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 回世再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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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修士是邪神,雖然學的是修道人的道,可他並沒有世人的情緒反應,也沒有榮辱之念。他聽到正清把自己說成隨手可除的塵埃,一點不見惱怒,反而承認道:“尊駕的確很厲害,故我之前不敢和你照麵。
你既能堵住我,想必我所理解的道法已被尊駕看破,尊駕說得不錯,我用這些道法是鬥不過你的,故我唯有回歸本來,隻我有幸見識到諸般妙法,卻也不想可就此放棄。”
正清道人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立於虛空看向他,似是等著看他的選擇。
白衣修士身外有光芒急驟閃爍了幾下,有絲絲縷縷白煙自身上飄遊了出來,這白氣凝聚在一起,隱隱約約可見是一個白衣小童的模樣。
而當這個小童從他身軀之中抽離出來的時候,似是那些窺見得來的道法也是一同剝離了出來,其原本形貌也是無法維持了,漸漸化變成了一個像是由無數無數肢體和內髒扭結在一起的龐大怪物,有大小不一的眼目生在上麵,看著異常獰惡古怪。
林廷執等人透過水光簾幕望見這一幕,俱是神清氣定,但是大台外沿那些弟子且是不成了,盡管他們不曾看到此景,可此刻卻一個個心神煩躁,胸膛之中有惡氣生出。
而更遠處的那些神人值司則是頭腦昏昏沉沉,連帶外貌也是開始發生了扭轉變化,似是在像著這個邪神的方向轉變著。
林廷執見了,拿起玉槌,敲了一下身邊懸掛的小編鍾,悠悠清聲一響,所有人都是神智一清,神人值司的那些變化也是被壓了下去。
而在虛空之中,正清道人看著上方那龐大邪怪,語氣平淡道:“隻是如此麼?”
他沒再繼續等下去,立身不動,原本籠罩周身的清光卻是向外散開,開始隻是若星一團,可在數息之後,周圍虛空卻是由寂暗無光變成得一片澄澈明亮,仿佛其本來就如此,隻是被他破除了原先的暗沉。
而在這片無邊光芒之中,似任何除他之外的異物都無法存駐其中,一顆顆星辰碎成了粉末,再是化作虛無。
林廷執等人本來正通過光氣水簾觀望場中景象,但這刻簾幕似也是受不住這道光芒,卻是一下崩散開來。
他倒一點也不見意外,回身言道:“正清道友既然出手,那想來他是有把握的,就等正清道友的傳報到來吧,瞻空觀治,就勞你再盯緊一些。”
瞻空道人點首應下。
那邪神暴露在了赫赫明光之下,身軀就被融雪般化開,隻是它沒了道法那一部分,可也懂趨利避害,如潛渡一般,往虛空深處沉入,再從虛空另一端出來,可是從這裏探頭出來,卻發現頭頂之上依舊是充斥著那一片無邊清芒。
它不由得再度退去,可是接下來無論從哪裏遁出,都是會遭遇到這片光亮,這像是虛空被整個扭轉了過來,這此光亮往還在虛空深處蔓延,其似無處不在,將它所有去路都是封死,沒有任何地方可去。
其之身軀則在光芒照耀下加速融化崩塌,隻它似不甘心就此衰亡,無數肢體向著正清道人延伸,隻是方才到了半途之中,就節節崩裂,消散無有。
正清道人站在原地,麵上無有情緒表露出來,隻是十分淡漠地看著這一幕,待得在邪神光中完全化無有,身上清光才是收斂了回來,虛空也是重複渾黯。
他抬頭看了看,邪神方才分化出來的白衣童子早在他出手之前就不見了影蹤,這背後似有更高層次的力量出手將之挪去了。
不過這就與他沒有關係了,那邪神本體已然被他消殺了,他此行要做的事已經完成了。
他仰起首來,上方有一個橢圓形的陰影浮現出來,隨著一道金光一閃,便自原地消失不見。
守正宮中,張禦正身在殿內推演神通,隻留的化影在道宮之中繼續祭煉法器。
這一日,明周道人到來殿中,言稱奉玄廷詔旨將此番玄糧功賜送至。
張禦化影自裏出來,收得詔旨,見這番功賜共有三百二十鍾玄糧,另有運靈丹丸若幹。他將這些東西收下,問道:“明周道友,那邪神可曾捉到了?”
明周道人道:“正要和守正說此事,那邪神半日前已是被正清上尊斬除,此一戰到此算是盡了全功了。”
張禦不禁點頭,正清道行甚高,再加上有玄廷在背後幫襯,有這結果不出意外。他再問了一些細節,就讓明周道人離去了。
回到殿中後,他回想一下,卻也是發現,正清道人立下如此功勞,玄廷卻沒有給其任何名位,單純隻是賜了一些玄糧下去。
這個舉動其實明白的人都是明白,應該是正清在某些事上仍與玄廷意見相左,隻是如今需到他,所以才起用於他,可某些堅持隻要他不肯放棄,那麼玄廷自也不會將他真正接納進來。
他認為這等做法是對的。
似岑傳、梅商等人就算道念不變,在玄廷獲取名位無大礙,可是正清道人道行極高,若是入了玄廷,一旦功行再進一步,或可能登上執攝之位,那到時候此人說不定就會自身道念來左右玄廷之決策。
不過眼前最大的敵人還是上宸天和那即將歸來的寰陽派,在這兩個大敵未曾消除之前,其餘事都可先行放下。
他念頭轉過之後,便就繼續回去祭煉法器。
兩月時間一晃而過。
上宸天虹殿之外的廣台之上,孤陽、天鴻、靈都三人一齊出現在了此間。
殿前大陣之中那一道如煙氣光越來越是凝實,像是從天際深遠處流淌下來的一條河流,動靜也是愈發之大,有隆隆之聲震動天原。
許久之後,這光氣河流緩緩湧動了起來,但在某一刻時,卻是驟然一頓,大陣之中出現了一條通天立地的光柱,所有的雷震音聲,雨露迷霧,都是一起消失無蹤,而後一個模糊人影出現在了陣盤之上,這個人影漸漸凝實,變化成一名身軀挺拔的年輕道人。
這道人抖了抖袍袖,自光芒之中走了出來,對著三人打一個稽首,道:“贏衝見過三位上尊了。”
靈都道人這時拿起一根枝條,自一旁得金瓶之中蘸得一些清靈之水,對著贏衝灑將出去。
贏衝站著不動,任由這水珠落在自己身上。
此水乃是清靈之水,可清靜神思,除絕外塵,免去寄虛修士從在入世之身重新凝聚的過程之中沾染到外間邪穢,但若有礙,則其人身上必見異狀。
不過水落身上,贏衝神情自若,氣息純正,一如以往。
孤陽子見此,才是開口道:“贏道友,我等已是等你許久了。”
贏衝道:“勞煩三位上尊相候,感得有氣機相召,贏衝知曉定是三位上尊設法,故也是順此歸來,卻不知現如今內外局勢如何?”
靈都道人起手發了一個玉符過去,此符至外,便化作一團燦爛氣光,贏衝道人將之接納入心神之中,霎時明白了這些時日來的一切事機。
天鴻道人站在台上望下道:“贏道友,下來諸般事宜,我們還需你出力謀劃,隻你方才歸來,難免形散神馳,不妨先定心固神,而你多日不歸,道宮之中想來也有許多事宜要處置,過兩天我們再與你商議。”
贏衝再是一個稽首,道:“多謝三位上尊體諒。”
孤陽三人再是交代了一些話,就令他自去。
贏衝離了虹殿,往自己道宮之中回返。
隻是他在世之身重塑,需得重新契合天地,故他沒有選擇直接挪轉,而隻是起了個尋常遁法。
不多時,他便回宮門之前,這時卻聽到殿中弟子和仆役在那裏議論紛紛,似在討論什麼,他心中微微一動,落下身形,往殿中走來。
那些仆役見他回來,都是又驚又喜,紛紛作拜,或口稱祖師,或言老爺回來了,
贏衝喚來一名親近弟子,道:“方才我聽你們竊竊私語,是在議論何事?”
那弟子回道:“回稟祖師,這幾日宮中不知何故,總是有仆役說是見到一個白衣童子在那裏玩耍,可宮中本無這般人,弟子初時還以為是玩笑,隻是後來又有好幾人見到,說是這童子有時候白日穿堂而過,有時候深夜一人在庭中嬉戲,有師兄想要捉他,可每回有仆役見了稟告,等回頭就又尋不見了。”
贏衝若有所思,道:“我知曉了,你且去吧。”
揮退弟子後,他一人來至後殿,方才踏入庭中,卻見一個白衣小童那裏跑來跑去,但是活動之間全無聲息,對他似也是視而不見。
他看有幾眼,走了過去,問道:“你來我這裏何事?”
白衣小童止住腳步,茫然看過來。
贏衝看他幾眼,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伸手出去,在小童頂門之上輕輕一拂,後者先是一個恍惚,隨即眼神瞬時變得清亮了許多。
贏衝對著他道:“你以後便跟在我身邊吧,對外就說你是我新收的徒兒,切不可漏了自家身份。”
那白衣小童的眼眸動了動,便對贏衝拜有一禮,道:“是,老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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