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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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征服

“看你那點出息。”

富難在葉子高身後，還以為他偷看妖怪大王呢。

正嘀咕著，富難也看到了阿醜，然後步了葉子高的後塵。

唯一還算堅強的是胡母遠。

她整日與怪哉同吃同睡，早鍛煉出來了，見到阿醜也只是有些反胃而已。

“你是誰？”妖怪大王戒備的望著餘生。

侍女靠近大王，手裡抽出一把細劍，守在大王面前。

餘生不理她，而是扭頭看著阿醜，“我說，你信不過我呀？告訴你救人捉妖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阿醜正要說話，餘生擺了擺手，讓她先把扭曲的五官恢復了再說。

阿醜醒悟，忙放下故意扮的醜，“少，哦，不，掌櫃的，我以為你們過段時間才能到呢。”

餘生不怪她，主要還是因為中原的人不曾聽過他客棧咫尺之門的厲害。

“我說你怎麼膽子這麼大，原來還有救兵。”妖怪大王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

她下了床，戒備的看著餘生。

瘸子想要趁機溜下床，被她一把抓住，順手丟在床上。

“你究竟是誰？”妖怪大王問。

“我？”餘生拱手，“在下餘生，有妖氣客棧的掌櫃，以後咱們還會經常打交道。”

“客棧，掌櫃？”妖怪大王對於這個答案一臉的意外。

她上下端量著餘生，“一個客棧掌櫃，都敢來我洞府之中放肆了？你膽子挺大呀。”

接著，她的目光掠過餘生，看到了胡母遠，登時雙眼放光，猶如貓看見了魚。

她貪婪地說：“你要是把他留下，今兒的冒犯我就當不存在！”

“我要是不呢？”餘生說。

妖怪大王看也不看餘生，輕輕地舔了舔嘴脣，向胡母遠跑了個媚眼，“我就把他搶過來。”

“喲，真巧。”餘生說，“我也是來搶人的。”

“那就看咱們誰厲害了。”妖怪大王心癢難耐，一步跨出去，伸手凌空一抓，胡母遠身子前傾。

又是她那套吸人的功夫，方才瘸子也是被這麼吸上床的。

“哎，我…”胡母遠大驚，好在被富難伸手抓住了。

“哼！”妖怪大王冷哼一聲，繼續向前，又伸出另外一隻手。

只不過，餘生身子一挪，擋在他面前，登時把妖怪大王的所有攻勢化解了。

妖怪大王看著餘生，“你也來搶人？那好，我把這些人全部送給你，你把他留下，咱倆換，怎麼樣？”

妖怪大王指著老頭，還有瘸子幾個人。

“不行！”異口同聲的響起兩個聲音。

餘生一臉驚訝，他說這話不意外，意外的是怎麼這兒還有人說這話。

餘生循聲望去，見同他一起說話的是那老頭，他一臉堅決。

“你找死是不是？你不行什麼不行？”旁邊的侍女舉起劍，作勢要向老頭刺下去。

“住手！”餘生喝止他，對妖怪大王道：“你這主意不錯，但可惜，我不是來搶他們的。”

“那你…”妖怪大王狐疑的看著他。

“我是來搶你們這些妖怪的。”餘生指著她說。

“搶什麼？”妖怪大王呆立在原地。

“妖怪！”餘生說。

客棧最近步子邁的太大，快要扯到蛋了，迫切需要人手，餘生覺著這群女妖怪就很好。

又可以當廚娘，又可以當小二。

她們還全都是惡妖，餘生把她們收攏起來，不僅毫無罪惡感，而且漲功德值，何樂而不為。

妖怪大王回過神，“你開玩笑的吧？”

“我哪兒開玩笑了？”餘生說，恰好這時，狗子領著窮奇走進來，窮奇嘴裡拖著一女妖。

“你把人咬死了？”餘生問。

窮奇放下，“不是，她直接被嚇暈過去了。”

餘生看妖怪大王，“你看，我是來抓妖怪的吧！”

“你！”妖怪大王看著餘生，忽然身子向前，向餘生撞過來，與此同時，她雙手出現兩把匕首。

這妖怪大王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妖罷了，餘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他側身一躲，一腳踢在妖怪的小腹上。

妖怪大王痛呼一聲，疼的摔倒在她侍女旁邊。

“大王。”侍女忙扶住她，見大王並無大礙後，舉起手裡的劍向餘生刺過來。

大王不是對手，侍女自然也不是。

不等近身，侍女便步了大王的後塵，摔在一起。

妖怪大王按住還想上前的侍女，說道：“你抓我們幹什麼？”

“幹一些體力活，順便為你們在村子裡對百姓們犯下的過錯贖下罪。”餘生說。

妖怪大王冷笑，“贖罪，你當你是誰呢？”

“在下不才，弒神者之子。”餘生笑著拱手。

“上，快上！”這時，門外鑽進來一群女妖怪，手裡提著利刃，將餘生他們團團圍住。

想來是她們見到了外面躺在地上暈過去的同伴，從而發現了餘生他們的入侵。

“弒神者之子？！”妖怪大王驚訝的看著餘生，讓那些妖怪別輕舉妄動。

這名字如雷貫耳，以至於妖怪大王心跳都慢了半拍。

當初，弒神者可是把中原的妖怪和諸神殺怕了。

當然，妖怪大王的祖先是沒資格被弒神者殺的。

“現在我資格管了吧？”餘生說，“放心，我不把你們當奴隸，有工錢。”

“失去自由，幫你幹活？你休想！”妖怪大王怒吼一聲，身子一躍而起，然後……

一把廚刀橫在她的脖子前，“現在呢？”餘生問。

他現在隨身帶著把廚刀，就是為了把萬事萬物都當做食材。

妖怪大王望著這把廚刀，笑起來，“好商量，咱們一切都好商量。”

“好商量就成。”餘生把刀放下。

妖怪大王后退三步，離開刀的範圍，舒了一口氣。

方才那一刀，她根本沒看清餘生如何出刀的，更不知道那把刀怎麼架到她脖子上的，太神鬼莫測了。

妖怪大王毫不懷疑，餘生若想要他命的話，她現在早已經命喪黃泉。

但在手下以及姐妹們面前，妖怪大王的面子還是要的。

“我倒不是怕死，就是你這把刀吧，是廚刀，我身為妖怪，又不是食材，怎麼能死在廚刀之下！”妖怪大王為自己找理由。

餘生不理她，收回廚刀道：“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今兒就是來收編你們的。”

不過，考慮到妖怪大王她們人多，餘生他們只有幾個人，押送起來不太方便。

餘生手中多出一張封印卡，笑道：“你若能心甘情願的臣服於我，那就更好了，我可以給你永恆壽命。”

這樣一來，就像是羊群有了頭領，妖怪大王可以直接帶著妖怪們進客棧當小廝了。

“臣服於你？！”妖怪大王看著餘生，“還得心甘情願？”

她樂了，“這得看餘掌櫃有沒有這本事了。”

她往床榻上一坐，又要寬衣解帶，“不瞞公子說，任何人想要征服我，只能在床上。”

她拍了拍床榻，“餘掌櫃，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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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大爺

“呃。”餘生一怔。

這怎麼把他自己陷進去了。

他不屑地瞥妖怪大王一眼，“你也不看看你那樣子，想佔我便宜？做夢呢！”

餘生縱然有這賊膽，也下不去這賊口。

他轉過身，看著葉子高，“要不，你獻下身？這一直以來不都是你的夢想？”

“少來！”葉子高急忙後退三步，“我可下不去這手。”

再看其他人，全部退步三舍。

餘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征服你太難了，還是直接帶回客棧吧。”

等回到客棧，自然可以將其封印。

餘生剛要擒賊先擒王，方才說話的老者站出來，大喝道：“我來！”

所有人回頭看他，“你來？”

“我說大爺。”葉子高提醒他，“你就算下得去手，身子骨不能不要啊。”

大爺一臉決絕，死死地盯著妖怪大王，“我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她征服，讓她跪下求饒。”

他回頭對小男孩說，“把你說的那東西給我。”

“可…”小男孩猶豫，正要勸說，被老者打斷了。

“沒什麼可是的！”大爺對妖怪大王說，“今兒我和她，不是她死就是我活，我一定要有個了斷！”

被他視死如歸的氣勢所迫，餘生他們愣是沒聽出這話中的毛病來。

葉子高同情大爺，指著妖怪大王，“你說，你怎麼欺負這老人家了？”

“指定是清白命喪她手了。”富難說，“晚節不保，這是真正的晚節不保，大爺能不氣嘛？”

妖怪大王很無辜，她看著老頭端量半晌，“我，我不記著他呀。”

坐擁幾個村子的後宮，她也不是飢不擇食之輩，也是到了今天，她想嚐鮮，才讓手下對老人動手的。

小男孩為她作證，“我們村子村正，也是個老頭子，他也是今天才被抓過來。”

那眾人就納悶了，“大爺。”葉子高問他，“這妖怪是不是害了你兒子？”

“沒有！”大爺盯著妖怪大王，目光之凶狠，恨不得當場把妖怪大王給撕了。

這得多大的仇呀。

既然不是殺子之仇，那必然是奪妻之恨，殺父之仇。

富難了然，痛罵妖怪大王，“好呀，你把人父親給殺了！”

“畜生呀！”富難痛心疾首。

妖怪大王很無辜，“我是妖怪，妖怪在你們人類眼裡，不就是畜生變成了妖？”

富難一愣，他還真沒法反駁。

妖怪大王又道：“再說，我有那麼畜生？”

她瞥老頭一眼，老頭已經頭髮花白，父親至少已是耄耋之年。

“我知道了！”胡母遠沉吟片刻後大喝一聲。

他指著妖怪大王，“一定是奪妻之恨，你難道還喜歡女人？”

“胡說！”妖怪大王覺著被侮辱了，“我也是有節操的妖怪，你才喜歡女人呢！”

“我還真喜歡女人。”猜錯了胡母遠悻悻然的問，“那你們什麼仇什麼怨？”

他這次問的是老頭，顯然在妖怪大王那兒是問不出什麼來，她壓根什麼也不知道。

大爺依舊惡狠狠地看著妖怪大王，“我，我們也沒什麼仇怨。”他吐出幾個字。

眾人一愣，“沒什麼仇怨？”葉子高問他，“那你這服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的樣子…”

大爺聞聽此言，不好意思的收斂一下，靦腆的說：“我，我，我就是…”

見他吞吞吐吐，葉子高催促道，“你倒是說呀。”

“我都光棍一輩子了，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個機會…”大爺說到此處，索性把話說開了，“我早就想來了，都是因為她，歧視我們老年人，一直到這會兒才把我們抓過來。”

他現在好不容易來了，自然得服侍大王一次才肯罷休。

“不然我這一次來的多虧呀。”老頭說。

說著，他挽起手腕，向餘生建議道：“這位少主掌櫃的，您放心，征服她這任務就交到我身上了。”

他把胸脯拍的“邦邦”響，看妖怪大王的雙目愈發炙熱，恨不得現在就把她生吞活剝了。

妖怪大王還真有些怕了，但口頭上還不服輸。

她退後幾步，“我，我說，你是個雛兒，也沒經驗，征服不了我的，還是算了。”

不等大爺堅持，餘生一揮手，“就這麼定了！你今兒本來就準備好好享受享受的，我們就不耽誤你了。”

“別呀。”妖怪大王有些慌了，這老頭宛如餓極了的野獸，讓她心裡沒底兒。

餘生不理她，招呼眾人往外走，“出去，大家都出去，你們這些妖怪也出去。”

餘生揮手趕那些圍著他的妖怪。

這讓妖怪們看不下去了，她們對自己大王那可是忠心耿耿的。

她們上前一步，想要把餘生逼回去，剛有異動，“刷刷”，餘生手裡廚刀收回。

幾乎一剎那，翩翩蝴蝶在空中飛舞，那些圍他的妖怪，胳膊上的衣服化作碎片，宛如蝴蝶一樣飄落。

而他的出刀，諸位妖怪根本沒看清。

這讓這些妖怪頭皮發麻，剛才看他對付大王，只是簡簡單單一揮刀，以為招架不算難。

現在自己面對，才發現是如此的匪夷所思，他們根本沒有抵擋的機會。

“現在可以退出去了吧？”餘生說。

他回頭叮囑妖怪大王，“你可不能把大爺給殺了，你要是把他殺了，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他領著人出去了，阿醜也去扶著自己的丈夫，跟在餘生身後。

小男孩想走，又被老頭喊了回去，“把你說的那寶貝給我。”他說。

大爺心裡其實也沒底兒。

畢竟他面對的是可以把人吸乾的妖怪，也是小男孩說他有奇物後，他才有了信心。

“哦。”小男孩把盒子拿出來，遞給老頭後退了出去。

至於那些妖怪，她們猶豫一番，見餘生回頭目光如劍般射來，忙灰溜溜的退出去。

餘生最後關門，笑道：“他要是沒把你征服了，那你放心，我放你們自由！”

他關上門，留狗子和窮奇留在此處，不許任何進去，也不許任何人出來，然後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這洞府之中有吃的，方才餘生他們跟蹤那侍女時見到過，看起來還十分美味，酒聞起來也不錯。

在餘生的威逼利誘下，妖怪們把這些全端上來，讓他們大快朵頤，好好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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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雄蛇

“唔，這酒真不錯。”

餘生拿著酒罈聞了聞，有一股果味兒的清香，想來是用果子釀造的。

“你們自己釀的？”餘生抬頭問。

侍女們點頭，“大，大王說過，人已經很醜了，要是再，再不擅長廚事，會嫁不出去的。”

“盡瞎說。”葉子高放下酒杯，“她長的難看，你們長的又不難看。”

他笑著說，“我就很喜歡你們幾個。”

見他逗的幾個侍女眉開眼笑，花心勁兒又上來了，餘生說：“別聽他胡說，他家裡有媳婦了，還是一頭龍，善妒，你們莫招惹他，不然到時候別怪我見死不救。”

霎時間，妖怪們對葉子高退避三舍。

“嘿，不帶你這麼拆我臺的。”葉子高幽怨的看著餘生。

他們在此坐著閒聊，很快時辰到了後半夜，眾人都有些乏，直接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餘生被阿醜喊醒時，天已大亮。

“怎麼回事？”餘生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不解的看著阿醜，“難道那妖怪又鬧什麼么蛾子了？”

“不，不是，是，是她已經屈服了，在屋子裡面大喊自己心悅誠服。”阿醜一臉害羞的說。

不過她的醜模樣，羞與不羞根本看不出來。

“是嗎？”餘生一臉意外。

他只是想成全老爺子而已，想不到老爺子還把這事兒真辦成了。

“走，看看去。”餘生提醒葉子高他們，匆匆往妖怪大王所在的臥室洞府走去。

洞府裡的妖怪們早餘生一步進去了，在進去時，她們無不誇狗子一句真英俊。

這讓狗子尾巴翹上了天，領著窮奇圍著妖怪們轉來轉去，就為了讓妖怪們多誇自己幾句。

餘生他們進去的時候，整個臥房有一種萎靡的氣息。

妖怪大王已經穿好衣服，大爺也穿戴者整齊，一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樣。

妖怪大王更慘，眼珠子翻白，一副大病初癒後的模樣。

見到餘生進來，她激動的向前，向前一步，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幸好被手下扶住了。

“我，我…我臣服！”妖怪大王嗓音嘶啞，心有餘悸的說，她從沒遭受過這樣的罪過。

“打，打…”

“你要打誰？”餘生問她。

“打今兒起，我，我出家為尼！”妖怪大王一臉堅決，“為，為我害過的人吃齋唸佛，為他們誦經。”

說著，妖怪大王都要哭了。

當然，也肯能是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到眼裡了。

“很好。”餘生高興的合不攏嘴。

他手向前一丟，一張封印卡飄出，白光閃過後，妖怪大王消失在原地，引起妖怪們驚詫。

她們四周張望著，尋找著自己的大王。

一直到白光再次閃過，妖怪大王出現在她們面前。

“大王，你…”妖怪們紛紛向她圍過去，“你，你沒事兒吧？”

妖怪大王擺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餘生這時候走向床榻，見大爺一臉暢快的躺在床上。

“大爺，你還好吧？”餘生關心的問。

大爺擺了擺手，一臉滿足，“餘掌櫃，謝謝你。”大爺向餘生道謝後“哈哈，哈哈”大笑。

“這大爺…”葉子高走上來，正要說話，見笑聲漸消，大爺閉上了雙眼，再無聲息。

大爺就這樣去了。

“這算是心願已了，死而無憾？”富難走過來說。

餘生點了點頭。

在他的目光中，大爺的魂魄從身體中鑽出來，無任何留戀的剎那間化作白光，去往輪迴。

餘生伸手，接到一顆米粒之珠，並很快的消失在他的掌心。

對現在的餘生而言，米粒之珠能強化他的身體已然有限，但誰也不會嫌多不是？

“把老爺子葬了吧。”餘生說。

妖怪大王答應一聲。

她們很快行動起來，再把老爺子葬了後，妖怪們放出被抓來的村子裡的百姓，又收拾了洞府裡的細軟。

餘生跟著她們轉了一圈。

他發現這洞府還挺大，除了有一道主廊，大廳外，又分為上下兩層，開闢了許多窯，讓妖怪們幾乎可以一人一間的入住，此處還有後廚，儲藏間，酒窖等等。

餘生看著很喜歡，索性把這洞府也當作客棧，直接開啟了咫尺之門。

這洞府處於荒山野嶺之上，不通大道，很少有妖怪或者人會經過此地，生意估計不會太好。

但作為一個儲藏東西的地方，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忙完這些後，餘生並沒有領著人直接從新開啟的咫尺之門離開，而是一起下山，護送被抓來的百姓回村，同時也把妖怪們押回去，彰顯一下他餘生的厲害。

他們很快下了山，美女蛇又從荒廟中探出頭，正要打招呼，在看到是餘生後，嚇的“嗖”的關上窗戶。

“哎，我可告訴你。”餘生隔著窗戶說，“看見這些妖怪沒有？她們為非作歹，全被我抓住了。你要再敢勾引害人，就是這般下場。”

“公子放心，我絕不害人！”美女蛇在裡面保證。

“就算我想害人，那也得有人害不是。”她又補充一句。

現在村子裡的精明的很，他們輕易不離開村子太遠，她這樣的小妖怪，根本沒機會勾引人。

餘生剛要走，妖怪大王在旁邊說，“就這蛇妖，誰要是被他勾引著說出名字，算是倒八輩子黴了。”

“怎麼說？”餘生回頭看她。

“他是男的呀，一頭小雄蛇。”妖怪大王說。

“什麼？！”葉子高他們驚訝後面面相覷。

“不是，這也太不要臉了。”葉子高嘟囔，他朝著荒廟喊道：“臭蛇，你給我出來。”

喊了半天，在葉子高威逼燒廟的情況下，美女蛇才幽幽的推開窗子。

“你這妖怪怎麼這麼沒道德？活該你倒黴，讓你盡說大實話。”美女蛇抱怨妖怪大王。

“我說，你夠可以的呀。”餘生走近一步仔細端量，還真看不出端倪來。

“你真是雄的？”餘生問。

“那得看對誰，對男的，我就是美女蛇，對女的，我就是美男蛇。”美女蛇說著，不忘拋一個媚眼。

餘生覺著噁心，“滾，你再這樣，小心我把你抓起來燉湯，快，把真樣子亮出來。”

美女蛇不搭理餘生。

“我這新主子可厲害了，沒看我都被抓了？”妖怪大王勸她。

美女蛇頭往窗戶裡一扭，再翻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虯髯大漢，鼻毛還很長。

“我去！”餘生他們齊齊後退一步。

“快走，快走。”餘生打招呼，這反差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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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涅

建樹之上。

又是夜幕降臨時。

邱凡剛把肉烤上，粥熬上，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嚇得他拿勺子的手一哆嗦。

伴著巨響而來的是大地震動。

在建木之上，尤為明顯，正趴在樹上休息的遊醫，一不小心被震下來。

幸好只是屁股著地，這才免遭大罪。

“發生什麼事了？！”他一躍而起，警覺的望著四周。

竹竿妖怪正和狗蛋他們在樹下磨碎那些採來的調味兒，此刻也是惶恐的站起身，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望著四周。

老和尚也睜開了眼。

唯有小和尚，依舊在誦經。

這些天，面前的這株草漸有甦醒的跡象，在夜裡時常常簌簌作響，似乎在說著什麼。

眾人驚訝的看小和尚一眼，驚訝於他的鎮定。

接著，他們幾個人也鎮定下來。

在他們這個隊伍中，雖然老和尚年紀最大，修為也更高，但小和尚才是他們的主心骨。

在小和尚的誦經聲，眾人尋找著動靜的來處。

“快看！”狗蛋忽然指著神農城下，在城牆所在的位子，此時殘留有火光消失後的餘燼。

“怎麼回事，煉藥爐爆炸了？”遊醫嘀咕。

在他們神農城，煉藥的人無數，來一次爆炸也稀鬆平常，但這麼大動靜的還是前所未見。

無人給遊醫答案。

正在他們將要縮回頭的時候。

轟！

從另一處城牆處，升起一朵蘑菇狀的火焰與煙塵，接著巨響傳來，大地再次震動。

遊醫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的望著下面，“怎，怎麼回事？”

竹竿妖怪幾個人也是目瞪口呆。

這片刻的功夫，爆炸而起的煙雲已經飄到了空中，甚至向建木這片飄過來。

隱隱之中，他們聞到一股火藥的味道。

當然，這幾個人都不知這是火藥的味道，倒是遊醫似乎聞到過這樣的東西。

“這是硫磺？”遊醫說，他們煉丹藥的時候也常聞到這氣味兒。

但這麼大的動靜中為什麼冒出硫磺味兒，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和尚倒是知道這些，但他所有的精神，現在全在經文與禪意之中了。

佛祖曾拈花一笑，他修拈花禪，只可意會，難以言說，唯有進入那樣的禪境，才能領悟那樣的禪意。

而現在，面前的那株草，正是他明悟的禪機。

他全身心投入到草身上，漸漸地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禪意境界，祥和，寧靜，安閒而又美妙，仿若進入了一個純淨無染，淡然豁達，無慾無求，無拘無束，坦然自得，超脫一切的世界。

這種體會很難用話語言說，總之讓他很舒適，舒適到他的精神離開了肉體，獨立於整個世界。

唯有一僧，盤坐於荒地之上；一草在他面前，挺拔於天，別的再無一物。

望舒之月，春日暖陽；浩瀚星空；清風拂面。

時間彷彿按下了快進鍵，在他們一僧、一草的世界中，時光流轉，白雲化蒼狗，滄海變桑田。

不知過了多少天，亦或者過了多少年。

在小和尚周圍，出現了河流，長出綠草如茵，而那一棵草，也越長越高，越來越粗壯。

不知又過了多少年，身邊出現一棵樹，夏日為其遮涼，冬日為其擋雪。

在樹後面，出現一座石橋，石橋通往彼岸。

小和尚依舊無動於衷，痴痴地念著佛，對面前那株草，無言的坐而論道。

在佛經中，那棵樹終於有一年開了花，一樹的白花，如雪一般，沒有任何綠葉。

風一吹，白花零落，洋洋灑灑的撒在小和尚頭、脖頸，衣袖間，還有那棵草上。

草微微抖動，將花抖落。

又是經年轉過，花樹枯萎、消失，腳下荒蕪再次出現，依舊只有一僧、一草。

僧已老，草已壯。

不同的是，他們周圍成了海洋。

他們在一座孤島上，亦或者他們就是孤島，遭受著海浪的撲打，還有天上海鷗落下的糞便。

轟，轟！

狂風席捲著海浪，將小和尚與草淹沒，他們呆在水下，依舊無動於衷。

……

接連又有幾聲爆炸，還傳來若有若無的喊殺聲，竹竿妖怪的眉頭凝重。

“下面會不會出什麼事了？”他問老和尚。

老和尚走到懸崖邊，探頭往下看。

他耳力甚好，聽到很清楚，“下面的人似乎在廝殺，在殺妖。”老和尚說罷，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殺妖？”竹竿妖怪身子一抖。

他也是妖怪，用這麼大的陣仗來殺妖，有點兒太狠了吧？

轟！

又是一爆炸，光亮直接閃的整個天空亮如白晝，甚至他們的衣服，表情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竹竿妖怪從來不曾見過這麼大的動靜。

他擔憂地說：“要不把小和尚叫醒拿個主意？”

他們距離神農城只是高，而不是遠，萬一波及到他們就不妙了。

“也好。”老和尚答應時轉身，在見到盤坐在地上，一臉肅穆的小和尚後面色大變。

“慢著！”老和尚喊住要動手的竹竿妖怪。

“怎麼了？”竹竿妖怪縮回將要碰到小和尚的手，抬頭驚訝地看著老和尚。

“他現在正處於悟道的關鍵時刻，千萬不能打擾到他。”老和尚說。

“悟道的關鍵時刻？”竹竿妖怪低下頭檢視，見小和尚身子紋絲不動，姿態不變。

唯一變化的是他的脣角，經文在不斷吐出時，他的嘴角微微上翹，流出一絲笑容。

這一絲的笑，難以形容，仿若母親看見孩子長出第一顆牙；仿若久久的離別之後重逢的戀人；還像我們在吃到喜歡的食物，明悟世間道理時，那一絲絲甜蜜的笑容。

這笑容讓世界寧靜，建樹下再大的動靜也難以打擾到他們。

這笑容讓他們平和，他們望著小和尚，整個人沉浸在愉悅與清靜的心境之中。

他們仿若看見了花謝花開，雲捲雲舒，看見了日升日落，清風徐來。

不知為何，竹竿妖怪明悟了許多昔日在修為上所不明白的道理，妖力盈滿，境界在迅速的拔高與突破。

遊醫的心靈忽然被洗滌一空，所有的彷徨，憂慮，生存的艱難與齷齪都消失一空，身心爽利許多。

邱凡幾個一同跟來的囚犯，他們的心境也各有變化。

在小和尚的笑容中，他們仿若經歷了一場涅，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都獲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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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重生

當然，在所有人中，觸動最大的是同為佛門中人的老和尚。

他肅穆的站在小和尚面前，沉浸在小和尚的微笑之中。

在這一瞬間，他跟著小和尚的拈花微笑，進入了涅妙法之中。

他念佛以來，所有不明，不解，不懂，不知，不通，不惑之佛法，重新有了答案。

他在牢房之中，數年前得不到答案的禪理，在今天有了明悟。

不知多了多長時間，老和尚清醒過來。

他雙手合十，恭敬地向小和尚行禮，“阿彌陀佛，汝當吾半個師父。”

竹竿妖怪、邱凡、遊醫等人也相繼醒悟。

“哎呦。”

他們接連叫喊幾聲，相繼跌倒在地上。

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他們的腿已經痠麻，現在一醒悟過來，當即站不住腳了。

再看天空，此時太陽正中，陽光明媚，早已不是他們入定前的黑夜。

周圍鳥語花香，腳下的神農城不再有驚天動地的響動，空氣中的硫磺味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這是…”

幾個人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遊醫坐在地上，活動一下身子，脖子往後一扭，差點把他嚇死――不知什麼時候，一些妖獸，甚至是是快要成為妖怪，已然長出人身子，或者人的頭顱的的妖怪圍在他們周圍，距離他僅一步之遙。

這些妖獸或妖怪也是痴迷的望著小和尚，此時正在逐漸的回過神。

“嚶~”一妖怪嘗試著開口，驚喜道：“哈，我悟道了，我終於要化為人形了！”

這個妖怪高興地大叫，邁開蹄子向身後的樹林跑去，一路上灑下一片清脆的笑聲。

其他妖怪也受益匪淺。

它們有的直接離開了，也有的向小和尚點點頭，謝過之後輕鬆地離開。

一些妖怪顯然剛成為人，它們操弄著不熟悉的人類話語，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

“小師父的我法，讓你收益一聲。”一妖怪說。

“傻缺，是受益一生。”另一妖怪糾正他。

前者是一虎妖，後者是一兔妖，兩人相處十分融洽，雙雙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這，這是…”遊醫一臉茫然的望著四周。

竹竿妖怪此時站起身，舒展一下身子，“忽然覺著自己道行增長了許多。”

邱凡他們不增道行，但身子十分爽利，“就像煥發了新生。”他們說。

“嗯嗯。”狗蛋兄妹也點頭。

他們這些天露宿野外，留在身上的疲累一掃而空，說不出的舒服。

老和尚輕笑，對邱凡幾個人說，“現在你們若悟道修行的話，將會事半功倍，這些全是小和尚法喜的功勞。”

“法喜？”邱凡疑惑。

“因參悟到了佛法而喜悅。”老和尚說，“這是出家人在悟道時，為身邊的人帶來的恩澤。”

在老和尚這一生中，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法喜，上一次還要追溯到他師父大徹大悟。

但上次法喜與這次不可與相提並論。

或許小和尚修教外別傳的緣故，此次法喜的澤被尤其的渾厚，遠超過他師父，以至於許多妖怪都實現了突破。即便那些不曾突破的妖怪或妖獸，他們的心裡也已經被種下了慧根，突破也是遲早的事。

不止如此，受法喜的影響，他們日後將在佛法潛移默化之中向善，而不是為惡。

雖然老和尚佛法高深，但此時，在他的心目中，小和尚的地位比他更高，也更精通佛理。他毫不懷疑，假以時日，小和尚將成為大荒之上，佛門一途的佼佼者，甚至成為新一代佛主也不是沒可能。

所謂佛主，乃佛城之城主。

佛城乃是當年佛祖成佛之地，對佛門有著不言而喻的重要意義。

神聖之戰前，佛城的城主歷來執佛門之牛耳，佛門子弟唯佛城城主馬首是瞻。

神聖之戰後，當時任上的佛城城主雖然因為篤信佛法，幾乎不曾出手傷害任何妖怪與諸神而躲過一劫，但那時的中原已經落入了諸神手中，生靈塗炭，名不聊生。

面對這些無能為力的佛城城主憤而離開佛城，從而導致了佛門群龍無首。

當年佛門紛爭過一段時間，甚至還有人請老和尚的師父當城主，但他師父謝絕了。

再後來，老和尚被關進了監牢，就不知道佛城城主這些事了。

一直到他們在西逃的路上，老和尚聽人說，現在佛城城主由中原諸神推上去的，是中原諸神的傀儡。

這也是中原和尚如此荒謬的緣故之一。

“恩澤？”遊醫嘀咕著，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忽然覺著自己這些天呆在小和尚身邊太值了。

“謝謝。”遊醫高興的對竹竿妖怪說，“這要是下去，不僅得不到這福澤，指不定還被人弄死了。”

現在的神農城安靜下來，但那夜驚天動地的動靜，還是讓遊醫心有餘悸。

“咦，快看小師父身邊。”邱凡指著小和尚，忽然驚訝地說。

眾人回頭，見小和尚盤腿所在的，之前只能埋沒鞋子的草地，此時居然高過膝蓋，把小和尚裹住了。

一些在深秋已經枯萎、凋零的花，此時再次盛開，招蜂引蝶，充滿生機。

“這…”竹竿妖怪驚訝地說，“我們入定了多長時間？”

不會經歷了一個四季吧？

老和尚知他心中所想，笑道：“我們入定最多隻有三天。至於這些草與花，只是在他的佛光普照下，煥發了生機而已。”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

最神奇的是，花草紛紛避開，讓小和尚與那棵草之間並無任何阻隔。

那棵草此時變的瑩瑩如玉，在陽光下散發著異樣的光澤。

小和尚依舊在誦經，經文縈繞在那棵草身邊，那棵草無風自動，似乎有些不耐煩。

老和尚感嘆道：“佛祖拈花微笑，眾僧全然參悟不透。想不到小和尚對這株草如此用心，無意中竟然參透了佛祖留下的教外別傳。”

此時，小和尚的梵音流淌在他的耳邊，是那麼的動聽，讓他俯首臣服。

但在一棵草的耳朵裡，就不那麼美妙了。

“啊啊啊啊，吵死了，吵死了！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那棵草忽然開了口。

萬籟俱靜，唯有風吹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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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高人

在眾人注視中，那株草熒光一閃，化作一個人。

她年紀不大，梳著雙丫髻，眉清目秀，穿著青色的長衣。

一直臥在旁邊的球球在見到她後，高興的向她跳過去。

她下意識的接住，眉開眼笑，“喲，這小獅子真可愛，毛茸茸的像個球，以後就叫你球球吧。”

“嘎！”球球抬頭向草兒吐了吐舌頭。

小和尚一直呆呆地看著草兒，見她抬起頭看著他，“就是你這小和尚一直唸經的？煩死人了。”

她伸展一下懶腰，“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小和尚回過神，見她重新為球球起名，驚訝道：“你，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草兒呀。”草兒說。

“那我是誰？”小和尚起身靠近草兒，指著自己問，想借此知道草兒是否還有先前的記憶。

“你？”草兒疑惑，“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你也太可憐了吧？”

草兒想安慰他，但剛舉起手，卻發現夠不到小和尚的肩膀，悻悻然的給了小和尚肚子一下。

“不是，你不記著我了？”小和尚著急了。

這讓竹竿妖怪他們奇怪，自從認識小和尚一來，他們從來不曾見過小和尚這般失態。

不過仔細一想，竹竿妖怪覺著理所當然。

畢竟，小和尚從東荒遠道而來，就是為了喚醒這棵草。

此時，竹竿妖怪已經在心裡腦補了一大段悽慘而婉轉的愛情故事，小和尚和草兒生離死別上百回了。

草兒納悶，“我應該記著你？”

小和尚一愣，心裡有些擔憂，不知是草兒丟失了記憶，還是壓根成為了另一個草妖。

於是，他大著膽子說：“寶塔鎮河妖，草兒長不高？”

草兒臉色大變，怒道：“我藥呢，我魚毒呢，我毒不死你！”

話音一落，草兒疑惑的撓了撓頭，“哎，魚毒？那是什麼毒？”

小和尚展顏一笑，不錯，在餘生從湖裡打撈上來一毒魚後，草兒曾用了大把時間去鑽研這魚毒。

不止是為了解毒，更是為了解毒之後，可以對那毒魚大快朵頤。

草兒當時對那毒魚，尤其是見到別人吃的視死如歸後，可是饞了很久的。

但現在也只是證明了一半而已，小和尚繼續問道：“請問姑娘，三條魚和四條魚，加起來一共幾條魚。”

草兒瞪小和尚一眼，“你誰呀，憑什麼一見面就來考我？”

她草兒大人也是要面子的好不，也不是誰隨便問就一定回答的。

“這是困擾我的一個難題，你若幫我回答了，我可以給你與答案一樣的錢。”小和尚說。

草兒一臉茫然，“錢？有什麼用。”

小和尚告訴他，錢可以買一切東西，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買肉呢？”草兒說，“兔子肉，羊肉，任何食草獸的肉我都想嚐嚐。”

“可以，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小和尚說。

“行吧，那我告訴你。”草兒掰著手指頭數起來，最後告訴小和尚，“三條魚和四條魚加起來是九條魚。”

小和尚欣慰的點頭，掰著手指頭都能算錯，是草兒沒錯了。

“錢呢？”草兒伸出手，向小和尚討要。

小和尚向竹竿妖怪打了個眼色，竹竿妖怪自覺的走上前，把身上賺來的錢交給草兒九文。

草兒數了數，不高興道：“你們糊弄小孩呢，這明明才八文錢。”

“呃…”竹竿妖怪差點以為自己數錯了，再肯定自己給的是九文後，他建議，“要不，你再數數？”

草兒又數了一番，“更不對了，你才給我了五文！”

“我…”

竹竿妖怪剛要說話，被小和尚用眼色打斷了，“再給草兒姑娘四文，快點兒。”

草兒眨眼，“不應該是是三文嗎？”她教小和尚，“三文加五文是九文。”

“你這算術水平也太高了。”竹竿妖怪忍不住吐槽。

“是吧。”草兒得意，接過竹竿妖怪的三文後，又數錯了，“這才七文，不過，算了，本姑娘高人有大量，就原諒你們了。”

“是大人有大量。”狗蛋在旁邊忍不住糾正她。

“是高人大量！你懂什麼，這叫討口封，就像黃鼠狼化為人形前要問人自己像不像人一樣。這是…”草兒疑惑，“哎，是誰告訴我來著？”

她記不起來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草兒看一下狗蛋，“看你這個子也不高，你也得經常說著點兒，日子長了，你就高了。”

狗蛋點了點頭，“好有道理的樣子。”

小和尚這時提醒她，“方才那話是餘掌櫃告訴你的。”

“餘掌櫃？”草兒努力回憶，“我好像認識這麼一個人，挺親切的，但記不大清他的樣子了。”

她問小和尚，“他是不是個子不高？”

小和尚點頭，草兒估計記著的是最早認識時的餘生模樣，他驚喜的問，“你記起來了？”

草兒搖頭，“沒，不過我估摸著，與我親近的人，估計長的都不高。”

“呃。”小和尚憂傷的看了看自己，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倒是長了很高。

又閒聊幾句，在得知小和尚是她昔日的朋友後，草兒仰頭看了看他光禿禿的腦袋，“那我們估計以後要漸走漸遠了。”

小和尚更加憂傷了。

“嗅嗅。”草兒忽然挺著鼻子四處嗅了嗅，“嗯，有肉香，你們誰在烤肉？”

眾人回頭，入定前的烤肉現在成了焦炭模樣，而且已經放了好幾天了，饒是如此，她居然也聞得出來？

眾人正驚訝間，見草兒已經走到熄滅的篝火旁，伸手去抓那烤肉。

“哎！”小和尚剛要攔她，草兒聞了聞，嫌棄的放下，“咦，這肉誰烤的，一看就不好吃。”

說到這兒，草兒愣了下，“為什麼我的腦海裡會冒出許多好吃的？”

她都不自覺的流口水了。

“餘掌櫃做的，等到了東荒你就知道了。”小和尚說。

他告訴草兒，她在客棧有一藥圃。

“藥圃裡你種了許多珍惜藥草。”小和尚說。

“真的？！”草兒喜出望外，“那快走，身為一個郎中，最喜歡奇花異草了。”

她招呼眾人快點兒下山。

小和尚答應一聲，讓眾人收拾了所有東西，跟著草兒一起下山。

這時，遊醫猶豫了，“咱，咱們下山？”

入定之前，神農城裡爆發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他還真有點兒怕。

萬一下面還亂，他們下建木不就是找死嗎？

“嘿，你這遊醫，以前不讓你下去，你偏下去；今兒讓你下去，你還不下去了。”竹竿妖怪說。

“這，這不是今時不同往日麼。”遊醫說。

“你下不下去？你不下去我們走了。”竹竿妖怪說，草兒早已經往下面趕了。

“走，走！”遊醫咬了咬牙，他留在建木這麼高的地方，獨自呆著也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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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下山

一路下山，草兒不時地停下采藥。

小和尚不由地稱奇，別的全忘了，想不到草兒對醫術卻滾瓜爛熟，一絲不忘。

在得知遊醫也是個郎中後，草兒還同遊醫不時的探討一下杏林之術。

只不過，三兩句之後，草兒一臉嫌棄的看著遊醫，“你真的是郎中？我怎麼覺著你是毒師。”

“毒師？”遊醫一愣。

“醫理一分不同，用藥不是錯就是錯，唯一對症下藥了的，還用藥過猛。”草兒說。

她審視著遊醫，“你怎麼行醫的？你的醫術在哪兒學的？哪個龜兒子讓你當上郎中的。”

“呃…”遊醫想辯駁，但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我，我自己讓自己當上郎中的。”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龜兒子。”草兒說。

“我…”遊醫吐出一個字，又收回去了，貌似是他自己罵的自己。

草兒又發現一棵藥草，催促遊醫蹲下幫她採集。

遊醫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活兒了，起初他還反抗，後來竹竿妖怪威脅他，他若不幹活，那麼等下了建木，他們雙方就結賬分開，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現在建木下的神農城局勢難料，而小和尚、老和尚都是能人，是一指能戳死妖怪的存在，遊醫自然捨不得離開這兩條大腿，於是他無奈的在草兒身邊打起了下手。

“快點兒，記住了，不挖根，只採集葉子。”草兒叮囑她。

“為什麼？”遊醫信口問一句。

“你是不是傻，你入藥只用葉子，若是把整株草採了，豈不是竭澤而漁？”草兒沒好氣的說。

“還有，我告訴你，我們草…”草兒正說著，見遊醫粗暴的把葉子一把捋下來，立刻給他一腳，“你輕點兒！別人要是吃你肉，直接把你雙腿扯斷，你不痛，你樂意呀。”

遊醫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你說就說，別罵人行不行。”

“我哪兒罵了？”草兒很無辜。

“我…”遊醫一愣，貌似還真沒罵。

他現在覺著這叫草兒的妖怪太壞了，三番五次的罵他，還讓他找不到證據，好憋屈。

“你採集的時候，要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敬重的心，要輕柔地撫摸它們，讓它們放緩情緒，然後猝不及防的，讓它們感覺不到痛苦的採下來，畢竟它們以後要懸壺濟世，所以我們對它們要好點兒。”草兒說。

“好有道理。”遊醫被她說服了。

“有道理就趕緊摘，別愣著。”草兒催促，“嫩葉不要，要懂得可持續性發展…”

“咦？”草兒又愣住了，這詞兒她是聽誰說的，怎麼都記不起來了。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反正這些天草兒已經習慣了。

“這樣才可以迴圈往復。”草兒說著直起腰板，望著四周，“以前，我記著這裡全是藥草，現在都不見了，我估計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郎中不加節制的亂採才導致的。神農城主府怎麼也不知道管著點兒。”

說著，草兒又給遊醫一腳，“尤其是你這樣的庸醫，居然也上得了建木。”

現在城主府對郎中上山不加稽核的嗎？畢竟建木上可是有許多神農曆代城主從大荒各處採集、移植來的珍貴藥草，萬一被這些不識貨的庸醫挖走怎麼辦，豈不是暴殄天物？

“我，我給錢了！”遊醫氣的直哆嗦，憑什麼他就上不得建木。

草兒一怔，“現在建木給錢就能上了？”

遊醫點頭，“對，對呀。”

草兒皺眉，挽起袖子道：“現在哪個孫子當了城主，也忒不復責任了！下山以後，我一定找他理論。”

遊醫驚訝的看著草兒，怎麼著，這妖怪還敢訓斥城主？

雖然現在神農城已經相當於沒城主了。

小和尚回頭，“想不到你對神農城居然記著這麼多。”

“那當然，這畢竟是我當年學藝的地方。”草兒刻骨銘心的記著，她在神農殿學醫的那些日子。

當然，還有城主那句：“學醫救不了中原人”。

正在乾涸的記憶河床中，尋找著還未消失的零星記憶時，草兒忽然看到遊醫把另一株草葉也採下來。

“啪”，草兒拍蹲著的遊醫後腦勺一下，“你虎呀！這草葉有毒，你也採？”

遊醫無辜的撓了撓後腦勺，“這，這兩株草一樣！”

“一樣個屁，這株草是四葉，那株草是五葉。”草兒說。

遊醫一看，若然如此，“也不差呀，只是少了一葉而已。”

“你怎麼當上郎中的？”草兒又想給他一巴掌，但忍住了，“一葉之差，天差地別。”

草兒把四葉取過來。

“這四葉與五葉是伴生草，四葉有毒，而且是劇毒，這要是被病人喝下去，時間長了，毒素會進到五臟六腑和骨子裡，一旦毒發，縱然神醫也救不活！”

她把四葉丟出去，瞪著郎中，“你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蹟，居然沒被人打死。”

郎中說道：“很可能是他們還沒活到毒發的時候，就被妖怪害死了。”

就算有毒發，身子日漸衰弱的，被奴役的百姓也會認為是妖怪讓他們乾重活、累活給累的。

一般只要不是劇毒，很難有人會懷疑到他們郎中身上。

“你還驕傲是吧。”草兒終於還是忍不住給遊醫一腳。

這世界怎麼了，當郎中的居然懷著這樣的心思。

又被踢一腳後，遊醫忍不住想撂挑子，“你這妖怪，再踢我…”

“嗯？”竹竿妖怪回頭看他。

“也是應該的，姑娘教訓的是！”遊醫一本正經的說。

“這就對了了。”

草兒得意，“趁下山這幾天，本姑娘好好教教你醫術，省的你出去招搖撞騙，壞了我們郎中的名聲！”

遊醫一愣，求之不得，“那謝謝，謝謝姑娘了。”

遊醫雖然招搖撞騙為生，但那也是因為實在學不到醫術。

但凡有點醫術，他也不想撞騙，他也不想當遊醫。

什麼叫遊醫？別處不知道，在他們中原，那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到處遊蕩著行醫，以免被苦主抓到的郎中。

現在有了機會，就算只是略懂皮毛，那等下了山，也可以安定下來，好好經營，靠醫術為生了。

只是，草兒都高估了遊醫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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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九城

上山難，下山也不容易。

雖然眾人不用來時那般四處尋找，浪費時間，但眾人下山也得用上大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漫長時間中，到快下山時，在草兒教導下，遊醫莫說皮了，毛也沒學全，只學會了識別藥材。

“我見過世上笨的，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草兒咬牙切齒的說，“你比富難還笨！”

小和尚驚喜的看著她，草兒也在疑惑，“富難是誰？”她問小和尚。

“嗯，客棧裡公認的最笨的傢伙。”小和尚說。

“笨到什麼程度了？”草兒好奇地問。

“笨到吃老鼠的救濟糧？”小和尚說。

“哈哈，哈哈。”草兒笑的前俯後仰，“那是夠笨的。”

……

在中原的無名村莊，村頭客棧中，整理客棧的富難打了個噴嚏。

他坐在一梯子上，負責清掃屋頂，他望了望左右，“誰在掛念我？”

“你想多了。”餘生在下面讓人從咫尺之門裡把桌椅搬出來，“誰也不會掛念你，頂多是在罵你！”

他說著，讓新招募來的，也就是前些日子在山洞中臨幸村莊男人的那群貉妖，把地面打掃乾淨了。

“任何旮旯也不許放過。”餘生說。

他這客棧地面是新鋪的條石，專門從東荒石山運過來的。

妖怪大王應了一聲是，認真灑掃起來。

“那誰在罵我？”富難又問。

“還用說，老鼠唄。”葉子高不放棄揶揄富難的機會，“罵你恩將仇報。”

富難在修補屋頂的時候，把所有老鼠洞，以及任何老鼠能進來的地方全堵上了。

“滾。”富難說。

曾被老鼠救濟，成了他一生的痛。

……

經歷半個月後，終於，草兒他們距離下建木近了。

路上遇見的人卻越來越多，他們棲息在路邊，不敢進樹林，似乎是來避難的。

路邊偶爾也可見凍死、餓死，甚至被妖獸咬死的人。

眾人都是見過死人的，但見到這些，還是忍不住有些神傷。等見到路邊死去的一婦人，身體被妖怪咬去半截，而她襁褓裡的孩子被啃的只餘下半拉頭後，遊醫崩潰了。

“不，不，我不下山了，我，我就呆在上面。”遊醫往後退一步說。

竹竿妖怪回頭看著他，“你覺著，呆在建木上就安全了？”

在建木之上也不是安全的，縱然平日裡上山採藥，也是要冒很大危險的。

更不用說現在，整個建木下面已經徹底成為了煉獄。

他們這幾天遇見的妖獸，比前幾天加起來都多，全是些吃過人後嚐到甜頭嗜血的妖獸。

還有一些是妖怪，不知為何，他們也來山上活動了。

不過，這些妖獸和妖怪遇見小和尚是他們倒黴，全被小和尚一指戳死了。

遊醫也是想到此處，才略微放下些心，決定跟著小和尚他們繼續下山。

再往下，建木相對來說安全一些，妖獸不那麼多了，但人多起來了。

他們都是從山下逃難來的，其中有不少受了傷的，還有不少病的，草兒為他們一一救治。

在問起神農城裡發生何事後，這些人只是搖頭，不是不說，而是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那天入夜時分，伴著幾聲巨響，天地為之搖晃，火光照亮半邊天，空氣中到處是煙塵。

再之後，城裡的妖怪就是開始屠城了。

“他們不放過任何人，見人就殺！”一孩子高燒，被草兒救好的婦人說。

這些妖怪還把城門堵住了，百姓只能倉促的往建木上逃。

“建木上有藥神殿…”遊醫說著，對草兒解釋，“也就是神農殿，不過改名了。”

他繼續道：“有藥神殿守著，你們怎麼上山來的？”

說起這個，婦人就有些驚恐。

她至今記著上山時的情景，“整座藥神殿，不，不，不見了！”

“不見了？！”遊醫一驚，草兒也目瞪口呆。

婦人點頭。

“怎麼會不見了？”草兒坐下來，一臉的不敢置信。

那是她就算是失去了記憶，也已然記著的，在那兒磨製、熬製和煉製草藥的地方，現在卻不見了。

“還有。”草兒看著遊醫，“妖怪是怎麼一回事？”

遊醫不解，“中原有妖神和妖怪，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嗎？”

“我不是問這個，我問的是神農城！”草兒說，她記著，神農城同佛城、天尊城並稱中原三大城。

這三大城，因為佛與道便於愚民，神農城不止救人，也救治神與妖，所以一般不被妖怪是所擾。

現在妖怪怎麼可以在神農城殺人了？

遊醫驚訝，“你說的這都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

“很久了嗎？”草兒不知。

她看了小和尚一眼，小和尚搖頭。

據草兒之前在客棧的敘述，她離開神農城後，是一邊賺錢一邊四處遊蕩的。

他也不知道草兒在離開神農城後遊蕩了多久才到達的揚州城。

“天尊城、佛城現在都被中原諸神控制了，至於我們神農城，自從那位自稱無道大王的妖神發現賣藥可以賺錢後，就把城主趕走，自己佔據了神農城。”遊醫說。

“中原諸神也不管？”草兒驚訝地說。

正如前面所言，神農城的郎中與藥草，不止為百姓治病，妖怪和中原諸神也在其中。

神農城被佔，妖怪、妖神甚至中原諸神的利益也受損。

中原諸神應該不會容忍一區區妖神如此膽大妄為的。

遊醫搖頭，“別的妖神或許不敢，但這位妖神，他有靠山。”

“靠山？”

“他爺爺是九城之一。”遊醫說。

“九城？”草兒不解，她忘記這部分了。

“九城是九位城主，但也不是九位城主。”遊醫說。

這些在中原是眾人皆知的。

中原諸神在神聖之戰後，並不是分崩離析，化作了散沙――若如此，現在的中原恐怕更亂，中原諸神早因為利益打起來了，他們之所以打不起來，就是因為有九城這個組織。

九城是九位城主組成的一個組織。

這九位城主不止管轄一座城，而是以一座城為輻射中心，管轄著周圍的地盤。

他們的地盤合起來，差不多就是中原。

也就是說，這九位城主是中原諸神的頭目，是他們把中原諸神整合到了一起。

佔據神農城的妖怪正是九城之一的孫子，有後臺，別的中原諸神自然不敢對此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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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一拳鎮山河

得知神農城居然被妖神佔據，而且一切向阿堵物看起，將神農城建城以來的名望敗壞的一乾二淨後，草兒怒不可遏。

她站起身，“下山，我非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孫子不可！”

遊醫忙勸她打消這主意，“那可是妖神！”

他可不想跟著這一夥人去送死。

“妖神怎麼了，我還是妖怪呢，誰怕誰呀！”草兒說。

“妖怪和妖神能比嗎？”遊醫嘀咕，兩者之間差遠了。

小和尚對此卻表示贊同，“一路走來，我還不曾碰到過妖神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戳死。”

“別整天死不死的。”

老和尚忙打消他戳死妖神的念頭，“你是和尚，不得殺生！懲戒一番就行了。”

“你這話說的，也忒無力了。”竹竿妖怪吐槽，因為他看見小和尚手裡正握著一獸腿。

不止如此，小和尚每次戳死妖怪的時候，老和尚都要說這麼一句。

顯然是沒用的。

對於小和尚能夠戳死妖神，老和尚是不抱多大懷疑的。

若說以前，小和尚或許不是妖神的對手，但在建木上又入定後，現在老和尚也看不透小和尚的深淺。

不過，老和尚也是同意教訓這妖神的。

畢竟，郎中關乎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若任由他這般胡來，不知有多少人將因此而喪生。

遊醫還是在盡力勸他們，“就算你們打得過妖神，也千萬別去招惹他，他身邊有天神保護。”

天神顯然不是妖神能比的。

這無道城主身邊之所以有一天神保護，主要還是因為他爺爺。

“嘿，看來這老頭也知道他孫子幹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所以派來這麼一個東西。”竹竿妖怪說。

見他們無絲毫的敬畏，遊醫誇大道：“這天神一拳鎮山河，很厲害的，千萬不能招惹他。”

草兒讓他放心，“我們絕對不招惹他！”

遊醫鬆口氣。

“我們打死他！”草兒囂張地說。

遊醫見他們不聽勸，氣道：“你，你，誰給你的勇氣？！你能打得過天神？”

草兒聞言，撓了撓頭，“對呀，誰給我的勇氣？”

不知為何，在她心裡，莫說天神了，遠古神她也敢招惹，總覺著身後會有人幫她兜底。

小和尚為她解開了答案，“是餘掌櫃。”

“餘掌櫃很厲害？”草兒問。

“殺了一個遠古神，殺了一個饕餮。”小和尚盤算一下，“也就這些吧。”

“我，我，我…”遊醫差點閃了自己的舌頭，一時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老和尚替他說道：“你確定這人是個客棧掌櫃？”

什麼時候客棧掌櫃也這麼厲害了。

不止他們，邱凡幾個也被嚇一跳，這戰績放在中原，當個九城之一的城主不過分。

竹竿妖怪倒是知道餘掌櫃的身份，但這戰績，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要是在見面的時候說出來，指不定竹竿妖怪還不敢抓小和尚呢。

小和尚疑惑的看著遊醫他們，“我沒說過嗎？”

“說過什麼？”老和尚問。

“餘掌櫃是東荒王之子呀。”小和尚說。

唰！

遊醫立刻站起來，“您早說呀，不就是欺負一妖神嘛，我在前面帶路！”

邱凡他們也是點頭，“小師父，您不早說，要是早知道東荒王之子跟您關係不錯，咱們何至於狼狽的逃出臥佛城。”

“對！怎麼也得再多拉上他十車八車的。”另一囚犯說。

他們拉的那些糧食，現在早已一干二盡，老和尚現在都是果子果腹。

若不是盡有些不長眼的妖獸找上門來，他們準得餓死。

“就是，小師父，您不早說。”遊醫也道。

他要早知道這小和尚還與那東荒王之子有關係，那說什麼也得抱緊大腿不放鬆。

至於收拾妖神之類的，還不是玩一樣。

草兒把東荒王也忘了，見他們這麼說，好奇地問，“掌櫃的有這麼厲害？”

“厲害的不是他，是他娘。”遊醫說。

他把四荒王的傳說說給草兒聽。

草兒撓頭，“我厲害呀，去東荒居然抱了這麼一條大粗腿。”

小和尚和竹竿妖怪對視一眼後，小和尚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其實還有一個厲害的身份。”

“什麼身份？”

“他同時也是弒神者之子。”小和尚說。

登時，周圍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夜深人靜時，風吹過山崗的聲音，還有蟲鳴聲。

“那什麼，咱們還是不要去找妖神了。”

遊醫轉身想逃，但想了想夜裡在山上穿行較為危險，只能忐忑不不安的又坐到篝火旁。

至於其他人，已經同小和尚殺出了臥佛城，得罪了中原的妖怪與神，對這些也就不在乎了。

草兒懵懵懂懂，一直到眾人解釋了，方才明白中原諸神同弒神者之間有著深仇大恨。

遊醫一直叮囑眾人，“你們與掌櫃的關係，只要在中原一天，千萬別說出去！”

“為什麼？”狗蛋疑惑，“我娘說了，弒神者之子是好人，他是為了我們才被殺死的。”

“這話不假，但現在中荒是諸神當道。”遊醫緊張兮兮的說。

旁的不說，現在九城之一的獨狼，那隻眼就是被弒神者刺瞎的。還有另一位九城之一蜚神，它下面被弒神者直接給割了。他們要是知道小和尚他們與弒神者之子有關係，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放心吧。”竹竿妖怪說，“只要你不出去說，中原諸神不會有人知道的。”

他們一路走來，就是因為這茬，所以在中原沒亮過餘生的名號。

雖然如此，但草兒堅持要去找這妖神理論一下。

只可惜，她沒這機會了。

翌日，等他們下到山下後，只見藥神殿現在化為一片廢墟。

斷壁殘垣還在，只是門扇，窗戶，勾欄，樑柱全部化為了灰燼。

一場大火曾燒過，把所有能燒的東西都燒的一乾二淨，讓藥神殿消失不見了。

在靠門口處，還有一個大坑，坑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異味兒。

“這怎麼回事？”草兒驚訝地說，偌大個藥神殿，竟幾乎被夷為平地。

其他人也疑惑，唯有小和尚皺眉，他四處嗅了嗅，“這，這似乎是火藥的味道。”

“火藥？”其他人疑惑。

“也就是煙花用的。”小和尚說。

眾人還是不知，只因為長安城被滅後，煙火在中原已經銷聲匿跡了。

若不是長安後裔火藥仙出現在東荒，小和尚估計也見識不到。

他對眾人道出這煙花的來歷以及樣子。

“在對付m的時候，餘掌櫃與火藥仙曾改良過火藥配方，當時炸死過不少妖怪。”小和尚又嗅了嗅，“錯不了，是這個味道。”

“炸死妖怪，火藥？！”幾個人一臉茫然，“難道餘掌櫃來中原了？”

小和尚搖頭，“不會，餘掌櫃若來中原的話，就不是炸這藥神殿了。”

“也對。”幾人點頭。

他們又端量一番，轉身剛要離開，一群妖怪舉著兵器圍上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他們戒備的看著小和尚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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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狠妖

小和尚他們站在原地，看著這些圍上來的妖兵。

他們手裡的刀很長，而且很寬。

“我們是剛從山上下來的郎中。”竹竿妖怪上前一步說。

“郎中？”

首領狐疑地看著他們，“郎中需要又帶孩子，又帶和尚，還帶一些普通人上山？”

“這…”

竹竿妖怪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好的解釋。

“哼。”見他猶豫，妖兵首領臉一沉，“我看你們是弒神者聯盟的人！是叛逆！”

草兒疑惑，“弒神者聯盟，有點兒耳熟呀。”

“耳熟？我就知道你們是叛逆！”妖怪首領大手一揮，“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是！”妖怪們大刀舉起，起步要圍過來。

“慢著！”竹竿妖怪大吼一聲打斷他們。

“我們帶著和尚和孩子，雖說不像採藥的，但也不像是叛逆吧？”他說。

舉起大刀的妖怪們把刀放下，一妖怪回頭對首領說，“頭兒，是這個道理。”

“是個屁的道理，我說他們是叛逆，他們就是叛逆！”首領再揮手，“上！ ”

“殺！”

妖怪們再次舉起大刀。

“慢著！”竹竿妖怪又吼。

“我們可是你們城主的親戚！”竹竿妖怪說。

當初來神農城時，他都是靠這一招騙過來的。

“我們城主親戚？”妖怪首領聞言樂了，“哈哈，那正好，我送你去見他！上！”

他又一揮手。

那些妖怪再次舉起大刀。

“慢著！”竹竿妖怪又喊，“送我們去見他是什麼意思？真的送，還是假的送？”

“肯定是假的送了，我們城主都被炸死了。”舉著刀的妖怪放下刀說。

“炸死了？”

眾人驚訝，回頭看方才見過的大坑，忽然覺著這倒也是個弒神的法子。

“不是這個坑，這坑算啥。”這妖怪熱情的繼續說，“在城外呢，一座山頭都被炸沒了。”

遊醫咋舌，怪不得那天入夜時地動山搖。

“行了，跟他們囉嗦什麼，上！”妖怪首領不耐煩地催促。

妖怪們再次舉起大刀，“慢著！”竹竿妖怪又喊。

“又怎麼了？”妖怪們放下大刀，“你們能不能把話說完，這大刀很沉的，不斷舉起來會閃腰的！”

竹竿妖怪給他們以同情的目光，“主要是你們頭兒不講道理。城主雖然死了，但情分還在，你們至於把我們抓起？”

“有道理呀。”方才熱情的妖怪回頭，“頭兒，城主情分還在呢。”

“你怎知道他們是城主親戚？”妖怪首領不耐煩的說。

“有道理。”熱情的妖怪回頭看著竹竿妖怪，“你們怎麼證明是城主親戚？”

“你們怎麼證明我們不是城主親戚？”竹竿妖怪反問。

“有道理。”熱情妖怪回頭，“頭兒，怎麼證明？”

妖怪首領楞一下，“這我他媽的怎麼知道。”

熱情妖怪於是領著眾人把刀都放下，“那你們掰扯清楚了，我們再動手也不遲，這刀很重的。”

莫名的，竹竿妖怪覺著這妖怪很可愛，想多跟他親近，交個朋友。

但妖怪首領就不這麼認為了。

他從身後走過去，“啪”的給熱情妖怪一巴掌，“送上門的肥羊你他媽不宰，還想不想賺錢了？”

熱情的妖怪恍然，“對呀！”

他瞬間有了力量，“嗖”的把大劍扛在肩頭，“你，你們這些叛逆！我告訴你們，別想用小錢洗刷你…”

熱情妖怪不說話了，因為他見對面所有人在莫名的看著他。

“別動，老么，你千萬別動！”旁邊的妖怪也在緊張的喊他。

“怎麼了？”他轉身問旁邊的妖怪。

“嗤”的一聲，後面響起妖怪首領的悶哼。

“頭兒，你怎麼了？”熱情妖怪忙扛著大刀回頭。

噗！

鮮血正濺他一臉，妖怪首領的半個腦袋搬家了。

一時間，所有人目瞪口呆。

竹竿妖怪親眼看見，熱情妖怪提刀扛在肩頭時，後面刀鋒正搭在首領肩上，接著身子一轉，把刀劈進了妖怪首領的脖子。

這才是狠人，不，狠妖啊！

竹竿妖怪登時收起親近之心。

此時，唯有妖怪首領在出聲，他指著在熱情妖怪，嗓子裡發出含糊的音節，“你，你…”

撲通~

他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這，這…”熱情妖怪看下自己的大刀，又看首領，最後轉身看兄弟，“我，我…”

其他妖怪忙低下身子，“老么，你先放下刀，放下刀咱們再說話。 ”

“我，我…”老么一指竹竿妖怪他們，宛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你，你們不是郎中嗎？快，快救妖！”

“不是，我，我們…”

遊醫看草兒一眼， “我們又不是神，已經這樣子了，救不活的。”

“救不活？那你們還敢說自己是郎中。”老么揮刀一指，“我看你們就是叛逆，把他們抓起來！”

“嘿，合著死了個老大，你倒認同我們是叛逆了。”竹竿妖怪說。

這妖怪首領若泉下有知，非罵死這孫子不可。

老么冷笑，“頭兒是被他們殺死的，對不對？”

餘下的妖怪愣住了。

“給你們錢。”老么向他們打眼色。

“哦，對，是他們殺死的！”妖怪們回過神，紛紛點頭，並向小和尚他們圍過來。

竹竿妖怪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你這栽贓，夠厲害的，你居然這麼聰明？”

殺妖怪首領之前那番對話，讓竹竿妖怪誤以為他是個憨皮。

“不要佩服我。”老么得意，“經歷的多了，也就懂的多了。”

如此看來，他們栽贓的事沒少做。

妖怪們把眾人團團圍住，竹竿妖怪他們剛要動手，被草兒攔住了。

“正好，我們去見見神農城現在的主人。”草兒說。

竹竿妖怪回頭看小和尚，小和尚點了點頭。

“別呀。”遊醫忙說，“花錢消災，早點脫身為妙。”

“想花錢消災？晚了。”老么說，“我老大都被你們殺了。”

“不是，這明明是你殺的…”遊醫越說越無力，知道事已不可為。

這他娘的得罪誰了是，什麼也沒幹，得了個殺妖兵、叛逆的罪名。

小和尚他們鎮定的很，草兒道：“我們可以跟你們走，但我們要見現在城裡可以做主的人。”

“做主的人，想見八神？”老么冷眼看她，“怎麼，向當面告狀？做夢！”

“八神是？”草兒嘀咕。

“就是城主身邊的天神。”遊醫低聲說。

在城主被炸死後，現在神農城由他身邊的天神當家。

小和尚這時站出去，雙手合十輕聲問，“那麼，你們怎樣才能帶我們去見八神？”

“除非我死了！”老么說，“不然，你們休想見到八神。”

他這屬於以下克上，現在可以收買兄弟們糊弄過去，但要捅到八神那裡，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以，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見八神的。

小和尚聽他此言，點下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