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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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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方蜘蛛】強明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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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5 13:02: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關寧鐵騎,出擊!

   嗚嗚的號角聲響起,大隊士兵開始集結。
吳三桂專門送給了丁雲毅一套自己最喜愛的銀色盔甲,穿戴在丁雲毅身上,英姿勃發。

那邊吳三桂也同樣是一身銀色盔甲,手裏拎著一把大刀,神采飛揚。

兩個大明王朝最年輕的將領,第一次的並肩戰鬥在了一起。

“弟兄們!”

吳三桂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吳三桂!吳三桂!吳三桂!”

將士們一起吼了起來。

吳三桂大聲道:“不錯,我就是怒殺金虜悍將哈拉富察的吳三桂!金虜聞我之命,無不色變!可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他的大刀一指丁雲毅:“他便是信陽破賊,血戰潁州的丁雲毅!”

丁雲毅之名早已傳到邊關,此時一聽浴血潁州的丁雲毅也到了,將士無不振奮。

吳三桂忽爾笑道:“兩個參將一起殺敵,不知他金虜哪裏修得的福氣!”

眾將無不哄笑。

吳三桂又是麵色一沉:

“諸將,丁參將八百騎浴血潁州,潁州巍然不動,我關寧鐵騎可有貪生怕死之徒?”

“沒有!沒有!沒有!”

丁雲毅知道,這時候的關寧鐵騎,已經被一分為三,一部分歸祖大壽指揮,一部分歸吳三桂指揮,還有一部分被調進關內。而真正意義上的關寧鐵騎,到現在其實便是吳三桂這一支。

關寧鐵騎善戰、能戰,將士不怕死,戰場驍勇異常。再加上吳三桂極能鼓動軍心,因此仗尚未開。士氣已經到達頂點。

這是一個奇跡。

邊關被年複一年的拖欠著軍餉,按理說早就應該軍心渙散,但是在祖大壽、吳三桂等為核心的將領精心調教之下,依然軍容整齊,常年保持著強悍的戰鬥力,足以與金虜匹敵!

“現在。就在我們的對麵!”吳三桂大刀指向對麵;“一萬五千敵人阻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可我關寧鐵騎,以一當十,雖六千眾,卻似有六萬軍。敵人何足為慮。諸將士,今日一戰,丁參將在左,我在右,破敵就在今日!丁參將之旗便如我旗。丁參將之令便如我令。號令起。三軍進!決死戰,不退後!”

“號令起,三軍進!決死戰,不退後!”眾將士齊聲大呼。

吳三桂以目視丁雲毅,丁雲毅策馬上前:“我本是客將,可你等皆我大明之軍。也無分什麼主將客將。諸位,吳參戎死令。命我等衝突敵陣兩個時辰,諸位可有信心?”

吳三桂一怔。自己明明隻要丁雲毅堅持一個時辰。但隨即便明白了丁雲毅的用意。

“諸位可有信心?”

“關寧鐵騎,天下無敵!”

丁雲毅撥轉馬頭:“大哥,還不破敵,更待何時!”

“擊鼓!”

隨著吳三桂的這一道命令,戰鼓“隆隆”響起。

吳三桂大笑道:“二弟,今日你我並肩作戰,若不能殺得金虜血海屍山,如果能讓他們知道你我厲害!”

隨即一揮大刀:

“關寧鐵騎,出擊!”

關寧鐵騎,出擊!

丁雲毅、吳三桂一馬當先,身後六千雄兵席卷而出。

大戰,爆發!

這,是丁雲毅第一次指揮大名最精銳的部隊關寧鐵騎,而這,是和虎賁衛完全不一樣的軍隊。

對麵的金虜和天助軍,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密集的羽箭射來,但這些訓練有素的關寧鐵騎,在馬身上一邊靈巧的躲避著敵人的箭矢,一邊不斷的接近著敵人。

“殺!”

“速促那,哇!”

漢語和女真語同時響起,大隊的士兵迅速絞殺在了一起。

兩千人的關寧鐵騎,在數倍於自己的女真人包圍下,毫無懼色。這是一支真正的勁旅!

丁雲毅就在軍中!

這個每戰必先的大明猛將,手中龍牙閃動,千軍萬馬之中,龍牙如同閃電一般一次次的奪走一個個金虜性命。

在他身邊,皇甫雲傑和遊擊鄧長貴也是驍勇異常,吼聲連連,馬騰如飛!

“參軍,我軍左側被困!”

丁雲毅轉首一看,上百騎兵被團團圍困其中,丁雲毅大吼:“諸軍隻管努力殺賊!皇甫雲傑,鄧長貴,隨我來!”

一百多騎跟在丁雲毅身後,馬踏疆場,奔馳而去。

一個滿人將領揮舞大刀飛奔而來,丁雲毅勃然大怒:“不認得血戰潁州的丁雲毅嗎!”

兩馬相交,“叮當”巨響,那滿人將領慘呼一聲,一條胳膊連著大刀落到地上。丁雲毅趕盡殺絕,飛馬奔上,一刀砍下他的首級,握在手裏怒喝:

“我是血戰潁州的丁雲毅,擋我者死!諸位,還不殺敵,難道要讓關寧鐵騎蒙羞嗎?”

將猛、兵勇。這一百騎飛奔入敵陣,手中刀亂砍亂殺,殺得金虜一陣混亂,那被圍的一百餘騎片刻便被救出。

原以為丁雲毅會帶著他們和大部隊匯合,可丁雲毅眼光忽然落在金虜中軍,大笑:“諸位,殺一個韃子將領,勝殺十個韃子士兵。金虜中軍就在那裏,敢死戰者隨我來!”

關寧鐵騎大驚,丁雲毅竟然要以這樣力量去直衝金虜大營?

皇甫雲傑跟著丁雲毅從信陽打到潁州,早知他的脾氣,此時聽了不禁大笑:“丁將軍又瘋了,諸位,還等什麼!虎賁衛,無敵師!殺!”

他匹馬爭先,竟是率先奔出。

一聽到“虎賁衛,無敵師”這六個字,關寧鐵騎人人大怒:“關寧鐵騎,天下無敵!”

鄧長貴也是怒吼連連:“不要讓台灣來的蠻子搶了我等風頭,關寧鐵騎,殺!”

兩百騎人人暴跳如雷,爭先恐後。不要命的殺了出去。

“丁將軍又瘋了”。

也不知道皇甫雲傑怎麼便會說出了這句話來,而從此後,這句話也將伴隨丁雲毅的一生……認得怒殺哈拉富察的吳三桂嗎!”

就在丁雲毅衝突敵陣的時候,吳三桂也爆發出了這樣怒吼。

他手中那口黝黑的大刀,好像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不斷奪取著一個個敵人的生命。

論勇猛。吳三桂絲毫也不遜色於丁雲毅。而在邊關,他的名聲也同樣是威名遠震。尚可喜的“天助軍”,戰鬥力遠沒有金虜精銳來得那麼強悍,這時候一聽到吳三桂的名字,竟是紛紛避讓。

尚可喜也是心驚膽戰。站在自己對麵奮勇廝殺的,那可是吳三桂!

千裏鏡中,隻看到吳三桂率領著精銳的部隊,往來馳騁,縱橫無敵。他的那口大刀。簡直變成了天助軍的惡夢。

“吳三桂。不可擋!”

尚可喜忽然想起了這句流傳於邊關的話……丁雲毅,不可擋!

丁雲毅二百騎居然直衝敵人中軍,不但讓他的部下大是吃驚,金虜也根本沒有想到。

就看到丁雲毅的二百騎,不畏箭矢,不畏千軍萬馬。強衝硬突,當者無不應聲倒地。竟然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道路。

金虜主將鄂勒順眼見明軍凶悍如此,不由大怒:“南人凶悍。難道我女真的勇士便是膽小怯懦之徒?諸位,都隨我來!”

他也不躲不避,迎著明軍便上。身後諸將眼下主將親出,無不人人振奮,飛馬而出。

關寧鐵騎雖然驍勇,但終究人少,尤其是這二百騎和大部隊被分割開來,局麵更是不利。

而丁雲毅這麼做,並不是真的發瘋,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吳三桂給了他二千兵,但這兩千人麵對的卻是金虜精銳,如何能夠堅持上一個時辰?

借著被圍,直取中軍,吸引金虜,分散兵力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層層疊疊蜂湧而上的敵人,讓丁雲毅殺得銀色的盔甲變成了血紅色。他手中的戰刀,不知道多少次舉起,多少次落下,也不知道究竟砍下了多少敵人的腦袋。

二百明軍以弱敵強,毫無懼色。而外圍的大隊關寧鐵騎,也正在奮力向中心殺進,企圖與被圍兄弟匯合。

丁雲毅的勇猛,全部落到了鄂勒順的眼裏,他實在想不出,明軍裏除了丁雲毅,哪裏又冒出來了這麼個年輕將領。

“巴彥噶!”

“在!”

鄂勒順一指前麵:“你是我麾下第一勇士,難道就看著南人在我軍中如此飛揚跋扈嗎?我女真顏麵何存!”

“我去取他性命!”

巴彥噶厲吼聲,飛馬向著丁雲毅奔去。

丁雲毅眼看一騎奔來,怒吼道:“還有不怕死的嗎?”

不躲不讓,彪悍異常,催動奔霄一馬迎上。

一把龍牙,一口大刀,叮叮當當的亂砍亂殺,兩人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一下把對方砍落馬下。

丁雲毅知道身邊敵人太多,久戰不利。看到對方大刀再次砍來,一低頭,躲過攻擊,人整個身子忽然從奔霄上縱身躍起,竟是一下把巴彥噶撲落馬下。

巴彥噶也是凶悍到了極點,落到地上,不顧身上疼痛,竟是和丁雲毅扭打到了一起。

兩人拳頭不斷落到對方頭上、身上,嘴裏吼聲連連,如同兩隻野獸一般的廝殺在一起。

眨眼功夫,兩人眼角迸裂,臉上全是鮮血。丁雲毅亂戰中,一拳擊中了巴彥噶的左眼,這一下,巴彥噶疼得大叫,手上動作一下慢了。

在他周圍,皇甫雲傑和鄧長貴,發了瘋似的阻擋著那些金虜士兵,不讓他們靠近。

丁雲毅更不停息,揮著拳頭一拳一拳落下,一口氣足足打了幾十拳。到最後,他揮拳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後幾拳已是綿軟無力。

巴彥噶死了,被丁雲毅的拳頭活活的給打死了!

他死得淒慘無比,一顆腦袋被打得完全分辨不出原來樣子。

丁雲毅揀起龍牙,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也一樣滿頭滿臉是血,擦了一把蒙住眼睛的鮮血,猛然大吼一聲:

“殺!”

“殺!殺!殺!”

那是所有的明軍士兵的呼聲!

丁雲毅的樣子,看起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野獸。他的龍牙殺了無數的敵人,他身上的鎧甲上全是鮮血,他的頭上、眼眶、鼻子、臉頰上,同樣都被鮮血浸透。

野獸,哪怕是一個穩文而雅的人,到了這個戰場,也會徹頭徹尾的變成一隻野獸。

奔霄就在邊上發出一聲聲不耐煩的嘶鳴,丁雲毅翻身上馬,刀鋒朝前一指:“鄂勒順,認得虎賁衛的丁雲毅嗎!”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誰是鄂勒順。

但鄂勒順和他身邊的那些女真人,完全就被丁雲毅的悍勇徹底的驚呆了。

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不要命的人,從來沒有見到這麼野蠻凶悍的人。從馬上打到地上,勇猛如巴彥噶這樣的人,居然也死在了如此野蠻的擊打之下!

看到丁雲毅繼續不要命的朝自己飛奔而來,鄂勒順竟然不自覺的掉轉馬頭就跑。

他完全被丁雲毅的凶悍震驚到了。其實丁雲毅離自己還遠,周圍又有如此多的金虜,便是有三個丁雲毅,他也無法殺到鄂勒順的麵前。

可是鄂勒順真的已經完全被丁雲毅的氣勢壓倒。

丁雲毅終於知道誰是鄂勒順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外殺到鄂勒順,看著對方逃跑背影,舉刀大笑:“這便是女真的勇士嗎?鄂勒順,我今日饒你性命,他日在戰場上再遇到我,你若避我鋒芒,我可饒你不死!”

他的笑聲清清楚楚的落到了正在浴血廝殺的雙方士兵耳中。

眼看著丁雲毅如此驍勇,竟然讓鄂勒順聞其名落荒而逃,明軍士兵忍不住人人歡呼,精神振發。

而金虜士兵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主將居然這麼跑了,個個羞愧難當,原先不可一世的鬥誌,瞬間便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士氣,在這個以冷兵器為主的時代將會起到重大作用。現在,雖然明軍依舊是以寡敵眾,但強弱之勢卻好像已經被扭轉了。

“殺!殺!!殺!!!”

震而欲聾的呼聲響徹戰場,那些明軍將士,猛虎下山,到處亂衝亂殺,不多時,明軍主力已與丁雲毅匯合到了一起。

丁雲毅算著時間已快到了,吳三桂必然能夠不負重托,殺敗天助軍,揮動龍牙,精神振奮,厲聲道:

“再殺上一個回合,今日不殺得他金虜血海屍山,我等又能算什麼大明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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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5 13:03: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多鐸

“殺!殺!!殺!!!”

吳三桂的吼聲,始終都在激勵著身邊所有的士兵。

天助軍本來就對關寧鐵騎極為害怕,這時吳三桂親身指揮眾將殺敵,天助軍更是無心戀戰。

眼看著鄂勒順那裏根本沒有發兵增援自己意思,尚可喜抵抗的決心便也迅速瓦解。

天助軍開始撤退了。

“衝出去!”

吳三桂大刀朝前一指,厲聲呼道:“孔西武,點五百人,隨我去接應丁參將!”

“是!”

大呼聲中,吳三桂撥轉馬頭,竟又直接朝鄂勒順的大營衝去。

才衝至,便發現金虜陣腳混亂,吳三桂心中大奇,難道丁雲毅竟然憑借著兩千兵便能殺亂了金虜?

可是麵前的一切,卻又讓他不能不相信。

五百生力軍忽然在側後殺出,讓原本就士氣低沉的金虜更是一陣混亂。

“丁雲毅在哪裏!”吳三桂殺出亂軍中大呼道。

“丁雲毅在這裏!”

出現在吳三桂麵前的丁雲毅,讓他震驚不已。

這哪裏還是個參將?簡直就是一個血人。

吳三桂很快便清醒過來:“二弟,走了,去大淩河!”

“弟兄們,走了,去大淩河!”丁雲毅的聲音在戰場之上響起。

那些洶湧而至的關寧鐵騎,這時又洶湧的突出戰場。

而丁雲毅和吳三桂兩人,卻並沒有急著走。兩個人,兩匹馬,兩口馬,立於戰場之上,橫刀立馬,怒目相視金虜,那些個金虜竟然沒有一個敢追上前的。

等到大部士兵全部撤出。吳三桂這才用大刀指著那些金虜厲聲道:“有誰敢追者,皆殺之!”

說著,和丁雲毅緩緩離開戰場......而在他們身後。竟然真的沒有一人一騎敢追......

這一戰,丁雲毅和吳三桂六千軍殺敗金虜和天助軍一萬五千聯軍,尤其是丁雲毅指揮的那兩千關寧鐵騎。在戰場上奪走了一切人的光芒。

騎奔霄,揮龍牙,銀色盔甲,,浴血搏殺。丁雲毅隻一戰,便讓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人!

他從台灣殺到中原,又從台灣殺到邊關,每次來到之前,都沒有人聽過他的名字,但當他出現在戰場之上。每個人卻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他的名字。

鄂勒順以勇猛聞名,但這一戰卻讓他丟盡了所有顏麵。

同樣表現的英勇的還有吳三桂。這個隻比丁雲毅大兩歲的青年將領,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驍勇,始終一貫。

在邊關,大明兩顆青年將星閃耀!

而這。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大淩河。

祖大壽麵色凝重,一言不發的看著對麵女真森嚴軍營。

這裏,對他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

袁崇煥督師遼東之時,祖大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寧遠保衛戰、寧錦大捷、北京保衛戰中都立下了汗馬功勞。在袁崇煥死後,祖大壽率領大明最精銳的部隊。駐守寧遠、錦州、大淩河等要塞,抵禦金虜的入侵。

崇禎四年,祖大壽奉孫承宗之命守大淩河城,八月,城才修了一半,皇太極以傾國之師,把大淩河城團團包圍住。

祖大壽突圍不得,援軍又被擊退,隻能閉城堅守。皇太極不斷地送信勸他投降,他都不予理睬。堅守了三個月,城裏糧食吃完了,開始殺馬吃。馬殺完了,開始吃平民百姓。平民百姓吃光了,開始吃軍中的老弱病殘。軍中的老弱病殘也吃光了,接下去就該是健壯將士的互相殘殺了。無論如何,城是沒法再守下去了,所有的將領,除了副將何可綱,都認為隻剩下投降一條路了。

於是祖大壽長歎一聲:“人生豈有不死之理?但為國為家為身,三者並重。今既盡忠報國,惟惜此身命。”

於是殺了誓死不從的何可綱,與皇太極在城外設壇盟誓,算是正式投降了。然後他向皇太極獻策,他願意帶一支兵馬去錦州,在城裏當內應,皇太極滿心歡喜。但祖大壽進錦州城後就抵抗清軍。皇太極惱羞成怒,兩次禦駕親征攻打錦州、寧遠,都無功而返。

以攻城略地為樂趣的滿洲人,有多少是在“取祖大壽項上首級,奪南朝花花江山”的夢想中長大的?

而現在,祖大壽又再次在大淩河麵對不共戴天的敵人:金虜了!

能不能取勝?他並沒有什麼把握,中原流寇鬧得很凶,現在朝廷能夠給予自己的幫助非常少,一切都隻能靠著邊關的這些將士們了。

當然,還有自己的外甥吳三桂。

吳三桂在他舅舅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成功突破女真人的堵截,出現在了大淩河,而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那個叫丁雲毅的人。

祖大壽聽過丁雲毅的名字,這人便和自己外甥一樣,在這兩年之中聲名鵲起,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參將,前途不可限量。

有了大明這兩顆最耀眼將星的幫助,祖大壽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對麵的多鐸,也一樣隻有二十二歲。”祖大壽若有所思地道:“金虜中以如此年輕的將領為主帥,我大明亦有你們,看來我們這些人是老了啊。”

“舅舅哪裏能說到個老字?”吳三桂笑道;“在三桂看來,舅舅還年輕得很。”

祖大壽笑著擺了擺手:“不要奉承我,我怎麼樣心裏自己知道。長伯,項文,對麵多鐸雖然年輕,但卻勇冠三軍,不可小視。”

“多鐸不足為慮。”丁雲毅卻忽然開口說道。

祖大壽和吳三桂聽了大奇,卻聽丁雲毅不慌不忙說道:“多鐸此人行為任性乖張甚至荒唐。他對皇太極的諸多籠絡並不買帳。皇太極喜歡的人他嗤之以鼻,皇太極厭惡的人他卻偏偏喜歡親近交往。元旦朝賀的時候,唯獨多鐸進獻給皇太極以劣馬作為賀禮就是例證。因為礙著他的麵子,被指責時推說是鬧著玩,哈哈一笑了事。這些倒還罷了,但在他娶親一事上,卻表現得非常愚蠢。甚至已經超出了皇太極的容忍……多鐸在偽號天聰二年已經十四歲了,按滿人虛歲十二,三就娶親的年紀。已經是晚婚了。他想娶的正福晉不是孝端的妹妹,而是親舅舅阿布泰的女兒,烏拉那拉氏。他的表姐,並且請阿濟格作為兄長前去說親,事先的確沒有征得皇太極的同意,然而阿濟格因此細故獲罪並喪失旗主的身份實在是小題大作,歸根結底在於皇太極並不希望多鐸和他的舅舅親上加親,特別是阿布泰是皇太極最為深惡痛絕的人之一,而阿濟格剛烈魯莽的性情也不是三大貝勒和天聰汗可以控製的,正好借此打擊他剝奪他的兵權。

皇太極對阿布泰是極為討厭的,所以,皇太極堅決反對多鐸與阿布泰結親。

皇太極對阿布泰反感的緣故其來自有之。關鍵還是努爾哈赤死後權力鬥爭的後續。阿布泰是烏拉部大貝勒滿泰的第三子,大福晉阿巴亥的親弟弟,也是阿濟格三兄弟的親舅舅。 滿泰被殺後,其弟布占泰成為大貝勒,阿布泰逃到葉赫部落。天命四年葉赫為建州女真所滅。被帶到後金。努爾哈赤因其姐姐是寵愛的福晉的緣故,將他作為大臣收養,不久又把女兒和碩公主嫁給阿布泰,這樣他即是國舅爺,又是額駙,兼之他精明強幹。獲得努爾哈赤的格外寵愛,並超級提拔,幾年內就從一名閑散旗人擢升為統率千軍萬馬,佐汗治政的八旗最高將官-總兵官和第一督堂,成為偽號天命年間叱吒風雲頗具影響力的軍政要人。

偽號天命六年十二月十五日,努爾哈赤將自己所穿的鑲貂皮的白皮襖賜給“阿布泰納哈處”,,可見努爾哈赤對他的寵愛。偽號天命七年正月十三日,努爾哈赤定八旗將官的儀仗,第一等的有包括阿布泰等的十六人,與努爾哈赤之子湯古岱,養子富爾漢,女婿何和禮,揚古利等總兵官同等待遇,可算是榮耀了。七年三月,阿布泰已是管轄一旗的固山額真,到天命八月正月,努爾哈赤親自提拔他為三等總兵官,五個月後即升為八旗處理軍政要務的最高級別將官第一督堂。

到皇太極繼位後,首先要打擊的就是多爾袞三兄弟的力量,當時他們年紀小,又沒有行軍作戰管理旗務參政的經驗,能給他們出主意的就是這個在八旗裏的顯赫人物,三兄弟的親舅舅阿布泰了。所以皇太極上台後,不斷找理由打擊他,沒多久就被降職為小小的遊擊。

而多鐸想娶表姐並不僅為了其才貌考量,而是要獲得同盟。阿濟格如此積極的遣人說婚定親,而皇太極又這樣害怕討厭阿布泰,堅決破壞這門婚事,原因隻有一個,就是阻止阿布泰同阿濟格三兄弟聯合在一起。有了三兄弟的兵馬,加上阿布泰的足智多謀,德高望眾,長於作戰,將是一股極大的力量,對皇太極的統治是個威脅。更何況阿布泰本來就是兄弟三人的親舅舅,如果親上加親,成為多鐸的嶽父,加上阿布泰被連降四級屈居遊擊微職對皇太極怨氣很深,四個人同仇敵愾風雨同舟,對三大貝勒和皇太極來說威脅太大了,犯了皇太極的大忌, 所以皇太極才不顧家訓,違反一年多前的誓言,侵犯了旗主阿濟格和多鐸的合法權益,以聘親細故對阿濟格進行重處,剝奪了他固山貝勒的身份。

說實在的,無論是出於籠絡目的也好,還是逼死多鐸母親阿巴亥於心有愧也罷,或者是博得寬大友愛的名望,皇太極對於多鐸還是十分優容的,除了將努爾哈赤留下的二十牛錄親軍全部分給多鐸,使其執掌的正白旗成為兵力最強的一旗外,對於多鐸的種種出位行徑還是能容則容,而他稍有功績則格外褒獎,但是多鐸卻偏不領情,硬要和皇太極唱反調。

但是皇太極這樣的格外嬌寵並不能打消多鐸內心的怨恨。皇太極並不太喜歡阿濟格,可是多鐸不顧他的反對,和阿濟格十分接近。當蒙古紮魯特部戴青歸降時,阿濟格要強奪戴青之子善都的妻子,皇太極加以製止,但多鐸卻背著皇太極和阿濟格一起前去索要,並對土謝圖汗額附進行威嚇,後來額附將此事報告給皇太極這才沒釀成禍事。

起初,皇太極認為多鐸年少誌驕可以寬容,隻諭告屬下如發現多鐸悖謬之舉應諫諍勸諭,力加規正,後來又不時召他來“密加訓諭”,可是多鐸對於皇太極的優容並不領情,不思悔改不說,反而怪皇太極多事,日子久了,兄弟兩人矛盾日深。

兄弟情分的事,皇太極尚可忍耐,卻不能原諒多鐸在戰場上表現消極唱調。

偽號天聰六年,大軍征察哈爾蒙古,還師途經張家口時,皇太極令與明將和議,商討互市之事,多鐸急於還家,當眾大發異議,攻擊皇太極為如此微物而駐重兵是得不償失的事,還聲稱即使分給他財物他也不稀罕也不會去取,使皇太極大為難堪,指責他急欲還家,無非是迷戀妓女,不耐久戰。皇太極發現多鐸對他心愛的人十分厭惡,對自己嫉恨的人反而非常同情,氣憤得說:“乃若雖具才能,而心懷離異,亦複何益”。

皇太極征明,多鐸率本部兵五百人與明將祖大壽所率八百兵相遇,祖大壽率兵進擊,多鐸竟不戰而退,致使陣亡九名,失馬三十匹。多鐸又懶散貪玩,直接影響征戰大事。

其兄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出征,與嶽托兩路征明,皇太極率諸王大臣前往演武場送行,多鐸卻借口避痘為由不去相送,在家中攜妓女管弦歡歌,還親自穿優人戲衣塗脂抹粉地演戲為樂。

這些事情有些祖大壽知道,有些並不清楚,聽丁雲毅娓娓道來,心中震驚,丁雲毅久在台灣,是如何知道邊關這些事的?

丁雲毅卻微微笑道:“皇太極以多鐸這樣人為主帥,豈有不失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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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連環計 (上)

“不想項文遠在台灣,卻對金虜的事情如此清楚。”祖大壽歎息一聲:“可笑我等日夜與金虜廝殺,對這些事情的掌握,卻遠遜色於項文。”

丁雲毅心中叫了聲慚愧,自己對多鐸可不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要了解?

“那項文以為我等還如何迎戰?”祖大壽一指前麵:“多鐸雖然與皇太極不和,為人又喜歡女色享樂,但領兵上還是頗有一套。項文既然如此輕蔑多鐸,想來已有破敵之策?”

“雲毅心裏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丁雲毅朝周圍看了看,低低說出了自己心裏想法。

祖大壽和吳三桂兩人隻聽得麵麵相覷,做聲不得。好半晌,吳三桂才說道“二弟,這,這環環相套,絲絲相扣,有一個環節處理不好,反而弄巧成拙。”

“大哥,總鎮,兵者詭倒也。”丁雲毅卻是信心十足:“金虜氣勢洶洶而來,兵精良足,又有偽軍逆天助軍輔之,兵勢強大。我軍雖然殺敗鄂勒順,但金虜元氣未傷,主力依舊強大,正麵對決,恐不能勝,這次若能成功,金虜挫折,必然動搖,我料金虜一年之內絕不敢再對我邊關大舉用兵,咱們便得到了一次喘息良機。”

祖大壽久在軍中,老謀深算,又極會用兵,在那盤算許久,忽然一跺腳:“就這麼幹!我軍前番在大淩河敗了,這成了將士們的一塊心病,這次非要殺敗金虜。重振士氣,便是冒寫風險也是值得的了。”

看到舅舅決心已下,吳三桂再不遲疑。

祖大壽、丁雲毅、吳三桂三人商議良久,把其中的細節一一策劃,事無巨細,必要仔細探討一番才肯罷休。

計議定了,祖大壽抬起頭來:“項文。這次若是能勝,當記你的頭功!你但有什麼要求,我無有不答應的。”

丁雲毅一笑道:“雲毅別的沒有什麼要求。隻是肯乞總鎮賣我一批軍馬,我的心願便足了。”

“我大明無有養馬之地,就算是關寧鐵騎也在為戰馬的事發愁。”祖大壽說的是實話。但他隨即說道:“可既然你項文提了,隻要打贏這仗,便是再難,我也給你湊出五百匹戰馬出來,再派兵卒一路幫你護送回去。隻是得馬容易,蓄養戰馬艱難,下麵的事我便幫不得你的忙了,可都要靠你自己了。”

“多謝總鎮。”丁雲毅大喜,急忙拜謝。

祖大壽微微點頭,心中卻大是感慨。

怕是天不亡大明吧。先出了個自己的外甥吳三桂,眼下又出了個丁雲毅。以前也聽說丁雲毅大戰中原,隻當他不過勇武,但現在開始,卻和自己外甥一樣。也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十五貝勒,鄂勒順回來了。”

“叫他進來。”正在那飲酒的多鐸頭也不抬的便說了句。

鄂勒順一走進來,滿麵羞愧:“十五貝勒,鄂勒順給您丟臉了!”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誰不打敗仗那。”出人意料的是,多鐸居然絲毫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咱們和南人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南人中善打仗的人有的是。祖大壽算一個,吳三桂算一個,還有一個你遇到的,叫什麼名字來著?”

“回十五不貝勒,叫丁雲毅。”

“丁雲毅?之前沒有聽說過。”多鐸漫不經心的放下了手裏的酒碗:“沒有受到什麼太大損傷吧?”

“尚算完整。”見十五貝勒沒有責罰自己,鄂勒順稍稍放下一些心來。

多鐸點了點頭:“那就好,誰打仗還能百戰百勝的?輸了次,咱們下次再來過也就是了,這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正在那裏說著,外麵又有人進來報道:“十五貝勒,祖大壽派人求您。”

“祖大壽?他派人來做什麼?”多鐸有些奇怪,還是讓人把祖大壽的使者叫了進來。

等到聽祖大壽的使者說完目的,多鐸這才大略了解。

原來,祖大壽畏懼多鐸兵鋒,又顧慮著上次的大淩河之戰的失敗,不敢和多鐸對抗,再加上感念皇太極的不殺之恩,因此情願從大淩河退兵,隻是怕朝廷裏有議論,皇上回責備自己,因此想在這裝模作樣的對峙上幾天,然後便主動撤兵。在此期間,還請多鐸沒有用兵。

“我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們總鎮,我也很佩服他,既然總鎮提出來了,我總不會先動兵,隻是希望你們總鎮信守自己的諾言。”多鐸一聽完,便渾不在意地說道。

使者大喜,連聲道謝。

多鐸極是客氣,還請使者用了飯,這才放他回去。

使者前腳一走,鄂勒順急忙說道:“十五貝勒,這必是祖大壽的陰謀,千萬不可大意那!”

多鐸笑道:“我豈不知這是詐降之計?我等也精讀三國,知道南人最喜歡用這樣計謀,先使我等放棄防備,爾後突襲取勝。”

“既然如此,十五貝勒為何還要答應?”鄂勒順大是不解。

多鐸站起身來:“他會用計,難道我便不會嗎?我料祖大壽以為我鬆懈了,不是今晚,便是明夜,必來偷襲劫營!”

說著麵色一沉,正色道:“尚可喜、郎赫昆!”

“在!”

“你二人各引一軍,埋伏大營左右,祖大壽不來便罷,若來,用的必是吳三桂。吳三桂一到,你二人左右殺出,叫吳三桂損兵折將於此!”

“是!”

“鄂勒順!”

“在!”

“吳三桂一退,必然慌亂,你其本部兵趁勢掩殺,祖大壽一心希望成功,決然不會防範。你可以緊追敗兵之後,殺他個措手不及!”

“是!”

“其餘各部,都跟在我的左右,隨我一路追擊!這次祖大壽弄巧成拙,從此威名掃地!”

“十五貝勒神機妙算,我等拜服!願隨十五貝勒殺敵,揚我武威!”那些將領齊聲叫道。

多鐸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整個大營裏除了巡邏站崗的士兵,一切都靜悄悄的。

郎赫昆帶領著自己的士兵,悄悄的埋伏在大營的一翼。耐心的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遊擊,有人來了。”

“準備!”郎赫昆一邊低聲下令,一邊心中歎服。

固山貝勒雖然整日裏**不羈。喜歡酒色,又是第一次當主帥,但卻真的是大將之才。

他一眼便看出了祖大壽的計謀,又是將計就計,在此設伏。等到南人到了,伏兵四起,祖大壽豈有不大敗的道理?

大隊的明軍悄悄的在女真人的大營外出現,領有一將,郎赫昆借著月色看去,卻不正是那個吳三桂又是誰?

心中愈發敬服多鐸。他便連明軍是由誰領兵都已經算到了。

“殺!”

此時眼看接近金虜大營,金虜卻毫無反應,吳三桂揮起大刀,厲吼一聲。

幾枝羽箭飛出,那幾個站崗的金虜頓時倒下。明軍群情振奮,洶湧而入。

正在這時,大營裏卻忽然號聲大作,接著無數敵人從黑暗裏紛紛湧出。

“不好,中計了!”吳三桂大叫聲:“金虜早有準備,總鎮之計破矣。諸將,都隨我殺出去!”

邊上金虜喊殺震天,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馬。吳三桂指揮的明軍人人心慌,匆忙間掉轉馬頭就跑。

金虜在後一陣追殺,大有斬獲。

多鐸微笑看著一切,忽然大聲叫道:“鄂勒順,難道你還不去報仇嗎?”

鄂勒順精神振奮,一揮大刀:“殺了吳三桂!報仇!”

“殺了吳三桂!殺了吳三桂!”

金虜潮水一般大叫,跟在潰敗明軍身後便奮勇追出。

多鐸讓人牽過戰馬,自己翻身上馬:“兒郎們,讓南人看看什麼才是是女真人的好漢,隨我殺敵!”

才剛剛殺退了明軍的偷襲,此刻再見多鐸如此神勇,金虜無不人人振奮,不顧一切洶湧而出。

偷襲明軍來的快,敗的更快。眼見敵人在身後緊追不舍,更是驚慌。

眼看著到了自己大營,那些明軍連跑帶呼:“快跑,快跑!偷襲敗了,金虜殺來了,快跑,快跑!”

這一來,大營那也是一片混亂。一些膽小的,居然扔下手裏兵器旗幟,敗退回來的明軍還沒有到,他們早已調頭就跑。

無論各級軍官如何大聲訓斥呼喚,卻是一點辦法也都沒有。

見此情景,祖大壽長歎一聲:“這次輸給了小兒多鐸,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了,全軍撤退!”

祖大壽一聲令下,整個明軍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到了天亮,原本駐守在這裏的明軍已經一個不剩,等多鐸親率主力趕到,戰鬥早已結束,那些女真士兵,正在那裏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打掃戰場。

鄂勒順追擊最猛,繳獲也是最多的,之前被殺敗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見到多鐸到來,上前大聲振奮地道:“十五貝勒,明軍大敗,鄂勒順不才,肯乞一師,繼續追擊,一舉而奪取大淩河之全部!”

多鐸卻一聲不響,仔細觀察戰場,又詳細問了幾個問題,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忽爾皺眉,忽爾沉思,過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問道:“祖大壽,那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他在錦州,內無糧草,外無援軍,尚能苦苦堅持,若不是最後終於糧絕,他也不會投降。諸位,祖大壽帶兵有方,臨危不亂,可為何這次偷襲失敗,卻潰敗如此那?”

一眾部下麵麵相覷,誰也無法回答。

“我料其中必然有詐。”多鐸麵色凝重:“諸位,夜裏偷襲時我仔細看過,吳三桂雖然敗了,但撤退時極有秩序,前隊變後隊,後隊做前隊,一絲一毫也沒有亂。而且我等追殺,斬殺到的明軍將士又少,這裏也一樣如此,這又是為何那?”

“難道,難道......”尚可喜在邊上接口道:“難道祖大壽是故意敗的?”

“不錯,正是如此!”多鐸冷笑幾聲:“如今作戰,哪有那麼容易便成偷襲成功?無論我們的大營還是明軍的的大營,夜間防範極為嚴密,貿然偷襲,無異兒戲。祖大壽一代名將,焉能不懂這個道理?”

說著大聲道:“圖呢?”

地圖很快拿來,多鐸在地圖上看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功夫,這才緩緩抬起頭來:“要是我料的不錯的話,祖大壽一定在前麵不遠的叫驢子坡設下埋伏,等候我們自投羅網。”

“十五貝勒,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要讓他們自食其果!”多鐸放聲大笑:“鄂勒順,你還是領兵一路追擊,到了叫驢子坡明軍伏兵必然一起殺出,你隻當中計,苦苦堅持!”

“是!”

“尚可喜,郎赫昆!”

“在!”

“你二人率本部兵在左,我率主力在右,等到明軍伏兵皆起,你我忽然兩翼殺出,明軍就成甕中之鱉了。”

“是!”

這些部將一邊大聲領命,一邊心中歎服。大汗果然有識人之明,固山貝勒平素如此頑劣,叫他往東偏要往西,可大汗卻偏偏以他為這次決戰主力。

當時朝中多有反對之聲,一來因為多鐸性格,二來因為多鐸才隻有二十二歲,未免經驗不足。但是大汗卻固執己見,堅定的認為多鐸此去必然能夠成功。

群臣中多有不相信的,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人不得不信服他。

祖大壽兩番用計,兩番都被固山貝勒識破,他雖然年輕,可才華已經不遜色於明朝名將祖大壽了。

眾將紛紛準備,尚可喜上前道:“十五貝勒,要不要通知大汗?”

“大汗?不必!”多鐸搖了搖頭:“大汗來了,也是一樣如此,等我斬下了祖大壽的首級,送到大汗麵前後再說吧。”

他心中對皇太極其實是怨念極深的。皇太極他居然才不顧家訓,違反誓言,侵犯了阿濟格和自己的合法權益,以聘親細故對阿濟格進行重處,剝奪了他固山貝勒的身份,這對於多鐸來說是完全無法忍受的。

他必須要打一次漂亮的勝仗,來給皇太極看看,為阿濟格重新爭取到應有的權利,告訴他皇太極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祖大壽?祖大壽的年紀已經大了,他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該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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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5 13:03: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連環計(下)

一切,都已經掌握在了多鐸手裏。

鄂勒順率領本部精兵一路追趕,當殺到叫驢子坡之時,四周殺聲動天,伏兵四起,不知多少明軍蜂湧殺出。

鄂勒順疾聲厲呼:“皆在十五貝勒算計之中,諸君,何不死戰!”

說完奮勇當先,親戰明軍。

那些金虜人人精神振奮,追隨著鄂勒順,不顧一切奮力廝殺。明軍雖然人多勢眾,但一時間間竟然奈何不得。

戰了一會,明軍左右兩翼號角驟然響起,接著,無數敵人潮水一般出現。

“祖大壽中計了!”

“祖大壽的計謀被十五貝勒識破了!”

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在四周響起,山呼海嘯,向著明軍潮湧而來。而被圍的鄂勒順軍,在得到增援之後,更是人人歡呼,返身就朝明軍發起反攻。

頃刻,多鐸親率主力趕到,這更加增加了部下必勝信心。

在這指揮的吳三桂大呼一聲,撥馬就走。那些明軍更是慌亂,紛紛敗退。

“南人敗了!南人敗了!”

一片片的歡呼在金虜中傳來,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對多鐸信服。

“全力追擊,不要跑了吳三桂!”多鐸接過一口大刀,厲聲呼道。

“不要跑了吳三桂!不要跑了吳三桂!”

多鐸仔細觀看明軍陣型,叫過親兵:“快馬通報鄂勒順,明軍雖敗。撤退有序,我恐其中還是有詐,況祖大壽主力未出,一旦吳三桂殺個回馬槍,讓鄂勒順隻管並力突擊,使其不能呼應,首尾無法相連。這次可以大勝!”

多鐸已經牢牢的掌握住了戰場的主動權。

一切,也都和多鐸的判斷是完全一樣的......

當鄂勒順一路飛奔追趕,漸漸遠離主力。吳三桂的敗兵忽然停止潰逃,驟然轉向,返身向鄂勒順軍殺來。

與此同時。無數戰旗在戰場上忽然出現。明軍主力四出!

指揮著他們的,是一代名將,讓皇太極又愛又恨的祖大壽!

“決戰此其時矣!”祖大壽的呼聲在戰場上響起:“殺斬鄂勒順,再親多鐸,諸將奮力!”

明軍喊殺聲大作,鄂勒順也幾乎同時大呼:“女真的好男兒何不努力!十五貝勒旦夕便到!”

說完不管身處包圍,竟然是帶著本部兵馬拚命的向明軍發起突擊,意圖使吳三桂軍和祖大壽軍不能完成聯合,讓明軍陣型混亂。

鄂勒順對多鐸的崇拜,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祖大壽三次設計。卻三次被十五貝勒看破,女真有這樣的將領,那還有什麼可以遺憾的呢?

而在這個時候,似乎從戰場上失蹤的丁雲毅,卻悄悄的出現在了多鐸的大營之外。兩千名騎兵跟在他的身後。人不出聲,馬不嘶鳴。

“回參戎,金虜主力皆出,大營裏隻留下了幾百人。”

丁雲毅笑了笑:“你們說,多鐸的大營被燒了,他會怎麼辦?”

皇甫雲傑和鄧長貴互相看了眼。搖了搖頭。

“無非兩點,一是並力死戰,若是能夠打敗祖總鎮,那麼我們燒了他的大營毫無用處。第二便是回兵救援,以圖再戰。”丁雲毅緩緩說道:“但是以多鐸性格,我看多半會走前一條路。”

“萬一他回兵救援怎麼辦?”鄧長貴有些擔心。

“那我們就在這死守,祖總鎮自後掩殺,你們說結局會是怎麼樣的?”丁雲毅笑了笑,接著拔出了刀,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諸位,跟著我把大營燒了吧。”

“殺!”

“殺!”

皇甫雲傑和鄧長貴同時爆發出怒吼,兩千騎兵若兩千隻才放出籠子的猛虎,洶湧查著金虜大營嘶嘯而去。

防禦著大營的隻有五六百金虜,明軍的忽然出現,讓他們大驚失色。指揮著這裏的善喜厲聲道:“明軍偷襲,我等糧草輜重皆在,大營若是有失,我等皆死,拚命抵抗!”

可是,敵我力量對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而對方來的,又是最精銳的關寧鐵騎。

善喜呼聲才停,大隊明軍已經衝到。善喜手握大刀,奮力督戰。

對方一騎快馬忽然疾馳而來,衝到麵前,一刀落下,善喜奮力抵抗,對方接連幾刀,凶悍異常。

眼看明軍在大營裏往來廝殺,自己部下紛紛倒下,善喜心慌,一不小心,被對方砍中戰馬,戰馬負疼,發出哀鳴,一下把善喜掀落馬下。

善喜大驚,對方戰馬忽然雙蹄揚起,烏雲一般的朝著善喜壓來。善喜隻覺得眼前一黑,接著慘呼一聲,竟被對方戰馬雙蹄狠狠踹到頭部。

那是丁雲毅的坐騎奔霄!

奔霄就如同通人性一般,接連幾蹄,竟然把善喜的腦袋踢得稀爛。

善喜也是多鐸麾下猛將,當年伐多羅特部時,匹馬爭先,被努兒哈赤大呼我女真好漢無非善喜。

可誰想到,這個女真人裏的勇士,卻居然死在了一個畜生的蹄下。

丁雲毅輕撫愛馬,此時關寧鐵騎已經無法抵擋,留守這裏金虜,死傷無數。片刻,幾百人被殺了大半。

“參戎,大營已經為我奪取!”鄧長貴興衝衝地大聲道:“糧草物資無數!”

“燒了!”丁雲毅淡淡地道。

“什麼?”鄧長貴一怔,頓時大覺惋惜:“參戎,這麼多的糧草物資啊,是不是太可惜了......”

“全部燒了。”丁雲毅的回答斬釘截鐵:“一點不留!我要的是勝利,不是什麼糧草輜重!”

“是!”鄧長貴回過身來大聲叫道;“燒了,全部燒了!”

衝天大火在金虜的大營裏騰空而起......

“參戎。你看這是什麼?”一名士兵忽然拿過了一樣古怪的兵器,柄長六尺。頭呈圓錘狀,裝有鐵釘若幹。柄尾端還裝有鐏。

鄧長貴隻看了一眼,便替丁雲毅道:“這叫槊,這種尾部有鐏的叫狼牙槊,又叫千軍槊。這本是騎兵最厲害的武器,沒有之一。所謂矛長丈八為之槊。說的就是這種武器。曹操橫槊賦詩,怕用的也是這種,不過現在騎兵打仗已經不太看得到了。”

丁雲毅也是第一次見到槊。收起龍牙,接過千軍槊,隻覺入手有些分量。鄧長貴在一邊笑道:“參戎,過去的槊分量遠比這個更加沉重,不是力氣極大的人無法使用,這把千軍槊已經經過改良了,分量變輕許多,但堅固卻更勝以往。”

丁雲毅試著舞動幾下,覺得得心應手,鄧長貴在邊上看得清楚,估計參戎也不太會用這種在戰場上已經很難看到的武器:“槊的用法,隻有幾個字。劈、蓋、截、攔、撩、衝、帶、挑。其中最關鍵的便是劈和衝,掌握了這倆項便能夠上陣殺敵了。”

丁雲毅笑道:“我看你們吳參將用口大刀,虎虎生威,心中羨慕,今日便也用這千軍槊。去拿了韃子性命!”

說著,環顧一片火光的金虜大營:“諸位,金虜大營已毀,祖總鎮浴血廝殺,我等自後掩殺,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諸位還在等什麼!”

奔霄嘶鳴聲中,已是衝出軍營。

鄧長貴跟著丁雲毅四處殺敵,雖然認得時間不長,對他已是死心塌地信服,厲聲道:“我關寧鐵騎縱橫天下,今有昭武將軍勇冠三軍,破敵就在今日,殺!”

......

戰場上已經完全亂成了一團。

金虜、明軍、天助軍,到處都可以看到浴血廝殺的身影。

此時多鐸連番追擊,前後已經出現脫節,鄂勒順衝在最前,尚可喜、郎赫昆一左一右,多鐸落在最後。

而明軍則是集中了吳三桂、祖大壽全部主力,對衝在最前麵的鄂勒順一陣猛衝。

鄂勒順雖然勇猛,但終究兵少,讓吳三桂和祖大壽無法合兵的意圖已經無法完成。

可就在這個時候,逐漸占據上風的吳三桂,卻忽然放棄了鄂勒順軍,繞過側翼,對行將到達戰場的尚可喜天助軍發起了突然襲擊。

這是金虜中最薄弱的一個環節。

天助軍連續追擊,已經疲乏,再被吳三桂這麼一衝,很快便陷入混亂之中。

多鐸尚未趕到戰場,忽然後麵飛馬來報:“十五貝勒,大營,大營起火了!”

多鐸和部下大驚。

“怕是到底中了南人的連環計了。”多鐸麵沉如水:“南人接連三次故意讓我看破他們計謀,使我軍遠離大營,地利已失,眼下再偷襲我的大營......”

“十五貝勒,我等輕裝追擊,糧草輜重皆在大營,不利久戰,何不退兵再圖良策?”

部下的建議讓多鐸沉吟了會,然後斷然搖了搖頭:“我軍輕裝,的確不利久戰,但此時退兵,祖大壽正可以趁機掩殺,則慘敗可以預期。爾今之計,唯有決死突擊,衝垮祖大壽軍,才能扭轉局勢!”

言畢,環顧諸將:“你們都是我女真的勇士,難道這次便要輸給南人?”

“願隨十五貝勒死戰!”

多鐸大笑:“南人裏最大的勇士便是項羽,昔年項羽破釜沉舟,大敗秦軍,而今我等亦是身陷絕境,何不學項羽破釜沉舟,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

那些將領一起發出吶喊,本有些驚慌的情緒迅速被多鐸穩定。

此時金虜身陷險境,但在多鐸激勵之下,居然毫不顧忌,繼續向明軍發起了一輪輪的攻擊。

祖大壽站在高處看得清清楚楚,不禁麵露微笑:“丁項文的連環計用成了。”

“總鎮,丁項文三用詐敗,把破綻故意讓多鐸看清,多鐸果然中計,孤軍深入,遠離大營,糧草輜重皆失。現在多鐸離老家遠了,進也不得,退也不得,隻能在此死戰了。不過看金虜樣子戰力卻是沒有遭到多大損失。”

祖大壽微笑道:“多鐸是想學項羽破釜沉舟,隻是現在的局麵和那時的局麵大不一樣。項羽用計,是隻有前進一途,否則別無生路。可金虜未必沒有生路,他們大還可以繞路回去,死戰決心絕不如項羽之軍。傳令,不必決戰,將他們耗到今日夜裏,金虜的死戰決心便也會淡了,明日便是破敵之機!”

這是多鐸最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明軍傾全力與其死戰,那勝負還未可知,女真人上下都憋著一口氣,這是多鐸目前最可以利用的。

但明軍卻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

每拖延一段時間,女真人決死的決心便會減少一分,如果被他們拖在夜裏,恐慌的情緒很快便會在軍中蔓延開來。

多鐸急著想決戰,祖大壽卻是老謀深算,讓多鐸一拳一拳打到了棉花裏,有力也使不出來。

多鐸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夜幕降臨,決戰卻並沒有發生......

“舅舅,斬殺天助軍首級兩百八十級,天助軍已露敗像!”吳三桂興衝衝的走了進來。

祖大壽麵露微笑:“好得很。長伯,此時金虜被一分為四,天助軍是其中最薄弱的一個環節,你今日一戰,把尚可喜殺怕了,明日決戰,我料天助軍必然不肯全力以赴。”

吳三桂頻頻點頭,忽然在左右看了看:“項文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祖大壽搖了搖頭:“不過他既然已經燒了金虜大營,此時必在回軍路途上,這人不但驍勇不下於你,計謀也是讓人驚歎,將來必然是我大明棟梁之才!”

說著又歎息一聲:“還有對麵那個多鐸,也是不容小覷。我大明出青年俊傑,金虜也一樣再出啊,難得,難得。”

這時,在戰場之上,丁雲毅二十一歲,多鐸二十二歲,吳三桂二十三歲,都是一群青年將星。

老天爺讓這三個青年將領在這裏相遇了。

祖大壽大是感慨,當年他號稱遼東四猛將之一,但歲月匆匆,自己年紀一年比一年大,將來的時代便是屬於丁雲毅、吳三桂這些人的。

他定了下神:“長伯,嚴防金虜偷襲,今夜飽食,好好休息,我料明日金虜鬥誌大減,便是和他們決戰的時刻到了!”

“是!三桂必然一馬當先,殺絕金虜!”

吳三桂大聲應了,目光卻向黑夜看去。

丁雲毅呢?丁雲毅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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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5 13:03: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九進九出無人敵!

夜幕悄悄褪去,清晨的陽光降臨到了大地。

正和多鐸所擔心的一樣,在大營被燒的消息在全軍傳開後,原本決死的決心迅速開始消除。尤其隨著夜幕降臨,擔心畏懼的情緒迅速擴散開來。

這種情緒是很難控製得住的,多鐸也無能為力。現在唯一希望的,是當天亮後,士兵們還能鼓起最後的勇氣,一舉殺敗明軍。

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戰旗招展,風舞獵獵。

祖大壽已經準備決戰了!

金虜後路被斷,被分成四個部分,糧草全無,一切的勝利天平都已經傾斜到了明軍這一方。決戰條件已經成熟。

多鐸也同樣沒有準備再繼續等下去。他必須要在戰力沒有完全消失之前,衝垮對麵的明軍。

號角聲嗚咽的響了起來......

“大明必勝!殺!”

“速促那,哇!”

兩種不同的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八萬人的決戰,在這裏爆發了!

那些裝扮完全不同的士兵,在不大的戰場上絞殺在了一起。浴血奮戰,舍生忘死。

他們並不是為了某個政權在作戰,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是為了自己在作戰。在這樣的戰場上,如果你手裏的刀無法砍掉敵人的腦袋,那麼自己的腦袋很快便會被敵人砍去。

“殺......”

一個明軍士兵的“殺”聲剛剛喊出,胸口已經遭到了致命的一刀。他一聲不吭的便倒在了血泊中......

“速促那......”

殺了明軍士兵的金虜,那個“哇”字同樣沒有喊出來,他的心口便也已經被一枝長槍洞穿......

這兩個幾乎同一時刻死去的士兵,年紀都隻有二十上下。殘酷的戰場,並不會因為你的年紀而對你有任何憐憫之心......

一個人死去了,另一個很快便會填補進去,然後。他的遭遇便會和他的同伴一樣,默默無聞的死在這個戰場上。

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名字,也沒有人會關心他們來自哪裏。他們家中還有一些什麼人。當戰鬥結束之後,失敗者會默然接受命運,而勝利者會發出歡呼。但這些已經死去的人呢?他們會在風沙的吹拂下變成一堆枯骨。

從此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曾經做過一些什麼......

吳三桂帶著他的士兵。一次次衝擊著敵人,他手中的那口大刀,早已沾滿鮮血,他也如同一隻猛虎,一次次的在敵人的陣中拚殺著。

這個時候的吳三桂,是勇猛的,是忠於大明的,是大明在邊關的第一猛將!

他身邊的那些士兵,也都為主將的勇猛而震撼,他們吶喊呼喚。前赴後繼,去爭取著洗刷第一次大淩河之戰失敗的恥辱!

將,是一個軍隊的魂魄!

而吳三桂,無疑就給自己的部下注入了這樣的戰魂。

戰場上廝殺的難分勝負,千軍萬馬的呼喊。震天動地。鮮血一遍遍的衝刷著大地,屍體把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都盡量填滿。

人的性命,在這樣的戰場上還不如一隻最卑賤的螻蟻值錢。

烏雲遮擋住了太陽,似乎太陽也不願意再看到大地上這最可怕的一幕。

“殺!”

忽然,在金虜的身後響起了一片“殺”聲。

吳三桂停住了手裏的刀,他知道這是誰來了。

“丁參戎。丁參戎!是丁參戎回來了!”

他的身邊響起了一陣歡呼,吳三桂大笑:“我二弟回來了,諸位,誰陪我一起殺出一條血路,把丁參戎接進來!”

“我等皆願!”

吳三桂放身大笑,一催戰馬:“吳三桂在此,擋我者死!”

“丁雲毅在此,擋我者死!”

兩個大明朝不世出的青年將領,如同兩道閃電,不斷的在敵人軍中穿梭著。

一口大刀,一條千軍槊,卷起的漫天塵土,遮天蔽日。

敵陣竟然被這兩個視千軍萬馬為無物的青年將領,硬是撕開了一條口子。

“二弟,燒得好糧草啊!”吳三桂大笑,目光忽然落在丁雲毅手裏的武器上:“二弟從哪裏得到的千軍槊?”

“多鐸軍中繳之!”丁雲毅似乎對手中的這條千軍槊非常滿意:“我聽鄧長貴說,這槊有幾種用法,可我隻會兩樣,一個劈,一個衝!”

“有此兩法,以弟之勇,雖千軍萬馬已不能當之!”吳三桂說到這,麵色忽然一沉:“我認得這條千軍槊,你知道這原來是誰用的嗎?”

丁雲毅搖了搖頭,吳三桂正想說話,見一個金虜將領衝了過來,吳三桂勃然大怒:“我自和我弟說話,如何敢來打擾!”

勒馬衝上,一刀便砍下了那金虜將領腦袋,邊上金虜無不震駭,竟是沒有一個敢上來的。

吳三桂這才重新策馬來到丁雲毅麵前,麵色凝重:“這原是與我舅舅祖總鎮齊名的遼東四大猛將裏的趙率教用過的。”

“趙率教?”丁雲毅完全沒有想到。

“不錯,正是太子少傅,統領八路兵馬,平遼將軍趙率教!”吳三桂點了點頭:“當年趙總鎮持此槊,統三軍,決生死,進者生,退者死。與皇太極部下的精兵大戰三場,勝了三場,小戰二十五場,每戰必勝。後來他在遵化與金虜貝勒阿濟格的大軍激戰,被左翼四旗和蒙古兵包圍殲滅,趙總鎮中流矢墜馬,仍揮此槊力戰不屈而亡,這千軍槊便也落到了金虜手裏。”

趙率教,這條槊竟然是遼東四大猛將之一的趙率教用過的。

後金軍入侵遼東,趙率教傾家資招募勇士。隨叔祖趙夢麟出征。趙率教被敵圍困,力戰得以脫身,以軍功升為副總兵,掌中軍駐遼陽。天啟二年,王化貞放棄廣寧城,逃往關內,關外之城盡為無人防守之空城。趙率教帶領家丁三十八人前往。收複前屯衛城,至中前所屯兵據守,招撫關外流民五六萬口。令壯者從軍,弱者屯墾,軍威複振。四年後。趙率教升任都督僉事,加授部兵銜。

六年二月,後金兵擾平川、三山堡。按察使袁崇煥命趙率教統兵出擊,斬敵獲勝,升都督同知,實授總兵官,鎮守山海關。七年三月,移鎮錦州,任左都督。五月,後金兵合圍錦州。趙率教據城固守,並發火炮擊之,後金兵傷亡慘重。堅守二十四天,後金兵敗退。朝廷封趙率教為太子少傅,世襲錦衣千戶。

崇禎元年八月。趙率教移師駐守永平,兼轄薊鎮,統領八路兵馬。九月,奉命再守山海關,授平遼將軍。二年,清兵自大安口南下。趙率教統兵四千馳援,十一月,與清兵戰於遵化,寡不敵眾,中流矢以身殉國,享年六十,所部全軍陣亡。

丁雲毅深深的吸了口氣。趙率教陣亡後,這條槊落到了金虜手裏,現在又回到了自己這,難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丁雲毅沉聲道:“我今既得趙總鎮千軍槊,不得不為趙總鎮報仇。”說著一指前麵:“大哥,那個金虜將領是誰?”

吳三桂朝那看去:“那人叫蒙巴哈,是個蒙古人,與我明軍廝殺多年,大有戰功。”

丁雲毅見蒙巴哈驍勇異常,一口刀下已經砍殺了十多個明軍,於是對吳三桂說道:“大哥幫我護住側翼,看我去拿了他的腦袋,以祭趙總鎮的千軍槊!”

丁雲毅大吼一聲,策馬奔出。

吳三桂也是一聲大吼,衛護在丁雲毅一邊,拚死擋住那些敵兵。

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年輕將領,竟然完全不顧敵眾,單騎衝敵。

蒙巴哈眼看到一員明將殺來,不管不顧,迎頭而上。

兩匹戰馬越衝越近,眼看迎麵衝到,丁雲毅忽然一貓腰。

蒙巴哈戰馬衝得快,將至身前,丁雲毅一低身,一貓腰,手中千軍槊就勢揮出,正中蒙巴哈**戰馬膝蓋。

戰馬負疼,朝前一衝,將蒙巴哈整個人都掀起,丁雲毅狂吼聲,千軍槊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蒙巴哈的身上。

蒙巴哈落到半空的身體再度朝天飛起,等落下來的時候,一個人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

那些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將士無不駭然,這是哪裏來的殺神?

“殺得好!”吳三桂大讚一聲。

蒙巴哈一死,兩人心意相同,又重新明軍陣中,往來如風,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攔的。

戰馬方才停住,吳三桂忽然朝前一指:“那人叫那爾布,也是金虜中的悍將!”

丁雲毅笑道:“大哥想要做什麼?”

吳三桂大笑:“方才我為你護住側翼,難道二弟不想回報我嗎?看我去取了那爾布的首級來!”

話音一落,兩匹戰馬已是爭先恐後衝出。

“瘋了,瘋了!”身後皇甫雲傑等將根本就追不上他們,皇甫雲傑連連搖頭:“台灣出了個丁瘋子也就算了,現在來到邊關,居然又出了個吳瘋子。”

吳長貴也是連連搖頭:“瘋子,瘋子,這兩個人已經完全瘋了!”

正在那裏歎息間,丁雲毅和吳三桂兩騎快馬已回。吳三桂將顆頭顱朝地上一擲:“那爾布不過如此,首級在此。二弟,可還能再殺?”

“大哥能殺,我就能殺!”

這時候的丁雲毅意氣風發。

不管將來吳三桂會變成什麼樣的人,起碼這一時期的吳三桂是大明真正不可多得的良將,是無限忠於大明朝廷的。和他在一起殺韃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至於以後他會不會成為漢奸?丁雲毅並不想知道,他隻清楚,如果曆史真的無法改變,吳三桂還是成為了漢奸,那自己也會和他決死於疆場。

現在,他們共同的敵人隻有一個——

金虜!

吳三桂的笑聲在戰場上響起:“二弟你看,那邊那個叫程六十八,右手那個叫何爾哈齊,二弟你要哪個!”

“我要何爾哈齊!程六十八歸你,大哥,且看你我誰想殺之!”

丁雲毅一語落地,戰馬已經奔出。

“二弟如何耍賴,等一等我!”

大笑聲,吳三桂也是飛奔而出......

......

“八進八出了,老天,丁雲毅和吳三桂已經八進八出了!”

祖大壽身邊一個副將連連咋舌道。

再看那些明軍將領,也是人人駭然,似乎不敢相信那兩個年輕的明軍將領,竟然已經在金虜中殺了個八進八出。

“丁項文,吳長伯,我大明有福了!”祖大壽連聲讚歎:“從哪裏給我大明賜了這兩個如此勇猛的將領。若是二人聯手,金虜豈是對手!”

“總鎮,快看,他們又殺了哲瀚和費哈喇思。現在第九次衝進去了!”

“瘋子,瘋子!”祖大壽的嘴裏也終於說出了這兩個字:“九進九出,九進九出啊!這兩個人殺紅眼了,殺瘋了!”

說著環顧眾將,厲聲道:“丁雲毅,吳三桂九進九出,遍傳三軍,殺敵!”

......

“十五貝勒,南人兩個將領,連殺我副將一名,遊擊三名......”

“看到了,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多鐸麵色陰沉,滿腔的怒火都清晰的寫在了臉上:“九進九出,殺我戰將一十六名,我女真人的顏麵都被他們殺光了!難道我女真的勇士,就沒有人能夠擋住他們的嗎?”

身邊諸將誰都不敢說話。

那兩個南人將領實在是太驍勇了,千軍萬馬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擋者死,戰者亡。

“那兩個人叫什麼名字?”多鐸暴怒地問道。

“一個是參將吳三桂,一個也是參將丁雲毅。”

“吳三桂我知道,那是我們的老對手了,可那個丁雲毅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多鐸咬牙切齒地問道。

“回十五貝勒,此人是台灣參將,據說在明朝中原剿匪之中,僅以三百騎便大破流寇悍匪首領張獻忠指揮的五萬軍,後來又在潁州......”

“夠了,夠了!”多鐸狂暴的打斷了部下的話,手指陣前,怒發衝冠:“我女真人的威名在這裏喪失殆盡,還有什麼臉麵回去!誰與我把這兩人的首級拿來,賞萬金!”

一眾金虜將領麵麵相覷,對方士氣早已殺起來了,這個時候上去,除了送死還有別的用處?

丁雲毅和吳三桂這兩個人,此刻已經成為了戰場上最為耀眼的兩顆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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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5 13:04: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捷!

九進九出無人敵丁雲毅和吳三桂這兩個戰場上最耀眼的明星,徹底的點燃了明軍的鬥誌完全可以想像,當有兩個根本無法抵擋住的殺神,千軍萬馬中進出自如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一邊的士氣已被點燃,另一邊的士氣卻在急劇消失。

戰局迅速的開始發生重大轉折。

“丁雲毅,不能敵吳三桂,不可擋”

這樣的呼聲也開始在戰場上出現。

多鐸已經感覺到了失敗的臨近,但他卻沒有辦法逆轉。

現在,他必須要做出抉擇了,繼續死戰到底,維護女真人的名聲,還是盡快的撤離戰場。畢竟,以明軍的力量是無法完成合圍的。現在撤退,還能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多鐸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繼續戰鬥到底是什麼促使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沒有人能給出正確【答】案。或許是他認為自己的軍隊還有繼續戰鬥的能力,或許是他不願意讓皇太極小看自己,嘲笑自己。

誰都可以嘲笑自己,但隻有皇太極不可以。

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決定,現在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後金軍已經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能力了。

大營被毀,糧草輜重全無。孤軍深入,失去了可以依賴的後方,這些都是觀上存在的,無法逆轉的因素。

而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因素:明軍的戰鬥力已經旺盛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他們在丁雲毅和吳三桂的感召下,完全被激發起了必勝熱情。

勝利的天平不斷的傾斜著......

九進九出的丁雲毅和吳三桂。已經記不清他們這是第幾次殺入敵人軍中了。千軍槊和大刀下殺了多少敵人?他們更加無法統計。

他們隻記得敵人一批批的湧上來,被他們一批批的殺死。而身邊的那些大明的將士,也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將不可一世的金虜淹沒在這大海之中。

尚可喜的天助軍第一個堅持不住了。這個和後金精銳相比要差上許多的軍隊,從一開始就沒有死戰到底的決心。

而當形勢越來越明朗化後,尚可喜不願意再繼續在這裏白白的消耗自己的力量了。

天助軍第一個撤離了戰場......

天助軍的逃跑,讓後金軍原本就不樂觀的局麵進一步的惡化起來。

多鐸憤怒到了極點。早就說過這些漢人是絕對不可以信任的,他們隻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和生命才投降女真的,一旦局勢發生變化。第一個背叛的也一定同樣是他們。

但是他更加知道,皇太極是不會處罰他們的,因為皇太極還要利用他們......

尚可喜天助軍的逃跑。使得本就困在重重包圍中的鄂勒順處境更加艱難。鄂勒順是最早和明軍接陣的,也是第一個陷入包圍的。而現在天助軍跑了,多鐸也無法給予他們直接幫助,這讓一心複仇,洗刷恥辱的鄂勒順,開始感覺到了覆滅命運的道來。

鄂勒順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即便身處絕境,他也絕對不會投降,他盡著自己的一切能力阻止著部隊不至於那麼快的崩潰。

可是部下們戰鬥的決心卻遠遠沒有他們的主將那般強烈。

一的明軍湧了上來,盡情的砍殺著這些處在包圍圈裏的敵人。他們的刀槍上。染滿了女真人的鮮血。

而在這個時候,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丁雲毅和吳三桂把他們的目標對準了鄂勒順這兩個人的勇猛,鄂勒順早就已經見識過了,在他心裏,即便女真人裏最勇猛善戰的勇士。也完全不是這兩個漢人將領的對手。

人的畏懼一旦產生,戰鬥力必然大受影響。

鄂勒順勉強壓製著內心的恐懼,大聲呼喚催促著他的士兵們奮戰到底。可是他的士兵,一看到丁雲毅和吳三桂的旗幟,臉上的恐懼卻寫得清清楚楚。

鄂勒順隻看到兩匹戰馬,馱載著兩名年輕的明朝將軍。在自己的軍中一次又一次的衝殺,我們的武器下,無數女真人的生命迅速的消失。

這樣的力量怎麼才能夠阻擋?鄂勒順根本無法回答自己......

多鐸也在拚盡全力想要救援鄂勒順,但是那些越戰越勇的明軍,卻阻擋住了多鐸和鄂勒順之間的聯係。

多鐸的心在流血。

記得小的時候,鄂勒順經常教自己騎馬射箭,自己便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叔叔和老師。如果說自己的身邊誰對自己最好,那麼除了兄弟以外,就是這個鄂勒順了。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是鄂勒順打了敗仗,多鐸也不願意處罰他的原因。

可現在,多鐸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鄂勒順和他的將士們,在明軍的刀槍下發出悲慘的呼聲,而自己卻一點辦法也都沒有......

為什麼不撤軍?除了那些外人不知道的原因,多鐸的內心還有一個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私心:一旦主力撤退了,那麼明軍會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到鄂勒順的身上,鄂勒順便沒有突圍的可能了......

明軍漸漸收攏了包圍圈,鄂勒順和他的將士已經被擠壓到了一個極小的範圍內。

“速促那,哇”

鄂勒順知道這次自己必死,但他還在盡著最後的努力,指揮著自己的部隊。他這時抱定了一個想法,既然失敗已經無可逆轉,但無論如何,都要以自己來吸引住明軍,盡可能的為多鐸的撤離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多鐸也在為了營救他而盡著一切的努力......

士兵的傷亡已經非常慘重。潰敗的局勢已經開始出現,鄂勒順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少頃,他又張開眼睛,緊緊握著手裏的刀,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速促那,哇”

......

勒住戰馬。丁雲毅微微喘息。人究竟不是鐵打的,殺到現在,已經有些疲倦。再一看身邊的吳三桂,同樣也是如此。

“大哥,還能殺不?”丁雲毅笑著問道。

“能”吳三桂喘息幾聲:“二弟。我看你已經累了,下去休息片刻,大哥我一個人山地”

丁雲毅笑道:“大哥難道不累嗎?大哥不要硬撐,暫且下去休息,我幫你去把鄂勒順的腦袋取來”

吳三桂放聲大笑:“來,二弟,看你我誰先拿下鄂勒順的腦袋”

兩人猛催戰馬,向著金虜最密集的地方衝去。

一看到丁雲毅和吳三桂朝這衝來,金虜竟然紛紛讓開道路,沒有一個人敢阻攔的。這在後金軍的曆史上從來也都沒有出現過。

他們真的被殺怕了,殺懼了。

“速促那,哇”徹底陷入絕望之中的鄂勒順,決定在這裏完成一個女真勇士應該做的事情。上次的恥辱已經足夠了,如果這次還逃跑的話。那他還有什麼臉再回去?

他帶著最後幾個不願意離開他的親信衝了上去。

一口大刀,一條千軍槊,卷起可怕的旋風,迅速的包裹住了這繡上來的女真人。

一個個女真騎兵幾乎毫無抵抗能力的倒下,一直到最後,鄂勒順悲哀的發現。已經隻剩下自己最後一個了。

而他的對手,是大明王朝不世出的兩個年輕將領:丁雲毅、吳三桂大刀和千軍槊舉起了起來,一左一右,帶著死亡的氣息而來。

鄂勒順停止了手裏的一切動作,他甚至已經不想再做任何抵抗了。然後,血光暴濺,一具被分成三截的屍體從馬上栽落......

......

鄂勒順死了,鄂勒順真的死了......

多鐸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部下們不是不英勇,他們盡了自己的一切努力,但卻到底還是沒有能把鄂勒順救出來。

鄂勒順也奮戰到了最後一刻,他究竟沒有丟了女真人的顏麵。

不,不,多鐸隨即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其實女真人的顏麵早就丟得幹幹淨淨了。

在這裏,就在這裏。他們敗給了明軍,敗給了丁雲毅和吳三桂......從一開始,多鐸認為自己三次看穿了明朝軍隊的計謀,但卻沒有想到,自己落到了明朝軍隊一個巨大的陷阱裏......

因此,這一仗輸得其實並不冤枉......

“撤退吧。”當下達了這道命令的時候,多鐸顯得非常平靜,他並沒有因為失望而有什麼沮喪。

憤怒,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自己第一次做為主帥領兵出征,失敗了,而且是一場慘敗。但這沒有什麼。自己還年輕,輸得起。

但從現在開始,女真人的對手也許不再僅僅是祖大壽了,而多了一個丁雲毅和吳三桂......

.....

.

“金虜跑啦金虜跑啦”

歡呼聲忽然在戰場上響起。接著漫山遍野,到處都是這樣的歡呼。

很久很久沒有打過這樣的大勝仗了,那些上了一些年紀的老兵,都幾乎要記不清上一次的勝仗是在什麼時候打的了。

“全軍追擊”祖大壽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但這道命令才一下達,最先衝出去的,竟然又是丁雲毅和吳三桂這時整個明軍已經徹底以這兩人馬首是瞻,他們打到哪裏,明軍便跟到哪裏。在這些大明將士的眼中,這兩個年輕將領,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戰神到處都在傳來歡呼,到處都是追擊著的明軍。從來沒有打過那麼酣暢淋漓的戰鬥,把金虜在戰場上如同趕鴨子似的到處亂趕。

祖大壽一直都在注視著戰場,他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他一直忘不了一個地方——錦州;他也一直忘不了一個人——何可綱。

崇禎四年築城大淩河,八月份還沒有竣工,金虜以十萬眾來攻,祖大壽、何可綱苦苦堅持等堅守,糧盡援絕。祖大壽及諸將皆欲降,唯獨隻有何可綱不從,於是祖大壽令二人把他帶出城外殺之,何可綱顏色不變,亦不發一言,含笑而死。

沒有人知道何可綱為什麼笑,但祖大壽卻清楚,因為何可綱知自己投降是詐,因此不惜以身死,全己忠義之名而取信於金虜。

祖大壽知道自己對不起何可綱,而現在,錦州之仇已經稍稍報了。可綱兄弟,你在天上看到了嗎?你看到我在為你報仇了嗎?

祖大壽笑著笑著,忽然兩滴眼淚落了下來......

......

第二次大淩河之戰,明軍三次設計,終於成功優勢後金軍主帥多鐸中計,先失大營,被毀全部糧草輜重,接著又陷入包圍。

這一戰,明軍大捷,斬殺金虜大將鄂勒順以下後金兵、天助軍三千九百人,俘虜八百餘人,是為明軍和後金軍開戰以來從所未有的大捷。

而這一戰,也造就了兩個將星:丁雲毅和吳三桂。

他們的勇猛讓人震驚,九進九出也必定要被萬代流傳。

尤其是丁雲毅,不光驍勇善戰,而且整個戰役完全是他想出來的計謀,這才使多鐸遭到了如此慘敗。

按照丁雲毅的說法,這一戰後,將確保邊關一年以上的太平。

至此,丁雲毅的名聲,也在邊關和金虜中完全確立。

而吳三桂也是同樣如此,這員彪悍的明軍年輕將領,盡管之前已經聲名顯赫,但在這一戰後,變得更加響亮。

這是丁雲毅和吳三桂兩人的第一次聯手作戰,他們並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一個遠在台灣,一個遠在邊關,兩地相隔千裏,便是要再見上一麵也是困難。

可吳三桂並不在乎,他知道就算是丁雲毅離開了,他也會覺得丁雲毅就在自己身邊一般,因為他的戰魂已經深深刻在了邊關將士的心裏。

在戰後,丁雲毅笑著問吳三桂:“若是將來有一天你我成為了敵人,誰勝誰負?”

“你我兄弟,如何能夠成為敵人?”吳三桂隻當他是在那開玩笑,笑著回答:“不過若真有那麼一天,你我對峙疆場,二弟勇猛絕倫,還請效仿古人,退避三舍,不然我的仗可就要變得難打了。”

“好。”丁雲毅居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一定先讓三舍之地出來,爾後在和大哥一決生死。”

兩人相視良久,忽爾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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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5 13:04: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黃覺新

二次大淩河之戰的勝利,讓丁雲毅一下成為了邊關明軍中無人不知的人物。

祖大壽答應過隻要這仗能夠打勝了,便送給丁雲毅五百匹戰馬,現在到了他兌現諾言的時候了。不過祖大壽也完全不必擔心,這次大捷,繳獲到了金虜大量戰馬,完全可以滿足祖大壽的諾言。

祖大壽和吳三桂都在忙戰後工作,而趁著這個機會,丁雲毅也去了趟錦州,看一看這座曆史名城。

自從錦州保衛戰失敗後,錦州遭到了很大的破壞,不過經過三四年的時間,這座城市又重新頑強的恢複了生機。

和皇甫雲傑,以及當向導的鄧長貴在城裏轉了半天,肚子有些餓了,隨便找了個酒樓想要吃飯,卻發現裏麵居然早就滿了。

原來大捷的消息已經傳到錦州,百姓們無不興高采烈,紛紛飲酒慶祝。

小二有些為難,眼睛在酒樓裏轉了會,發現一個臨窗的位置上隻坐著兩個客人,於是便走上去和他們商量了一會,又回來和丁雲毅商量,那兩個客人已經同意大家擠一下了。

丁雲毅見這兩人都是四十歲上下樣子,穿著樸素,不太像是有錢人,上去拱了拱手:“打擾了。”

“不客氣。”左麵那個頗有氣度的中年人微笑道:“有緣千裏相逢,請坐。”

丁雲毅叫了酒菜,朝對麵的兩人打量了下:“不敢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黃覺新,這位是我的管家。我們是來錦州做皮毛生意的小本商人。”那中年人回道:“請教先生大名?”

“在下丁雲毅,這兩位是我的同伴。”

黃覺新大吃一驚:“莫非是大淩河大破後金軍,九進九出,若天神一般的丁雲毅?”

丁雲毅和吳三桂的事跡差不多大半個錦州都知道,丁雲毅客氣地道:“不過僥幸而已。”

“哎呀,真的是你。”黃覺新又驚又喜,叫來小二。隻說丁雲毅今天吃的全都算到他的賬上。

丁雲毅見他和管家穿得樸素,隻怕也隻是個小本商人,連連說自己請。黃覺新為人倒是豪爽。也沒有怎麼推辭。

皇甫雲傑心裏直犯嘀咕,這倒好,請客的成了被請的。真不愧是做買賣的,這把算盤打的倒是精明。

黃覺新給丁雲毅和皇甫雲傑、鄧長貴倒了酒,嘴裏交口讚歎不停:“我才到錦州,便聽到了大淩河大捷的消息,又聽聞出了兩個少年英雄,一個叫吳三桂,還有一個便是你丁將軍,心中讚歎,恨不得能親眼一見才甘心,想不到卻天遂人願了。”

“謬讚。謬讚。”丁雲毅笑了下。

黃覺新隨即道:“那後金的領兵大將多鐸,也不過是個無能之輩,將軍真該取下他的首級,號令天下,那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功勞。”

“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丁雲毅歎息一聲:“我所做的。無非就是阻擋住女真人,使我漢人土地不再受到劫掠燒殺。”

“哦?”黃覺新似乎有些好奇:“我是從內地來的,平時總聽說過邊關的事,難道女真人真的那麼可怕嗎?”

丁雲毅冷笑一聲:“燒殺劫掠,無所惡而不為,又豈止是可怕二字?”

“願聞其詳。”黃覺新非常認真地道。

見對方真心求教。丁雲毅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天啟元年十一月十八日,努爾哈赤命令和碩阿敏貝勒率兵五千執行強製搬遷令,命令鳳凰城的遊擊,把鎮江、湯山、寬奠、鎮東堡、鎮西堡等地屬下的小村的堡民,都強製遷移到薩爾滸。為了強使人百姓搬遷,努爾哈赤還命令以孤山為邊界,把在那以南的房屋全部放火燒掉。當時正是隆冬時節,被強迫遷移的漢人攜妻帶子,艱難跋涉,其受苦受難之深不難想象。”

黃覺新聽著微微點頭,鄧長貴久在邊關,最是清楚,在邊上接口道:“何止這些?天啟二年正月二十四日,努爾哈赤率軍進駐廣寧,他在占領廣寧不過十天之後,在二月初四下達給都堂的文書中,又給遼河以西的廣寧九衛的漢人百姓製造了一場人為的苦難,下令把這九衛的老百姓瞎折騰到遼河以東,規定錦州二衛遷到遼東,右屯衛遷到金州、複州,義州的一衛遷到蓋州,義州的另一衛遷到威寧營,廣寧的一衛遷到奉集堡,廣寧的其他三衛遷到沈陽。 這次遷移也是在嚴寒的冬季強製進行的。金虜遷徙漢民帶有極大的強製性和突發性,努爾哈赤頭一天下達遷移令,後金軍第二天就驅趕漢民上路;遼民不願意遷移,後金軍就放火燒房子,就兵刃加頸,大肆屠殺,以強製遼東漢民遷徙。天啟元年十一月,後金軍就把孤山以南的房屋全部放火燒掉,你呆在原處不遷徙也無處存身;天啟二年二月,大貝勒代善發怒,把留在後麵不想投降的三千漢人全都殺了,並且揚言如果不快去指定的地方,也那樣殺掉。

那些被遷徙的人,到了指定的陌生地方,無房無糧無田,後金都堂對於這些三無的遷移的漢民安置的原則是大戶合於大家,小戶合於小家,房合住,糧合吃,田合耕, 這就全部剝奪了被遷徙人口的土地,總之一句話,努爾哈赤通過強行移民把一部分漢民淪落為金虜的農奴......”

“不錯。”黃覺新聽的非常仔細,微微點頭:“在這件事情上做得有些過分,這也難怪在女真統治的土地上始終暴動不斷,無論采用什麼樣的手段,也都無法平息。”

鄧長貴灌下了口酒,神色間更顯憤怒:“何止如此?方才丁將軍也說了,金虜每到一地。便是燒殺劫掠。努爾哈赤對遼東漢區的征服,總是伴隨著燒、殺、搶、掠,後金軍每到一地,大肆殺人,放火燒毀房屋,搶掠漢區的官、私財物,殘酷野蠻。開原、鐵嶺乃是遼東重鎮。萬曆四十七年,後金軍六月攻陷開原,七月攻占鐵嶺。在這兩個城市中大肆屠殺漢民,瘋狂掠奪財物,他們在開原殺掠軍民數萬人。為了向後金運送這些戰利晶,努爾哈赤調動後金和當時開原的運輸能力,運輸了五六天,還是運輸不完,後金軍對開原的搶掠之慘可想而知了。他們在殘酷地搶掠了開原城後,返回時,又放火燒了房屋、衙門、樓、台, 在開原再也沒什麼可搶掠的情況下,他們放火把開原燒成廢墟。開原城中的百姓對努爾哈赤的殘忍有著很清醒的認識,他們寧可選擇死亡。也不作後金的順民......”

鄧長貴越說越是憤怒。

天啟元年三月,後金軍攻占了遼陽之後,又把屠殺和掠奪帶到了遼陽。八旗軍攻占遼陽後,後金軍竟然派出一名將領坐在西門,見“遼人狀貌可疑者”。即“點而殺之”,後金的官員們簡直是草菅人。

在正式放搶之前,努爾哈赤下令,規定大家富戶隻許留下衣服九件,中等人家準許留下衣服五件,下等人家準許留下衣服三件。其他的財物一律交出,這一命令使遼陽漢人家家破產,室室皆空。後金把以這種方式強搶的衣服聚集在遼陽的教軍場上,供給女真和蒙古的貴族們取拾享用。而後金軍對廣寧的搶奪尤其瘋狂,他們不僅對地表上的東西進行搶掠,而且挖地三尺,把廣寧居民埋於地下的東西搶走。

努爾哈赤送給廣寧都堂的文書說:“要停止修城,令兵丁探掘廣寧城內外的掩埋的窖藏。如果得銀二三百兩,都給掘得的人;如果得千兩萬兩,給掘得的人一半。如果多得緞子、蟒緞,交出一部分上等品,其他的東西都給掘得的人。如果獲得糧食,獲得的人可以賣。”

為了獲取財物,努爾哈赤竟然組織士兵挖地三尺,這種由最高統帥組織的搶奪在中國戰爭史乃至世界戰爭史上都屬奇聞。

黃覺新聽的也是麵色凝重,眉頭緊鎖,邊上的那位管家麵色卻是陰晴不定。

“其實,在我看來努爾哈赤也是個沒有本事的人。”丁雲毅忽然說道。

黃覺新頓時大奇,急忙追問為何。丁雲毅微微一笑:“女真族與漢族在發式上有很明顯的差別,漢族蓄滿發,女真族留辮發。努爾哈赤把漢族改變發式、剃去頭發作為其歸降後金的標誌,因此,他每攻占一個漢族聚居的地方,就下令漢族剃”,剃去前半部頭發,後半部依照女真族的習俗削發垂辮。要知道漢族的發式已延續了幾千年,這種發式與漢族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的觀念結合起來,構成了漢族的民族尊嚴和民族氣節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漢族十分珍視自己的頭發。遼民曾說‘我等死生不足顧,一番剃頭便作撻子,他日官軍指明軍不辨真假而剿滅,死當為冤鬼。”

朝黃覺新看了眼又說道:“努爾哈赤汙辱遼東漢族的尊嚴,妄圖以強製推行女真族的發式為手段來達到同化漢族的目的,在這一點上,他不如完顏金的始祖阿骨打開明。就算女真征服再多的地方,剃發和反剃發的鬥爭也必然不會停息,所以我說他不如他的祖先。”

“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黃覺新連聲道。

邊上管家悄悄地道:“老爺,時間不早了,您還有事。”

“啊,是啊。”黃覺新看起來的樣子似乎戀戀不舍:“原本還想和將軍繼續長談,但有要事在身,實在不能久留。將軍,我仰慕將軍,這些東西還請將軍收下,等我走後打開再看。”

說著,讓管家把一個小包袱放下,也不管丁雲毅收不收,拱拱手離開酒店。

“哼,不就是想賴帳嗎,不定留下了什麼破爛東西。”皇甫雲傑嘴裏嘀咕,順手把包袱打開,這一打開,眼睛頓時直了。

老天爺,裏麵是兩錠黃澄澄的金元寶,一隻足在五十兩左右。

“老天爺。”皇甫雲傑趕緊把包袱合上,朝邊上看了看,生怕別人來搶似的,還好那些食客沒人注意,皇甫雲傑這才吐著舌頭道:“一頓飯一百兩金子啊,這手筆我可從來沒有見過。”

鄧長貴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這哪裏是什麼小本經營商人,簡直就是巨富!

丁雲毅卻皺起了眉頭,好像在那思索著什麼極為困難的事情。過了會忽然問道:“你們記得他剛才說了謝什麼沒有?他說‘這也難怪在女真統治的土地上始終暴動不斷,無論采用什麼樣的手段,也都無法平息’,他不是從內地來的,對這的情況不了解嗎?還有,他自始至終隻說‘女真’二字,從來不提‘金虜’,莫非......”

他嘴裏喃喃念著那人名字:“黃覺新,黃覺新......愛新覺羅?黃......皇太極?”

丁雲毅忽然低呼一聲:“黃覺新,不好,那人有可能是皇太極!”

皇甫雲傑和鄧長貴聽傻了,鄧長貴不太相信地道;“不會吧,皇太極乃是虜酋,怎麼有可能到這裏來?”

“就算不是皇太極,也必然是和皇太極有密切關係的人!”

丁雲毅猛然站起,衝出店外,但人海茫茫,還到哪裏去找?

這時看到皇甫雲傑和鄧長貴出來了,急忙把鄧長貴叫到身邊:“你趕緊讓祖總鎮封鎖城門,可疑之人一個不能放過!”

鄧長貴不敢怠慢,立刻去辦。

丁雲毅知道能抓到那人希望渺茫,如果那人真的是皇太極的話,既然敢進錦州,隻怕早已想好如何脫身了。

自己真是該死,怎麼沒有早些想到那人是誰。白白放走了那麼一個重要人物。可也不能全怪自己,為什麼皇太極和自己在另一個時代看到的畫像,長得完全就不一樣?

想來是那些女真人為了滿足自己麵子,這才故意把皇太極畫得如此高大神武的吧。

如果這個時代有架照相機的話,能夠把皇太極的最真實模樣照下來就好了。

可惜這些都是幻想,丁雲毅心裏悻悻然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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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皇太極和範文程

“大汗,您回來了。”

“主子,可把奴才給嚇壞了。”

皇太極麵色陰沉,一言不發。身邊的“管家”連連搖頭,示意他們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招惹到了“主子”。

皇太極走了進去,在那坐了好大一會,誰也不理,然後才說道:“範先生,那個丁雲毅說的話都是對的嗎?”

那“管家”,便是古往今來,漢族中的天字第一號大漢奸——範文程!

“大汗,臣先不說這話對不對,但臣的確有話要說。”範文程開口道:“大汗以萬金之軀深入虎穴,一旦有失,大汗想過會怎樣嗎?大汗非一人之大汗,大汗是整個大金的主子那!”

“啊,我這怕是做得有些錯了。”皇太極歎了口氣:“但我不過是想探一探錦州的虛實,為下一步奪取錦州做準備罷了。”

範文程知道也不能責備過深,點到即止,讓大汗知道這樣做不對也就是了,不然反而弄巧成拙:“大汗,丁雲毅的話有些雖然是無稽之談,但有些還是對的。漢人中的許多人都是把明朝廷奉為正統,是斷然不會服從我們的。而殺,隻能消滅他們的肉身,卻無法消滅他們的精神,這才是我大金最要引為重視的。比如割發一項,臣以為宜緩不宜遲。大汗,臣曾經和你說過漢族的曆史,蒙古人曾經打敗宋朝,建立大元,但卻沒有過上幾年,就又被趕到大草原上去了。臣深以為警戒那。”

皇太極聽得非常仔細,他對範文程是極其尊重的,範文程的話讓他皺眉想了半晌:“那依先生的話,我當如何?”

“先收其心,再收其發。”範文程不暇思索:“大汗要想征服漢人,奪取整個天下,必當如此。”

“啊。這個辦法好,不過我得仔細想想。”皇太極微微點頭,忽然道:“我現在心裏還有憂慮。本來祖大壽極會用兵。已經成為我大金的心腹之患了,現在又忽然出來了個吳三桂和丁雲毅,一戰殺得多鐸打敗。我聽說連鄂勒順這樣的勇將都死了。九進九出?了不起,真的了不起那!範先生,我想收買他們。”

“難。”範文程微微搖頭。

皇太極卻似乎下了決心:“我喜歡這樣的少年英雄,每次看到他們,我心裏都開心得很。他們隻有能投效我大金,要什麼我就給他們什麼。我給他們大大的官做,他們不過是參將吧?我讓他們做總兵,將來......將來還可以封他們當異姓王爺。”

“大汗,這話需當謹慎。萬一被人聽到,不免對大汗有些議論。”範文程趕緊道:“吳三桂是祖大壽的外甥。素來以勇猛聞名於邊關,他是很難收買來的。至於那個丁雲毅,雖然在遼東一帶知道他的人不多,但臣這兩年一直在注視著明朝動靜,對他略有了解……他換了口氣道:“這個人是明朝兵部侍郎丁遠肇的兒子。原本讀書,丁遠肇為了曆練他,便把他送到了軍中。誰想一到軍中,便和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先是打敗了無數海盜,接著又在台灣打敗了紅夷,整個台灣於是落到了他的手上。後來崇禎做了個荒唐的決定。讓他到中原去剿匪,結果此人大戰信陽,浴血潁州,殺得中原流寇聽到他的名字就害怕……隻怕現在我大金勇士聽到他的名字便也害怕了......”皇太極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憤怒,反倒是一片向往:“這樣的人才怎麼都生在了明朝?”

範文程微微一笑:“此人這次不知道為何會忽然來到了邊關。不過大汗不必擔心,他是台灣的參將,我料他不會久駐。況且我們現在主要的敵人是祖大壽,而不是丁雲毅。大汗若真的喜歡此人,等拿了明朝的江山,便可召他前來為大汗效力。”

皇太極也知道他說的有理,歎息一聲:“我實在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現在就讓他為我效力......算了,這事暫且不說。範先生,我軍大淩河兵敗,奪取明朝江山的計劃便又得被推辭。現在先生以為該當如何?”

“臣給大汗講一個故事吧。”範文程不慌不忙地道:“說有一隻河蚌正張著殼曬太陽。有一隻鷸鳥,伸嘴去啄河蚌的肉。河蚌連忙把殼合上,緊緊地鉗住了鷸鳥的嘴。鷸鳥就說:‘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你就會死。’河蚌也對鷸說:‘今天不放開你,明天不放開你,你就會死!’兩個誰也不肯放。打漁的人看到了,就把它倆一齊捉去了。”

“啊,這個故事我知道。”皇太極急忙道:“叫什麼相爭來著?”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範文程微笑道:“現在明朝就河蚌,而流寇就是鷸鳥,他們整日在那廝殺不停,白白的損耗著明朝的力量。我們呢?就是那個漁翁,要做的,就是等他們都精疲力竭了,然後給他們致命一擊!”

皇太極若有所思,沉吟不響。

範文程朝他看了眼:“大汗,除了此,臣還有一個請求請陛下務必答應!”

“說。”

“我大金自立國以來,對明軍屢有勝績。”範文程終於說出了內心想法:“但眼下我大金和明朝地位卻不對等,名不正則言不順。臣鬥膽,懇請大汗稱帝!”

這話一出,皇太極怦然心跳。

稱帝?他早就已經想過了,但卻多有顧慮。一是臣下始終沒有人提出,二是擔心一旦稱帝,明朝震怒,會不顧一切起兵討伐。眼下大金和明朝大決戰的準備還沒有做好,和明朝決一死戰,勝負未必可知。

範文程知道皇太極在想什麼:“大汗,臣之所以先說了鷸蚌相爭的故事。便是要告訴大汗,明朝現在忙著對付流寇,對我大金,完全采取的守勢,不敢主動進攻。即便大汗今日稱帝,我料崇禎也沒有力量發兵討伐。而大汗稱帝後,則我大金軍民士氣振奮。以此為契機,努力經營,則十年後便可以發動對明朝的大決戰了!”

生怕皇太極還是不肯答應。範文程又說道:“況且,這次十四貝勒征討林丹部,從林丹汗之妻那兒得到了遺失二百餘年的元朝傳國玉璽。其璽交龍為紐,光氣煥爛,大汗,這是天意那,這是大汗稱帝根據那,請大汗不要違背了老天的意思。”

這些話說的皇太極心情舒暢,但他也不在臣下麵前過多表露自己欣喜,隻是淡淡地道:“這事重擔,再好好商量吧。”

說著,麵色一沉:“這次我派多鐸為帥。征討祖大壽,結果多鐸卻一敗塗地,我信錯這個弟弟了,非得給他狠狠責罰!”

“大汗,不可!”範文程趕緊道:“十五貝勒雖然敗陣。但卻是天還暫時不想滅亡明朝,所以出了吳三桂和丁雲毅這麼兩個人。臣鬥膽以為,再換任何一個將領去,一樣是如此結局。十五貝勒即便是在敗陣之機,依然能把主力帶回,可見貝勒還是很有將才的。而且臣觀十五貝勒。三年不飛,一飛衝天,將來必是我大金的股肱之臣!”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皇太極歎息一聲。

“大汗,十四貝勒、十五貝勒回來了。”

皇太極麵色一正:“讓他們進來。”

“大汗!”

話聲裏,十四貝勒多爾袞、十五貝勒多鐸一起走了進來。

看著多爾袞,皇太極麵露喜色:“十四弟,你這次出征,為肅清林丹汗殘部,先是讓林丹汗之妻囊囊太後和瑣諾木台吉來降,又趁大霧包圍林丹汗之子額哲所部,使人勸其歸順,盟誓而回。這一次不費一刀一槍,出色地完成了使命,還得到了元朝的傳國玉璽,我心裏開心得很,開心得很那。”

“多謝大汗。”多爾袞大聲道。

皇太極興致勃勃:“漢人裏出了個吳三桂和丁雲毅,年少英雄,可我大金,也出了你十四弟這樣的英雄少年,足以和他們匹敵了,我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至於你……他朝多鐸看了一眼:“老十五,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把大金最精銳的部隊交給你,你卻被他們打得一敗塗地,我大金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多鐸眼中閃過一絲羞愧,但隨即又是一副若無其事,根本就不在乎的樣子。

皇太極又怒又氣,可他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他和多爾袞又是兄弟情深,多爾袞才立下大功,這時忽然處罰多鐸,必然引起他的不滿。

咬了咬牙,把怒氣強行壓製到了心底:“回去好好的反思一下,多讀一些書,不要整天想著那些女人!”

“是。”多鐸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都下去吧。”

多爾袞和多鐸應了聲,走了出去,一帶外麵,多鐸便是憤憤不平:“大汗總是信任那些漢人,尤其是那個範文程,他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奴隸罷了,若不是偶然得到賞識,現在還在為奴,我就想不通大汗為何對他如此信任。”

“老十五!”多爾袞麵色一沉,隨即又歎著氣道:“你懂什麼。我大金的地方小,人口少,和明朝是無法比的,要奪得明朝的江山,非得靠範文程這樣的人不可。來投降我們的漢人越多,明朝的力量便會越受到打擊。這些人對明朝知根知底那。”

多鐸鼻子裏“哼”了一聲,還是不太甘心。

“你啊。”多爾袞對自己這個弟弟非常喜愛,不忍過分責備:“這次大汗派你為帥,你本該抓住這次機會,可為何卻敗得如此徹底?”

一說到這,多鐸居然冷靜下來,把敗陣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道:“十四哥,其實我這次輸得一點也不冤。祖大壽三次用計,不斷引誘我,我終於中計。再加上吳三桂和丁雲毅勇猛無比,我的部下居然沒有一個人能敵的,失敗便也在預料之中。”

多爾袞吃了一驚。他隻當十五弟第一次為帥便慘敗如此,以他的性格,必然憤怒異常,但誰想到他居然能如此冷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想多鐸又繼續道:“十四哥,我說句不中聽的話,這次就算是你親自帶兵,也是一定要敗的。”

多爾袞冷笑一聲。

“十四哥,你別不相信。”多鐸表現得非常鎮靜:“我麾下勇將如雲,士兵們又個個善戰,我牢記十四哥教誨,謹慎用兵,不敢有絲毫大意,但卻還是輸了,為什麼?南人狡猾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吳三桂和丁雲毅實在是太勇武了。九進九出,聞所未聞,隻這兩個人,便把我軍的銳氣全都殺光了,士兵們見到他們就害怕,哪裏還有心思打仗?”

多爾袞收起了狂妄之色,皺眉道:“當真?”

“我還能騙十四哥不成。”多鐸鄭重其事:“十四哥,將來你要在戰場上遇到他們,千萬也要小心了。吳三桂是我們的老對手了,但那個丁雲毅卻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多爾袞點了點有,接著朝邊上看了看,把多鐸拉到一邊,低聲道:“老十五,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記在心裏便成,千萬不要和別人去說。大汗怕是要稱帝了。”

“真的?”多鐸大吃一驚。

“真的!”多爾袞聲音愈發放低:“這次我得到了元朝傳國玉璽,大汗高興得很,我回來的路上,一連派人幾次嘉獎。這意思再明白不過。我看大汗今年不稱帝,明年也必然會稱帝。”

說到這,拍了一下多鐸肩膀:“大汗一旦稱帝,你我都是王爺,所以你做事更需謹慎一些才好。”

多鐸有些沮喪:“隻是我才兵敗,怕大汗不肯封我為王。”

“你我兄弟手足,大汗若是不封你為王,我的王爺也不做了!”多爾袞斷然道:“總之一句話,要麼一起封,要麼都不封,不怕他大汗不答應。”

多鐸頓時大是感激,握著多爾袞的手道;“十四哥,你如此對我,我總記在心裏。放心吧,多鐸總會盡心,,決不再給十四格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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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6 17:29: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法國來的槍械師

錦州城內的丁雲毅,對放走了近在眼前的皇太極懊喪不已。

如果能夠殺了皇太極,或者對曆史的進程改變的影響不會很大,但起碼能夠再度嚴重動搖到金虜的軍心。

可是心裏也有一些欽佩皇太極的膽量,居然敢隻帶著一個隨從到敵人的腹地來刺探軍情。

丁雲毅還不知道,皇太極身邊的那個隨從便是的漢人中天字第一號的大漢奸範文程,若是知道了,隻怕更加後悔。

在城門口守了大半天,又讓人在城裏仔細搜查,都沒有發現“黃覺新”的影子,想來是已經跑回去了。

丁雲毅怏怏不樂,正想回去,忽然聽到前麵一陣混亂。

隻看到兩個泰西人一邊大叫“救命”,一邊朝著城門這裏跑來。

而後麵追趕他們的總有幾十人的樣子,在那紛紛叫著“抓住他們、打死他們”。

丁雲毅看了好奇,上前幾步,攔在中間:“等等!”

兩個泰西人看到有救星來了,趕緊躲到丁雲毅的身旁,連聲叫著“救命”。

這兩人一個四十來歲,一個看著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原以為他們是神父,但瞧著打扮又不太像。

“你是誰,為何阻止我們!”追趕者中一人大聲道。

“大膽!”鄧長貴呵斥了聲:“這是大戰大淩河的丁雲毅丁參將!”

一聽是九進九出的大英雄,對方這才客氣了許多:“原來是丁參將。俺們不知道,請丁參將不要見怪。”

“無妨。”丁雲毅擺了擺手,又指了下兩個泰西人:“這是回事?”

一說到這兩個泰西人,對方一下火氣又上來了:“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俺媳婦生了病,他們說會看病,俺不相信。他們拍著胸脯說一定能治好。俺想,讓他們試試也行。誰想到,他們居然要俺媳婦脫光了衣服。他們不是流氓難道還真是大夫了?”

“冤枉,冤枉!”年紀大的那個泰西人慌忙叫了起來,但他漢語極不流利。說的什麼根本沒有人懂。

倒是他旁邊那個年紀少的,雖然說漢語同樣怪異,但卻能夠聽得懂:“你的夫人,肚子靠近胸口的部位生了個惡瘡,需要動手術才可以,那就一定要脫衣服的了。但是我們不需要全部脫光,隻是把外麵的衣服……放屁,放屁!”那個人連聲吼了起來:“幫俺媳婦看病的時候,你們就動手動腳的,俺還忍了。可你們居然要俺媳婦脫衣服,放你娘的臭屁!”

“你誤會了,我的叔叔在教我如何分辨惡瘡,當然會產生觸碰,你們千萬不要生氣。”

丁雲毅笑了起來。這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了。讓大明的女子在陌生男人麵前暴露,那是萬萬不可以的。即便妻子身體上不方便暴露的位置生了什麼東西,也隻能由丈夫來向大夫描述,尤其是肚子到胸口如此隱私的部位。如今這兩個外國人要求別人媳婦脫了衣服手術,沒有當場被打死,那已經算是他們祖上積德了。

“我看這樣吧。”丁雲毅勸解道:“這兩個泰西人交給我去處置。你媳婦嘛?我看生了病還是要去看的。皇甫,給他幾兩銀子,讓他去找一個正經大夫。”

皇甫雲傑掏出二兩銀子放到那人手裏,那人大是感激:“怎麼好意思要大人的銀子?算了,既然大人發話,我媳婦也沒有吃到虧,就放過了這兩個狗東西!”

狠狠的瞪了兩個泰西人一眼,帶著大家匆匆離開。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兩個泰西人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丁雲毅笑了笑;“你們叫什麼名字?”

“啊,謝謝您救我們。”年紀小的那個泰西人說道:“他是我的叔叔,艾爾.居德.拉法爾。我叫西蒙德.伊薩貝.拉法爾。我們是從聖日爾曼來的。”

“啊,法國人。”丁雲毅順口道。

“上帝,您也知道法國?”西蒙德顯得非常驚訝。

丁雲毅笑了笑:“你們現在的國王是路易十四吧?”

“啊,不,是路易十三。”

“哦,那是我弄錯了。”丁雲毅畢竟不是超人,也更加不會去記得每個外國君王在位的時代,不過西蒙德這麼一回答,他也想了起來:“天主教和新教的戰爭還沒有打完了吧?”

西蒙德吃驚到了極點:“上帝,您居然還知道這個?”

廢話,三十年戰爭我能不知道?丁雲毅不動聲色:“路易十三才登基,太後專政,後來路易十三又把你們的太後趕到了西班牙,啊,我們叫幹臘絲。再以後又把她接了回來,我說的沒有錯吧?”

西蒙德不斷的在給他的叔叔艾爾翻譯著,兩人都是一臉的詫異。西蒙德說道:“我的叔叔問您,難道您去過法國嗎?”

丁雲毅笑了:“我對你們法國了如指掌,沒有什麼好希奇的。我問你們,為何來我大明?為何又來到了錦州?”

“是這樣的,大人。”西蒙德仔細說道:“我的叔叔,曾經和他的老師一起為法國國王亨利四世效力過,但國王遇刺後,我叔叔和他的老師被從王宮趕了出來,他的老師去世了。後來我叔叔聽一位在法國的西班牙傳教士說,在東方有一個明朝,非常富有,如果去那裏我們或許能夠有機會賺到許多金子,所以我們就來到了這裏。我們最先去的是你們的京城,但很可惜,在京城裏我們沒有得到機會,沒有人對我們的技術感興趣。我們在京城呆了有整整一年,錢就快要用完了,聽說明朝有一個敵人,叫大金。我們想,既然明朝對我們不感興趣,也許他們的敵人能夠用到我們……大膽!”一聽這兩個泰西人居然是要去投奔金虜的,皇甫雲傑和鄧長貴一起開口斥道。

丁雲毅倒是並不生氣,這兩個洋人隻有錢賺,哪會去管什麼大明後金:“你的大明官話說的不錯,在哪學的?法國?”

“哦。不,我很有語言天賦。”西蒙德倒是一點也不謙虛:“我會法語、英語、西班牙語等等幾國語言,到了明朝後。我也學會了你們的語言。”

這人將來當個翻譯不錯,丁雲毅心裏想著,順口問道:“你叔叔的老師是誰?”

“查瑞克.莫爾斯.馬漢。”

“哦......等等。誰?”丁雲毅才“哦”了聲,忽然靈光閃動。亨利四世?馬漢?難道是那個馬漢?

西蒙德覺得有些奇怪:“查瑞克.莫爾斯.馬漢。”

丁雲毅急忙追問:“那個槍炮工匠、鎖匠和鍾表匠,還會繪畫和雕刻,被亨利四世請到王宮裏的馬漢?”

“是的,是的。”這次艾爾大約是聽懂了,用蹩腳的漢語驚喜地道:“難道您認得我的老師嗎?”

“啊?對,哈哈,我認得,我認得。”喜從天降,丁雲毅忍不住大笑幾聲:“我熟悉得很。熟悉得很!”

馬漢那是燧發槍的發明者,自己在台灣的時候,還聽康德魯曼提過這個馬漢,據康德魯曼說,馬漢已經研究出了燧發槍。但隨著亨利四世的遇刺,燧發槍遭到了法國將領的一致反對,於是,這項研究便被停止了。

萬萬沒有想到,老天爺居然把馬漢的弟子送到了自己麵前。

艾爾叔侄起初也很高興,這位大人沒有去過法國。又怎麼可能認得馬漢?

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丁雲毅已經問道;“馬漢發明的燧發槍,想來你們也都會吧?”

“是的。”艾爾老老實實地道:“非但如此,而且他還對燧發槍進行了進一步的改良,可惜在法國並不受到重視,甚至被一些國王陛下的將領諷刺為最沒有用的武器,我的老師也因此在氣憤中死去了。”

聽西蒙德翻譯完,丁雲毅大喜,燧發槍沒有用?有用得很,別人不要你們,我要!當時道:“他們不重視,我重視。艾爾,西蒙德,你們也不用去對麵金虜那了,他們對你們的本事也一樣不感興趣。和我回台灣去吧,我有一個火器局,可以給你展現自己的本事。啊,對了,我會給你們金子,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盡心盡力的為我辦事。”

艾爾叔侄兩人大喜過望,他們飄洋過海到了明朝,原以為這裏遍地都是黃金,誰想到遭遇的和聽來的完全都不一樣,眼看著他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這時忽然天降貴人,如何能讓他們不欣喜若狂?

其實他們可不知道,在丁雲毅的眼裏,他們才是貴人。

有了燧發槍發明者學生的幫助,火器局的研製必然能夠進入一個新的局麵,而這,也正是丁雲毅孜孜以求的。

“不光是燧發槍,你們的那個什麼鍾表機械我全都感興趣。”丁雲毅興致勃勃:“你們仔細給我辦事,我總不會虧待你們,而且在我的台灣,還有許多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你們在那總不會覺得寂寞的。”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大人。”艾爾恭恭敬敬地道,隨即又麵露難色:“但是我們的行李都落在了那些追趕我們人的那裏,還有,我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丁雲毅大笑:“鄧長貴,幫他們去把行李請來。吃飯?好說,我請你們去吃。”

領著兩個外國人吃了一些東西,暫時把他們帶到了自己住處,一進去,小土正在那裏練劍。

小土現在已經開朗多了,大略已經從家人全亡的悲痛中稍稍走了出來。丁雲毅原想教她讀書,但沒有想到小土對念書興趣不大,反而對習武更為好奇。

想想也是,如此亂世,讀書不能保護自己,隻有練得一身本事才能自保。丁雲毅也便隨她去了,非但親自教了她一些,還讓人給她找了一把寶劍。

“丁大哥。”一見丁雲毅進來,小土歡快的迎了上來。

“小土,你丁大哥教你的練得怎麼樣了?”丁雲毅把小土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甚為愛憐。

小土一聽就不樂意了:“丁大哥,人家有名字了,叫邵綠春,不叫小土!”

看著小土噘著嘴的樣子,丁雲毅忍不住笑道:“好,好,綠春,綠春,咱不叫小土了......”可話才說完,“小土”兩個字便又無法控製的從嘴裏冒了出來:“小土啊,咱有客人,去倒幾杯茶來。”

小土一看是兩個長得希奇古怪的客人,大不樂意,勉強倒了幾杯茶來。

丁雲毅請艾爾和西蒙德坐下,問了一下歐洲大致情況,又和他們探討了一會燧發槍的事情,心中非常滿意。

艾爾看來已經完全得到了馬漢的真傳,對槍械問題不但非常了解,而且大有自己心得,有他在,槍械的研究肯定能取得重大突破的。

至於那個西蒙德,看起來對槍械不是很有興趣,除了有語言天賦,可以當個翻譯以外,丁雲毅暫時還想不出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太大作用。

再一想,自己的台灣眼下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海盜艦隊裏更是魚龍混雜,扶桑國人、呂宋人、爪哇人都有,現在又多了個法國人,難道自己要組成個小聯合國?

恩,看來這次回台灣得好好整頓下了,那麼多異國人呆在台灣,勢必給台灣帶來許多影響。尤其是各自生活習俗、文化差異上的碰撞,在不久之後便會凸顯。

這些歐洲人中有許多好的東西,但也有很多不好的,或者準確的說是不適應大明的習慣。到時候誰影響誰還不好說的很。

當然,自己和歐洲之間的橋梁,也勢必要從這些外國人身上開始。

槍炮時代已經越來越逼近了,一旦閉關鎖國,妄自尊大,那麼很快便會被時代前進的步伐所拋棄。

大明現在的條件非常有利,在各項上非但不落後於歐洲,還更強於那些歐洲國家,但是一旦被滿清統治了中國,那麼一段悲慘的曆史便無法避免了。

自己想要阻止,但是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又能夠阻止嗎?

丁雲毅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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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6 17:29: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九章 探子

在錦州呆了幾天,祖大壽、吳三桂已經將戰馬準備好了。

他們本想再多留丁雲毅在錦州呆幾天,可是丁雲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台灣了,畢竟,那裏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祖大壽和吳三桂也知道無法多挽留,給他設下酒宴,為其送行。

赴宴的幾乎都是參與了第二次大淩河之戰的將領,浴血廝殺,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感情,這時驟然聽到丁參將要走了,都有一些依依不舍。

丁雲毅心中卻有一些感慨,這一別,不知和他們何時才能見麵。等到下次相逢的時候,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死了,有些人將變成敵人......

也許這是自己和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頓酒了......

這些人都是武將出身,喝酒豪爽,不多會已經在那吆五喝六,大叫大喊起來。

祖大壽也不去管他們,他們人人都在戰場上浴血廝殺,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活著,眼下沒有戰鬥,就讓他們放肆一些又有如何?

他敬了丁雲毅一口酒:“項文啊,真舍不得放你回去。若你留在這裏,和長伯一起,金虜又安敢正視於此。可惜,可惜。”

丁雲毅笑了笑;“總鎮,想將來總還是有會麵的那一天的。”

祖大壽點了點頭:“無論怎樣,這一次殺,總能讓金虜安靜一會,大家也可以跟著過幾天清靜日子了。”

“總鎮......”丁雲毅在那想了一下:“我想明年怕便有大事發生了。”

“哦?”祖大壽和吳三桂一起留神起來。

丁雲毅低聲道:“我以為皇太極明年必然稱帝。”

這話讓祖大壽和吳三桂大吃一驚。稱帝?這還了得?吳三桂冷笑一聲:“虜酋皇太極何德何能,竟然敢妄自稱帝?也不怕掉了大牙!”

“大哥千萬不要不當回事。”丁雲毅急忙道:“我聽說多爾袞得了蒙元的傳國玉璽。而金虜早有稱帝,與我大明平起平坐的想法,這便是一個契機。旁的倒也算了,一旦金虜稱帝。聖上必然大怒,免不得要你們起兵討伐,那時候才是真正麻煩的。”

祖大壽微微點頭:“項文說的不錯,金虜妄自稱帝,不過是井底之蛙,不足為奇,他們不是正統,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隻是朝廷那是一定要命我等討伐的。試想。眼下軍餉不至,武裝不齊,我等隻能勉強維持,阻擋住金虜偷襲。要討伐談何容易?真的如項文所說那樣,你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那。”

“一個字,拖。”丁雲毅緩緩地道:“貿然討伐,金虜必有準備。到時候隻會是損兵折將,徒然消耗了自己實力,有百害而無一利。金虜稱帝,聖上雷霆震怒。但等這股氣過了,對朝廷更為禍害的乃是流寇。朝廷決然會一依舊把主要力量放在中原,等過了段時候。隻上書說金虜防範森嚴,無法強攻也就是了,朝廷頂多隻會斥責幾句。”

這話實實在在的所到了祖大壽的心坎裏。

朝廷和聖上都不知道邊關的真實情況,以目前的狀況,能夠抵禦住金虜已經相當不錯,進攻無從談起。這第二次大淩河之戰,若非橫空出世了個丁雲毅,勝負還未可知。

如果遼東沒有經過幾次大的變故,如果朝廷的軍餉、大炮、武裝、兵源等等都能按時送來,再經過幾年勵精圖治,那祖大壽完全有把握和金虜展開決戰。

可惜,現在這一切都是水中月、鏡裏花。

祖大壽歎息了聲:“可歎何可綱、滿桂、趙率教這三個兄弟去得早了,若是他們都在,合我遼東四大猛將之力,金虜何懼之有?”

丁雲毅默然無語。

的確,何可綱、滿桂、趙率教都已戰死,遼東四大猛將隻剩下了祖大壽,而遼東局麵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完全就是靠祖大壽一個人撐起來的。但是那死去的三人都是忠臣,萬古留芳,祖大壽呢?

這個忠心耿耿為大明守了十多年邊關的祖大壽呢,最終還是投降了,最終,成了一個可恥的“貳臣”。

他能一直活著,是他的幸運,但卻也是他最大的悲哀。當他死去後,他能到地下去麵對他的三個兄弟嗎?

他能去麵對大明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雄嗎?

丁雲毅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段曆史,手也無法伸到邊關。而且,還有吳三桂同樣也是如此。

也許當他們下一次在戰場上見麵的時候,已經不是兄弟,而是敵人了吧......

吳三桂卻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結拜兄弟心裏在想什麼:“無妨,金虜便是再凶狂又有如何?真的打急了,我便冒死上書朝廷,請朝廷把二弟調來。到時候我的關寧鐵騎和你的虎賁衛聯手,便是金虜來了千軍萬馬,也叫他有去無回!”

“希望大哥說到做到。”丁雲毅舉起酒碗,敬了吳三桂一碗酒,話裏有話地道。

“衝冠一怒為紅顏”,其實陳圓圓隻是吳三桂叛明的一個誘因,最終吳三桂投降滿清,還有各種各樣的願意在裏麵。

如果真的僅僅是因為一個女人而背叛大明,那他也不是吳三桂了......

這一頓酒,眾人喝得無不酩酊大醉,

等到丁雲毅醒來,已是次日接近中午時分,宿醉未醒,頭還是暈暈的。

吳三桂等人早在那外麵等候了,丁雲毅沒有看到祖大壽,吳三桂笑著告訴他:“總鎮去巡視了,讓我來送二弟。”

隨即又道:“昨天那五百匹戰馬已經啟程,二弟無需擔心,你招募到的那兩個泰西人。也隨著馬隊一起先走了。這裏離京城很近,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二弟父母皆在京城,何不回去。也可盡盡孝道?”

丁雲毅心中正有這想法,隨口應了,一抬頭,見鄧長貴帶著五十名騎兵整裝待發,心中奇怪,吳三桂說道:“二弟,這一路上不太平,聽說高逆迎祥急攻廬州。含山、和州,河南、山西、陝西等地都是大亂,山東也有賊情,我恐二弟路上出事。特意鄧長貴將你一路送到福建境內,二弟千萬不要推辭。”

丁雲毅想了下,應了。自打到了這裏,鄧長貴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作戰,彼此間也有了感情。忽然眼睛眨巴了下:“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大哥務必答應。”

“二弟請說。”

“到了福建,離台灣便也隻有一步之遙,既然如此。我想請鄧遊擊和諸位兄弟去我島上作客,以盡地主之誼。”丁雲毅眨著眼睛道。

吳三桂何等聰明。一聽之下便明白了:“二弟,你這可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了那。你莫非打我這五十關寧鐵騎的主意?”

丁雲毅笑道:“正是。”

吳三桂搖頭苦笑:“好啊,好啊,好你一個丁項文,我好心派人送你,你卻動這樣心思。也罷,你我結義兄弟,何分彼此?你又在這浴血奮戰,我吳三桂難道連五十名騎兵都舍不得嗎?”

當下把鄧長貴叫到麵前:“鄧長貴,你去台灣住個一年半載的,想這裏了再回來。”

“是!”鄧長貴大聲應道。

他本來和丁雲毅一起戰鬥,對丁雲毅十分仰慕,驟然分別,心中大是不舍,眼下吳三桂如此吩咐,正合心意。

他夫人孩子都在京城,到時候若在台灣住得習慣,便把夫人孩子都接了去,也免得他們整天提心吊膽的。

吳三桂一路把他們送出錦州十多裏,丁雲毅勒住奔霄:“大哥,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大哥請回去吧!”

“二弟,保重!”

“大哥,後會有期!大哥千萬不要忘了,你我身是大明忠臣,死是大明忠魂!”

吳三桂仰天大笑:“二弟如何這般小看我?後會有期!”

丁雲毅一揮戰馬,五十三騎絕塵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吳三桂略略有些不太高興。

聽丁雲毅話裏意思,似乎自己會做出什麼對不起朝廷的事情來一樣。自己吳家實在在朝廷為官,忠心耿耿,又哪裏會做出什麼背叛朝廷的事情出來?

倒是自己這個二弟,節製台灣,那才是真正的天高皇帝遠……一路飛奔,路上不斷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高迎祥、李自成攻廬州,取含山、和州,殺知州黎宏業、在籍禦史馬如蛟等。繼圍滁州,與盧象升、祖寬、羅岱、楊世恩等部,激戰朱龍橋。高迎祥等北攻壽州不克,西入歸德。 隨後,再攻密縣、破登州,擊殺明將湯九州,進軍鄧州、鄖陽。次後,高迎祥與李自成分兵,由鄖襄入興安、漢中與張獻忠完成會師。

賊勢已經越來越大。

越剿流寇越多,流寇越多,對大明的危害也就越大,丁雲毅想到這裏,便覺得有些無奈。

放眼看去,能看到大隊災民,坐的坐,走的走,看起來災害一點都沒有減輕。丁雲毅也管不了那麼多的災民了,硬著頭皮正想離開,忽然停下戰馬,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些災民說道:“當中那個人,必然是探子無疑。”

皇甫雲傑和鄧長貴朝那看去,大是奇怪。丁雲毅笑著解釋道:“你們看那些災民,一個個餓得力氣都沒有了,麵黃饑瘦,可再看那人,臉上雖然塗滿汙物,但精氣神十足,見到我等,不斷的把身子朝災民裏縮,好像生怕見到咱們,哪有這樣的災民?”

皇甫雲傑大聲道:“我去把他給將軍帶來!”

說著飛奔而出,不多時便把那人拎到了丁雲毅的馬前。那人一副畏懼樣子,連聲叫屈。

“參戎。”鄧長貴在一旁說道:“我等在邊關時候,經常會抓到金虜探子,也都是一個個倔強得很,不肯開口,因此我等便有了一套專門對付探子的辦法,自那以後,十個被抓到的探子裏有九個會開口。”

“我們休息,他交給你去處理。”丁雲毅招呼著大家下了馬,也不管鄧長貴把他帶到哪裏去。

“丁大哥,咱們離京城還有多遠?”小土終究還是個孩子,有些累了。

丁雲毅把水遞給了她:“快了,等到了京城,就能見到我的父母了……說起父母,小土聯想到自己父母,眼眶一紅,丁雲毅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眼睛轉了一下:“小土,我當你哥吧,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你可願意?”

小土一怔,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哥,哥……妹子。”丁雲毅笑著握住了小土的手:“你是我親妹子,我是你親哥,我父母便是你的父母,你不又有家了?將來誰欺負你了,你和哥說,哥幫你出氣去。”

“恩!”小土擦了擦眼淚,用力說道:“小土和哥一起練武,將來幫哥打仗,當個女將軍!”

“好!”丁雲毅大笑道:“哥教你帶兵打仗,誰對小土不好,不用哥出手,小土自己去打他們!”

小土又是哭又是笑,雖然一家人都餓死了,可自己又有了個新家。有了哥,有個爹媽,對,在台灣自己還有幾個嫂子呢。

自己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再也不會挨餓了,自己有家了,有疼自己的哥......

在那說著笑著,鄧長貴拎著那個探子來了,一看到那探子樣子,小土被嚇得驚叫了聲。

那探子哪裏還有半分人樣?

“這就怕了?將來比這更慘的還多著呢。”丁雲毅笑著說了聲,接著麵色一沉:“鄧長貴,他招認了沒有?”

“招了,不過......”鄧長貴麵色凝重:“他不是金虜的探子,是流寇派來的探子。”

丁雲毅一聽大吃一驚,流寇派來的探子?來這裏做什麼?難道流寇打到京城了嗎?不可能啊,現在的流寇哪裏有那麼大的力量?

“說,是誰派你來的。”鄧長貴踢了一腳地上的探子。

探子勉強爬了起來,臉上血流不止,丁雲毅讓人幫他擦了一下,又給了他幾口水口,探子這才略略恢複過來,大口喘息著幾聲道:

“我,我是闖王派來的。”

“哪個闖王?”丁雲毅皺了下眉沉聲問道。

“還,還能有哪個闖王,自然,自然是我們的高迎祥高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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