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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張家小廝看著少爺的衣袍又滲出血跡,哭道:「少爺,快回去吧,您這要再不好好上藥,可了不得了!」
張士釗恍若未聞,他的腦海里一直迴盪著「正如公子所言,清蕙心中確實已有意中人!」張士釗覺得胸口悶得慌,接著便一陣眩暈。
張士釗病體又侵了風寒,一直在家燒了半個多月,每日裡渾渾噩噩的,口中一直念叨著「意中人」、「清蕙」,張劉氏急的心裡暗恨蘇家女兒狐媚,勾了兒子的魂,又記恨阮家姑娘毀了張家和蘇家的和氣!一時,張家裡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這些,此時盪漾在江中的蘇清蕙並不知情,她隨著娘親坐了一日船以後,又坐了半日的馬車,等到了江陵,侯家管家已經在城門處等了一日了,這邊接了蘇侯氏一行,那邊就派了僕人回去稟告老太太。
江陵侯家也是本地的一個書香世家,但是出仕的子弟並不多,多是在江陵書院擔任夫子,或是在外遊歷著書。相比落魄之前的李家,還是差了許多的。
蘇侯氏是候老太太的幼女,自幼嬌寵,蘇侯氏上頭還有三個哥哥,侯家家風清正,並無妾侍通房庶子,除了蘇侯氏的三哥,從候老太爺到幼孫,侯家男子都一心撲在書堆裡,是以,妯娌之間也頗為和氣。
侯府造的頗小巧精緻,蘇清蕙上一世及笄後也來過一回,那時因著婚事,心情抑鬱,對著外祖母舅舅表姐妹等人,都無心應酬,因此,也只記得大舅家有兩個表哥,二舅家有一個表姊、一個表弟,三舅家是一對龍鳳胎。
一行人過了二門,再過了三道垂花門,才看了候老太太的院子,院門處有一個男孩子探頭探腦的,頸上戴著一串瓔珞,上頭綴著一枚古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前頭帶路的僕婦介紹道:「這是二老爺家的瑋少爺!」
蘇清蕙對著虎頭虎腦的小表弟招招手,那小子「哼」了一聲,閃進屋裡了。
僕婦怕蘇清蕙尷尬,笑道:「瑋少爺一向養在老太爺身邊,愛鬧脾氣,表小姐和他處個兩天就好了!」
蘇清蕙笑笑不語,不甚在意。
上了台階,守門的丫鬟一早便撩起了簾子,幾個舅母都在外頭等著,見到蘇侯氏和蘇清蕙,熱絡地拉了手,往裡頭去。
候老太太臥在榻上,傾著身子往門口看,見女兒和外孫女而進來,蒼老的面皮上,不住滾動著淚水,一手拉著女兒的手,一手拉著孫女兒的手,哭道:「我的心肝呀,這有多少年了,老婆子,可算又見到了!」
蘇侯氏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雖每年也有節禮和書信往來,對著已然年高的老娘,心裡也有些戚戚然。
一時見過禮,蘇清蕙才發現也只有三個舅母和兩個表姊、一個表弟在,大舅母言氏解釋道:「爹和你大舅、二舅、表哥們孩子書院,你三舅還在回來的路上,估摸晚上就能到家!」
蘇侯氏皺眉道:「三哥這回又下海去了嗎?」最近雨大風大的,那茫茫的海際,想想都有些心驚膽顫。
三夫人楊氏笑道:「妹子放心,你三哥這雨季都不去海上,是去京裡看鋪子去了!也是那邊事急,不然,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著也得在家裡等的!」
蘇清蕙眼睛一亮,問楊氏道:「三舅母,三舅舅做什麼生意啊?蕙兒也攢了一些銀子,正想開個鋪子呢!等三舅舅回來,可得讓他給我支支招!」
楊氏雖生了兩個孩子,但膚色嬌嫩,眼波流轉間水光瀲灩,此刻舉著帕子輕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蕙蕙年紀還這般小,竟也鑽進這錢堆裡了,等你三舅舅回來,你爺倆好好嘀咕嘀咕!」
那嬌嗔的模樣,真是生生地驚呆了蘇清蕙!她記得三舅舅家的一對兒女是和她同齡的,那,三舅母也該和娘差不多大,怎地,三舅母竟這般鮮嫩!
候老太太跟前個頭稍高的女孩兒道:「我也有好些年沒見過蕙妹妹了,上一次見到她走路還不甚穩呢,沒想到竟也長成了風姿綽約的美人兒!」
蘇清蕙記得這是二房的大表姊,叫候巒的,另一個女孩兒怕就是三房早她兩個月出生的侯嶠了,見兩個女孩兒發上只簡單地插著一枚玉簪子,手腕上一截絞絲金鐲子上嵌著亮晶晶的,是,是晶石!蘇清蕙心下微驚,難道,三舅舅在海外還收購晶石來著?
候老太太用帕子抹著眼笑道:「都是小人家家的,巒姊兒也是美人兒!」看了另一邊撅著嘴的二孫女道:「嶠姊兒也美!」
被喚作嶠姊兒的這才眉開眼笑地上前拉著蘇清蕙的手道:「祖母就偏疼美人兒,我和大姊姊要不是從娘胎裡就帶了一副好面盤,可得愁死人,蕙妹妹一來,我們也能看個新鮮了!」
晚上侯老太爺和兒子、孫子們都回來了,一家人圍著一個長條桌子用飯,侯老太爺見著自家俏生生的外孫女兒,忍不住感慨道:「這許多年沒有見面,一轉眼,連蕙兒都這般大了!等我們兩個老的走了,你們這些小的,怕也是散了!」
三老爺侯生玉笑道:「爹,您就是心疼妹子不是,當初您就不該將她嫁的那般遠!這回回來,咱多留她住幾個月便是!」
侯家兄妹關係一向好,侯生玉這些年在外跑動,也是去過倉佑城看望過妹子的,只是蘇清蕙重生回來,便都記不得這些隔了許多年的往事了。一時幾個兒孫起哄,一頓晚飯也是其樂融融。
夜間,楊氏和侯生玉躺在床上閒聊道:「我越看蕙蕙越喜歡,又嫻靜又知禮,也不像小姑子那般柔弱,哎,你說,讓咱們的玹兒娶了蕙蕙怎麼樣!」
侯生玉一把攬過自家夫人,笑道:「你以為買白菜呢,想買就買,蕙蕙自幼便有才女的名聲,在倉佑城也小有名氣,估摸著,等你這下手,怕已經遲了!」
侯生玉沒說的是,他不同於大哥、二哥,好歹也是個文人士子,他一個經商跑船的,他那妹夫未必同意將掌上明珠這般低嫁!只是看著妻子興衝衝的模樣,一時也不忍在她興頭上潑冷水。
「不行,明個我就來問問小姑子,蕙蕙這麼討喜,怎麼著也該留給自家才是!」楊氏想到白日裡外甥女兒的小模樣兒,越想越中意,恨不得立即天亮,好去找小姑子!
在侯府裡,同樣恨不得天快亮的,是蘇清蕙。
蘇清蕙心裡惦記著表姊手腕上的晶石,一宿沒睡好,她知道晶石現在還不曾流行起來,等十年後,二十年後,一顆成色好的如指甲蓋般大的晶石都是千金難求的!
只是蘇清蕙手頭上的銀子並不足以進購晶石,她只是想到,她知道藜國未來二三十年商業的發展,所以,她可以優先抓取優勢。
天微微亮,蘇清蕙便起身,讓牡丹和綠意伺候著梳洗,然後,獨坐在窗前,細細地寫了一份單子,邊上伺候著磨墨的綠意,見小姐一張白紙上,寫的都是一些脂粉、香料單子,都是她們平日裡常用的頭油、香粉、口脂、面脂、眉粉。
等蘇清蕙一一列好,天光也亮了,陪著娘親用了一些米粥、金角饅頭,蘇清蕙便往三房的院裡去。侯生玉常年在外經商,往日裡在家倒有晚起的習慣,只是今早夫人一早就起了,他便也跟著起了,正在自個院裡伸腿踢腳鍛煉筋骨,不曾想,竟聽見丫鬟進來報:「老爺,表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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