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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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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楓語] 你的聲音,我的世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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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08: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路渺剛回完溫來信息,正準備關門,一隻手突然撐在了門板上。

  她奇怪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喬澤時詫異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已被頭他從掌心抽離,扔在了床榻上,他手掌也順勢扣住了她肩膀,掰著她轉了半個圈,她人已被壓扣在了隨之關上的門板上。

  「你……」她抬頭看向眼前的喬澤,話突然堵在了喉嚨裡。

  喬澤正在看她,眼眸深沉,眼神安靜,很認真地審視著她。

  他的眼神讓她有些慌,尤其他還以著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將她圍困在了他的胸膛和門板間。

  「你……怎麼了?」她忐忑地伸手推了推他,推不動。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俯頭,吻住了她。

  路渺瞬間僵住。

  他感受得到她的僵硬,突然變得激狂,重重地吻她,甚至撬開了她的唇,舌頭長驅直入,有些執拗又失控地吻著她,手臂幾乎將她整個人掐揉進了懷裡。

  她被迫仰頭承受,稍有退縮,便被他更狂躁地揉進懷裡,加重唇上的廝磨,容不得她一絲一毫的逃避,路渺也完全避無可避,直至他終於吻夠了,放開了她。

  她的雙唇很腫,氣息有些喘。

  他的氣息也不太穩,手臂緊緊箍摟著她,額頭輕抵著她額頭。

  「呆渺,我喜歡妳。」他說,嗓音有些沙啞,不同以往沉定。

  她怔怔看他。

  他也在看她,等待她的回應。

  她在怔忪裡走神了好一會兒,眼神慢慢清明時她也慢慢站直了身,這樣的動作讓喬澤心裡有些沉,手臂不覺收緊,不讓她逃離。

  她也沒強掙扎著逃離,只是有些茫然地看他,訥訥地道︰「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掐在她腰上的手臂猝的收緊,喬澤嗓音低沉了幾分︰「妳的心裡話?」

  路渺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我不喜歡任何人。」

  「我也討厭別人說喜歡我。」她低低道,低垂著頭,手掌輕搭在他手臂上,把他的手輕輕拽了下來。

  「你別喜歡我了。」她說。

  喬澤看著她不動。

  她也一直低垂著頭,面色很平靜,動作很緩,拉完他手臂時,她還伸手輕輕擦了擦嘴唇,終於抬頭看他,還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樣子,但眼神已然很平靜。

  她的平靜讓他覺得狼狽,他一直注意著自己對她心思的變化,一次次地抗拒又一次次地忍不住去注意她,甚至動了把她變成自己的念頭,沒想到自始至終只是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她簡簡單單的一句「可是……我不喜歡你啊」就徹底戳透了他的狼狽。

  他收回了手。

  「我很抱歉。」低低說完,喬澤已轉身離開。

  腰上驟失的溫度讓路渺有些茫然,好一會兒才怔怔地跌坐在了床上。

  她一夜沒睡好,夢裡夢外都是喬澤將她壓著門板上,失控吻她的畫面。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精神不太好,還是習慣性六點起床,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了也剛好推開門的喬澤,下意識縮回了腳。

  喬澤看了她一眼,經過一夜調整,他狀態已恢復到平日狀態,彷彿昨晚的事沒發生過般。

  他沒理她的回避,徑自洗漱,做早點。

  他人都坐在餐桌前了,她還悶在屋子裡不出來。

  喬澤扭頭瞥了眼她房門,心情突地變得惡劣。

  他長吁了口氣,壓下那股不適,徑自吃完早餐,回了房,外面終於傳來了路渺和路寶打招呼的聲音。

  她確實在躲著他。

  將手中咖啡輕輕擱在電腦桌上,喬澤又不覺長吐了口氣,昨晚他確實欠考慮了。

  或者說,失控了。

  夜色容易使人情感失控。

  他喜歡她,甚至是對她有了渴望,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種喜歡和渴望沒強烈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是失控的地步,昨晚確實他對自己放縱了,才有了後來冒犯她的情況。

  他打開了房門。

  路渺剛洗漱完,乍看到喬澤時還是不自在了下,而後便避開了他的眼神,不似之前,還能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

  「路渺。」他叫了她一聲,人已恢復成初識她時的冷靜。

  她抬頭看他。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他停頓了一下,「是我的問題。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妳也不用覺得不自在或者怎麼樣。」

  路渺低低點了點頭︰「好。」

  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沒敢正眼看他,默默轉身回房了,連早餐也沒吃。

  「桌上有早點。」他提醒她。

  路渺搖了搖頭︰「我不餓。」

  喬澤脾氣突然就上來了,嗓音沉了幾分︰「我說了,桌上有早點。」

  路渺也察覺到了他的動怒,沉默了會兒,「哦」了聲,再回了個「謝謝你」,在他的強逼下坐回了餐桌前。

  喬澤心情再次變得惡劣,他轉身回了房,換衣服出去了。

  喬澤不在路渺自在許多,但心裡還是悶得難受,他吻了她,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讓這場合作繼續下去。

  一個人混混沌沌地把早餐吃完,路渺沒什麼心情,牽著路寶出去溜達。

  似乎是被她的心情感染了,路寶今天也有些蔫蔫的,提不起興致了。

  路渺拉著牠在樓下公園長凳上坐了下來,傾身摸了摸牠頭,問牠︰「路寶,怎麼了?」

  路寶低低地「嗷」著,沒怎麼搭理她。

  路渺心情也低落了下來,摸了摸牠的腦袋,也沒再說話,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思緒有些放空。

  這一坐就坐了大半天。

  喬澤回來時遠遠便看到了她,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右手牽著路寶,不聲不響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眼睛雖然在看著前方,但眼神是完全沒有焦距的,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

  深秋入冬的天氣本就有些陰沉蕭瑟,她就這麼坐在那兒,也不知道是環境因素,還是心境問題,她整個人,渾身上下透著股悲涼感。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正是人生正好的時候,喬澤不知道她怎麼就能透著這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悲涼感。

  他輕吁了口氣,朝她走了過去,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她終於回神,扭頭看到他,有些詫異︰「你回來了?」

  「嗯。」喬澤輕應了聲,瞥了眼腳邊耷拉著腦袋的路寶,再抬腕看了眼手錶,問她,「還沒吃午飯吧?」

  路渺輕輕點了點頭︰「還沒。」

  喬澤拉過她手裡的牽狗繩,掐著她手臂將她拉站起身︰「先去吃飯吧。」

  路渺被迫跟著他去了附近餐館。

  他點的菜,她全程沉默,直至他將菜單合上,她才抬頭看他,問他︰「我的第三次考核是通過還是沒通過啊?」

  喬澤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在說什麼,澳門那次,所謂評估她和他的默契度,在他看來,已經無所謂通過不通過的問題,從她開始接觸吳曼曼商奇等人開始,她就已經被拉進這個局裡了,她和吳曼曼的交情比他想像中的好。

  「算通過了吧。」他說。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兩手握著杯子。

  「你那時說給我考慮的機會,我還沒給你答案對不對?」她問。

  喬澤動作略頓,抬眸看她,不說話。

  路渺低垂著眉眼,沉吟著︰「我還是覺得我做不來你那樣的工作。一開始我想做警察,只是因為我弟弟。他被騙吸毒,被逼吸毒,他不想那樣,但他反抗不了。我恨那些毒販子和癮君子,我覺得我能逮一個是一個,少一個,就能少一個像我弟那樣的受害者。」

  她抬頭看他︰「你看,我都沒有那麼大的情懷去做這個事。」

  喬澤盯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所以?」

  「我覺得我還是回隊裡上班吧。」她說,「我挺喜歡那個工作的。」

  喬澤沉默不語。

  這頓飯在彼此的沉默中吃完。

  回家後便各自回了房。

  路渺剛關上門,手機就響了,徐迦芊給她的電話,宿醉一晚,她人已醒過來,一定要請她吃飯表示感謝。

  路渺過去了,她在家裡有點待不下。

  徐迦芊看到她還是有些害怕她的樣子,路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時候的一些傷害無形中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還是怎樣,看著徐迦芊時她也是有些手足無措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一個她曾經很喜歡但又被她傷害過的人。

  「姐……」餐點上來時,徐迦芊端著果汁,隔著桌子怯怯地看她,「昨晚真的謝謝妳啊。」

  路渺抿唇笑笑︰「沒事。」

  她的笑容讓徐迦芊有些尷尬和遲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道︰「姐,以後再碰到那樣的事妳能不能別再管我?」

  「昨晚我其實是陪劇組製片和導演應酬,我差點就拿到那個角色了,黎君浩好不容易幫我爭取下來的機會,結果被妳……那樣一攪和,全黃了……」徐迦芊說著有些沮喪,又有些擔心地看路渺,「我不是怪妳的意思,但這個角色真的對我很重要。我想在娛樂圈發展,如果能拿到這個角色,我就能起來了。」

  「我今天聯繫了導演,他同意再給我一次機會,但要妳也出面道個歉才行,妳看看,能不能……陪我去道個歉?」

  路渺直接起身走人。

  徐迦芊急急抓住了她手,低聲哀求︰「姐,這個機會對我真的很重要,就只是去賠個禮道個歉而已。」

  「我不去。」路渺把手抽了回來,「一群人渣妳都要巴著不放,我才不會上趕著犯賤。」

  徐迦芊被她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要不是妳我也不會……」咕噥的話在看到路渺看過來的眼神時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哀求地看她,「姐……求求妳……」

  「哥同意嗎?」她問。

  徐迦芊沒敢吭聲。

  路渺直接掏出手機,要給徐迦沿打電話,徐迦芊馬上慌了,急急攔了下來︰「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妳別告訴我哥。」

  路渺沒當著她面告訴,回去路上還是給徐迦沿發了條信息,把徐迦芊的情況和他提了一下。

  她回到家時喬澤也在,看到她進來,扭頭叫了她一聲︰「路渺,妳過來一下。」

  路渺走了過去︰「怎麼了?」

  喬澤抬頭看她︰「妳老實說,妳想退出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

  路渺遲疑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有部分原因。」

  「是你說不能把個人情感帶入工作中的,但你又那樣……」路渺聲音低了下來,「我覺得你也不夠職業化。」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這是玩命的工作。我不想莫名其妙就掛了。」

  喬澤︰「……」

  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把胸口那口氣紓解開,很冷靜地看她︰「真心話?」

  路渺抿唇不語。

  她一不說話喬澤就拿她沒轍,她太會找理由搪塞,但懂得拿他的話來噎他了,至少證明,她已經不像早上那樣糾結難受,至少在面對他時,她正在努力變得坦然。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看她︰「路渺,妳知道,我需要妳的幫忙。」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且妳已經跟著計劃在走了,妳別意氣用事。」

  路渺抿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要再考慮考慮。不過……」

  她忐忑看了他一眼︰「我也要簽一份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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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08: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喬澤連她開口的機會都沒給她︰「如果妳覺得這個工作有意義,妳就去做。如果覺得沒意義,我不強求。我不接受任何以條件要挾來的結果。」

  路渺沒了話說,抿著唇坐在那兒不動,好一會兒才訥訥道︰「我又不是想得寸進尺逼迫你做什麼,我只是不希望在合作存續期,有人假借工作的名義對我動手動腳。」

  喬澤︰「……」

  她的話讓他有些狼狽,他不知道該誇她直率還是情商低,或者是專門針對的他。

  他被刺得有些不舒服。

  「永遠不會再存在這樣的情況。」他說,人已站起身,「明天我會和肖隊聯繫,他會給妳具體的入職時間。我這邊,妳願意留,妳就留下,不願意,我祝妳工作愉快。以及,感謝妳這段時間的努力和付出。工資肖隊那邊會如期支付給妳。」

  人已回了房。

  路渺坐在沙發上沒動,她本就猶豫不定,喬澤的話更讓她陷入一種舉棋不定的茫然中。回緝毒隊是她一直想要的,但和喬澤這段時間的合作很愉快,她甚至很享受這種合作,但她又沒法再像之前那樣,坦然面對喬澤。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悶頭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想著想著就累得睡了過去。

  喬澤發現她真的是隨時隨地都可能睡著,而且完全不避諱屋裡還有個大男人。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客廳沙發睡過去了,大冷天的也不蓋被子,蜷著身子縮在沙發角落裡,人卻睡得香甜,也沒做噩夢。

  從澳門回來後兩人沒再一個房間,喬澤不知道她晚上是否還做噩夢,至少他沒再聽過她借宿那晚的奇怪聲響。

  他看著此時蜷在沙發裡的她,盯著看了許久,終是放心不下,朝她走了過去,彎身拍了拍她,想把她叫醒,讓她回房休息。

  叫了幾聲她人沒醒,她似乎一睡著就很難被叫醒。

  喬澤不知道她一個警察,怎麼就那麼沒警惕性,還是只是因為在他屋裡,她對他太放心了,才收起了這種警惕。

  他沉默了會兒,將她打橫抱起,送她回房。

  姿勢的變化讓她終於有了些反應,嚶嚀著轉了個身,循著熱源而去,像隻小貓似的,安靜縮進了他胸膛裡,人卻是沒醒。

  喬澤低頭看了她一眼,她整張臉幾乎都埋在了他胸膛上,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胸口上,酥酥癢癢的。

  他輕吁了口氣,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拉過棉被給她蓋上,她翻了個身,抱著棉被一角又沉沉睡去。

  喬澤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明明還是那張臉,和初見時並沒什麼變化,可再看著時,胸口總滾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見過的人千千萬萬,也不知怎麼的偏對這張臉時,胸口翻攪得厲害,偏人還不稀罕。

  明明看著和普通人無異,沒有社交障礙也沒有交流障礙,可又像是從來沒從六歲的自閉中走出來。

  他的手掌不覺輕撫上她臉頰,看著看著,人又有些克制不住,俯下身,又輕輕吻住了她。

  她嚶嚀著動了下,他手掌滑入她頭髮中,牢牢固定住了她頭,吻加深,有些情難自禁。

  缺氧的狀態讓她不舒服地轉了轉身子,他驟然清醒,眼神複雜看向她微蹙起的眉頭,動作有片刻停頓,而後放開了她。

  路渺第二天從自己床上醒來時有些懵,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回房的了,只記得昨晚趴在沙發上想問題,想著想著就沒了然後。

  她起來時喬澤已經不在,桌上還擺著早點。

  他捅破了那層窗紙,她吃他的用他的都讓她覺得不自在。

  她自己另外下樓買了兩個包子充饑。

  剛吃完早點肖隊電話就打了過來,讓她下週一去辦理入職。

  已經不需要她糾結取捨了,他已經幫她決定好。

  合作結束。

  路渺也說不上什麼滋味,有些難受,也有些悵惘和茫然,但當初搬進來是基於合作的前提,為了加深相互瞭解和培養默契的,如今合作結束,她確實不好再繼續住在這裡打擾他。

  好在她當初租的房子因為剛交的房租,沒能退掉,一直空在那兒。

  掛了肖隊電話,她當下便收拾自己行李,當天下午就搬了出去,鑰匙和房租擱在了茶几上,當初在澳門時,工作需要,他給她買的衣服鞋子也留在屋裡沒帶走,銀行卡也和鑰匙一起擱在了桌上。

  她拖著行李箱要走時,路寶咬住了她褲腳,「嗷嗚」「嗷嗚」地叫著。

  路渺彎身摸牠腦袋,安撫了牠一陣,這才離開。

  回到租屋後,路渺給喬澤發了條感謝短信。

  收到短信時喬澤正在沈橋那兒,他還在查張起和路渺路小成姐弟的關係。

  「這個張起追過路渺。」沈橋說道,指著照片裡的張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喬澤收到手機震動,正要打開短信看,看沈橋這麼一說,也就偏頭看了眼電腦︰「他?」

  沈橋點點頭︰「聽說還追得挺起勁的,幾乎鬧得全校皆知。小丫頭還因此被學校約談了幾次。」

  「後來在一起了嗎?」喬澤問。

  「當然沒有。」

  喬澤搖頭笑笑︰「算她還有點品味。」

  點開了短信,看完時當下斂了臉色。

  她的告別短信客套有禮,什麼感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也抱歉給他帶來了這麼多麻煩,也很抱歉辜負了他的期望,沒有足夠的能力完成他交給她的任務,也感謝他給她這個重新回隊裡的機會,她這段時間過得很充實,謝謝他……

  一長段下來,廢話不少,就沒一句看得人心裡舒坦的。

  沈橋看喬澤臉色不大對勁,擔心看他︰「怎麼了?」

  「沒事。」喬澤收了手機,「你幫我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路小成下落吧,張起已經被遣送回來了,他那邊可能有點線索。」

  交代完,人已離開。

  他直接回了家,屋裡果然已經人去樓空,除了茶几上擱著的鑰匙房租銀行卡,連屋子都給他清掃了一遍,確實一個周到認真的好租客。

  一次兩次的,人看著悶不吭聲的,做起事來還真是乾脆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還真就悶聲幹大事的人,總能給人個措手不及。

  喬澤回頭瞥了眼趴在茶几邊不動的路寶,輕踢了牠一記︰「她又扔下你跑了?」

  路寶「嗷」了一聲,看了他一眼,不吱聲了。

  喬澤也沒再吭聲,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房子還是原來的房子,但總覺空蕩蕩的了,大門也不會再每天有人從外推開。

  這種感覺不太好受,之於他也是陌生的。

  喬澤發現他的情緒正在被路渺嚴重影響著,他最近的關注點幾乎已經從案子本身轉移到了路渺身上,他的冷靜,他的理智甚至他的判斷幾乎被她侵蝕得蕩然無存。

  喬澤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種種反常,終是逼自己徹底冷靜了下來,他沒去找她,也沒給她電話,只是給她回了條信息︰「不客氣。」,把她留下的那筆房租轉回了她支付寶賬號。

  路渺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好一會兒,有些悵惘,又有些釋然,她向來不會給自己太大的心理負擔,很快便轉身去收拾屋子。

  今天才週三,她離報到還有四天時間,她想去做幾天兼職,解一下燃眉之急。

  她付喬澤的房租,都是前一陣路寶掙的,她一分沒留下。

  只有三四天,路渺找兼職完全不挑,哪個錢多去哪個,看到市區酒吧招夜場服務員便過去了,她沒想到上班第二天晚上就遇到了過來消費的吳曼曼。

  吳曼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很詫異地叫住了她,問她怎麼跑這兒來了。

  和吳曼曼打交道的這一陣,路渺對她的脾性早已摸得很透,應付起她來也已是信手拈來。

  「和喬總掰了,失業了,沒辦法,總要生活啊。」路渺說,「之前跟著他時就是靠身體的,自己沒一技之長,就我這個資歷,去公司也就兩三千的工資,工作辛苦,還連個包都買不起。」

  指了指門外︰「這裡一晚上加小費有300多,一天才上班五個小時,比公司上班划算多了。」

  吳曼曼皺了皺眉︰「妳男朋友呢?」

  「他就一個銷售,自己都養不活,更別指望養我了。」路渺嘆了口氣,往屋外看了眼,「有時想想,還不如找機會再釣個男人算了。」

  吳曼曼斥了她一句︰「胡說八道什麼。」

  想了想,又對她道︰「妳也別在這裡糟蹋自己,回頭我問問商奇,看他能不能在公司給妳安排個工作,他那兒工資待遇還可以。」

  路渺遲疑地點點頭︰「麻煩曼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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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肖湛看喬澤這模樣,也是不太摸得透他想法。

  人當初是他要去的,如今才沒幾天,也是他要求送回來的。

  他就沒鬧明白,他怎麼突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問了兩次也只得到他四個字︰「她不合適。」

  「沒她幫忙,你確定你能行嗎?」到底是沒忍住,肖湛問道,直接幾個大字寫了遞過去。

  喬澤看了眼,將手中的卷宗翻頁,頭也沒抬︰「我活了三十多年,認識她也沒幾天,怎麼就沒她不行了?」

  「這能一樣嗎?你活了三十多年,才當了幾天聾子?」

  喬澤沒說話了。

  平靜了幾天,他已經很習慣家裡沒路渺這個人。

  到底是交集不深,會憐惜甚至是有些喜歡,但沒到割捨不下的地步。

  她願意回來,他感謝她。

  她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

  方法千千萬萬,不是非得逼她和他綁在一起才有出路。

  ————

  路渺沒去隊裡報到,也沒赴吳曼曼的約。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天,她整個人還是茫然而混亂的。

  她從沒這樣混亂無序過。

  這麼多年來,她的目標都是清晰而明確的,就一門心思成為一名緝毒警,以及找到路小成,因此她的生活也從來都是單調而無趣的。

  她以為她已經很習慣這種單調無趣了,可是和喬澤住一起的這段時間裡,她發現她的生活也是可以過得豐富快樂的,每天遛遛路寶,和喬澤鬥鬥嘴,其實她過得很快樂。

  她有點想念這種每天有人念叨也有人關心的日子,但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就像周珉珉再也回不去她家一樣。

  路渺在家裡悶頭睡了一天,晚上時吳曼曼又給她打了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吳曼曼幾乎已經將她當成了知己。

  路渺不太想放棄吳曼曼這條線。

  她猶豫了會兒後,還是起身換衣服出去了。

  吳曼曼定的市區高檔餐廳,路渺住在郊區棚戶區,公交過去要二個多小時。

  她到那邊時吳曼曼已先到了,路渺原還以為她有什麼事,沒想到她是八卦心作祟,拉她偷偷去看徐迦芊新男友,當紅巨星黎君浩。

  自從澳門認識後吳曼曼便和徐迦芊一直保持聯繫。

  徐迦芊嘴甜,又會誇人,她之於吳曼曼就如同吳曼曼之於黃佳吟一般,吳曼曼奉承黃佳吟奉承久了,突然來一個小丫頭整天對她阿諛奉承,她自然是喜歡的。

  她今天特地來這裡吃飯,用徐迦芊的說法,「過來幫她鑒定新男友。」

  她和黎君浩剛交往沒幾天,黎君浩追的她,她想進娛樂圈,自然想先攀住黎君浩這棵大樹,今天特地讓吳曼曼過來,就是想讓吳曼曼幫她看看,黎君浩到底靠不靠譜。

  吳曼曼純粹是因為一個人無聊,特地拉了路渺作陪。

  為免被黎君浩發現,徐迦芊還特地訂了個內外套著的包廂,她和黎君浩在外面,讓吳曼曼和路渺在裡面。

  路渺一眼便認出這個叫黎君浩的大明星,不是因為滿地的廣告牌,只是因為那天晚上包廂裡他也在。

  那會兒的徐迦芊喝得爛醉,東倒西歪地被其他男人摟在懷裡,他在對面看著無動於衷。

  光憑這點,路渺就直接否定了這個男人,因此吃完飯,徐迦芊偷偷問吳曼曼意見時,路渺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這個男人不靠譜。

  徐迦芊正因為路渺弄丟她角色的事微妙著,看她連她這唯一能抓住的機會也要否定掉,當下不太開心了,咕噥著看了她一眼︰「我又沒問妳意見……」

  這話讓氣氛一下尷尬了起來。

  吳曼曼笑著打圓場,路渺撇開了頭不理徐迦芊。

  徐迦芊看路渺這模樣,也自知說錯話,又巴巴地和她道歉,邊替那個男人說話︰「黎君浩是個好男人,妳看他那些報導,都是很正面的形象,他人也超暖的,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而且我和他是校友,他是我師兄,知根知底著呢。」

  路渺沒說話,不發表意見也不做評論,她要是知道吳曼曼約她就為了徐迦芊這事,她才不會特地出來。

  她住的地兒晚上六點就沒公交了,現在都九點多了,她回不去,她也不能再回喬澤那借宿。

  最終路渺不得不給姚玲玲打了個電話,想去她那兒借宿一晚上。

  姚玲玲已經通過考核,成為正式的警察,集訓也已經結束,現在外面租房子住。

  路渺歸隊的消息還被肖湛壓著不發,沒人知道路渺已經歸隊,都當她在首次考核中就被淘汰出局了,連姚玲玲也不清楚,看到路渺如今的落魄,就忍不住替她不值。

  路渺很多東西沒法說,就任由她在一邊狂批劉副和肖隊不近人情,看桌上擱著本筆記本,也就順手拿了起來。

  筆記本是姚玲玲開會時記事的,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惟獨「七號特情」四個字被圈了出來,路渺視線也就在幾個字上停了停。

  姚玲玲剛好看到,也就遺憾道︰「今天開會時劉副提到的一個人,聽說是省廳的特情精英,特牛逼的一個人,刑偵反恐拆彈緝毒,幾乎全能,可惜不在了。」

  路渺詫異看她︰「怎麼不在了?」

  「聽說執行任務時出了意外。」姚玲玲說,「我也不太清楚,劉副沒細說,他就拿他舉了個例子,什麼警隊的傳奇,讓我們好好向他學習之類。」

  路渺對「傳奇」兩個字有些敏感︰「又來個傳奇啊?」

  姚玲玲詫異看她︰「還有誰啊?」

  「就那個……」路渺偏頭想了想,到底不好把喬澤交代得太細,也就搖頭,「想不起來是誰了。我記得誰和我提過。」

  姚玲玲點點頭,也沒追問。

  路渺卻是好奇︰「這個七號特情既然那麼牛逼,怎麼還出這麼大意外了?對手很可怕嗎?」

  姚玲玲搖搖頭︰「不清楚啊。就聽說是年初出了意外,然後人就沒了。」

  「年初?」路渺皺眉,「男的女的?」

  「男的吧。」姚玲玲也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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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09: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路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劉副有沒有說他出事時的情況啊?」

  「比如說……」路渺停頓了會兒,「他身邊有個女人之類?」

  姚玲玲「噗」一聲笑了︰「想啥呢妳,哪可能的事,這得死得多不光彩。」

  路渺估摸著姚玲玲誤解她意思了,他車裡有個女人並不等同於在做什麼香艷事,但想想她也確實懷疑得毫無道理,總不能因為「傳奇」兩個字就去懷疑人。

  她想起上次托姚玲玲打聽喬澤底細的事,本來想問問她情況,轉念一想才記起她和喬澤都合作結束了,打探他的底細對她也沒什麼意義,又生生壓下到嘴的話。

  她在姚玲玲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回去了。

  人在公交車上,習慣性上網看新聞,瀏覽器剛打開便收到了推送的娛樂頭條,黎君浩戀情疑似曝光,新聞配圖赫然徐迦芊和黎君浩約會照片。

  黎君浩是當紅人氣男星,公眾形象一向正面向上,他戀愛的消息一爆出來,整個微博都炸了,相關戀情的熱搜都是「爆」的,徐迦芊也因此跟著上了熱搜,都在起底徐迦芊背景,短短半天,她整個人氣都被黎君浩帶起來了。

  吳曼曼給路渺打電話,電話裡直誇徐迦芊有心機,人看著還挺單純,小心思倒是不少,一下子就借著人氣紅星把自己知名度打開了,不過黎君浩一個人氣紅星,願意讓她這麼蹭人氣,大概是真的挺愛徐迦芊的,吳曼曼又忍不住誇徐迦芊勾搭男人方面還是挺有一套的,一說到這個就忍不住勸她看好喬澤,徐迦芊真正看上的男人是喬澤。

  路渺有些無言。

  「我和他已經掰了啊。」她說,「是真的掰了,前幾天佳吟姐生日我不都帶我男朋友過去了嗎?」

  「渺渺,說實話。」吳曼曼忍不住勸她,「喬總人帥又有錢,看著比妳那男朋友強太多了。妳真的不考慮好好把握住喬總嗎,我看他對妳挺貼心的啊。」

  「那也得人家還瞧得上我啊。」路渺咕噥了聲,「他電話都沒給我了,總不能讓我回去求他吧?」

  「女人偶爾還是得示軟,男人都吃這一套。」

  「看看吧。」路渺看了眼窗外,公交車剛好從昨晚吃飯的餐廳路過,餐廳門口還張掛著服務員招聘啟事,她略沉吟了會兒,公交車到站時下了車。

  吳曼曼從電話那頭聽到報站聲,詫異問她︰「妳怎麼坐公交車了?」

  「沒錢啊。」路渺下了車,「和喬總在一起時花的都是他的錢,自己也沒有點存款意識,現在一掰,日子就捉襟見肘起來了。」

  又問她︰「曼姐,妳有沒有好的工作介紹?」

  「這個我得回頭問問。」吳曼曼語氣聽著有些敷衍,「妳男朋友呢?」

  路渺也只是先順嘴一提,沒指望她上心,跟著她話嘆氣︰「他就一銷售,剛畢業哪有什麼錢啊。」

  說著忍不住抱怨起來︰「那天去佳吟姐生日開的車還是我偷偷開喬總的,過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總不能太寒磣了。我男朋友除了對我好點,其他確實不行,太窮了。」

  「太窮了確實沒意思,買個化妝品還得掂量著錢包裡還剩幾個錢。」吳曼曼深有同感,「所以我讓妳回頭找喬總啊。要是人長得肥頭大耳那也就算了,關鍵人長得帥身材也好,就算沒錢,白睡了這麼個男人那也是妳賺了好不好。」

  路渺︰「……」

  吳曼曼一聊到這方面越發無所顧忌了︰「不過說真的,就喬總這體格這身形,他那方面能力不錯吧?妳怎麼就捨得離開他啊,還是他就一外強中乾的,那方面不行啊?」

  路渺被自己口水嗆了下。

  吳曼曼笑︰「害什麼羞呢。說實話,妳能這麼乾脆,說掰了就掰了,不會真的是他那方面不行吧。要不然妳沒道理放棄他選妳男朋友不是?」

  路渺不得不硬著頭皮回︰「是……不太好……吧。」

  「我就知道。」吳曼曼當下興奮起來,「放著個英俊多金還體貼的單身男人不要,去找一個樣樣不如他的窮小子,這不可能沒問題。」

  路渺乾笑,順著她的台階上︰「其實……也不叫不好吧,就是不太……和諧……唔,他不太照顧女性感受……」

  吳曼曼當她在照顧喬澤面子,了然道︰「我懂的,妳不用解釋。」

  路渺也窘了︰「曼姐,這種事妳和我知道就好,妳可別傳出去啊。男人都在意這個。」

  「不會的,妳放心。」

  又拉拉雜雜地扯了些這方面的話題,這才掛了她電話。

  路渺總還有些窘迫,也覺得有些對喬澤不住,平時她再怎麼詆毀他名聲都無所謂,那本就只是一個虛的名號,但涉及到男性方面的能力,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意這些東西。

  她只希望吳曼曼只是單純八卦,別把這個事拿出來當談資。

  ————

  從公交車下來,路渺去了昨晚吃飯的那家高檔餐廳,那家餐廳正在招兼職服務員,她去應聘過了,當天下午就上班。

  她確實需要掙錢,掙一天是一天,但這家餐廳也確實最好的選擇,不只是薪資問題。

  這家餐廳是安城最知名的餐廳,知名度高的餐廳不太好的一點是,想遇到的熟人沒遇到,不想遇到的,不期而遇了。

  她上班第三天就遇到了來這裡消費的喬時一家。

  她和沈遇帶女兒過來吃飯,路渺一開始沒看清人,看到有人進來就抱了菜單過去,走到桌前才發現是熟人,當下有些窘。

  喬時也一眼認出了路渺,一下就詫異了︰「路渺?」

  偷偷瞥了眼她抱著的菜單和穿著的服務員衣服︰「妳怎麼跑這上班了?」

  她和路渺其實不算熟,除了知道她是被自家大哥踢出了緝毒隊,對她的工作並不太瞭解,問喬澤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三言兩語就把她噎回去了,唯一一次打聽她職業,還是第一次見面時,喬澤的「耍雜技,看狗」的,如今沒想到她反倒當服務員來了。

  她想不明白路渺為什麼要做服務員。

  路渺剛看到她和沈遇時還有些窘迫,但很快坦然,很俐落地把菜單遞了過去︰「就最近沒什麼事,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想找點兼職做。」

  喬時卻是皺了皺眉︰「我哥……他知道嗎?」

  路渺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她和喬澤已經好一陣沒聯繫了,喬時這個問題問得她有些奇怪。

  喬時看她確實不知道的樣子,一下也疑惑了︰「妳不是住我哥家嗎?」

  路渺恍悟︰「沒有,我已經搬出去了。」

  喬時︰「……」

  「怎麼突然就搬出去了?是不是我哥欺負妳了?」

  「沒有沒有。」路渺怕她誤會,趕緊解釋,「我只是覺得總這麼打擾妳哥不太好。」

  喬時不覺抬頭看她,她眼神坦蕩,看著確實不像和自家大哥有什麼問題,但也是真的客套,好像就真的只是房東和房客關係。

  她有點疑惑,她還以為路渺會和自家大哥有點什麼,最近喬澤沒少帶著路渺,連前幾天來她家領狗都要把路渺帶上,他看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不一般,但現在看路渺的輕描淡寫,似乎只是她想多了。

  喬時心裡困惑,回去時,讓沈遇順便繞道喬澤家去了一趟。

  喬澤一個人在家。

  他剛一開門,喬時便往房間裡探頭探腦︰「哥,路渺呢?」

  喬澤手掌壓著她腦袋將她推起︰「做什麼?」

  側開了身。

  喬時一進屋就去開路渺房間,裡面果然已經空了。

  她扭頭看他︰「哥,你把人轟走了?」

  喬澤沒搭理她,和沈遇打了聲招呼,伸手去抱小小喬,捏著她小臉頰逗她。

  路渺知道他是極喜愛自己女兒的,偷偷扯了扯他衣角︰「哥,你就不考慮生一個?」

  喬澤瞥了她一眼,她當他沒看懂,特地跑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嘴唇︰「看我嘴型。」

  又一字一句地放緩了語速︰「哥,你真不考慮生一個嗎?有一個長得像路渺的女兒肯定很可愛。」

  喬澤終於正眼看她︰「有話直說。」

  喬時︰「我見到路渺了。」

  喬澤眉目不動︰「然後呢?」

  「你和她怎麼了?」

  「妳是不是就閒得慌了?大半夜的跑我這來打聽八卦?」

  喬時偏頭看他︰「對啊,誰讓我大半夜的看到有人露宿街頭呢。」

  怕他無法從她嘴唇的蠕動中精準讀出她的意思,還特地寫了出來,舉給他看。

  喬澤看了眼,視線緩緩落在了她臉上。

  喬時收起手機︰「好了,我不在這惹人煩了。」

  伸手抱過小小喬︰「寶貝,我們回家了。」

  「和舅舅拜拜。」

  小小喬聽話地揮動著小手︰「舅舅拜拜。」

  喬澤注意力卻放在了喬時身上︰「在哪兒看到的她?」

  喬時不想說了︰「你不是嫌我八卦嗎?我不八卦了。」

  又親了親小小喬臉頰︰「祝舅舅好夢。」

  小小喬依著她的意思,奶聲奶氣地道︰「舅舅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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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09: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喬澤看了喬時一眼。

  喬時後退了一步,退到沈遇身邊,衝喬澤揮了揮手︰「哥,我們走啦。晚安。」

  喬澤眉目不動地回了她兩個字︰「晚安。」

  他一輕描淡寫起來,喬時又不太確定他對路渺的感情了,乾脆敵不動我不動,拽著沈遇走了。

  喬澤人在沙發上坐著,思緒卻是不如之前平靜,滿腦子被喬時那句「誰讓我大半夜的看到有人露宿街頭呢」給充斥著。

  他無法辨別這句話的真假,但太瞭解路渺的一根筋了,即使真的無處可去了,她也不會去求助任何人的。

  喬時如果不是真的見到路渺了,也不會特地跑他這裡有意無意地撩一把。

  喬澤到底沒忍住,拿過手機,給喬時發了條信息︰「路渺在哪兒?」

  喬時信息很快回了過來︰「你不是說人家就一在你家看狗的雜耍丫頭嗎?怎麼突然關心起人來了?你家狗想她了?」

  喬澤只給她回了三個字︰「別廢話。」

  「我們吃飯時遇到的她。」喬時沒再釣著他胃口,報了店名。

  喬澤去了那家店。

  剛推開店門就一眼看到了不遠處,正低頭收盤子的路渺。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回警隊上班,卻要跑這裡端盤子。

  她沒看到他,正背對著他在清理桌子。

  他在她身後不遠處桌子坐了下來,叫了聲︰「服務員。」

  「這裡。」她本能應了聲,擱下盤子,拿過菜單,轉過身才發現是喬澤,當下一愣。

  喬澤正在看她,目光沉定。

  路渺發愣也只是幾秒,很快反應過來,將菜單遞了過去︰「您好,您看看要點什麼?」

  喬澤拿過了菜單,看了她一眼,隨便點了幾個菜,而後將菜單合上遞還她。

  她也只是公事公辦地處理他的訂單,客氣留下一句「您稍等」後便轉身走了。

  喬澤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妳怎麼在這?」

  路渺很快回了三個字︰「賺錢啊。」

  喬澤記得她上次帶著路寶在街頭雜耍也說是為了「賺錢」。

  「妳幾點下班?」他回信息,問。

  路渺隔了會兒才回了信息過來︰「怎麼了?」

  喬澤還是執著這個問題︰「幾點下班?」

  路渺沒回了,不知道是在忙還是假裝沒看到。

  喬澤往大廳裡掃了眼,沒看到人,菜上來時是另一個服務員端上來的,他突然有些坐不住,直接給她打了個電話。

  路渺很快接起,但是壓低了聲音的回話︰「我在工作,晚點我再回妳。」

  掛了他電話。

  喬澤稍稍放下心來,結果等了一個小時沒等到她短信和電話,人也沒看到,他心思又有些浮躁起來。

  他擱下筷子,叫了聲買單,過來的是另一個服務員。

  他回頭往大廳裡掃了眼,問她︰「剛給我點單的服務員呢?」

  服務員一下沒想起︰「誰啊?」

  喬澤指了指結賬單上的服務員編號︰「工號037,妳把她叫過來。」

  服務員看他面色不太好,擔心是找事的,也不敢耽擱,扔下一句「稍等」後就匆匆去找人,沒一會兒,路渺終於出現。

  「買單。」他指尖壓著結賬單遞給她。

  路渺拿起看了眼︰「一千三百八。」

  喬澤從錢包抽出了兩千五現金︰「剩下的不用找了,妳留做小費吧。」

  路渺詫異看了他一眼,從那遝錢裡抽了14張︰「謝謝啊,收您一千四,其他的您收起來吧。」

  喬澤看著她沒動︰「其他客人的小費妳敢收,我的妳就不敢?」

  路渺有些窘,這家店是可以收小費,來這裡消費的客人也樂意給小費,但一般也就幾十一百,頂多也就兩三百,他一下子甩出一千多的小費,明顯是以著小費的名義給她錢花。

  喬澤看她站著不動,也不催她,只低頭玩著手機。

  沒一會兒,路渺感覺手機震動了下,她拿起看了眼,是喬澤發過來的信息,只有四個字︰「活動經費。」

  路渺偷偷看了他一眼。

  喬澤沒看她,只兀自玩著手機。

  路渺遲疑地拿過了那筆錢︰「謝謝您。您稍等。」

  給他買了單,也收下了他那筆小費。

  買完單後喬澤沒有離開,人在車裡,在她們店對面的廣場等她。

  路渺十點半才下班,她不知道喬澤在等她,人一下班,和同事告了聲別,就往公交站走去。

  她租的房子離市區遠,大晚上的沒車回去,兼職服務員店裡也不提供住宿,她不得不在附近小破旅館另開了一周的房,一晚上三十元。

  她打工一天工資加小費能有五六百,有足夠的富餘給她住旅館。

  喬澤的車跟上了她上的公交車,直到她下車,拐進了老城區的破敗小旅館。

  她的房間就在一樓,他在門外就能看到她房間號。

  他看著她進屋,沉吟了會兒,走了過去。

  前臺沒人,連攔下他的人都沒有。

  他敲了敲門。

  路渺剛把工作服換下,突然聽到敲門聲,有些詫異︰「誰啊?」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

  路渺低頭看了眼自己睡衣,扯過一件外套披上,過去開門。

  門剛拉開半條縫,喬澤已經推開門,閃身進了屋,反手關上門。

  他打量了眼屋子,破舊的床,木板和鐵網糊起來的窗戶,比她之前住的那藏屍小旅館好不到哪兒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床看著是乾淨的。

  「屋子我仔細檢查過了,沒有屍體。」她在一邊訥訥道,仰頭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喬澤扭頭看她︰「外面客廳大門敞開著,前臺連個人都沒有,也沒監控,陌生人可以隨便進入,妳就住這種地方?」

  「床底下是沒藏屍了,妳這是要把自己整成床底下的屍體?」

  「……」路渺無言,「我是警察……」

  喬澤看了她一眼︰「那麼請問路警官,我跟蹤了妳一路,妳發現了嗎?」

  路渺有些狼狽,她確實沒留意公交車外,公交車站就在旅館門口,人也是一下公交車就直接進了屋。

  她覺得她不是沒有警惕心,只是現在的她就一個窮苦服務員,誰會盯上她啊。

  「色呢?」喬澤問,「不擔心被劫財,就不擔心被劫色?」

  「……」路渺摸了摸臉,「我長得很安全。」

  關鍵是真有人近身,她能察覺得到,也能反擊。

  喬澤看了她一眼,沒看出她哪裡安全,全身上下都在勾人犯罪。

  他撇開了視線,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怎麼沒回隊裡上班?」

  路渺抿了抿唇︰「想先緩緩,調整一下狀態。」

  喬澤︰「怎麼跑那做服務員去了?」

  路渺︰「缺錢啊。」

  說著把收他的一千一遞了過去︰「你的活動經費。」

  喬澤看著她沒動︰「我要聽實話。」

  路渺掃了眼屋子,聲音弱了下來︰「我都住這種地方了,還不是大實話啊?」

  喬澤只偏頭看她,抿唇不語,面色很淡,眼神也清淺無波,卻動也不動地看著她,擺明不聽她胡說八道。

  路渺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不自覺抿了抿唇,低下頭︰「我想進商奇公司。」

  說著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吳曼曼能幫到我。」

  「她是這家店的常客。她對我很好,也知道我和你掰了,現在過得灰頭土臉的,我有和她提過能不能幫我介紹工作的事,她當時沒太放在心上,但看到我淪落成這樣了肯定會幫我的。」她遲疑地看他,「但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我不知道我到底該去商奇公司,繼續原來的工作,還是老實回隊裡上班,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先給自己一周的緩衝時間。」

  喬澤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站起身︰「為什麼不和我商量。」

  路渺避開了他的眼神,聲音聽著有些幽怨︰「你都替我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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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09: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聽著倒像是他的不是了。

  喬澤看了她一眼,她人就站在床邊,嬌嬌小小的個兒,長髮隨意地披落在肩上,頭微低著,輕抿著唇不看他,整個人看著委屈又柔弱,讓人很想……

  喬澤輕吁了口氣,克制著沒去抱她,人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她。

  「那麼,妳現在還願意回來嗎?」

  路渺仰頭看他,茫然地搖搖頭︰「我沒考慮好。」

  喬澤︰「先回我那兒住呢?」

  路渺沒想過,和他住在一起,她開始覺得怪異和不方便。

  「那天怎麼不和我打聲招呼就搬出去了?」喬澤問。

  路渺又撇開了頭︰「合作都結束了。」

  喬澤︰「合作結束就不能是朋友了?」

  路渺沉默了會兒︰「那你也得找下一個搭檔啊,你也得和你的新搭檔培養默契,總不能我佔著你家不走,讓你搬去她那兒住。」

  喬澤︰「……」

  他從沒考慮過這種問題,搭檔這種存在,只是基於她能聽到他聲音考慮。

  「不管妳回不回來,我不會另找人。」喬澤說,「我沒那個時間再去重新考核。」

  他抬腕看了眼錶︰「妳先回我那兒住著,別總住這種地方。」

  路渺不太想搬,想到和他一個屋簷下,她有些不習慣。

  喬澤一眼便看穿她在想什麼︰「妳那天的提議,我同意。」

  路渺詫異看他︰「你不是說不接受任何條件要挾來的結果嗎?」

  早已習慣她說話方式的喬澤已很能坦然應對她的質疑︰「這是我給妳的承諾,不是妳要挾來的結果。」

  「那還不是我提出來的。」路渺咕噥了聲,他雖給了她承諾,她考慮清楚前,還是不太想搬來搬去。

  喬澤也不強求︰「妳不想回去沒事,但要換個酒店。」

  最終,路渺搬去了喬澤給她換的酒店,很乾淨安全的大床房。

  喬澤替她將行李搬了進去,掃了眼房間,還算滿意。

  「妳這幾天就先在這住著,如果妳不願搬回來,就換個好點的房子住,別擠在棚戶區那種地方。」他叮囑,抬腕看了眼手錶,「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將她安頓好,他便先回去。

  路渺第二天依然準點回餐廳上班,在那裡,她遇到了過來吃飯的吳曼曼。

  她從她進屋就留意到了她,看她進了包廂後,人也拿了菜單過去。

  包廂門剛推開,兩人眼神便對上了。

  吳曼曼詫異叫了她一聲︰「渺渺?」

  路渺臉上露出些看到熟人的尷尬感,站在那兒進也不是出也不是,最終只是窘迫地叫了她一聲「曼姐」,拿著菜單走了過去。

  「妳怎麼會在這兒啊?」吳曼曼覺得無法理解,「怎麼跑這兒做服務員來了?」

  路渺窘迫地抿了抿唇︰「和喬總掰了啊,失業了,總要生活的嘛。」

  她把菜單遞了過去,低聲道︰「我本來就是大學時就跟著他的了,畢業後也是一直在他身邊,沒認真做過幾天工作,自己又沒一技之長,以我現在的資歷,去公司也就兩三千的工資,連個包都買不起。」

  抬頭掃了眼屋子︰「這裡工作雖然不是很體面,但一晚上加小費有500多,一天才上班五個小時,比公司上班划算多了。」

  「但也總不能老做個服務員啊。」吳曼曼皺眉,「妳男朋友呢?」

  路渺搖搖頭︰「他一窮銷售,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指望養活我了。」

  人看著有些低落︰「有時想想,還不如回去找喬總算了。」

  吳曼曼︰「他還是算了吧,人長得帥有什麼用,那方面不行,苦的是妳自己。」

  「……」路渺沒想到她又繞回了這個問題,忍不住小聲為喬澤辯解,「他其實真的不是不行,只是……不太和諧而已。」

  吳曼曼看了她一眼︰「他一次能做多久?」

  「……」路渺臉紅了,「曼姐……」

  吳曼曼看著自然許多︰「我是在認真和妳討論這個問題。他如果持久度不行,妳還是算了吧,那也是不和諧。」

  路渺︰「……」

  「他……其實也沒那麼差啦。」她想模糊帶過這個問題,「昨天他也來了店裡吃飯,還給了我一千塊小費。」

  「一千塊就把妳收買了嗎?」吳曼曼對她恨鐵不成鋼,「妳也別說什麼感情更重要之類的話。男人就那點作用,性生活不和諧遲早得出問題,妳只是沒到如狼似虎的年齡。」

  路渺︰「……」

  她花了好一會兒才把話題導回正題上︰「曼姐,要不妳給我介紹一個?」

  吳曼曼似笑非笑看她︰「妳男朋友不要了?」

  路渺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也不知道,他人其實對我挺好的,就是真的太窮了,我有點受不了這種窮日子。」她說,「為了掙點錢交房租,我現在都淪落到給人端盤子了。有時想想,還不如釣個有錢男人算了,至少能衣食無憂。」

  吳曼曼輕斥了她一句︰「胡說八道什麼呢。」

  「妳現在年輕釣個男人是沒問題,年紀再大一點呢?妳還能指望誰?」她問。

  路渺不說話了。

  吳曼曼嘆口氣︰「妳也別在這裡糟蹋自己,我看妳應酬交際能力挺不錯,回頭我問問商奇,看他能不能在公司給妳安排個工作,他那兒工資待遇還可以。」

  路渺遲疑了會兒,而後點點頭︰「謝謝曼姐。」

  吳曼曼第二天就給她帶來了消息,蘇明手下還缺了個助理,讓她過去試用一段時間。

  她原來在喬澤手下也是做的助理類的工作,蘇明和路渺又認識,他對路渺也有些好感,在吳曼曼看來,這個崗位再適合她不過。

  路渺接受了這份工作。

  碰到吳曼曼的事她提前和喬澤說過,喬擇也知道她在等吳曼曼消息,因此得到吳曼曼確切消息時,她第一個發消息通知了喬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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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吳曼曼第二天就給她帶來了消息,蘇明手下還缺了個助理,讓她過去試用一段時間。

  她原來在喬澤手下也是做的助理類的工作,蘇明和路渺又認識,他對路渺也有些好感,在吳曼曼看來,這個崗位再適合她不過。

  吳曼曼給她消息時路渺正在下班回家路上,人剛好到酒店公寓樓下,掛了電話正準備通知喬澤時,沒想著一出電梯門,便看到了站在她房間門口的喬澤。

  「你怎麼來了?」掛了電話,她詫異問道。

  「過來看看。」人站在門口,看著她走近,他手掌很自然伸向了她,取過了她手裡的包,「今天怎麼樣?」

  「吳曼曼讓我去給蘇明做助理。」

  喬澤聞言瞥了她一眼︰「蘇明?」

  路渺點點頭︰「對啊。」

  想起他曾經叮囑的和蘇明建立連繫,又低聲問他︰「他有問題?」

  喬澤搖搖頭︰「不是。」

  手已很自然地去摁她房間密碼,路渺奇怪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連她房間密碼都背下來了,正要開口,突地對面一聲「渺渺?」傳來,路渺本能抬頭,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黃佳吟。

  「佳吟姐?」她詫異打了聲招呼,眼角便瞥見喬澤動作略頓,他側頭瞥了她一眼,擰開了門,背對著黃佳吟。

  黃佳吟正對著喬澤背影發愣。

  他今天穿著黑色立領長款風衣,立起來的領子把他半個頭都遮了起來。

  擰開了房門的喬澤很快進了屋,「碰」一聲把門關上了,摔得很重,外人看著像小倆口在鬧脾氣,路渺臉上也配合著露出些許窘迫委屈又尷尬的神色,她舉起手想敲門,又悻悻然地放了下來,不大自在地衝走到近前的黃佳吟打了聲招呼︰「佳吟姐……」

  「妳怎麼在這兒啊?」她窘迫地問道,人站在房門前,看著像被遺棄的小動物,幾次扭頭看房門,又嘟著嘴收回了視線。

  「來看個朋友。」黃佳吟人已走到房門前,看她神色窘然,扭頭看了眼被關上的房門,笑問道,「怎麼了,和男朋友鬧脾氣了?」

  路渺遲疑地點點頭,又訥訥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就……就……一個朋友。」她委婉道,又戚戚哀哀地看她,「佳吟姐,您今天在酒店碰到我的事……能……別和我男朋友說嗎?」

  那天晚上她把溫來介紹給吳曼曼和黃佳吟時,相互間都留過名片。

  黃佳吟看她面色窘迫而尷尬,看著確實有種開房被撞的尷尬感,也就笑笑︰「不會的。」

  側頭往緊閉著的房門看了眼︰「剛那位是……喬總?」

  路渺只是窘迫地點點頭︰「對啊,他耳朵有病,聽力不是很好,您別介意。」

  黃佳吟皺眉︰「聽力不太好?」

  路渺點點頭︰「對啊,他前幾年生病傷了耳朵,一直沒好,有輕微的聽力障礙。」

  黃佳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不動聲色地往房門看了眼。

  路渺一下一下地輕拍著門板,哀求著道︰「喬總,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您開下門吧。」

  求完又尷尬地看了黃佳吟一眼,邊摸出手機,給喬澤發短信。

  黃佳吟陪她站了會兒,看她一直在戚戚哀哀地求屋裡的男人,房門一直沒開,安慰了她幾句,便先走了。

  進電梯時她扭頭往路渺這邊看了眼,路渺依然在仰著頭,卑微地敲著房門。

  一出電梯門,黃佳吟便給吳曼曼打了個電話︰「曼曼,那位喬總耳朵有問題?」

  「對啊。」電話那頭的吳曼曼道,「他聽力不太好,聽說好幾年前生病留下的後遺症,一直沒痊癒。」

  又問她︰「怎麼了?」

  「沒事,我剛在酒店看到路渺和他了。」

  吳曼曼一愣,而後笑道︰「她怎麼還是和他攪和到一塊去了?」

  「前幾天還和我說上班時喬總給了她一千塊小費,賺錢辛苦,她想回去找喬總算了,沒想到真又勾搭上了。」

  「看著像是她回頭求人的,那個男人把她關在了門外,她一直在那低低哀求著。」

  吳曼曼搖頭笑笑︰「沒出息。」

  黃佳吟︰「妳給她男朋友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把她接回去吧。」

  給吳曼曼報了個酒店地址和房間號,這才掛了電話。

  ————

  路渺等黃佳吟走了好一會兒,才摁密碼進屋。

  喬澤正站在陽臺上,背對著門口,看著樓下,雙手很隨意地插在大衣口袋裡,站姿隨意而慵懶。

  路渺朝他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側,與他一道看著樓下。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她走了?」

  路渺輕「嗯」了聲︰「走了。」

  喬澤點點頭,盯著樓下,沒再說話。

  路渺陪他站了會兒,終是忍不住,扭頭問他︰「你和她什麼關係啊?」

  喬澤看了她一眼︰「沒關係。」

  路渺抿了抿唇,不說話了,站了會兒便回去了。

  喬澤在陽台站了會兒,一進屋便看到她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像生悶氣的樣子。

  他朝她走了過去,在她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他,有些幽怨︰「我那麼辛苦地配合你演戲,就不能有個知情權啊?」

  喬澤看了她一眼︰「妳除了知道她叫黃佳吟,你瞭解她嗎?」

  路渺搖搖頭︰「不瞭解,我只知道她家庭條件很好,其他的,吳曼曼似乎不太願意透露。」

  「她叫黃佳吟,輝呈集團董事長黃常的女兒,輝呈集團法律上的唯一繼承人。」喬澤看著她徐徐道,「而黃常,是我們的目標。」

  路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是你女朋友?」

  剛問完便見喬澤一眼掃了過來︰「妳介意?」

  路渺搖搖頭︰「沒有。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喬澤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轉開了視線︰「我沒有女朋友。」

  路渺︰「那是前女友?」

  喬澤偏頭看她︰「妳哪隻眼睛看她像我女朋友?」

  「她看你的眼神啊。」路渺鼓著眼睛遲疑看他,「看你像負心漢。」

  喬澤︰「……」

  他不想和她說話,扭頭看了眼大床︰「今晚我得在這裡借宿一晚。」

  路渺︰「……」

  她有些急了︰「你家裡不能住嗎?」

  「黃佳吟沒走。」他說,人已站起身,掃了眼屋子,「妳一會兒也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回去,這裡妳暫時不能住了。」

  路渺「哦」了聲,慢吞吞地起身,瞥了眼沙發︰「今晚你睡沙發。」

  喬澤還是那句話︰「在妳眼裡,我不是已經超越種族和性別了?」

  「你那天還不是……」視線對上他的視線,路渺又窘迫地把話生生咽了下去,「總之你不能睡床。要不然你打地鋪。」

  喬澤沒搭理她,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拿了份報紙在翻著。

  路渺看他耍賴她也無可奈何,洗完澡後默默抱了床被子去睡沙發。

  「我把床讓給你了。」她說,人抱著床被子站在沙發前,看著有幾分幽怨。

  喬澤抬頭看她,視線從她臉上,到抱著的被子,再緩緩落回她臉上,挑了挑眉︰「妳睡沙發?」

  路渺抿著唇點頭︰「你又不肯睡。」

  喬澤︰「我只睡床。」

  路渺不想說話了︰「那你起來啊,我想睡了。」

  喬澤看著她不動︰「床的空間夠大。」

  路渺想也不想︰「我不要。」

  喬澤點點頭,站起身,不強求︰「改天別又控訴我不懂憐香惜玉。」

  路渺不想理他,默默鋪好沙發和被子,人就背對著他躺上去了,整個人包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人剛躺下手機便響了。

  她手機就擱茶几上,喬澤替她遞了過去,順道看了眼螢幕,看到「溫來」兩個字時看了她一眼。

  路渺已轉過身,手伸向他。

  喬澤將手機遞給了她。

  「渺渺,剛吳曼曼給我打電話,說在酒店遇到了妳,和一個男人……」電話剛接通,溫來便遲疑地道,「還給了我酒店名字和房號,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路渺沒想到黃佳吟告狀告到了溫來那邊,她沉吟了會兒︰「你怎麼回她啊?」

  「我就說妳不是那樣的人,她看錯人了,妳最近在出差。」

  「那就好。」路渺稍稍放心,「謝謝你啊。我確實有在酒店,也遇到了黃佳吟,但不是她們想的那樣。」

  溫來沉默了會兒︰「那就好。」

  叮囑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溫來要過來?」喬澤問。

  路渺搖搖頭︰「沒有,黃佳吟讓人通知了溫來。不過被他應付過去了。」

  喬澤點點頭,沒再追問,人在側沙發上坐了下來,路渺背對著他躺在了沙發上,說什麼也不肯回床上去。

  她晚上上班累,很快睡了過去。

  喬澤沒真的讓她睡沙發,酒店沙發小,不比家裡,躺上面翻個身都不方便。

  她睡著時他還是將她抱回了床上,她一睡著就對他失了防備,只是循著本能向熱源靠近,愛往他懷裡蹭,手臂環過他腰蹭在他胸膛前,蹭得他身體緊繃,鼻息間都是她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垂眸。

  視線一落在她沉靜的睡顏上就有些移不開,像受蠱惑般,循著她的氣息吻住了她唇,雙唇一貼上他就有些失控,手掌掐著她腰把人揉進懷裡,但那份理智還在,他很快推開了她,起身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路渺第二天一醒來便發現自己是在床上醒來的,喬澤窩在沙發上,人沒醒,高大的身子窩在窄小的沙發上,看著有些可憐,連被子都掉了半截在地上。

  路渺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想給他撿被子,人剛輕手輕腳地走到近前,撿起被子正要往他身上蓋,他陡的伸手,手掌快而俐落地扣住了她手腕,幾乎是十足十的力道,幾乎要將她手腕扭斷,路渺疼得「啊」了聲,沒想到他睡著了警惕性都還這麼高。

  喬澤被她的通呼聲驚醒,一睜眼便被看到她煞白著張臉,本能鬆開了手。

  「抱歉。」他低低道歉,揉著眉心翻坐起身。

  路渺揉著手腕不說話。

  喬澤拉過了她手,看到她手腕上的一圈紅痕時皺了皺眉,手指輕輕替她按揉著,邊道︰「我睡著時不喜歡別人隨便靠近我,身體會進入本能的防備狀態。」

  「你這防備也太重了些。」路渺咕噥道,「以後你老婆會被你踢下床吧?」

  喬澤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在澳門那幾天,妳天天從床底下爬起來的?」

  「……」路渺被噎住。

  喬澤替她揉了圈,看紅痕消失了些,這才放開了她,起身洗漱,和她一起收拾行李,當天早上便搬回了他那裡。

  路寶好幾天沒見路渺,一見到她就高興得不行,直繞著她搖頭擺尾,舔她手掌心。

  路渺也好些天沒見到牠,對牠想念得緊,一進屋就蹲下來和牠玩了起來。

  喬澤沒理會這一人一狗,將她行李拎進屋後便回了自己房間,沒一會兒便拿了份資料出來,遞給她。

  路渺詫異接過︰「這是什麼啊?」

  喬澤︰「妳想簽的協議。」

  路渺想起那天和他提的條件,拿過粗略翻了眼,確實約束喬澤的協議,什麼合作期內不會對她有逾越合作關係的行為之類。

  路渺抬頭看他︰「你不是說你不接受任何以條件要挾來的結果嗎?」

  「這是我給妳的承諾,不是妳要挾來的結果。」

  「那還不是我提出來的。」路渺低低道,拿過筆,很俐落地在檔上簽下自己名字。

  她不知道喬澤為什麼突然要簽這份東西,但他願意簽,至少說明那天晚上多少是有些意亂情迷在的,不是情生意動,彼此間會坦然許多。

  她將簽完的文件遞給了他。

  喬澤看都沒看便扔到了一邊,人已進廚房準備早點了。

  路渺和吳曼曼定的下週一去報到,她服務員的工作今天最後一天上班,吳曼曼特地過來吃飯,捧她的場。

  十點半快下班時,徐迦芊突然匆匆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和吳曼曼打了聲招呼,人就朝路渺衝了過來︰「姐,姐,我要匿名舉報,黎君浩吸毒,你們快派人抓他啊。」

  吳曼曼陡的看向路渺。

  從在澳門徐迦芊誤入,路渺就知道遲早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心裡早已想過千百種應對方式,因此面對徐迦芊的語無倫次,她只是略無措地看著她︰「妳怎麼了?」

  「明星吸毒啊,大爆頭條啊。」徐迦芊喘著氣,早忘了怕她的事,手掌緊緊掐著她手臂,「就在湖灣區別墅,聚眾吸毒,妳趕緊讓妳以前同事去啊。」

  吳曼曼關注點全落在了最後一點上︰「妳以前是警察?」

  路渺搖搖頭︰「不是啊,我是有在警隊實習過,但沒轉正就被淘汰了。」

  吳曼曼︰「妳大學什麼專業?」

  路渺遲疑了一秒︰「毒品專業。」

  徐迦芊還惦記著她成名的事,她好不容易逮著黎君浩吸毒的證據,就想借著這次機會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踩黎君浩上位,因而也顧不得其他,插話道︰「那又沒關係,妳總還有認識的警察朋友吧,趕緊讓他們去啊。」

  路渺搖搖頭︰「我和他們不熟啊。」

  拿過手機給她︰「這種時候不是直接報警就行了嗎?」

  「報了,但找熟人雙重保險嘛。」

  吳曼曼注意力終於轉向徐迦芊︰「迦芊,妳這是在做什麼?」

  「舉報吸毒啊。」徐迦芊那口氣已經喘勻了,「我就是要讓黎君浩栽了。」

  吳曼曼皺眉︰「多大仇。」

  「大了去了。」徐迦芊說著已經看向路渺,聲音又隱隱帶著哀求了,「姐……」

  路渺被她哀求得有些無措︰「不行啊,我真的幫不上忙,我就是因為私人問題被踢出警隊的,大家都知道,我回去找他們也沒人信我的。妳已經報警了就沒事了,肯定會有警察處理的。」

  吳曼曼也笑著安撫道︰「對啊,妳別瞎擔心,真報警了會有警察處理的。」

  看了眼手機︰「渺渺,妳下班時間也到了,我今晚剛好也沒事,順路送妳回去吧。」

  路渺點點頭︰「好。」

  她讓吳曼曼送她回了前幾天入住的小旅館。

  吳曼曼看著掩映在綠樹下的小旅館,詫異看她︰「妳就住這種地方?」

  路渺尷尬點頭︰「沒錢了嘛……要不然我也不會去做服務員了。」

  「還是換個好點的地方,女孩子住這種地方不安全。」吳曼曼叮囑道,看著她下車,進了旅館,這才開車離去。

  徐迦芊也還在她車上。

  她從後視鏡看了眼小旅館,問徐迦芊︰「妳姐以前是警察?」

  「也不算是吧。」徐迦芊撓頭看她,「她原來是在裡面實習過,能力不行被淘汰了,一直找不到正經工作,我哥原來想安排她來我們公司的,但她不肯過來。」

  吳曼曼︰「為什麼?」

  「可能因為我爸媽拋棄過她吧。」徐迦芊也不清楚,「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幾年我哥一直想幫她,但她一毛錢都不肯要我哥的錢,妳看她都寧願被喬總包養也不願花我哥的錢,我覺得她這人有點怪。」

  吳曼曼若有所思地往後視鏡看了眼,沒再說話,回去後便找人去調查路渺背景了。

  路渺在旅館裡住了一晚,她給喬澤發了條信息,把今晚的情況和他提了下。

  喬澤讓她安心休息。

  第二天一早,路渺剛醒來電話聲便響了。

  她拿起手機。

  「醒了嗎?」喬澤的聲音,大清晨的聽著有些低啞。

  路渺剛清醒,打著哈欠︰「嗯,剛醒。」

  「先開門。」喬澤說。

  路渺詫異看了眼門外,不確定地起身開門。

  門一打開,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喬澤。

  他似乎來了有一陣了,右手正握著手機貼在耳邊,看著她,高大的身形幾乎將門口空間擠佔,身上還是慣常的黑色立領風衣,衣領上還沾著些水滴,外面在下雨。

  路渺沒想到他會在門口,一時間有些愣。

  「早。」他低聲道,手掌突地就伸向了她,從她頭髮上滑過,垂眸看她,「昨晚沒睡好?」

  「沒有啊。」路渺不大自在地偏頭避開了他手,拉開門,把他讓了進來,「你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我昨晚在外面。」

  路渺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兒才訥訥道︰「我又沒事。」

  喬澤沒說話,推了推她︰「先去洗漱,一會兒去吃早點。」

  喬澤帶她去了附近的茶餐廳,路渺人一坐下就拿起手機刷了下新聞,沒看到什麼明星吸毒新聞,她奇怪看向喬澤︰「昨晚沒人出警嗎?」

  「肖隊有派人過去,但別墅沒人。」喬澤替她端了杯熱牛奶,「兩種可能,黎君浩等人察覺到了徐迦芊意圖,或者風聲走漏,他們提前撤離了。或者是,徐迦芊故意在吳曼曼面前戳穿妳。」

  路渺皺眉想了想︰「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喬澤不做評價,他和徐迦芊認識不深,從短暫的接觸來看,他單純不喜歡這女孩的作風,看似單純直接,但總帶著幾分心機,和路渺的直接完全不同,路渺就一根筋,呆得無可救藥。

  早餐後路渺和喬澤回家,這次路寶沒像以往幾次那樣熱情地迎上來,兀自在牠狗窩裡玩著什麼東西,不時「嗷」「嗷」地叫,兀自玩得歡快。

  「牠怎麼了?」路渺奇怪問喬澤。

  喬澤回頭瞥了牠一眼︰「估計又從哪個角落找了什麼玩具。」

  沒去理會牠。

  路渺心裡覺得奇怪,朝牠走了過去。

  牠看到路渺,興奮地衝她「嗷嗷」叫了兩聲,當下把爪子下轉著的東西刁了起來,獻寶似的朝路渺蹦了過來。

  路渺奇怪接了過來,剛拿起看了眼,臉當下燙了,又是那根牠叼回來的女用按摩棒,喬澤說的有問題的東西。

  喬澤也正好抬頭,看了她一眼。

  路渺急急將牠扔回給路寶,又窘又尷尬︰「你怎麼還留著這種東西啊?」

  「……」喬澤瞥了她一眼,「什麼叫我還留著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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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喬澤瞥了她一眼,「什麼叫我還留著這種東西?」

  彎身撿起。

  路渺看著那東西在喬澤手中,怎麼看怎麼怪異,尤其前兩天吳曼曼還以喬澤為男主角代入過這些東西,她很難想像這個始終沉穩冷靜的男人被情慾控制的樣子。

  喬澤抬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正紅著臉,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東西。

  他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東西妳都能看入神,妳想幹什麼?」

  「……」路渺窘得臉都紅了,「你才想幹什麼……」

  伸手將東西拿了過來︰「你上次說路寶不會無緣無故把東西帶回家,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喬澤看不得那東西在她手上,轉手拿了回來。

  「藏毒。」他說,晃了晃那東西,「上半部分有一小段空心,有人將毒品藏在了裡面。」

  「網絡販毒?」路渺皺眉問,看他將東西拆了開來,果然看到了裡面的空心部分。

  她記得路寶一開始把這東西帶回來時是快遞包裝。

  「就是網絡販毒。」喬澤掏出手機,打開了企鵝號,切換到一個新賬號,裡面有幾個QQ群閃動著,「這就是一起利用互聯網販賣毒品的案例。通過淘寶店,或者是QQ群進行線上購買,支付,再偽裝成情趣用品,通過物流運輸送到買家手中。」

  他隨便點開了一個活躍的QQ群︰「這是安城的一個吸販毒群。」

  他晃了晃手中的按摩棒︰「這只是根據這東西的物流資訊摸出來的其中一個吸毒群。群成員431人,群主和群管理10人,除了吸毒的那批,裡面另有三批人,提供貨源的,專門拉攏癮君子的,以及通過色情視頻表演或傳授吸毒製毒方法留人的。這三批人有嚴格的分工和組織,合作緊密。」

  「類似這樣的群,光是順著這條線摸出來的就有十多個,涉毒人員兩千多人,整個販毒鏈條有六層,這只是其中的第三層。」喬澤晃了晃手中東西,「路寶帶回來的這東西的主人,就在我們小區範圍內,他處於整個鏈條的第三層,往下,他集攏了幾個群的吸毒人員,將毒品偽裝成茶葉、巧克力、情趣用品等商品,通過線上銷售送到吸毒人員手中,從而賺取差價,往上,他屬更高層次吸毒群的普通成員,從第二層鏈條中購買貨源。」

  他長指在QQ群上一滑,定格在一段文字上︰「白雪五個1000元,菠蘿十個3000元,進口的私敲我批發。」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交流暗語。」喬澤關了視窗,「還有諸如什麼茶葉鐵觀音,髮膠、音箱等等,所有妳可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防不勝防。」

  「這和周奇之流類似,但隱蔽性更大,禍及範圍更廣,偵破難度也更大。」喬澤看向她,「但毒品源頭,還是指向同一夥人。」

  喬澤手臂輕輕一揚,手中東西便精準落在了垃圾桶內。

  「我還是那句話,找出毒源,堵住毒源,截斷毒流。」喬澤拍了拍手,指了指自己耳朵,「它們就是在追查這條毒源時受的傷,就差一點點,我們就徹底堵住了這個口,沒想到最後功虧一簣,半年不到,這條販毒網絡已經秘密從線下走到了線上,而且還在不斷壯大。」

  路渺遲疑看向他︰「為什麼會功虧一簣啊?」

  喬澤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正面回答她︰「我們丟了一份很重要的證據,所以現在只能從頭搜集。而這個斷裂的缺口,就是從商奇公司開始的。所以妳想潛入商奇公司,思路是對的。」

  「我能知道是什麼證據嗎?」路渺問。

  喬澤瞥了眼茶几,那上面壓著他上次讓她簽的保密協議,他態度很明確,再往下的資訊,已經涉及到保密內容了,他必須確保她和他是同一陣線。

  路渺遲疑地看了眼,沒敢過去拿起筆,簽了她就沒有退路了。

  她還是放不下路小成。

  喬澤也不逼她,只看著她不動。

  路渺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和肖隊請的一周假還沒到,我想再看看。」

  喬澤點點頭︰「行,這次妳自己做決定。」

  「謝謝。」他一嚴肅起來,路渺也不自覺跟著客氣。

  路寶不知道人類間的情緒波動,看喬澤把那東西扔進了垃圾桶,早已「吭哧吭哧」地去巴拉垃圾桶,把東西叼了出來,又獻寶似的送到了路渺面前,還衝她搖頭晃腦的,好不得意。

  路渺︰「……」

  她偷偷看了喬澤一眼。

  喬澤也在盯著路寶看,看她看過來時,抬眸看了她一眼。

  路渺有些窘迫,默默後退了兩步,和路寶拉開距離,沒想著路寶又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叼著那東西衝她「嗷」「嗷」地叫。

  路渺遲疑看向喬澤︰「你是不是沒把裡面藏著的東西取完啊?」

  喬澤看了她一眼︰「妳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路渺嘀咕了聲︰「我也沒看出你有什麼專業能力,除了指揮我幹這幹那。」

  說著抬頭看他︰「還有就是嚇我的時候出現得及時了些,每次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還有天天抱著你那破電腦,也不知道在忙什麼。」路渺指了指他擱桌上的電腦,「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忙啥啊?」

  喬澤︰「玩遊戲。」

  路渺抿了抿唇,就差沒回他一個白眼了。

  「還有那個啊……」路渺看向他,「吳曼曼肯定會調查我的,你是不是把我背景資料處理過了?」

  喬澤瞥了她一眼︰「妳自己都把自己當失足少女處理掉了,當然跟著妳的劇本走。」

  吳曼曼第二天就拿到了路渺的調查報告,確實警校畢業,禁毒專業,而且專業能力很強,成績優秀,對各類毒品有著極強的鑒別能力,但因為個人作風問題被匿名舉報,大學時曾被秘密約談過幾次,甚至有過勸退經歷,典型的汙點學生,大學畢業後雖在警隊實習,但表現欠佳,沒少被當眾批評,最嚴重一次,邊檢口的緝毒行動中,不聽組織指揮,擅自行動,差點導致抓捕任務失敗,最終被以專業能力欠佳和個人作風問題被徹底淘汰出警隊,成為同批實習生裡唯一被淘汰的人,多次不服找領導上訴,與領導衝突不斷升級,但終究沒能如願留下來。

  吳曼曼拿到這份調查報告時約了路渺吃飯。

  從徐迦芊口中她知道路渺從小家庭條件很不好,所以對她大學時隱晦的「個人作風」問題,她約略能明白,她只是不明白的。

  「妳為什麼要學禁毒專業啊?」吃飯時,吳曼曼狀似無意地問她。

  「老師建議的。」對吳曼曼可能好奇的問題,路渺心裡早已演練過了一遍,因此面對她的質疑她已經能應對自如,「以前就只會悶在學校裡讀書,家裡條件不好也沒網絡,填報志願時哪裡知道填什麼啊,就想著畢業容易找工作就好了,班主任覺得這個專業比較新興,有前景,而且考公務員也容易,就建議我報讀了。」

  路渺說著抬頭看了她一眼︰「哪知道這麼坑。學了跟沒學似的,我現在又做不了警察,去公司,誰會招個學禁毒的人啊。」

  「你們這個專業,鑒別起毒品來應該很容易吧?」吳曼曼問。

  路渺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其他人,不過我好像在這方面比較有天分,只要是我接觸過的毒品,一般都不太容易忘記它的性狀氣味,所以比較擅長辨毒。而且我對那些貓貓狗狗的習性可熟了,操控得住牠們。」

  吳曼曼笑看向她︰「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路渺說到這個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原來在警犬隊實習的,裡面的狗都被我馴得服服貼貼的。什麼惡犬到了我面前就變得特別乖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連喬總家的狗都只聽我的。」

  吳曼曼一下來了興致︰「這麼神奇?」

  「什麼時候有空和妳去佳吟家一趟,她家養了幾條藏獒,挺嚇人的,妳敢去試試嗎?」

  「藏獒?」路渺遲疑看她,「我沒接觸過藏獒,不確定能不能馴得動牠們,牠們不會撕了我吧?」

  「不會的。」吳曼曼笑著連連保證,「妳別看牠們長得嚇人,但其實很有靈性的,牠們都是佳吟養的,很聽她話,只要不對勁,她喝止住了就沒問題了。」

  路渺猶豫了會兒,而後點點頭︰「好啊。」

  吳曼曼和她約了週末去黃佳吟家拜訪。

  晚上回去時,路渺例行和喬澤匯報工作,提到了週六要去黃佳吟家見識一下她養的幾條藏獒,喬澤當下沉了臉︰「妳知道她都養的什麼東西嗎?就這麼隨隨便便地答應了,妳有幾條命陪那幾隻狗玩?」

  路渺很快揪出了他的語病︰「你見過她養的東西。」

  喬澤看著她不動︰「別給我轉移話題。」

  傾身拿過她手機,遞給她︰「推了。」

  路渺沒伸手接,聲音低了下來︰「你在澳門時,她那個別墅什麼安保都沒有,你都想去找東西。她現在這個家還養了幾條藏獒防人,不是更值得靠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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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1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喬澤視線凝在了她臉上,眼神帶著研判。

  路渺也不忌他眼神,抬眸與他對望︰「我又沒說錯。」

  喬澤兩手往胸前一交叉,整個人很放鬆地往後靠坐在了沙發上。

  「妳想做什麼?」他問。

  路渺︰「就去黃佳吟家熟悉一下地形環境和安保啊。」

  喬澤偏頭看她,沒動。

  「我知道你肯定認識黃佳吟。她又是輝呈集團董事黃常的女兒,而輝呈集團和商奇的奇迅有金錢往來,你故意讓我接近商奇和吳曼曼,就是為了繼續你們斷掉的線索,說明你一直是目的性很強的人。像你目的性這麼強的人,不可能刻意和我提黃佳吟以及她背後的輝呈集團,她受了傷,你也受了傷,又都在年初,她一直想確認你的身份,你卻一直故意回避她,這本身就詭異。你們絕對認識彼此,而且關係不一般,但以你的身份背景來說,你和她不太可能存在交集,除非是你故意接近她,或者她家,導致產生了這種交集。」

  「剛才我提到她家有藏獒時,從你的反應來看,你顯然對他家是很熟悉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你可能經常出入她家,她的家人以前也對你沒有防備。但你告訴我你們最後關頭因意外功虧一簣,你受了很重的傷,甚至讓黃佳吟誤以為你已經死了,而且從你那天在澳門,黃佳吟家裡的反應來看,你似乎也不確定黃佳吟還活著,那這件事肯定是驚動了不少人,最起碼黃常是驚動了的。」

  「他被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家裡的安保設施什麼的肯定得重新佈置的。」路渺說著抬頭看他,「這都時隔快一年了,你現在肯定也不是很清楚黃佳吟家的安保情況,我沒猜錯吧?」

  喬澤盯著她不語,眼眸深了幾分。

  路渺繼續道︰「你讓我接近吳曼曼,其實也只是想讓我借道吳曼曼和商奇,接近輝呈集團。因為你的關係,我陰差陽錯和黃佳吟認識了,現在吳曼曼又給了我一個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的機會,為什麼不利用呢?」

  喬澤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轉開了視線︰「我不希望妳受傷。」

  「可是做這行本身就有很大的危險性啊。」路渺看向他,「難道你會因為危險就不去做嗎?」

  喬澤不答話。

  「我現在做的事危險程度肯定是最小的,起碼還是在我擅長的領域。」路渺瞥了眼一邊趴著的路寶,「能讓你挑中的狗肯定不簡單,但連路寶都願意拋棄你跟著我了,很難說我就馴不動那幾隻藏獒啊。」

  喬澤終於抬眸看她︰「妳明白什麼叫藏獒嗎?牠能輕易撕了妳。」

  「黃佳吟和吳曼曼不會讓牠們撕了我的,她們就是想試試我。」

  「女人打進女人的圈子,比你們男人打進男人的圈子容易多了。女人對女人的防備,很多時候就只是男人而已。」路渺說著朝他坐近了些,「你要學著相信我,不要老覺得我這不行那不行的,我真沒看起來那麼笨。」

  喬澤突然伸出手,捏著她臉頰狠狠掐了掐︰「也沒看出來有多聰明。」

  但終是鬆了口︰「妳自己注意著點,有不對就撤。」

  週六早上她要出去時,他遞給了她一根手掌長短的防身電棒︰「別讓自己受傷。」

  路渺將東西收進了包裡,抬頭衝他微微一笑︰「不會的。」

  「妳那天的分析並不都是對的。」喬澤說,替她攏了攏外套衣領,「至少有一點妳就分析錯了,我沒有和黃佳吟關係不一般。」

  路渺詫異看他,而後點點頭︰「哦。」

  喬澤看了她一眼,手掌心又有些癢癢的不太舒服,但終是什麼也沒做,手掌在她肩上輕推了她一下︰「自己注意安全。」

  路渺自己打了車過去。

  喬澤開車跟在了她身後。

  黃家的別墅在安城郊區,獨棟的大院子別墅,佔地面積很大,周圍被砌起的高牆圍攏,院子裡栽滿了幾大片條狀的低矮叢木,將院子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攏成一個個豆腐塊。

  喬澤沒跟路渺進去,而是去了西面空置別墅樓頂,樓頂上架著台望遠鏡,這個位置能把黃佳吟家大門口和院子裡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望遠鏡前,調了調焦距,人已在儀器前站定,沉著而冷靜地看向鏡頭裡的一切,右手牢牢握著支麻醉槍。

  路渺和吳曼曼很快出現在鏡頭前。

  兩人一前一後一起下的車。

  別墅大門裝的是兩米多高的厚重大鐵門,門外有通訊設備。

  吳曼曼在通訊設備前和黃佳吟招呼了聲後,大門自動緩緩打開。

  路渺好奇地看著院內一切,不時探頭往裡看。

  吳曼曼笑看向她︰「別瞎看,那幾隻大狗就養在院子裡呢,陌生氣息一靠近就衝出來,佳吟不出來帶我,我從不敢進去的。」

  路渺遲疑看她︰「真的很可怕啊?」

  「藏獒嘛,都挺嚇人的。」吳曼曼也探頭往院子裡看了眼,「佳吟還有點事,可能得遲點才能出來,要不……」

  她指了指院子︰「妳進去試試?看妳是不是真的能馴服牠們?」

  路渺乾笑著扯了扯嘴角︰「隨便走動嗎?」

  吳曼曼點點頭︰「當然。不過我不知道牠們都養在哪兒,她家院子大,綠植多,又不常餵牠們吃飯,常常走著走著,突然就不知道從角落裡躥出條藏獒,衝著妳齜牙咧嘴,可嚇人了。」

  「不過也沒事,有人看著呢,佳吟不會任這些狗隨便傷人的。」吳曼曼說著笑拍了拍她肩,「妳不是對馴服這些犬類動物有天賦嗎,進去試試沒事。」

  而後下巴往半開的鐵門一點︰「進去吧。」

  路渺往裡面看了眼,只看到大片茂密的灌木叢,沒看到狗之類的東西。

  她遲疑了下,回頭衝吳曼曼笑笑︰「那我先進去啦。」

  小心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輛紅色跑車悄無聲息地在大門口停了下來,車窗搖了下來,黃佳吟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往院子裡看了眼,問吳曼曼︰「她進去了?」

  她帶著副黑超,遮住了大半張臉。

  吳曼曼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進去了。」

  又擔心看向她︰「她不會有事吧?」

  黃佳吟摘下墨鏡︰「能有什麼事。妳不是擔心她是警察?試試唄。」

  喬澤從望遠鏡裡看不出兩人在說什麼,他沉吟了會兒,掏出手機,給路渺打電話︰「妳別去動那些狗,牠們要真撲上來,妳就認慫,能有多慫就多慫。」

  路渺低低「嗯」了聲︰「我知道的。」

  人在院子裡走,一邊戒慎地沿著綠植圈成的石子小徑走,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院內格局,她將所有的緊張和好奇都寫在了臉上,腳步看著輕鬆,又一步一步的走得小心翼翼。

  陌生氣息的侵入很快引起了叢木下的藏獒注意。

  一聲兇猛的狗吠,路渺還沒來得及辨別聲音來源,一隻黑色巨犬已突地從路渺左前方矮木下竄出,以著一種防備的狀態,衝她齜牙咧嘴,神態異常兇狠,像是隨時要撲上來。

  路渺臉上露出些許僵色,兩手做投降狀地擋在身前,身子稍稍蹲下,後傾,討好而防備地看著牠︰「那個……你別過來啊……我只是來找你家主人……而已。」

  喬澤左手穩穩搭在瞭望遠鏡上,右手麻醉槍緩緩舉起,槍口瞄準了那隻與路渺對峙的藏獒,食指扣著扳機,一點一點地收起。

  藏獒盯著路渺沒動,只是不停地衝她狂吠。

  路渺也小心而戒慎地看著牠,與牠的眼睛對視。

  她不動,牠也不動。

  她試著往後退了一小步,牠也跟著往前一大步,吠得越發兇狠。

  路渺臉上擠出些惶恐神色,夾著虛弱笑意,試著揮手和牠打招呼,而後急急後退了一大步,怯懦逃避的動作激發了惡犬的攻擊性,牠猛地朝她飛撲而來。

  喬澤食指下的扳機幾乎要扣下去,一道磚影出現在視野中,砸在了藏獒頭上,一道高大身影也急急朝路渺走來。

  喬澤順手抓過望遠鏡,看到了已奔至路渺身邊的徐迦沿。

  路渺因為藏獒的突然撲來,整個人已跌摔在地,徐迦沿砸過來的石頭暫時擊退了藏獒,他擋在了藏獒和路渺之間,手掌急急伸向路渺肩膀,擔心看她︰「怎麼樣,沒事吧?」

  路渺看著有些驚魂未定,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茫然抬頭看他︰「哥?」

  徐迦沿扣著她手臂將她扶站起身,背後的藏獒突地朝兩人飛撲而來,徐迦沿下意識壓扣住路渺腦袋,將她整個人護入懷中,抱著她半轉了個圈,藏獒犀利的爪子抓在了徐迦沿肩背上,幾乎同一時間,黃佳吟促急的聲音也自身後響起︰「阿保!」

  本欲再次發動攻擊的藏獒瞬間安靜了下來,溫順地退回到了黃佳吟腳邊。

  路渺蒼白著一張臉,從徐迦沿懷中抬起頭。

  「哥?」她擔心叫了他一聲,急急抓住他手臂,探頭看他後背,「你有沒有怎麼樣?」

  徐迦沿壓住了她手,衝她笑笑︰「我沒事。」

  黃佳吟也走到近前,神色看著很擔心︰「你們有沒有怎麼樣?受傷沒有?」

  說著抓過了徐迦沿手臂,看到他背後被撕開的衣服時臉都白了︰「徐先生,您……」

  路渺也看到了他衣服上慢慢浸濕的血,手一下抓住了他手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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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6 00:10: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我真沒事。」徐迦沿衝她笑笑,抓著她手臂將她扯到了身後,這才轉向黃佳吟,「黃小姐,你們家院子明知放養著惡狗,有客人來訪也不找個人帶下路嗎?」

  「哥,這不關佳吟姐的事。」路渺趕緊解釋,「是我自己要進來的。我以為我可以馴服那些藏獒的……」

  後半段在徐迦沿漸漸凌厲的眼神下弱了下去,變成了「對不起」三個字。

  吳曼曼這會兒也已進來,歉然接過了話︰「徐總,您別怪渺渺,是我的問題。之前聽渺渺說她在馴養動物上有天賦,我一時新奇,想看看到底怎麼個天賦,才和渺渺開玩笑讓她過來試試的。」

  路渺也低低地接過了話茬︰「哥……你以前見過的,我對那些小貓小狗很有一套的,我沒和藏獒接觸過,就好奇想試試。」

  說著窘迫地抬頭看黃佳吟︰「佳吟姐,實在對不住啊,給妳添麻煩了。」

  黃佳吟笑︰「和我客氣什麼,是我疏忽了。藏獒本來就排生,我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將牠們馴服的,妳第一次來,哪可能就讓牠們聽話的。」

  而後看向徐迦沿︰「徐總,您背後的傷沒事吧?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徐迦沿點點頭︰「行。」

  抓住了路渺手臂︰「妳也一起去醫院看看,打個防犬疫苗。」

  路渺「嗯」了聲,因為徐迦沿的突然出現,她的計劃不得不中斷。

  這個院子她只走了三分之一,只遇到了一隻藏獒,目前能看到的最近的房子也就左手邊十米左右的一個獨立小平樓,裝修風格類似日式茶室,徐迦沿剛才就是從這個茶室衝出來的。

  門口還站著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一米八左右的個兒,面容瘦削冷峻,安靜站在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側身後。

  老人個子高胖,頭頂禿了一圈,鼻樑上架著副金邊眼鏡,面容嚴肅,目光犀利,即使隔著小段距離,路渺都感覺到他眼神所帶來的壓迫感。

  路渺猜他大概就是黃佳吟父親黃常了。

  他正在看她,眼神犀利。

  路渺往徐迦沿身側縮了縮,看著像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

  徐迦沿護住了她,抬頭衝他道別︰「黃董,我可能得先去醫院一趟,改天再拜訪了。」

  黃佳吟也已看向他︰「爸,家裡什麼時候來客人了您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看阿保差點傷了人,我先送徐總去醫院了?」

  黃常嚴肅的面容上終於柔和了些,朝這邊走了過來,問徐迦沿︰「徐總沒事吧?」

  徐迦沿牽了牽唇︰「還好。」

  黃常視線緩緩落在路渺身上︰「這位小姑娘是?」

  路渺瑟縮了下,牽著不太自然的笑容,和他打了聲招呼︰「您好。」

  「她是我的一個妹子。」徐迦沿笑著解釋,「平時沒見過什麼世面,比較怕生,黃總別放在心上。」

  路渺隨著他的話,衝黃常擠出一個羞赧的笑容,人看著確實有些怯生生的。

  黃佳吟笑著嗔怪了聲︰「爸,您嚇到我朋友了。」

  人已走到路渺身邊,親密地挽住了她手臂︰「她叫路渺,我最近剛認識的朋友。」

  看了吳曼曼一眼︰「也是曼曼的朋友。」

  黃常「哈哈」笑著,臉上的凌厲也因為舒展的笑容變得溫和。

  「路渺是吧?」他笑看向路渺,「人長得挺水靈漂亮的,以後有空常來。可別被伯伯嚇到了,天生就長了張包公臉也是沒辦法。」

  路渺嘴角抿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謝謝黃伯伯。」

  黃佳吟笑著接過了話茬︰「好了,回頭有機會再聊。我先送徐總和渺渺去醫院。」

  黃常輕斥了一聲︰「腿腳不方便開什麼車。」

  扭頭對他身後的瘦削男人︰「阿駿,你送送徐總和路小姐去醫院。」

  喬澤站在望遠鏡前,將一切收進了眼底。

  他看著徐迦沿護著路渺走出了黃家別墅大院,直至上車離去,這才將視線從望遠鏡收回。

  他身側另外站了個男人,他前陣因為張全之死趕回省會見的人,十多分鐘前才來的樓頂,手裡拿著個小型望遠鏡,看喬澤收回落在望遠鏡上的視線,也慢慢往下了手中望遠鏡,看向喬澤︰「她就是你說的小姑娘?」

  他語速慢,嘴唇也蠕動得慢,喬澤讀得出他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對。」

  「我和她配合上沒有任何問題。她隨機應變能力不錯,臨場發揮能力驚人,演技也唬得住人,關鍵是她和我溝通沒任何障礙,四個因素加起來,基本彌補了我聽力缺陷帶來的風險。」喬澤冷靜看向他,「所以我希望能重回行動組。」

  「張全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小旅館,死前為什麼服用氟硝安定,這些我們目前都無法確切知道。」

  張全的死因基本已查明,簡單的入室搶劫,兇手也已落網,唯一沒查明的,他為什麼會在那個小旅館,是要見什麼人,還是要避開什麼人,為什麼生前服用了含催眠和遺忘作用的氟硝安定,這也是為什麼兇手能輕易制服他的原因。

  他入室搶劫時驚醒了未完全昏迷的張全,慌亂下失手殺了他,倉促把屍體推入了床底,順手帶走了張全所有隨身物品。

  除了值錢的銀行卡錢包手機,其他東西都讓兇手扔江裡處理掉了,手機也已經被他刷機處理,不留一絲痕跡。

  劉副曾讓人去江裡打撈過,但江大水急,東西早不知道被沖到哪裡去了,什麼也沒找到。

  他的死不是謎,唯一成謎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那人沉吟了好一會兒,看向他︰「你不是已經自作主張在查了?」

  「這是我的不對。」喬澤說,「等案子水落石出了,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但現在……」

  喬澤抬眸看他︰「邢隊,你確定真的不要繼續查下去了嗎?」

  邢隊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如果你真覺得你沒問題了。你就去查。」

  又道︰「回頭讓我見見那小姑娘。」

  喬澤點點頭︰「好。」

  回去路上,喬澤給路渺打了個電話。

  路渺還在醫院,人剛打完疫苗,正在陪徐迦沿處理傷口。

  他肩背上的傷口很深,長長一條血痕,被狗爪子抓得從右肩蔓延到了左肩胛骨,上面已經凝了血,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路渺在一邊看醫生處理,有些不忍心看。

  徐迦沿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偶爾擰擰眉,面色始終平靜。

  「哥……」路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剛真的謝謝你。」

  「和我還說什麼謝啊。」徐迦沿笑罵了她一聲,「不過那麼危險的地方,妳怎麼一個人跑進去了?」

  「我不知道這麼危險啊。」路渺抬頭看他,「我就是想看看真正的藏獒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也像普通的狗那樣,沒想到……」

  「胡鬧。」徐迦沿輕斥了聲,「妳知不知道差一點妳就……」

  路渺低下了頭︰「我知道錯了。」

  徐迦沿訓斥的話被她這低眉順目的認錯給梗在了喉嚨,罵也罵不得,不罵自己也不舒坦,花了好一會兒才順了這口氣,換了個問題︰「怎麼和黃佳吟吳曼曼混一塊去了。」

  「就去澳門時認識,比較投緣,往來多了就熟了。」路渺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你怎麼會在黃家啊?」

  「談些生意的事。」

  路渺︰「什麼生意啊?」

  徐迦沿奇怪看了她一眼︰「妳竟然開始對我的生意感興趣了?」

  路渺抿了抿唇︰「就隨口問問嘛。」

  徐迦沿笑了笑︰「我記得妳以前從不會關心我什麼,突然關心起我來,讓我有點……」

  他停頓了下︰「受寵若驚。」

  路渺腮幫子鼓了鼓︰「我哪裡不關心了,只是我又不懂,打聽太多怕你煩嘛。」

  「只要妳願意問,就沒有煩不煩的問題。」徐迦沿輕斥了聲,「我今天只是來黃家談些業務。輝呈集團還有一些海運業務,我想併購下來,今天就是來找黃常這事的,幸虧是今天過來了,要不然……」

  說著又狠狠剮了她一眼。

  路渺抿著唇避開了他的眼神︰「你看,我就說了,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問了也白問嘛,所以還不如不問呢。」

  徐迦沿沒說話。

  喬澤電話在這時打了過來……

  「現在哪兒?」他問,說話一如既往的簡單俐落。

  「在醫院呢。」路渺捂著手機轉了個身,背對徐迦沿,「怎麼了?」

  她不知道喬澤跟在她身後的事,喬澤也沒打算和她提。

  「怎麼去醫院了?」他問。

  當著徐迦沿面路渺也不好說得太簡略︰「我今天不是約了佳吟姐嗎,去她家時不小心被藏獒撲倒了,我哥為了救我受了傷,我陪他來醫院。」

  一字一句沒有絲毫的隱瞞。

  喬澤心情突然就放鬆了些,語氣也柔和了許多︰「妳沒事吧?」

  「我沒事。」路渺低低道,「就我哥受了傷。」

  「嚴重嗎?」

  路渺︰「有點。」

  喬澤︰「哪個醫院,我去接妳。」

  路渺回頭看了眼徐迦沿,報了醫院名字。

  徐迦沿看著她掛電話,這才皺眉看她︰「喬澤?」

  路渺遲疑地點點頭。

  徐迦沿眉頭卻皺得更深︰「那上次那個溫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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