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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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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9 08:2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見龍在田

試個頭,餘生不信在天地之道中還有拉肚子的大道。

他把《肚痛帖》還給老者,“有沒有其他傳神入門的書帖?”

餘生壓低聲音,“譬如洞房花燭帖什麼的?”

餘生覺著洞房前的急不可耐,相比拉肚子上茅房的著急更能啟發他以字傳神。

老者以過來人道:“後生,你還是太年輕,誰家洞房花燭還揮毫一帖?”

餘生道:“拉肚子之急都有人揮毫,洞房花燭為何不可?媳婦跑不掉,肚子的裡的東西可說不定。”

“有道理。”老者被說服了。但寫帖的又不是我,有膽找寫帖子人去,他心說。

老者拍了拍帖子,“現在我只有這本,錯過這店可沒有這村了。”

這本就這本吧,餘生近些天撈錢甚多,倒是不嫌好東西多。

“多少錢?”餘生問。

“三十貫。”老者伸出三根手指。

盲眼說書人正說到東荒仙山浮起,突然被餘生打斷。“多少!”餘生驚站起,“三十貫,三十個字,一字一貫錢?”

見眾人都看他,老者忙道:“小點聲,小點聲,我這可是名帖,稀有之帖。”

“你想想,哪位名家會在拉肚子時寫一帖子?”老者壓低聲音說。

“那倒是。”餘生坐下來,“拉肚子也寫一帖,這麼有才的人不多。”

他把帖子接過來,準備再端量一番,看看它值不值得。

老者一笑,“有才之人必有有才之後。”

“什麼?”餘生抬頭看他,但注意力還在帖子上。

忍著不適,作為擁有書法上絕對字感的餘生,他輕易能感受到帖子上字的傳神。

六行三十個字,洋洋灑灑一氣貫之,出鬼入神,倘恍不可測,的確是難得的精品。

餘生雖然不在書法上下功夫,但天賦使然,讓他對這精品不由得見獵心喜。

老餘倒是在書法上有興趣,時常寫上幾筆。

在餘生幼時,握筆無力,寫字沉不下去,老餘時常叼著小茶壺指導餘生一番。

但餘生執筆有力後,老餘便很少指導他了。

因為不識字的里正也看得出來,餘生的字要比老餘的字好的多。

這也養成了餘生的驕傲。

“沒什麼。”老者說。

餘生伸出三根手指,“這帖子我要了。”

“三十貫?”老者高興。

“三貫錢。”餘生語氣很重的說,“三十貫,你不如去搶好了。”

“這可是最佳入門帖,二十貫。”老者討價還價。

“拉肚子不得花錢哪,拉虛了怎麼辦?”餘生咬著牙,“六貫。”

“大師拉肚之前寫的帖子,六貫?胡鬧呢。”老者說,“十五貫。”

“啪”,餘生拍桌而起,厲聲道:“十貫。”

老者被嚇一跳,這是要用強了?“十貫就十貫。”老者順坡下驢,趕忙妥協。

十貫就十貫把,反正這帖子也不是他的,若惹怒這小子日後招來報復可就不妙了。

“等下,我先去趟茅房。”餘生匆匆走了。

老者鬆一口氣,他的著急原來是為了這,還以為是自己要多了呢。

餘生身子平穩後,回到櫃檯向清姨討要十貫錢。

聽到餘生要買一字帖,清姨倒是不意外,但聽到餘生居然要十貫錢,清姨皺了皺眉頭。

她甩出五貫錢,“只有五貫錢,不答應就讓他走。”

老者見清姨管錢,知道自己晚來一步。

不待餘生說什麼,他搶過五貫錢,把帖子交餘生手中,“五貫就五貫吧。”

餘生正疑惑不解,老者已經戴上斗笠走出客棧。

“對了。”老者回頭,“有句話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知道吧?”

見餘生點頭,老者道:“剩下五貫當我給你買零嘴了。”

“別走啊。”回過神的餘生走到門口,“書法傳神入門後呢?”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老者道:“當然,我不是你師父。”

他走到門口,回頭道:“祝你早日成仙。”

“你說哪個?”餘生隨口一說。

“你真準備拉肚子成仙?”老者說。

“我是說庖廚,庖廚。”餘生說,傻子才拉肚子成仙呢。

“你還真會做飯啊?”老者奇道,他方才以為餘生是說笑的。

見餘生點頭,老者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她的兒子居然會做飯,說出去整個大荒的人都不信。

“事兒已辦完,走了。”老者眨一下眼後笑著走進雨幕中。

“辦什麼事?”餘生嘀咕一句,低頭打量剛到手的兩本書法名帖。

“對了。”老者聲音又響起,他站在雨中指著狗子問餘生,“你為什麼也養這麼醜的東西?”

“嘿,老頭,怎麼說話呢。”餘生說,狗子也站起來衝他“汪汪”叫。

老者後退一步,“好好好,你為什麼養這麼醜的狗?”老者換種問法。

“你不覺著很唬人?”餘生說,“往這兒一站,氣勢撲面而來。”

老者打量狗子一番後轉身又走了,餘生聽他喃喃自語,“難道她也是真麼想的?”

狗子朝著他的背影叫個不停,餘生止住它,“別理他,他才是東西呢。”

狗子這才安靜下來。

餘生隨手翻開《天書》一頁,上面果然是天書,狂草之狂,讓餘生一個也不認識。

他翻到前面幾頁,這幾頁為大篆,相較於狂草要好辨認的多。

餘生把這些字與自己寫的字相比較,果然少一些變化,繼而少一些靈氣。

端詳著帖子上的字,餘生手不由的比划起來,漸漸入了神。

包子領著一群熊孩子,冒雨跑到客棧屋簷下踩著水花,逗弄狗子,也沒有叨擾到餘生。

客棧內,盲眼說書人繼續講著東荒之國的故事,正好講到東荒之王統領的龍伯之戰。

“轟隆”一聲,巨雷在天邊炸響,引起玩水的包子抬頭。

“龍!龍!”包子指著天空驚叫。

說書又被打斷了,鎮上百姓站起來,紛紛湧到外面。

七位背劍的捉妖天師也向外面跑去,倒是葉子高身子一縮,臉現倉皇之色。

“快點,有龍出沒,這可是難見的盛景。”那位七妹招呼葉子高。

“好,好。”葉子高嘴上答應著,身子卻不由自主向後縮。幸好那七妹已經出去了,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餘生依舊沉浸在練字中,直到里正拍他,“快看,龍。”

“什麼龍,小白龍又回來了?”餘生抬頭看里正。

“不是,一頭蒼龍。”里正說。

餘生跑出去,見一條蒼龍張牙舞爪地在黑雲之中時隱時現。

在餘生仔細打量時,它忽然從黑雲之中探出頭來,望著小鎮的方向。

十五圓月般的大眼一眨後,蒼龍鑽入雲層,龍尾撥動黑雲遮住縫隙,再也不見了。

一百四十九章 狒狒

蒼龍消失許久後,眾人依舊議論不休。

自小白龍離開,惡龍被城主怒斬後,鎮子上已許久不見有龍出沒了。

這蒼龍不知又來自於何方。

包子他們在客棧太吵,餘生拿著帖子上樓,經過二樓時見葉子高躡手躡腳向外走。

“你幹什麼,鬼鬼祟祟的。”餘生說。

葉子高被嚇一跳,見到餘生後鬆一口氣,“沒,沒什麼,那條龍走了?”

“走了。”餘生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是能召喚龍麼,怎麼見有龍,跑的比兔子還快?”

“胡說。”葉子高說,“我只是回來看看小老頭。”

“看他幹什麼?”

“一把老骨頭了,整天抱著一本《九尾龜》,有閃失怎麼辦?”葉子高說。

餘生道:“有道理。”

小老頭抱著書,從身後房間探出頭來,“胡說八道,誰整天抱著了,你都翻三遍了,我還沒看完呢。”

葉子高說:“為了讓你愛惜身體,我只能委屈自己了。”

“一天不幹正事。”餘生打斷他們,招呼小老頭向他房間走去,“巫祝已走,現在該你這師父出場了。”

“什麼師父,誰的師父?”小老頭故作茫然,十分的不情願。

“倀鬼啊。”餘生說,“你忘了?”

“小掌櫃,我是天師,她是鬼。”小老頭說,“我們勢不兩立,怎麼也輪不到我教她。”

“這是你留在客棧的唯一理由,難道你想被女鬼抓走?”餘生把他推進房間。

“哈。”女鬼從門後躍出來。

她本想嚇餘生一跳的,卻見一干瘦老頭走進來,身上還有一股危險氣息,不由“啊”的驚叫著後退。

“活該。”餘生隨後走進來,“攢兩天的字被你給浪費了。”

“新娘鬼。”小老頭鼻子一嗅,聞見了女鬼所在。

他伸手要去捏法印,被餘生打落了,“自己人。”餘生說。

坐在桌子旁的倀鬼站起身來。

“兩個?”小老頭見這倀鬼有實體,而且眉清目秀,於是把目光放在餘生身上。

“小掌櫃,雖說你還小,但只要使錢,尋味齋還是讓你上的,犯不著藏倆女鬼作踐自己。”

小老頭苦口婆心勸說,“鬼陰,人陽,**……”

“呸。”女鬼吐。餘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字。

“交你個頭。”餘生一推打斷他,“倀鬼是你的弟子,好好教導。”

“我是捉鬼天師,我哪知道教什麼。”小老頭擺著手百般推脫。

女鬼看到他手上的《九尾龜》開啟,書頁上的插圖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書。

“我知道教什麼。”餘生不給小老頭推辭的餘地,“先教她你們捉鬼天師都是怎麼捉鬼的。”

“她學這個做什麼,她也學不會。”小老頭說。

“我們才不學呢,哪有鬼捉鬼的。”女鬼比劃著字,“還有,這小老頭猥瑣死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學會捉鬼那套再面對捉鬼天師,不就立於不敗之地了?”餘生說。

女鬼點頭,有道理。她用手比劃著,“你什麼時候捉個巫祝回來。”

“一邊去。”餘生對小老頭道:“還有,最讓你棘手的惡鬼的功夫和手段,你也可以教給她。”

“這樣不好吧?”小老頭說。

“有什麼不好的?”

“我是捉鬼天師。”小老頭說,“這樣豈不是讓我投靠敵人,背叛同仁,漲敵人氣勢,滅自己威風?”

餘生一笑,“那你就不怕我把你丟出去,讓你被女鬼抓住,讓你做了她們的同仁。”

餘生指著倀鬼她們。

見女鬼做舔脣吃人狀,餘生道:“不是說你,有你十個也不夠他捉的。”

餘生說的是小老頭在揚州城內招惹到的厲鬼。

女鬼悻悻然吐了吐舌頭,見小老頭手裡的《九尾龜》不經意的又翻一頁,好奇的探頭看。

相比於背叛同仁,小老頭更怕成為鬼魂,只能答應餘生的要求。

“但不許傳出去。”小老頭說,“不然我的老臉都不知往哪兒擱了。”

“得了吧,就你還有臉?”餘生說,他招呼倀鬼,“以後你跟著他學點真本事。”

“嘎”倀鬼叫一聲,嚇小老頭一跳,“這怎麼回事,鴨妖我可教不了。”

餘生把他推前去,“別找藉口,你推不掉的。”

小老頭正好站在倀鬼前面,倀鬼好奇的用手揪了揪他鬍子。

“幹什麼,沒大沒小。”小老頭拍掉倀鬼的手。

餘生也道:“這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

他看了看黑瘦的小老頭,清秀的倀鬼,“為父雖然不用,但你也得尊敬他。”

倀鬼不情願的點點頭,但目光還在小老頭的鬍子上。

“別管她,她對水草之類的東西感興趣。”餘生說。

“嘎”倀鬼不服氣的叫一聲。

隨著倀鬼脫離掌控,餘生對她的禁口令已經不起作用了。

“你少嘎幾句。”餘生說,“不然讓別人聽到我屋裡有鴨子,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放?”

“你先好好傳授。”餘生回頭對小老頭說。

小老頭見他要走,把他攔住,“小掌櫃,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怎麼?”餘生看他。

“你是怎麼看到另外一隻鬼的?”小老頭問。

餘生沉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若告訴他實情,小老頭也覬覦本餘少爺的身子怎辦?”餘生心說。

等待答案的小老頭後腦勺感到一陣涼意,那是女鬼在不服氣的揮拳頭。

倀鬼見她揮拳打不到,實在看不下去了,幫著女鬼打一拳。

“哎呦。”小老頭捂住後腦勺。

“尊敬,尊敬。”餘生氣的食指彎曲敲倀鬼的額頭,哪有當徒弟欺負師父的。

倀鬼不痛不癢,女鬼在旁邊比劃著爭辯,“用一個,用一位都可以,他用一隻,那是在看不起我。”

“他倒想看得起你,你得讓他看得見啊。”餘生說。

女鬼的鬼力全被她用來試圖祛除不能說話的詛咒了,想凝結成實體很不容易。

揉著後腦勺的小老頭見餘生不答,自己開口了,“小掌櫃,你是不是有狒狒血?”

“什麼東西?”餘生一頭霧水。

“狒狒。”小老頭說,“捉鬼雜書記載,飲其血可以見鬼,力負千斤。”

他上下看著餘生,“掌櫃你是不是喝了這個,所以才看見鬼的?”

“啊,對。”不知如何作答的餘生忙道,“我就是喝了狒狒血。”

小老頭湊上來,“掌櫃的,能不能讓我也喝點?”

見餘生猶豫,他又道:“只要讓我喝點,別說當她師父,她當我師父都成。”

倀鬼驚喜的抬起頭,雙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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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asd777777 於 2019-11-19 08:29 編輯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狒狒

蒼龍消失許久後,眾人依舊議論不休。

自小白龍離開,惡龍被城主怒斬後,鎮子上已許久不見有龍出沒了。

這蒼龍不知又來自於何方。

包子他們在客棧太吵,餘生拿著帖子上樓,經過二樓時見葉子高躡手躡腳向外走。

“你幹什麼,鬼鬼祟祟的。”餘生說。

葉子高被嚇一跳,見到餘生後鬆一口氣,“沒,沒什麼,那條龍走了?”

“走了。”餘生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是能召喚龍麼,怎麼見有龍,跑的比兔子還快?”

“胡說。”葉子高說,“我只是回來看看小老頭。”

“看他幹什麼?”

“一把老骨頭了,整天抱著一本《九尾龜》,有閃失怎麼辦?”葉子高說。

餘生道:“有道理。”

小老頭抱著書,從身後房間探出頭來,“胡說八道,誰整天抱著了,你都翻三遍了,我還沒看完呢。”

葉子高說:“為了讓你愛惜身體,我只能委屈自己了。”

“一天不幹正事。”餘生打斷他們,招呼小老頭向他房間走去,“巫祝已走,現在該你這師父出場了。”

“什麼師父,誰的師父?”小老頭故作茫然,十分的不情願。

“倀鬼啊。”餘生說,“你忘了?”

“小掌櫃,我是天師,她是鬼。”小老頭說,“我們勢不兩立,怎麼也輪不到我教她。”

“這是你留在客棧的唯一理由,難道你想被女鬼抓走?”餘生把他推進房間。

“哈。”女鬼從門後躍出來。

她本想嚇餘生一跳的,卻見一干瘦老頭走進來,身上還有一股危險氣息,不由“啊”的驚叫著後退。

“活該。”餘生隨後走進來,“攢兩天的字被你給浪費了。”

“新娘鬼。”小老頭鼻子一嗅,聞見了女鬼所在。

他伸手要去捏法印,被餘生打落了,“自己人。”餘生說。

坐在桌子旁的倀鬼站起身來。

“兩個?”小老頭見這倀鬼有實體,而且眉清目秀,於是把目光放在餘生身上。

“小掌櫃,雖說你還小,但只要使錢,尋味齋還是讓你上的,犯不著藏倆女鬼作踐自己。”

小老頭苦口婆心勸說,“鬼陰,人陽,**……”

“呸。”女鬼吐。餘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字。

“交你個頭。”餘生一推打斷他,“倀鬼是你的弟子,好好教導。”

“我是捉鬼天師,我哪知道教什麼。”小老頭擺著手百般推脫。

女鬼看到他手上的《九尾龜》開啟,書頁上的插圖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書。

“我知道教什麼。”餘生不給小老頭推辭的餘地,“先教她你們捉鬼天師都是怎麼捉鬼的。”

“她學這個做什麼,她也學不會。”小老頭說。

“我們才不學呢,哪有鬼捉鬼的。”女鬼比劃著字,“還有,這小老頭猥瑣死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學會捉鬼那套再面對捉鬼天師,不就立於不敗之地了?”餘生說。

女鬼點頭,有道理。她用手比劃著,“你什麼時候捉個巫祝回來。”

“一邊去。”餘生對小老頭道:“還有,最讓你棘手的惡鬼的功夫和手段,你也可以教給她。”

“這樣不好吧?”小老頭說。

“有什麼不好的?”

“我是捉鬼天師。”小老頭說,“這樣豈不是讓我投靠敵人,背叛同仁,漲敵人氣勢,滅自己威風?”

餘生一笑,“那你就不怕我把你丟出去,讓你被女鬼抓住,讓你做了她們的同仁。”

餘生指著倀鬼她們。

見女鬼做舔脣吃人狀,餘生道:“不是說你,有你十個也不夠他捉的。”

餘生說的是小老頭在揚州城內招惹到的厲鬼。

女鬼悻悻然吐了吐舌頭,見小老頭手裡的《九尾龜》不經意的又翻一頁,好奇的探頭看。

相比於背叛同仁,小老頭更怕成為鬼魂,只能答應餘生的要求。

“但不許傳出去。”小老頭說,“不然我的老臉都不知往哪兒擱了。”

“得了吧,就你還有臉?”餘生說,他招呼倀鬼,“以後你跟著他學點真本事。”

“嘎”倀鬼叫一聲,嚇小老頭一跳,“這怎麼回事,鴨妖我可教不了。”

餘生把他推前去,“別找藉口,你推不掉的。”

小老頭正好站在倀鬼前面,倀鬼好奇的用手揪了揪他鬍子。

“幹什麼,沒大沒小。”小老頭拍掉倀鬼的手。

餘生也道:“這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

他看了看黑瘦的小老頭,清秀的倀鬼,“為父雖然不用,但你也得尊敬他。”

倀鬼不情願的點點頭,但目光還在小老頭的鬍子上。

“別管她,她對水草之類的東西感興趣。”餘生說。

“嘎”倀鬼不服氣的叫一聲。

隨著倀鬼脫離掌控,餘生對她的禁口令已經不起作用了。

“你少嘎幾句。”餘生說,“不然讓別人聽到我屋裡有鴨子,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放?”

“你先好好傳授。”餘生回頭對小老頭說。

小老頭見他要走,把他攔住,“小掌櫃,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怎麼?”餘生看他。

“你是怎麼看到另外一隻鬼的?”小老頭問。

餘生沉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若告訴他實情,小老頭也覬覦本餘少爺的身子怎辦?”餘生心說。

等待答案的小老頭後腦勺感到一陣涼意,那是女鬼在不服氣的揮拳頭。

倀鬼見她揮拳打不到,實在看不下去了,幫著女鬼打一拳。

“哎呦。”小老頭捂住後腦勺。

“尊敬,尊敬。”餘生氣的食指彎曲敲倀鬼的額頭,哪有當徒弟欺負師父的。

倀鬼不痛不癢,女鬼在旁邊比劃著爭辯,“用一個,用一位都可以,他用一隻,那是在看不起我。”

“他倒想看得起你,你得讓他看得見啊。”餘生說。

女鬼的鬼力全被她用來試圖祛除不能說話的詛咒了,想凝結成實體很不容易。

揉著後腦勺的小老頭見餘生不答,自己開口了,“小掌櫃,你是不是有狒狒血?”

“什麼東西?”餘生一頭霧水。

“狒狒。”小老頭說,“捉鬼雜書記載,飲其血可以見鬼,力負千斤。”

他上下看著餘生,“掌櫃你是不是喝了這個,所以才看見鬼的?”

“啊,對。”不知如何作答的餘生忙道,“我就是喝了狒狒血。”

小老頭湊上來,“掌櫃的,能不能讓我也喝點?”

見餘生猶豫,他又道:“只要讓我喝點,別說當她師父,她當我師父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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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asd777777 於 2019-11-19 08:30 編輯

第一百五十章 落水

餘生左顧而又言他,“她當你師父?不好吧。”

小老頭道:“我說的是狒狒血。”

“哦,這個啊。”餘生看著他,“我喝完了。”

“什麼時候喝完的?”小老頭問。

“很久了。”餘生說。

他直直看著小老頭,儘量讓眼裡流露出真誠,以讓小老頭不要懷疑他。

“可狒狒血時效很短的。”小老頭說。

“啊,這個。”餘生忙找藉口,“可能是我喝的狒狒血比較厲害,八十二年的。”

“八十二年?”小老頭說,“八十二年的狒狒還小,時效更不長啊。”

這下在真誠的眼神也救不了餘生了.

他的眼珠子亂轉,忽然想到了樓下盲眼說書人提到的東荒。

他忙道:“那狒狒是東荒八十二年的。”

小老頭一驚,東荒八十二年,那距離現在快上萬年了,那這妖怪可真就厲害了。

餘生扯不下去了,“你們先教著,我去練字。”

“小掌櫃……”小老頭伸手攔他,餘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倀鬼見餘生走了,又忍不住揪住小老頭鬍子。

“嘶,”小老頭倒吸一口冷氣,狠狠瞪倀鬼一眼後,倀鬼才不服氣的放開。

那表情,彷彿扯他鬍子是看得起他似的。

小老頭剛轉身,餘生又走回來劈手奪走他手裡的《九尾龜》,“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學好。”

不待小老頭有所反應,他又快速撤走了。

萬年狒狒之血,小老頭是不信的,他覺著掌櫃一定有存貨。

不過狒狒之血寶貴異常,掌櫃捨不得也在情理之中。

小老頭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法設法討來一點,只因狒狒之血對捉鬼天師和巫祝大有幫助。

對捉鬼天師和巫祝同樣重要的還有成精的柳樹上折下來的柳枝。

餘生出門時遇見了狗子,它嘴裡叼著條鹹魚,正把它從旮旯裡拉出來。

餘生誤會了,“怪不得這條鹹魚轉眼就沒影了,敢情是你藏起來了。”

“汪汪”,狗子不滿被誣陷,奈何餘生聽不懂。

他把鹹魚提起來,端詳一眼後見這鹹魚有了變化,死魚眼中居然有一絲驚恐。

餘生翻來覆去檢視一遍,弄不清這鹹魚之中的玄機,索性放妥當,待有空時把它還給陸仁義。

閣樓外廊上無人,只有細雨掛在屋簷的淅淅瀝瀝,間或伴著風吹過留下的鈴聲。

餘生坐下來,抬頭見黑雲很低,成鐵板一塊壓在天空上。

遠處青山不見影,鎮西的竹林、田野全淹沒在煙雨中,被細雨浸潤著陷入了愜意的安靜中。

湖面飄著輕霧,一隻燕子掠過水麵,繼而飛到閣樓上,引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餘生抬頭看起,見簷外的瓦下,不知什麼時候被燕子築巢,幾隻羽翼未豐的幼鳥在嗷嗷待哺。

他把帖子掏出來,又仔細比划起來。

這些字對他很有吸引力,讓他不由自主沉浸其中,忘記了流年,幼鳥和來人。

黑貓不知從那兒鑽出來,躍到餘生膝蓋上,調整一下姿勢臥下來。

餘生只覺到膝蓋一沉,倒是沒回神,繼續沉浸在欣賞之中。

他一直在比劃一個“永”字。

這個字妙不可言,把點、橫、豎、勾等所有筆畫全融入其中了。

待脖子不堪重負時,他才抬起頭休息,見清姨不知何時已坐在他旁邊。

她枕著左手靠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面的雨景,不時飲上一口酒。

一絲散發俏皮的落在臉前,遮住了她的眉角。

已經養成習慣的餘生幫她別到耳後,手收回來才覺著有些不妥。

幸好清姨不曾在意,他忙找話題道:“你為什麼喜歡飲酒?”

“酒比水好喝。”清姨晃了晃酒罈子。

這個藉口很有道理,餘生覺著她真就把棪木酒當糖水來喝的。

“還有就是習慣。”清姨又說,“剛喝酒的時候覺著難以入口,但後來喝著喝著就習慣了。”

“既然覺著難以入口,為什麼還喝習慣了?”餘生問。

餘生不喜歡醉酒,在他看來,茶水、甜水相比酒水好喝多了。

“人也不喜歡吃苦,但吃著吃著不就習慣了?”清姨說。

似乎怕餘生再追問下去,清姨問:“你是什麼時候能見到鬼的?”

“從小如此。”餘生很肯定說。

“胡說八道。”清姨說,“莫忘了,你穿開襠褲時我還抱過你呢,別想蒙我。”

餘生一縮腿,“你沒看不該看的地方吧?”

“找打。”清姨拍他額頭後又飲一口酒,“縱觀你父親十八代,也不曾出過目能視鬼的人。”

餘生道:“或許遺傳自我娘十八代祖宗呢。”

“你娘哪來的……”清姨一頓,“你孃的十八代祖宗也沒有,老實交代。”

“你罵我,小心老餘從棺材裡蹦出來。”餘生尋找著託詞,只因他目能視鬼是在自覺魂穿後。

“別打岔。”清姨說,餘生身子出現了目能視鬼的能力讓她一直很疑惑���也有些擔心。

餘生見推脫不了,只能半真半假說:“年少時貪玩,差點落水身亡時才有的。”

“什麼,落水身亡!”清姨眉頭皺起來。

以他娘從小折磨他的手段,縱然在驚濤駭浪中他也能安然無恙,遑論鎮子周圍的湖水了。

見餘生點頭,清姨又問:“你不是最擅長泅水?”

“對啊。”餘生也疑惑。

落水之後他魂穿而來,兩世記憶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仿若全是一靈魂經歷過的。

這也是他和老餘毫無隔閡的原因。

在那些記憶之中,他清楚記著自己最擅泅水,但不知為何卻在水裡差點被淹死。

“你被魚妖襲擊或水鬼拉下去的?”清姨猜測。

餘生搖搖頭,“沒有,就是忽然不會游水了。”

清姨也搞不清楚了,難道鎮子周圍的水裡還隱藏著什麼祕密?

她決定去問問湖裡的三個水鬼,她們或許知道這裡面的蹊蹺。

這仨水鬼和餘生其實是老相識了。

當初餘生不願下水,他那坑兒子的娘想出一好辦法,就是利用水鬼的必然律,讓餘生不得不下水。

這也是餘生上次祭拜時,鬼使神差答應水鬼,失足跌落水的原因。

現在雖然記不住了,但小時候的習慣還在身子裡隱藏著。

至於落水後出現目能視鬼的能力,清姨更迷糊了,或許是因為靈魂?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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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碰瓷

閒聽細雨,紅袖添香,世上最愜意之事莫過於此。

這種愜意,猶如遊子一覺醒來,門掩半扇,家人在外面歡聲笑語。

當然,若讓清姨添香,那一定是餘生在九泉之下了。

不過正如前世單身時吃老婆餅安慰自己有老婆一樣。有清姨在身旁,餘生在入神看字帖時,一股幽香心底生,只覺生活也不過如此了。

薄暮冥冥時,白高興忍耐不住走上來,“掌櫃的,該發工錢了,大家都等著呢。”

“他們等什麼,發工錢也只有你一個人有工錢。”餘生站起身。

葉子高從他身後鑽出來,“萬一清姐給我們發點零用錢呢。”

“叫清姨。”餘生說,“再佔本掌櫃便宜,罰你一個月工錢。”

“罰就罰,罰再多你也不能吃了我的良心。”

葉子高向清姨諂媚的笑:“清姐年輕貌美,我只有良心被你吃了才叫她清姨。”

餘生道:“別以為我聽不出來,敢罵本掌櫃是狗,下個月工錢你也別想見到。”

清姨推開餘生,“夥計忙前忙後哪有不發工錢的道理,發,大家都發。”

葉子高眉開眼笑,“清姐果然通情達理,餘生侄兒,你學著點兒。”

餘生抬腳要去踹他,葉子高轉身跑下樓去了。

餘生追到樓下,見小白狐和草兒他們都坐在長桌前。

本來在房內教導倀鬼的小老頭也下了樓,在他身後飄著許久不曾活動的女鬼。

這時的她正像逃出樊籠的鳥兒,上下翻飛著。

餘生問小老頭,“今天都教些什麼?”

小老頭正在飲酒,聞言停下來眼珠子轉一圈道:“教她如何應對捉鬼天師。”

“她學的怎麼樣?”餘生坐下問。

“非常有靈性,一學就會。”小老頭說。

“她那榆木腦袋還有靈性?”餘生有些不信,他抬頭問飄著的女鬼,“遇見捉鬼天師後怎麼辦?”

“跑。”女鬼毫不吝惜自己攢下的字。

“這就是他教的?”餘生見女鬼點頭,讓葉子高把小老頭手裡的酒搶過來。

怪不得一學就會,這點也不會的話,只能證明倀鬼腦子裡長水草了。

“再偷懶不出力,小心把你餓死。”餘生說。

白高興道:“掌櫃的,我倒覺著你讓倀鬼學應對捉鬼天師沒用,她難道還會被捉走不成?”

餘生一怔,對啊,倀鬼既然已經被封印在封印卡中,還在意捉鬼天師作甚。

難道捉鬼天師還能來捉他?

清姨這時坐下來,把手裡的銅錢只掂量一下就扔到各人身前。

“我也有?”小老頭驚喜,雖然只有幾個子兒。

“這是清姐給我們的零用錢。”葉子高目光移到白高興身前,“他為什麼那麼多?”

“小白作為客棧最踏實,乾的最長的夥計,領的工錢當然多。”餘生說。

“我難道不踏實?”葉子高說。

“踏實你個頭,小心我真把你工錢扣了。”餘生說。

“別啊。”葉子高忙去抓桌子上的工錢,但被清姨攔住了,“這工錢你看一下就行了。”

“為什麼?”

“即便不扣你工錢,你也欠著酒賬呢。”餘生把銅子撿回來。

葉子高被留在客棧,主要是受白高興坑害,在不知情時飲了一罈棪木酒。

葉子高道:“掌櫃,我現在也不是外人,那棪木酒的價你就不能要我一貫了……”

“不是外人,你還是內人啊。”餘生說。

葉子高看餘生一眼,嫌棄的說,“那我還是當外人吧。”

撿起來的銅錢剛要揣到口袋,被清姨搶走了。

“身為掌櫃,我怎麼也得有點錢吧,我還身兼廚子呢。”餘生說。

“這些錢全是你的,我暫時替你保管,免的你大手大腳。”清姨說。

葉子高幸災樂禍,“這下我心裡舒服許多。”

這時,客棧外面,細雨之中傳來車馬聲,白高興把錢揣懷裡出去招呼了。

“你看人小白,你看你,盡偷懶,快去把桌子收拾了。”餘生說。

客棧大堂現在人已經很少了,只剩下杯盤狼藉。

葉子高站起身嘀咕道:“我看小白是故意把這些留給我們乾的。”

他拍了拍小老頭。

“我們?誰和你是我們。”小老頭還在數他的銅子兒,他許久不曾聞見錢的味道了。

“一共六個銅子兒,你再數還能多出來不成?”葉子高說。

小老頭道:“這月多不出來,下個月可就不一定了。”

“怎麼?”

“莫忘了,你下個月工錢打賭輸給我了。”小老頭說。

怪哉、柳柳和草兒她們坐在長桌末尾,正嘰嘰喳喳議論著什麼。

餘生怕她聽到,道:“去去去,再偷懶罰你一個月工錢。”

小老頭從來不和錢過不去,他把錢揣懷裡,站起來時見小白狐身前也有幾枚銅子兒。

“我幫你裝起來。”小老頭說。

他把銅子兒撿起塞到小白狐脖子上掛著的錢囊時,趁機用手指夾住一枚。

不待他把手收回去,小白狐一尾巴掃在他臉上。

“哎呦。”小老頭猝不及防一痛,銅子兒“叮噹”跌在地上。

“啪”,護花使者葉子高拍他,“小狸的工錢你也貪,要不要臉。”

他從小老頭懷裡多掏出一枚來,兩枚一起放在小狸錢囊裡,“這一枚當作道歉了。”

小老頭後悔不迭,“它還識數?”

“客棧雞鴨鵝難道是你數的?”葉子高拉著小老頭去收拾桌子去了。

白高興這時領著三位渾身溼漉漉的人走進來。

巧了,這三位餘生都認識,分別是周大富和楚生,還有一位是前些日子被他們懲治過的金剛。

只是他們仨怎麼走到一起的?

葉子高對金剛印象很深刻,倆人初次見面,他就被金剛貶損一番。

他見金剛又來,把手裡活交給小老頭,上前道:“小子,你還敢來,鬍子又長出來了是不是?”

金剛下意識摸下巴,“不,不是,我是來用飯的。”

金剛回去後對客棧麻婆豆腐念念不忘,只是忌憚客棧的凶神惡煞和城主府關係,一直沒敢來。

今日他之所以敢來,是因為他知道了能很好拉進雙方關係的要緊事。

“你想用什麼飯?”餘生問他。

“豆腐,麻婆豆腐。”

“小子,你還想用這一招?”餘生說。

這小子不能吃辣,現在要吃麻婆豆腐,擺明是來找事的。

“別以為只有你會訛人。”餘生招呼來小老頭,讓他站在金剛身前,“我們客棧剛招的碰瓷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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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難同當

“不訛人,不訛人。”金剛忙道,“我真是來用飯的。”

“上次吃過掌櫃的豆腐後,一直想再吃,我今天是特意趕過來的。”金剛說。

“對,對,我們也是來吃你豆腐的。”楚生和周大富上前。

餘生認真道:“是吃我燒的豆腐,不是我的豆腐。”

“有區別?”楚生不解的看著他。

“區別大了,事關男子漢的尊嚴。”餘生說。

他們聽不懂,不過周大富懶得糾纏,他道:“快,快開兩間上房,我們好去整理一下衣服。”

雨水順著他們的身子流淌下來,宛若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餘生探頭看一眼客棧外,白高興正把他們有車廂的馬車趕到後院。

“有車廂你們還淋成這樣?”餘生說。

“馬又不會自己跑,總得有人趕車不是?”楚生說。

“那也應該一個人淋溼才是。”

“你傻呀,朋友就是用來有難同當的。”楚生說,“哪能讓我一人淋溼。”

餘生看著金剛,“那你們怎麼又和他湊到一起了。”

楚生指周大富,“他把車趕溝裡了,差點翻車,幸好金兄經過,幫我們把車推出來。”

周大富道:“若不是你拐了,拐了的叫,我能翻車?”

“本來就該向右拐了。”楚生說。

“那我右拐後陷坑裡,不正是你的緣故?”周大富說。

“那不拐撞樹上怎麼辦?”

“撞樹是我的錯,陷坑是你錯的。現在我沒撞上樹,但陷坑裡了,所以是你的錯。”周大富理直氣壯道:“對不對。”

楚生愣住了,“等等,你讓我理理。”他嘀咕著不拐,撞樹,陷坑之類的東西。

周大富轉身問餘生,“生掌櫃,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我姓餘。”餘生說,“你跟你姐學壞了你。”

“好好好,餘掌櫃。”周大富抱拳,“快開兩間上房,身子難受死了。”

餘生讓葉子高領他們上去,周大富轉身對楚生道:“別理了,就是你的錯,今天準備請客吧。”

楚生回過神來,“好吧,今天我請了。”

他們倆人上樓,轉角時周大富招呼金剛,“金兄,快上來,今晚你和楚生一起睡。”

楚生道:“什麼叫和我一起睡,是共宿同一間上房。”

金剛推辭一番,但還是被他們兩個招呼上去了。

“葉兄弟,方才在長桌上坐著的那女子是何方神聖?”上樓後,楚生問走在前面的葉子高。

“你是說飲酒那位?”葉子高道:“那是我們掌櫃的小姨媽。”

“小姨媽?年紀不大呀。”楚生說,“不知為什麼,看她我就有點膽怯。”

“那是你虧心事幹多了。”周大富說,“對了,葉兄弟,旁邊戴斗笠的姑娘是誰?”

葉子高頓了一頓,道:“那是我們客棧的客人,蟲兒姑娘。”

“蟲兒,好名字。”周大富點頭。

楚生看著他,“這名字有什麼好的?蟲兒,蟋兒,蟀兒,常用的很。”

周大富斜眼看他,“總比畜生好聽吧?”

楚生不說話了。他們跟著葉子高走進房間,把溼外衣掛在門後面。

客棧房間佈置很簡約,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梳妝和掛衣物的臺架。

用乾毛巾搽乾淨後,楚生一屁股坐在奇怪的床墊上。

“啊”,身子陷下去的楚生驚呼。

“大呼小叫幹什麼?”正把貼身衣物擰乾水的周大富回頭看他。

這時陷下去的床墊又把楚生托起來,他上下抬著屁股,“你看這床,舒服極了。”

周大富也坐上去,“真的是,軟極了。”

倆人玩性起來,起初只是上下起伏,接著滾在床上仔細感受床墊的柔軟。

“我睡這個房間。”醒悟過來的周大富忙道。

“憑什麼,我先發現的。”楚生不答應,“而且今天是我請客。”

葉子高道:“旁邊的房間也是,客棧的床都是這樣的。”

“是嗎?”周大富站起來,“這床是你們自己做的?”

葉子高搖搖頭,“不知道,這得問我們掌櫃的。”

周大富又把身子摔上去,“這床真是我夢寐以求的。”

……

這些人上樓時,餘生站在客棧門口,看著這場濛濛細雨。

夜幕將合,輕煙升起,長街上人影全無,只有雨水浸潤萬物的聲音。

餘生閉上眼,聽著雨聲絮語,雙手伸出屋簷去接雨水,仔細感受著清涼劃過面板的感覺。

餘生覺著大荒之中的每滴雨都是有靈性的,它們落在掌心時,都在嘮叨著自己的心情。

“請問,客棧還有空房嗎?”一女子輕聲問。

餘生睜開眼,見一把油紙傘打在臺階下,傘輕抬,露出一張淡雅清秀的臉龐。

在她懷裡抱著一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那孩子只探出頭來,見到餘生後“啊”的笑著。

“有。”雖奇怪不曾聽到女子走路的腳步聲,但餘生還是很快點頭答應。

“一間上房。”女子走上臺階,把油紙傘小心合起來,避免雨珠落在孩子身上。

餘生伸手幫她拿傘,被女子一笑拒絕了,“請帶路。”女子說。

客棧大堂內,富難向怪哉沒話找話,柳柳和草兒兩個不時捉弄他。

清姨抬頭看一眼女子,把目光落在襁褓上許久。

待女子慌亂時,清姨才又低下頭,小白狐正在她腳下玩著。

餘生把女子領上樓,她不時低頭撫摸孩子的臉龐,逗的嬰兒“哈,啊”的笑。

餘生把她安置妥當,女子道:“小二,待會麻煩你把吃的端上來。”

“好。”餘生剛要往外走,又被女子喊住了。

“麻煩先做點兒孩子吃的湯羹來。”女子又說。

餘生答應一聲,合上門出去了。他剛要下樓,聽到旁邊屋子有笑鬧聲。

他推門進去,見周大富和楚生只穿著貼身衣服躺在床上,葉子高和金剛站在旁邊。

“你們好歹等別人出去再滾床單。”餘生說。

周大富不理他的玩笑,直起身子來,“餘掌櫃,你這床賣不賣?我回去時準備背一個回去。”

“我這是客棧又不是雜貨鋪,不賣。”餘生回的乾脆,只因床墊和瓷器一樣,賣出得支付系統相應功德值。

“別啊,那樣我回去以後會睡不著的。”周大富說。

“那正好,你隔幾天來客棧住一晚。”餘生說,“房錢可以給你便宜一點。”

“餘掌櫃真是個奸商。”楚生笑說。

“奸商總比畜生強。”餘生打趣一句退出去。

他剛下樓,正準備為幼兒做一份雞蛋羹,白高興從後院跑進來。

“掌櫃的,掌櫃的,你快去看,毛毛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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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揚名

下雨天,毛毛在牲口棚裡橫行霸道,它能出什麼事兒?

餘生奇怪著,跟白高興冒雨趕到牲口棚,見毛毛正在牲口棚裡來回溜達。

它高抬腿邁著步子,仿若盛裝舞步中的馬走路,優雅至極。

只是驢頭左右搖擺著,驢尾巴甩著,不時用肩撞一下擋住它的健馬,有不聽從者口水伺候。

來回一圈,所有客人的馬都被趕到角落裡去了,甚至把馬屁股露在雨中。

唯有水牛鎮定自若,毛毛一頭撞上去,然後被頂著後退三四步。

它搖了搖頭,搖晃著改變方向,向站在門口的餘生他們走來。

“這怎麼回事?”餘生也迷糊,“毛毛瘋了?”

說話間,毛毛已走到他們面前,見餘生不退開,毛毛驢眼一瞪向餘生擠去。

餘生翻起手掌,“我打你,我現在也是有後臺的。”

看到餘生舉起手掌,毛毛停下來,正當餘生以為它被震懾住時,一口水迎面噴來。

餘生下意識躲過,“嘙,好大的酒味。”中招的白高興說。

他擦著臉問餘生:“這是喝醉了,一罈棪木酒就喝醉了?”

餘生嗅了嗅,“什麼棪木酒,它又去偷酒了。”

“偷的什麼酒?”清姨打著油紙傘站在他們身後。

“我釀的烈酒炮打燈。”餘生轉身向儲酒的屋子跑去,推門果見到一缸炮打燈被開啟。

炮打燈甚烈,倒是沒有被這毛驢一口乾了,只是剩下的餘生也不好賣給客人,還是它的。

開啟另外一缸,清姨用酒提子舀一點兒酒。

她嘗一口後只覺嘴裡被塞了刀子,不敢有一刻停留,急忙下嚥。

酒一落肚裡,一股酒勁“騰”的就躥上頭頂,稍一暈後整個酒勁就煙消雲散了。

清姨皺起了眉頭,“這就是你釀的烈酒?”

一點溫厚綿長的滋味也沒有,只講究衝勁,品味不得。

“怎麼,不夠烈?”餘生說。

“烈倒是夠烈,勁頭也足,但這也叫酒,一點滋味也無。”清姨說。

“但它便宜。”餘生說,“價錢賤,酒味大,最適合窮苦而又趕路的行人。”

清姨目光一凝,空氣之中似乎有劍氣在凝結,白高興清楚感覺到了。

只有餘生還在為自己的聰明而沾沾自喜,心說誰敢說我客棧沒烈酒,我用炮打燈烈死他。

白高興忙道:“我去處理一下毛毛,別把客人的馬驚著了。”

白高興剛出去,就聽到酒房裡傳來餘生痛呼聲,“疼疼疼。”

“你這酒若被酒仙嚐到了,非把你皮扒了不可,這也叫酒?”清姨說。

“這怎麼不叫酒了。”餘生說,“酒仙又是誰?”

“酒仙釀酒得道,平生最喝不得劣酒。”清姨說。

“又不是讓他喝的,他喝的是美酒,我釀的是忘憂物。”

“那我喝什麼?”清姨耳提面命。她對餘生要釀的烈酒期待很久了,怎料只是烈算不得酒。

餘生這才明白過來,敢情不是酒仙嫌酒劣,而是讓小姨媽失望了。

餘生踮起腳尖,以減小耳朵的疼痛,“我還有壇遊人醉。”

“遊人醉?”清姨鬆開餘生的耳朵,“早說,來,姨媽看看耳朵痛不痛。”

只是她一低頭,才見餘生因踮起腳尖而靠在她胸口。她下意識踩他一腳,疼得餘生抱腳痛呼。

“踩我作甚?”餘生痛著說。

紅暈一閃而逝,清姨整了整衣服,“沒什麼,快把酒給我取來。”

“腳疼呢。”餘生見清姨瞪他,忙道,“我這就去。”

他們出了屋子,見白高興拉著毛驢尾巴,不讓它對一頭馬又踢又咬,“我就不信整不過你這驢脾氣。”

毛毛掙扎更激烈了,清姨過去油紙傘一轉,雨水淋它一頭,毛毛頓時安靜下來。

餘生道:“這哪是驢脾氣,這是欺軟怕硬的狗脾氣。”

“要不會咬馬呢。”白高興擦了擦汗,把被毛毛擠走的馬匹拉回來安撫好。

待餘生取了遊人醉,方記起客人還要湯羹呢。

女子抱著的孩子不足一歲,蒸雞蛋羹正合適。

餘生鑽到後廚,用五奶奶送來的蛋蒸雞蛋羹,一不小心做多了,因此端出去時也遞給清姨一碗。

“我吃這個幹什麼?”清姨在愜意的飲酒。

“讓你補補身子。”餘生說罷端另一碗上樓去了。

女子正在哄孩子,見餘生端來的是雞蛋羹,道:“他好像有些不喜歡吃蛋羹,上次我做的一口也沒吃。”

餘生一怔,女子又道:“我試試吧。”

用她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熱氣後遞到嬰兒身邊。出乎她意料,嬰兒一點也不排斥。

“他吃了。”女子很高興,“還是人……客棧做的合他口味。”

她看著餘生,“你們怎麼做的?”

餘生把步驟告訴她,女子道:“我也是這麼做的,他為什麼不喜歡吃呢?”

“或許是我滴了幾滴調味的醬油。”餘生說。醬油是客棧兌換的,口味非常棒。

“醬油?”女子道,“走時可否賣我一些?”

客棧醬油本就是做菜往外賣的,餘生當即答應了。

見女子沒什麼吩咐,餘生轉身出了房間,在關門時餘光一瞥,見孩子少了一截小手指。

他關上門正碰到楚生他們下樓,吵鬧之中也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餘掌櫃,快,讓我嚐嚐你的豆腐。”楚生說,“我們倆可是慕名而來。”

餘生奇道:“我的豆腐有什麼名聲?”

“你不知道?”楚生說。

“我應該知道?”餘生看著他。

“哦對,你不知道。”楚生指著周大富,“拜他哥所賜,你現在揚州城很有名。”

“絕戶少年郎?”餘生說,肯定是周九章那大嘴巴給他傳出去的。

周大富一驚,“這天字號第一狠人是你?”

“你們說的不是這個?”餘生說。

“不是。”周大富搖搖頭,他對這外號更感興趣,“餘掌櫃,厲害啊,幸好咱們不是敵人。”

“聽說餘掌櫃專攻男人要害,一戰成名。”他靠近餘生,“餘掌櫃,這什麼功夫,教教小弟。”

“就你們周家的《劍法九章》。”餘生說,“還有我哪裡專攻人要害了?”

“周家劍法!”周大富一愣,“我們家傳劍法還有這威力,我怎麼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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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不血刃

“看來是你還不夠缺德。”楚生說。

“怎麼說話呢。”周大富教訓楚生,“你這樣豈不是說餘掌櫃很缺德。”

楚生只是隨口貶周大富一句,正要辯解見周大富回頭對餘生說,“餘掌櫃,別放心裡去。”

他指著楚生,“他這人別的還好,就是有點缺德。”

餘生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其實是在說你家的劍法夠缺德。”

這倆人才是損人高手,楚生甘拜下風,“你們倆才是棋逢對手,缺德到家了。”

說話間下樓,清姨端著空碗問餘生,“還有沒,味道還不錯,尤其就著酒喝。”

居然把嬰兒的蛋羹吃著津津有味,餘生覺著小姨媽有時也挺孩子氣的。

“待會兒再吃。”餘生幫她把碗放櫃檯上,取一罈酒遞給楚生他們,“你們還沒說我怎麼又揚名了呢。”

楚生道:“今兒尋味齋不是舉辦豆腐宴麼?”

見餘生點頭,楚生繼續道:“我們都去了,當時那場面你是沒看到。”

他揮著手比劃,“比你這大堂大十倍,全擺滿了桌子,每張桌上不下二十道菜,全是豆腐做的。”

“炒,煮,蒸,炸,一應俱全。”楚生說,“豆腐也好吃,比城主府做的魚豆腐還好吃。”

“等等,你說什麼?”餘生打斷楚生,“魚豆腐?誰取的這破名字……”

楚生捂住餘生嘴巴。正在餘生發懵時,周大富警告餘生,“這是城主起的,你別胡言亂語,不然兄弟可不客氣了。”

楚生在餘生耳邊悄聲說:“這位是城主死忠,誰說城主一句壞話,分分鐘殺人的。”

餘生看著周大富那瘦弱的身板,“嗚嗚”,他看著楚生,意思不言而喻:“他能殺得了誰?”

“殺不了人可以自殺,到時周家肯定報復的。”楚生悄聲說。“他真用匕首刺過自己一刀。”

憑這一招,周大富在青樓楚館難逢敵手,很少有人敢搶他看上的女子。

周大富挑眉,“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

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餘生也的確感到後腦勺發涼,似有殺氣掠過,忙點頭推開楚生。

“這名字……”餘生頓了一頓,“起的很有特點。”但魚豆腐怎麼辦?

系統在念頭之中提醒他:你覺著這輩子還能做出魚豆腐來?”

餘生點頭,“有道理。”

“什麼有道理?”楚生莫名奇妙看著他。

“沒什麼,你繼續說,尋味齋的豆腐為什麼好吃?”餘生問。

“聽說尋味齋磨豆腐用的豆子自大秦人糧隊。”楚生說。

他繼續描述當時場景,“尋味齋劉掌櫃意氣風發,只准備把豆腐宴打造成尋味齋招牌菜。”

“當時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全去了。”楚生說。

“城主也去了?”周大富打斷他。

“沒有啊。”楚生看著他,“你不去也去了,還問我幹什麼。”

“城主沒去,那也叫有頭有臉?”周大富說,“最多叫有鼻子有眼,稱不上揚州城的頭臉。”

“對,對。”楚生拗不過他,“去的全是城裡有鼻子有眼的……”

“不要臉人物。”餘生替他補充。

“噗哧”,坐在長桌上的草兒三位姑娘全笑了。

“嘿,你這嘴可真夠損的。”楚生看餘生一眼,繼續道:“大家嘗那豆腐宴後無不豎起大拇指。”

他指著周大富,“這時他哥站出來,指著滿桌菜大放厥詞,稱這麼多菜比不上他吃的一道麻婆豆腐。”

楚生學著周九章口吻,指著桌上碟子:“這道麻婆豆腐,呸,像麻婆豆腐的麻婆豆腐相比我吃的差遠了。”

“唰,劉掌櫃的臉當場就冷下去了。”楚生說,“他哥還指著我哥和卜居說,不信問他們。”

“我哥也是個實誠人,只能如實說了,這下劉掌櫃臉徹底結了霜。”楚生說。

“呸,你哥還實誠。”周大富說,“周九章什麼都聽你哥的,估計這話也是他教的。”

楚生道:“莫管誰的主意,反正周九章說尋味齋盜了客棧的豆腐,還把麻婆豆腐做的很難吃。”

餘生道:“這可冤枉人家了,尋味齋付過錢的。”

“對,劉掌櫃說了。”楚生說,“不過你們客棧這下徹底揚名了,那粥大家也都知是你們客棧煮的了。”

周大富道:“趁天下雨,我們趕緊來嚐嚐掌櫃的麻婆豆腐,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什麼叫以後就沒機會了。”餘生說。

“尋味齋那麻婆豆腐聽說是歸一刀親自做的。”楚生說,“你知歸一刀為甚人送外號十把刀?”

“因為他有十把刀?”

“錯。”楚生說,“因為初到揚州,他收走了揚州十大名廚的刀。”

“那不還是十把刀。”餘生說。

“笨死了,他自己還有一把刀,十一把刀才對。”柳柳回頭教餘生算數。

周大富道:“不是刀不刀的問題。歸一刀這人喜歡和人拼廚藝,敗者須把廚刀交出來,自此封刀洗手。”

“他在揚州連敗十大名廚,因此人送十把刀。”周大富說。

“那不還是十一把刀?”餘生說。

“對,十一把。”周大富拍拍餘生,“歸一刀不是服輸之人,被我哥一鬧,他不久就要來搶你這把了。”

餘生道:“你哥可真能惹麻煩。”

周大富道:“我也是這麼說他的,可誰讓他是我哥呢,管不住啊管不住。”

“別聽他胡扯,他在兄姐面前都是裝孫子的。”楚生說,“不過歸一刀的確不會放過你。”

餘生道:“回去替我告訴你哥,我謝謝他大爺。”

“他大爺也是我大爺。”周大富說。

“那我就謝謝你大爺,你回去告訴他。”餘生說。

“我可不可以直接把謝意傳達給我大爺?”周大富說。

楚生推餘生,“他大爺周百川可是個爆脾氣,小心收拾你。”

“那就替我謝謝你二大……等等。”餘生停住了,“你剛才說他大爺叫什麼?”

“周百川啊。”楚生說。

“周百川,這名字有點熟悉啊。”餘生沉吟,他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名字,就是一絲半會兒想不起來。

待餘生苦思冥想時,系統冰冷聲音突然響起:

恭喜宿主觸發隨機任務【兵不血刃】

身為有妖氣客棧傳人,豈能隨便與人比試,萬一墮了我妖氣客棧名聲怎辦?

“你二大爺。”餘生脫口而出,什麼叫萬一墮了客棧的名聲。

周大富道:“我沒有二大爺,下面倒是有幾個叔叔,我替你問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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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顧老大

不理餘生他們說話,系統以冰冷之音繼續釋出【兵不血刃】任務。

【任務要求】堅決不與歸一刀比試;穩壓歸一刀一頭;不給歸一刀翻身機會。

【任務獎勵】封印卡一張。

餘生聽系統描述,只覺這系統真夠缺德的,表面說著不要不要,還要壓歸一刀一頭。

還有,這任務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任務獎勵還是不錯的。

他卻是忘記了封印卡的雞肋,唯有制服後才能把妖魔鬼怪封印。

楚生聽周大富要代餘生問候他叔叔們,笑對餘生說:“他幾位叔叔也不好惹。”

他比劃著手,“當年他們叔父曾舉著刀從東城追到西城砍人,直到碰到城主才被收拾了。”

“碰到城主?”餘生說,“你們家都這麼猛。”

作為城主死忠,這事兒是周大富羞於啟齒的,楚生倒是很樂意找回一些被周大富欺負的場子。

“砍城主他們當然不敢。”楚生說,“他們在青樓爭風吃醋,被幾個小白臉佔上風,一言不合就砍起來。”

“幾個小白臉在前面跑,他們在後面去追,在拐角處正遇見微服逛街的城主。”

“城主你也知道的,喜歡穿著男子的衣物,頭髮也不喜歡婦人般繁瑣,一不小心就會錯認。”

“他叔父就錯認了,城主當時正在拐彎處挑簪子呢,他們見背影相似揮刀就砍。”

“在家門口被人襲擊,城主這個氣啊,揮手間把他們定住扔豬圈去了。”

“城主當時說了,母豬不懷孕,他們不許出豬圈。”

“三天後那老母豬就懷孕了。”楚生說。

餘生一愣,“母豬怎麼懷孕了?”

周大富打斷餘生遐想,“別亂想,那母豬不配合公豬才遲遲不懷孕,他們幫著公豬用強了。”

餘生看著他,“本來以我想的他們最多和禽獸一樣,現在我想說,禽獸都不如啊。”

“禽獸不如也比成為畜生好。”周大富說。

楚生道:“你小子什麼意思,別以為我聽不懂,談你叔父都能拐著彎罵我。”

周大富嘿嘿一笑,只飲酒不說話。

餘生敬楚生一碗酒,問他,“他們家人都這麼尋花問柳不靠譜?”

“那倒不是。”楚生說,“他大爺周百川還是很正派的,從不去尋花覓柳。”

餘生剛要說話,忽然怔住了,“周百川,尋花覓柳。”他嘀咕片刻後恍然大悟。

餘生終於知道這周百川是誰了,他不是旁人,正是在《九尾龜》上留下“青樓指南,花叢歷史”眉批之人。

“周百川,正派?”餘生不知如何說起,只能憋著笑問周大富。

“當然正派了。”楚生搶著說,但被周大富攔住了。周大富見餘生忍不住的笑意,覺著餘生知道些什麼,

“我大爺周百川還是很正派的。”周大富向餘生眨了眨眼。

周百川脾氣雖暴躁,但好歹是周家門面,不能讓餘生這麼給揭穿了。

“周百川?”小老頭從樓上走下來。他回屋子藏錢去了,深怕葉子高給盜了去。

他看著餘生他們,“周百川在哪兒,我可是久仰他的大名,簡直是我輩……”

“去後面看看雞棚有沒有漏雨。”餘生打斷他。

“我馬上去。”小老頭答應一聲,又道:“我對周先生的敬仰猶如……”

“還不快去。”餘生趕他。

“我……”小老頭還想說,被餘生推到後院去了。

這小老頭正在深讀《九尾龜》,周百川每句眉批都甚合他意,他對周百川神交已久了。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客棧住了不少客人,餘生轉身要回去做飯。

他問金剛,“你真要吃麻婆豆腐?”

“對,最好辣點的。”金剛說。

餘生對楚生和周大富說,“你們聽清楚了,是他要吃的,可不是我要害他。”

“囉嗦。”楚生說,“不就是道菜麼,他還能吃成妖怪不成?”

餘生見楚生都這樣說了也不再勸告,只是問了一句,“沒記錯,今晚你和他住一起吧?”

見楚生點頭,餘生扯上圍裙去後廚忙活去了。

楚生和周大富他們又坐一會兒,見清姨也去後廚後,大著膽子坐到長桌上向柳柳她們套近乎。

金剛見狀,走到後廚門口挑開了簾子。

後廚裡的餘生沒忙著做飯,而是在清姨嘮叨下,又在蒸蛋羹。

他剛把蛋羹收拾後蒸上,清姨已經守著旁邊等著出鍋了。

餘生轉身去收拾豆腐,她迫不及待的問:“還有多長時間出鍋?”

“剛蒸上。”餘生回頭看她,“哪有把蛋羹作下酒菜的。”

“但味道真的不錯。”她飲了一小口烈酒,深怕一會兒蛋羹出來時酒已經沒了。

餘生察覺出不對來,他回身託了託酒罈子,很快被清姨轉移走了,“做什麼,這酒是我的。”

“一罈遊人醉你快喝完了?”餘生驚訝。

這就是他不到一個時辰前兌換出來的,而且遊人醉可是幾口能醉倒倀鬼的烈酒。

餘生關心的檢視,見她酒氣不顯,唯有臉色微紅。

清姨推開他,“這點兒酒休想灌醉我。”

“誰想灌醉你了。”餘生讓她坐在旁邊凳子上。

雖然醉意不顯,但清姨和平時已有些許不同,話變的有些多,甚至有了些孩子氣。

餘生剛轉身,金剛就挑簾站在了後廚門口,“餘掌櫃,我有點兒事對你說。”

餘生奇怪,“什麼事兒?”他看了看四周,“出去說吧。”

金剛道:“這事兒不適合讓更多人知道。”

“那就在這兒吧。”

金剛道:“餘掌櫃,聽說鎮西來了一頭狌狌,還喜歡來客棧喝酒?”

“是有一頭狌狌,隔三差五就下山來鎮子。”餘生說,“現在揚州城都傳開了?”

“那倒沒有。”金剛說,“不過有人盯上它了?”

“誰?”餘生皺眉。

“巫院。”金剛說,“他們僱顧老大那夥人來捉它。”

“顧老大又是誰?”餘生問。

“顧老大你都不知道?”金剛看他,心說我金剛的大名不知道也就罷了,居然還不知道顧老大。

“不知道。”餘生搖搖頭。

清姨道:“一群混混罷了。”

“呃。”金剛意外看清姨一眼,不知這人什麼來歷,居然把顧老大說成一群混混。

“顧老大厲害的狠,手下四錢武師就有四五個,專幫人做一些棘手的事兒。”金剛說。

所謂棘手,就是些光明正大手段應付不了的事兒,說到底還是一群混混。

“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餘生問他。

金剛撓頭道:“我也是跟顧老大混的,今天聽兄弟們說起這事兒,我一聽和客棧有關就趕緊來了。”

他其實是饞了,只是缺少藉口來客棧。

聽到這和客棧稍微沾邊的事兒後,他就趕緊作為藉口過來解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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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生意

揚州不會有動物保護法,這位顧老大要來捉狌狌,餘生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況且狌狌還有幾日才下山,現在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餘生謝過金剛,金剛笑著撓頭退了出去,在他挑簾子時,餘生聽見周大富和富難正搶著和怪哉說話。

他回頭把蛋羹取出來,清姨立刻迫不及待的端過來享用,同時看著餘生在灶臺之間操持。

周大富他們要的麻婆豆腐很快做好,白高興剛端上去,楚生就心急的夾了一塊。

“吼,吼。”楚生髮出奇怪驚呼聲。

周大富收回筷子,“一塊豆腐至於麼,難道有毒?”

“燙著舌頭了。”楚生忙用一口涼酒壓住,饒是如此他也沒把豆腐吐出來。

周大富這才繼續伸筷子,“我還以為有毒,你終於發揮了自己應有的作用呢。”

“我應有的作用?”

“嘗毒啊,不然我為什麼老是帶你出去溜達?”周大富把豆腐放嘴裡。

“你大爺。”楚生破口而出,他現在明白周大富萬事己為先,偏用飯讓他先了。

周大富顧不上理他,仔細品味著這道麻婆豆腐。

起初入口的是燙意,幸好楚生的教訓讓他早有準備。

伴著燙而來的是麻與辣,而尋味齋與客棧的麻婆豆腐也在這時分出高下。

尋味齋的麻婆豆腐只是尋常的麻,但客棧的麻卻襯托出了燙的存在,讓燙也有了味道。

這也是楚生沒把豆腐吐出來的原因。

回到豆腐上,客棧豆腐採用尋常豆子磨的,食材本身滋味不及尋味齋,但客棧豆腐少了豆腥味。

同時豆腐不易入味,客棧豆腐在勾芡之下在外面裹滿了味道,尋味齋的相較之下就有些寡淡了。

“絕了。”楚生忍著燙意大口吃著。

他百忙之中道:“我以為就算好吃也沒你哥說的那麼誇張。”

他嚥下去一口,“現在看來真是一點都不誇張,這場雨沒白淋。”

周大富難得不貶低楚生,點頭同意他說的,只因客棧和尋味齋的麻婆豆腐簡直是兩道菜。

在周大富享用美味時,一道白影竄入客棧,待它停下後周大富才看清是一隻白狐。

在小白狐嘴裡叼著一隻肥大的野兔子。

“晚飯有肉吃了。”草兒高興說。她接過兔子,用毛巾幫著小白狐擦乾身子。

小白狐閉眼愜意享受著,草兒趁機摸了摸它脖子上掛著的錢囊。

小白狐及時察覺,一步跳開去,戒備的看著草兒。

“小氣。”草兒向小白狐做鬼臉。

餘生出來正好看見,“整天吃肉不付賬也就罷了,還惦記人家的錢。”

草兒道:“我只是看看。”不過那錢囊倒是挺重的,讓草兒有些豔羨。

她種植的草藥中有需靈力澆灌的名貴草藥,治病的錢全買客棧棪木酒了,現在身無分文。

楚生這時抬頭:“餘掌櫃,我說錯了,歸一刀若敢來,封刀洗手的絕對是他。”

周大富也道:“餘掌櫃,一定要和他比,殺他個屁滾尿流,為揚州的廚子門出口氣。”

歸一刀連敗揚州十大名廚後一直壓的揚州本地廚子抬不起頭來。

尋味齋成為揚州第一樓也有他的功勞。

餘生故作不屑一笑,頭四十五度抬起,只留給他們兩個一冷酷的側臉。

他眼微眯,看著屋頂,“敗他作甚?他一出手就已經敗了,又何必在欺負人。”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餘生以高手寂寞語氣說,只恨手裡少根菸。

還有就是那屋頂什麼時候有了蜘蛛網?一定是葉子高那小子偷懶不好好打掃。

楚生和周大富驚訝看著餘生,在他回頭時,周大富道:“餘掌櫃,生而為人,你是成不了龍的。”

“這和成龍有什麼關係?”餘生說。

“潛龍在淵,游龍在天。”周大富說,“征服大海與觸控星辰者可不就是龍麼?”

“文鰩魚也可以啊,還有怪魚陸,它們都會飛。”餘生說。

他這些天一直在看買回來的《妖獸手冊》《大荒食譜》,上面對文鰩魚和怪魚陸都有記載。

這兩類魚有鳥一樣的翅膀,文鰩魚更常行西海,遊於東海,以夜飛。

周大富瞭然,“我現在明白你名字的來歷了,你娘不會是條魚吧?”

“你娘才是條魚呢,我與魚有不共戴天之仇。”餘生提上兔子,順便付了小白狐的賬。

小白狐歡喜的去了,現在下雨,雞鴨鵝全臥在窩棚裡,正是它到處轉悠的時候。

“別去車那邊。”餘生警告它,現在那道士正恨不得車子全被客棧拆了呢。

這樣他就可以把車身全換成棪木的了。

楚生驚訝道:“你們客棧還僱傭狐狸?果然有妖氣。”

周大富道:“我也有一隻狐狸,為什麼就沒這麼乖巧?”

餘生道:“只因主人太齷蹉。”

楚生點頭,“是這個道理。”

見餘生提著兔子回後廚,楚生招呼道:“給我們也來一份。”

餘生擺擺手,“沒看見牌子,限量三份,今天已經賣完了。”

“別騙我,兔子剛抓回來,怎麼就沒了?”楚生說。

“限量三份是指一天三份,又不是兔子三份。”

“為什麼要限量三份?”

“防止兔子被某狐狸給逮光,我們不能涸澤而漁。”餘生說著回後廚去了。

這隻兔子其實是被被預定了,至少樓上倀鬼是少不了的。

餘生覺著自己現在就是個管後勤的,為讓倀鬼提升實力,還得在飯菜上下功夫。

“吃完了。”清姨把空碗遞給餘生,也不多言語,只是眨眼看著他。

見餘生無動於衷,她搖了搖酒罈子,示意下酒菜沒了。

“明天再喝。”餘生伸手把酒罈子提過來,裡面只剩下酒底了。

清姨站起身來,“明天再喝就明天再喝,不過明天不夠喝。”

餘生道:“我一罈子也沒有了。”

“真的?”清姨看著餘生,在飲酒後,她的眼神變的柔媚許多。

餘生堅決搖頭,“真沒了,最後一罈。”

清姨才不信他。她伸了伸懶腰出去了,後面的酒待日後再搶,現在重要的是睡個舒坦覺。

“我去休息了,莫擾我。”清姨說。

餘生答應一聲,兩碗蛋羹下去,也應該飽了。

他正忙活客人的飯菜,“啊~”外面忽然傳來驚叫。、

餘生走出去,見楚生驚的屁股離座,指著金剛:“你,你,你是何方妖孽?”

“蒿次。”金剛大著舌頭對楚生說,繼續夾麻婆豆腐。

餘生對楚生道:“恭喜你咯,今晚將與他共眠。”

最高興著莫過於草兒,她拍拍手站起來,“哈哈,我的生意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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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獨苗

雨徹夜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雨聲一直掛在屋簷上。

小樓一夜聽細雨,餘生睡的很安穩,仿若回到了母親懷裡無憂無慮的日子。

若是無人叫醒,他一定會睡到日上三竿,奈何有人一大早就在拍門板。

不知是葉子高還是白高興去開門了,餘生醒來時在床上發呆,直到女鬼作鬼臉飄在他頭頂。

“誰讓你進來的?”餘生檢視一下,見自己沒被走光才質問女鬼。

“我沒走進來,我是飄上來的,有沒有被嚇到?”女鬼用手比劃完畢又做鬼臉。

“拜託,你已經是鬼了,還做什麼鬼臉。”餘生說。

“天生麗質難自棄,不做鬼臉嚇不倒人。”女鬼比劃。

現在女鬼很喜歡糾纏餘生,只因人鬼之中唯有餘生能輕易看懂她比劃的字。

“你真是二到家了,也不知誰倒黴娶了你。”餘生說。

女鬼立刻悲傷起來。

見她泫然欲泣,餘生忙道:“別哭,別哭,我錯了還不成。”

女鬼繼續悲傷成河,餘生又道:“哭時會不由自主的吐字,你這幾天就白攢了。”

淚已掛在眼角的女鬼揮手比劃,“哭聲也算字?”

餘生道:“肯定算的。”

“那我不哭了。”女鬼比劃,“招不來旁人對你的譴責,哭也白哭。”

不哭就好,餘生兩世加起來安慰人都不在行,只會說一句“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他本以為這一句會讓姑娘借肩膀一靠的,豈料話說出去後姑娘真大哭起來。

大街上,站在姑娘身旁的餘生剎那間成為眾矢之的。

“吱呀”,門被開啟來,呆在外面的倀鬼探進頭。

她見到女鬼的模樣後,叉著腰睜大眼瞪著餘生,大有打抱不平之意。

“看我幹嘛,我又沒把她怎麼樣。”餘生說著回頭,“我去,你怎麼又哭了?”

女鬼立在床頭,無言的哭泣,豆大的淚珠撲簌簌落下來。

“現在有人在場了。”女鬼憑空描字。

餘生看倀鬼姿態,他若不是封印卡的主人,肯定被水草勒住脖子了。

“掌櫃,掌櫃的。”葉子高在下面喊,“木兄他們來了。”

白髮老叟倆人昨天不曾來,餘生以為他們會消停幾天的,誰知一大早又來了。

“你們先出去,我換下衣服。”餘生說。

女鬼無動於衷,依舊站在原處,眼淚止不住的流。

餘生明白了,方才只是掩飾之語,女鬼是真的想哭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餘生說。

試想新婚之日而亡,誰又會不悲傷呢?

再二的人也會有悲傷的,平時只是在假裝,不讓回憶太過傷人。

“嗚……”女鬼真的哭出來,剛哭幾聲便又無言哭泣了。

得,這些天攢下的字全吐出去了。

餘生安慰的拍拍她肩膀,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悲傷的事情嗎?

葉子高又在下面喊了,餘生道:“讓他們喝茶,今天沒豆漿了。”

“那也得有灌湯包啊。”樓下葉子高說。

“茶水裡有茶葉,讓他們先墊補點兒。”餘生說,“別用我的山茶泡。”那些山茶是餘生自用的。

他回過頭見倀鬼手足無措站女鬼身邊。她比餘生還不會安撫人,只會把手搭在女鬼後背。

“嘎~”末了倀鬼叫了一聲,憤憤不平指著餘生,女鬼這才收拾了情緒。

“暫且饒過他。”倀鬼淚跡未乾笑著說罷,拉著倀鬼出去了。

餘生所在的屋子不同於旁的屋子,這間屋子甚為寬敞,比普通客房大兩倍不止,隔為了兩間。

他開啟窗戶,迎面撲來微風帶著溼意,整個小鎮處於煙雨朦朧之中。

在鎮西竹林、山川之間升起了白霧,把山頭遮住了。

現在寺廟風景肯定很美,空靈的雨伴著木魚聲,只覺佛在心中留。

餘生收拾完畢下樓時,白髮老叟他們已經在對弈了。

見餘生下來,白髮老叟道:“一年之計在於晨,後生太過懶散。”

“一天之計在於晨。”餘生說。

“汝既知,緣何不起?”灰髮老頭把茶碗覆在桌上,“茶能飽腹?”

再呆一會兒,“之乎者也”就要狂轟濫炸了,餘生忙跑到後廚準備早飯。

待他一切妥當上到閣樓時,見乾涸的湖床又覆上了湖水。

昨日還悽悽慘慘的水草,又屹立在湖水中。

天上的毛毛下雨落在湖水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燕子在頭頂上盤旋,巢裡的幼鳥“啾啾”叫著。

餘生剛要敲門進去,見黑貓警長呆在美人靠上,直直的看著鳥巢。

餘生把它們拍下去,“別老打鳥的主意。”

自道士住在客棧後,鎮子上肆虐的老鼠忽然變少。黑貓警長已很久沒吃到零嘴了,正盼著幼鳥從巢裡失足跌落呢。

“喵~”黑貓警長向餘生委屈叫著,見他抬起手掌才悻悻然下樓去。

清姨推門走了出來,坐在圓桌凳子上讓餘生幫她梳理頭髮。

“今天再下一天,明天就可以去棪木那兒採樹菇了。”餘生說。

“能吃出魚肉味的樹菇?”清姨笑他。經石大爺一傳,小姨媽也知道餘生這獨特愛好了。

“莫亂動。”餘生彈一下她額頭,方醒悟這是小姨媽不是倀鬼。

不飲酒的小姨媽絕不放過餘生。

她回頭揪出餘生耳朵,“我一直不明白,你怎麼知道那是魚肉味的,難道你吃過魚?”

“疼疼。”餘生本是站在清姨身後的,現在被拉著靠在她肩膀上。

“你說實話我就放了你。”清姨說。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餘生說,“我真沒吃過魚肉。”

清姨只是藉著由頭略施薄懲罷了,讓他得到教訓後便放了他。

“你看,都亂了。”餘生埋怨著重新梳理。

“竹林裡面有條大蛇,現在很多竹鼠都被逼到了竹林邊緣。”餘生說。

“除採樹菇外,我還想去挖點筍。”他絮叨著。

清姨只是“嗯嗯”答應著,餘生見她不明白繼續道:“那兒很危險的,少則咬快肉,大則喪命。”

見清姨還不搭腔,餘生又道:“我們老餘家可就我一根獨苗,小姨媽,您看是不是給我點防身的?”

清姨看著他,“我那姐姐也是慘,一根獨苗還長歪了。”

什麼叫長歪了,你不說我還沒張開呢?只是有求於人,還有耳朵常遭罪,餘生不便反駁她。

清姨繼續道:“也罷,到時我陪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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