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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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一十八章 低語

做好一切上課的準備，男孩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無意識的擡眼。
隨即他的心里微微一楞。
他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班里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他來不及細看同學們的神色。
上課鈴聲響了。
為了避免尷尬，他被班上的同學孤立了後，他就習慣踩著點上學了。
……
男孩壓下了心里的疑惑。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男孩讓自己專注在老師的授課上。
快要期末了。
這次他一定要考好。
他希望媽媽高興。
……
下課了。
男孩低頭做起了題目。
但是，跟以往下課喧鬧的氣氛不太一樣。
教室里有些異樣的安靜。
也不能說是安靜。
只是相較男孩印象中的課間時間……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男孩的耳里。
是學生們的竊竊私語。
這種像是在交換著秘密、交流著隱晦之事的低語讓人有種想要一探究竟的渴望。
也讓被排斥在外的人覺得不安與無措。
男孩的身子倏然變得有些僵硬。
沒有來由的，他覺得他們說的事跟他有關。
……
太像了……
男孩抿緊了嘴角。
手里的筆也捏緊了幾分。
就像是他爸爸的事剛傳開的那幾天……
流言甚囂塵上。
所有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
神色各異。
嬉笑，好奇，同情，古怪，鄙視……
太多的聲音與情緒向他洶湧而來。
他應接不暇。
他有種近乎溺水的感覺。
很難受。
也很可怕。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誇張”的待遇他已經沒有了。
同學們雖然沒有親近他。
卻也不再對他抱有帶有幾分微妙惡意的打量與笑談。
……
所以……
今天是怎麽了？
男孩不解。
為什麽現在的情況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對他而言……堪稱黑暗的日子？
他不明白……
男孩心跳的很快。
他想要揉揉耳朵。
他耳鳴了。
但是他一動不動。
他動不了。
他不想表露出一絲的異常。
他做出自己在專心思索題目的表象。
眼前卻一片霧蒙蒙。
……
是周末發生了什麽嗎？
男孩帶著幾分急躁與慌亂的猜測。
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好轉。
他以為……
即使他有了新的朋友。
還是最最特別的妖怪朋友。
要是可以，他仍舊希望在學校里、在班級里，他也能有能夠交流的對象。
只是因為有了鴉鴉，這個願望不再那麽的迫切。
想到鴉鴉，他在學校里的時間也沒有了那麽的難熬。
因為他沒有孤獨一個人。
他知道，只要去公園，鴉鴉總是在那里。
……
上課鈴聲響了。
所有意味不明的視線與竊竊私語都消失了。
男孩緊繃的背脊略微放松了些許。
男孩發現，他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上課鈴聲了。
……
只是，有上課鈴聲，就有下課鈴聲。
當下課鈴聲響起，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男孩知道自己成為了班里同學目光的焦點。
他不明白為什麽？
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嗎？
不。
男孩的眼神有些發直的盯著練習冊上的題目。
是絕對發生了什麽……
還是跟他有關的事。
他想要爆粗口。
跟他有關的事……
他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
“……看上去沒問題啊……”
……
男孩捕捉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只言片語。
壓低的嗓音讓人的心不由得微微提起。
……
男孩的臉微歪。
他努力豎起耳朵。
想要從同學的零散對話中拼湊出事情的原委。
……
“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絕對沒有……”
“……看到……就他一個人……”
“邊上沒有其他人……”
“……聊天……”
“特別的認真……”
“……真的？”
“他……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看著我當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男孩抿了抿嘴唇。
恨不得人湊過去聽。
耳朵里捕捉到的聲音讓他聽的一知半解。
不明所以。
……
這天，男孩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了學校。
但看到回家的媽媽，他頓時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也許今天只是班上的同學又想起了被他們忘記的事情。
就來了一次“前情回顧”。
他什麽都不知道。
也無法做什麽。
那麽，還記著這件事幹什麽？
幹脆忘了吧。
順其自然就好。
反正他也做不了什麽。
……
第二天來到學校的他想起了昨天班上同學的異樣。
希望今天恢覆了原樣。
他在心里暗暗祈禱。
…..
因為有了這份期望，好不容易習慣了班級里氛圍而波瀾不驚的心又隱隱緊繃了起來。
男孩無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
男孩低著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轉身從書包里拿出書本文具。
他的一切行為看似沒有任何的問題……
其實他豎起了耳朵，也竭力擴大了自己的感官，努力捕捉著一切可以證明班里已經恢覆原樣的信息。
……
男孩什麽都沒有發現。
上課鈴聲響了。
……
男孩有些失望。
隨即又有些好笑自己的失望？
他在失望什麽？
沒有任何的發現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男孩的心情慢慢平覆了下來。
他想，昨天果然只是意外。
……
結果……
男孩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下課鈴聲響起，喧鬧聲頓時從教學樓各處響起。
相較外面的沸反盈天，男孩所在的班級像是隔離在外一樣。
不是安靜。
而是沒有外面的喧鬧。
……
男孩敏感的察覺到了大家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猶如芒刺在背。
渾身不自在。
他很想問他們究竟在說什麽？
他爸爸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他們還沒有說夠嗎？
他的腦子一會清楚一會模糊。
他想了很多。
又好像只是一片空白。
他想做些什麽，打破這樣讓他不適的局面。
卻跟之前一樣，只會像只鴕鳥一樣，自欺欺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表演出一副專注沈浸在學習中的模樣。
……
又到了男孩最討厭的體育課。
跑完步後，老師讓大家活動開來，玩玩球類。
老師還發出了“警告”。
不要讓他看到有學生坐下來不動。
一旦被他發現，就會被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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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一十九章 宋夏軒

男孩自然不會玩球類。
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
都是人多才能玩的項目。
他也不擅長。
他瞄準了單杠。
卻發現單杠附近已經圍了不少的學生。
……
男孩打掉了玩單杠的打算。
他四處張望。
目之所及，都是學生。
沒有一處清凈的地方。
他在心里嘆氣。
算了。
他還是離開這里吧。
只是少了他一個人，老師應該不會發現的。
猶豫了一會，男孩決定去器材室。
這樣到時候“東窗事發”，他還能解釋。
他是去拿器材了。
而不是偷懶。
……
“哎呦！”
男孩一聲痛呼。
這熟悉的感覺……
眼角的余光看到彈遠的籃球，男孩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竟然又被籃球砸了。
……
“對不-”
“是你啊。”
著急的道歉戛然而止。
變成了語氣不明的話語。
……
男孩擡眼。
他的手捂著剛才被籃球砸到的額頭。
眼睛微微瞇起。
來人是他班上的學生。
見對方一副撇嘴的模樣，男孩只覺得本來不怎麽疼的額頭突然一抽抽的痛了起來。
他抿緊了嘴角。
……
“呦。”
“你怎麽砸到他了？”
另一個寸頭男生走過來搭上了剛才道歉道一半的圓頭男生的肩膀。
“他的腦子本來就不好了。”
“這一砸不就更加有問題了？”
……
“噗～”
“哈哈～”
寸頭男生的話讓圍觀的學生紛紛心照不宣的嗤笑出聲。
……
唯一狀態外的只有男孩。
男孩一臉的茫然。
他以為寸頭男生的話只是在擠兌他。
但現場眾人的反應又讓他隱隱覺得好像沒有這麽的簡單。
……
怎麽了？
男孩用力按住自己剛才被砸中的額頭。
手落在他眼上的陰影為他提供了些許的安全感。
男孩的心里升起了無措。
他想要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在笑什麽……
緊抿的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
他想離開這里。
他不喜歡這些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也討厭這一張張嬉笑的臉。
還有刺耳的笑聲。
……
男孩深吸一口氣。
額頭一抽一抽的感覺愈發的鮮明了。
……
“喂。”
寸頭男生一臉好奇的看著男孩。
……
男孩一楞。
有多久了……
班上的同學沒有主動跟他搭話了。
男孩有些恍惚與陌生。
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應？
……
“你去看過醫生了嗎？”
寸頭男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
男孩的眼睛有一瞬的睜大。
看醫生？
看什麽醫生？
啊……
是指他剛才被球砸了的事情嗎？
那他不是一直在這里嗎？
有沒有看過醫生還需要問他嗎？
男孩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聽懂對方這樣一句明明是很簡單的話……
……
男孩僵著身子。
面對眾人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作何反應。
……
“你怎麽不說話？”
寸頭男生不滿的皺起眉頭。
“別人問你話呢。”
“一點禮貌都沒有。”
……
“就是就是。”
其他人都在起哄。
……
“他是不想跟我們說，他只想跟他的那位好朋友鴉鴉說……”
一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貌似在說勸解的話。
卻讓男孩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男孩瞬間捏緊了雙手。
什、什麽？
他們怎麽知道鴉鴉的！？
不。
是巧合嗎？
怎麽可能……
男孩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全身的顫抖。
……
“你真的有一個朋友叫鴉鴉嗎？”
有女生看向男孩。
有些莫名卻好像尋常的問題。
卻因為女孩眉眼間的古怪而顯得不那麽的尋常了……
……
男孩下意識的看向女生。
目光楞怔。
他當然有一位叫做鴉鴉的朋友。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
他們怎麽知道的？
……
“他當然有。”
圓頭男生咧開嘴角。
“是他以為有。”
戴著眼鏡的男生補充。
……
“宋夏軒。”
班長看向男孩，眼里露出幾分同情與疏離。
“就算你再想要朋友，也不能自己臆想一個朋友出來。”
“這樣是不對的。”
“要是你不願意找心理醫生看看，你可以先找我們學校里的心理老師聊聊。”
班長提出了合理的建議。
……
男孩臉色煞白。
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被發現了。
什麽時候？
明明在經歷過環衛阿姨的詢問後，他有格外的注意周邊的環境，還有動靜……
只是又小又破的公園真的沒有多少的訪客。
幾次過後，他不自覺的放松了警惕。
男孩懊惱極了。
……
“集合了。”
體育老師在不遠處招呼眾人。
……
聞言，學生們頓時收回了投注在男孩身上的視線。
很快，只剩下了男孩一人留在了原地。
……
“宋夏軒。”
體育老師嘹亮的聲音傳來。
“沒有聽到集合了嗎？”
“還不快來集合！”
……
男孩有些被嚇到了。
他的身子無意識的一抖。
他放下了一直搭在額頭上的手。
天光肆無忌憚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他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溫度。
他下意識的向同學排隊的地方走去。
……
“快點。”
體育老師催促。
“沒看到大家都在等你嗎？”
……
男孩小跑了起來。
……
“解散。”
與體育老師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下課的鈴聲。
……
同學們歡呼著散開了。
只有男孩一個人總是慢人一步似的留在了原地。
他很亂。
但是他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兩天為什麽大家看他的目光又奇怪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決如今的局面？
他垂下眼。
楞楞的盯著自己的影子。
為什麽……
事情總是不如意？
為什麽……
他好不容易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改變……
新的問題出現了。
……
男孩的心里有一股郁氣漲的他幾乎要爆炸。
卻在最後一秒，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被澆熄的火焰，只余一地的狼狽。
……
預備鈴響徹校園。
男孩神色一驚。
他急急向教室跑去。
路上已經沒有學生了。
他抿緊嘴唇。
心臟像是要從他的喉嚨里蹦出來一樣。
……
男孩踩著上課鈴聲走進了教室。
幸運的是，後門開著。
他迅速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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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章 叫家長

老師看了男孩一眼。
沒有說什麽。
……
一節課下來，男孩恢覆了平靜。
他安慰自己。
沒有關系。
類似的情況他又不是沒有遇到過。
不過是再經歷一遍而已。
被人說幾句又不會怎麽樣。
他不理。
過一段時間，這件事自然就被大家遺忘了。
……
男孩的臉上褪去了驚惶。
蒼白的面色也泛起了正常的紅潤。
……
回到家，看到媽媽，男孩更是把學校里發生的事情忘記了。
學校里已經不開心了。
為什麽要把學校里的不開心帶到家里，讓自己在家里也過的不開心？
有媽媽在，男孩就是開心的。
……
只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了男孩的意料。
…..
新的流言在學校里蔓延開來。
男孩的精神出了問題。
會自己跟空氣講話……
這還是好聽的……
難聽的像是男孩的腦子有問題……男生得了精神病……男生的精神不正常……
甚至還有學生擔心男孩會發病……
……
老師也知道了這個流言。
很多同學被老師找去談話。
男孩來到了心理老師的辦公室。
……
男孩知道自己沒有問題。
但鴉鴉又是真實存在的。
要對老師說謊讓男孩難免心慌與緊張。
年幼的孩子又哪里能完美無缺的掩藏？
這份不同尋常的心慌與緊張被老師看在眼里。
……
男孩固執的說自己沒有問題。
即使有多個目擊證人證明他們親眼看到了男孩的奇怪表現。
他們也聽到了男孩嘴里叫了好幾聲鴉鴉。
……
熟悉的名字讓男孩愈發的慌亂，從未有過的經歷讓男孩不知所措、語無倫次。
以致他的說法前後矛盾。
他一開始說自己是一個人在公園。
後面在幾個目擊證人的咄咄逼人下，又改口說自己在玩過家家。
鴉鴉是他假想的朋友。
這是他在極度壓迫的環境下的靈光一閃。
隨即他卻驚喜的發現……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解釋。
……
男孩有了新的思路。
他解釋自己最初不肯承認是因為覺得過家家是女孩子才玩的遊戲。
男孩子玩會被人嘲笑。
尤其是還只有自己一個人玩。
很丟臉。
……
這番說辭似乎得到了老師的相信。
男孩不知道。
他緊張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在老師讓他回教室的時候，他以為這件事結束了。
他甚至有了一種類似於劫後余生的感覺。
他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但沒有想到……
老師叫了家長。
……
在知道媽媽來學校後，他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要是老師提前跟他說，要請家長來學校……
他就是死皮賴臉的求也要求老師不要叫家長。
想到老師會跟媽媽說的話，他急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
他只有媽媽了。
好多人都跟他說，要是他不聽話，媽媽就不要他了。
他會成為孤兒了。
一個人孤苦伶仃……
他不要成為孤兒。
他會聽媽媽的話。
他不會給媽媽添麻煩。
他會好好學習。
……
男孩向老師的辦公室跑去。
這個時候是上課的時間。
走廊里很安靜。
他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喘氣聲。
還有跑動的腳步聲。
……
“不要在走廊上奔跑。”
有老師從教室里走出來，板著臉喝斥男孩。
男孩聽而不聞。
很快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
男孩來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門口。
門虛掩著。
隱約能聽見里面有聲音傳出來。
他緊抿嘴角。
好讓自己的喘氣聲不要這麽的明顯。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
短短的路程，他卻像是跑了八百米一樣的累。
……
男孩無意識的屏息側耳。
他嘗試著想要捕捉門內的聲音。
一門之隔……
媽媽就在里面……
男孩突然強烈的害怕起來。
害怕媽媽被老師叫來而對他生氣。
他知道，媽媽的工作很忙。
這個時候，媽媽本該在上班……
他給媽媽添麻煩了……
男孩的一只手緊緊掐進另一只手里。
……
他……不敢進去。
……
“為什麽站在這里？”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男孩差點大叫出聲。
要不是最後關頭聲音卡在了喉嚨里，此時的他怕是已經成為了眾人圍觀的對象。
雖然聲音“啞火”了，但男孩一臉受驚的表情再明顯不過。
蒼白的面色讓人不由得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
站在男孩身後的年輕女子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男孩的表情有些嚇到她了。
她的面上浮現歉意。
“抱歉。”
“嚇到你了。”
……
男孩慌亂的搖了搖頭。
他認識這位老師。
是學校里新來的音樂老師。
人很好。
大家都很喜歡她。
他也是。
他很喜歡聽這位老師的演奏。
會讓他的心靜下來。
也就沒有那麽的煎熬與難受了。
……
“不進去嗎？”
年輕的音樂老師沒有急著推門。
她看向男孩，征詢孩子的意見。
……
男孩一楞。
進去……
他當然要進去。
媽媽就在里面。
他不能讓媽媽久等。
但就是因為媽媽在里面，男孩只覺得自己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似的。
好重。
他邁不開腳步。
……
“需要我幫你推門嗎？”
音樂老師微笑。
眉眼溫柔。
……
男孩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他的鼻子有些酸。
下一秒，他狠狠的抽了抽鼻子。
……
“好的。”
音樂老師把手放在了門上。
就在門要被推開的前一秒，音樂老師停下了動作。
她扭頭。
“沒關系的。”
她對孩子安撫的笑笑。
“不用這麽緊張。”
音樂老師溫聲安慰。
心里卻是苦笑。
太明顯了。
這學生一看就是被叫家長了。
只有叫了家長的孩子才會在老師的辦公室門口這麽的局促不安與緊張慌亂。
……
男孩睜大眼睛。
老師……在安慰他……
……
音樂老師沖男孩眨了眨眼睛。
她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
門內的交談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了被推開的門。
……
“呂老師……”
音樂老師對眾人笑了笑，然後走向了一位坐在位置上的老師。
她的離開露出了身後的男孩。
……
“宋夏軒。”
班主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學生。
“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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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一章 流言

男孩的表情有絲僵硬。
他看到了站在班主任身邊的媽媽。
一時間，他沒有看清媽媽的表情。
他眨了眨眼睛。
因為班主任的話，他的腳自動邁了開來。
……
走近了……
男孩終於看清了媽媽的臉。
……
媽媽對他笑了笑。
只是很快，這份笑意被收了起來。
……
媽媽蹙著眉。
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
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
男孩心里一緊。
“媽、媽媽……”
男孩訥訥。
……
女子沖孩子招了招手。
……
男孩乖巧的走到了媽媽的身邊。
內心卻震如擂鼓。
……
“坐。”
班主任招呼這對母子坐下。
“都坐。”
……
這是要長篇大論的節奏啊。
男孩無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心里生出了些排斥。
他只想拉著媽媽趕緊離開這里。
……
他不想讓媽媽聽老師講那些事情。
他自己也不想聽。
他不喜歡說謊。
但有時候，他不得不說謊。
他覺得很煩躁。
甚至感受到了一絲的窒息。
他想離開這里。
這里的空氣讓他呼吸不暢。
……
可是……
這些他都只能在心里想想。
見媽媽坐下了，他也只能在媽媽的邊上坐下。
……
他的手無意識的攪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媽媽。
近距離下，媽媽臉上的疲態愈發的明顯了。
他抿緊嘴角。
……
媽媽沒有察覺到男孩的視線。
她看著老師。
“李老師，這孩子讓你操心了。”
……
班主任搖頭。
“我能做的也有限。”
“你……”
“也要多陪陪孩子。”
“多跟孩子聊聊。”
……
“我知道。”
女子苦笑。
“這幾天我工作很忙。”
“但過幾天就好了。”
“到時候我就有時間多陪陪孩子了。”
……
聽到這里，男孩心里的不安與慌亂一滯。
真、真的嗎？
媽媽真的有時間陪他？
媽媽……願意陪他？
男孩的兩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這段時間，媽媽變回了以前的模樣，卻又好像沒有完全變回以前的模樣。
媽媽沒有再在他面前發狂。
他沒有再看到媽媽可怕的模樣。
媽媽會給他做好吃的飯菜。
會在他出門上學的時候提醒他路上小心。
會……
……
但除了一日三餐的時間……
媽媽好像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他了。
他覺得不安，也覺得難受。
他覺得……媽媽是不是沒有以前那麽喜歡他了？
但他不敢問。
他只有努力學習。
所有人都說，他取得了好成績，媽媽會很高興。
他們說，他要給媽媽爭氣。
嗯。
他想要媽媽高興。
他會給媽媽爭氣。
拿考砸的試卷給媽媽簽名這種事他再也不要經歷了。
……
“好好。”
班主任也大概知道男孩家里的情況。
學校里都傳瘋了。
宋夏軒也因此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待遇。
說不上欺負。
大家都沒有動手。
但是……冷暴力也是暴力吧。
有時候看著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的男孩，她為這孩子感到心疼。
但是，她能做的有限。
她也找過幾個“鬧”的最厲害的學生談過話。
他們在她面前表現的很乖巧。
轉頭……
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她總不能逼著人家學生跟男孩講話、玩耍。
……
幸好。
發現男孩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她感到很欣慰。
男孩第一次考砸的時候她還有過擔心。
怕孩子太過在意身邊學生的態度而耽誤了自己的學習。
成績是自己的，是可控的。
而他人的態度是不可控的。
如今其他人的抵觸意識比較強，就先不要勉強。
時間久了，一切都會慢慢的回到正軌的。
事實證明，她的確是猜對了。
學生們對男孩的態度正在一點點的轉好。
只要再多一些時間……
……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
這孩子又出了“紕漏”。
想到學校里新的流言，她倍感頭疼。
她立馬找了最先“散播”流言的那幾個孩子。
只是他們理直氣壯、言之鑿鑿的模樣讓她的心里升起了幾分不安。
她知道的……
男孩這段時間遭遇的變故……真要說給男孩的精神上造成了什麽影響……並非是不可能的事。
……
可是，她印象中的孩子除了比之前更加的安靜些-
這幾天甚至連神色都沒有前面那段時間那麽的沈郁了。
她有一次還看到了男孩看著窗外的榕樹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明朗的、沒有絲毫陰霾的、甚至透著一絲絲喜悅的笑容……
她以為這個孩子做好了自身的調整。
為此，她在辦公室里備課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
還被其他老師打趣了。
……
是她太樂觀了嗎？
男孩心里所受到的傷害遠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嚴重……
所以才在精神上出了問題？
不不。
現在一切都還未可知。
她不能只信一面之詞。
……
她叫來了男孩。
男孩的否認並沒有讓她覺得高興。
反倒男孩閃爍其詞的解釋讓她的心更沈了。
也許男孩只是緊張了。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
這個可能並非借口。
而是客觀存在的可能。
男孩後面給了她一個很好的解釋。
盯著男孩隱隱發光的期待的眼神，她沈默了半晌。
然後她沖表情有些僵硬起來的男孩點了點頭。
她相信了。
……
她讓學生們都回去了教室。
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她查找起了學生家長的通訊簿。
她聯系了男孩的媽媽。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過去了。
她覺得，男孩的媽媽需要知道這件事，也需要為此做些什麽。
……
在她的要求下，男孩的媽媽很快就來了。
雖然很抱歉打擾了對方的工作。
但身為老師，學生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她把學校里新的流言告訴了男孩的媽媽。
也把她跟男孩還有目擊者的對話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了男孩的媽媽。
身為男孩的媽媽，女子有資格知曉這一切。
這也有助於孩子的媽媽更好的處理問題。
……
男孩的媽媽一下子有些被過大的信息量砸懵了。
她的孩子被人親眼看到了奇怪的言行？
從而被人懷疑精神上出了問題？
看到的人言之鑿鑿，她的孩子最終說出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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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二章 媽媽與孩子

孩子說自己是在玩過家家……
……
孩子的這個解釋並非說不通。
但男孩的媽媽跟老師一樣，心里也是有些懷疑的。
比起老師，身為男孩的媽媽，她自然更加了解男孩。
玩過家家？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孩子喜歡玩這個遊戲。
也從未看到過她的孩子玩這個遊戲。
那麽……
是孩子在說謊？
還是孩子突然喜歡上了這個遊戲？
……
男孩的媽媽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
她安靜的聽著老師的講述。
偶然對老師尋求回應的話語作出簡單的作答。
在一切沒有確定前，她不會說任何不利於她的孩子的猜測。
她知道自己說的是猜測。
但傳出去後，別人就會以為這是事實。
以訛傳訛，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她再清楚不過了。
……
老師想了想，還是叫來了男孩。
她覺得，在媽媽面前，男孩會更放松些。
也許就會表達出更多的真實想法還有情緒。
……
老師很看重這件事。
精神問題不容小覷。
她對男孩給出的解釋，其實並沒有完全的相信。
但她不想逼迫男孩。
也許是她想多了也說不定。
男孩這段時間已經承受了很多。
精神上的負擔很重。
她不想給男孩更多的壓力。
……
“宋夏軒媽媽。”
老師對女子笑笑。
該說的她都說了。
“我們就聊到這里吧。”
“後面有我的課。”
“我等下就要去教室了。”
……
“好的。”
女子點頭。
同時她站了起來。
……
見媽媽站了起來，男孩也急忙跟著站了起來。
……
“李老師，您去忙吧。”
女子微笑。
“謝謝您對這孩子的費心。”
……
老師擺擺手。
她看向男孩。
“送送媽媽吧。”
“不用著急。”
“等下老師不算你上課遲到。”
……
“嗯。”
男孩點頭。
……
“李老師再見。”
跟老師道別後，女子走出了辦公室。
男孩亦步亦趨。
……
辦公室門口的走廊很安靜。
畢竟沒有學生膽子大到在老師的辦公室門口嬉鬧。
不過現在也還處在上課的時間。
男孩是在上課的途中被叫走的。
……
母子倆之間的沈默一直維持到了走出教學樓。
……
“軒軒。”
女子轉頭看向身邊的孩子。
“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
男孩一楞。
什、什麽意思？
媽媽要他說什麽？
男孩懊惱於自己的遲鈍。
……
女子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孩子臉上的表情很生動。
眼神幹凈。
透著顯而易見的慌亂與茫然。
她不相信這樣的孩子精神上出了問題。
她相信孩子的話。
一切只是誤會。
她的心里生出了愧疚。
她早該想到的，孩子在他的無故失蹤這件事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還有……傷害。
只是，她有些自顧不暇。
她要安撫自己。
她要努力工作。
這個家，還有孩子，以後就要靠她了。
她的精神繃的很緊。
也就讓她愈發的感到疲憊。
以至於她竟然忽略了孩子的狀態……
她尚且如此艱難……
孩子呢？
即使孩子懵懵懂懂，也並非全然不知。
如今更是有了這樣的流言……
……
“沒有就算了。”
女子笑笑。
她仔細觀察著孩子。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似乎有很久沒有這樣認真看過孩子的臉了。
她的孩子……又長大了一點。
……
“在學校里還好嗎？”
女子詢問。
……
“還、還好。”
媽媽突然的關心讓男孩有些“受寵若驚”。
…….
“跟同學相處好嗎？”
女子想了想，繼續問道。
……
男孩抿了抿嘴唇。
“好。”
他點點頭。
大家都很好。
只是都不理他而已。
……
“學習順利嗎？”
女子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
男孩的臉隱隱有些發熱。
媽媽的親近讓他很高興。
久違的親近又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神瞥向一邊。
“順利。”
……
“嗯。”
女子眉眼微彎。
“有不懂的多問問老師。”
“也可以問媽媽。”
“但媽媽不保證知道。”
女子沖孩子眨了眨眼睛。
“所以最好還是問老師。”
……
男孩忍不住笑了。
“嗯。”
……
母子隨意交談著。
氣氛平和而溫馨。
男孩漸漸放下了心里的緊張。
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
……
“好了。”
女子停下腳步。
身後是學校的大門。
“就送我到這里吧。”
“我要回去上班了。”
“你也回去上課吧。”
……
男孩點點頭。
“嗯。”
……
“還不走？”
女子在等剛才線上平台叫的車子。
她扭頭。
“回去吧。”
她揮揮手。
“我在這里等車子。”
“你聽，下課鈴聲響了。”
教學樓里的喧嘩隨風散落在校園的各處。
學生們從教室里魚貫而出。
之前因為上課而安靜的校園，頓時有些沸騰起來。
“很快就要上課了。”
課與課之間的休息時間並不長。
……
“嗯。”
男孩乖乖點頭。
“媽媽，再見。”
……
“再見。”
女子看著男孩。
沒有轉身的意思。
……
男孩楞了楞。
便明白了媽媽是要看他走回去。
……
“回去吧。”
女子再次對男孩笑了笑。
……
男孩控制著自己想要回頭的沖動。
他一步一步的向教學樓走去。
背影透出了幾分僵硬。
……
男孩終於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卻發現校門口空無一人。
他有些楞住了。
媽媽……已經走了……
……
男孩深吸一口氣。
媽媽其實什麽都沒有問他。
關於鴉鴉的事……
他本來還擔心著，自己沒有辦法對媽媽說謊。
結果……
他白擔心了。
……
男孩想到了那張簽好字的試卷。
媽媽也是什麽都沒有問他。
……
男孩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知道……
男孩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像是想把腦子里那些不好的、讓他不快的想法全部敲沒。
……
直到預備鈴響了，男孩才恍然回神。
他匆匆的向教室疾步而去。
……
這件事好像就這樣過去了。
……
男孩這個禮拜沒有去公園。
正如之前在老師面前說的，媽媽真的陪他的時間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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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三章 安靜的聽眾

這周，媽媽是雙休。
連續兩天，媽媽都帶他出去玩了。
他開心極了。
……
人總是樂於分享自己開心的事。
……
男孩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鴉鴉分享自己的喜悅。
……
周五要比前面幾天更早的放學。
男孩難得的率先走出了教室。
按照往常，他都是落在後面的。
因為大家對於放學都很積極。
放學鈴聲一響，動作快的學生已經沖出了教室。
稍微落後的學生也擠擠挨挨、說說笑笑的向外走去。
他不願跟他們爭搶。
就總是等門口空下來了才離開。
但今天，他想要早些見到鴉鴉。
……
男孩腳步匆匆。
他穿過走廊、走下樓梯。
放學的校園很熱鬧。
他目不斜視，雙眼直盯著前方。
他只覺得自己心里的情緒快要滿溢而出。
上個周未他真的好開心。
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大大的笑容。
似是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表現太過傻氣，男孩微微低下了頭。
……
男孩走出了學校。
他腳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
……
“哎呦！”
一道驚呼響起。
男孩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墻。
鼻子的酸澀直沖而上，瞬間讓他的眼里泛起了淺淺的水霧。
他向後踉蹌著退了一步。
不待他緩過神來-
“誰啊？”
一頓兇狠的喝斥朝他劈頭蓋臉的砸下。
“走路不長眼的是吧？！”
……
男孩被罵懵了。
心里的歡欣頓時一滯。
他無暇他想，手足無措下慌亂的道歉。
“對、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看樣子……是自己撞到了人。
……
“臭小鬼……”
興許是看男孩道歉的態度誠懇，被撞的男子罵罵咧咧了幾句就離開了。
直到男子離開了一會，男孩緊繃的身子才漸漸放松了下來。
他抿了抿嘴唇。
胸腔有明顯的起伏。
……
在原地楞了幾秒，男孩重新邁開了腳步。
……
男孩跑進了公園。
……
“鴉-”
男孩倏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轉眼四處查看。
嗯。
沒有人。
他松了一口氣。
……
男孩的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
“鴉鴉。”
男孩沒有叫的很大聲。
他向楓樹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
“鴉鴉。”
男孩看到了楓樹。
楓紅似火。
在藍天下尤其的醒目。
……
男孩站在樹下張望。
“鴉鴉……”
他臉上的笑容淡去。
幾絲困惑爬上了男孩的眼。
“你在哪里？”
“鴉鴉？”
……
“鴉鴉？”
“鴉鴉！”
男孩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心里的慌亂沾染了男孩的眼角眉梢。
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
鴉鴉不見-
“吵死了。”
……
一道不耐的聲音突然砸在男孩的腦門上。
男孩一楞。
這個聲音……
他急急循聲看去。
……
灰色頭發的女孩坐在樹幹上。
那個位置……
男孩面露疑惑。
他之前明明打量過那里……
什麽都沒有發現。
……
灰色頭發女孩的臉掩映在楓葉之後。
透過楓葉的間隙，灰色頭發女孩的臉若隱若現。
……
“鴉鴉！”
即使沒有看到臉，熟悉的發色讓男孩的眼里泛起了喜悅的波濤。
“你怎麽現在才出來？”
男孩有些抱怨的道。
嘴角卻因為鴉鴉的出現而上揚著。
“我叫了你好多聲了……”
……
灰色頭發的女孩翻了一個白眼。
沒有搭理男孩的這個問題。
男孩也不在意。
鴉鴉出現了就好。
……
“鴉鴉，我跟你說……”
男孩迫不及待的跟灰發女孩分享起了自己的開心事。
……
男孩站在樹下。
灰發女孩坐在樹上。
……
男孩仰著臉。
灰發女孩低著頭。
……
男孩手舞足蹈。
面上發著光。
……
灰發女孩單手托腮。
有些半知半解、懵懵懂懂的聽著。
她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男孩很高興。
……
雖然這點只要是有眼睛的生物應該都能看得出來。
灰發頭發的女孩吐槽自己。
……
“……媽媽給我買了氣球還有很多好吃的……”
男孩把那段隔了有些久的跟媽媽一起出遊的經歷娓娓道來
……
男孩的眼神熠熠生輝。
講到後面甚至有幾分手舞足蹈。
“……鴉鴉，我好高興。”
男孩瞇著眼睛笑了。
“媽媽真的回來了。”
“……鴉鴉，你好歹應我一聲。”
男孩癟了癟嘴。
……
“……哦。”
灰色頭發的女孩從善如流。
它應了一聲。
……
男孩：……
等了一會發現沒有下文的男孩抽了抽嘴角。
真的是應了一聲……
……
灰色頭發女孩面色無辜。
它真的不是很明白男孩跟媽媽之間的事情。
它連人類都一知半解。
而人類中的母親與孩子……
似乎是極為覆雜的存在。
它不是很理解。
倒也沒有很好奇。
現在聽男孩講他與他媽媽的故事……
男孩說著。
它便姑且聽著。
……
灰色頭發女孩看著男孩激動的笑臉。
它覺得……
男孩大概也不需要它的回應。
男孩需要的……只是一個安靜的聽眾。
……
“呼～呼～”
風吹過楓樹，密密匝匝的楓葉隨之摩擦碰撞…..以及起舞。
……
女孩的灰發向後飄揚。
灰色的發，與紅色的楓葉。
構成了一副在視覺上有較大沖擊感的畫面。
……
男孩有些楞住了。
……
灰色頭發的女孩收回看向前方的視線。
轉而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那很好。”
……
男孩頓時笑開了花。
嘿嘿。
他就知道跟鴉鴉講，鴉鴉會明白的。
……
“你該回去了。”
灰色頭發的女孩開口“趕人”。
……
嗯？
男孩眨了眨眼睛。
他側身仰頭看天。
不知何時，絢麗的晚霞已經鋪滿了天空。
日色也透出了些暈黃。
哎……？
男孩睜大了眼睛。
這麽晚了？
他沒有感覺啊。
他……
男孩歪了歪腦袋。
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沒有跟鴉鴉聊很多啊……
這時間……
怎麽就過去這麽多了？
……
“嗯。”
男孩點頭。
“我要回去了。”
男孩神色雀躍。
好好的跟鴉鴉分享了一番他跟媽媽的遊玩，男孩的心情很暢快。
……
“鴉鴉，我走了。”
男孩沖灰發女孩揮了揮手。
“再見。”
稍顯迷離的光線下，男孩眼神清澈，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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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四章 告狀

“……再見。”
灰色頭發的女孩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
它擡眼。
余暉籠罩下的臉神色莫辨。
多了一絲晦澀。
……
男孩又跑了起來。
時間估算錯誤，他要趕在媽媽回家前回到家。
除了那段時間媽媽回來的比較晚，這幾天媽媽回來的時間-
要是這天媽媽不用去菜市場買菜。
那跟他正常到家的時間也沒有相差多少了。
……
“宋夏軒。”
有人叫住了男孩。
男孩雖然心里著急，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去。
下一秒，他的面上閃過一絲錯愕。
在他身後……出聲叫他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學。
還是…..
男孩抿緊了嘴唇。
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安。
正是這幾個男生當時在老師的辦公室里跟他當面對質。
……
他們怎麽在這里？
男孩很困惑。
他們應該不從這個方向走。
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在這條路上看到過他們。
難道是他一直沒有注意到？
還是他們換路了？
……
“宋夏軒，我們都看見了。”
寸頭男生眼神古怪。
說出的話也是古怪的很。
……
都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
男孩有一瞬的楞怔。
但很快，他的心重重的一跳。
他的手指迅速的掐進了他的手心。
別慌。
男孩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好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你們跟蹤我？！”
……
男孩很生氣。
不僅氣對面的幾個男生，也氣自己。
他明明有做過檢查……
怎麽就沒有發現跟蹤他的這幾個男生？
他怎麽這麽的馬虎大意？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
上次的風波他還心有余悸。
還過去沒有幾天……
他竟然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
第一次沒有防備還算情有可原。
第二次呢？
他是笨蛋嗎？
男孩在心里狠狠的罵自己。
只是現在事已至此，反省什麽的後面再說。
怎麽應付了眼前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事。
……
“你剛才又在玩過家家？”
圓頭男生咧開嘴角。
意味不明。
……
“那個……鴉鴉？”
微胖的男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貌似一臉的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
“男生還是女生？”
……
男孩的嘴角微微顫抖。
他的指甲愈發用力的掐進了手心。
“……不關你們的事。”
男生有幾分冷硬的道。
“我要回家了。”
男孩不想再跟這幾個人糾纏鴉鴉的問題。
他轉身就要離開。
……
“阿姨好。”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男孩的身形一滯。
對於那幾個上一秒才對他陰陽怪氣、此時卻用格外乖巧的語氣說出格外乖巧的話語…..
這樣巨大的反差讓男孩不由得好奇的轉過了身。
他們見到了誰-
“媽媽？！”
幾乎在看到女子身影的第一秒，男孩脫口而出。
……
女子扭頭看向自己的孩子。
“軒軒。”
女子笑了起來
……
男孩有些無措。
媽媽怎麽在這里？
怎麽這麽的巧？
恰恰好……就遇到了下班的媽媽。
男孩的心里不由得對叫住他的幾個男生生出了幾分遷怒。
都是他們叫住了他。
不然，他絕對能在媽媽回來前回家的。
……
“媽、媽媽。”
男孩訕訕。
……
“跟朋友來公園玩嗎？”
不遠處的公園、與孩子年齡相仿的孩子……
女子很容易得出了上述的猜測。
……
男孩下意識的想要搖頭。
卻有些猶豫了。
幾秒的停頓後，男孩點了點頭。
……
女子沒有意外的彎起了眉眼。
“時間不早了。”
“今天就先玩到這里吧。”
“你們也趕緊回家吧。”
女子看向自家孩子的幾個朋友。
“晚了家里人會擔心的。”
……
“阿姨。”
寸頭男生看了一眼男孩。
眼里的神色莫名。
男孩的心突兀的頓了一頓。
什麽？
……
“嗯？”
女子看向出聲的孩子。
“怎麽了？”
……
“我們剛才看到宋夏軒在公園里的楓樹下自己跟自己說話。”
寸頭男生陳述事實。
一臉的認真。
……
男孩的心臟重重的一跳。
他們竟然？！
他張嘴-
心里又驚又怒。
……
“他之前說他在玩過家家……”
圓頭男生面露糾結。
“但他玩的太認真了。”
“人家玩過家家也是好幾個人一起玩。”
因為需要不同的人扮演不同的角色。
總不能一人分飾多角。
“他自己臆想出了一個人。”
“他跟對方說話……”
……
“就像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一樣。”
微胖的男生扶了扶自己的眼睛。
“那場面……”
“特別的奇怪。”
“……他太認真了。”
“不。”
“是表現的太自然了。”
……
“路上小心。”
女子對離開的幾個孩子揮揮手。
男孩在一邊緊張的像是要暈過去。
那幾個家夥對媽媽胡說八道了一通後就說時間晚了要回家了？！
真這麽急剛才說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麽？！
他們在老師那里告狀還不夠？
現在還到他的媽媽面前告狀？！
……
男孩真的感覺自己要氣炸了。
他當時真的很想沖上去捂住他們的嘴巴。
偏偏腳跟被釘子釘在了地上似的，一動不能動。
連聲音都像是啞了似的。
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
他又著急又慌亂。
手足無措。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能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邊上。
……
他們倒好。
說了一通後施施然的離開了。
留下他一人倍感煎熬。
……
好安靜。
好吵。
安靜的是他身處的環境。
吵的是他失序紊亂的心跳。
……
“走吧。”
女子看向男孩。
“我們也回家了。”
……
看著真的向前走去的女子，男孩茫然無措。
啊？
就這樣？
……
“還不跟上？”
女子回頭催促男孩。
……
男孩一個激靈。
立即疾步跟上了女子。
……
之後的路直到女子打開了房門，他們沒有再說一句話。
……
男孩換好拖鞋。
跟著媽媽走進了廚房。
看著媽媽放下手里的菜…..
……
女子頭也沒回，手向後擺了擺。
“先去做作業吧。”
“晚飯好了我再叫你。”
……
“……哦。”
男孩的嘴唇蠕動了半晌。
最終他乖乖的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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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五章 排骨

男孩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廚房。
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
他在客廳里拿出了作業。
臨近期末，所有科目的作業都多了起來。
主要是慣常的作業中多了試卷。
……
所以即使他在學校里算是利用每一分一秒都在完成作業，還是留了不少的作業回家來做。
除了筆頭作業，老師還留了很多的覆習作業。
第二天課上老師會抽查。
時間很緊張。
只是此時的男孩沒有一點做作業的心思。
他的筆頭懸在作業本上方。
一動不動。
他時不時的望向廚房的方向。
耳朵豎起。
不錯過廚房里的一點聲音。
他的內心處於一種很矛盾的狀態。
很煎熬。
很焦灼。
卻像是平靜水面下的暗湧。
表面上是波瀾不驚。
……
男孩抿了抿嘴唇。
捏著筆的力道大的像是要把筆折斷。
當然。
這是不可能的。
要是鉛筆也許他還能辦到。
因為他看到班上有一個男生這樣做到過。
那個男生脾氣比較犟。
很喜歡跟自己較勁。
生悶氣。
那個男生情緒一上來，就會手里死死捏著一支筆。
在第一次看到那個男生真的把筆折斷了，他們所有人都吃驚了好久。
不過，隨著年級的增長，他們已經沒怎麽看到那個男生以這種方式生氣了。
……
男孩現在握在手里的是一只黑色水筆。
他不知道別人能不能做到。
反正他的力氣是沒有大到可以掰斷這支筆的。
……
男孩亂七八糟的想了一些沒有的沒的東西，神色恍惚。
……
“軒軒。”
女子的叫聲從餐廳傳來。
“吃飯了。”
……
男孩驟然回神。
他有些慌亂的起身。
碰到了茶幾，筆也掉到了地上。
他急急應了聲。
“來了。”
……
男孩倒抽了幾口冷氣。
他揉了揉自己的膝蓋。
剛才撞到的那一刻真疼。
所幸也就那一下最疼了。
揉了幾下後疼痛就差不多散盡了。
…..
男孩剛要向餐廳走去。
眼角的余光好像注意到了什麽。
他回身。
……
男孩擺正了茶幾的位置。
又撿起了筆。
略微整理了一下茶幾上的作業。
他深吸一口氣。
然後向餐廳的方向走去。
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合攏。
五指蜷縮。
透著一分僵硬。
……
隨著距離餐廳越來越近，食物的香氣愈發濃烈的鉆進男孩的鼻子。
勾起人肚子里的饞蟲。
“咕嚕嚕~”
男孩的肚子發出了饑餓的信號。
男孩迅速的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赧然。
……
“肚子餓了？”
女子微微彎起了眉眼。
“那趕緊坐下吃吧。”
…….
“嗯。”
男孩咧開嘴角。
……
坐在位置上，男孩有些楞神。
……
“怎麽了？”
女子替孩子夾了一塊排骨，“不是肚子餓了嗎？”
“怎麽光坐著不吃？”
……
“沒有……”
看著自己碗里的排骨，男孩急忙夾起塞進嘴里咬了一口。
……
很好吃。
媽媽的廚藝在他的眼中就是最好的。
……
“慢點吃。”
女子提醒男孩。
“小心噎到。”
……
“嗯。”
男孩真的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
孩子的乖巧讓女子的眼里泛起了笑意。
“多吃些。”
“媽媽今天做了很多菜。”
“慶祝明天放假了。”
……
哎？谷
男孩眨了眨眼睛。
慶祝明天放假？
明天不就是尋常的雙休日嗎？
為什麽要慶祝？
還是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特別含義？
男孩不明所以。
又問不出口自己的疑惑。
他慢慢咀嚼後咽下了嘴里的排骨。
……
似是看出了男孩的困惑，女子笑了笑。
“那個理由我剛想的。”
“當然，其實那樣說也沒錯。”
“一周結束了。”
“我買到了不錯的排骨。”
“我們就稍微有些儀式感……”
“吃頓大餐慶祝一下。”
女子沖孩子彎了彎眉眼。
“好吃嗎？”
……
“好吃。”
男孩下意識點頭。
他說的是實話。
“媽媽做的都好吃。”
……
“你這孩子。”
女子高興的笑了。
“越來越會說話了。”
……
男孩也露出了笑容。
他只是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
這頓晚飯男孩吃了很多。
排骨大半進了他的肚子。
……
飯後，他站在客廳里，也沒有做什麽。
就是單純站著，消消食。
他略微有些吃撐了。
……
媽媽在廚房里洗碗。
他可以清楚的聽到水聲。
……
飽腹的滿足感與愉悅感讓男孩忘記了一開始念念不忘、耿耿在懷的擔憂與問題。
他已經在心里做好了接下來的安排。
再站一會，他就要做作業、覆習了。
他特別的想要把有著漂亮成績的試卷拿給媽媽簽字。
為自己“一雪前恥”。
……
“軒軒。”
女子洗了一大碗葡萄走了過來。
她在沙發上坐下。
“坐。”
她示意男孩在她的邊上坐下。
……
男孩乖乖的坐好了。
……
“吃葡萄。”
女子把碗往男孩的方向遞了遞。
……
男孩瞅了女子一眼。
女子對他笑了笑。
“嘗嘗。”
“老板說很甜的。”
“要是不甜，明天我去罵那老板去。”
……
男孩咧了咧嘴角。
他隨意拿了一顆葡萄。
…….
“垃圾丟這。”
女子從邊上拿過來一個小垃圾桶。
……
男孩把整顆葡萄塞進嘴里。
下一秒，他瞇起眼睛。
“唔。”
男孩有些含糊的道，“很甜。”
……
“是嗎？”
女子笑瞇瞇。
“那就好。”
“看來老板沒有騙我。”
……
“喏。”
女子把碗放在了茶幾上。
她有意的避開了孩子的作業。
還把離得近的書本向外推了推。
“喜歡吃就多吃些。”
“葡萄放不久。”
“容易壞。”
女子也伸手拿了一顆葡萄。
……
“唔。”
女子笑開了花，“這葡萄果然很甜。”
“早知道這麽甜，我就多買些了。”
女子有些遺憾。
……
男孩咽下嘴里的葡萄。
他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說些什麽？
最後他只能幹巴巴的應聲。
“嗯。”
......
母子倆安靜的吃了會葡萄。
......
“軒軒。”
女子用紙巾擦了擦手。
......
“嗯？”
男孩剛剛拿了一顆葡萄。
碗里本來滿滿的葡萄已經快要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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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六章 調班

男孩扭頭看向女子。
……
“剛才你同學說的事……”
女子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呈現出了一副很認真談話的姿態。
……
男孩：！？
他全身僵住了。
其實，這一刻他等很久了。
從他的同學離開，他就一直在等媽媽問他些什麽……
但是，媽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本來以為媽媽要等回家了再跟他說。
但直到吃完晚飯，媽媽還是什麽都沒有跟他說。
他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雖然他有很多疑惑。
不可否認，他的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沒有想到……
在他差不多放下這件事的時候，他等待已久的談話……終於來了。
……
男孩手里的葡萄掉進了碗里。
輕微的動靜卻讓男孩嚇了一跳。
……
女子注意到掉進碗里的葡萄，她看向男孩，“你可以吃葡萄。”
“我就想跟你隨便聊聊。”
“不用這麽嚴肅。”
……
男孩有些慌亂的搖搖頭。
他的面上擠出了笑容。
都跟他聊這個了，他哪還有什麽心思吃葡萄？
他心里跳的跟有只兔子揣在懷里似的。
別到時候吃的噎住了就雪上加霜了。
……
女子沒有勉強男孩。
她彎了彎嘴角。
“軒軒。”
女子的聲音不緊不慢，溫和柔軟。
讓豎耳聆聽的男孩心里的緊張緩解了些許。
“怎麽突然喜歡去公園玩了？”
……
出乎意料的問題……
男孩一楞。
他以為……
媽媽要問他剛才他的那些同學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的心里也一直為這個問題高度緊繃。
即使他已經想好了回答。
就是媽媽已經知道的那個回答。
但那個回答是假的。
想到要欺騙媽媽，他就坐立不安。
緊張的連心臟都隱隱疼了起來。
……
結果……
媽媽竟然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因為意外，男孩反倒有了些躊躇。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但他不知道媽媽問這個問題是為了什麽？
……
男孩的手指扣了扣手背。
雖然心里想法很多，但男孩也不想讓媽媽一直等他的回答。
他訥訥道，“……偶然一次去了，在那里發現一顆很漂亮的楓樹。”
“那里也很安靜……”
他有些不敢看媽媽的表情。
……
“很喜歡楓樹？”
女子心里一動。
……
男孩眨巴眨巴了眼睛。
他的視線帶著幾分躊躇的落在了女子的臉上。
“……嗯。”
算是吧。
一開始他是被楓樹吸引。
但後面自然是因為鴉鴉了。
那棵楓樹很漂亮。
但他對那棵楓樹的喜愛並沒有到了想要頻頻去公園欣賞的程度。
……
“我明天帶你去香山。”
女子彎起唇角。
“你可能不記得了。”
“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們-”
女子的聲音頓了頓，“我帶你去過幾次香山。”
“那時候你就很喜歡那里了。”
“能一動不動盯著楓葉看很久。”
“像個小笨蛋。”
似是想起自家孩子那時憨傻的模樣，女子眼里的笑意彌漫。
……
“媽媽。”
男孩有些窘迫。
也有些驚奇。
他小時候很喜歡楓葉的嗎？
他都不記得了。
……
“你現在也還是個小孩子。”
女子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腦袋。
對孩子剛才無意識流露的回憶往昔的模樣有些好笑。
“也就是-”
“呃。”
女子微微一楞。
隨即感慨的笑笑。
“原來也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時間過的真快啊。”
“我還以為只是三四年前的事呢。”
女子看著男孩，眉眼溫柔。
“那時候還是我抱著你去看楓葉的。”
“現在都已經長這麽高了。”
“我也抱不動你了。”
……
男孩的嘴角彎出小小的弧度。
“我長大了。”
……
“跟那時比，你是長高了很多。”
女子替孩子理了理頭發。
“但離長大……”
“還早著呢。”
“你現在就還是一個小屁孩。”
女子有些俏皮的道。
……
男孩：……
雖然他很想爭辯自己才不是小屁孩，他已經長大了。
但他忍住了。
只有媽媽能說他是小屁孩。
……
女子笑了笑。
“剩下的葡萄你都吃了吧。”
她指了指裝著葡萄的碗。
……
“那就這麽說定了。”
女子起身。
“今天不要太晚睡了。”
“明天我們要早起。”
……
“媽媽，你明天不是要上班的嗎？”
男孩脫口而出。
其實在媽媽第一次說明天要去香山的時候，他就有這個疑惑了。
但當時猶豫了一下，就錯失了提問的時機。
……
女子微微一楞。
她有些驚奇的看著男孩，眼里有笑意流露。
“軒軒很清楚媽媽的班次嘛？”
……
男孩想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但他沒好意思說。
……
女子重新坐了回去。
她看著孩子的眼睛，“我打算跟下禮拜調班。”
……
男孩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面上有幾分欲言又止。
他其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到媽媽的事。
他不想讓媽媽覺得他麻煩。
他們可以星期天去啊。
或者，下個禮拜也可以。
不是一定要明天的……
……
“就這樣說定了。”
女子佯裝沒有發現孩子的猶豫。
她有她的考慮。
有些問題拖不得。
……
“……嗯。”
發現媽媽的態度很堅決，男孩也不再想東想西。
他點了點頭。
媽媽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既然媽媽說明天去香山，那就明天去香山好了。
……
“你做作業吧。”
女子莞爾一笑。
“喜歡在客廳做作業嗎？”
女子微微蹙眉。
孩子是還小。
但茶幾對男孩而言，還是低了些。
……
“我去房間做。”
男孩也起了身。
……
“把葡萄也拿去吧。”
女子笑著道。
……
“嗯。”
“好的。”
男孩把作業、書本塞進了書包里。
他又拿上了裝著葡萄的碗。
對媽媽笑笑後，男孩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
坐在房間里的書桌前，男孩有些發楞。
他想了很多。
特別是那些家夥對媽媽說的話。
本來班上的同學疏遠他、與他保持距離，在背後議論他，甚至說些不太好聽的話……
他都沒有特別的在意。
與爸爸離開了這件事比，同學的這些反應都是小打小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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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七章 “霸道”

男孩是難過。
卻也只是難過。
他沒有怪罪他們的想法。
頂多覺得委屈了會在心里埋怨幾句。
會自顧自的決定他們不理他、他也不理他們……
但今天他們做的事情，他真的覺得生氣了。
他們怎麽可以到他的媽媽面前說他的壞話？！
男孩的手剛擡起。
卻似是想到了什麽而停下了動作。
他起身走到床邊。
……
他拽過來一個枕頭。
發泄似的在枕頭上打了好幾下。
一想到之前的那一幕，他的心里就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特別的郁悶。
特別的生氣。
特別的憋屈。
心里像是堵著什麽，卻不知如何排解？
……
男孩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他丟下枕頭。
回到了書桌前。
……
紫色的葡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帶著幾分忿忿的吃完了剩下的葡萄。
“呼～”
“啪～”
男孩雙手打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
男孩勉強靜了心。
手里拿起了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媽媽沒有太追究這件事。
雖然媽媽這樣的態度也讓他有些惴惴。
他不知道媽媽的心里是怎麽想的？
他也不敢去問。
他像只鴕鳥一樣。
媽媽不問，他也樂得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
男孩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怎麽又出神了？
別想了，反正媽媽都不追究了。
他也忘記那一幕吧。
……
花費了頗長的時間，下了很大的功夫，男孩終於讓自己的腦子里出現了作業本上的題目。
……
第二天，男孩在鬧鐘沒有響起前就醒了。
昨晚上床前，他就開始期待今天了。
……
男孩打開房門。
廚房里有動靜傳來。
他知道是媽媽。
……
今天的天氣很好。
晴空萬里。
秋高氣爽。
是一個很適宜出門的日子。
……
“這麽早就起了？”
走出廚房的女子看到了呆站著的男孩，面上有幾分驚訝。
“我還打算過會再去叫你。”
……
男孩咧開嘴角。
“嗯。”
“自己就醒了。”
……
“那趕緊刷牙洗臉去。”
女子彎起眉眼。
“早飯快要好了。”
……
“嗯。”
男孩乖乖的轉身去了洗手間。
……
吃飯早餐，母子倆就出門了。
雙休日的清晨，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
女子直接打了車。
……
很幸運。
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堵車。
算是暢通無阻的到了目的地。
……
“好看嗎？”
女子擡起腳。
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孩子。
……
男孩睜大眼睛。
好多的楓樹。
滿山都是。
層林盡染。
楓葉流丹。
霜葉紅於二月花。
……
男孩一臉的驚艷。
一棵楓樹很漂亮。
但當這麽多棵漂亮的楓樹在一個空間，這幅畫面在視覺上的沖擊力是巨大的。
……
“好看！”
男孩重重的點頭。
“好漂亮……”
男孩驚嘆不已。
……
見男孩滿眼都是楓樹的模樣，女子彎了彎嘴角。
“是啊。”
“很漂亮。”
……
母子倆在楓樹林里轉悠了一個上午。
在肚子再三提出抗議後，男孩才依依不舍的告別了楓樹。
……
女子帶孩子在外面吃了飯。
待孩子吃的差不多了，她才起了話題。
“喜歡這里的楓葉嗎？”
……
“喜歡。”
男孩脫口而出。
“這里的楓葉好多，好漂亮。”
……
“是啊。”
女子微笑頷首。
“這里的楓葉又多又漂亮。”
“所以，後面不要去家里附近的那家公園了。”
“……那家公園也許很快就要重新裝修了。”
…..
男孩楞住了。
哎……？
媽媽的意思是……
原來在這里等著他啊。
男孩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回答？
媽媽讓他不要去公園了……
可是不去公園……
他就見不到鴉鴉了。
……
“不願意？”
女子有些驚訝與意外。
按男孩的說法，他是因為、至少主要是因為公園里的那棵楓樹才去公園的。
雖然她有幾分好奇這孩子什麽時候這麽喜歡楓樹了？
但從剛才男孩的表現來看，男孩對楓樹應該也就是一般人對於楓樹的喜愛程度。
並沒有到所謂特別喜愛甚至癡迷的地步。
那麽，這孩子為什麽那麽執著於那個公園？
真的只是因為那棵楓樹嗎？
想到孩子同學說的那些話，女子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
……
“不是。”
男孩下意識搖頭。
他不想要媽媽不高興。
“我……”
半晌，男孩還是沒有吐露出下文。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他要怎麽說才能合理化自己去公園的行為？
才能讓自己即使拒絕媽媽的要求也不會顯出絲毫的奇怪……
有這樣的理由嗎？
他不知道。
至少此時此刻他想不出來。
……
“那就這麽說好了。”
女子面色溫和。
語氣溫婉。
說出的話卻有幾分“不講理”與“霸道”。
“那個公園你不要再去了。”
……
男孩張嘴。
心里又急又無措。
他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麽來挽回好像突然就成定局的結果。
……
“我不想再遇到你的同學跟我說在公園里看到你了。”
女子認真的看著孩子，沒有給男孩更多思考的時間。
“也不想再因為同樣的原因被你的老師叫去學校。”
……
男孩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縮。
然後，他像是一名丟盔棄甲的戰敗小兵，肩膀耷拉，垂下了腦袋。
“……對不起……”
男孩訥訥。
除了這兩個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還能說些什麽。
媽媽的話里沒有任何不好的詞匯。
不帶半分的責怪與質問。
他不知道媽媽是不是生氣了……
他完全聽不出來……
但他覺得媽媽應該生氣了。
當意識到這點後，他特別的慌亂與無措。
甚至有些害怕。
一些話語在他的腦海里回蕩。
他覺得很討厭。
因為他無法反駁。
他在心里是讚同他們的。
他不能惹媽媽生氣。
他不想惹媽媽生氣。
媽媽很辛苦。
媽媽一個人帶他很辛苦。
他怎麽可以讓媽媽更加的辛苦？
……
最重要的是……
他不想媽媽不喜歡他……
更不想媽媽像爸爸一樣，出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
為什麽媽媽跟他說了幾次，他還是固執的等在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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