沒有真正的元神真人坐鎮,隻要集中多個宗派的力量,或者請上乘修士到來將此處攻破,那麼不難奪取其中的修道資糧和秘傳功法了。

    諸派主意拿定之後,便開始相互串聯。

    可是由於過長的距離,再加上各派之間還要先行談妥如何瓜分戰果,所以等到準備出手的時候,已是半載之後了。

    但是這沒有什麼,因為秘境之中就算有辦法為繼承人伐毛洗髓,卻也沒可能令其在半載之後成就上法的,所以時間很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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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籙宗,赤崖之上,血衣道人和門中一眾長老正在此等候著,忽見遠空一道鋪天蓋地的赤光漫來,像是濃鬱的血流在空中翻湧,所有人見狀,都是精神振作起來。

    等了一會兒,便見那漫天赤光一收,出現了一名神容森冷的道人,身上披著大氅,臉麵和衣物之上勾畫了無數道符血紋。

    血衣道人一禮,道:“見過衝離師叔。”

    荒洲的宗派,有一些是和宇內名洲宗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有的是大宗弟子單獨出來開辟的,要麼幹脆就是奉命上宗立下分宗的,如血衣道人的陰籙宗,就是位於赤仙教的下宗……

    當然荒洲之上,本土的宗派無疑是最多的,其中也不乏一些厲害宗門,但從底蘊上來說,比之名洲宗派就所不足了。




    衝理真人道:“收到你們的書信,教主派我前來全權處置,你們將所有關於那處秘境的情形都是告知,不許有所遺漏。”

    血衣道人連聲稱是。

    而與此同時,觀金山中,銀袍道人這裏同樣迎來了上宗派遣過來的修士,顯然他們也是做出了與陰籙宗一般的選擇。

    這一處荒洲之中,一下迎來了兩位元神真人,這是異常少見的景象。

    而另一家重地觀的密殿之內,散墨道人也是在與門中的元神真人說話、“

    “老祖,我們不插手這件事麼?陰籙宗和觀金山的上宗可都是來人了。”

    那元神真人道:“我在這裏立派許多載了,那片荒原我也是曾經去過不少次,可從來沒有感受過那裏有什麼秘境,其中或有問題。”

    散墨道人詫異道:“老祖,秘境出現不是從來沒有顯兆的麼?”

    元神真人道:“話雖如此,可是你到了我這個境界便就明白了,世上一些事情並不是真的毫無痕跡可尋的。

    這個秘境極不簡單,我們不比那兩派還有本宗撐著,有什麼問題還有本宗來解決,此事我們不參與。”

    散墨道人有些無奈,但是元神老祖發話,他也隻好從命。在走出來之後,他告知弟子,道:“回告陰籙宗和觀金山的兩位道友,我們對於所得已經滿意,這次就不與他們一道了。”

    此刻衝理真人和來自觀金山上宗的孤霞真人正在等候重地觀回訊,然而卻是等到了拒絕的消息。

    孤霞真人笑了笑,道:“看來這位重地觀的道友不願參與此事,那麼隻能由我二人出手破境了。”

    衝理真人並不在意這些,道:“這麼荒僻的地方,我不想多待,早些處置掉這方秘境,也好早些回去。”

    說實話,兩人內心都是有些看不起這些荒洲本土的修道人,荒洲之所以名為荒洲,就體現在修道環境太過惡劣,且本土宗派也不像他們這樣的大宗傳承有序。許多宗派的崛起,往往隻是因為某位修士從秘境中得了前人道緣之故。

    但必須承認,運氣往往也是修士實力的一部分,特別是落在修道上,運數往往很重要,而重地觀與他們的下宗交好,所以他們也願意給其一個機會,並且心中還打著若有什麼不對,推其出去試探的主意。

    可其現在不願意來,盡管他們有些遺憾,但也不覺得自己就拿不定此事了。

    從目前看來,名洲的秘境無論是其內部蘊藏的價值還是數目,都是遠大於荒洲,要不然名洲也不會成為各大派的聚集地了。所以這處偶爾冒出來的上乘秘境,他們雖然重視,但也沒有將其擺在太高的位置上。

    兩人拿定主意之後,就著門中弟子引路,不久就來到了那一處平闊青原之上,衝理道人掃了幾眼,冷聲道:“就是這裏麼?”

    弟子恭敬道:“回稟真人,就是這裏。”

    孤霞真人看了幾眼,道:“嗯,的確有山門大陣的痕跡,道友,看來我們要費些手腳了。”

    衝理真人道:“那就一起動手吧。”

    兩人並不覺得這陣法能阻擋他們。秘境陣法將隻要沒有上法之人主持,山門大陣就不可能發揮出最大的威能,是經不住上境修道人有準備的圍攻的。

    玄宮之內,張禦也是看到了兩人到來,他便把蒲鹿喚過來,道:“如今有外敵來攻,我會將山門大陣交給你來守持。”




    蒲鹿這半年來除了修煉,也是聽何休給他講述了許多修道人的常識,同樣也是知悉了陣法的作用。他為難道:“老師,弟子沒學過如何駕馭陣法。”

    張禦道:“沒有關係,我會叫人來輔助你的。”

    他伸手一指,就有一枚牌符化靈光飄下,落到了他的手中,並言道:“你拿著這牌符出去,尋到陣位之上,自就能掌製整個大陣了。”

    蒲鹿見老師如此說,也是認真道了一聲,道:“是,弟子會守禦好山門的。”見張禦再無什麼交代,深施一禮,他便帶著牌符走了出來。

    到了外麵,卻見底下正站著一名左顧右望的修道人,暗道:“這位應該就是老師所說得那人了。”

    他走上前去,執有一禮,道:“敢問道兄如何稱呼?”

    那修士看了看他,退後一步,還有一禮,道:“在下塢冒。”

    蒲鹿問道:“塢道兄,你懂陣法麼?”

    “陣法我自然是懂得的……”

    蒲鹿欣然道:“那請你稍後協助我,我要抵禦外來之敵。”

    “好好,”塢冒十分熱情,道:“我一定盡力相助。”

    蒲鹿喚了一聲,道:“何休?”頓時一株藤蔓憑空長了出來,何休站在枝葉上,對他打個揖,道:“少郎有什麼吩咐?”

    蒲鹿道:“勞煩你帶我二人去往那駕馭大陣之地。”

    “好。”

    隨著這語聲落下,蒲鹿眼前微微一晃,便見自己落到了一座四邊望不見底的圓形平台之上,台麵之上是一道道圓圈溝壑,與當初在湖底所見的布置有些仿佛。

    在圓台中間,有一個高起的台座,並有一枚丈許高的道籙在上麵飄懸著,不用多說,那定是陣樞所在了。

    蒲鹿直接走了上去,將牌符拿了出來,他意念入內,立知此物該如何用,隻是一搖,外間便有一座座厚實陣門拔地升起。

    塢冒看到那牌符的時候,卻是目光閃爍了一下。

    蒲鹿駕馭了一會讓,試著問道:“塢道兄,你覺得我這樣處置合適麼?”

    塢冒道:“合適,不過……”

    蒲鹿是真心請教,道:“道兄有什麼提議盡請言說。”

    塢冒指了指他手中的牌符,道:“這個牌符應該是執掌大陣的信物吧?不知道需不需要耗費法力呢?”

    蒲鹿不好意思道:“不瞞道兄說,我還沒有修煉出法力,此牌符應該自行運轉的,不過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湧入進大陣之中,此物當可代替法力了。”

    塢冒神情變得輕鬆了許多,道:“那就容易了,塢某建言,少郎可先看一看外間,我們不能對來犯之敵一無所知。”

    “對啊!”

    蒲鹿的他提醒,馬上虛心接受,他一晃牌符,果然,外間景象照顯了出來,立刻看到了兩名道人懸空於天,周圍氣潮洶湧,聲勢極大。

    塢冒一驚,隨後急忙道:“這是兩位元神真人,少郎所用陣門估計抵擋不住,應該再添幾層上去。”

    蒲鹿問道:“那應該多少層才是合適呢?”

    塢冒道:“多多益善,我們先作增,再作減。”

    蒲鹿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先把陣門堆上,厚實守禦再說,若是多了,便減去一些,好節省力量。他當即搖晃牌符,將一座又一座陣門抬起,往那上麵堆疊而去。

    頃刻間,就有百餘座陣門抬起,而到此一步,似乎再也不能增加了。而在此時,他也是露出了一點吃力之色。

    衝理真人和落霞真人本來以為攻破大陣手到擒來,可是隨即發現不對,兩人法器轟擊上去,卻是連半點回應都沒有,兩人都是神情微變,這說明此地陣法的堅固,遠超他們之前的判斷。

    衝理真人冷然看著前方,道:“這個地方比我們想的還要堅固,看來我們小瞧了此處。”

    落霞真人皺眉道:“興許是以陣法見長的仙朝秘境,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可若是這樣卻很麻煩了,憑我們手中法器似乎奈何不得……”

    衝理真人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在此耽擱了,待準備好了再來吧。”他十分果斷,說完之後,轉身便遁光遠去。

    落霞真人想了想,同樣也是駕光離去了。

    蒲鹿見這兩人離開,不覺鬆了一口氣,道:“這兩人總算離去了。”他雙手一合,對著塢冒一禮,道:“多謝道兄了。”

    塢冒雙目一閃,道:“不客氣。”說話之間,他突然出手,一把將蒲鹿掌中的牌符搶到了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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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守堅用剛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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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塢冒動作飛快,而且他的舉動十分出人意料,一把就將牌符搶到了手中。

    此物到手之後,他立刻往後退,同時臉上不禁露出了喜悅之色。

    剛才他已是仔細觀察過了,這牌符並不需要認主或者任何法力才能驅馭,隻要拿到手就可使用,有了這東西,就能掌握整個秘境的陣法了。

    他適才特意讓蒲鹿盡量把陣門盡可能堆上去,雖然這麼的確對守禦很有禮,可是也一下使得陣力運轉到了極致。

    在這等關鍵時刻,若是禦主自身有法力,那麼可以很流暢的調撥,可是蒲鹿沒有,那麼就會露出一個運轉上的空隙。

    這個時候他若出手,那麼就沒有阻礙他的力量了。

    蒲鹿手中一空,也是不由一驚……塢冒動作飛快,最關鍵的是他根本沒想到剛才還幫助自己的人,轉頭就搶奪自己的牌符。

    不過他腦子也算活絡,並沒去質問塢冒為什麼這麼做,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想自己去麵對一個修道人,最好是讓別人幫忙,便道:“何休!快來幫我!”

    塢冒一怔,他把牌符一收,警惕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他,道:“你在和誰說話?”

    蒲鹿猛然發現,何休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塢冒見四下始終沒有什麼動靜,不由輕蔑一笑,道:“原來是虛張聲勢,險些被你這點小伎倆騙了去。”

    他拿這牌符晃了一下,感覺到有道道陣力隨之湧動,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上麵並沒有認主之類的禁製,持拿此物在手,就能由此推動陣力了,不過這東西似目前隻能用於守禦,而不能進攻。並且還需要煉化其中的禁製,但他勉強也可接受。

    隻要等到掌握了這個牌符,他就等若控製了整個秘境的出入門戶了,而秘境之中也哪裏都能去的,至於秘境之中其他人,隻要封鎖起來就可以了,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他拿捏?




    而正在他這麼想時,忽然一個拳頭在眼前放大,他立時意圖閃避,但是身體卻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的聽使喚,砰地一聲,眼前頓時一黑,同時手腕一緊,等他捂著臉退後幾步,卻是發現牌符居然又被奪了回去。

    他怔了一下,隨後轉身就跑,在衝過一株古樹的時候,那裏閃爍出了一個光氣陣門,轉眼跑的不知蹤影了。

    蒲鹿看著拿回手中的牌符,鬆了一口氣,心道果然如此。

    他腦子也是很靈活的,見到沒人幫自己,那就隻能自救了。他不禁想到,如果說塢冒奪到牌符之前不動手是怕他有陣力保護,可是到了手後還是沒有第一時間拿下他,這說明對方並沒把握對付他。

    所以他嚐試著攻擊,沒想到果然一舉成功了。

    他晃了晃牌符,想試著找出塢冒的所在,可是這個人似是躲藏了起來,一時找不到其去了哪裏。

    他試了幾下,無果之後隻能放棄,並道:“何休,何休?”

    可是喚了幾聲後,卻是依舊不見其出來,他想了想,持著牌符摸索了一陣,尋到了去往法台的陣門,把牌符一晃,一道光門閃現,他走入進去,見是法台台階出現在了麵前,鬆了一口氣,往上而行,不一會兒到了大台之上。

    他見到張禦,馬上躬身一禮,道:“弟子拜見老師,外敵已是擊退,隻是……隻是方才老師指派幫助弟子的那人,卻是出手搶奪弟子的牌符,弟子有些不明白。”

    張禦平靜言道:“那不是我給你指派的人,而是之前進來,且未曾出去的修道人。”

    蒲鹿吃驚道:“那些修道人沒有都離開麼?”

    張禦淡聲道:“隻要他們願意留下,我不會驅趕他們的。”

    蒲鹿留意到張禦說得是他們,頓時意識到留下的人恐怕並不止一個,他有些不解道:“可是老師,為什麼……”

    張禦淡淡言道:“他們早已耗盡了法力,更被磨去了原來氣血,除了一身見識,其餘與凡人無疑,你修煉了半載,可以很輕易拿捏的他們。

    但隨著你的修為逐漸提升,他們的法力也會慢慢恢複,並且通過尋到到清原上的寶果加快這一過程。你是將來此處地界的承繼者,牌符也在你手裏,如果你不喜歡這些人,那麼你就自己把這些人清除出去。”

    蒲鹿想了想,露出認真而堅定神情,道:“是,老師。”他躬身一禮,道:“老師,弟子先告退了。”

    張禦微微點頭,看著蒲鹿退下去。

    想要在這個世道立足,光靠法力修為,除非能到達他這個境地,否則是撐不起來一家宗門的。一派之主,不僅要有深湛的修為,還需要過人的心思和智略。

    否則就算能撐起宗門,也易被人蠱惑偏引。要知道多數危機不是來自於外部,而是來自於內部。

    他就是要讓蒲鹿知曉,最不容易對付的不是表麵可見的力量,而是私底下那些看不見的人心。而這些人,就是他留給這個弟子的磨刀石。

    蒲鹿出來之後,他想了想,又把牌符拿了出來,試著察看了下,漸漸的,被他摸索了一點門道出來了。他拿此物對著前方一晃,就有一扇扇陣門現了出來。




    塢冒方才為了躲避蒲鹿,卻是在陣門之中來回穿行,因為他知道,停留在某地會被找到,但是穿渡來去,就不太容易被發覺了。

    他的確是熟識陣法之人,所以方才比蒲鹿更明白該怎麼找尋這裏的陣門,又該怎麼來去。

    這時他來到了一片樹林之中,小心爬上了一株樹葉茂密的果樹上,這裏放眼過去,到處都是紅豔豔的果實,隨手摘了一枚下來,大口啃吃起來,每一次吃一點,就感覺自己精力恢複了一點,身軀好像也強壯了幾分。

    這樣下去,想必他遲早有一日是能恢複修為的。

    此前他也是得了一件法器,但是他不甘心就這麼離去,一來他的宗門早是破滅了,到了外麵,這東西也不見得保住,二來在這裏時間久了,得知蒲鹿成了承法之人,心中也是不甘心,憑什麼一介凡人都能得到傳承,他卻得不到?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就滿是羨慕嫉妒。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原來你在這裏。”

    塢冒頓時心中一跳,他轉頭看去,見到蒲鹿站在不遠處,他眼皮一跳,陰沉著臉從樹上跳了下來。

    蒲鹿看了看他,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仰仗陣法欺負你的。”他把手一揮,把牌符遠遠扔在了地上,“你有本事就把這東西搶過去。”

    塢冒露出懷疑的神色,但隨即見他認真的,不禁露出了獰笑,道:“是麼。那麼正好。”說著,他縱步上前。

    蒲鹿吸了口氣,也是衝了上去了。

    一刻之後,塢冒嘴角溢血,滿臉青紫的躺在地上。

    蒲鹿麵無表情的從果樹林裏走了出來。他撫了撫腫脹的拳頭,那裏很快恢複了白皙。他想明白了,這些人留在這裏未必不是好事,修煉之時,卻是正好可以借助此輩鬥戰對抗。

    而且從塢冒精通陣法可以看出,這些留在這裏的人說不定都是有著一技之長的,那他或還能從這些人身上學到什麼。

    他拿出牌符,輕輕一晃,又是回到了自己日常修行的所在,準備回去修行,這時卻見一個老者站在廬舍門口。

    他認得這位老者,正是給那些同伴教授禮儀文字的老人,名喚北慈翁。

    他上來一禮,道:“老人家怎麼在這裏?”

    北慈翁看見他,慌忙回有一禮,滿臉歉然道:“唉,方才仙人讓老朽讓幫助少郎布劃陣力,隻是老朽一時有事耽擱了,未曾誤了少郎的事吧?”

    蒲鹿道:“老人家就是老師指派來幫我之人?”

    北慈翁連連點頭,道:“對對,正是老朽。”他看了看蒲鹿,鬆了一口氣,“還好少郎無事,不然老朽就是罪人了。”

    蒲鹿安慰他道:“沒事,晚輩已然將來敵擋在了外麵了。”他說到這裏,埋怨道:“也怪何休,他方才也沒有提醒我,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何休?”北慈翁疑惑看來道:“何休是誰?”:.

    蒲鹿道:“何休不是誰,乃是此地精靈,是老師讓他來輔助我的。”

    北慈翁麵露古怪之色。

    蒲鹿看了看他,道:“老人家想說什麼?”

    北慈翁猶豫了下,才道:“據老朽所知,青原之上就沒這個人啊。”

    “什麼?”

    蒲鹿聽了這話,不禁有些發懵。

    他一時想起了許多,本來印象之中,何休向來笑語晏晏,使人如沐春風,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總覺的其笑容帶著一股莫測意味。

    不對!

    他抬起頭來,盯著北慈翁,道:“你老人家也是被老師留下來的修道人吧?”

    北慈翁嗬嗬一笑,原本神容上的恭謙之色退去,換成了帶著幾許狡詐的眼神,笑嗬嗬道:“看來沒能瞞過少郎你。不過老朽可沒有說錯,青原之上本來就無有此般人啊。”

    蒲鹿看了看他,道:“老人家,你們都在這裏,我們日後打交道的時候還很多。”

    北慈翁神情如常,道:“好好。”又意味深長道:“少郎知道境主讓我們留在這裏的條件是什麼麼?說不得日後這承繼之人就換了誰呢?”說完,他躬身一禮,道:“老朽告退了。”

    蒲鹿看著他揮開一座陣門,走了進去,吸了口氣,心中滿是壓力的同時也充滿了鬥誌,眼神變得無比認真,既然如此,那就來試試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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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取利皆可用



    蒲鹿用牌符揮開陣門,一路回到了自己居處。北慈翁雖然有些地方言語不明,可那裏麵的意思他卻是大致能夠理解的。

    假設他不能完全老師的期願,那麼老師或許會讓這些人中的某一個代替自己。

    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老師似乎並不喜歡這些人,不過即便不用這些人,也有可能會讓其他人取代自己。

    這時他心中有些怕,怕的不是被剝奪傳繼資格,而怕的是辜負老師的期願,辜負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道緣,如果是自己不如人,那麼沒什麼好說的,他情願讓了出來,將此間之責交給比自己更為合適之人。

    可若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自己的不上進而失去了道傳資格,那麼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而留著那些人在這裏,既是鞭策也是磨練。

    正想著的時候,他忽然有所察覺,抬頭一看,見一個小人坐在藤葉之上,他道:“何休?你跑哪裏去了?”

    他才不信北慈翁之言,若是沒有自家的允許,何休怎麼可能帶著他在陣中遊轉,又怎麼指點他修行何種功法?

    何休笑了笑,看了他手中牌符一眼, 道:“北慈翁擅長挑撥離間,我就想看看少郎會不會被他所迷, 而且少郎現在有了牌符, 也不需要在下啦, 何某不過隻是一個精怪而已。”

    蒲鹿卻是神情鄭重道:“何道兄何必妄自菲薄,我們可是同道。”

    何休見他愈發誠摯, 不由微微動容,他點了點頭,對著蒲鹿打了一個揖, 道:“既然少郎稱何某一聲同道,那何某自是願意留下……”

    “好。”

    何休也是從座上站起,認真還有一禮。

    張禦化身此刻站在法台頂端,正看著這一方地陸,這半年來, 名洲的情況他也是斷斷續續了解了一點。

    越是深入了解, 越多此世不看好。而此世之希望, 他認為並不在於那些修道人身上,而是在於那些凡人身上。

    隻是如今他倒是難以將這裏的情況直接帶回去。

    這裏遇到的也是與治界有些相似情形。不過與上回是由於純靈之所的力量幹預, 而這一次卻是因為還沒有與天夏打破關門, 所以傳遞較慢, 或許要許久才能送到天夏。

    不過他對這個情況早有判斷, 除了這個,他也是有別的辦法的。比如直將氣意散去。

    雖然如此做同樣沒法將關於此界記憶沒帶回去, 但是氣意本身散去, 又是如何散去的,在哪個關節散失, 都可有講究的。

    這也是前次純靈之所映照給了他一個提醒, 所以他早就對此有了防備,事先有了安排,氣意便是散失,也能給予正身足夠多的提示。




    其實本來他還準備用訓天道章傳遞消息的,但是他發現, 這裏似有一股氣機幹擾, 倒這對他而言反而是好事,那最後一枚大道之印在此的可能更大了。

    此刻他望向某一處,隻他若散去氣意, 必然無法遮護此間,那麼這裏就隻能交托給蒲鹿自己來守禦了。

    蒲鹿正在宿處認真修行,有的時候感覺心浮氣躁之時, 他就會出去與塢冒對抗一番,每次都是神清氣爽的回來。

    目前他雖隻見到了北慈翁和塢冒二人,可他總覺得這裏被留下來的不止這二個,應該還有其他人,隻是都隱藏起來了。

    他曾趁著閑暇之餘拿了牌符找了多次,但都沒有找到,想來應該是自己修為不夠的緣故,故是索性放棄了,該出來的時候總會出來的。




    而再是兩月之後,衝理和落霞兩名真人終於從宗門之中等到了法器,同時他們也是發現,來這裏來找尋秘境的人外洲修士也是越來越多了。

    這些人倒是不放在心上,但是背後若有元神真人被吸引過來,進而牽扯到其他大宗門,那就很麻煩了。

    落霞真人道:“我們需要盡快解決這個秘境,拖得越久越麻煩。”

    衝理真人冷然道:“那就不要耽擱了。”

    兩人議定之後,於是駕起遁光,又一次來到了清原之外。

    方才到了外沿之地,蒲鹿身上所攜帶的牌符就向他示警,他詫異拿了出來,借助大陣向外看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緊,因為上次那兩名修士又至。

    他連忙喚來何休,道:“何道友,上次那兩人又來,我雖然知曉該如何駕馭牌符了,可我怕他們這次也有了更多準備。”

    何休道:“少郎,你也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啊,你可以去找那些人。”

    蒲鹿睜大眼道:“他們會幫我麼?”

    何休笑道:“若是陣法被突破,那麼他自己也難以存身,那些外來的修士豈會留著他們?所以他們必須要幫你,這是不得不為耳。”

    蒲鹿眼前一亮,道:“說得有道理。”

    他這些日子用心探研牌符怎麼使用,

    但是再如何,他也隻是一個後進晚輩,眼光見識怎麼也不可能和幾個修道幾百年的前輩相比,要有了這些人幫助,渡過難關的可能大增。

    這時遲疑了一下,道:“何道友,你說,我能否……”

    何休道:“少郎是想說,若是願意誠心相待,或是施恩於此輩,是否可以收服他們?”

    蒲鹿不覺點頭。

    何休搖頭到:“我以為是不成的。若是少郎這般對待尋常人,縱然心裏有一些鬼祟想法之人,也未必不能感化。可是此輩不同,他們是修道人,在他們看來,你隻是一個初入修行界的小輩,又憑什麼施恩於他們?

    他們甚至想著,你所有的東西本來就該是他們的,你越是如此做,他們就越是嫉恨。”

    他鄭重提醒道:“他在這裏的目的,就是想著取代少郎,讓自己成為這裏主人。此輩習慣了若禽獸之爭,早無恩義可言。小郎雖然現在可利用他們,但萬不能掉以輕心。”

    蒲鹿重重點頭,何休給著實他提了一個醒,他道:“不管怎麼說,現在這些人必須要幫我,我去把這些人找來。”

    他祭開陣門,出了修煉之地,首先找到了塢冒,並交代了來意。塢冒嘲弄道:“讓我幫你?哼哼。”

    可他注意到蒲鹿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拳頭好像也捏緊了,急忙一伸手,道:“慢來,我沒有說不答應,但我要點好處。”

    蒲鹿沒和他多計較,道:“不過要太過分,我可以應下。”

    塢冒道:“自然不會,我有分寸。”

    他果然沒有提出太多要求,隻是要求能多吃一些赤果,兩人談妥之後,蒲鹿又去找到了北慈翁,道:“我知道尊駕老人家也是懂得陣法的,希望老人家能出麵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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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慈翁道:“唉,我若未曾猜錯得話,少郎你一定是去找了塢冒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來尋老朽呢?”

    蒲鹿沒說多餘的話,隻是道:“我要是在這其中犯錯,你不是就有取代我的機會了麼?”

    北慈翁眼神閃爍了一下,撫須不言。

    蒲鹿道:“我話便說到這裏,怎麼做,老人家自家想清楚就是了。”

    說完之後,他便揮開陣門,去了中樞陣位之上坐定。過了一會兒,塢冒和北慈翁都是先後到來。

    蒲鹿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道:“兩位且看,這兩人又至,我現在該如何防備?”

    塢冒看了看,道:“這兩位乃是元神真人,前次被大陣逼退,這次一定尋到了後手……”

    他琢磨了一下,又道:“山門大陣我雖然沒有駕馭過,但卻是知道與敵需要剛柔之變,不需要多連貫,隻要對麵過來法器時,陣法運轉符合陰陽之理,那麼依托大陣,就發揮出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威力來。”

    蒲鹿道:“如何知曉對麵法器為何?又如何符合陰陽之理?”

    北慈翁撫須道:“這方麵就交給老朽吧,老朽自問見識還是有一些的。”

    蒲鹿看了他一眼,抬手一禮,道:“那就有勞了。”

    此刻清原之外,衝理、落霞二人也是各自拿出了從門中帶出的法器,落霞手中的乃是一麵銅鏡,可用於徹照大陣之中各個關節,而尋隙破敵。

    衝理手中所持,看去如同一抹銀光,乃是專以用來的破陣的法器。

    要是對麵大陣有元神真人駕馭,他們絕不認為自己這簡簡單單的手段就能湊效,可是如今主持陣法的很可能隻是一個得了運氣的凡人,那哪怕有秘境的遺影指點,也發揮不出多少能力來。

    落霞真人用銅鏡照了一下,看了片刻,便道:“此中有厚堅之相,當以鋒銳迅疾破之變破之!”

    衝理真人不說話,當即將那一道銀色流熒擲入陣內,這一次,上回百攻不破的陣勢,卻是直接被撕開厚重外表,一路衝到了內裏。

    蒲鹿見狀神情一緊,他將牌符拿起,想要立刻厚集陣門抵擋,或將之驅趕出去。北慈翁卻是伸手阻止了他,道:“慢,守陣難破陣更難,破陣如堆土台,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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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演陣礪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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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休笑了一笑,北慈翁的話是對的,可其人沒有說得是,隻是對付一個法器的話,這個辦法是不錯,但是你不能保證對方就隻帶來第一件,而且你有變化,莫非對方就沒變化了麼?

    不過他並沒有出聲提醒,因為他隻是負責提意見,並不幹涉蒲鹿的任何決定。

    北慈翁目光很毒,看出來他在這裏就是充當一個負責評價的角色,誰人表現的好,誰人表現的不好,他都是會記下來的。

    這其實就是想讓他看看自己的斤兩,同時也是想讓他看到蒲鹿的狼狽模樣。

    可是他卻笑了一聲,莫非以為蒲鹿就這麼簡單麼。能被老爺選出來的弟子,真的就那麼簡單麼?

    蒲鹿聽從了北慈翁的建言,對於對麵一開始的法器侵攻視而不見,在等了一會兒,才是把陣勢撥轉起來,但不是並沒有去強行對抗,而是借著後退之機一點點化解其中的力量。

    北慈翁看到他這個應對,不禁有些驚訝,這不是他們方才說好的變化,蒲鹿顯然是另有自己的想法。

    落霞真人用銅鏡看到了變化之後,道:“道友,對麵看來想要耗磨我等銳氣。”

    衝理道人不言,把袖一振,果然又是祭出了一件法器,霎時衝入了陣中, 與先前那銀芒銜尾相接,兩者一觸, 力量堆疊上去, 那化解之力立刻不夠用了, 前方阻礙紛紛破散。

    不過這兩件法器看著氣勢洶洶,但也也不是一味往裏衝來, 而是很有分寸的,不論是回撤還是進擊,都是留下了足夠的餘地。




    這個時候, 蒲鹿把牌符一晃,將力量圍裹上去,這裏沒什麼變化,隻是推動陣力如波浪一般, 層層疊疊湧上,不求壓過對麵,隻是持續以力量對抗, 哪怕一直在逼得往後撤,也沒有去改換路數……

    因為他懂一個道理,陣法和對方法力比較,肯定是他所掌握陣力更占便宜,哪怕是場麵略微虧輸一點也無礙,隻要對方沒辦法一口氣攻破進來, 那麼就沒有問題。




    塢冒有些意外, 這個布置其實平平無奇,但卻不禁讓他刮目相看, 因為蒲鹿把握到了運轉陣法時不敗即勝的道理。

    說實話, 一般沒什麼經驗的人執掌大陣,那是恨不得一口氣將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堆上去的,很少有有蒲鹿這樣的敏銳判斷。

    而在外間, 衝理、落霞見遲遲打不開局麵, 攻堅之局變成了消磨之局, 兩人也是皺起了眉頭。

    落霞真人道:“這個陣法的主持竟然還有些章法,這秘境選中的傳繼者看來有點本事。”

    衝理道:“廢話就不用說了, 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落霞真人點點頭,小心自袖中取出來了一蓬閃爍著明黃色光芒的雷火, 這是他們真正的後手, 專以攻擊山門大陣的破陣雷光,算是門中重器,今次被帶了一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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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霞真人拿在手中,凝神運法,再是緩緩一推,便將這一道雷火送入了陣中。

    先前被化開的陣勢已然是撕開了一條通路,而這雷火一入內,便猛然炸開,所過之處,一切陣機皆被化開,而前方壓力一輕,那先前入內的陣器也是得以持續向前突破。

    這一手配合下來,眼見得大片陣勢就有被撕開的趨勢,衝理、落霞二人麵前本是空無一物,可此刻卻是隱隱約約已能看到內裏的清原的景象了。

    北慈翁一見,神情凝肅,也是不得不出聲提醒,道:“少郎,小心了。”

    何休則依舊在旁邊不說話。

    塢冒隻是冷笑。

    蒲鹿沒有回答,也沒有什麼動作,而是緊緊凝視著前方,握著牌符,對於那雷火的肆虐似乎並不上手段反製,而是按壓陣力不動,任由其擴展。

    在等了一會兒之後,那雷火撕裂了大片陣機,威能近乎已經完全展現的時候。他忽然一撥牌符,那積蓄已久得陣力猛然奔湧了出來!






    那雷火本已如浪一般到了巔峰之上,此刻正待回落,而後才能再是起勢,而現在陣力落在這個關鍵之處,竟是一下就將之壓下了去!

    “哦?”

    北慈翁不覺點頭,積蓄力量而後發動,這不是什麼高明變化,任誰都能想到,但是第二次駕馭大陣,就能對敵我認識有正確的判斷,敢於這麼用,而且還成功了,這裏膽氣信心缺可是一不可的。

    他暗忖道:“倒是有些看頭,倒隻這般想要擋住,卻還不夠啊。”

    然而事實證明,他仍舊是小看了蒲鹿,在接下來對抗之中,對麵頻出手段,不過再如何變化,能夠運用的陣器也就這麼幾種,蒲鹿從一開始的緊張,逐漸變得從容起來。

    北慈翁和塢冒愕然發現,他竟無師自通般摸索出了各種陣力的運用,並且對抗越多,領會的也是越多,成長速度可謂飛快。




    其實蒲鹿掌握了山門大陣的牌符,陣力全是可憑他心意調運,他不缺力量,所欠的隻是思路,思路一打開,那麼他可以自己去想辦法。

    其實他能被張禦選中,除了堅定的心誌和良好的品性,還有就是過人的大局觀,他在關鍵時刻總能做出最符合己方局勢的選擇,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衝理真人道:“此中掌製陣法之人應該是一名修士。”他說得並不是主場之人的修為,而是其人所使用的考量方式。”他冷然道:“隻要此人不犯大錯,憑我們的手中的法器是攻不破此陣的。”

    落霞真人若有所思道:“不過這般情形,不也恰恰證明此處價值極大麼?”

    衝理真人卻是不受這等言語所動搖,他能成就元神,就是知道有些時候要懂得取舍,況且他隱隱有種感覺,那留下秘境的仙人正在借他們的手磨練這個承繼之人,他根本沒興趣去給人利用。

    他道:“再繼續下去沒有意義。”

    落霞真人歎了口氣,他知道在證明這處秘境有著無上價值之前,兩人背後宗派不可能再給予他們更多支持了。

    但再一想,他們攻不破,那別人也休想攻破。裏麵的東西誰都得不到,那他心裏也總算好受些。

    他一招手,將投入陣中的法器收了回來,衝理真人也是如此施為,兩人也沒有再停留,就各化遁光,倏然飛去了。

    北慈翁借著蒲鹿展開的陣機張望了兩眼,道:“這二位走了,不過這一次雖然成功抵禦了下來,可這兩位也是清楚我們的布置了,下次若再來,恐是不眼前所見了。”

    蒲鹿卻是很樂觀,他道:“不要緊,這個大陣我還有許多不熟悉的地方,等到他們下次再來,許多地方我也能弄明白了,他們來一次,我就多了解一分。”

    北慈翁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塢冒聽著蒲鹿所言,心中湧起了更深的嫉妒。憑什麼他要在這裏等待機會,而蒲鹿就能隨隨便便得到一切?還進步這麼快?憑什麼?

    可是他現在也隻能在心中想想罷了,要是稍有表露,指不定蒲鹿又要時不時來和他“切磋”一下。

    在確定兩人的確離去之後,蒲鹿回到了居所,這次成功卻敵,讓他通過陣機轉變看到了許多力量的玄妙變化,此與自己日常修行互相驗證,感覺也是頗有所得。

    此刻他倒是隱隱期望,對方不要就這麼放棄,能夠繼續來試圖破陣,讓他見識到更多手段。

    天夏,虛空世域之中,重岸走入了正殿之內,對著座上戴廷執一禮,道:“戴廷執有禮,喚晚輩前來可有吩咐?”

    戴廷執道:“你上回提出的要去下界傳法,如今玄廷已是同意了你的提請,你當是會和另一位同道一同進入‘自在界’中傳我天夏之道。”

    重岸心中一喜,躬身一禮,道:“是,多謝戴廷執成全。”

    戴廷執道:“你不用謝,此界情形與以往下層不同,我們至今還未探明情形,恐與你所來的界域無有分毫相似,非是上乘境界之人,去了極可能一時無法歸回,還有可能耽擱修行,你可是想好了麼?”

    重岸認真道:“戴廷執,晚輩早已想好了。”

    戴廷執看他幾眼,示意了一下,便有一名弟子走下來,將一個托盤遞到他麵前,這裏麵有一枚佩服,還有一份卷書。

    他道:“你拿著這個牌符,隻需去到世域修築的越渡金台之內,氣意自便能去到那方界域之中,此中你自身無識,則會受金台遮護,另還有那一份卷書,你以前未曾去過下層,上麵告訴你去到那裏該如何做,該遵守何等規矩。”

    “是。”

    重岸將這兩物接了過來,戴廷執一揮袖,道:“你若是明白了,那便先下去吧。”

    重岸本來想問一問老師,但見戴廷執如此說,也隻好打一個躬,退下了去。回到了宿處之後,他打開卷書看了下,心中已然有數。

    他琢磨了下,覺得需將此事報知元夏,好讓元夏知道他這個身份的重要性。

    根據從符詔上看到的,因為此世演進與現世不同,等到元夏真正派遣人手進來,那天夏方麵在裏不知演化多少年月了,早已經是搶占好先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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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7 22:53:43
第三百四十章 天門待推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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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三百四十章天門待推啟自在界之中,清原所在並沒有因為衝理和落霞兩人的離開而平靜下來,其後不斷有本洲或者外洲之人到此,試圖攻破外間的陣法。

    可這些人的手段比起這兩名元神真人來卻是差得較遠,都被重岸用陣法輕鬆阻擋了回去。

    而在這等對抗之中,他的手法也是愈發老練純熟。

    這些修道人見這裏著實是塊硬骨頭,非但拿不下,還浪費法力法器,久而久之,也就少有人再來進犯了。

    蒲鹿也是難得享有了一段平靜時日,得以安穩修持。這一晃就是十載過去,他依靠荷花池中的靈液洗練肉身,在入門十載之後正式入道。

    而這十載之內,不斷有人進入了這片清原,此間雖然對於懷有惡意的修道人百般阻擋,但是尋常人卻是可以毫無阻礙的進入此間。




    還曾經有宗派利用這一點,試圖讓自己的弟子也是混入進來,但結果都是未能成功,反到是因為這等不間斷的嚐試,給清原送來了大量的人口,其中不乏適合修道的孩童……

    這些孩童和蒲鹿一起進入清原的同伴們一起,不拘是否有修道資質,都是一個個得了修習的法門。

    不過大多數人所修習的乃是玄法。

    張禦不教授蒲鹿玄法,而是傳授真法,那是因為後者的資質更適合真法修行,而且玄法並不僅僅是根據傳承而來的,更是需要彼此交流的。

    目前所有的玄修弟子,也不過隻有百餘人,這些人中估計也隻有一二人有可能成道,而且可預期的情況下,實力並不會高到哪裏去。

    反而真法一旦成就,各類手段都是具備,再配合上量身打造的法器,更適合成為宗派的中流砥柱。

    按照張禦的設想,在自己的氣意離開之後,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所以這裏的一切都將交給蒲鹿,是需要其人傳繼下去並發揚光大的。

    所以必須將所有的修道資糧都是集中在其一個人身上,盡量堆高其鬥戰能力,最好是能讓他如此前的設想一樣,能夠將此間立成為一流宗門,從內部打破天地關門,而至不濟,也要使之能夠撐住這裏,不至於在他再度回來之前破敗了。




    蒲鹿這一日功課完畢,從宿處走了出來,如今他已經從一個少年人成長為一個英姿勃勃的青年了,一身合體的道袍穿著在身,站在那裏,雙目漆黑有神,身軀挺拔筆直,身上皮膚泛著瑩瑩光芒。

    何休在旁道:“蒲師弟,你已是入了門,當是可以向老爺請授正式的功法了。”

    蒲鹿奇道:“哦?我以往所修煉的,莫非不是正式功法麼?”

    何休笑道:“你以前所修行的隻是最淺顯的吐納之術,雖然也極是玄妙,但那隻是用來打根基的,而接下來所需修煉的,才稱得上是真正的修道法門,修煉這等功法,你才能夠蘊養出法力來。”

    蒲鹿恍然,他道:“我這就去請教老師。”

    何休笑道:“不必了,老爺早有關照,讓我把這份道卷交給你。”

    說著,他一拍身旁的藤葉,就見此葉舒展開來,將一份書卷送到了蒲鹿的麵前,後者好奇看了兩眼,將此卷接過,將卷麵之上豎寫著“乾元世同經”五個字。

    他心中振奮起來,回到了殿內,坐了下來,解開束繩,將道卷緩緩展開,看著其中所述內容,很快入了神。

    這門功法取萬物生發之理,一旦修成,隻要一絲法力尚存,便可由此壯大化生至滔天之威,最是無懼群戰。

    隻是這功法修行之初,需取一縷天夏之氣入神入身,此是為了使修行者隔絕此世道機的影響。

    此世的道機與天夏不同的地方在於,這裏雖然能夠邁步到上層力量,但是畢竟仍是沒有溝通更高層次。

    可便是功行到了玄尊之境,並不等於修行就到此為止了,還有更上一層。

    可由於此世特殊情形使然,便算是想修煉到寄虛之境,那就必須要去大混沌、純靈之所,或許幹脆去元夏天序上寄托神氣,而即便如此,也隻能到此一步了,隻要不打通天地關隘,便就無法往下走了。

    天夏若是意圖打通上層,或許此世的修道人是願意的,天夏若能將之整合起來,那麼元夏的勢力就算進入此地,也不可能左右此世。可問題是此世絕大多數修道人的道念與天夏相悖,






    而且那個天軌圍繞著天地,明著封鎖著天地,說明把持此法器的宗派對天外也是十分忌憚,這裏又是一個矛盾,所以必須設法將整個世域重作改換一番,讓更多擁有天夏道念的人走向上層,讓所有生靈都有選擇上進之路的機會。

    蒲鹿得了這一卷功法之後,便是認真修持,轉眼再是四十載過去,他也是道行漸成,順利修煉到了元神照影的境界。

    他能精進如此之快,一方麵是這裏修道資糧不缺,每日還有壯固內外的玄水洗練,還有就是不必去四處找尋功法,自有上乘功法修煉。

    不過這不是正常的修煉情況,一般來說,真修還有經過磨練心神這一關,好在清原之內早已給他準備好了磨練之人。

    蒲鹿在再一次出關之後,何休建言道:“少郎不妨將那山門大陣的牌符展開一望。”

    何休依言將那牌符拿了出來,隻是一晃之間,便有重重景物顯現於麵前,隨後他便見一個坐在樹下潛心修行的修道人,看去大約三四十歲的模樣,麵目冷漠,看著就不好接近,他詫異道:“這是誰人?”

    他這裏修煉這麼多年月,他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何休道:“實則這個人早就在這裏了,隻是少郎你以前並沒有修煉出來法力,所以你看不見他,後來雖有法力,可此人擅長藏隱之術,其實力也在日漸恢複之中,故若不去刻意找尋,是尋不到的,而如今少郎功法有成,這才得以清晰望見。”

    蒲鹿想了想,道:“那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此處,我不曾發覺的?”

    何休笑了笑,道:“自然,如今這些人,大多數法力已然恢複,甚至還有高過少郎你的,你要小心應對了。”

    蒲鹿道:“道友是要我將這些人都是收攏起來麼?”

    “是否要收攏,那就要看少郎你的意願了,不過這些人若不處置,他們可不會和你客氣,越是往後,造成的破壞越大。”

    蒲鹿點點頭,道:“我去會會他們。”

    出了殿門後,他先尋去了塢冒這裏。

    這些年來,幾乎每過一段時日就會去找此人,雖然後者功行一直在回複之中,可是他的法力也在長進,且他對塢冒很是熟悉,而其人麵卻對他層出不窮的手段,卻也總能想出應對辦法來,所以他最是喜歡與此人對抗了。

    兩人此刻動手,已是彼此法力對撞了,聲勢不可謂不驚人,隆隆響動方圓數裏外也能得聞,待大概半日之後,蒲鹿雲淡風輕的走了出來,而他的身後,塢冒正無力躺在一個似被隕星撞擊出來的地坑之中。

    蒲鹿離開此人之後,便是來到了那株大樹之下,那個坐在那裏的道人抬起頭來,冷然道:“我知道你和塢冒還有北慈翁的事,秘境之主讓我們留下來,就是要我們做你的磨刀石。”

    他從原地站了起來,“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值得秘境主人這般看重。”

    蒲鹿此刻也是戰意高昂,他抬袖一禮,道:“請教了。”說著,氣息一轉,法力崩騰湧出,霎時迸發出了轟然聲威!

    而另一邊,北慈翁依舊在向諸多少年孩童傳授文字禮儀,這時他聽到了遠處的響動,隻是眯眼看了下,又是繼續眼前的事。

    當初他尋找這片秘境,主要目的是為了尋到上乘法門,好能夠打破壽限,畢竟他壽數已快至盡頭了。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他發現即便沒有獲得上乘功法,自己身軀也沒有因此衰敗,顯然是因為這片秘境的緣故。

    此刻他倒是真的想支持蒲鹿了。

    因為就算他得了功法,讓他自己去修行,他也未必一定能突破上境,可蒲鹿卻是極有希望的,若是能保存這處地界,那麼自己豈不是能一直存生下去?

    而且根據他觀察下來,蒲鹿的人品性情是沒得說,且還很念舊情,對於幫助過他的人願意真心回敬。如今的世道,已經很難遇到這樣的人了。

    一日之後,蒲鹿回到了住處,這一番鬥戰他獲益良多,那人神通手段都是不俗,且還帶著厲害法器,他最後也是靠著耗盡其法力才是勝出的。由此他也認識到自己有著許多不足,正打算用心梳理一番,何休道:“少郎,老爺喚你前去。”

    蒲鹿一怔,道:“我這就去。”他整理了下袍服,揮開陣門,一腳邁去,便就到了法台之上,來到頂端,見到張禦,便恭禮道:“弟子拜見老師。”

    張禦道一聲免禮,先是考校了下他的功行,這才道:“今次喚你前來,是有一事要告知於你,”他微微一頓,“待你成就元神之後,為師便會離開此處,將此處交托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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