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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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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風狸杖

怪風來自何處,孤陋寡聞的餘生當然不知。

“隨遇而安吧。”餘生拍拍他肩膀,這名字起的真應景。

對隨遇的遭遇,他深有同感,前世老孃雖二了點兒,但真的離開,他還真有點想念。

餘生知道,若無貴人相助,或得悟劍道馭劍飛行,隨遇這輩子怕是回不到家鄉了。

貴人相助也不是劍仙能幫的。

因為劍仙飛劍託不得肉體凡胎,而得悟劍道又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但隨遇沒有放棄,他告訴餘生,他今番北上妖城正為怪風而來。

“妖城城主是風狸,手握風狸杖,或許對怪風有所瞭解。”隨遇說。

“那城主不是善茬,他會幫你?”餘生問。

現在河裡已經沒水了,天知道那城主要幹嘛。

“隨機應變吧。”

許是勾起了回憶,隨遇在午飯上不再隨意,而是問餘生有道菜不知是否會做。

“什麼菜?”

“亂燴,”隨遇遲疑說,“這名字是我娘起的。”

隨遇生長在一個山村,雖時常遭受野獸侵擾,但野貨也多。

“鄉下人用飯沒那麼講究,我娘常把菜、肉放在鍋裡燉和燜。“

據隨遇所言,他母親烹製手法與燴菜相差無幾。

不待餘生答應,系統冰冷聲音即響起:宿主觸發隨機任務【亂燴】

天下之至美,超不過家的味道。

【任務目標】幫助客人尋找記憶中的美味

【任務獎勵】封印卡延時屬性

餘生若有所思,似乎隨機任務獎勵全與封印卡有關,只是不知這延時屬性是啥東西。

沉思中醒來,見隨遇還在看他,餘生忙點頭答應,“放心,包在我身上。”

左右不過燴菜,難不倒他餘生。

餘生隨手用功德值兌換燴菜烹製手法,里正送來的菜蔬也正好派上用場。

草兒把頭縮回來,提醒道:“少放菜,多放肉。”

“吃再多肉有什麼用,又不長個。”餘生說。

草兒抬腳要來找餘生麻煩時,一隻灰鴿子飛進客棧盤旋後落在她肩膀上。

鴿子嘴裡叼著三片柳葉。

草兒頓時有些失望,她把柳葉取下來,“今天柳柳來不了。”

餘生納悶,“這三片樹葉啥意思?”

“三片樹葉代表一切平安,臨時有事走不開。”草兒說。

“和平鴿啊。”餘生說。

“這叫信鴿。”草兒堅持,“兩片代表有敵情;一片代表性命之憂。”

“若鴿子一片也沒帶呢?”

草兒鄙視餘生,“那還用說,一定是餓了。”

她說罷掏出一把稻穀喂鴿子。

被鄙視的餘生回到後廚,著手準備隨遇要的“亂燴”。

燴菜菜品豐富,看似把所有菜放鍋裡一起燉和燜,但對菜和火候很有講究。

因為有的菜咕嘟半天才軟綿綿,為讓它熟得快,在刀工上得削尖劃十字。

餘生刀工不成,只能請清姨來幫忙。

清姨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下廚房。”

“這麼寶貴?”餘生隨口就說。

幸好清姨不曾理會,把他的不走心放過了。

也不見清姨取劍,只見手一揮,落蘇已經按餘生吩咐的切好了。

燴菜的火候也很重要。

有些食材如葵菜熟的快,把它們和不容易熟的食材燉在一起時,唯有小火方能讓它們熟的同步。

當然,若如此簡單,餘生也不用早早準備了。

系統提供的手法中尚有高湯,即拿老雞燉上兩個時辰,再裝進瓷罐子大火旺氣地蒸,而且用麻紙封口。

清姨見餘生用尤為精緻的罈子蒸雞湯,大有暴殄天物之感。

但在餘生蒸好讓她嚐了一口後,清姨立刻覺著唯有罈子才配的上這高湯。

因為有麻紙,把雞湯香味全封在罈子裡了。

清姨忍不住再喝一口,餘生正用湯勺喂她,葉子高掀開了門簾。

“我什麼也沒看見。”葉子高急忙轉身。

“看見你妹。”餘生說,真是邪惡人只能看見邪惡一面。

“今天有沒有麻煩?”餘生問他。

“什麼味兒,真香,讓我喝一口。”葉子高聞到了高湯,緊著解饞。

喝下一大勺,他才道:“真遇見一麻煩事兒。”

“怎麼,賞心樓又找麻煩了?”

“那倒沒有,不過他們生意也不錯,掌櫃你這法子不會沒用吧?”葉子高說。

現在賞心樓喝粥的客人比往日還多,只因為粥攤粥太貴,不是所有人喝得起的。

許多人日常是大早上搶個位置,有錢的喝粥,沒錢的把名額賣給後來的。

這些業餘黃牛們雖喝不到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粥,但掙錢後可以到賞心樓犒勞自己。

餘生道:“我們砸的是招牌,又不是不讓他們做生意。”

有身份有臉的人在粥攤上喝粥,喝不到的只能上賞心樓,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時間久了,賞心樓不摘招牌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這就是麻煩事兒?”餘生又問。

“那倒不是。”葉子高掀開簾子,“你看這個麻煩……”

餘生探頭一看,還真他孃的是個大麻煩,“你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小老頭兒抱著茶壺狂飲,還尷尬的向餘生“嘿嘿”笑著。

葉子高說:“他抱著毛毛死活不鬆手,我們也沒法子。”

小老頭兒見他們議論,忙不迭走過來,“掌櫃,小姨媽……”

“去”“滾”,倆人異口同聲。

“你叫誰小姨媽?”倆人又異口同聲。

“他們真不是親的?”葉子高問白高興。

白高興把粥桶放下,“你問我我問誰去,快幫忙把車卸了。”

小老頭兒拱手,“姑娘,救命,你一定要救我。”

“誰要殺你?”餘生好奇。

“一個女鬼……”

“替我謝謝她。”

小老頭兒一頓,當沒聽見,“餘掌櫃,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餘生說,“你不捉鬼天師麼,怎麼還被鬼追殺了?”

“她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餘生一驚,“你已經是四錢捉鬼天師了,她還在你之上?”

小老頭兒點頭,“在她面前我毫無招架之力。”

清姨問他,“你怎麼惹到她的?”

小老頭告訴他們,他在街上遇見一家宅有鬼作祟,自告奮勇上前幫助他們捉鬼,想討口飯吃。

豈料入夜之後,女鬼來時,遠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容易對付。

“她一招就把我拿下了,老頭兒本以為命休矣,豈料女鬼讓我幫她辦一件事。”

“什麼事兒?”

“尋找一個長髮鬼,把他趕出揚州城。”

“長髮鬼?”餘生一驚,他剛託婦人鬼尋找長髮鬼。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位長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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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師父

“你是找不到長髮鬼?”餘生問。

“不,找到了,但被人捷足先登了。”

“誰?”

“一名巫祝,長得很胖。”小老頭兒說。

餘生一驚,白高興瞭解他,在旁邊道:“巫祝都很胖。”

“對,”葉子高說,“巫祝現在都戧行到捉鬼行當裡了,有的是油水。”

他一指小老頭兒,“這位就足以見證。”

小老頭道:“盡說笑,巫祝是驅鬼,捉鬼天師是捉鬼,能一樣?”

餘生不理會他們的取笑,心下有些忐忑,深怕巫祝捉到的長髮鬼是被他放走的那位。

“那長髮鬼長什麼樣?”

小老頭說,“你把我法器全收走了,我去哪兒看見鬼影?”

“那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用鼻子聞的。”小老頭挺著鼻子,“長髮鬼頭油味很重。”

他頓了一頓,“唉,客棧鬼味更重了,還是個新娘子。”

“哪兒呢,哪兒呢?”葉子高蹦出來問,他許久察覺不到女鬼的存在了。

在餘生騙他對空氣談情半天后,他已經不再信任餘生了。

“去去。”餘生把小老頭的手打落,“巫祝戧你行,你來戧狗子行了?”

狗子就在餘生腳邊,聞言朝著小老頭狂吠幾聲。

“不敢,不敢。”小老頭抱拳,那女鬼在我體內留下一絲鬼力,十天期滿,她就要來索我性命了。”

他道:“餘掌櫃收留幾日,老頭兒改日一定報答。”

“不是不留你,只是客棧不收吃白飯的。”餘生說。

“我會幹活。”小老頭說,“擦桌子,端茶倒水招待客人不成問題。”

“那是我的活兒。”白高興說。

“打雜倒泔水也成。”

“那是我的活兒。”葉子高說。

“那放雞,放鴨,養豬?”

小白狐朝他齜牙咧嘴。

“我可以當門……”

看到狗子,小老頭自覺轉移,“出攤時我可以再喊你說的那什麼廣告。”

“廣而告之不賺錢。”餘生說,“你沒有別的一技之長?”

“只有捉鬼了。”

“捉鬼,”餘生沉吟,“那你對鬼的實力和修煉應該很清楚吧?”

“當然清楚,我可是四錢天師。”小老頭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行,那就你住下吧。”餘生說,“當倀鬼的師父。”

“什,什麼,”小老頭來不及欣喜,就有些發矇,“誰的師父?”

“倀鬼,就是落水為倀的那個倀鬼。”

“你這都不知道?”餘生看他。

“你別侮辱我的本事,我能不知到倀鬼?”小老頭說。“就是你那師父啥意思,讓我教倀鬼本事?”

小老頭見餘生點頭,“你還是侮辱我的本事。”

“那你就去死吧。”餘生說。

小老頭語氣一轉,“侮辱我的本事不算啥,就是我只會捉鬼……”

“方才還有人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呢。”葉子高說。

餘生擺手,“不怕,你把捉鬼生涯中最怕的幾招,被鬼制服的幾招教給她就成。”

“順便喂喂招,給她增長點實戰經驗。”白高興說,“她有點死腦筋,勒不死也不知道捅死。”

為了活命,只能這樣了,小老頭無奈點頭答應。

餘生指著葉子高,“你暫且跟他住一起,明兒先幫著賣粥去。”

“還喊啊。”小老頭有些不情願。許多羞恥的詞兒還沒喊出來呢。

“廣而告之雖掙不了幾個錢,但熬時間。”

餘生說:“倀鬼暫時不在身旁,你先殺殺時間,不能閒著不是。”

那邊的葉子高也不情願,“客棧空房那麼多,憑啥讓他跟我住一起?”

餘生不理他,對白高興道:“記不記著,倀鬼很漂亮。”

“對。”白高興心領神會,“還全聽掌櫃的吩咐。”

“那啥,住就住吧,正好我看住他,省的他偷東西。”葉子高說。

“嘿,你侮辱誰呢。”小老頭說。

“你說呢。”三人異口同聲。

小老頭這才記起他被捉了個現形。

他尷尬一笑,急忙錯開話題,“餘掌櫃,養鬼可不是好事,時間久了傷身。”

“放心,我養的鬼與眾不同。”餘生說。

葉子高悄悄問白高興,“掌櫃什麼時候養的鬼,我怎麼不知道?”

“那是掌櫃的殺手鐗,只在被刨祖墳時用過。”白高興說。

葉子高點點頭,領著小老頭上樓去了。

餘生回後廚,把澆了高湯,做好的亂燴端出來。

白高興已經把隨遇請下來。

他期待的看著餘生,但在瓷碗端在眼前後,目光一收,略有些失望。

在餘生期待下,隨遇用筷子嚐了一口,“嗯,不錯,很好吃。”他說。

系統寂然無聲,餘生知道一定有但是。

“但是,這不是我記憶中的亂燴。”隨遇說。

“和你孃的亂燴有什麼不一樣?”餘生問。

“雖有十八年沒吃到了,但我確定,我孃的亂燴肯定沒這麼好吃。”

餘生無言以對,做的太好也是一種過錯。

也足見,有時候食物的美味不取決於廚藝和食材,而取決於吃飯的人。

所謂眾口難調,大體如是。

“餘掌櫃,我不勉強你了。”隨遇說,“這個就成,取酒來。”

餘生道:“你隨意我可不隨意,我一定要做出你孃的亂燴來,我再去試試。”

草兒和白高興對視一眼,“我怎麼聽著他們在罵人啊?”

不管了,吃飯要緊,她看見肥肉片了。

草兒道:“小魚兒,鍋裡剩下的盛出來,讓我們也嚐嚐。”

“沒大沒小,小魚兒是你叫的。”餘生說。

“我和你小姨媽是姐妹,難道不也是你小姨媽?”草兒說。

“這樣說來,普天之下,掌櫃不知有多少小姨媽了。”下樓的葉子高說。

他鑽進後廚,很快把剩下的亂燴端出來放在長桌上。

白高興他們已經坐定了,小老頭在上面收拾,倒是沒下來礙眼。

“噔噔噔”,富難跑進來,手上銀筷子也已經取出,“有好菜!”

“你屬狗的?”白高興說,“怎麼今天你們盡戧狗子的行?”

“你才屬狗。”富難坐下,“現在是晌午,我推理出來的。”

他們急不可耐,只是清姨不動,他們全動不了。

“餘生呢?”清姨問。

“在裡面嘗試著重新做呢。”葉子高說,“提醒你們,下次不一定好吃。”

“為啥?”

“因為不合客人口味,得做難吃點。”

“這是什麼道理?”富難嘀咕著,見清姨動了筷子,緊跟其後,深怕吃少了。

餘生一下午燒製不同口味,把前世各類燴菜烹製遍後也難以完成任務。

最後甚至隨遇已經很誠懇的違心說就是這個味了。

但系統認為任務不完成,餘生只能繼續做下去,他甚至把添醋的大燴菜都搬出來了。

“到底缺什麼?”餘生百思不得其解,無奈的對農神他們說。

這時已經是深夜了,其他人大飽口福後早早去睡了,只有狗子在腳下咬著尾巴為他做伴。

“或許是他有什麼特殊嗜好,你覺著難吃的,他覺著好吃。”農神啟發餘生。

“譬如我很喜歡白水煮狗肉,但別人……”農神話沒說完,狗子目光即望向農神所在的位子。

也不知狗能不能看到和聽到鬼神,反正狗子戒備的鑽到了櫃檯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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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眉批

“這東西倒機靈。”農神說,“你這身肉還不夠塞牙縫呢。”

狗子朝著空氣狂吠幾句,被餘生止住了。

王五郎道:“人對孃親燒的菜很敏感,有點差池就能嚐出不同來。”

他說:“你得仔細問問,從蔬菜到手法,甚至調味都得弄清楚。”

餘生說:“都問過了,調味只有和事草和粗鹽巴”

大荒人稱蔥為和事草,它本是大荒百草一種,後被神農嚐出而流傳於世。

農神問他,“你用的什麼蔥?”

“常蔥。”

“那就不對了,他生在山村,你應當用山蔥。”農神說。

“差別很大?”

農神對農作物門兒清,“山蔥細莖大葉,食之香美甚於常蔥。”

不待餘生去系統內查,農神又道:“桃花林後就有,獵戶李老三剛採了。”

餘生道:“這你都清楚?”

農神道:“那是,鎮子周圍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都瞞不過我的眼。”

他指著鎮西:“竹林夏筍現在正當時。”

餘生搖頭,“竹鼠正鬧騰呢,誰也不敢進林子。”

又把話題說回亂燴上,王五郎道:“與鍋具有關也有可能。”

餘生一一記在心裡,決定明天一一嘗試。

農神和王五郎待了一會兒,臨告別時,王五郎記起一件事兒來。

“妖城大妖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又要把河壩挖開了。”

“你們鎮子注意點兒,別不小心被水沖走了。”王五郎說。

餘生記住了,把他們送走後,對四處飄蕩的女鬼視而不見,熄燈上了樓。

他打著呵欠,在路過葉子高房間時聽到裡面兩人還沒睡。

餘生本不想搭理的,但一句“這屁股好大”給留住了。

他站定身子,示意狗子安靜下來,聽葉子高道:“這招不錯,下次去青樓試試。”

“不行,不行。”小老頭說,“這姿勢在尋味齋得另加錢。”

葉子高對揚州城瞭解不多,道:“尋味齋不是吃飯的麼?”

“尋味齋生意多了去了,吃喝嫖賭,奴隸買賣都有。”小老頭說。

“那去別的青樓。”葉子高說。

“揚州城只有一家青樓,其他做皮肉生意分散在城內各處,俗稱院子。”

餘生恍然,怪不得前日周大富一說什麼院子,楚生立刻乖乖承認了。

小老頭很顯然是熟客,“消解慾念的話,尋味齋不錯,尋歡作樂肯定是院子。”

“為什麼?”葉子高不恥下問。

“尋味齋的女子多是各處蒐羅來的奴隸,不敢不聽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院子的姑娘都是自己作主,你能聊聊天,談談心,順便消解。”

“不過她們規矩也多,太小不接,不高不接,你們掌櫃就肯定去不了。”小老頭著重點名。

餘生這個氣啊,這又不是老子的錯,清姨說了,這是因為他還沒長大呢。

清姨還說他老孃帥氣的很,他以後肯定隨她。

小老頭在裡面繼續說:“這些院子中頂有名的有四院,分別是春堂院,秋棠院……”

後面的院子來不及說,門被推開來,葉子高眼疾手快將書塞到床底。

“敢編排……”餘生停住了,因為小老頭裸著上身,緊挨著葉子高。

“小葉子,男女通吃啊。”餘生說。

葉子高這才看到他們的姿勢,“去去去,回你床上去。”葉子高踹走小老頭。

“掌櫃你別造謠啊,我對男人可不感興趣。”葉子高深怕名聲被毀。

餘生道:“敢編排本掌櫃,出來倒立。”

葉子高一指小老頭,“他說的,與我無關。”

小老頭躺到床上,“你這娃盡說瞎話,老頭怎敢編排掌櫃。”

“不說實話,小心被丟到城裡。”餘生說。

小老頭趕忙站起來,“我認罰,認罰,就是小掌櫃,你看老頭這身子骨……”

也對,別回頭倒立出毛病來,“那就罰你對葉子高說五遍你喜歡他,說你們永遠在一起。”

葉子高和小老頭對視一眼,“咦,”葉子高說,“掌櫃你太噁心了。”

“你們才噁心,剛才在看啥。”餘生說。

“沒,沒啥,我們就是探討一些人生的道理。”

“是麼?”餘生俯身把狗子叼出來的書撿起來。

“九尾龜?”

餘生一怔,翻開書一看,第一頁寫著:一書在手,青樓你有。

又有一行小字:認識一座城,從青樓開始。

這一頁尚有眉批,一人用硃筆寫著:青樓指南,花叢歷史——周百川留。

後面跟筆更直白:讓你輕鬆偽裝青樓熟客。

又有墨筆在頁尾留言:有些第一次是裝不出來的。

這人沒留名。

餘生掀過一頁,上面寫著:空手上青樓行不通。

這行為血書。

還有一個眉批:尋味齋小蟋不錯,暫定良……

“我以為你買的什麼書呢,原來是這個。”餘生說。

葉子高道:“掌櫃,這可是你買的。”

“那也是被你帶壞的,怪不得那婦人鬼對我說什麼人小志不窮。”

“另一本呢?”餘生問。

葉子高不情願,見狗子一動,只能自己交出來。

這本《剪燈記》就乾淨許多,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血書。

他把《九尾龜》扔給葉子高,“書錢從你工錢里扣。”

“憑什麼。”葉子高說,兩本書價格不菲。

“哎,老頭,你還沒認罰呢。”餘生說。

葉子高這才息聲。

翌日,餘生送白高興他們離開後,去李老三家取了山蔥。

與散步的里正打個招呼,趁著晨光正要回去做亂燴,他聽見鎮西傳來一陣清脆鳥鳴。

抬頭看去,餘生見一鶴髮童顏的老叟,雙手倒背身後,步履穩健的走過石橋。

在他肩膀上,站著一隻鳥,正跳著,叫著。

敢夜晚在荒野之中穿行,這老者不是善茬,雖劍囊不攔他,但餘生也沒打招呼。

老叟在客棧門前站定,掃了一眼客棧招牌後看著街東頭。

餘生順著他目光看去,見又一老者從街東頭走來。

這老者雖一頭灰髮,精神卻不好,拄著一根柺杖,蹣跚地走來。

“木兄,汝足,有恙?”待灰髮老者走近後,白髮老叟問。

“木兄,吾足生洞,是以不便。”灰髮老者拱手,“讓木兄久仰了。”

“不久,不久。”白髮老叟也拱手。

餘生呆在原地,左右看看。

白髮老叟問他,“小後生,汝在看啥?”

“我在找木弟。”餘生說,還有久仰是什麼鬼?

“這便是吾等目的。”白髮老叟指著客棧。

不待餘生招待,兩位老人就進了客棧。

“掌櫃,白湯兩碗。”白髮老叟說。

“白湯?”

鳥兒在肩膀上跳躍,脆鳴,白髮老叟又道:“又名豆漿是也。”

“哦,稍等。”餘生擦擦桌子讓他們坐下後,提著一把蔥一頭霧水的走進後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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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勇氣

客棧常備有生豆漿,只因為有一位推磨的鬼。

餘生走到後廚時,見女鬼正圍在灶臺上,聞著上面為她準備的宵夜。

這是她用勞動換來的。

女鬼在晚上活躍,到處飄蕩膩後,就會把豆腐提前磨好。

“行了,聞飽就出去吧,別在這兒礙事。”餘生趕她。

女鬼直起身子來,惜字如金的一去不回,去上面找房間睡覺去了。

餘生把豆漿煮上,用拙劣的刀工把落蘇、蘿蔔一切蔬菜隨便切剁後放在鍋裡煮。

他把豆漿端出去時,兩位木兄正在談天。

“木兄,經年不見君安好?”灰髮老頭說,“前番鴻鴿傳書,汝言首上太鬧,難以入眠,今如何?”

白髮老叟逗弄肩上鳥一下,道:“久鬧成習,不聽難眠,只是……”

“只是甚麼?”

白髮老叟沉吟,許是找不到什麼文縐縐詞兒了,只能道:“不提它們,不提它們。”

他們見餘生把豆漿放下。

白髮老叟道:“木兄,吾聽休憩之人說,此地白湯甚妙,加糖尤美。”

灰髮老頭搖頭,“木兄,吾聽穿行之人說,鹹白湯更妙。”

“哎,甜的。”白髮老叟說,“這是常識。”

“鹹的。”灰髮老頭說,“揚州人都這麼喝。”

“甜的。”

“鹹的。”

“老不死的,甜豆漿。”白髮老叟一拍桌子,“你為什麼老跟我作對。”

“死矮子,鹹豆漿。”灰髮老頭爭鋒相對,

餘生鬆口氣,現在終於不用聽他們文不文,白不白的話了。

只是很快餘生作了池魚,“汝說,加甚更妙!”

“你們倆嚐嚐不就好了?”餘生說,

“嗯,後生言之有理。”白髮老叟點頭。

“聽汝一句話,勝吵半天架。”灰髮老頭也說。

客棧豆漿常備兩種口味,餘生幫他們做了後,倆人各嘗一口鐘意的。

“嗯。”咂摸後,倆人對視一眼,把碗交換過來,又嘗一口。

“汝言之有理,鹹白湯不錯。”白髮老叟說。

灰髮老頭卻改了注意,“甜豆漿不錯。”

趁他們又吵起來之前,餘生趕忙回到後廚忙早點去了。

“小魚兒,來碗豆漿,再來一籠灌湯包。”里正倒揹著走進來。

“呦,已經有客了。”里正見倆老頭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餘生把豆漿端上,倆老頭輕微的點點頭:誰勝誰負就在那碗豆漿中了。

在他們目光之中,里正取桌子上的瓷罐,為自己倒一勺醋在豆漿裡。

這是里正自己摸索出來的。

空氣一時安靜。

在餘生又回後廚時,白髮老叟攔住他,“小後生,有棋秤沒?”

棋秤?“您要用秤?”餘生問。

“否,否。”灰髮老頭擺手,“對弈的棋秤,我們要手言幾局。”

大爺,那是棋枰,同平。

至於手言,勉強算是吧。

餘生把棋籠和棋枰取出來,倆人就著豆漿對弈起來。

“來來來,我等一決雄雄。”白髮老叟執白子,自掛東南角。

“一別經年,不知汝棋藝見長無?”

“去。”灰髮老頭把白字推走,“黑白先後。”

他把黑子掛在白子方才所在位置,“樹有長歪,馬有失腳,這次吾贏定了。”

餘生聽不下去了,正好隨遇下來,忙去後廚端出亂燴來。

他見隨遇揹著行囊,問道:“現在要走?”

“對,三天期滿,我也應該上路了。”隨遇取了一雙筷子。

“不成,不成。”餘生搖頭,“一定得等我做出你孃的燴菜來你再走。”

“掌櫃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不必了。”隨遇說。

他夾了一筷子,稍一咀嚼,眼睛一亮。

餘生一喜,“是不是你孃的亂燴。”

隨遇道:“有點兒像,很接近,但還差點東西。”

“差點東西。”餘生沉吟,山蔥顯然用對了,那還差啥呢?

“你孃的鍋是什麼鍋?”

“陶鍋。”

“我說呢,不許走啊。”餘生說一句跑回後廚。

“快下啊。”灰髮老頭催促。

白髮老叟執子不下,道:“他等方才是否在罵人?”

灰髮老頭一頓,道:“粗鄙之人,幸有吾等蓬蓽生輝。”

他們繼續下,餘生剛把菜都切好住在陶鍋裡,草兒就下了樓。

“大早上就有客人?”她也驚訝,“你小姨媽找你呢。”

餘生點頭,吩咐草兒把隨遇看好了,然後上樓。

待他小樓時,清姨也跟著下來了,束髮戴金冠,宛然書生模樣。

她見到對弈的兩老叟,道:“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大早上。”餘生說。

里正已經走了,一枚銅錢擺在桌子上。

富難不知何時進來坐在兩老頭桌子旁,看著他們兩個下棋,不時的出手指點一下。

“落這兒,堵死他。”富難說。

“言之有理。”白髮老叟聞言落子。

餘生對這兩老叟的棋藝立刻有了解。

指點完白髮老叟,富難又去指點灰髮老頭,“落這兒,落這兒,反讓他沒氣兒。”

灰髮老頭一思量,還真是不錯,也依言而行。

他不忘誇讚,“小後生棋藝不錯啊。”

富難自得,“當然,偌大客棧誰都不是我對手,當初他們以二敵一也落敗了。”

“對弈一定要走一步看二步想三步。”

富難說著見到餘生,招呼道:“掌櫃,來碗豆漿,加……”

兩老叟同時看他,富難有些不自在,房地音量:“加辣椒。”

辣椒由系統兌換,平常是做麻婆豆腐的,也不知道富難什麼時候喜歡加豆漿裡。

倆老叟又沉默不語,悄悄的喝了一口豆漿醒醒腦。

“繼續,繼續。”富難催促,“他剛才一落子,我就知道有破綻。”

“仨臭棋簍子湊到一起了。”餘生說,“爛柯山人若之他的棋被這些人下,非氣死不可。”

陶鍋烹飪時間較長,因此許久後餘生才端出去。

“嚐嚐,是不是你孃的亂燴?”

白髮老叟停下來,“他等又在出言不遜。”

隨遇急切而又剋制的嘗一口,只一口渾身便顫慄起來。

許多回憶都回來了,一些他認為記不清,甚至一度忘卻的回憶。

雖然不如以前的好吃,但這才是他心中的亂燴。

口味有時候真的很難用好不好去衡量,有時它本身就是一種記憶。

不知不覺中,隨遇將亂燴吞完了,他提起行囊,將四貫錢放在桌子上。

“多了。”餘生說。

“不多。”隨遇臉朝外,大步流星的走出客棧,向北面揚長而去。

徘徊客棧三天是在猶豫,而現在他找到了前進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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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魚得水

他是隨遇,卻不能而安。

也罷,人生至少要擁有一個夢想,擁有一個理由去堅強。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又如何安放自己的餘生?

雖然覺著對不起白高興,但餘生覺著安放和隨遇才更像一路人。

也真是一路人,因為他們都北上妖城了。

顧不上發太多感慨,餘生把心思移到了系統上。

方才冰冷的聲音提醒他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已經附著在封印卡上。

餘生倒要看看這封印卡延時屬性是什麼東西,隨便找了個藉口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把封印卡取出來,在水墨勾勒的倀鬼左上角,星階已由一星二階段變成三階。

在卡背後備註上,附著延時屬性說明:

宿主十天免功德值召喚倀鬼一次,一次持續五天。召喚期間,宿主可餵養靈力之物提升倀鬼實力。

備註:召喚期間倀鬼每參與一次任務,系統將收取三百點功德值。

你大爺,又漲價了,餘生在念頭之中鄙視系統。

系統懶得理他,不知為何,最近系統高冷起來了。

關於靈力餵養,系統以前提到過,餘生一直以為是召喚出來餵養後再讓她回去。

恨不得把功德值掰成兩半用的餘生當然不會這般浪費。

現在好了,有這延時屬性,餘生可以召喚倀鬼,讓她大口大口吃青菜變強了。

他雙手合十夾著封印卡,“以妖氣知名,喚汝歸來。”

餘生雙手之間的卡片剎那間冒出柔和的白光,在餘生身後浮現倀鬼的影子。

幸好他把窗戶關緊了,不然非招來旁人打探不可。

他一拋封印卡,封印卡在空中一翻陡然變成倀鬼,落在地上。

倀鬼眉清目秀,一身青衫,向餘生點點頭後,呆呆站在原地。

“這是誰?”熟悉的聲音問。

餘生回頭,見清姨坐在窗臺上,好奇的打量著倀鬼。

“你,你怎麼進來的。”餘生記著他把窗戶關住了。

“就這樣進來的。”清姨說,“這是誰?”

餘生顧左右而言他,“我也有隱私,你不能隨便就進來,還是從窗戶進來。”

他同時在腦子中快速尋找著藉口。

“我見你房裡有異樣,怕你有危險。”清姨說,“她是誰,怎麼從卡里出來了?”

“是畫仙,鄒道軒……”

“鄒道軒,他變性別了?”清姨驚訝的捂嘴。

“不是……哎,”餘生一頓,“你信不?”

“你說呢?”清姨白他一眼。

那你驚訝的捂什麼嘴。

餘生撇嘴道:“這是畫仙留給我的寶貝,能召喚一女人。”

若是葉子高,一定會問他召喚女人做什麼用。

“是麼?”清姨看著倀鬼。她看的真切,這是一江倀,而不是畫上下來的靈力。

“鄒道軒還有這本事?走,我們去問問。”她跳下窗子說。

“你們不是情敵麼?”餘生說。

“情敵?對,情敵,誰說情敵不能見面了。”清姨還真有些不適應。

“好吧,好吧。這卡片是我從客棧翻出來的,我也不知哪兒來的。”

餘生坦白從寬,“偶然見它能封印一女鬼為我所用,所以就用了。”

“從哪兒翻出來的?”

“就我娘書房的夾縫裡。”餘生覺著不能推給老餘。

清姨將信將疑,但以餘生他孃的性子,有這種千奇百怪的法寶不足為奇。

即便沒有,見到別人有她也會想方設法討回來。

若遇見不需講道義的,更是會直接動手搶過來。

“那孩子,快跑。”許久不見的小和尚聲音從橋上傳來。

“發大水了。”在河岸空地上打稻穀的鄉親喊。

“小心……”

餘生聽到樓下喊聲大作,方記起自己忘了一件要緊事。

他急忙下樓跑出客棧,見鄉親都向河邊圍去。

餘生跑過去見小和尚拉著小孫子,被突如其來的大水衝出橋洞向下遊飄去,身後還跟著一尾巴?

“讓開,讓開。”鄉親裡有準備下水的,見餘生自告奮勇後全停下來。

偌大鎮子,若找最會泅水的,餘生當仁不讓。畢竟剛會爬就被他娘丟水裡學游泳去了。

餘生躍進水裡,在大浪之中如魚得水,輕巧的抓到小和尚。

他又抓住小孫子,不待用力,小孫子已被托出水面。

小孫子下面有東西在託他!

餘生雖訝異,卻顧不得思量。

他雙腿一蹬,快速把倆人推到岸邊被鄉親接上去。

“系我呀,系我呀。”小孫子神智清醒,指著水面喊。

“什麼系我呀。”眾人不解,以為小孫子驚魂糊塗了。

“我的乖孫兒。”馬嬸兒抱住小孫子。

但小孫子依舊執著指著河面,“系我……”

餘生若有所思,回頭只見大水滾滾,不見方才託小孫子的東西。

他剛要上岸,忽見水車下面浮出帶毛的腦殼,似猴子一般。

腦殼很快又沉下去,但這東西手抓住了水車,沒被衝到湖裡去。

餘生急忙向水車游去。

“回來,你去幹嘛?”里正在岸上喊。

餘生顧不上回應,一個浪花打來把他淹沒了。

岸上的鄉親著急起來,清姨卻不放在心上。

當初水鬼三姐妹在水裡都奈何不得他,遑論區區水花了。

餘生很快游到水車旁,果然見一猴子般東西被困在這裡。

他伸手一提,把腦殼推出水面。

餘生自己也浮出去,壓根不曾察覺他在水下一直呼吸暢快。

“妖怪。”岸上百姓驚呼。

唯有小孫子在高興招手,“系我呀,系我呀。”

繼而餘生露出頭來,推著那猴子一般的怪物向岸上游來。

“防守,快放手,你救它做什麼。”里正在岸上埋怨說。

餘生輕鬆戲耍著浪花,“它剛才救了小孫子。”

“胡說什麼,它自己都快死了。”

有劍囊在,被託著的妖怪又奄奄一息,鄉親們壯著膽子,拿著傢伙湊過來。

“大水來時,它在拉小孩跑,只是沒來得及。”小和尚坐在岸上說。

“你這小和尚倒勇敢,就是水性實在不行。”里正說。

鄉親幫著餘生把那妖怪拖上來後,馬嬸兒一聲驚呼。

“怎麼了,怎麼了?”有妖怪在身旁,鄉親們反映很敏感。

馬嬸兒指著妖怪身上衣服,“這,這是我兒子進山時穿的衣服。”

餘生一怔,該不會是小孫子他爹詐屍回來了吧?

也不對,詐屍的話也不會被淹死了。

他蹲下身子,把它腹部放在膝蓋上,讓頭下垂,然後按壓其腹部。

餘生期望它快點醒過來,他可不想對一隻猴子做人工呼吸。

他的第一次很寶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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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54: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狌狌

萬幸,餘生成功把妖怪給按活過來了。

見它不再吐水,胸口也有了起伏,餘生這才滿頭大汗的站起來。

高四在一旁探頭看,對馬嬸兒道:“會不會就是它害死了孩兒他爹。”

“說不準。”

“有可能。”

“肯定是。”

“打死它!”

堪比長腿的謠言,三個人一搭腔,立刻從嫌疑犯成罪犯了。

餘生腿一軟蹲在地上,雙手正好護住這長毛妖怪。

“小魚兒,你護他做什麼?”高四道。

餘生喘著粗氣,心說:“你大爺,你們不能早點說,我剛把妖怪救過來。”

里正有不同意見,他指著牌坊到“它要真害死過人,應該早就被殺死了。”

鄉親們對城主的劍囊還是很信任的,於是放下手裡的棍棒。

“我看看,我看看。”坐在地上歇息半天的小和尚擠進來。

妖怪長有很長的毛,尾巴也很長,頗似長尾猿。

小和尚蹲在妖怪旁邊,把長毛撥開,露出它的臉。

在觀察完臉型後,小和尚又把妖怪的一雙白耳朵露出來。

把這一切打量完後,小和尚從懷裡掏出一本書。

只是書剛才被水浸泡了,取出來時還在滴水。

小和尚小心翼翼開啟,深怕撕壞一頁。

餘生在旁好奇的打量這本書,在晃了一眼書名後大吃一驚,“《兒歌三百首》!”

“生哥兒你不識字啊?”小和尚詫異的看著餘生,他把書皮翻過來,指著唸到:“這是妖怪三百首。”

不待餘生回話,小和尚道:“啊呀,這‘妖怪’怎麼被泡沒了?”

原來是妖怪三百首,不是《兒歌三百首》。

餘生剛鬆口氣,一想不對,“為什麼是妖怪三百首,妖怪難道不是論頭?”

“生哥兒,你沒事兒真應該識識字,讀讀書。小和尚說,“首也有頭的意思,譬如首領也叫頭領,首飾也叫……”

“行行行,我知道了。”餘生忙止住他。

小和尚見餘生領悟,很有成就感的點點頭,“這書可珍貴了。”

“師父說寫‘首’比‘頭‘有涵養,他在書攤上挑半天才找到的,而且只花一半錢。”

餘生明白了,說到底是個錯版書,被老僧趁機砍價了。

至於“首”比“頭”有涵養明顯是忽悠,因為頭上長點草才能涵養。

“是嗎,真難得。”餘生不忍心破壞小和尚心情,“你在上面找什麼?”

小和尚這才記起來,“我找這個。”

他開啟書,指著書上被水浸泡的圖,又指一指腳下的妖怪。

“這是狌狌?”餘生看著模糊的字。

小和尚點頭,“它是一頭善妖,不吃人,不過挺愛捉弄人。”

說話間,地上躺著的妖怪睜開了眼。

“系我呀,系我呀。”小孫子高興的掙脫馬嬸兒,跑到狌狌身邊。

狌狌看到小孫子後眉眼睜大,見他安然無恙後一隻眼眨呀眨,似乎在做鬼臉。

小孫子果然被逗笑了。

馬嬸兒還是覺著蹊蹺,“他,它為啥穿我兒子的衣服,還來找我孫子?”

“是啊。”鄉親們也覺著裡面有名堂。

“是不是我兄弟變成鬼附在了它身上?”高四說。

小和尚忙翻書找答案。

但高四等不及了,“哎呦,我的兄弟,你走的好慘,我……”

里正踹他一腳,“一會兒再嚎,還沒確定呢。”

小孫子在地上和狌狌交流。

他指著餘生道:“系我呀,生哥叔救的你哦,他游泳可好了。”

生哥叔這名全怪餘生,一會兒當叔,一會兒當哥,早把小孫子弄迷糊了。

狌狌聞言轉過頭,在看到餘生後身子一震,眼神驚駭莫名。

“找到了。”小和尚高興說。

他話音剛落,“閻王,畫網,死黃網……”狌狌驚叫著,掙扎著,慌慌張張的要爬起來逃跑。

原本無所事事的清姨皺起眉頭,聽狌狌含糊不清,才又坐下去。

“嘿。”餘生被突如其來的驚叫嚇退一步。

他見狌狌看著他叫,不悅道:“黃網?我他娘成少兒不宜了。”

狌狌真是怕極了,身子虛弱的很,卻依舊執著的向圍著的鄉親方向跑去。

“別讓它跑了,它身子弱的很。”小和尚說。

鄉親忙把它按住。

“行啊,還有嚇妖怪的本事。”高四上下端量餘生,“難道是因為你黑?”

“撒泡尿照照,你比我黑多了好不好。”餘生說。

他上前一步,打寒顫的狌狌又掙紮起來,鄉親急忙把他按住。

里正擺手讓餘生別過去。

“生哥叔是好人。”小孫子邁著小腿安慰狌狌。

餘生鬱悶,他問小和尚,“你找到什麼了?”

小和尚不答,看著餘生:“你是不是吃過狌狌?”

“天地良心,這輩子我就吃過豬肉。”餘生忙說。

他看著狌狌,兩輩子加起來我都沒吃過猴腦。

“胡說。”里正說,“前些日子剛吃過羊肉。”

“我肯定沒吃過它的同類。”餘生一指狌狌,嚇的狌狌一哆嗦。

小和尚說:“那就可能是你的祖先大肆吃過它祖先。”

“這它都知道?”餘生說。

小和尚指著書說:“狌狌知往不知來。”

他深怕沒文化的餘生不清楚,解釋道:“就是說,狌狌通曉過去,不知……”

“我知道,我知道,我打記事時就識字。”餘生說。

他現在明白狌狌為什麼怕他了,敢情知曉他祖先惡行,不過他祖先吃它做什麼?

小和尚又看著書道:“兒歌三百,不對,妖怪三百首上記載,狌狌食之善跑。”

“還有它的嘴脣滋味甚美。”小和尚說。

餘生差點以為小和尚拿著是他的《大荒食單》,吃貨真是無處不在。

餘生有些信了,“這麼說,我祖先真是……”

“行了。”清姨說。

她得在餘生惡意猜測之前止住他,不然壓不住的就不止一塊棺材板了。

人群紛紛為清姨讓路,她輕踢狌狌一腳,“他毛都沒長齊呢。”

狌狌看清姨一眼,驚惶立刻消散許多。

“它只是認錯了。”清姨說。

狌狌僵硬的點點頭。

“那,清姑娘,小和尚剛才說的……”馬嬸兒問清姨。

“它是有通曉未來的本事。”清姨說,“所以才會穿上衣服後來找這孩子。”

馬嬸兒嘆口氣,望著狌狌身上的衣服,一時有些木然。

餘生上下打量狌狌,心說這是頭神獸啊,要不要弄會客棧掙點兒功德值?

當時異獸的毛毛就獎勵五千點呢。

狌狌見餘生看它,不由的一哆嗦。

餘生立刻熄了這心思,心說把它嚇死了可就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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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5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烈酒

狌狌抖似篩糠,讓餘生不能靠近。

他只能暫且退回客棧,避免讓這東西嚇死了。

餘生和清姨踏進客棧時,見富難和倆老叟安然坐在凳子上,對著棋盤廝殺。

方才河裡的驚險,絲毫不曾驚動他們三個。

“放這兒,放這兒,聽我的。”富難指點他們。

他們落子很快,現在已經快把棋盤擺滿了。

兩位木兄還不曾醒悟,甚至有一種他們不相伯仲的錯覺。

餘生顧不上搭理他們,著急上樓回房換衣服。

在推開房門時,他見倀鬼呆呆站在原地,鳳冠霞帔的女鬼正圍著她轉。

女鬼比劃著手勢,倀鬼雙眼直直看著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見餘生進來,女鬼向他比劃一下,又指指倀鬼,做個握手狀。

奈何餘生也看不懂她在比劃什麼。

“說話呀,你不是攢了幾個字?”餘生說罷,轉身去隔間翻箱倒櫃找更換衣物去了。

女鬼有些捨不得。

她猶豫一下後才指著雙方,字正腔圓對倀鬼說:“鬼,朋友。”

三個字,但意思也算明白了。

倀鬼看著她,張開了嘴,在女鬼期待之中吐出一個字,“嘎?”

“嘎”是什麼意思?

女鬼看著倀鬼,期待她多說幾個字,但倀鬼閉口不言。

女鬼急了,張著嘴卻再吐不出一個字來,只能焦急向出來的餘生比劃。

“你剛才說什麼?”餘生也沒聽見她說。

女鬼都快急哭了,心說我攢幾個字說話容易麼?

“你先比劃著,我在裡面換個衣服,別進來啊。”餘生說罷把隔間門關上。

待他出來時,餘生見女鬼還在徒勞無功的比劃著。

看她怪可憐的,餘生試著猜。

他見女鬼手指雙方,然後比劃一個向上飄的手勢,然後左手拍右胸口。

這是啥意思?

餘生嘗試著猜:“大家相約一起上天輪迴?”

女鬼搖頭,重新比劃飄這個動作後,然後做出了一取餘生錢推磨的動作。

“你走,別搶我的磨?”

女鬼又搖頭。

“你讓她以後和你一起推磨?”

女鬼又搖頭。

“總不至於你用磨推她吧。”餘生說。

萬事離不開磨,祝你變成磨盤鬼,女鬼氣著想咬餘生。

“好好好。”餘生止住她,問倀鬼:“她剛才對你說什麼了?”

“嘎?”

餘生一頓,“以後跟在我身邊不許出聲。”

太丟人了。

倀鬼默默看餘生一眼,又恢復呆呆的模樣。

女鬼依舊在旁邊比劃,餘生忙退出去,“你們倆慢慢交流。”

一個會說話卻不能說話,一個能說話去卻不會說人話,還真是一路鬼。

若是做朋友就好了,餘生心想。

下樓時,一盤棋局正到要緊處。

白髮老叟在富難指揮下,借一招妙棋斬掉黑子大龍,灰髮老頭無力迴天。

白髮老叟糊里糊塗贏了,灰髮老頭糊里糊塗輸了。

倆人因稀裡糊塗而不來及感慨,聽富難道:“這一招走的妙,我自己都無法應對,佩服我自己。”

兩位木兄現在知道為甚稀裡糊塗了。

“來來來,我們再來一局。”富難收拾著棋子兒。

“汝快滾。”灰髮老頭用柺杖把富難趕走。

富難被迫起身,“你這老頭,還輸不起了。”

“吾等再來,方才不算。”灰髮老頭對白髮老叟說。

倆人於是再擺棋局,富難坐在遠處看著,心癢難耐的想指點江山。

只是都被灰髮老頭的目光給逼退了。

“你挺閒的。”餘生對富難說。

富難遠遠看著棋局,“我哪裡閒了,我也很忙的。”

他回過頭來看餘生的腳,“只等你露出馬腳了。”

餘生說:“有驢腳你要不要?”

富難不理他的揶揄,“我查出來還能幫你毀屍滅跡,巫院查出來你可就惹大麻煩了。”

“放心,查不出來。”餘生說。

富難以為餘生終於要承認了,他瞬間回頭卻聽餘生道:“因為我什麼也沒做。”

富難撇撇嘴,衝著白髮老叟喊,“哎,別落那兒啊……”

他一激動又湊上前去。

小和尚這時跑進來,“生哥,來壇素酒壓壓驚。”

“你壓什麼驚?”

“不是我,是狌狌。”

小和尚舉著書告訴餘生,狌狌最喜歡酒和草鞋。

“獵人抓捕狌狌時都用這招。”小和尚說。

因為狌狌食之善走,肉質美味,很多地方的人都喜歡抓狌狌為食。

但狌狌跑的很快,只能智取,狡猾的獵人們慢慢就摸索出一招。

“他們把酒和綁在一起的草鞋放在路上。”小和尚說。

狌狌雖不聰明,但通曉過去,一見草鞋和酒就知做什麼用。

剛開始狌狌還能剋制不上當,會把放酒獵人的名字捎帶著祖上十八代的名字一起痛罵一頓。

“狌狌倒是把自己的本事發揮的淋漓精緻。”餘生說。

他說罷頓了一頓,這罵街捎帶上人祖宗十八代的毛病倒是和老餘一模一樣。

餘生覺著祖上肯定沒少吃狌狌,把壞毛病也傳給老餘了。

他決定晚上默背時仔細找找,究竟是那個祖宗做的孽。

餘倉,餘頡還是餘雙瞳?

不錯,在老餘悉心教導下,餘生難以入眠時都會背上族譜,簡直有奇效。

但他從來不背餘四眼,因為這名字太容易讓他記起前世了。

人一旦陷入回憶,就很難安然入睡。

餘生一本正經的胡思亂想,小和尚以為他在聽,繼續說著狌狌。

他告訴餘生,在痛罵完後,狌狌會大罵著“誘我也”走開。

但草鞋和酒再也離不開它那容量有限的腦袋了,時時刻刻誘惑著它們,讓它們很快又會折回來。

“也有能忍耐的。”小和尚說,“但最多五天後必回來。”

回來的狌狌不僅自己喝酒,有時互相招呼著喝,並把連在一起的草鞋穿上。

待獵人趁它們喝醉來抓時,醉酒加草鞋絆腳,只能淪為盤中餐。

“喝酒誤事啊。”餘生感嘆,同時不忘看著清姨。

“這最多是水。”清姨不悅的舉起酒罈。

她已經回去徹查過了,把驢圈都掀了,都沒有找到那什麼遊人醉。

足見餘生上次根本沒有說實話,他一定還有烈酒。

只是狗子和小白狐把客棧翻遍了,依然不見遊人醉。

倒是在破角落裡翻出一破本子來。

本子已經發了黴,上面寫著啥一個也看不懂,清姨又給他了塞回去。

唯一的戰果就是把女鬼給抓了出來,從此多了一個推磨的鬼。

“不就是烈酒麼,”餘生說,“待閒下來我給你釀一大壇。”

餘生早有再釀一種酒的心思,因為許多人行路人也喝不慣棪木酒這種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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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炮打燈

小和尚提酒往外走,順便讓餘生把賬記上。

“還記賬?”和尚不化齋,餘生有點不習慣。

“師父說不能老白拿客棧東西,還是得付賬。”小和尚說。

餘生頓時對老僧刮目相看,“不愧是得道高僧。”

“這樣經常化齋就不至於被嫌棄了。”小和尚說。

餘生收回剛才的話。

小和尚嘻嘻一笑,“師父採了不少山茶,待晒乾後送與生哥兒抵賬。”

“山茶?”餘生眼前一亮,忙招呼小和尚回來,“一罈酒不夠,得兩壇。”

山茶十分珍貴,當年小孫子父親捨命換山茶,正是被山茶的高價打動了。

山茶以深山老林最妙,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妙品。

現在老僧要以山茶抵賬,餘生當然求之不得。

小和尚才不上他的當,機靈跑出了客棧。

餘生剛轉身,小和尚又探出頭,“生哥兒,她呢?”

“誰?”餘生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小和尚遲疑一下,“嗷”的向餘生張嘴,做老虎咬人狀。

“哦,哦,”餘生恍然,“她在藥圃呢。”

他道:“你師父不說‘人近之者,必遭咬死’,讓你切莫靠近麼?”

“我就問問,問問。”小和尚摸著光腦袋微微一笑,把頭縮了回去。

清姨奇怪,“什麼必遭咬死,你們打什麼啞謎呢?”

“一類很可怕的妖怪。”餘生話有所指。

清姨懶得追問,“你要釀什麼烈酒?”

“炮打燈。”

“炮打燈?”清姨眉頭微皺,“好奇怪的名字。”

奇怪就對了,鬼也不知道系統從哪兒扒拉出來的釀酒方子。

餘生之所以選它,是因為無論釀造的功德值還是原材料都極其便宜。

前世“炮打燈”採用山芋幹,系統認為在大荒採用苦薯有異曲同工之妙。

為此,方子在原價上特意多收了十點功德值的指點費。

苦薯是一種野菜,生長在湖邊沙地上,釀造用的是它的根莖。

只有實在沒什麼吃的時候,鄉親們才用苦薯果腹,因為薯如其名,太苦了,堪比黃連。

以苦薯釀造的炮打燈,只講衝勁,不講餘味,品味不得。

這樣看來,清姨怕是要失望了。

餘生尚沒意識到,讓抱有期望的清姨失望有多可怕。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餘生好奇的探出頭。

狌狌坐在凳子上,鄉親們圍著他。

五奶奶年齡最大,眾人把她讓到前面,“它真知道過去的事兒?”

“嗯。”小和尚點點頭。

“我去年不見了十文錢,你問它知不知哪兒去了?”五奶奶說。

小和尚問狌狌。

狌狌正在美美的喝酒,把落水狼狽和膽戰心驚全拋在腦後了。

“系我呀,咯,促昂下。”狌狌打著酒嗝,含糊不清說。

五奶奶看著小和尚。

小和尚雖不是丈二,但也摸不到頭腦,只能用目光求助小孫子。

馬嬸兒把小孫子抱在懷裡,坐在桌子對面,五味雜陳的看著狌狌。

小孫子道:“床下。”

狌狌頗有知己之感,伸著毛茸茸的手向小孫子遞酒,被馬嬸兒拍落了。

這一人一狌現在已經成了好朋友,小孫子不再把他錯認為爹爹,但依然很親近。

五奶奶得到了答案,邁著小步回去尋找了。

其他人正要問,包子他爹推開眾人擠進來。

“我兒子把錢藏哪兒了?”他沒頭沒尾問。

他覺著包子還藏著錢。這小子賊得很,絕不會把錢藏在一個地方。

“別說,別說。”包子本來坐小樹杈上看熱鬧的,料不到他老爹有這一手。

“走窩。”這狌狌酒量不好,醉著動搖西晃。

“走窩?”包子他爹腦子一時轉不過彎,因為鎮子常把狗,貓發情稱為走窩。

難道包子早熟,知道攢錢娶母包子了?

“狗窩。”小孫子笑嘻嘻說。

包子跳下樹撒丫子向家跑,包子他爹在後面追。

其他人深受啟發,擁上去追問遺落的東西,或追問自家那口子錢藏哪兒了。

唯有里正問的最清新脫俗,他問狌狌,“我的錢藏哪兒了?”

“西廟,姨父。”狌狌說。

不待小孫子解答,里正媳婦已在教育里正,“藏個錢你還藏你西廟姨父家……”

西廟是揚州城外一小鎮,因有一座寺廟而得名。

“胡說,我已經很久不去了。”里正說。。

“寺廟,衣服裡。”小孫子說。

里正記起來了,他捐了一些破衣服給老僧。

小和尚一頓,“沒見到啊,我回去找找。”

“讓開,讓開,你們問的都什麼問題。”餘生擠開他們,“這等神通,哪能問你們這些俗事。”

餘生站在狌狌面前。

狌狌一碰酒,生死都能置之度外,這會兒當然不怕餘生。

“我那本子藏哪兒了?”餘生問。

那本子是他用前世簡體字寫就的,不僅有故弄玄虛對後來者的指點,還有有他多年研究成果。

譬如撒尿莫去野草叢,不然被某個蟲子一叮,小小年紀將擁有三天屹立不倒的五肢。

他同時指出,新鮮棪木樹菇清燉加雞湯調味有魚肉味。

也有深奧的,他論證了兩輪圓月與潮汐之間關係,答案是沒有關係。

這本子後來不知被他塞哪裡去了。

狌狌搖頭晃腦,不知該如何形容那地方,只能說:“走子。”

“狗子?”餘生迷糊,關狗子啥事。

“找到了,找到了,真靈。”五奶奶舉著十文錢在遠處喊。

大家一下子積極起來,鐵匠高四推餘生,“問完趕緊走。”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餘生掙扎著,鐵匠只能把他放下。

“他們都誰欠我酒錢了?”餘生指著身後人問。

“去。”這下鄉親齊心協力把他推了出去。

“做賊心虛。”餘生瞥鄉親一眼,抖一抖衣袖,把狗子喊出來。

“本子。”餘生向狗子比劃著。

狗子蹲在地上,搖著尾巴看著餘生,一副茫然樣。

“你平時不挺聰明的?”餘生教訓著狗子,見鎮子東面跑來一輛馬車。

狗子繼續裝無辜,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餘生手掌。

餘生不理它,因為馬車很快停在客棧前面。

拉車的是頭健馬,車飾華貴,趕車人也穿一身上等布料做成的衣服。

趕車的僕人把車簾掀開,先走出一侍女。

她掃了眾人一眼,見到狌狌後一怔,然後頭探進車廂絮絮低語。

車裡人不知說了什麼,侍女低眉應是,伸手把一中年婦人扶出來。

見到婦人的打扮,餘生心不由的一沉。

因為她穿著巫祝綢褂,手裡還提著一把標誌性的油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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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5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見鍾情

緩緩下車,掃狌狌一眼後,巫祝領下人向客棧走來。

餘生故作鎮定,“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巫祝道:“住店。”

客棧招待八方客,拒絕反而惹人懷疑。

餘生不能此地無銀三百兩,只能閃身請她們進去。

侍女扶著婦人,目光往門前一看,身子一驚,抬起上臺階的腳不由的一磕。

幸好巫祝及時拉她一把,侍女才沒臉朝地磕到臺階上。

“哎呦,俺的娘,這是個啥東西呦。”侍女驚魂不定。

女巫祝初看之下,也是被嚇一條。

但終歸是驅鬼的,膽子略大,她定睛一看,“一隻貓,大驚小怪。”她責怪侍女。

“這是條狗。”餘生說。

這巫祝什麼眼神,侮辱長相就可以了,再侮辱品種就缺德了。

狗子配合的“汪汪”叫一聲。

巫祝有些尷尬,不再說話。

侍女拍拍胸口,“見過狗,但沒見過這麼醜的。”

狗子白侍女一樣,大搖大擺的走開,一副“瞧你那沒見識樣”的神情。

客棧內,倆老頭殺的難解難分。

富難在旁邊抓耳撓腮,但一指點,一柺杖就打過來。

清姨在叮叮噹噹撥算盤,她手裡還提著一小壇棪木酒,不時瀟灑的飲上一口。

對於小姨媽來說,飲著酒算算錢,為一生最快樂之事。

巫祝踏進客棧,掃富難三人一眼後,把目光落在櫃檯後的清姨身上。

清姨抬頭飲酒,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時空凝滯,萬物靜籟。

餘生見巫祝端量小姨媽的目光,腦海不由響起了“自從在客棧遇見你”的歌聲。

清姨今天束髮加冠,穿中性長衣,似臨風玉樹的年輕公子。

她又有平天下之志,且不說巫祝眼神不好,即便她身旁侍女也不能辨她是雌雄。

“這位公子就是掌櫃?”巫祝的臉如冰雪消融,笑靨如花。

“我才是掌櫃。”餘生說。

巫祝不悅的掃餘生一眼,猶如寒霜甫至。

這變臉,川劇變臉大師也自嘆弗如。

“落這兒!”富難忽然一聲吼,把氣氛打破了。

許是有一步精妙至極的棋,若不走對不起自己的智慧。

富難迅速撿起一枚黑子,在柺杖襲來之前,“叭”落在棋枰上。

他敏捷躲過柺杖,對灰髮老頭道:“走這一步,你贏定了,相信我。”

“黑子是我的。”白髮老叟說。

“白子才是我的。”灰髮老頭說。

“汝滾。”倆老頭同時驅趕他。

“吵死了。”巫祝皺眉,“領我們去房間。”

女巫祝向清姨莞爾一笑,隨著餘生上了樓。

“小掌櫃,待會兒讓那公子把酒菜端上來。”巫祝說。

餘生道:“那是我長輩,只在客棧暫住。”

“那我就下來用飯。”在拐彎前,巫祝又向清姨款款一笑。

清姨一哆嗦,“有病吧。”

餘生把她們送進三層上房,巫祝端量一番,尤其喜歡那張床。

“不錯。”她轉一圈後坐下,“你先退下吧,有事兒再叫你。”

餘生關上門走後,侍女為巫祝倒上一杯茶,“夫人,那可是狌狌,當真不把它抓起來?”

“抓你個大頭鬼。”巫祝說,“別忘了我們為什麼來這兒。”

她走到窗戶旁,打量著鎮子外面的大道和牌坊。

“茲事重大,馬虎不得,不能因一頭狌狌而壞了大事。”巫祝說。

“是。”侍女有些不情願的答應。

狌狌食之善走,對她的誘惑很大。

“一頭狌狌而已,它跑不掉的。”巫祝又道,“倒是這劍囊我們得試它一試。”

“還有那公子。”侍女嘻嘻笑起來,“夫人不試他一試?”

巫祝立刻笑起來,“長的可真俊,只抱著便是享受。”

餘生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女鬼和倀鬼已經不在比劃了。

她們坐在凳子上,女鬼在倀鬼手心寫一字,倀鬼“嘎”一聲。

“你進來做什麼?”女鬼說。

“上面住進一巫祝,你們別亂跑。”餘生說。

“巫祝!”女鬼一驚,她對巫祝折磨鬼的手段記憶猶新。

“不出去,不出去。”女鬼忙不迭點頭,“打死我也不出去。”

你已經死透了好不好?餘生心說。

他放心回到大堂,見清姨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餘生問。

清姨搖搖頭,“你還真敢把她們放進來。”

餘生心虛,“為,為什麼不敢?”

“你說呢?”

“放心,我已經交代倀鬼她們了。”餘生說。“再說她們還敢強自驅鬼不成?小老頭就是她們的下場。”

只要不是為胖巫祝來的,餘生才不怕她們。

這般想來,餘生忽然覺著這巫祝也沒啥可擔憂的。

富難在客棧呆了很多天了,不一點線索也沒找到?

當然,這也與富難智商有關係。

但不怕。

君不見,不需小姨媽親自出手,就已經把巫祝給迷暈了。

倒是這頭狌狌得快點送走。

不待餘生出主意,小和尚已經替他想好了。

“你要讓狌狌跟你一起回寺廟?”餘生說。

“嗯,書中記載,狌狌常到寺廟偷吃,可見它喜歡住在山上。”小和尚說。

這理由讓餘生無法反駁。

“剛才那人看狌狌的眼神貪婪的很,”小和尚說,“還是讓它回山裡比較好。”

餘生求之不得,“它跟你走?”

“當然。”小和尚說,“我們約定好了,它可以經常下山來鎮子上玩。”

“正好也有用到它的地方。”小和尚笑起來。

“什麼意思?”

“生哥,山上泉水斷了,我下山來背水的。”小和尚說,“狌狌力氣大,正好幫忙。”

“老和尚也是,這麼遠的山路讓你一小和尚來背水。”餘生說。

“哎,沒辦法。”小和尚低頭說,“誰讓我小呢,小的就得聽大的。”

餘生取水桶到後院為小和尚提水,水桶剛落半截,聽井裡“噗通”一聲。

這井裡到底有什麼?

餘生趴在井沿,“誰在下面,速速報上名來。”

小和尚也趴在井沿,“有人在下面?”

“不知道,指不定有妖怪,你離遠點,別跌進去。”餘生唬他。

“妖怪?”小和尚一頓,把脖子上掛著的佛珠取下來,“把這個放桶裡試試。”

“這是什麼?”

“佛珠。”

“我知道,有什麼用?”

“師父說這佛珠有佛性,一般妖怪都能嚇住。”小和尚說。

他們把佛珠扔桶垂下井裡,不見異樣。

小和尚把佛珠重新戴上,“也可能是井裡的魚養大了。”

這餘生知道,井裡一般都會養魚,取良好寓意的同時也檢驗井水是否有毒。

但這井裡應該不是魚,因為從來沒有哪口井養深井魚。

除非投魚的人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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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5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劍仙出走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

餘生在提水時,順便告訴小和尚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三個和尚沒水吃?”小和尚問。

“因為三個和尚喝的多。”餘生說。

“哦。”小和尚長在山裡,不懂人情,似懂非懂點點頭。

餘生順便把耳熟能詳的兒歌教給了小和尚。

小和尚在廟裡整日敲木魚唸經,哪聽過這個,不由的記住了。

老和尚本讓小和尚提上一罈水即可,現在有了狌狌,直接抬上一桶水。

餘生幫他提出去,小和尚轉到藥圃遠遠向草兒打個招呼後才出來。

他們叫上狌狌,在小和尚一罈素酒誘惑下,一人一妖抬上水桶。

小和尚說,狌狌很樂於助人。

它們常幫山裡樵夫運柴,但絕不是無償的,一定要有酒、草鞋或飯菜才成。

不過一定要把活幹完了再給它,不然狌狌中途就會開溜,是很不守信用的傢伙。

小和尚在前,狌狌在後,前面掛一罈酒引誘著,他們上了石橋。

揮揮手作別後,他們沿著山路向西面的大山走去。

人影漸漸變小時,餘生聽到了小和尚在唱:“一個和尚挑水吃……”

餘生聽的直樂,心說明天一定要問問小和尚是被老僧怎麼收拾的。

“樂什麼呢?”從客棧走出來的富難蹲在門口。

嘗試了軟磨硬泡之後,富難靠近棋枰的努力還是失敗了。

“沒什麼。”餘生說,“你又把他們鬥敗了?”

“那還用說?”富難說,他對自己總是那麼自信。

又閒聊幾句,餘生回到客棧做飯。

不知不覺,清姨喜歡上了看餘生做飯。

不只嫻熟的動作賞心悅目,有時也能讓她聽到時光溜走的腳步聲。

她已經很久沒在意過時間了。

而時間,恰是最打動人心的東西。

這也是許多人成仙之後便斬斷塵世,只與仙人結伴的原因。

因為跳出時間後,他們再也經受不住時間的打動和蹉跎。

今日依舊是燴菜。

在烹飪時,餘生問清姨,“你有什麼想吃的?”

清姨歪著腦袋,在她漫長的記憶之中回想,“面。”

“什麼面?”面的種類多了去了。

清姨搖搖頭,“忘記了,反正是一碗很好吃的面。”

幸好系統沒釋出什麼任務,不然餘生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富難挑簾進來,正要興師問罪,見清姨在,語調不由降下來,“剛才有頭狌狌?”

餘生點頭。

“你怎不告訴我。”富難微笑著埋怨,“我也有點事兒要問它。”

餘生不猜也知他要問什麼事兒,“你不錦衣衛麼,應該靠自己推理。”

他把菜下鍋裡,“不然不僅丟你的人,也丟城主的人,讓別人以為城主養了群飯桶。”

事關城主和錦衣衛榮耀,富難立刻挺直腰板,“說的有理,我去查案了。”

他轉身跑到了後院。

待餘生快做好飯的時候,葉子高他們也回來了。

“出事了,掌櫃的,出大事了。”人還在客棧外,葉子高已經向裡面高聲喊。

“出大事就出大事了,你加個掌櫃什麼意思?”餘生提著刀走出來。

清姨也走出來,身後還跟著抱著警長的富難。

葉子高忙擺手,“我的錯,我的錯……”

“嘔~”

他還來得及說出什麼大事,小老頭已經跳下驢車,找個牆角大吐特吐去了。

還真是出事了,餘生指著小老頭,“這,怎麼回事?”

白高興坐門前茶攤上喝涼茶解渴,目指葉子高,“問他。”

“今兒我們又遇見怪哉了。”葉子高說。

那次遇見後,後來他們去揚州城時,在路上經常遇見怪哉。

她或站在路上,或藏在樹後面,目光直直盯著葉子高。

後來毛毛在經過那段路時都是狂奔而過的。

“我和老頭打賭,他若敢對湖邊背影喊句話,我就給他一個月工錢。”

葉子高樂不可支,“他真喊了。”

“喊的什麼?”

“姑娘,吾傾慕汝已久。”葉子高學的惟妙惟肖。

“當時怪哉拔腿就追,在驢車後面追了好久,幸好毛毛跑的更快。”

“現在那怪哉肯定不糾纏我了。”

葉子高笑著直不起腰,“掌櫃的,把我這個月工錢給他。”

餘生道:“下個月吧,你這月工錢先扣了,下個月工錢給他。”

“為什麼?”

“你不能老拿別人缺陷開玩笑,不然和取笑狗子的人有什麼區別。”

餘生記起了樓上的那位巫祝。

葉子高嘀咕道:“我也是為了自保。”

被怪哉盯著,葉子高這些天心裡一直發毛。

餘生道:“你不怕小老頭被怪哉糾纏上了,他那小身板,嘖嘖……”

“就,就是。”小老頭抬起頭,“小掌櫃,兩個月工錢是多少?”

“什麼兩個月,取笑也有你一份,不扣你工錢就是好事了。”餘生說。

“賬不是這樣算的……”

餘生不理他們,“這就是你們說的大事?”

“不,城裡出大事了。”白高興放下茶杯說。

“錦衣衛在鄰水鎮被狼妖襲擊,現在全城一大半錦衣衛都趕過去了。”

“錦衣衛被襲擊?”富難抱著警長上前一步,“損傷大不大?”

白高興嘆氣,“慘重,聽說傷了不少。”

饒是見慣生死的葉子高也語氣低沉,“拉回三輛馬車人來,不是重傷便是犧牲。”

“現在全城閒著的捉妖天師也趕過去了。”白高興說。

餘生眉頭微皺,“城主難道震懾不住這些狼妖?”

“不是,聽說這群狼妖是從北面下來的。”白高興說。

“那城主為什麼不出手?”餘生回頭問富難,卻看著清姨。

“因為城主很久以前就想走了。”富難說。

“走?”餘生驚訝。

“嗯。”富難點頭,這在錦衣衛裡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

十幾年前,揚州城主就有隨友人前往歸墟上的仙山閉關修煉的念頭。

但因為揚州城錦衣衛實力微弱,所以才不得不留到現在。

“這十幾年間,大家為不拖城主後腿,非常努力的修煉。”富難說。

為提升實力,在遇見小妖或稍微棘手的妖怪時,錦衣衛都不再請城主出手。

他們以血戰磨練自己的實力,漸漸對一些妖怪有了一戰之力。

“這樣一來城主便不需頻繁往返,只需在揚州城遇見大妖時出關趕回來就好。”富難說。

這也是城主這次沒有出手的原因。

“若再敵不住,城主怕又要出手了,到時前往仙山的日期怕再會延後。”富難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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