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事與願違

黑琵琶鬼喜歡畫展。
只要看到自己感興趣的畫展，甚至能天天去、直到此間的畫展結束。
它就會去尋找下一個畫展。
對於畫展里的畫，它一直抱持著一種“高山仰止”的心情。
既尊敬、喜愛又心生向往。
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畫出這樣的畫。
因為這份慎重熱切的期冀，對於畫展，它其實帶著幾分虔誠的感覺來看待的。
所以，它很討厭在畫展里類似於大聲喧嘩、嘻嘻哈哈等不尊重畫展的任何行為。
最最讓它無法接受、讓它覺得憤怒的是……對畫作的傷害！
……
這樣做的人類很少。
但它的確碰到過。
雖然只是碰到了兩次……幸好也只是碰到了兩次。
……
那是一個安靜的孩子。
仰著頭看著畫的樣子很認真。
所以後來發現這個孩子竟然拿鑰匙劃過掛在墻面上的畫作時，它是有幾分吃驚的。
它以為會這麽做的應該是那些喧鬧的孩子。
對著畫作嘻嘻哈哈，扯東扯西，讓它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都丟出去。
……
它氣急了。
它大叫出聲。
這是它第一次在畫展里發出這麽大的聲音。
……
孩子恍若未聞。
不。
孩子是真的沒有聽見。
黑琵琶鬼一把拉住了向下一幅畫走去的孩子，“你幹什麽？！”
它抓住孩子胳膊的手不由得收緊。
面色有了些猙獰。
“你知道-”
“哇！”
安靜的孩子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畫展里不多的參觀者都被嚇了一跳。
孩子的媽媽更是急忙走了過來，一臉的驚魂未定。
“怎、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
“動、動不了了？！”
孩子結結巴巴的道。
他拽住自己的左手。
弓起的身子像蝦米一樣。
擡起的臉上漲得通紅。
慌亂的視線里滿是驚悸。
“媽、媽媽？！”
……
女子不解的靠近。
她伸手拉住孩子。
黑琵琶鬼松開了手。
“喝喝~”
滾出去！
……
因為慣性的原因，孩子無法控制的向後倒去。
女子被帶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才有些狼狽的穩住了身形。
女子有些惱怒。
“美術展不是玩的地方！”
女子低聲呵斥孩子。
她以為之前的一切是孩子自導自演的惡作劇。
……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工作人員前來詢問情況。
女子滿臉的歉意。
頗有些強硬的按著孩子的腦袋讓他一起道歉。
孩子不甘的咽下了辯解的話。
他偏頭垂眼看向自己的胳膊。
剛才……
……
這起突發狀況以母子的道歉而告終。
看著仍舊在畫展里的孩子，黑琵琶鬼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尤其在它看到這個孩子竟然故態覆萌、又拿出了鑰匙劃畫？！
黑琵琶鬼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討厭的家夥！
……
它又上前抓住了孩子。
這次，它直接拖著孩子向畫展的門口走去。
……
孩子尖叫出聲。
本就細嫩的聲線因為驚懼而愈發的尖細，像是一根針刮過玻璃的刺耳。
所有的人都被嚇到了。
……
孩子的媽媽剛要發火，隨即意識到這里是畫展。
不是能大聲喧嘩的地方。
她壓低聲音。
“你玩夠了沒有？！”
“你再這樣媽媽要生氣了！”
“等下我們就不去逛商場了，也不買玩具了，我們直接回家！”
……
“媽媽、媽媽……”
孩子根本沒有聽清楚女子的話，他害怕的大腦空白。
他拼命掙紮。
卻無濟於事。
“媽媽，救命、救命……救命！”
……
女子被孩子的樣子嚇到了。
怎麽回事？
不是惡作劇嗎？
……
這時工作人員趕到了。
發現又是之前的孩子，工作人員看著女子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位女士-”
“哇~”
孩子的哭聲打斷了工作人員的話。
……
看到工作人員過來了，黑琵琶鬼松開手。
它不討厭畫展的工作人員。
因為畫展里的畫作都是這些工作人員在細心打理。
……
孩子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
女子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對孩子的心疼溢滿雙眼。
她抱緊孩子。
……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茫然。
孩子哭得厲害，工作人員為難的面面相覷。
想要上前卻又覺得不合適。
……
最終，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女子帶著孩子離開了畫展，到了邊上的休息室。
……
黑琵琶鬼滿意於孩子的離開。
但對於孩子離開後，其他參觀者的竊竊私語有些不滿。
……
只是，它的滿意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畫展提早結束了。
從工作人員的交談里，它知道了原因。
上次離開的母子說畫展里有不幹凈的東西。
孩子的媽媽還打了很多的投訴電話。
情緒很激動。
說自己的孩子被嚇壞了。
連著好幾個晚上都做噩夢。
這樣的畫展害人匪淺，怎麽可以繼續舉辦下去？！
還要產生更多的受害者嗎？！
……
工作人員之間還說了很多，黑琵琶鬼沒有再聽下去。
它只知道，畫展不辦了。
而且……
還是因為它。
要不是因為它太生氣了，對那個孩子出手，畫展也不會停辦了。
......
黑琵琶鬼抿緊了嘴角。
它對工作人員有些不滿。
他們都沒有發現那個孩子在損壞畫作！
他們更加沒有發現畫作上的傷痕！
就算是那麽細細的一條，要是足夠仔細的話……
好吧。
黑琵琶鬼也知道，這段時間，工作人員因為投訴的事情都有些焦頭爛額。
對畫作難免有了些疏忽。
……
黑琵琶鬼看著工作人員把一幅幅畫作收起來，然後離開了展廳。
……
這次的事給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它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事與願違。
它對孩子出手，是想讓傷害畫作的孩子離開畫展。
讓它可以好好的欣賞畫作。
結果……卻是畫展的停辦。
……
怎麽會變成這個結果呢？
黑琵琶鬼想了很久。
最終只能以它是妖怪來解釋了。
……
就在之前，它再次遇到了破壞畫作的人，但是這次，黑琵琶鬼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把對方丟出去的強烈想法。
它不想讓這個畫展傳出不好的傳聞。
更不想讓這個畫展被人投訴從而不得不提前停止展覽。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八十九章 小文

黑琵琶鬼也想過，小小的教訓一下對方應該沒有關系？
但是，它不了解人類的想法。
也無法預估人類的反應。
這份顧忌讓它最終能做的只是狠狠的瞪著那個孩子。
它不明白，為什麽人類的孩子總是這麽的討厭？
好好的一幅畫為什麽就要拿東西在上面畫一條？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
“所以你就拿樹出氣了？”
蕭驍微微笑道。
黑琵琶鬼沒好氣的白了蕭驍一眼。
這個人類以為它喜歡踢樹啊？
這麽有時間它還不如去看畫展。
這不是心里太憋悶了嗎？
本想著眼不見為凈。
但沒用。
滿腔的火氣總要有一個發泄的渠道……
……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面，黑琵琶鬼剛剛消下去些的火氣又上來了。
它又想踹樹了。
但是，它有些擔心把樹踹到……
它只想出出氣，並不想鬧出更大的動靜。
眼角的余光瞥到蕭驍正要掠過去。
它的視線一頓。
“喝喝~”
我們打一架。
黑琵琶鬼的眼睛微微一亮。
蕭驍笑了。
“你離開畫展沒有多久是嗎？”
“喝~”
黑皮琵琶鬼一臉的狐疑。
是沒多久沒錯……
被這個人類看到的那一腳是它踹樹的第一腳。
“你確定要跟我打一架……而不是要我去阻止那個孩子？”
蕭驍眉眼微彎。
……
黑琵琶鬼一楞。
阻止……
它的眼睛亮了起來。
“喝……”
黑琵琶鬼欲言又止。
……
蕭驍了然的笑笑，“走吧。”
“遲了那孩子也許就走了。”
……
這是一個免費對市民開放的畫展。
雖說如此，畫展里的人也並不是很多。
……
“喝喝~”
黑琵琶鬼有些激動起來。
就是那個家夥！
……
不用黑琵琶鬼提醒，蕭驍就發現了那個孩子。
畢竟，這個畫展的參觀者中只有那一個孩子。
……
男孩大概七八歲左右的樣子。
一臉的百無聊賴。
這是一個近現代主義畫展，對於孩子來說是艱澀無趣了些。
……
孩子的手指扣上畫作。
百無聊賴的神色中露出了幾分興趣。
……
孩子正要用指甲劃過畫作，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孩子被嚇了一跳。
整個人幾乎都跳一跳。
倏然擡起的眼里滿是驚惶。
……
蕭驍把孩子的手拿離畫作。
“這樣做可不好。”
他對孩子微微笑了笑。
……
孩子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
眼睛睜大瞪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大人。
“你-”
蕭驍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噓~”
孩子的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畫展里要保持安靜。”
蕭驍眉眼彎起，“不能大聲喧嘩。”
“更加不能破壞畫作。”
“知道嗎？”
……
孩子抿緊了嘴角。
手下意識的背到了身後。
“我沒有破壞畫作。”
孩子狡辯。
蕭驍沒有戳破孩子的不打自招。
而是順著孩子的話說了下去，“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不要破壞畫作。”
蕭驍蹲下身子，平視著孩子的眼睛。
孩子目光遊移。
莫名的心虛讓他無法跟對面的大哥哥對視。
“……”
孩子沈默。
……
“這里的每一幅畫都是畫家的心血。”
蕭驍輕聲說道，“要是你-唔，你喜歡畫畫嗎？”
突然的問題讓孩子一楞。
他老實的搖頭，“不喜歡。”
“……畫畫最無聊了……”
孩子嘟噥。
他最不喜歡美術課了。
老是被其他人嘲笑他畫的是鬼畫符。
他最喜歡體育課。
可以踢球。
還可以在操場上撒歡。
是唯一可以不用坐在教室里的課。
……
“你學校布置的家庭作業做完了嗎？”
蕭驍換了一個問題。
孩子臉色一僵。
隨即點頭，“還剩下一點點。”
孩子捏緊自己的手指。
其實是只完成了一點點。
他每次都是在上學前一晚拼命的趕作業。
……
蕭驍笑笑。
佯裝沒有發現孩子的謊言。
“要是你的作業本被人撕了……”
見孩子兩眼放光，蕭驍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這是一個讓老師頗為費心的孩子，“作業本上面有你已經完成的作業。”
孩子彎起的嘴角迅速拉直。
“啊？”
他好不容易完成的作業被人撕了？！
“是不是很生氣？”
蕭驍在孩子要大叫前又做了噤聲的姿勢。
孩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要是他的作業一個字都沒有寫，撕了也就撕了。
他還樂得輕松。
不是他不做作業，是他的作業本被人撕了。
但是！
誰敢把他完成的作業撕了？
他跟那個人沒完！
……
“這些畫也是畫家們的作業。”
蕭驍看進視線不再漂移的孩子的雙眼，“結果被人毀了，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樣？”
“很生氣。”
孩子脫口而出。
“是的。”
蕭驍點頭，“他們會很生氣。”
“他們會來找你。”
“不僅要你道歉，還要你賠償他們的損失。”
……
“賠償？”
孩子喃喃。
“大概把你所有的玩具都賣掉……也不夠這里一幅畫的價錢。”
蕭驍的話讓孩子的面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我的玩具很貴的。”
孩子嘟噥。
每次他要買一個新的玩具都要跟爸爸媽媽磨很久。
還要做出好好學習的保證。
好麻煩的。
……
“這些畫更貴。”
蕭驍肯定。
“要是賠了這里的一幅畫，你大概要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沒有辦法得到新的玩具了。”
“你希望這樣嗎？”
孩子用力的搖頭。
“那就不要再做之前那樣的事情了。”
“知道了嗎？”
蕭驍神色認真，“那是不對的。”
“……嗯。”
孩子鼓了鼓臉頰。
然後點了點頭。
“我就是無聊……”
孩子低聲解釋，“奶奶看到這里是免費的展覽，就一定要帶我進來看看……”
“我不想來的……”
“這些畫好醜……”
他也沒覺得這些畫比他的鬼畫符好多少。
“我就……”
“我就摳了幾下……”
畢竟要注意不能被別人發現。
他知道的，自己這樣做要是被人看到了會被罵的。
“對不起。”
......
“小文。”
老太太走過來，有些警惕的看著蹲在自己孫子面前的年輕人。
雖然看著不像壞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對方心里打著什麽主意？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章 老人的嫌棄

“你有什麽事嗎？”
老太太把孫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垂眼看向蕭驍。
語氣不是很客氣。
……
“奶-”
注意到老人握住他手力道的加大，孩子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他有些不安的看著蕭驍。
眼里露出幾分祈求之意。
不要把他剛才做的事告訴奶奶......
要是奶奶回家後告訴了爸爸媽媽，他就慘了。
看到奶奶，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沒有多想的行為有多麽的愚蠢。
……
蕭驍站起身子。
他對從奶奶身後探出半張臉的小孩微微彎了彎嘴角。
“小朋友對我的狐貍很好奇。”
蕭驍的借口信手拈來。
“我讓他看看。”
……
孩子眨了眨眼睛。
此時的想法與老人出奇的一致。
狐貍？
……
孩子與老太太很快就注意到了蕭驍懷里的白色生物。
孩子睜大了眼睛。
一臉的新奇。
這是狐貍？
小家夥埋著頭睡覺的樣子讓他看不到它的正臉。
……
老太太皺了皺眉頭。
她向來不喜歡貓貓狗狗之類的寵物。
又吵又臟。
倒是難得見到把狐貍作為寵物的……
難怪自己的孫子好奇。
老太太很容易就接受了蕭驍的說辭。
“……不臭嗎？”
老人好奇。
狐臭可不好聞。
……
察覺到小白狐的些許動靜，蕭驍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
“不臭。”
……
“哎？”
老人有些不相信。
“哪有狐貍不臭的？”
“老婆子小時候家里也捉到過一只狐貍。”
“嘖嘖，那味道……”
老太太搖搖頭，“而且，狐貍嘴巴尖尖的，看著就讓人-”
“老奶奶。”
蕭驍打斷了老人的話。
“阿九很好。”
“我很喜歡。”
……
“阿九？”
老太太有了猜測。
果然。
“是這只小白狐的名字。”
蕭驍微微按了按小白狐的腦袋。
透出幾分安撫的意味。
……
“哦哦。”
老太太點頭，“這名字……挺敷衍的……”
“老奶奶，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蕭驍提出了告辭。
不然，他怕小白狐就要按耐不住給這位處處嫌棄它的老太太一爪子了。
……
“哦哦。”
老太太點點頭。
……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聽老人言。”
蕭驍轉身離開的背後傳來老太太的嘟噥聲。
“吃虧在眼前啊……”
……
“嗤~”
小白狐鼻子皺起，發出一聲重重的哼聲。
聲音里、還有小白狐的面上滿是不屑。
……
“嘶嘶~”
小白狐不高興了，白蛇卻是很高興。
哼哼。
讓這只臭狐貍每次都說它討人嫌，真以為所有的人類都喜歡它呢。
事實證明，也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吃臭狐貍的這張狐貍臉的。
白蛇瞇起眼睛，尾巴尖頗有節奏的搖啊搖。
……
小白狐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從來都是它嘲笑白蛇被人類嫌棄，什麽時候它被人類嫌棄過？4E
哪個人類看到它不是滿眼的驚艷？
剛才那個人類果然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小白狐恨恨的咬牙。
眼睛不好使還不承認，還說了一些不知所雲、完全偏離事實的話！
哼！
小白狐捏緊了自己的爪子。
真是讓妖不愉快的人類！
……
蕭驍失笑。
他輕聲道，“有那麽多人喜歡阿九。”
偶然的幾個特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
小白狐身上有些炸起的毛恢覆了柔順。
神色又恢覆了懶洋洋。
沒錯。
覺得它好看的人類十個人里有九個半。
像剛才的那個人類，要成百上千個人類中才會小概率的出現一個。
它才不在意這麽低比例的沒有眼光的人類。
哼。
小白狐歪了歪腦袋。
一副高傲的模樣。
……
“嘶嘶~”
白蛇撇撇嘴。
蕭驍大人說這些好話安慰那個臭狐貍幹嘛？
這樣臭狐貍不是愈發的認不清事實了？
……
恕他也無法很好的欣賞這個畫展里的畫作，蕭驍把整個畫展走了一遍後，便走向了門口。
黑琵琶鬼收回黏著在畫作上的視線，就要移到另一幅畫前-
它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它急忙轉身。
掃視了一圈展廳後，黑琵琶鬼的臉色有些耷拉下去。
果然。
那個人類、咳，蕭驍大人不見了。
蕭驍大人制止了孩子繼續破壞畫作，這讓黑琵琶鬼對蕭驍的好感急速攀升。
它發現，認識一個看得到它、又不討厭的人類也挺方便的。
……
黑琵琶鬼疾步走出了展廳的大門。
左右張望了一下。
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黑琵琶鬼皺起眉頭。
已經離開了？
都沒有跟它說一聲。
黑琵琶鬼心里埋怨，腳像是有自主意識的向右邊走去。
等它反應過來，它已經看不見展廳的大門了。
黑琵琶鬼的臉色不太好看。
就在它要原路返回時，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麽。
它挪了幾步，高大盆栽綠植後面的身影映入眼中。
……
蕭驍坐在椅子上，若有所覺的轉頭。
“小黑。”
他笑著打招呼。
黑琵琶鬼抽了抽嘴角。
沒好氣的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
在原地躊躇了一會，黑琵琶鬼走到了蕭驍的面前。
它看著蕭驍。
蕭驍微笑回視。
“……”
黑琵琶鬼的目光下意識的轉開。
但是很快，黑琵琶鬼就讓自己不要躲避對方的視線。
即使面色僵硬，黑琵琶鬼直楞楞的盯著蕭驍。
……
蕭驍有些忍俊不禁。
眉眼彎彎的樣子讓黑琵琶鬼又是疑惑又有些懊惱。
但是……
想到自己找這個人類的目的，黑琵琶鬼深吸了一口氣。
“……喝喝~”
謝謝。
黑琵琶鬼對蕭驍微微彎腰。
因為這個人類的幫忙，它之前縈繞在心里又如鯁在喉的郁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面上緊繃的神色便也松緩了幾分。
……
“不客氣。”
蕭驍微笑，“阻止那個孩子是我應該做的。”
“不過-”
蕭驍頓了頓。
“你要是真的想謝謝我的話……”
“可以讓我聽聽你的演奏嗎？”
蕭驍的視線落在黑琵琶鬼懷里的琵琶上。
……
黑琵琶鬼下意識順著蕭驍大人的視線低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琵琶讓它恍然。
要聽它的演奏嗎？
......
黑琵琶鬼一屁股坐在了蕭驍身邊的位置上......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一章 合奏

黑琵琶鬼答應的很爽快。
即使它熱衷於畫展。
但是琵琶是相當於它半身的存在。
琵琶演奏……它怎麽可能怯場？
……
清揚婉轉的樂曲從黑琵琶鬼的指尖流淌而出。
……
不知道是演奏者的水平太過高超，還是妖怪的樂曲有著特別的魔力，聽著琵琶鬼的演奏，總會讓人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該說是脫離現實的不真實感？
還是遺世獨立的縹緲感？
……
蕭驍雙眼微闔。
任自己沈浸在黑琵琶鬼的演奏中。
……
一曲畢。
蕭驍睜開雙眼。
耳邊似有余音裊裊，眼前再尋常不過的景色似乎都有了不同。
他微微晃了晃腦袋。
“很好聽。”
他偏頭看向黑琵琶鬼。
……
“喝喝~”
黑琵琶鬼想要讓自己不要太過的喜形於色。
對方不過說了一個事實而已……
只是，它抿緊了嘴角，卻沒有控制住彎起的眉眼。
……
蕭驍的眼里泛起不甚明顯的笑意。
果然……
雖然都是琵琶鬼……
但是演奏給人的感覺差別很大。
“……完全不一樣呢……”
……
“喝~”
黑琵琶鬼不解。
……
“你跟小白的演奏-”
蕭驍的視線先後掠過兩只琵琶鬼，笑著解釋自己剛才沒頭沒尾的話，“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喝~”
兩只琵琶鬼互相看了看。
小白歪著腦袋。
是嗎？
它們明明都是琵琶鬼，卻好像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
黑琵琶鬼翻了一個白眼。
這不是廢話？
它又不是這個笨蛋。
演奏出來的感覺怎麽可能一樣？
……
蕭驍微微瞇起眼睛。
“所以，你們想不想合奏試試？”
“也許……效果會很好？”
……
合奏？
兩只琵琶鬼互相看了看。
它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
“既然這麽難得的遇見了……”
蕭驍很好奇兩只琵琶鬼的演奏會產生什麽樣的“化學反應”？
……
“喝喝~”
小白點點頭。
蕭驍大人想聽的話，它沒有意見。
它看向黑琵琶鬼。
黑琵琶鬼：……
“喝~”
那就合奏看看唄。
對方都同意了，它不同意倒顯得它弱勢了一樣。
它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比下去。
……
演奏的結果一如蕭驍所料。
兩者的合奏造成的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非常的動聽。”
蕭驍誇讚。
小白的演奏更加的柔和輕靈。
猶如涓涓的細流，潤物無聲。
卻也偶爾會有像是魚兒躍出水面激起的小小水花一樣的音符。
小黑的演奏更像是山間湍急的河流。
波瀾起伏。
但是激烈過後的平靜愈發的讓人動容。
……
“喝喝~”
小白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小黑一臉的理所當然。
它的演奏，自然是最好的。
不過……
它瞥向小白。
這家夥的水平也不錯。
沒有墮了它們琵琶鬼的名聲。
……
畢竟，琵琶鬼連琵琶都彈得馬馬虎虎，還叫什麽琵琶鬼？
……
“喝喝~”
黑琵琶鬼提出了告辭。
蕭驍大人要求的演奏它都做了。
不僅僅是獨奏，它還跟另一只琵琶鬼合奏了一曲。
對它，合奏也是一個新奇的嘗試。
結果……還不賴。
它已經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
“好的。”
蕭驍從位置上起身。
“再見，小黑。”
……
黑琵琶鬼轉身向畫展的方向走去。
沒有了糟心的事情，它總算可以專注在畫上了。
……
蕭驍走到大樓的門口。
天色仍舊昏暗。
雨水劈里啪啦的敲打著地面。
眼前彌漫開了迷蒙的水霧。
……
蕭驍撐開傘。
走進了雨中。
傘身微斜，罩住了身邊的少年。
……
小白擡頭看了看上方的傘。
有些好奇的伸手碰了碰傘面。
雨傘它看到過很多次。
各種顏色、各種圖案的都有。
但是，這樣被雨傘罩在其下它似乎還是第一次？
小白歪了歪腦袋。
像是人類一樣。
小白咧開了嘴角。
……
眼前熟悉的景色讓蕭驍側過臉笑了笑，“說了只是陪我走一段路的。”
“結果都到學校了。”
“喝喝~”
小白抿嘴笑了笑。
……
“就送到這里吧。”
蕭驍停下腳步。
“小白-”
見琵琶鬼向後一步，退出了雨傘的遮擋範圍，雖然知道琵琶鬼一直都是這樣，琵琶鬼看著蒼白瘦弱，這些雨水卻不會對它造成任何的影響，只是-
“小白喜歡淋雨？”
蕭驍發現自己一直沒有問過琵琶鬼這個問題。
“喝~”
小白眨了眨眼睛。
喜歡……？
唔。
小白有些茫然的擡頭。
雨水落在它的臉上，些許的涼意彌漫開來。
喜歡……嗎？
小白不是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它之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下不下雨於它並沒有什麽區別。
它一直沒有在意過。
……
是嗎？
蕭驍笑了笑。
他沒有再說什麽。
琵琶鬼按自己覺得舒適的方式生活就好了。
“小白，我走了。”
“再見。”
……
“喝喝~”
小白揮了揮手。
見蕭驍大人轉過了身，它收回手，抱著琵琶，安靜的目送著蕭驍大人離去的身影。
嗯？
琵琶鬼抽了抽鼻子。
它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像是什麽花的味道。
不過在有一次詢問了蕭驍大人後，它知道了香水的存在。
難怪有時候它明明聞到了香味，附近卻沒有看到什麽花。
琵琶鬼最後看了一眼蕭驍大人的背影，便轉身循著香味找了過去。
它喜歡這個味道。
……
即使陰雨綿綿，校園里來往的學生並不少。
偶然經過身邊的學生的言笑晏晏還壓過了喧囂的雨聲。
清楚的傳進了蕭驍的耳里。
蕭驍突然想起了自家院子外面的弄堂。
那條弄堂人煙罕至。
很是僻靜。
兩邊圍墻上探出的綠植又為那條弄堂增添了幾分清幽。
蕭驍很喜歡下雨的時候走在那條弄堂里的青石板路上。
所有的喧囂都遠去了。
耳朵里很靜。
明明雨水敲打葉片、屋檐還有青石板的清脆聲響不絕於耳，卻仍舊讓人覺得很……安靜。
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到的奇異的安靜。
……
“哎呦~”
一個女生手里的傘一歪。
慌亂之下，女生左腳後退，卻打了滑，眼看就要向後跌去......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二章 受傷

幾秒後-
“菲菲，你沒事吧？！”
女生的同伴總算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扶住女生。
“嚇……嚇死我了。”
女生捏緊手里的傘柄。
隨即想到什麽，女生猛的轉頭。
傘面跟著轉了半圈。
雨滴四散。
“呀，菲菲！”
被雨滴濺到的同伴大叫。
“啊？”
女生茫然的應了一聲。
但她顧不上詢問。
看著面前的男生，她的面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剛才是你幫了我吧？”
“謝謝你。”
她一開始是懵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
但後來她也有些想起來了。
剛才她其實已經是摔倒了。
在她就要一屁股跌坐進水窪里的前一秒，她的手肘被人托了一下。
然後……
她聽到了朋友的聲音。
她發現自己好好的站在原處。
什麽都沒有變。
差點……
她就要以為自己之前的腳滑只是一個幻覺了。
不過胸腔里過於急促的心跳告訴她，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腳滑了。
就在她要悲劇的時候，有人救了她。
……
“真的太謝謝你了。”
女生一臉的慶幸。
她今天穿的是連衣裙。
要是真坐地上了，想想那場面就狼狽極了。
……
“不客氣。”
蕭驍視線微轉。
“嘩啦~”
茂密的樹葉枝椏一陣窸窸窣窣。
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
女生再三道謝後，跟朋友離開了。
並沒有覺得任何的不對。
……
蕭驍走到了樹的後面。
“風生獸。”
蕭驍仰頭。
“剛才那樣很危險。”
“會讓人受傷的。”
……
“……”
巨大的樹冠隨著風雨微微晃動。
樹葉拂動。
枝椏碰撞。
發出細碎的聲響。
……
“啡啡~”
腓腓不太高興的瞇起眼睛。
“腓-”
不待蕭驍阻止，腓腓砰的一聲撞在了樹上。
……
“咕咕！”
滿是驚慌的聲線響起。
比起蕭驍上次聽到的要尖銳一些。
果然是被嚇到了吧。
蕭驍側臉。
“啡啡~”
腓腓看著一只爪子抓住樹枝、差一點點沒有掉下來的妖怪，有些不是很滿意的鼓了鼓臉。
這次一定要把那只藏頭縮尾的妖怪撞下來！
腓腓弓起身子、就要起身的時候，蕭驍伸手摸了摸小妖怪的腦袋。
“腓腓，可以了。”
……
“咕咕~咕咕~”
小妖怪費了一些功夫終於又安穩的趴在了樹葉枝椏上。
身下的實感讓它松了一口氣。
剛才懸空的感覺太驚悚了。
“咕咕~咕咕~”
緩過神來後，小妖怪怒瞪罪魁禍首。
這誰啊？
太過分了！
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小妖怪張牙舞爪、義憤填膺。
……
“啡啡~”
腓腓扭過了頭。
一臉的高冷。
又沒有掉下來。
……
風生獸睜大了眼睛。
這家夥……還這麽囂張？！
蕭驍眨了眨眼睛。
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風生獸的眼里有火焰竄起？
這就是......被氣得雙眼冒火？
……
“風生獸。”
蕭驍開口。
“剛才很危險是不是？”
嘰里呱啦的小妖怪神色一怔。
聲音戛然而止。
隨即它用力的點頭。
危險！
當然很危險！
……
“剛才那個女生也很危險。”
蕭驍的話讓小妖怪臉上理直氣壯的惱怒頓時變得僵硬了幾分。
幾縷心虛漫上小妖怪的眼角眉梢。
“要是沒有我出手扶了她一下，她就要跌到地上了。”
“先不說淋了雨也許會生病。”
“剛才那一下要是跌的重了，女生就有可能傷到尾椎骨。”
“要恢覆的話就不是短短幾天的問題了。”
……
小妖怪眨了眨眼睛。
面上浮現了幾分迷茫。
這個人類說的那些後果它沒有聽得很明白。
總之……很嚴重就是了。
小妖怪垂下眼。
爪子對了對。
它也不是故意的。
它用果子砸人類的雨傘純粹就是為了好玩而已。
看著那些人類狼狽的模樣它覺得很有趣。
它並沒有真的想要他們受傷的想法。
只是有時候它手中的力道沒有控制好，就會發生像剛才那樣的意外。
……
“你要時刻提醒自己，下手不要太重。”
妖怪又是心虛又是委屈的模樣讓蕭驍略微有些好笑與無奈。
“晴天還好，雨天本就路滑……”
……
“咕咕~咕咕~”
小妖怪為自己辯解。
它有提醒自己的。
畢竟之前那件事給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跟剛才的那一幕很像。
只是，那次是一位老人。
而老人也沒有女生的幸運。
沒有人在最後關頭扶他一把。
所以，老人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根本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
看著老人一臉的痛苦、耳邊是老人抽氣似的呻吟，小妖怪有些被嚇得呆住了。
它手足無措。
它……不是故意的。
……
有路人發現了跌坐在地上的老人。
越來越多的路人圍了過來。
有人為老人撐傘。
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有人在安慰老人。
……
喧嘩的人聲加上喧囂的雨聲，讓小妖怪的大腦一片混亂。
一把把雨傘也隔絕了它看向老人的視線。
等它再看到老人，是老人被擡上救護車的前幾秒。
老人趴在擔架上。
看不清面容。
只是那抽氣似的呻吟一直斷斷續續，回蕩在它的耳朵里。
……
救護車拉著警笛風馳電掣的走了。
圍觀的人群也散開了。
……
喧嘩的人聲沒有了。
只剩下喧囂的風聲、雨聲。
小妖怪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老人的呻吟似乎還殘留在它的耳廓。
……
老人的意外讓小妖怪介意了好幾天。
後面它開始有意注意起自己下手的力度。
……
沒想到，隔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小妖怪又見到了那個老人……
……
它剛剛到了一顆新的大樹上。
枝椏間垂下的果子讓它的雙眼熠熠生輝。
“爺爺~”
小孩子清脆的聲音讓小妖怪下意識的扭頭垂眼看去。
……
“爺爺，我來看你了。”
小女孩小跑到床鋪邊。
“爸。”
小女孩的身後走進來一男一女。
“這幾天還好嗎？”
……
小妖怪趴在枝頭，饒有興趣的看著窗戶里發生的故事。
這也是它的一個小小的愛好。
在它的眼里，人類是跟有趣劃上等號的。
雖然也有不那麽有趣的人類。
不過......
有趣的人類更多。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三章 野果

觀察著人類，總能讓小妖怪感受到各種各樣新奇的情緒。
真的很有趣。
......
孩子跟爸爸媽媽沒有待很久。
叮囑了老人好好休養，有什麽事給他們打電話後，他們就離開了。
……
老人微微擡起頭。
把臉朝向了窗外。
……
就要移開視線的小妖怪目光一凝。
隨即面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
這個老人……
它的眼前一下子浮現了老人跌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畫面。
是他！
……
剛剛淡忘的記憶又清楚的浮現在了腦海里。
小妖怪齜牙咧嘴了一番。
真是的……
怎麽偏偏又遇上了？
……
心里是埋怨的想法，小妖怪卻是暫時在這棵樹上住下了。
每天，它都會盯著窗戶里的老人看很久。
老人天天都趴在床上。
大部分時間都只有老人一個人。
照顧老人的看護並不會過多的打擾老人。
……
雙休日的時候屋子里會熱鬧一些。
因為老人的子女會來看望老人。
也只有在那時候，它能看見老人露出開心的笑容。
……
因為趴著的緣故，老人打發時間的方式有限的很。
沒看的報紙在桌邊堆了很高。
收音機里一直有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音傳出來。
……
不過老人最常做的……還是望著窗外發呆。
老人不知道，每每這個時候，一只妖怪就在窗外的樹梢上看著他。
小妖怪扭頭，目之所及的都是綠葉還有枝椏。
所以，老人在看什麽？
小妖怪順手摘下一個果子，就要放進嘴里的時候。
小妖怪的眼睛倏然一亮。
難道老人在看果子？
老人想吃果子了？
小妖怪嘎嘣一口咬下爪子里的果子。
呃……
小妖怪皺起臉。
有些酸。
……
小妖怪把果子一丟。
“汪汪~”
突然響起的狗叫讓小妖怪一怔。
它尋聲張望。
眼尖的看到了小狗身邊的果子。
正是它剛剛丟掉的果子。
上面還有一個缺口。
小妖怪眨了眨眼睛。
“咕咕~”
小妖怪表示了歉意。
它不是故意的。
……
小狗跟著主人走了。
臨走前還甩了甩腦袋，面色有些懵。
……
小妖怪在枝葉間穿梭。
啊！
小妖怪眼睛一亮。
這顆果子不錯。
小妖怪咧開了嘴角。
……
“張老。”
看護拿著飯菜走進了老人的房間。
……
老人很快就吃完了飯。
本來人年紀大了，胃口就不太好了。
現在這麽一副狀態，就更加沒有什麽食欲了。
……
老人又把臉轉向了窗外。
下一秒，他楞住了。
窗台上……
老人瞇起眼睛。
今天的天氣很好。
陽光明媚。
即使老人有些老花眼，也清楚的看到了窗台多出來的一物。
一顆果子？
……
老人的視線微擡。
茂密高大的樹木映入眼簾。
是從那里掉下來的？
可是……
怎麽會那麽巧的、恰恰落在他家的窗台上？
之前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就像是……有人把果子放在了他家的窗台上一樣。
……
這又怎麽可能？
老人好笑的否認了自己的猜測。愛看書吧
他這屋子可是五樓。
之前子女有建議要幫他換一個低層的屋子。
畢竟他年紀大了。
這間屋子的樓層對他這樣年紀的老人來說是有些高了。
平時上上下下會比較費勁。
這些他都知道……
但他沒有同意。
......
這間屋子他住了大半輩子，有太多的回憶，他舍不得。
況且，這間屋子可是當年他跟老婆子的婚房。
是他們一起置辦、裝修的。
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老婆子留下的痕跡。
……
任子女如何勸他……
說他固執也好，戀舊也罷，他沒有搬家的打算。
最後，子女也放棄了。
……
老人怔怔出神。
其實，他這麽堅持，還有一點也是他仗著自己身體好。
上下樓梯，只要走慢些，他也沒有覺得太累。
還能借此鍛煉身體。
不是很好嗎？
……
老人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有些別扭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面上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
明明是想果子的事，怎麽又想到不相幹的地方去了？
現在的他真的是一不注意就會發呆。
是在屋子里待久了的緣故吧？
……
不過，總算要熬出頭了。
呃？
老人一楞。
怎麽又想到其它的地方去了？
老人眼里的苦笑愈發濃郁了幾分。
這麽一打岔，他對果子怎麽出現在他家的窗台上也沒有那麽的好奇了。
只是……
老人努力伸出手。
雖然不好奇果子的來源了......
但他想嘗嘗這個果子的味道。
也許，這是老天爺送他的果子呢？
……
老人的床離窗戶不遠。
卻也不近。
老人微微擡起了幾分身子。
手愈發向前了幾分。
……
小妖怪有些懊惱。
早知道就把果子放在老人床邊的櫃子上了。
它盯著老人的舉動。
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把果子放到老人的手里？
但這樣……會嚇到老人的吧？
……
老人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
上半身已經在床外了。
終於，指尖碰到了果子。
老人面上一喜。
卻不小心手指使力推了果子一下。
就在他心里一跳，以為果子要跌出窗外的時候-
果子竟是向內滾來？！
來不及思考，他急忙手掌朝上。
但過大的動作讓他的手沒有撐住身體。
他的身子趴在了床上。
等他急急擡眼看去-
哎？！
老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果子就在他的手掌里。
這……
老人眨了眨眼睛。
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果子真的在他的手里？！
這麽巧的嗎？
老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幸運總是讓人開心的。
……
老人小心的把身體挪好、擺正。
眼前的果子圓滾滾的，透著些青色。
不知道會不會太硬？
老人拿紙巾擦拭了一會果子。
然後放進了嘴里……
……
小妖怪目不轉睛，不放過老人面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這顆果子是它找遍了整棵樹才發現的、它覺得長得最好的果子。
……
老人用力咬下。
“哢嚓~”
意外的清脆聲響讓老人一楞。
隨即流入口中的汁水讓老人皺起了眉頭。
又酸又甜。
……
唔。
老人的表情……好奇怪。
小妖怪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那這個果子......老人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四章 野花

好一會兒，老人習慣了嘴里的味道。
他又咬了一口果子。
......
老婆子會喜歡這個果子的。
她就喜歡又酸又甜的味道。
以前還老是買些又酸又甜的水果給他，每次都騙他說這次的水果很甜。
然後看到他皺起的臉就會笑得很開心。
……
老人吃完了果子。
臉上露出了因為回憶起過去有趣的畫面而欣喜的笑容。
……
這個笑容讓小妖怪又有些迷惑了。
笑了……
也就是說老人是喜歡這個果子的。
但是……
小妖怪用爪子撐大了自己的眼睛。
總覺得老人的笑容似乎不止止是高興？
……
“……很好吃。”
老人輕聲喃喃。
小妖怪頓時不糾結了。
它笑瞇了眼睛。
那是。
它的眼光可是很好的。
……
老人看著床頭櫃上的相片。
神色溫和。
透著些許緬懷之意。
……
小妖怪又挑了一顆果子。
這次，它沒有放到窗台上，而是放到了床頭櫃上。
就在那個相框的邊上。
……
老人拒絕了看護的攙扶，自己扶著墻壁慢慢的從廁所回到了屋子里。
趴回了床上。
老人微微籲了一口氣。
總算比起一開始動都不能動的狀態，現在的他可以簡單的走幾步路了。
擡起的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頓住了。
老人倏然撐起了上半身。
果子？！
……
老人楞住了。
這果子哪里來的？
昨天果子出現在窗台上已經讓他覺得奇怪了。
但至少還能勉強解釋得通。
雖然那棵大樹離他家窗台還是有些距離的……
……
難不成這個果子是被大風吹進來的？
這麽好好的落在了他的床頭櫃上？
……
老人搖了搖頭。
不管怎麽說……
真的有這麽巧嗎？
老人不知道。
……
老人伸手拿起果子。
視線不由得落在了邊上相框里熟悉的臉上。
“……是你送我的？”
“你這個壞習慣這麽久了一直都沒有變……”
老人低語。
面上露出了溫柔又無奈的笑容。
他咬了一口果子。
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下意識的皺了皺五官。
“我也是……”
吃了這麽多……還是沒有習慣這個味道。
……
看到老人的笑容，小妖怪滿意的點點頭。
不枉費它自己都不吃，把最好的果子給了老人。
……
“嗯？”
老人看向床頭櫃的視線一頓。
幾天下來，他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看向床頭櫃。
床頭櫃上除了這幾天天天都有的果子外，還多了一朵小花。
一朵紅色的不知名野花。
……
老人小心的拿起花，湊到鼻子前嗅了嗅。
淡淡的花香若隱若現。
花朵鮮艷的顏色讓老人的面色也亮了幾分。
……
老人扭頭看向了窗外。
今天是陰天。
天色有些昏暗。
除此之外，窗外的景致與他一直以來看到的並無二致。
老人心里淡化的疑惑又泛了上來。
是誰？九桃
……
他也想過“捉到”這個神秘的家夥。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嘗試了幾次-
也就是裝睡而已。
但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也就放棄了。
……
現在這朵花的出現，讓他的懷疑更多了幾分。
也許……的確有那麽一個神秘的好心人，一直在做著像是聖誕老人一樣的事情。
即使只是一顆果子，也讓他很高興。
讓他不由得對第二天期待了起來。
現在又多了一朵花。
以後，是不是還會有別的禮物呢？
老人發現自己的情緒久違的高漲了起來。
……
那朵花是被風帶到了空中。
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小花，小妖怪伸手抓住了它。
然後把它跟果子一起放到了老人的床頭櫃上。
……
能飛這麽高的小花並不多見。
小妖怪想，老人肯定會喜歡的。
……
後來老人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小妖怪有些得意。
它就說老人會喜歡的。
……
有了這一次的成功，後面小妖怪也不單單只是送一顆果子了。
它會再找些其它的東西。
比如一片顏色、形狀都好看的葉子。
一根不知名的鳥落下的羽毛。
一朵在空中飄蕩的小花。
甚至是一張新店活動的傳單。
……
當看到這張傳單時，老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了。
難道這幾天的禮物真的都是窗外飛進來的？
是風的饋贈？
不然……
真的會有人把傳單當做禮物送人嗎？
……
老人久違的站在窗台邊。
他剛去醫院做了檢查，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覆了。
連醫生都有些意外。
說像他這麽大年紀的，很少有能恢覆這麽好的。
他也有些驚喜。
畢竟，能身體健康的活著誰願意成天趴在床上？
……
現在想想，他對那位神秘的好心人充滿感激之情。
是對方每天的禮物，讓他對每一天都充滿了期待。
……
在床上趴了那麽久，即使他不願意消極，有些想法卻不受控制。
似有若無的寂寞感更是如跗骨之蛆，不可放過他。
孩子們都忙......
孩子們給他請了看護。
節假日的時候孩子們也會來看他。
他沒有額外的要求了。
……
大片大片的時間，他獨自一人，無所事事。
即使放著收音機，他仍舊覺得周圍很安靜。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
然後就會不由自主的陷入消沈的情緒。
……
可是，這一切在收到那顆果子後開始改變了。
……
看著這些精心準備的禮物-
不知道為什麽……
野果、小花、羽毛……這些也許在很多人看來猶如雞肋般的雜物，他卻感受的出來，對方傾注在其中的用心。
他莫名的認定，這些禮物是對方費心挑選出來的。
有人為自己這麽用心的準備禮物。
還是每天。
他真的很高興。
趴在床上也沒有了之前的難受。
對於時間的流逝也沒有了難耐的煎熬感。
不。
仍舊是有些難耐的。
卻是跟之前的感覺不一樣。
之前他覺得時間過的太慢，是因為他無所事事。
後來他覺得時間過的太慢，是因為他期待第二天的禮物。
……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越來越多的笑容。
有一次，他只是嘗試著說了一句，想要一朵紫色的小花。
紫色是老婆子最喜歡的顏色。
後來也變成了他最喜歡的顏色。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五章 精靈

第二天早上，老人沒有在床頭櫃上看到任何的東西。
果子也沒有。
他很失落。
甚至有些難過。
是因為他得寸進尺了嗎？
人家那麽用心的給他準備禮物，他還挑三揀四的……
結果在午睡醒來後，他下意識的看向床頭櫃。
迷蒙的大腦瞬間清醒。
他看到了什麽？
一朵紫色的小花！
當然，還有慣例的果子。
……
老人一時間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是高興多些，還是感動多些。
還有慶幸。
慶幸對方沒有生自己的氣。
……
老人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謝謝。”
“……找了很久吧？”
他明白了，今天之所以禮物延遲了這麽多時間是因為對方去找自己想要的禮物了。
“謝謝，是我這個老頭子任性了。”
“不過，我真的很高興。”
“謝謝你。”
……
老人的外孫女都問爺爺遇到什麽事了、這麽高興？
他摸摸孩子的腦袋，笑著道，“我遇到了好心的精靈。”
是的。
精靈。
因為老人越來越難想象正常人是怎麽做到每天把禮物放到他的床頭櫃上的？
而且還聽得到他的聲音。
他前一天說想要紫色的花，第二天對方真的送來了紫色的花。
……
他懷疑過看護。
最有可能做到這些事的就是看護了。
可是，他觀察了好久、又試探了幾次，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猜測錯了。
他甚至還突發奇想，自己的屋子里不會被裝了監控或者監聽器吧？
可是這能解釋對方聽到了他的話，卻無法解釋禮物怎麽每天出現在他的床頭櫃上？
不是看護的話……
難道對方是每天爬五樓從窗戶進來的？
這太瘋狂了。
老人覺得有些荒謬。
他搖了搖頭。
……
他想過要不要關上窗戶。
這樣……就算不能真相大白，也能排除一個可能了。
……
但是最終，老人沒有這樣做。
他是好奇對他這般善意的對方是誰……很想要當面謝謝對方……
卻更擔心自己的行為會把對方拒之門外。
要是對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以後再也不送這些小禮物給他了怎麽辦？
要是對方以為自己討厭這些小禮物了怎麽辦？
他不想做出任何會造成對方誤解的行為。
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這些小禮物。
果子他都吃了。
其它的東西他也都好好的收了起來。
包括那張奇葩的傳單。
……
老人告訴自己，就把對方當做神奇善良的精靈吧。
不尋根。
不究底。
希望有一天，對方願意出現在他的面前。
……
沒想到一大把年紀了，倒是遇到了孩子時期看的故事書里才會有的遭遇。
老人的笑容中露出了幾分孩子氣。
老小孩的說法果然很有道理。
……
“精靈？”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眼睛里亮出了璀璨的光芒，“我也要看精靈！”
“囡囡一直做一個好孩子，有一天就會看到精靈的。”
老人眉眼舒展，神色溫柔。
“真的嗎？”
小女孩睜大了眼睛。
只要她一直做一個好孩子，精靈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嗎？
“怎麽可能是真的？”
稍大的小男孩撇撇嘴。
“精靈-”
什麽的，就是假的。
“喂！”
左邊的男孩瞪了右邊的男孩一眼。
與右邊男孩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
“啊？”
小女孩扭頭看向自己的哥哥。
臉上露出了幾分茫然。
“爺爺？”
她又看向了老人。
“是真的。”
老人的雙眼瞇起。
認真的語氣里沒有一點的敷衍與玩笑。
因為，他就遇到了。
所以，只要相信，那麽有一天，這孩子說不定真的會遇到精靈的吧？
“嗯！”
小女孩用力的點頭，小拳頭握的緊緊的，尚有嬰兒肥的小臉上滿是期待的笑容，“我會一直做一個好孩子的！”
“所以，精靈要快點來哦。”
……
右邊的男孩小聲咕噥了幾句。
左邊的男孩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
爺爺逗妹妹玩呢。
再說小孩子正是相信童話的年紀。
長大了就知道童話只是童話了。
現在告訴她幹什麽？
……
吹在臉上的風喚醒了老人的失神。
老人有些渙散的雙眼又恢覆了焦距。
他的眼里映出了對方大樹的身影。
大樹上，他看到了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吃的果子。
他的嘴里似乎又泛起了又酸又甜的味道。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
老人張了張嘴。
一時間卻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直到現在，他恢覆了健康，他都不知道那個好心人是誰。
也許，對方真的是一只神奇又善良的精靈？
“……你是精靈嗎？”
老人無意識的喃喃。
……
“呼~”
“嘩啦嘩啦~”
風聲、枝葉晃動的聲音清晰入耳。
還有樓下隱約的交談聲。
更遠處的汽車鳴笛聲。
除了這些尋常的聲音，老人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老人垂眼笑了笑。
果然......
還是不出現嗎？
……
小妖怪趴在枝頭看著站在窗前的老人。
精靈？
小妖怪的面上浮現了幾分茫然與不解。
那是什麽？
它不是精靈。
它是妖怪。
“咕咕~咕咕~”
……
老人擡眼，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大樹。
“……不知道你現在在不在這里？聽不聽得到我的話……”
應該聽得到的吧？
之前都聽到了。
老人想起了那朵紫色的小花。
“謝謝你。”
老人眉眼舒展，面色透出幾分紅潤，“真的非常謝謝你。”
“因為你還有你送的那些禮物，我才會恢覆的這麽好。”
“謝謝你……一直送禮物給我。”
“果子很好吃。”
“小花很漂亮……之前麻煩你特意為老頭子找紫色的花了……”
“羽毛也很漂亮。”
“不知道是什麽鳥的羽毛？”
“對了，你怎麽會想到送我傳單？”
想到那張傳單，老人又有些忍俊不禁。
“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
“……我沒有不喜歡的意思。”
“傳單很有趣。”
“找一天我去那家店里吃吃看吧。”
“要一起去吃嗎？”
……
“……”
……
老人笑了笑，“那我吃了以後把感想告訴你。”
“畢竟是你推薦給我的店。”
“我一定會去吃吃看的。”
他有多久沒有去店里吃過飯了？
老人不記得了。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六章 贈禮

老人絮絮說了很多。
“......不好意思，老頭子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
“呼~”
“嘩啦~”
風吹過樹葉，發出窸窣的聲響。
……
老人的眉眼間露出了一絲遺憾。
“……真的不願意出來見見老頭子嗎？”
……
“呼~”
“嘩啦~”
“哢嚓~”
一片葉子從枝幹上掉落。
隨著風飄到了老人的面前。
微微一楞後，老人立即伸手抓住了葉子。
之前他也有收到過葉子作為禮物。
這是……
“你給我的回答嗎？”
老人喃喃。
……
小妖怪睜大了眼睛。
哎？
才不是。
這就是片被風吹掉的葉子。
……
老人手指合攏。
“我知道了。”
“不願意就不願意了……”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
“也不知道你聽見了沒有……”
“真的很謝謝你……”
……
第二天，老人下意識的看向床頭櫃。
嗯？
老人楞住了。
床頭櫃上有三顆果子。
還有三朵紫色的小花。
……
第一次收到這麽多的果子……這麽多的禮物……
老人伸手拿起一顆果子。
心里一動。
他看向窗外。
晨曦落在窗台上，清脆的鳥鳴從對面的樹上傳來。
天空很藍......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
“哢嚓？”
開門的聲音響起。
“爺爺！”
小女孩歡快的跑進了老人的房間。
……
老人轉頭。
眼角的皺紋舒展，“囡囡。”
他想起了。
昨天小兒子打電話來說今天會一家人來看他。
大兒子要明天來。
孫子星期六要上補習班。
……
老人久違的走出了房門、到了小區附近的公園。
畢竟他的身體剛剛恢覆，一下子也不好去太遠的地方。
中飯按他的要求去了小區前面一家新開的餐館。
小兒子有些驚訝。
問他怎麽知道這里新開了一家餐館？
他笑著說自己收到了傳單。
“傳單都發到家里了嗎？”
小兒子的嘟囔讓老人笑了笑。
他知道兒子誤會了。
卻沒有解釋。
況且，這樣說也沒有錯。
傳單是發到了他的家里。
還是放在了他的床頭櫃上。
……
晚飯是在家里吃的。
在他的堅持下，他也小小的露了一手。
聽到孫女說爺爺燒的菜好吃，老人的面上笑開了花。
……
“爺爺，這是什麽？”
小女孩噠噠噠的從老人的臥室里跑出來。
伸到老人面前的手掌心上躺著一顆圓溜溜的果子。
……
這是……
老人微微一楞。
……
“囡囡，別隨便拿爺爺屋子里的東西。”
孩子的媽媽從廚房里叫了一聲。
……
“才沒有。”
小女孩鼓起臉頰。
語氣里卻透出了一絲心虛。
“爺爺。”
小家夥訕笑。
肉肉的手指頭抓著果子，有些不知所措。
……
“沒有關系。”
老人笑著摸摸孩子的頭。
“這是對面樹上的野果。”
“囡囡要嘗嘗嗎？”
“可能有些酸。”
……
“爸，你哪來的野果？”懶人聽書
男子奇怪。
“你之前有自己跑出去？”
男子不讚同的皺起眉頭，“要是又哪里磕-”
“沒有沒有。”
老人擺擺手，“我沒有出去。”
“那這果子？”
男子有些懷疑。
“是精靈送給爺爺的。”
老人對著孫女眨眨眼睛。
小家夥的眼睛頓時噌的一下亮了。
“真的？！”
小女孩驚喜的叫道，“精靈送給爺爺的？!”
“嗯。”
老人笑著點點頭。
“爸。”
男子有些無奈的小聲叫了一聲。
這麽忽悠孩子好嗎？
“有什麽關系？”
孩子的媽媽走到男子身邊，“你看你閨女高興的模樣。”
男子自然是看到了。
所以他才只是小聲的叫了一聲。
主要也是因為他有些吃驚。
“爸之前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要是他媽的話還有可能。
男子不明白老人家怎麽突然會就說到精靈了。
“不是挺好的。”
女子溫柔看著小女孩一副想要吃果子又舍不得的糾結模樣。
“不是都說老小孩嗎？”
“爸這樣有童心、心態好，身體才好。”
“像這次的傷爸不就恢覆的很好。”
“是啊。”
男子笑了。
一開始知道老人雨天摔倒了真的把他嚇得夠嗆。
類似老人摔了一跤、之後身體每況愈下、不久就溘然長逝的新聞他也沒有少看到。
他真的擔心……
幸好。
老人恢覆的很好。
……
“囡囡不吃的話，爺爺就吃了。”
老人逗自己的孫女。
小女孩立馬雙手合攏，一副幼獸護食的模樣，“不行。”
“這是囡囡的。”
“爺爺不能吃。”
……
老人笑了。
“那囡囡趕緊吃了。”
“果子放久了就會幹掉、壞掉。”
“到時候就不能吃了。”
“那樣豈不是浪費了精靈的心意？”
……
“啊？！”
一聽老人說果子會壞掉，小女孩有些被嚇到了。
她張開手，又盯著果子看了一會。
然後-
“哢嚓~”
……
“哈哈~”
看著小女孩被酸的皺的跟個小老太太似的臉，老人大笑出聲。
“爸。”
不過看著小女孩的那張臉，男子也忍不住笑了。
女子早就在老人笑出聲的下一秒，也跟著笑了起來。
……
“哢嚓~”
小女孩又咬了一口。
“不酸嗎？”
男子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酸了就不要吃了。”
……
“酸。”
小女孩有些含糊的道，“但也有些甜甜的。”
……
“又酸又甜是不是？”
老人了然的笑笑。
……
“嗯。”
小女孩用力的點頭。
五官仍舊皺在一起。
“哢嚓~”
小女孩又咬了一口。
“這是精靈送的果子，囡囡要吃完。”
……
“下次也跟她說，青椒是精靈送的……”
女子低聲嘀咕。
“喂喂……”
男子有些同情女兒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開玩笑的。”
女子的嘴角翹起。
男子：……
不。
女子剛才的樣子他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開玩笑的。
……
“爺爺，下次精靈再送你東西，你要告訴我哦。”
玄關處，小女孩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認真的交代老人。
女子忍俊不禁的拍拍女兒的頭。
“那是精靈送給爺爺的。”
“又不是送給你的。”
“告訴你幹什麽？”
“哎？那個……”
小女孩語塞了。
臉上不由得露出了著急的神色。
------------

asd777777

第二千一百九十七章 送別禮

老人眼角的皺紋舒展，“好好。”
“爺爺會告訴囡囡的。”
“嘿嘿。”
小女孩一下子笑開了，“還是爺爺最好了！”
“小馬屁精。”
女子搖搖頭。
這笑得就跟家里討食的小狗似的。
……
“那爸爸，我們走了。”
男子跟老人道別。
“嗯，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車子不要開的太快。”
老人叮囑了幾句。
……
“知道了。”
男子在樓梯處揮揮手，“爸，你關好門。”
“晚上早點休息。”
“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爺爺，再見。”
小女孩一只手拉著媽媽，一只手學著爸爸的樣子，對老人揮了揮。
……
老人走到陽台上。
等了一會，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孫女元氣滿滿的聲音。
“媽媽，爺爺真好，我也想遇到精靈。”
“爺爺……果子……吃了……”
“……”
“好吃！”
小女孩答得鏗鏘有力。
老人聽到了孩子媽媽的笑聲。
他的面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他想起了孩子剛才皺的跟小老太太一樣的臉。
……
“你這孩子。”
女子搖了搖頭。
“我看只要是精靈送的東西，你都說好吃吧。”
“那可是精靈送的果子。”
“怎麽會不好吃？！”
小女孩義正言辭。
女子的臉上笑意滿滿。
她覺得自個的女兒真的太逗了。
“是是。”
她點頭附和，“畢竟是精靈送的果子呢。”
“嗯嗯！”
小女孩用力的點頭。
……
車子的發動機響起，老人目送著車子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直到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老人轉身回到了床邊。
床頭櫃上還剩下兩顆果子。
還有三朵紫色的小花。
“哢嚓~”
老人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
又酸又甜的味道讓他無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
吃完兩顆果子，又處理了三朵紫色的小花。
老人把收到的小花都做成了幹花書簽。
這樣就可以一直保留下去了。
……
躺在床上，老人有些心神不寧。
他翻身，看向了窗外。
窗戶的窗簾沒有拉上。
月色照亮了窗台，以及小半塊靠窗的地板。
偶然有風拂過，窗簾微微起伏。
投下的光影便有了些晃動。
……
第二天醒來，老人有些恍惚。
他昨天什麽時候睡著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轉頭向床頭櫃看去。
空空-
不，除了相框以外什麽都沒有的床頭櫃讓老人楞住了。
......
老人摸上床頭櫃的手有些些的顫抖。
沒有。
沒有果子。
也沒有小花、葉子......或者羽毛......
......
老人坐在床上出了一會神。
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麽，他動作急切的下了床。
疾步走到了窗邊。
他把半開的窗戶開的更大了。
清晨清爽的空氣撲面而來。
老人微微一怔。
內心的焦灼似乎因此平覆了幾分。
......
老人深吸一口氣。
“......你在嗎？”
清脆的鳥鳴在耳邊回蕩。
哪戶人家孩子的啼哭聲傳來。
......
沒有風的樹很安靜。
果子掩映在枝椏葉片間。
老人雙手握住窗台，身子不由得向外傾斜了幾分。
“你在嗎？”
......
老人又問了一遍。
一陣風吹過-
“嘩啦～”
茂密的樹冠簌簌而動。
葉片互相碰撞間發出細微又清脆的聲響。
“......不在嗎？”
老人輕聲喃喃。
......
老人垂頭。
“昨天的......是送別禮吧？”
不同於往常的......那麽多的禮物。
他當時就有些感覺了。
只是孫女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等再次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到了休息的時間。
一天過去了，他也差不多忘記了當時的疑惑。
他年紀大了。
記不住事。
直到今天醒來沒有看到禮物，他才想起了昨天數量特別的禮物。
......
“為-”
老人抿緊了嘴角。
要問為什麽的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畢竟，難不成要對方一直給他送禮嗎？
他也太貪心了。
......
只是......
為什麽是昨天？
老人不明白。
為什麽昨天是最後一天？
昨天有-
老人突然擡起了頭。
昨天？！
難道說......
老人的面上緩緩露出了感慨萬千的笑容。
“你是見老頭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趴在床上養傷......才會送禮物給老頭子的吧？”
“等老頭子傷好了，你就離開了是嗎？”
昨天是他去醫院做了檢查後的第二天。
檢查顯示，他恢覆良好。
基本可以說是痊愈了。
當時他很高興，也告訴了對方。
看來，對方果然是聽到了。
也許，那些禮物不僅僅是告別禮，也是慶祝他痊愈的賀禮吧。
......
老人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
身體恢覆了他很高興。
但是因此失去了他每天的禮物，他又覺得有些惆悵了。
他搖了搖頭。
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不知足。
可能，他最遺憾的......只是沒有當面對對方說一聲謝謝。
以及跟對方道別。
......
“也許你聽不到了......”
老人有了些絮絮叨叨，“不過這些話我也是老生常談了。”
“謝謝你。”
“謝謝你在老頭子受傷的這段時間里陪著老頭子。”
“謝謝你為老頭子費了這麽多的心思。”
“老頭子不知道你是誰。”
“一點都猜不出來。”
“本來就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還給老頭子出了一個這麽大的難題……”
“你難道真的是故事里說的那種神奇的小精靈？”
一開始只是帶著幾分玩笑性質的猜測，老人的心里卻越來越相信了。
“還是專門幫助孤寡老人的小精靈？”
老人不由得翹了翹嘴角。
這樣的小精靈他還真沒有在故事書里讀到過。
所以......
他真的很幸運，不是嗎？
“我真的很幸運。”
老人有感而發。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禮物。”
“希望-”
老人頓了頓。
後面的話近似自語，“不知道我剩下的這點時間里還有沒有可能再遇見你。”
“......要是你願意來見我最後一面就好了。”
老人突然想到。
這樣不管小精靈有什麽顧慮都沒有關系了吧？
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老人臉上興奮的笑容就要綻開，下一秒，嘴角的笑意就滲出了幾分苦澀。
老人搖了搖頭。
“我一個人在自說自話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