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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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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100章

  現在的時間,離王信亦抓著祝央淚崩,到進休息室敘完舊截止,堪堪過去不到三小時。

  一般明星到了現場還要做形象化妝,又各種上臺前的準備,所以來電視臺這邊是一大早,實際上節目開始錄製都是下午的事了。

  王信亦這邊狀況不對勁,也就沒人催他快出來準備。

  怎麼催?大佬和高管都在裡面呢?人家皇帝都不急,輪得到你太監急?

  只是錄節目還要過很久,但現在早早到來的人是不少的,工作人員也就不說了,當然現場觀眾不會那麼早放進來。

  但粉絲群中總有那麼幾個特別的,擁有這種自己偶像的公開場合的便捷通行證。

  現場工作的人好約束,王信亦自己的粉絲也好約束,但別人的粉絲,就不是一回事了。

  這才三大流量主咖,刨除那個流量小花,另一個男藝人和王信亦就屬於那種直接競爭關係。

  粉絲們有事沒事在網上都是得互相掐那種,踩一捧一那簡直是日常操作,抓住點對方的小小苗頭就可以無限擴散那種。

  對方人也紅,也還算有背景,家裡出身不錯,這一點打個半斤八兩吧。

  只不過真要說起藝人的作品資本,對方活躍於綜藝節目吸粉,但是電視劇電影都沒什麼水花,摳圖尬演技算常規操作了,大成本投資硬是全讓他的片酬占了大頭,一直玩服化道垃圾得沒眼睛看。

  影視方面受人詬病,歌曲上面表現也一般,粉絲水軍用力過猛,反倒又惹了一波群嘲。

  反觀王信亦,畢竟又兩大行內大佬保駕護航,雖然走的是流量,但也不缺乏代表作品。

  選劇本的標準也嚴格,並不會做出為了錢過渡消費自己的事,並且早些年音樂圈還沒這麼糊的時候,也有過不少代表作品。

  雖說近兩年沒怎麼出新專輯,可實力對比和穩紮穩打上面,是吊打對方了。

  兩邊粉絲掐得厲害,但路人緣絕對是王信亦吊打對方,更兼圈內眾多前輩的誇讚,王信亦的粉絲自然在掐架上優越感十足。

  前幾天節目的官宣出來,又是一陣掐,剛在外面的時候兩邊陣營的粉絲還各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要不是現場打起來給自家哥哥招黑,早撕成一團了。

  所以說粉絲有時候為偶像做出什麼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甚至不一定是為了偶像,好事之心就能衝破重重障礙。

  有個對方的粉絲看到這幕,偷偷拍下來飛快的傳到了外邊的同夥那裡。

  在現場工作人員過來表示強調剛才的事都是節目安排,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傳的時候,那邊已經安排得明明表白了。

  哪怕按照要求現場所有人關了手機,但不妨礙這件事以飛快的速度在網上發酵。

  組織人手就在身側,分分鐘擴散出去就是上萬的轉發量,當代社會的消息傳播速度永遠不能小看。

  等四人談完話,終於叫助理進來的時候,卻看到對方急匆匆的拿著個平板進來。

  上面赫然就是一條登上了熱搜的頭條。

  【王信亦 痛哭】

  【王信亦拉著美女痛哭】

  【讓王信亦痛哭女子】

  【王信亦前女友】

  【王信亦 祝央】

  一連好幾天熱搜,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人平臺前面屠版了,而且動作之快,就這麼點時間,祝央的名字已經赫然在列。

  可見人家的速度,以及這裡面不乏跟人裡應外合的傢伙。

  下面粉絲是一致炸毛的——

  【這誰?我就吃個午飯開把黑出來,世界就變天了?】

  【我,我心臟不好,快給我速效救心丸,快!】

  【哪兒來的野女人帶著我們哥哥出境?手裡藏了辣椒粉洋蔥水了吧?】

  【啊!!!!我不信,我不信,人呢,滾出來說話,告訴我這是節目效果。】

  【節目效果也不帶這樣的吧?難道上個綜藝還給我家哥哥安排炒CP不成?奕奕的咖位那小新人配嗎?肯定是接著咱們奕奕上位的。】

  【這年頭新人都這麼拼嗎?想出名想瘋了是吧?哪個公司的?堅決抵制她出道。】

  【換人吧,這個節目不想得罪人趁早換人吧。】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管太寬了吧?還不興人有七情六欲了?人家情不自禁都失聲痛哭了,保不齊是多年前的白月光朱砂痣,你們這群豬精還真當自己是人家女朋友呢?哈哈哈哈,預備叫嫂子吧。】

  這明顯就是跑過來挑刺的,可網路環境誰能做到無動於衷。

  頓時擼起袖子便開撕,半個小時時間活活撕了上萬條。

  王信亦這邊的粉絲戰鬥力是強,可架不住對方從現場傳回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猛料。

  現場王信亦的粉絲也一大把,可是那事來得太突然,官方又不給出什麼解釋。

  一兩個帶頭的還特意去問了助理,助理也一臉懵逼,他都不敢確定自家老闆這是怎麼了?

  別說小老闆,就是大老闆那態度,明顯就不是一般人,這能胡亂敷衍嗎?

  要自己在這兒胡說八道後頭真相出來了弄巧成拙怎麼辦?於是粉絲的逼問他只能不落實處的敷衍。

  這態度就更證明了那女人的特別之處,你倒是回一句‘就一普通新人,一會兒聽節目安排’那還好。

  關鍵是助理不敢吶,大老闆和巧姐雙雙大駕光臨來找的人,他敢在這兒把人家牌面放低囉?

  於是一邊連連追打,一邊緘默不語,網路上的粉絲壓空有一身戰鬥力,可先落不到實處的立場直接把士氣砍了大半。

  接連對方的照片也爆了出來,還真特麼就找得一副讓人簡直難忘的妖豔臉。

  各種偷拍角度居然沒一個死角,清晰地模糊的全不損其顏值,關鍵是偷拍的時候人家都沒開美顏濾鏡還這麼漂亮。

  一想到大家的哥哥橫空殺出一個碧池,眼看著一枚深炸炸彈懸在海平面上就要掉下來。

  又因著這來路不明的碧池被對家的人噴得節節敗退,所有槍頭便對準了祝央。

  沒過多久居然出了一個【祝央滾出娛樂圈】的超話題,點贊之人不計其數。

  各種謾駡不絕於耳,一時間居然有各種似是而非的黑料都開始漫天飛。

  人家圈外人自然就看不慣,覺得你一家粉絲怎麼就用這麼大的惡意去揣摩人家一個陌生女孩子。

  一時間網路上掀起的罵戰狂歡熱鬧至極,罵祝央的,罵挑事別家粉絲的,陰謀論的。

  當然罵王信亦的也不是沒有,甚至不少人以脫粉威脅。

  這些在助理將事態給幾人看過之後,便小心翼翼道:“已經告訴經紀人了,她已經在組織公關——”

  還沒說完,就聽大老闆道:“不用,你讓她打電話給我。”

  這邊經紀人的電話還沒到,那邊鬼屋的電話已經到了。

  是花花公子打來的,開口就道:“怎麼回事?人才出來不到半天,全網黑了?”

  “是個玩意兒就可以對咱們央央指手畫腳,什麼東西?問過我們沒有?咱們捧在手裡的心肝兒,你們倒是竟然敢——”

  花花公子忍不住爆了一連串粗口,接著對祝央道:“央央別擔心啊,我馬上上網給你站街,拉鏡女豔鬼他們一起,咱們幾個人的影響力吊打個小明星還是沒問題,絕對噴得他媽不認。”

  “就算你回來幹活,咱也得舒舒坦坦的不是?沒得被些小癟三欺負了。哦對了,背靠背這會兒跟鏡女忙去了,還沒適應完這兒的網路環境,我讓她快點,保准晚上之前把那網上的風向給掰過來。”

  “什麼玩意兒?你這會兒不用上網啊,打打遊戲就得了,省得糟心。”

  他這邊情緒激動,聲音老大,自然王家三人這邊聽得一清二楚。

  兩個大的狠狠的瞪了王信亦一眼,不過也不能怪他,他那是真的繃不住的反應,不過作為公眾人物,一舉一動被推到風口浪尖更是正常。

  當然他們既然敢這麼大喇喇的認親,自然也就沒打算遮遮掩掩,只不過沒想到現場管理沒做到位,這麼一會兒就發酵了出去,還讓祝央背了一身罵。

  王信羽接過祝央的手機,對那頭的花花公子道:“不勞花總費心了,我們的事自會處理,必定給大夥兒一個滿意的交代,按你的說法或許憑您和豔總影響力足以顛倒風向,不過讓姐姐置於牽扯不清的渾水之中並不是好辦法。”

  “解鈴還需繫鈴人,今天之前我們必會為她的名譽負責。”

  花花公子那邊還是對這傢伙不滿,本來央央回來看他們就看他們,半路殺出一夥兒老熟人,就這探親時間都有人跳出來爭,早看他們不順眼。

  只是他說得也對,控制輿論撕逼雖然不虛,可罵來罵去對央央有什麼好處?

  祝央這邊也完全沒把這當回事,之前在上個世界她在全世界面前露臉,肯定事後對她的評價是兩極分化。

  這麼大規模的輿論她都能看都不看,小小的粉絲圈內對噴,根本不是事,反正沒人敢罵到她面前來就是了。

  況且這也只是個意外,便對那頭的花花公子道:“好啦,你們幹自己的活兒去,別太注意這邊,多大點事。我估計還得在節目組待幾天,不好鬧得太尷尬,你們就別介入了。”

  花花公子只得不情不願的囑咐了一番才掛了電話。

  緊接著經紀人的電話便打過來了,要但是對王信亦她還能說說對方,可面對大老闆,便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商量架勢了。

  “您看這次怎麼反應?或者趁這個話題持續道節目播出?這會兒的熱度——”

  經紀人當然純粹是為了團隊利益出發,這也無可厚非,但大老闆沒等她說完就拒絕了:“不,我們會馬上發一條推送,信亦親自發,你和公關部那邊按照我們的思路行動就是。”

  “不要管什麼熱度和話題度,一切以保護女孩子為大前提,嗯!就這樣。”

  經紀人茫然的掛斷電話,助理和她聯繫的時候是有提醒過,不過她也沒料到大老闆會上心到這種地步。

  王信亦掏出手機,登陸了自己的帳號,這種官方帳號平時肯定是團隊在打理,發出的每一條推送都是有講究的。

  他拉過祝央:“來,看鏡頭,茄子——”

  才按下拍攝,螢幕裡就多了兩個人頭,一看是他哥和巧姐擠進來了。

  王信亦也不在乎,保存了照片就啪啪在網上打了一串簡單的字——

  【我的家人找到了,感謝大家這麼多年的幫助。】

  正準備發出去,阿巧看了眼:“不行,光是家人還有得掰扯,具體點。”

  王信亦一樂:“好嘞!我說我親妹妹找到了。”

  才說完就被他哥和巧姐殺了一巴掌:“還白天呢,夢倒是做得美滋滋的。”

  “你忘了之前公佈過一些資訊了?妹妹不行。”

  “那姐姐也不能夠啊,而且現在還有個練習生的身份。”

  說著就對祝央抱怨道:“你要進來玩找我們就行了,隨便往別的公司紮什麼?”

  祝央搓了搓他的頭髮:“身份就是小姨吧,親生的,失散多年,因為長得像媽,所以認出來了。”

  三人一默——

  雖然她的形象在這裡還是如同當年一般高大,這輩分也不算亂來,可真往外公佈的時候,看著她比幾人都要年輕的外貌,這才有種違和的感覺。

  不過這說法和之前尋人流露的資訊也對得上,便改了改,直接發到了網上。

  這會兒網上正掐得熱鬧呢,數千萬粉絲突然收到一條這麼一條消息。

  頓時主場就從外面的亂七八糟的話題樓轉了回來。

  王信亦的背景混圈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秀星老總親弟弟,背景強大。

  只是他們兩兄弟並不是出身良好,憑著家族資源順風順水的二代。

  而是從封閉山村裡走出來的,憑著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兩兄弟的經歷單拎出來都是極富傳奇色彩,這也是粉絲得意的地方。

  當然與這同樣廣為人知的,便是他們小時候村子失火與親人失散,兄弟倆多年以來都在尋找對方。

  這點雖然在黑子口中又賣慘博同情消費親人之嫌,可多年來他們沒有放棄努力。

  這會兒人找到了,當眾控制不住情緒淚崩簡直不要太正常好嗎?

  人家哥哥都解釋了,這是他們親小姨,說起來還比他們小一點,小時候一起長大,現在也是兩兄弟僅存的唯一親人。

  也不故意吊著粉絲炒熱度,親人溫存過後就馬上向大眾解釋,沒有任何想借這事發酵炒作的意思。

  王信亦的粉絲得了這顆定心丸,立馬氣勢一震,摧枯拉朽的就沖著之前的黑子噴了回去。

  【來來來!是誰一開始斷章取義陰陽怪氣的?出來挨打,嘴這麼髒怕不是喝了你家蒸煮的洗腳水出來的。】

  【明星不是人了?找了這麼多年的親人出現在面前,情緒失控怎麼了?還是不是人?這都拿出來噴?】

  【某家幸災樂禍的嘴臉真的噁心得想吐,怎麼?這會兒被打臉了不該出來道個歉嗎?你那身份認證還有發博截圖可保存得好好的,別想抵賴。】

  【恭喜哥哥,原來是家人,也恭喜妹子。】

  【什麼妹子?妹子是你叫的?叫姨!】

  【姨,看我,快看我!可以把你外甥交給我嗎?】

  【樓上滾,我正在和我姨商量嫁娶之事。】

  【只有我想泡小姨嗎?】

  【他們家的基因這麼強嗎?哥哥弟弟都這麼帥,連小姨都這麼美。】

  流量粉絲的態度很好把控,偶像的家人朋友,愛屋及烏彩虹。再有點本事或者長處那麼保證彩虹屁管夠。

  可要是涉及到曖昧關係的角色,上面的多大善意,下面的就能以十倍惡意報之。

  信不信現在一片祝福道賀的,裡面就有剛剛罵得最凶的?

  不過這不重要,混這行要是連這些都看不淡,那也就別混了。

  不到兩個小時,網上的風向一轉,從全網扒皮群嘲又是另一種自我感動的畫風。

  當然撕逼戰場猶在,不過在大風向之下,不但王信亦的粉絲,秀星旗下的藝人,圈內的好友,以及不少德高望重的前輩也紛紛發出道賀。

  一時之間就連不少因為意外,拐賣導致親人失散的社會問題也隨著這股熱度冒了出來。

  潑往祝央身上的髒水還沒落到實處,便已經掉在了地下,無人問津。

  而這波套路也給這綜藝節目帶來了更高的熱度,多年失散的親人在電視節目中重逢,這是電視裡才有的橋段吧?

  一時之間倒是讓人期待她的表現。

  因為才被黑過,網上對於祝央的態度,目前為止有種噴錯人了的尷尬感,所以一時間中態度急轉,道還算友善。

  熱搜話題也在幾小時內一變再變,最終停留在——

  【王信亦和小姨同台表演】

  不過因這短時間內的持續翻轉和爆發的訪問量,今天的那啥平臺是崩了好幾次了。

  中午吃了飯,才開始做造型。

  祝央因為有祝氏那邊的交代,自然是臨時安排了私人的化妝間的,不過王小二偏說自己這邊的團隊比那邊臨時的更專業,讓她就在這邊準備。

  祝央也樂意跟他們多說會兒話,於是便在王小二這邊做了造型。

  接著快到晚上,巧姐讓人送了合胃口的餐點過來,早早的吃完晚飯,終於得開始錄節目了。

  這比一開始預計的時間要晚了少,不過鑒於今天這場風波,也無可奈何。

  粉絲倒是好安撫,另外兩個明星就有些不滿了,不過秀星的大佬和這個電視臺的高層都在,不滿也得吞下去,反倒是笑臉相迎寒暄了一陣。

  錄現場內景並不難,臺本早就背熟了,按照那個來就成。

  因為祝央突然爆出這層巨大的關係戶身份,加上還有祝氏的保駕護航。

  一個陪襯新人,節目組也臨時多加了不少鏡頭進去,雖說不至於搶了三個主咖的風頭,不過在新人之中差距可就大了。

  這個節目的主題是三組明星分別接到任務去靈異場所探險,最先完成任務組勝出,所以重點在外景,今天的錄製倒是占比不重,而且大半的意義是在開頭和宣傳上。

  一切都很順利,只是節目錄製到了一半,任務發佈下來了。

  【從厲鬼中保護王信亦的安全。】

  哈?

  許薇他們三人聽到任務的時候下意識還往王信亦那邊看去,結果冷不丁看到自家老大的臉。

  齊齊渾身一個哆嗦,這尼瑪這個副本的厲鬼連續八輩子造了孽才會盯上他們老大罩著的人吧?

  不說祝央的厲害,鬼屋那幾十號鬼拉出來,一鬼一口唾沫就能紮得你千瘡百孔。

  本來吧,要是任務不是特別衝突的,他們還在考慮要不要提醒一下這次的鬼怪快跑,大魔王巡山呢出來溜什麼溜?

  讓他們躺著過關不好嗎?

  現在好了,安靜的集體為對方默哀吧。

  正在喝水休息的王信亦回頭看到祝央表情不高興,便問:“怎麼了?”

  祝央笑著問他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王小二滿不在乎道:“這倒沒印象,不過討厭我的人肯定比我的腿毛還多。”

  祝央看了眼他的腳踝,男藝人對自身形象的打理很細緻,肯定不可能有不雅的腿毛的。

  這傢伙小時候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一雙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這會兒倒是長得寬肩長腿,實打實的一個行走男神。

  王信亦見她看過來,登時臉就紅了,結巴道:“你,你看什麼呀?”

  祝央聳聳肩:“算了,不重要,從現在開始你跟我待在一起,我讓李時隨時跟著你,上廁所也叫上他,最近你有點事。”

  王信亦臉色一變,要別人冷不丁跟他說“兄弟,你有血光之災。”他保准當人家訛錢神經病。

  可祝央這麼說他是半點不懷疑的,不假思索的便道:“好!”

  接著又問:“難不成是村裡——”

  祝央嗤笑著揮了揮手:“怎麼可能,那玩意兒被你姐姐她們千刀萬剮了,投胎做畜生都沒門路的。”

  “成,我跟我哥說一聲,看他那邊有什麼線索。”

  祝央點點頭,那邊王信羽剛回去收到這個消息也是心裡一沉,不過祝央在心裡就憑空多了些底氣,便約好了分工,安排弟弟最近跟著她。

  其實他倒也想趁著保護弟弟的藉口三個人一起行動,無奈真正的霸總忙成狗,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四處亂晃?

  於是收了工,王信亦便樂顛顛的跟著祝央回了去,感覺居然是因禍得福。

  不過明天要出外景,他倆本來就是一隊,共同進出倒也方便。

  可是鬼屋的大夥兒看到這傢伙出去一點,帶了個嬌滴滴(?)的小鮮肉回來就不是滋味了。

  尤其是花花公子,跟孔雀遇到情敵似的拼命開屏,渾身散發著魅力和攻擊性湊過來問東問西,最後得知對外宣稱的關係是小姨和外甥。

  這傢伙立馬就態度大變了,一副長輩的眼神看著對方,把王小二看得火大。

  不過在瞭解到祝央居然是這裡的大老闆之後,王小二的表情也是一度沒辦法掌控的。

  在心裡相繼劃過震驚佩服與有榮焉過後,他的重點停留到了這上面——

  “你在這兒成了這麼大的家業也不來找我?”

  話才一說,就被倆小鬼鄙視了,鬼娃娃和小剛一人叼著瓶睡前牛奶,正準備喝完了去睡覺。

  “還要奶喝呢?這麼大人了真不要臉,我們小孩兒還沒哭著要糖吃呢。”

  鬼娃娃還把牛奶遞過來:“要不要啊?”

  王小二:“……”

  知道祝央好奢侈愛享樂,之前鬼屋還是公寓的時候就各種挑剔,這會兒回來了,自然是以最高規格照顧她的起居。

  簡直比七星酒店的私人服務還要豪華,跟著祝央住的幾人也是連帶的享受了一把。

  就連王小二作為大明星受到的招待不少,這邊的享受也是無與倫比的,畢竟凡人的服務哪兒能跟擁有法力的傢伙比?

  美滋滋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兩人到了時間出門上工。

  第一天的場景是個廢棄的精神病院,也是近年來的鬧鬼聖地。

  鬼屋裡的鬼魂走進大眾視野後,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鬼怪的存在感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以前沒有那份機緣的人是鮮少能夠見到鬼的,但現在只要鬼現身,便能被人看到,這些存在雖然是靈魂體,但卻不像以前一樣容易被人忽略過去,全國號稱自己親眼見鬼的人也是激增。

  不過一檔綜藝節目,尤其是到如今這個社會狀態,弄點懸疑氣氛裝神弄鬼肯定是不成的。

  為了節目效果,節目組甚至雇傭了幾隻鬼魂——不是鬼屋的員工,自從國家相關法律出臺後,雖然絕大部分的鬼魂仍舊不願受管束,或者心存執念有什麼目的不願受到監管。

  可抱著對應想法的鬼魂也不是沒有,作為鬼公民,雖說實力良莠不齊,不過因為現在還稀罕,想打工賺錢還是容易的。

  精神病院正好三個出入口,每組人從不同的入口進去,找到節目組放置在裡面的目標道具就算贏,不過這其中得經歷各種線索猜謎,鬼怪驚嚇,以及恐怖氣氛的渲染。

  聽著簡單,可實際上節目效果挺出眾的。流量明星面對極端環境的不為人知一面,雖說這一面都是節目組精心設計的劇本,可絕對足夠討喜。

  加上題材新穎,劇情幽默搞笑,又有真鬼出境,只要後期別用腳趾頭剪輯,應該差不了。

  一隊人三人,祝央這邊隊長肯定是王小二,除了她以外還有個男隊員。

  人設是二缺愣頭青,而王小二一貫給人的形象就是毒舌一針見血,光這配置就知道他們這組的定位。

  只不過中途塞進來一個祝央,一開始節目組還有些擔心臨時套上來的效果會影響協調感。

  王信亦打包票道:“放心,我姨就沒有讓人猜中套路的時候,與其用腳本限制,倒不如讓她正常發揮。”

  畢竟當初她送村長老年嫁蛤蟆那事,他們可是親眼看見人家老娘被畫成什麼鬼樣子的。

  後來聽住家裡的另一個姐姐說,那蛤蟆是嚇得直接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結果節目錄製下來,果然節目組對效果挺滿意,誇獎祝央意外的很有綜藝感,臨場發揮也是穩得一批,老實說對於鬼怪人類始終抱著敬畏心理,編劇都不敢這麼編的事,她敢這麼演。

  不過事後給雇傭鬼結算工資的時候,他們就疑惑了——

  “誒?咱們找的鬼裡面有那隻嗎?”

  這個節目一週一播,時間是週六的黃金檔。

  因三個明星的流量,這天買下節目版權的獨播網站當時的訪問量劇增。

  有人從大半個小時前開始就不斷刷新,明明確定了播放時間,但還是做這種無謂的動作。

  終於到了七點,冗長的廣告過後,便真正迎來了這個節目的首播。

  前奏很簡短,就是介紹一下人和節目性質而已,三個流量誰不認識?那六個新人暫時大夥兒也沒興趣。

  倒是和王信亦一組的他的小姨,兩人這親情檔話題度還在,讓人挺感興趣。

  螢幕上一路飄過的彈幕除了各路粉絲的彩虹屁,便是【小姨好】【小姨好美】【小姨你外甥作價如何】等等插科打諢。

  接著畫面便轉到了外景,主持人公佈了任務後,三組人馬從不同的門進去,攝影師也在後面一路跟拍。

  本就是具有鬧鬼傳說的陰森之地,又有節目組提前的佈置渲染,加上後期的配樂。

  頓時就讓人穿越進了恐怖氛圍,雖然知道這是節目效果,還是為自己稀罕的愛豆揪起了心。

  王信亦這一組沿著鏽跡斑斑的樓梯往上,手指和滑過粗糲的欄杆,竟然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聲響。

  接著音效起,飄忽又略帶尖銳沙礫的經典恐怖音效,伴隨著空靈的口哨聲。

  越發讓人頭皮發麻。

  接著就突然聽到王信亦不耐的沖後面喊了句:“嘛呢?手機關掉,還唱上了是吧?”

  攝像頭一下對準這隊裡的新人小哥,恐怖音效戛然而止,瞬間切換成類似情緒懨癟下去的詼諧音效。

  只見他有些憨憨的臉上露出訕笑:“那啥,我一緊張就喜歡吹口哨。這地兒怪嚇人的,要不哥你和我一起吹?”

  此時彈幕頓時一片歡騰——

  【我去,原來音效還是真人提供的啊?差點沒把我嚇死。】

  【小哥六六六,這麼恐怖的地方吹世界奇妙物語,您這壯膽的方式真清奇。】

  【奕奕好可愛哈哈哈,此處可出表情包——我沒你這種豬隊友!】

  隨著彈幕上的熱鬧景象,節目也在層層推進,三個組的鏡頭不斷切換。

  隨著各組之間得到的線索增多,期間各種明星們在恐怖氛圍中的趣味反應,陡然螢幕前的觀眾樂不可支欲罷不能。

  趁著切廣告期間,網上就已經開始了熱烈的討論,光是這麼大半個小時就產出了無數的梗和笑點。

  那些笑點被剪輯下來發到網上,又吸引了更多人觀看,一時間點擊量不斷攀升。

  接著王信亦組根據線索來到了病院三樓一角的更衣室。

  更衣室裡面破舊陰森,橫七豎八倒了幾張椅子,鐵皮衣櫃也鏽跡斑斑。

  三人打開燈,那昏黃的燈光閃了好幾下才穩定,隊長王信亦念了便手裡的線索字條——

  “打開038號衣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但要小心,或許有人對此並不樂見其成。”

  他聳了聳肩:“這次又是什麼?又有個頭蓋骨等著我?”

  祝央卻笑了笑,知道重頭來了,進這個屋子,她就感受到了迄今為止的第一股惡意。

  見王小二自顧自的要去開衣櫃,她攔了他一下道:“小心點。”

  這會兒彈幕還在笑【哈哈哈來自小姨的關愛】【23的小姨對26的大外甥的拳拳愛護】【奕奕乖,姨姨疼你,吔還挺押韻。】

  王小二自不會無視祝央的話,他緩緩靠近,也並不用手直接接觸,而是在一旁找了個棍子撥開櫃門,準備慢慢掀開。

  而就在此時,意外突發,櫃子裡面陡然彈出一根削尖的鋼筋,那種長度根本無法理解是怎麼出現在櫃子裡的。

  尖銳的切口飛速直沖王信亦面門而來,他雖離櫃子又一米多的距離,但這事情發生得太快,完全來不及躲閃。

  螢幕裡看得見他表情上的詫異和睜大的眼睛,所有看到這幕的人頭皮一炸。

  然後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身體突然換了個位置,千鈞一髮之際那鋼筋的攻擊落了空。

  然而那時機太過驚險,剛才那切口簡直快要戳到王信亦的眼睛了。

  彈幕頓時炸開——

  【這是搞笑綜藝吧?用得著這麼拼嗎?】

  【製作組有病吧?這麼近的距離真戳到人怎麼辦?看那鋼筋的速度,你們能控制嗎?】

  【嗚嗚,哥哥太拼了。】

  網上的這會兒的罵戰對當時的情況已經沒了影響,只是一整集的幽默刺激在這捏把冷汗的意外中,讓看到的人仿佛被冷水一滋,越發精神。

  接著他們就看見全景中是‘小姨’一把拉開王信亦,那伸手的動作,速度簡直快得攝像機捕捉不清,所以這段又進行了重放。

  上面顯示速度放慢了五倍。

  一溜的人對‘小姨’的速度和反應力表示歎為觀止,討論起來這怕不是有底子的打女吧?

  接著就看到她安頓好王信亦後,扭頭看向那面不祥的衣櫃,露出一個獰笑。

  【護子狂魔央姐上線,非戰鬥人員迅速撤離。】

  這條彈幕密密麻麻的刷爆了整個螢幕,把人臉都擋沒了,明顯是看過的人回頭來刷的,而且‘小姨’變成了‘央姐’,可見衝擊之大。

  人們把那擾人的彈幕關掉,然後就看到聞所未聞的騷操作出現在眼前。

  頓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大喊‘央姐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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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4:11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這兩年鬼魂的存在正式步入大眾視野,某種程度上社會結構也有了相應的改變。

  人們對這方面的探索熱情自然暴漲,畢竟那涉及到死後的世界,或許就是自己靈魂的最終歸宿,對生與死的討論本就是永恆的話題。

  只不過從大面積的社會影響至今,滿打滿算也不到兩年時間,又兼祝氏集團幾乎壟斷了這個行業的資源人脈以及頂尖的鬼大佬。

  雖說近兩年恐怖題材的節目應運而生,老實說恐怖綜藝在他們這兒也早不是第一次嘗試。

  不過以往因為受眾,製作資金,嘉賓流量以及策劃方向重重問題,不是沒有品質不錯的,但要談國民度就是貽笑大方了。

  畢竟除了祝氏以外,這是個全新的領域,所有人相當於摸著石頭過河,其中還不乏渾水摸魚蹭熱度的。

  打著唬人的標題,實際上點進去看,根本和傳統裝神弄鬼的模式沒兩樣,有祝氏的珠玉在前,外界自然也就不滿足於此。

  這次節目雖然來勢洶洶,一來就奔著全民向的野心,流量嘉賓豪奢的一口氣請三個,更是祝氏獨家冠名投資,一來就賺足噱頭。

  但說實話外界並沒有對節目的內容抱著什麼靈異渲染搞笑類綜藝以外的期待的。

  老實說其實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有偶像,有搞笑,有爆點,第一期節目播到現在大半場下來毫無尿點,當一個別具一格的搞笑綜藝是完全合格了,大夥兒在螢幕背後也是笑得眼淚直掉。

  綜藝粉也分析過這趟節目的套路,雖說這是由祝氏冠名,有可能到時候祝氏旗下的鬼明星們會出境,但那也是節目高潮,或者最後一期收官的時候的事了。

  畢竟那些鬼明星們,真講全球熱度,最火的幾個比三大流量嘉賓還要高,怎麼可能場場走場暖穴?

  其他咖位不夠的鬼魂出鏡也不是不行,可這些鬼魂少了獨屬於自己的看家本事,和明星的互動自然難以設計出什麼爆點。

  就後期效果來說,與其把噱頭放在不尷不尬的鬼嘉賓身上,倒不如投入節目的趣味度本身。

  然而這個節目確實沒讓眾人失望,並不是噱頭堆砌的成品,反倒是在這麼多優勢之下,仍然細心打造節奏,所以第一期還沒有播完。

  彈幕上已經在刷【年度綜藝霸權】之類的豪言壯語,尤其自己喜歡的藝人在裡面,粉絲們更是個個與有榮焉。

  然後那突如其來的鋼筋激射出來,千鈞一髮的驚險感卻是讓螢幕面前的觀眾捏了把冷汗。

  綜藝和拍電影可不一樣,拍電影這種程度的特效並不稀奇,可綜藝節目的角度和鏡頭感卻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更加剪輯為了突出這場意外,還將這個鏡頭以全景的角度放了一遍,還是完全看不出失真感。

  這時候螢幕前的觀眾,尤其是王信亦的粉絲們,便紛紛以為這是錄製時的突發意外,一時之間罵聲一片,諸如不把藝人當人之類的。

  有些黑子摻和進來噴兩句【別的人能吃苦就你家偶像嬌貴】之類的,但在那放慢的鋼筋速度,真的是一不留神就能將腦子捅個對穿的險象環生上,分分鐘被佔據制高點的粉絲給噴得節節敗退。

  接著便是先一步看到後面的好事者回來刷彈幕淹沒了畫面內容。

  等不耐煩的人把彈幕一關,隨著那【前方高能】緊提起的心正期待下一秒的時候。

  接著就看見又一根鋼筋從那鐵皮衣櫃裡捅出來,比剛才的速度還要急。

  角度依舊是沖著王信亦的臉去的,可王信亦這會兒被他小姨擋在身後,那根鋼筋也端的貪心。

  仍舊不顧一切的直沖而來,竟然想將兩人紮串一樣並排紮穿。

  而下一秒,鋼筋直接停在了‘小姨’面前,離她的臉不到三公分的距離,但就是無法再近一步。

  這畫面有點相似刻意安排的裝逼剪輯,但沒人會這麼說,因為這會兒至始至終用的都是全景長鏡頭,‘小姨’出手的速度和鋼筋的速度都有周圍的參照。

  顯得真實又刺激,就像經典的真功夫上陣的武打戲一樣。

  彈幕裡有幾條無數愛好者刷過的對於‘小姨’手速以及那個速度下需要承受的力道還有她這舉重若輕的姿態的歎為觀止,並對她的力量和速度進行了似模似樣的分析。

  一群吃瓜群眾就著彈幕看視頻,津津有味,尤其是王信亦的粉,又是一通彩虹屁奉上。

  而緊接著,吃瓜的瓜掉,喝水的水嗆,操作就朝著他們不能理解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只見‘小姨’手裡得了一鋼筋,死死的攥住,竟拔河一樣生生的把將另一頭從鐵皮衣櫃裡拔了出來。

  彈幕上正要刷【好漢威猛】之類的俏皮話,就看到‘小姨’嗖的一下,將手裡的鋼筋給直捅了回去。

  螢幕前的人菊花一緊,被‘小姨’這直爆正門,鐵菊都能給你戳爛的氣勢給嚇一跳。

  鐵皮櫃子直接讓她給捅了個對穿,還可以看見洞那邊隱隱透過的光線。

  然而這並沒完,畫面裡響起了一下接一下富有節奏感的BGM,隨著這BGM,小姨那鋼筋一下下接連捅向每一個櫃子,每次捅過去的節奏正好踩在點上。

  讓人心裡又是一跳,又是對這日天日地的強勢歎為觀止,同時還不乏那後期營造的忍俊不禁感。

  終於,衣櫃裡亂竄的什麼東西像是被她終於堵在了一個格子裡捅個正著。

  畫面裡傳來一聲慘叫,觀眾還以為是節目配音。

  就聽‘小姨’對王信亦道:“把那根鋼筋撿過來。”

  王信亦啥也沒問就按‘小姨’說的去辦,一副轉身就幹的乖巧樣又是把粉絲們萌得直尖叫。

  螢幕外的人不知道接下來的發展,一開始還想得天真,裡面作亂的‘好兄弟’被困住了,那在任務上的038號更衣櫃這會兒騰空,該趁這機會拿線索了吧?

  可下一秒他們就發現自己還是年輕了,只見人家壓根就不管038櫃子。

  接過外甥遞過來的另一根鋼筋,又是猛地往裡面一戳,然後兩根鋼筋握在手裡,跟筷子攪罐頭似的就是一陣猛攪。

  那衣櫃鐵皮雖然鏽跡斑斑,可好歹也是實打實的金屬,就被這麼一通攪出老大一個窟窿。

  這時候鏡頭拉近,一些膽小的直接忍不住驚呼出聲。

  只見那光線昏暗的櫃子裡,赫然是一隻已經被攪成混沌一片的鬼,五官挪位變形,身體拉長如絲,正眼神驚恐的看著外面。

  ‘小姨’發話了:“小二,看看這傢伙男的女的。”

  彈幕上又是一片對‘小姨’和外甥之間昵稱的調侃,夾在著【這還能看出來男的女的?】

  【不要啊,萬一是女鬼怎麼辦?豈不占哥哥便宜?】

  【喂!一邊的二愣子怎麼看著?】

  【哥哥辛苦了。】

  王信亦自幼長蛤蟆村,後來鬼姐姐又和他們生活多年,還真不怎麼怕鬼。

  聽了祝央的話便上去探查,他雖然沒走他哥的路子,但也是身負靈力的,能夠憑自己的意志正面接觸到鬼。

  上去就是一把揪住裡面那被攪成拉絲糖的傢伙的腦袋,將對方拽出個頭來。

  邊打量邊對‘小姨’道:“短髮,酒糟鼻,有胡渣,牙齒全是煙垢,嗯!男的。”

  【臥槽,奕哥好莽。】

  【我哥哥原來是這麼生猛的人嗎?】

  【突然感覺好有安全感怎麼破?】

  【小姨,聘禮再加一倍,婚事再商量一下成不?】

  【哈哈哈,亦哥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亦哥說過小時候幫媽媽賣過羊。】

  【我已經還原那畫面了。】

  彈幕彩虹屁還在吹,那邊姨甥倆已經罵開了。

  祝央臉色一獰:“男的?男的怎麼會躲在女更衣室裡?”

  “變態唄!”王信亦一巴掌扇那坨上:“呸!不要臉。”

  說完還對著螢幕鄭重其事的提醒道:“雖然鬼魂和人類嚴格來說已經不屬於同一物種,不過不要以為對方不存在性別意識,實際上鬼魂的行為很大程度就能判斷出生前的人品。”

  “所以在這裡提醒女孩子們,要是在廁所浴室更衣間衣櫃之類私密的地方撞到鬼,一定要警惕。正經人不會這麼沒有沒有教養,同理正經鬼也不會。”

  不是,哥你這話的重點不對吧?

  撞到鬼難道不是這件事本身就更嚇人嗎?為什麼重點在追究鬼的品格好壞上?

  不愧是敢徒手抓鬼的人,對比其他兩隊一驚一乍的表現,這組的畫風實在是莽。

  彈幕一溜的【強者的從容】刷過。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此鬼生前是個體面鬼,一起上柱香吧。】

  顯然又是看完了回來劇透的,伴隨的還有【魔鬼姨甥預警。】【慘無人道虐鬼現場。】之類。

  接著眾人就看到了超出他們腦洞想像的事。

  ‘小姨’對王信亦道:“還記得平針怎麼勾吧?”

  王信亦點點頭:“記得。”

  就是織毛衣的基礎針法,小時候經常幫媽媽挽毛線,用手指頭也能織兩針玩的那種。

  祝央道:“好,我端針,你織。”

  然後螢幕裡就出現了長達五分鐘的鋼筋織毛衣畫面,這對於快節奏的綜藝,花五分鐘的持續鏡頭在一個動作上,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然而沒有任何人覺得枯燥冗長。

  兩根拇指粗的鋼筋做織針,衣櫃裡被攪成拉絲,並且還因為需要被‘小姨’不斷拉長的鬼魂做毛線。

  用簡單的織法,姨甥兩人哼哧哼哧的愣是把一阿飄織成了一張毯子。

  旁邊以二缺粗神經做人設賣點的新人都徹底繃不住了,這段即興發揮完全沒有臺詞可以參照。

  不是,他現在站在這裡已經是奇跡了,鏡頭給到他的時候,彈幕上已經完美的給他此刻的心境做出了注解。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一介凡人為什麼混進了神仙圈子了?】

  【媽媽我是怎麼進來的?】

  【他們在殺人鞭屍嗎?我要不要遞把刀過去?】

  【哈哈哈,小哥哥好可憐。】

  幾分鐘過後,鬼畜姨甥倆展開那張鬼織成的掛簾,為了防止對方掙開,還特意騷兮兮的兩端打了個死結。

  然後掛在了更衣室的門框上,還用一旁的紅色顏料上書——

  【男性免進】

  這才是真正血淋淋的教訓吶。

  做完一切後,在螢幕外三觀顛覆的亟待重組的空檔中,兩人才從容的打開038號櫃門,拿出裡面的線索。

  【除了跪著我還能做什麼?】

  【別扶我起來,我只是條會喊666的鹹魚。】

  【我以為這只是個搞笑綜藝,我錯了,原來這麼硬核嗎?】

  【不不,另外兩組還在被追得滿屋亂竄呢,這分工有點偏心吶。】

  一時間三分粉絲群體又撕了起來,另外兩組罵節目組偏心的,三個主咖目前看來另外兩邊倒像是給王信亦做襯托的。

  王信亦這邊則噴另外兩組沒那本事就惦記著攬瓷器活兒,換你那邊被嚇得哇哇大叫的愛豆過來從衣櫃裡把鬼揪出來唄,怕你家愛豆不敢。

  還有一個聲音開始冒出來,便是對‘小姨’硬核表現的討論。

  另外兩家便找到了攻擊點,噴王信亦【躲在媽媽後面】。

  不過這點在王信亦自身也表現良好的前提下,己方粉絲便是美滋滋的與有榮焉,說話也把對家氣得膀胱炸。

  這時候已經有人將祝央的存在感脫離了‘小姨’這一王信亦綁定標籤的印象了,正視對方的名字和閃光點。

  然後就有人開始問了【你們有沒有覺得小姨有點面熟?】

  畢竟兩年前的事了,網路上別說兩年,兩個月都足夠忘記很多事,所以這個話題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共鳴。

  反倒是節目越後面,三組隨著線索聚攏,也開始有了直接的交叉和競爭。

  王信亦組本來時間充沛,不過姨甥倆奇葩的花了不少時間在織鬼魂掛簾上。

  後面就有些緊湊,聽到有一組取到了關鍵線索,便也不再耽擱往上跑。

  結果跑到一半便聽到治療室傳來一聲尖叫。

  是女明星他們那組,這叫聲聽著還是她本人。

  由於女明星那邊的畫面切到這邊的時候,剛好是一個黑影靠近她的身後,攝像機也掉在了地上。

  女明星這邊的粉絲急得是撓心撓肺,就算知道這是後期剪輯過的節目,但那叫聲實在驚恐。

  按照網友之後在網上的說法,那可比她自己演電視的時候感情飽滿,又感染力多了。

  但此時,隨著這聲尖叫,正在往上跑的三人一驚,下意識的停下腳步。

  可鏽跡斑斑的扶手像是約好了時機一樣,突然從後面斷開。

  王信亦和新人小哥因為站的方位還有角度問題,突然就失重掉了下去。

  攝像機本來在他們後面一階仰拍,結果兩人突然掉下來,嚇的攝影師差點儀器脫手。

  而就在此時,兩人下滯的動作停住了,上面那頭的人,一手一個輕鬆的拉住了他們。

  兩個百多斤的青壯年吊在那纖細的手腕上,愣是沒給人一絲勉強之感。

  攝像機這會兒也是角度巧,正好對著上面祝央的臉,一下子將觀眾的視角帶入了王信亦和新人小哥的角度。

  就看到那張美麗得毫無瑕疵的臉居高臨下的看過來,又是好笑又是嫌棄道:“小心點啊!”

  接著便胳膊一抬,輕巧的將兩人拉了回去。

  第一次看到這段的人心臟都停了一下,在那驚嚇的突發墜梯意外中,下墜的驚險到停駐時的鬆一口氣,還沒緩過來便是一張美貌的臉宛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在眼前。

  鏡頭的巧合之處正好給觀眾巧妙的模擬出了一個短暫的吊橋效應,加上顏值的衝擊。

  【媽媽我戀愛了。】

  【小姨我的,情敵們,拔刀吧。】

  【姨什麼姨?叫央姐,央姐威武】

  【原來央姐才是最大的外掛啊。】

  觀眾的反應不會妨礙遊戲的進度,兩人被拉上來後,這一組便循著聲趕往尖叫傳來的地方。

  是一件治療室,不知道是不是節目組的佈置,這個治療室和祝央待過那個電擊學校的治療室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各種奇怪的器材堆放,地下一圈圈胡亂纏繞的線路,牆上椅子上還有病床上,斑斑點點的也不知道是血跡還是鏽跡,看著很陰森。

  治療室沒有開燈,三人舉著手電筒沒看到人影。

  這讓本就在畫面切過來時,對於女明星組憂心忡忡的觀眾更揪心了。

  在牆壁上找到點燈開關,打開燈,瞬間刺目的燈光激得所有人眼睛一晃。

  而亮燈之後,剛剛手電筒照著還空無一人的地方,卻出現了好幾個人。

  分別就是女明星組的三個成員,居然還有兩個工作人員,看著周圍散落的道具,就是跟拍他們這組的攝像師了。

  這下連跟拍的王信亦組的攝影師都不淡定了,要說祝央他們之前的騷操作也讓他們不知所措,可好歹對於鬼的出現他們並不驚訝,畢竟是花了高價雇傭的。

  但攝影師都昏過去人事不省了,這可不在任何劇本安排內。

  兩人便準備上去,一隻胳膊橫了出來,對著他倆似笑非笑道:“知道是什麼嗎你就敢亂上前?”

  兩人一噎,便看到祝央和王信亦交換了個眼神。

  此時整個治療室昏迷的一共五個人,其中女明星躺在病床上,像是沉睡過去的病人,兩個跟她一組的新人一個倒在她床邊,一個坐在奇怪的治療椅上。

  兩個看著像工作人員的,則倒在器械之間的過道上,正好壓住了線。

  祝央朝後面揮了揮手,示意幾人退後,來到了女明星面前,輕輕的將對方的後腦勺抬著扶了起來。

  那女明星在圈內也是美貌出眾的,美人被溫柔對待理所當然。

  兩個美女這麼湊近同框,小心翼翼的氣氛竟然一時間顯得有些安靜適然。

  哪知異變陡然橫生,女明星突然掙開眼睛,只是那眼睛的瞳色居然是詭異的血紅,憑空讓她的長相詭異三分。

  同時她長大嘴,一根舌頭猶如青蛙捕食一樣彈射出來,這麼近的距離之間,直沖祝央面門。

  觀看的人連捏一把汗的空隙都來不及,卻見那舌頭已經被挽了兩圈揪在祝央手裡。

  而‘女明星’大張著嘴舌頭被拔出老長一截的畫面詭異又可怖。

  接著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整個房間溫度驟降,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聽著讓人無端心裡一縮。

  “舌頭哈?”

  祝央盯著自己手上的那截舌頭,仿佛是要把它瞪穿,上面還有黏糊糊的液體。

  偽裝成‘女明星’的鬼眼神驚恐一縮,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揪著舌頭往地下砸去。

  一下接一下,那舌頭的彈性一次最多能伸長到兩米多,不如當初的鬼菩薩,可也足夠將人當做悠悠球往地下甩了。

  整個螢幕此刻充斥著一個人影被啪的甩到地上床上或者牆上,再撕扯下來接續甩的全過程。

  暴打途中,女鬼的臉也從‘女明星’變成了原本的樣子,這讓女明星的粉絲們好歹心裡沒那麼一言難盡。

  最後還是王信亦上去拖住了祝央:“姨,算了算了,有些傢伙埋汰,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找人要緊。”

  接著把她手上的舌條抽了出來,卷吧卷吧塞回女鬼口中,蹲下來指著後面的祝央,一臉恐嚇道:“我姨踩著鬼舌條玩的時候,你還在吃香灰呢,擱誰面前抖機靈?人呢?”

  女鬼指了指房間內的一個巨大箱子,新人小哥走過去,果然在裡面找到了昏迷過去的女明星。

  本來這裡屬於拍攝事故了,明星在片場暈倒,還是流量明星,說出去都會被粉絲噴死,更不用說用這一點博取點擊率。

  可節目組事後也是再三談論,各方意見打作一團,最終決定將真實的一幕稍作剪輯便放了出來。

  果然最後的結果是女明星這邊的粉絲暴動,一邊討伐節目組吃人血饅頭,還給王信亦組的表現做墊腳石,甚至女鬼變成女明星被暴打的醜態被黑子做成動圖,捧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祝央’。

  這讓他們非常不滿。

  但王信亦這邊的粉絲還有路人角度便是看得酣暢淋漓,一方面看到偶像不同尋常那又莽又奶又炫耀的一面,被萌的直尖叫。

  一方面祝央那明顯碾壓普通人的武力值讓人歎為觀止,以及從未見過的對鬼操作。

  從來只聽說過鬼追著人跑,就算是玄學大師驅鬼,哪個不是看著仙風道骨或者神神叨叨的?

  就沒見過把鬼當做小可憐欺負的,尤其最後把那長舌鬼舌頭綁窗臺欄杆上,把整個鬼推下去隨著寒冷的夜風孤寂搖擺時。

  雖說這有些欺負鬼吧?不過從來給人的固有印象就是鬼不管什麼理由莫名其妙的追著人索命,人只能被動反擊。

  這麼酣暢淋漓的反倒是第一次見,陡然就讓人膽色一震,仿佛自己在黑暗中也能脫下雞毛哆嗦著幹兩場。

  總之第一期的結尾,男明星那邊兜兜轉轉終於找上來,王信亦組早就已經完成任務,順帶救了另一組人了。

  前半部分的搞笑歡脫,後半部分的驚險刺激以及超出常識的操作,還有己方明星後面的粉絲罵架。

  才一開播,相關熱搜就一一屠版。

  有對自己偶像劇本不夠精彩不服的,有罵節目組的,有哭慘博同情的,有互相攻擊撕逼掐架的。

  總之好像一夜之間整個網路上只剩下這件事,就連最近一部國外科幻大片的引進宣發都顯得石沉大海。

  節目組既然做出了選擇,後面發生的事自然就得迎面兜著,說他們光顧著捧王信亦,另外兩人全是被騙來做陪襯,就節目效果來說,這真是洗不脫的鍋。

  兩家的經紀公司早打電話過來抗議了,但一方面祝氏現在擺明態度以祝央為主,哪怕整個節目砸了,買她高興也是樂意的。

  一方面王信亦在三人中的比重本就是最高的,頂著兩家揚言退出的威脅,節目組也硬是扛了下來。

  並非只是兩邊資本碾壓做出的選擇,有腦子的人即便一開始拍攝的時候沒反應過來,可後面到了剪輯的時候,也該明白他們節目是撞了邪了。

  為此節目組也和祝氏那邊求助過,畢竟對鬼他們才是專業的。

  只那邊就一個態度,有祝央在,你們該怎麼拍怎麼拍,多的好處算你們的。

  一開始大夥兒還沒懂什麼意思,最後那邊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你以為鬼屋一開始怎麼開起來的?”

  接著便有人調出了鬼屋最早的視頻,赫然發現祝央早在那時候就有過一兩次短暫的出鏡。

  再結合那些只可意會的暗示,對啊,鬼怪開公司,利用自己的存在和能力賺錢,這是以鬼怪的角度能發現的商機嗎?

  那必須得是人吶,可人即便有這大膽的念頭,也得有相應的實力才能說服人家聽你使喚,一開始那麼些厲害的鬼是誰整合起來的?

  節目組的人立刻就興奮了,凡事當做出取捨時,當兩邊籌碼太過懸殊,事情也就變得簡單起來。

  比起一個中規中矩的搞笑綜藝,果然還是真刀實槍的和厲鬼對上,並且給人聞所未聞的視覺體驗更加具有突破感。

  其他人想要效仿,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還有祝氏兜底呢,為此得罪兩個流量,那也是值得的。

  接下來幾天果然熱鬧,祝央被推上風口浪尖,當年的那段鬼屋視頻也被挖了出來。

  網路上的風向暫且還好,女明星的粉絲雖說不服,可以不能直接拿她開刀,畢竟女明星挨揍的鬼畜表情包雖然因她而起,但救人的也是她,直接噴別人只會罵你不知好歹,所以只能暗搓搓內涵。

  第一期的小試牛刀之後,外界對於第二期的內容便越發期待起來。

  祝央此時卻和王小二坐在動物茶餐廳裡,一邊等他哥一邊吃飯。

  動物茶餐廳根據動物的稀有度也是分了等級的,其中最珍惜的當然以滾滾和獅子老虎為最。

  這幾個的位置全部要提前預定,並且收費奇高,但依舊是一票難求。

  祝央作為老闆,自然在任何地方都暢行無阻。

  她帶著王小二來到滾滾屋,這邊的裝潢也是很講究的,全是古色古香的竹韻風格。

  整個室內透著清涼的竹香,連餐具都全是竹制的,僅有的兩隻滾滾服務員穿著一藍一紅的唐裝,戴著瓜皮帽,懶洋洋慢吞吞的在座位之間穿梭。

  這兒本來位置就不多,又因為它倆太懶,更是一天沒法接待幾個客人,所以祝央他們這會兒,算是私人包場了。

  倆滾滾就是看到老闆,也沒見它們勤快多少。

  點了菜,紅色衣服那只端著託盤兩腳著地的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在偷吃盤子裡的菜。

  上來巡視動物工作的貓臉老太太頓時就怒了:“紅糖?你又偷吃。客人寵著你就算了,當家的菜你也偷吃?”

  叫紅糖的滾滾已經會說話了的,慢悠悠的把竹筒放祝央面前道:“我替當家的嘗嘗味道。”

  說著戴著瓜皮帽的腦袋就蹭到祝央面前,還拉過她一隻手環住自己的脖子。

  指著裡面的菜道:“當家的,竹筍好吃,炒得嫩,你嘗嘗。”

  祝央:“……”

  這樣的,誰受得住哦~~

  菜什麼的,摸摸滾滾的脖子毛,再替它把歪掉的瓜皮帽扶回來,也就飽了。

  王小二看得眼饞,也把自己的菜推過來:“來來,幫哥哥嘗嘗。”

  “好!”紅糖拿過竹筒,一股腦就倒了一半菜進嘴裡,剩下那一半也沒留給王小二,而是倒進了後面跟過來的藍寶嘴裡。

  然後空盤子往王小二面前一扔,還發出哐當一聲。

  “嘗過了,不錯!”

  王小二:“……”

  不愧是滾滾,不管活著還是死了,都對自己的地位認知挺清晰的,知道只用討好一個人就行了。

  上完菜倆滾滾就在餐桌不遠的踏板上懶躺著玩去了,添水加菜?你人類長手來是幹什麼的?

  也不怪下面兢兢業業的貓貓狗狗們對這倆貨意見這麼大,不過滾滾屋這服務特點自然也是賣點之一。

  面對滾滾的時候誰心裡不燃點抖M之魂?越是被貼冷屁股,眾人也只會叫芝麻團子的屁股好萌好軟。

  祝央乾脆把小黃雞放出來跟它們玩,滾滾對人類不假辭色,對這個擁有一身軟毛的巨大生物倒是感興趣。

  兩熊一雞沒一會兒就在踏板上滾得火熱,軟敦敦胖乎乎的三個生物,真是把人心肝都萌化了。

  就逗著滾滾玩等人也不覺得難熬了,等王信羽過來的時候,祝央他們居然沒感覺時間過去多久。

  王信羽一來便告訴他倆:“精神病院那兒我調查過了,那兩隻鬼說自己也是受人所托。”

  “確實目的是對準了小二的,只不過想打聽更多的時候,他們消失了。”

  “消失了?”祝央挑眉。

  大狗子也算是自學成才的玄門人士,那種程度的鬼不至於制住了還能跑,這個‘消失了’的意思便很明顯是哪種意義上的了。

  能夠以這種觸發條件控制鬼怪生死的,可見來頭不會小。

  王信羽又道:“下次的拍攝場地我也提前去看了,暫時看不出什麼異常,小二這幾天待在這邊的時候對方不敢輕舉妄動,拍攝期間倒確實是最好的機會。”

  說著他有些擔心:“真的不用遣散其他人嗎?”

  祝央笑了笑:“你看到了,人家早不動手晚不動手,非要搭節目的順風車,可見這個時機對人家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明白你的意思,確實不想關的人牽涉其中,一旦我這邊照顧不及發生什麼意外,給小二帶來的名譽打擊也是不可挽回的。”

  “不過與其讓對方隱匿起來伺機而動,不如趁這個機會一把揪出來,才是長久之計。”

  王信羽自然知道,於是點了點頭:“明天我也暗中跟去,不過這邊的人手可能也需要借調一點,工作人員的安全也得保證。”

  祝央有些欣慰,這傢伙的發家史她詳細瞭解過,雖然總結起來就是滿盤的腹黑,但說到底還是保持底線不忘初心的。

  抽調了幾個有空的鬼員工,第二天到了時間,一行人便按照先後計畫來到了錄製場地。

  今天要探索的是一個位於深山裡的亂墳場,城裡正規的墳場肯定是不能用作拍攝場地的。

  那一戶戶都是有主的,也不怕人家罵你墳頭蹦迪。

  不過荒山野外的,一個似是而非的傳說之地倒沒人太過計較了。

  浩浩蕩蕩的車隊載著道具和工作人員到達時,已經是下午了,該做的準備已經在城裡做好,拍攝時間就是晚上,不用做任何佈置,這裡已經是一片荒涼。

  森林裡偶爾響起烏鴉的聲音,端的淒涼寒顫。

  祝央看著這選景便是眉頭一皺,這原來還是個老地方?

  三組人馬已經分散了,確實不像室內場景一樣好把控,虧得已經有鬼員工隱去身形偷偷跟著,倒不用擔心無關人員的安全。

  這會兒的主要目的,便是引蛇出洞了。

  然後祝央便在攝像機面前對王小二道:“說起來,我還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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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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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祝央看了看周圍,她對於這麼久以前偶爾經過一次的路段,自然是不可能記得清清楚楚的。

  不過要有些參照物,那麼聯想起來就容易多了。

  見王小二問話,她先也沒有回答,反倒是問工作組道:“就在這兒嗎?應該還沒到目的地吧?周圍這麼荒,你們打算讓我們自己從半道過去?”

  她這話問出來,別說王小二,另外兩組更為詫異了,一度以為他們拿的劇本等級不一樣。

  接著回頭看向製作組,就見負責人先是臉上一片茫然,兩邊這麼尷尬的看在一起。

  此時道路的盡頭駛過來一輛私家車,這車的出現仿佛某個啟動開關一樣。

  負責人頓時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後笑嘻嘻的看著三組人:“這都被你們猜出來了?”

  “沒錯,這裡並不是真正的任務場地,今天找到真正的任務地點也是挑戰的一環,線索還是在這座山上,提示就到這裡,加油哦!”

  加油你妹哦,不是這兒你把這邊佈置得挺像這麼回事的,幾組人看著這周圍浩浩蕩蕩的設備,對這製作組的傻缺很是無語。

  這麼大的成本放個□□出來,真是錢多了燒得慌是吧?

  但王小二卻看了祝央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麼。

  節目組故意在任務中設的障眼法?惡作劇?不可能吧?誰會為了前奏的一點點意外反轉下這麼大的成本,更何況這效果在最後的節目中並不能起到震撼性的效果。

  恐怕在高速的節奏中,觀眾看完這一期已經把開頭這茬忘了,根本得不償失。

  再說剛剛那負責人的態度,王小二不像他哥鑽研此道,但耳濡目染對這方面的常識肯定不是常人能及。

  一群人還在傻乎乎的對節目組的安排意外不已,以為這次的難度在他們的惡搞範圍內。

  可唯獨他已經從這荒誕嬉笑的氣氛中,感覺到了一股寒氣入骨的刺冷。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剛剛回答他們的負責人,以及他周圍對他的話沒有異議的工作人員,一切像是早在意料之中。

  “這麼多人——”王信亦低聲道。

  才說一般,被祝央做了個手勢示意噤聲,然而眼神往某個地方看了一眼。

  王信亦看過去,便看到工作組那邊,忙碌的角落裡有個人影抱著手臂站在那裡。

  不,並不是個人影,因為周圍來來去去的人好像都沒注意到她。

  但王信亦卻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這個節目正式立項前他作為早早確定出演的主咖,還和對方以及團隊有過飯局。

  正是祝氏真正管事者之一的鏡總。

  王信亦頓時放下心來,不管有什麼已經出來了,但現在的狀況,顯而易見是他‘小姨’順水推舟的結果。

  確認來的是這麼強力的幫手,即便留在這兒的這麼多普通人,王信亦也就消了擔心。

  此時那輛遠遠開過來的私家車已經到了他們附近。

  節目組錄製節目不說包山,但這荒郊野嶺的肯定不是車來車往之地,尤其這邊的陰森傳說,晚上開著車路過此地的,除非必要,否則屈指可數。

  祝央見車來到面前,便抬手招對方停了下來。

  另外兩組正準備扒拉線索找真正任務地點的人有點懵,問他們:“你們幹嘛?”

  祝央回頭:“時間有限,沒說不能求助他人吧?”

  便低下頭和車窗持平,沒料到私家車的車主竟然是個美女,祝央問道:“美女,對這片熟悉不?”

  那美女也健談,雖說深山老林週邊的環山公路,但看到這麼多人也沒啥害怕,便道:“熟啊,上班到家裡天天得經過這兒呢,你們這是拍電視呢?要不要送你們下山?”

  “下山就不必了,不是說這附近鬧鬼嗎?這邊說是個亂墳場,可整座山這麼大,光著腳步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啊,美女你有空載我們繞一圈唄。”

  這什麼光棍直白的請求?一般人不當你晚上發瘋的神經病才怪,就是知道你這拍節目,也沒這麼容易說的吧?畢竟大晚上的——

  結果那私家車美女特爽快的就答應了:“成啊,上車吧,不過車裡只有四個位置了。”

  王信亦忙道:“沒關係,就我們三個加攝影師,後面跟拍的咱們自己有車。”

  然後就乾脆的把事情敲定下來了。

  另外兩組不料事情這麼容易,所以說著私家車就是節目組安排的吧?他們還傻乎乎的以為真的是路過的路人。

  眼見王信亦組快了一步,另外兩組也如法炮製,這麼大的荒山要找到所謂的鬧鬼‘亂墳場’確實得需要人帶領。

  節目組連人都給你安排好了,再不按這套路走就真的是把自己智商掛在螢幕上方嘲了。

  正好這個時候一輛空的公車開了過來,像是返程車。

  來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工作,這段路壓根沒有公車,所以肯定也是節目組安排的。

  只是先領先的可以坐美女私家車,落後的就得一起擠只有一個面色呆滯穿著制服不怎麼搭理他們的司機小哥的老舊車型了。

  二組的人上了車,跟拍的人也在後面開車跟上,一時間人就撤走了一大半。

  有被落下來的人有那麼一瞬間有些疑惑,這期拍攝裡需要兜這麼遠的圈子嗎?

  不顧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便被別的事轉移了注意力,來到這兒的人出了明星的助理團隊,就沒有不忙的。

  一時之間工作節奏佔據了每個人的思緒,沒空想其他。

  一直隱匿在人群中的鏡女無奈的搖搖頭,這也就是外行人為什麼容易出事的原因。

  也就有他們看著,不然這隊人馬今天不得交代在這兒才怪,就從上山開始,這些傢伙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經歷了幾次驚險刺激了。

  都眼紅鬼屋壟斷整個行業的商機,倒是不少人想模仿——喏!想攬這瓷器活兒,就先把金剛鑽亮亮。

  賺這份錢的,這種事得算進常規風險內,沒那本事到時候出了事被糾纏上,按照生死界定的規矩,還真沒那麼硬氣的理由喊冤。

  只不過這個節目是祝氏牽頭的,自然能給上一層保險裝置,只是就連他們也沒有想到,居然有愣頭青就這麼撞上來,顯然是來勢洶洶。

  這邊有鏡女還有她帶來的幾個鬼小弟看著,隨時保證員工安全,另一邊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

  祝央他們坐上私家車後,攝影機一直沒有停,後期雖然會對這段進行濃縮剪輯,不過此時此刻卻得兢兢業業的記錄每一刻,避免漏掉了精彩表現。

  那美女司機端的健談,上了車就和車上的幾人聊開了,聽對方的口音是本地人,就住在附近,每天還要開車經過,所以對這片瞭若指掌。

  一開始新人小哥和攝影師還在感歎他們組運氣好,一來就撞上這麼好的助力,簡直是節目組給開的BUG。

  和美女聊天也不嫌悶,東拉西扯的在經過一片林子之時,車上的收音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近日,市內已發生數起順風車殺人事件,受害者均為年輕女性……在此提醒廣大女性同胞,避免深夜出行,不要上陌生人的車輛……”

  車內和樂融融的氣氛因這新聞的內容變得有些沉重,新人小哥突然道:“最近——有這事?”

  見幾人看過來,他解釋道:“我有看報紙刷新聞的習慣,已經連續好幾起的相關案件關注度不可能只有這麼點,最近本地新聞裡好像沒有——”

  話沒說完,美女司機便將收音機關掉,不知道為什麼,透過後視鏡看到她的臉。

  可能是角度的原因,竟然顯得眼睛有些凶戾,和剛才的人情健談完全是兩個樣貌。

  像是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突兀,她這才笑嘻嘻的解釋道:“這收音機有毛病,老是突然打開,播些莫名其妙的新聞,也不知道是竄台了還是哪個不入流的頻道,別介意啊。”

  車主都這麼說了,自然沒人會在這裡挑三揀四。

  卻聽對方突然就剛才的新聞起了話題道:“不過說真的,女人確實大半夜的別往外面跑,尤其是穿著暴露,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這人吶,有時候犯起糊塗也就那一會兒的刺激,要不給這機會,誰會犯那傻?”

  她剛剛反應這麼大,這會兒又主動談起這個話題,並且作為女人,居然說出來的是這個論調。

  倒是讓車裡的人都有些反應不及。

  尤其是車上的男士,攝影師還好,能不開口就不開口是他的指責,可王信亦和新人小哥可是公眾人物。

  這種涉及三觀的言論對外都是得想了又想才發表的,尤其不知道是不是節目組挖的坑。

  別說王信亦,就是新人小哥都皺了皺眉毛,搞笑綜藝不是這麼玩的吧?

  兩人還沒考慮好怎麼說話,便聽祝央道:“那這麼說你現在是在釣魚執法?”

  她這話讓車內的氣氛一凝,這女司機剛剛說的話雖然那啥,可到底是他們求助於人,祝央這麼想都不想懟回去。

  三人這才注意到這女司機的著裝,確實是紅唇性感,低胸高腰,一副剛從夜店蹦迪回來的架勢,尤其這才半夜三更的在荒郊野外亂晃。

  雖說和新聞裡誤上了車的受害者立場有出入吧,但按照她自己的說法,真被人攔下來發生什麼意外,那也是自個兒活該的。

  想是被這句打臉了,女司機的臉色一下變得不好看,森森的瞪了祝央一眼,這一畫面在整個螢幕裡都透著尷尬。

  只是祝央居然還不放過人家,接著笑眯眯道:“這年頭,做女人可真不容易,起早貪黑忙到大半夜,成倍的付出換來的是約定成俗的社會門禁,還有把自己置於風險之下後果自擔的諷刺。”

  “當然,一下子這麼說未免片面,凡事都有兩面,咱們單說你吧,這位——”

  祝央拉長聲音,重新打量了對方一番,笑了笑:“好心的順車小姐。”

  不知是不是車上三人的錯覺,總覺得她‘小姐’兩個字咬得很重,並且帶著一股嘲諷意味。

  “我以為換個立場多少能讓你感同身受,顯然是我低估了劣根性的頑固。見多了和你一路貨色的人,居然還能把責任往受害方身上堆,可見有些事連死亡也沒法改變的。”

  話音剛落,車子猛的停下,車內的人除了祝央猛地慣性前傾。

  抬起頭看向駕駛座,便見美女司機回過頭,眼裡的仇恨已經不加掩飾。

  妖嬈的容貌也變得猙獰不堪,咧嘴間露出森森的牙齒。

  她看著祝央,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祝央仍好整以暇的坐著,看著她居然覺得好笑,她也沒憋著,就這麼笑了出來。

  “頭一趟還沒收拾乾淨呢,就想著跑第二趟車,做鬼做到你這麼敬業,要不是你的理念實在和我們企業文化不符合,我還真想招你進公司。”

  三人一驚,便見祝央指了指車內的地毯,手電筒往上面一照,赫然是一灘粘稠未幹的血跡,隨之車廂內皮椅上還有四周天花板,也都是淒厲雜亂的血珠。

  上一秒還簇新的車廂,散發著成熟女性好聞的香水味,溫暖又柔軟的座位,還以為是節目給的良好座駕享受,下一秒就變成了車內殺人分屍現場。

  坐在副駕駛座的攝影師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下意識將攝像頭對準了女司機。

  接著就看見她臉部扭曲變形,長髮寸寸收攏,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成一個妖嬈火辣的美女變成了一個外表甚至有些油膩的中年男人。

  正是祝央通關鬼屋副本時,一開始搭順風車那個男人。

  那次考驗一開始就在,選擇搭公車的幾個玩家差點被鬼司機將車開進懸崖裡,還好有細心的老玩家警惕在掰回了方向盤。

  選擇直接跑著過去的玩家中途遇到鬼打牆,險些沒能在遊戲規定時間到達目的地,還好其中有個玩家使用了相關道具,這才勉強趕上。

  而選擇搭順風車的祝央遇到的則是對女乘客殺人拋屍的司機,以及企圖在那時候報仇讓殺人犯車毀人亡的女鬼。

  祝央把兇手和女鬼都攆了下去,自己白撿一輛車,後來員警也告訴過她那輛車車主的下場,結果自然是沒逃過女鬼的復仇死於他當初作案的荒山上。

  只不過沒想到這人死後,居然頂著當初他害死的女鬼的臉,繼續開著車在這一片晃蕩。

  沒等祝央猜,對方便和盤托出了:“老子頂著那臭娘們兒的臉,每晚在這裡開車亂晃得不到解脫,遇到的男人沒幾個不對老子起歹心的,我他媽掏出來比你們都大,居然舔著臉對老子流口水。”

  “我算明白了,那娘們兒就是死都不讓我解脫是吧?”

  “謔~~”祝央猜的和這八九不離十,不過對於當初那女鬼小姐的安排也是服氣。

  臭男人不是覺得女人大半夜在外面被狩獵活該嗎?成!那就讓你變成頂頂好的狩獵目標。

  也讓你嘗嘗被男人流著哈喇子騷擾猥褻的滋味,這沒辦法說理的惡意傾瀉,正適合這上下嘴皮子一碰便會甩責任的傢伙。

  男人這兩年是被噁心得夠嗆,倒別指望一個根子爛透了的鬼能幡然醒悟。

  只是這人時不時面對猥瑣男的騷擾,歪心,還有付諸行動的惡意,讓他這個本質和對方沒差別的傢伙就跟反復生咽同一口屎一樣。

  見祝央仍然好整以暇,對方惡劣的笑了:“嘿嘿!成天在附近打轉,也不是沒有好處,今兒不就把你給等來了?要不是當初載了你——”

  “載了我?我只是意外被捲入的無辜路人吧?還差點被女鬼小姐不顧牽連的收拾了,最後人家還算講理,又是你自己跑下車,我才被落了單。說實話大半夜的被丟在山上,我可是害怕得很呢。”

  男鬼一噎,沒料到這人居然充起了大蒜瓣,也不跟她裝,指了指窗外:“喏,地方到了,下車吧!”

  另外三人心裡一緊,這就是不懷好意了啊,‘仇人’在眼前還能忍的,可見要打的主意不小了。

  攝影師和新人小哥就不知道咋辦了,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下去吧那是找死,不下吧難不成還要賴在鬼車裡?

  王信亦是祝央讓幹啥幹啥,而祝央則玩味道:“你讓下就下?從我上車那刻起,你居然還會覺得這車所有權屬於你?”

  男鬼一懵,一臉傻逼的回頭看著祝央,接著就被一巴掌扇腦袋上,直打得他靈體不穩,險些消散。

  痛叫一聲,便聽對方呵斥道:“擱姐面前你個猥褻殺人犯裝什麼逼?合著還當自己這會兒忍辱負重是吧?”

  說著推著攝影師的機器對準他:“來來來,對準這張臉,拍好囉!”

  “這傢伙,就是兩年前轟動一時的順風車殺人案的兇手,大好年華的美麗女孩兒被他糟蹋了拋屍荒野,相信有印象的人都還記得。”

  “要不是人家女孩兒憑本事復仇,警方通過搜查你的遺體找到相關線索,就真的讓你逍遙法律啦,你這是在喊什麼冤?”

  “別以為死了就一筆勾銷了,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知道不?你這種作奸犯科的,哪怕是鬼魂也該被釘恥辱柱上。”

  說著還交代攝影師:“後期的時候記得把這傢伙的生前資訊打下下方,新聞裡播過,應該不難找。”

  攝影師邊拍便茫然的答應著,只覺得自己這會兒的膽子是豹子給的。

  那男鬼卻崩潰了:“滾,不准拍老子,攝像機關了,讓你關了聽到沒?”

  伸長了手要過來攻擊攝影師,卻被祝央一拳直接從擋風玻璃搗了出去。

  接著自個兒下車來到駕駛座,對另外三個人道:“還有幾百米路呢,開車進去吧。”

  那隱隱的輪廓已經看見了,不過黑燈瞎火的誰都不樂意走這麼段路。

  男鬼被打飛到車前面癱著,祝央卻完全沒理,直接軋了過去,車內三人明顯感覺到障礙物被碾壓的一抖。

  但知道下面軋的是個鬼,除了王信亦兩人都滿頭大汗。

  但想著這姐們兒能幹出用鬼織毛衣的事,這好像也不怎麼夠看。

  後面跟拍他們的車本來見他們停下來還挺奇怪,不過仍舊真實記錄著外面的發生的一切,見一個人從裡面飛出來,又換人駕駛還自己軋過去。

  助理瑟瑟發抖的問導演:“導,導演!咱們這節目,真的不會攤上事嗎?”

  導演心裡也怕,不過下一秒就接到了同步而來的消息,不但攝影師那邊簡短的交代了一下狀況,祝氏這邊的隨行指導也保證沒問題——

  “登記在冊的鬼公民雖然和人類一樣享有權利,可這種因果未消,尤其生前還處於加害者地位的,卻不是那麼容易取得身份證的。”

  “簡單說這種鬼是沒有鬼權的,直接打入地獄也有受刑無數才能投胎,所以就別糾結這些問題了。”

  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好吧,確實還很怕,可做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和探索意識,眼看這節目居然一鋤頭下去有這麼多可挖掘的點,大夥兒也不再滿足於只做搞笑綜藝了。

  勢必期期都可以掀起一股社會問題的討論,比如今天這段,便可以針對性犯罪現象,雖然這個話題亙古有之,可這加害者與受害者之間,生與死的因果報應。

  有鬼魂的現身說法,肯定就不是網上一通罵戰這麼簡單,而是更加引人深思的問題。

  節目的深度也就是這麼笑中帶淚,透過嚴肅的切入點凝聚起來的。

  一瞬間導演甚至有些後悔找了流量做主咖,在流量們的關注度面前,勢必某些問題的重點會褪色,不過相應的影響力肯定前所未有,這又是一個相輔相成的問題了,不能太過糾結。

  祝央開著車來到那棟破舊的大樓前,這裡跟以前的樣子變化不大。

  原本只以為這個時機融合了鬼屋和鬼菩薩的副本,沒想到居然電擊學校也融合進來了。

  該不會她經過的低級場全融合了吧?這雖然方便她回來探親,不過遊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祝央一時間有些不好的預感,並且想到第一個副本中,還陷入別墅中輪回的邱老師,崔小姐,還有吳越他們,一時間又有些期待。

  懷著這種半喜半憂的複雜情緒,四人下了車。

  才站定,後面兩組人也趕過來了。

  然而祝央看到他們坐的車,臉色倒是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驚訝混合著佩服那種。

  但其他人就是整個臉色刷白了。

  那男明星下了車還跟他們調侃:“怎麼?見到我們像見鬼一樣,沒想到咱們動作這麼快吧?”

  便看到王信亦指了指他身後,示意他往自己坐來的車看過去。

  男明星被他這鄭重其事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便回過頭去,然後整個頭皮都麻了。

  只見那本來存在感不顯的司機,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成了個紙人,臉上還有兩坨滑稽又驚悚的紅。

  見他看過來,甚至對他揮了揮手,表示順利把人送到目的地。

  周圍立馬就傳來一片尖叫,是女明星和她旁邊的人,都是相對膽子小點的女生。

  女明星的助理在後面的跟拍車上,下來也看到這一幕,立馬劈頭蓋臉的質問節目組:“這麼惡作劇過分了吧?”

  話才說完,居然看到那紙人司機開著車緩緩啟動,離開了這片。

  助理的嗓子像被掐住一樣,上一期節目出來,他們這組發生了意外,最終出來的剪輯成品是那副樣子。

  還以為製作組臨時改了劇本,還有節目組的解釋鬼怪那邊的協調原因,總的來說雖然女明星團隊不滿,可熱度這麼高的前提下,要放棄節目一時間也捨不得。

  雇傭真實鬼怪他們自然明白,但後期出來還只當是節目效果。

  可今天這趟就不一樣了,那輛車處於這麼多人的監拍之中,不可能眾目睽睽的就把司機換成紙紮的。

  女明星一方的負責人難看的笑了笑:“這,是你們雇傭的鬼員工對吧?”

  沒人回答她,是的話就不會連導演和隨行編劇都露出那副表情了,他們又不露臉,加什麼戲?

  女明星頓時崩潰了:“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拍這節目了,退出就退出。”

  助理還想勸她,可她這邊已經撥開所有人躲進了保姆車裡,怎麼喊都不出來。

  男明星臉色也不好看,這條環山公路可是有死亡車道之稱,本來做節目就是擔著風險的,沒想到居然是一個鬼載他們過來。

  這對入這行的他們來說是多不吉利?

  但作為男人又不好把害怕擺在情緒上,便企圖聯合王信亦道:“你看她那邊現在這麼個狀況,也沒辦法開機,要不今天就先回去?”

  王信亦卻是若無其事的回了他一句:“哦,還好吧,我看你們的司機還挺友善的。”

  這尼瑪叫友善?存心踩著別人上位是吧?男明星心裡不高興,但立馬就被人拉過去,偷偷說了王信亦組的事。

  得!三組人馬,雨露均沾,撞鬼也是撞得齊齊整整的,他們兩組被紙人送來,王信亦他們也沒差,還是兩年前死亡的殺人犯。

  其他人在意的是節目,而祝央這裡只在乎把暗中算計的傢伙揪出來。

  導演雖然因為女明星的罷演覺得難辦,可前面來這段的路程就是爆點滿滿,他是不可能放棄這個劇本的。

  於是乾脆頭一鐵,直接不管女演員:“她的戲份後面補拍,實在不行回攝影棚裡補。”

  要再不行,也就只能放棄了,索性她們團隊已經放了話出去。

  “你們先拍!”導演一聲令下,王信亦組立馬做好準備。

  男明星不覺得有必要這麼拼,可對於王信亦他有著一股強烈的競爭意識,更兼節目組不給商量的架勢,節奏便被推著走了。

  女明星一組不管怎麼抗議這邊也不配合他們的節奏,女明星又實在害怕叫不出人來,上次她還昏倒了呢,於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節目組撇下他們開始工作。

  劇本已經和最開始安排的完全不一樣,這是個陌生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在裡面有所準備。

  王信亦偷偷對祝央道:“這些人怎麼都跟瘋了一樣?這麼不怕死?我還以為絕大部分人會選擇退出。”

  祝央笑了笑:“有人想粉墨登場,自然不能讓自己費心搭的場子撤了。”

  又對王小二解釋道:“這種暗示很好下的,都不用憑空捏造,只要稍作放大。比如那個男明星,只要放大他對你的競爭意識,腦子一昏絕對不能說不行。再導演他們,渲染一下對節目播出後效果的美好期待,自己升級加薪走上人生巔峰,甚至成為業界最具代表性的傳奇大拿,雞血不就打上了嗎?”

  王信亦看著來來去去忙碌興奮的人,只覺得渾身有點冷,從開頭就一路把所有人引到這兒。

  雖說也有祝央還有鬼屋的人推波助瀾,可這精心的安排,這讓人無端發寒。

  攝影機打開,節目繼續錄製。

  這裡三棟樓,本來正好一組一棟進去探險,不過女明星他們缺席,祝央他們組便選了宿舍樓,而男明星他們則去了教學樓。

  祝央離開這個副本的時候,也是將它打爆了的。

  校長被她搞進來陪學生們,教導主任也因為校長的進來失去了地位上的統治權,而學生們壓制校長,說起來結局還算可以。

  那些學生就算解脫不了,但也不用日復一日的受困于老師們的折磨之中,所以即便出現在這所學校,按理來說,祝央應該已經見不到那些人了。

  因為他們和現實是有時間錯位的,現在她經歷的低級副本融合了,也不知道這裡邊是個什麼樣的安排。

  三人先踏入宿舍樓,後面的拍攝組跟上。

  新人小哥和王信亦照著手電筒找到開關,沒料到燈居然還能打開。

  “我說,這裡到底是哪裡?”王信亦漫不經心的隨著提示問道。

  祝央沒看製作組的提示板,自顧自道:“亂墳場囉!幾十個學生死在這裡無人問津,不是亂墳場是什麼?哦對了,聽說這裡本來也是修建在墳場上面的。”

  新人小哥抖了抖:“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祝央亮出手機,上面翻到了一條新聞:“喏!把這兒的座標一搜,還是能搜出來具體地點和曾經發生過的事的。”

  這都行?

  兩人連忙把手機接過來,就連節目組都很詫異這個結果,不過想來也是,鬼特地帶過來的地方,不是大凶之地是什麼?

  王信亦往他‘小姨’身邊靠了靠:“那小心點,大夥兒注意腳下。”

  其他人自然不消他說,連新人小哥也不顧嫌棄的擠了過來。

  一樓二樓暫時沒有發現,到了三樓的時候,新人小哥看到廁所突然內急。

  便舉了舉手:“那啥,等我上個廁所行不?”

  王信亦笑道:“都這時候了你居然有膽子內急?”

  新人小哥做出個憋不住的姿勢,維持著他的二愣子人設道:“車上的時候我就想尿了,這不是怕哥你抽我嗎?下車冷風一吹我又忘了,真憋不住了。”

  王信亦揮揮手:“去去去,說得誰要活憋死你一樣,我就站在門口等你。”

  “謝謝哥!”新人小哥忙一溜煙跑了進去。

  王信亦看祝央一個女孩子,站在這寂靜之地聽男孩子的放水聲總歸不好。

  便不好意思道:“聽歌不?我唱歌給你聽。”

  這什麼傻吊操作?不過祝央還真就同意了。

  於是近幾年年最大流量明星,在廁所門前獻唱,節目組一瞬都不敢漏錄。

  小天王清唱的機會可是不容易有的,這段必定也是這期不不減之段。

  結果一首歌都唱完了,進去蹲坑的傢伙居然還沒出來。

  王信亦便沖裡面喊了喊:“上大呢?好了沒有啊?”

  裡面傳來一聲含糊的答應,然後抽水馬桶的聲音響起,聽動靜是準備出來了。

  外面幾人心裡一鬆,那邊廁所隔間發出打開又被關上的哐當一聲。

  突的一聲巨響把黑暗中靠這手電筒照明的幾人嚇一跳,這廁所估計是年久失修,對方沒注意好。

  從隔間裡出來的人緩緩向他們移動過來,只是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拖拉,不像年輕人朝氣蓬勃的邁著兩條腿走路,倒像是拖把在拖地一樣。

  王信亦忍不住將手電筒照了過去,所見的畫面讓他和跟拍的攝製組赫然瞳孔一縮。

  只見從廁所出來的哪裡是新人小哥?分明就是一個被拖把捅個對穿的傢伙,借著拖把頭緩緩往前移動。

  他的姿勢奇怪,頭臉朝天,拖柄的頂端從嘴裡伸出來,看著噁心又嚇人,尤其是作為人形生物的共情感,看到他的第一反應猛地會有種喉嚨和五臟六腑的不適感。

  對方發出咯咯兩聲艱難移動的聲響,然後突然將臉對準他們,當然以他被拖把貫穿的身形,要做到這個動作,身體得往下傾斜三四十度。

  幾人都嚇懵了,王信亦連忙下意識看向祝央,結果發現先前還在他面前的人此刻消失無蹤。

  王信亦心裡一慌,早見識過不少面目可憎的鬼魂,對於這種程度的鬼怪他倒不覺得害怕。

  相反祝央的突然消失反倒是讓他更為在意,只是他臉上的慌亂被對方錯誤的理解。

  以為這個明星此刻馬上就要形象崩潰是因為他,這個認知讓對方有些得意。

  正打算再接再厲把眼前這夥人嚇得屁滾尿流時,居然發現那明星看向他旁邊某個地方,突然松了口氣。

  拖把鬼一時間不明所以,轉頭看去,頓時就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旁邊的一個漆黑人影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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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4:38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祝央的樣子從黑暗中顯現出來,當攝影機拍到她的時候,已經沒有異常之處。

  只不過她一個大活人怎麼在眾目睽睽下突然躥到人家鬼魂旁邊的?這把人家給嚇得。

  本來就因為死亡而慘白滲人的臉,這會兒更是白了好幾圈,跟翻過來的死魚肚皮一樣。

  因為被拖把捅穿,這個鬼落地便是三條腿,這會兒三條腿都瑟瑟發抖呢。

  剛剛還得意忘形的架勢哪裡還找得到蹤影,一眼看去就跟個受了驚的小雞子似的。

  看著祝央,嘴裡還在不可置信的喃喃:“你,不,您,您怎麼回來了?”

  還特意改用尊稱?

  話說祝央是在鬼道上混的吧?有花名不?猛鬼街十三太保之類的。

  就見祝央往鬼面前挪了兩步,那鬼在外邊看來是生生克制了往後退的步伐的。

  祝央卻沒放過人家,一腳過去將對方的拖把踹倒,拖把鬼整個失重倒地上,四肢掙扎,就跟個被竹簽活穿還能動的四腳蟲,端的可憐。

  就連剛剛險些被他嚇得屁滾尿流的幾人看著都有些不忍。

  便聽祝央道:“可以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我都不知道這地兒還有你出場的份,你不就是個洗腳的嗎?”

  就這座學校的等級構造來說,先不談祝央過來之前,她走之後,這裡的格局徹底洗牌,學生也不在渾渾噩噩重複於死前最後幾天的無盡折磨裡。

  在引進了校長,一個學校變得齊齊整整之後,學生們的地位已經處於絕對優勢。

  那麼這個追求女同學不成便殺了人家,還把人家珍惜的頭髮倒過來做拖把的傢伙,以及另一個因為告狀害漆黑鬼慘死後又被漆黑鬼報復索命的傢伙,兩人顯然是處於生態鏈底端的。

  拖把鬼自然明白祝央說的什麼意思,對著她看過來來的眼神瑟瑟發抖。

  那眼神裡面的意思很明顯——

  就你這癟三也好意思出來嚇人?

  論鬼生的四大錯覺其一——今天我一定能嚇到人的。

  祝央又踹了對方兩下:“問你話呢,裝什麼王八?是拖把捅你又不是你捅拖把,沒龜殼給你躲。”

  拖把鬼往旁邊挪了挪,細聲細語道:“他們,都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兒,我想跟上去,但跟不上,就和老師他們被落這兒了。”

  祝央聞言倒不意外,要是其他人還在,並且安好無恙,這會兒應該輪不到這傢伙出來才對。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學生得以解脫,不過他們的最終歸宿肯定和這些加害者是不一樣的。

  心裡明白,嘴上也不忘諷刺對方:“那當然,人家明擺著不帶你玩兒,為什麼自己心裡沒逼數嗎?還好意思出來嚇人?要我被這麼排擠,早就抽根草繩上吊了,你還把脖子梗這麼硬,不丟人呢?”

  拖把鬼訥訥道:“不是我梗的,喉嚨被拖把捅穿,拖把杆子它有這麼硬,我也沒辦法啊。”

  “那我瞧你說話怎麼沒問題呢?要想辦法還是能想的吧?無非就是找不清自己的定位。”

  說著祝央嫌棄的搖搖頭:“算了,等級太low,我連消息都不想在你這兒打聽,小蝦米能知道多少?”

  拖把頭猛的抬頭,把周圍的人嚇一跳,他憤恨的瞪著眼睛:“憑什麼瞧不起我?”

  話音剛落,一巴掌扇過來讓他整個人在拖把杆上旋了一圈,就跟燒烤翻面一樣。

  祝央指著一旁的拖把槽:“還橫上了,信不信我給來山上的幾十號人加餐?”

  拖把鬼一抖,渾身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尊嚴和氣勢頓時跟戳破的氣球一樣。

  教導主任當初被這傢伙活烤了分給學生們啖其肉的時候,他因為被困在宿舍樓裡並沒有參與。

  可透過窗戶看下去,可是把當時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還說老師們可怕,這傢伙的煽動力才更像是邪教現場一樣。

  饒是他們已經是鬼,被束縛於這個淒慘之地不得超生,也幹不出這麼險惡的事的。

  若說教導主任和老師他們對他來說是變態和險惡的大人,這傢伙就是貨真價實的魔鬼了。

  然而其他學生對於這個魔鬼好像很推崇,聽到‘幾十號人加餐’這句話,記憶就瞬間被帶回了當時。

  拖把鬼差點直接嚇尿,見她指著旁邊的拖把槽:“該在哪兒待著滾哪兒待著。”

  便老老實實的拖著拖把頭縮了進去,假裝自己是一隻莫得感情的拖把,再不敢說一句話了。

  這不費一絲功夫,光憑氣勢就能威懾鬼神的王八之氣看得跟拍的人有點懵。

  不過好歹幾人沒忘了新人小哥,一間間隔間打開,便見他正好提著褲子準備出來。

  見眾人看過來,害羞的捂住自己:“哎喲你們幹嘛呀?”

  眾人:“……”

  “你怎麼這麼久?叫你也不回答。”王信亦問。

  新人小哥:“這不上著上著就想開個大嘛,我喊了啊,你們沒有應我,我還以為你們不樂意呢。”

  幾人便指了指角落拖把槽裡裝死的鬼,給新人小哥嚇得,直接差點抽過去——

  “我剛從門縫看到兩條腿和拖把經過,還以為尿濺外面了有人過來拖呢。”

  很好,缺心眼的人設沒崩。

  也不理會這傢伙被嚇得張牙舞爪,宿舍樓這邊沒有收穫,幾人便準備動身轉移陣地。

  拖把鬼不能和其他的學生共同行動,作為加害者的老師們自然也不行。

  至於為什麼把他們引誘到這邊來,拖把鬼這個邊緣小角色看起來不像是知道得清楚的,便得去問真正有話語權的人了。

  說起來祝央看到這些曾經經歷過的面孔,還挺感慨的,就跟土匪重新駕臨被搶劫過的山坳坳一樣。

  所過之處,看什麼都是親切感。

  經過宿舍樓後面那一片的時候,祝央還親自指著三樓視窗到下面草坪那一片,對王小二道:“看那兒,就是我當初把鬼推下來砸死人的地兒。”

  “哐當一下腦子開瓢,可乾脆了。”

  王小二點頭:“我看這兒的鬼也不強,剛剛那拖把條,自認為很嚇人,我都不想戳破他,按住他嘴裡支出來的把手他還能往哪兒動?”

  他沒有除靈的本事,但是自身靈力下,對上這種沒什麼本事的鬼,靠著技巧和肉搏也不會吃虧的。

  這對話因為攝影師他們的方位在後面,要露一個遠景所以沒聽到,但新人小哥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他歎為觀止的看著王信亦,祝央一看就是練家子的身份神秘也就罷了。

  你個大明星也這麼莽嗎?不是之前已經見識過他和對方合力織鬼簾了。

  不愧是近年來的第一流量,還真不是普通人就能做的,單看這心裡素質?

  三人穿過荒蕪敗落的操場,來到了教學樓,這邊已經有人打開了不少地方的燈光,倒不需要他們費時間去找開關。

  按理說另一組的三個人就在裡面,這裡又是陰森荒涼的鬼屋,男明星那一組裡面還有個女隊員,容易一驚一乍的受到驚嚇,應該沒有這麼安靜的。

  可他們進來至今,卻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他們也不急著和那一組匯合,畢竟是競爭關係呢,心裡沒把節目當回事另說,這麼多人跟著忙前忙後呢,樣子也得做出來的。

  依舊按照慣例從一樓開始搜尋,前面均一無所獲,開到某個房間的時候,祝央突然想起這裡好像來過。

  便提醒正在開門的新人小哥:“這裡,這裡面——”

  話沒說完,那傢伙便大喇喇的打開了房門,聽到祝央的聲音還在往回招呼:“怎麼了?姐?”

  一隻手卻順帶著摸到門後邊打開了燈,這一樓幾個房間的燈開關位置都奇怪,不在門把手旁邊的牆上,倒是在門背後那邊,但開了幾扇門下來,小哥也找到訣竅了。

  此時他臉對著身後的祝央他們,房間裡的燈光已經打開,猛地出現在他後面的是個綁在椅子上渾身骨頭斷裂的鬼。

  在光明瞬間籠罩房間之際,離新人小哥的後腦勺只有一步之遙,那新人小哥還心大的不知道自己後面的景象,一回頭保准給嚇死。

  新人小哥見祝央和王信亦看著自己的背後,眼神一言難盡,攝製組更是臉色發白像見到了鬼,他心裡咯噔一聲。

  緩緩的回過頭,而與此同時,那個四肢折斷的鬼也看清了祝央的長相。

  這反應和新人小哥視線對上他的時機出奇的一致,然後一人一鬼同時迸發出驚恐慘烈的尖叫聲。

  “啊————”

  攝製組:“……”

  這到底算誰嚇誰?這裡的鬼膽子都這麼小?他們還沒醞釀完恐懼的情緒內,對方就露出比他們更害怕的慫樣打擊己方的士氣。

  這真讓人害怕都怕不利索啊。

  就見祝央抬腳往前兩步,推開新人小哥,隨著她的前進,那鬼更是節節後退。

  無奈這傢伙和拖把鬼一樣,像是和凳子長在一起似的,他是被漆黑鬼報復綁在椅子上折斷四肢而死,變成鬼也停留在這個狀態之上。

  這樣的,眾所周知有個問題,那就是必然跑不快。

  這會兒遇到了回來巡視的大魔王,因為竄得太快露了臉連逃都沒地方逃。

  祝央掃了一圈這個雜物教室裡面,嘲諷一笑:“喲收拾的可以啊,這裡面,看得出你對這兒挺有歸屬感的。”

  “怎麼?我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探探你們的生活狀態,尋思著送送溫暖,還不樂意了是吧?”

  告狀精也不敢跑了,連忙在椅子上坐定,搖搖頭,因為脖子也被打斷了的,這頭搖起來就跟隨時會從脖子上掉下來似的。

  見祝央面露嫌棄,這傢伙當初能拍老師們的馬屁,就說明很會察言觀色的。

  忙一臉諂媚道:“沒有沒有,歡迎老大下鄉視察,沒了您的教誨咱們三不五時的就渾身難受。”

  “知道您就不喜歡埋汰地,您看,我把自己的窩打掃得多乾淨?”

  說著獻寶似的指了指器材室,還別說,倒也拜訪的規規矩矩,整整齊齊。

  本來他的本意是盡可能留更多的空間出來,讓他本身的存在在視覺效果是更具衝擊感。

  這會兒倒是剛巧可以用來蒙混過怪,這傢伙滿臉血的頂著一副正直激昂的表情。

  還真別說,當初這傢伙能踩著別的同學討好老師,在學生中的處境一等一的好,確實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說完便小心翼翼的看著祝央:“那——老大,您這次回來是?”

  祝央一個眼神遞過來,他便自顧自的解釋道:“哈哈……,肯定是回來視察工作的啦,老大您放心,我這邊一切正常,器材室交給我保管一樣不會少。”

  “我這邊不值得您費心思,倒是老師他們,最近工作比較集中,怕忙中出錯,需要您的指導。”

  這話說得,就讓祝央玩味的一笑了——

  最近老師們比較忙?學生們都沒有了他們還在忙什麼?不過聽這傢伙的說法,也是個邊緣的小蝦米,問不出來的。

  祝央便招了招手,對攝製組的道:“這樣吧,這傢伙願意配合節目,你們先在這兒取點景,我們先上去看看再說。”

  接著回頭看了告狀精一眼:“你會好好配合他們工作的,對吧?”

  告狀精連忙點頭如搗蒜,只要能送走這個大魔王,讓他幹什麼不是幹?幸好她弟弟沒跟來,大魔王雖說討厭他但也看不起他不屑和他動手,她弟弟就沒這麼講究了。

  整個一戀姐成狂,屁大點事他姐還沒反應呢,那傢伙就哐哐上手了。

  攝製組的人對祝央這安排有點詫異,對她道:“可不跟著你們怎麼記錄?”

  祝央擺擺手:“放心,這兒的鬼我都認識,你們看一路過來除了他們露臉也沒什麼驚喜的地方,到底沒有劇本差了點味道,他們都認識我,也不會有太大的意外驚喜,你跟導演商量一下吧,我這邊先上去打點好,接下來重新補拍。”

  “雖說知道他對節目的預期很高,可也不能第二期就本末倒置不是?”

  攝影師一想也是這個理,一路拍過來,雖然祝央的表現是不錯,可這就有點太遮過主嘉賓的光芒了。

  而且要剪輯的地方太過,為了節目效果後期肯定是要補拍的,那又不能光看意外,既然祝央做這保證,那就更求之不得。

  便跟外面的導演做了聯繫,那邊考慮了一會兒,也答應了,說是編輯已經在就現在的條件設計笑點和節奏點了,讓他們先拍點現有鬼怪的素材吧。

  祝央甩掉了攝製組,便帶著王小二往上走,沒料到新人小哥也跟了上來。

  還一副‘咱們是一個team,你們別想甩掉我’的剛直臉,看得王信亦想用業內資歷以大欺小。

  不夠祝央竟然沒怎麼在乎,隨便說了句:“要跟就跟著唄,又不妨事。”便默許了一起行動。

  王信亦奇怪的看了祝央一眼,心思急轉,眼睛裡閃過一絲恍然,但沒有說話。

  二樓沒有什麼發現,整個樓層靜悄悄的,只有走廊末尾那盞燈時不時的閃一下,憑空增添了一絲恐怖效果。

  整棟樓才三層,按理說,他們都翻過下面兩層了,動靜也不算小,剛剛新人小哥和告狀精還雙雙尖叫。

  看而另一組的人愣是沒有反應,到處靜悄悄的,要不是親眼看見他們走進來,只怕會以為這棟樓除了他們沒有別人。

  來到三樓,祝央直接熟門熟路的停在一個方面面前。

  這個房間是用來做教師辦公室的,想當初她還這裡賄賂過教導主任,這會兒三人停在門外,便隱隱聽見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了。

  裡面像是在發生爭吵,王小二和新人小哥本打算貼著耳朵上去聽聽。

  結果看到祝央抬腿一踹,整個門應聲而開,對方白不耐的白了兩人一眼:“要聽光明正大的聽唄,偷偷摸摸幹什麼?”

  裡面的討論因這動靜戛然而止,幾個老師回過頭看向這邊,本來一開始臉上還維持鬼怪的猙獰,結果看到祝央的臉,裡面轉換成慘白。

  膽子小點的語文老師已經有些瑟瑟發抖了,連忙指著其中一個男人道:“他,他起的頭,英語老師湊的主意,我從頭到尾都沒同意的,不關我的事,你別找我。”

  這樣子,就跟地下黨在商量造反的時候,給抓了個正著一樣。

  另外幾個老師看語文老師都不打自招了,而且祝央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真的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聽到了消息特意來抓他們包的,一時間也是兩股戰戰,色色發抖。

  王小二看了祝央一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姐來這兒的時候對這些傢伙都做了什麼?

  一個兩個慫成這樣。

  祝央沒理會,越過門口的人,進了辦公室,其中一個老師見狀連忙把唯一一張大班椅推了出來——

  “您,您坐!”

  祝央也不客氣,大喇喇的坐了下去,掃視了一圈,除了教導主任以外,所有老師都在,而且還多了一個人。

  她嗤笑一聲:“喲!這兒有張新面孔啊,你們什麼時候招新都不告訴我一聲。”

  班主任連忙臉上堆笑道:“哪兒能啊?沒有您的首肯,咱們哪兒會瞎招人?本來地兒就這麼大點呢,也沒咱招兵買馬的空間不是?”

  說著指了指對方:“這是校長,您之前見過的。”

  祝央對校長印象不大,她這種外貌協會,對於普通長相的人是有一定程度的臉盲的。

  即便對方是自己把宿管從樓上推下去砸死的。

  那校長就更不認識祝央了,他因為貪財被害,變鬼來到彼世就被學生拉入這片空間,祝央當時也把遊戲打爆了,自然不耐煩跟個油膩中年人有何交集。

  所以可憐校長雖然早聞其名,可至始至終都不知道殺害自己的仇人長什麼樣啊。

  這會兒聽老師們的話,前後一組織,可不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嘛。

  頓時這禿頂中年人整張臉變得猙獰扭曲,眼珠子佈滿血絲,暴脹突出,就跟白踩了一腳的瞪眼蛤蟆,他伸出帶著金表的粗手腕。

  指著祝央道:“原來是你!”

  說著手握成勾,往前一撲就想去掐祝央的脖子。

  被周圍的老師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喂喂!你幹嘛?說話就說話,對年輕姑娘動手動腳,算什麼事?成天讓你背校規呢,你記住了嗎?”

  “就是,自己發瘋不算,可別連累我們,推遠一點,也不知道這蠢貨怎麼把學校經營起來的。”

  校長被這一通拉扯諷刺,差點沒氣死,抖著手指了指周圍這些人:“你,你們,可別忘了端的是誰的碗?”

  “老子就是死了,也是你們的上司。”

  “上司怎麼了?上司也不能不按規章辦事啊。”語文老師道。

  人都死了談這些簡直是笑話,學生們在的時候,校長跟他們一樣是被欺壓的小可憐,學生們現在不在,要說著生物鏈缺了一環,確實是他校長最大。

  要不然大夥兒也不會耐下心來聽他嗶嗶什麼計畫,可那大魔王都已經回來面前了。

  你這上下等級可就拉倒吧,在魔王面前所以人都是渣渣。

  眾人七嘴八舌的就把校長給賣了:“他在琢磨事呢,還想拉攏我們,不過我們是誰啊,是正經經過新校規薰陶,徹底改頭換面的教育工作者,怎麼可能聽這投機倒把的奸商的?”

  “哦對了,這傢伙都死了還想開辦鬼學校呢,想引進新生和學生們對抗。”

  雖說他們也樂見其成啦,可眼見大魔王回來了,這計畫算是別指望有下一步了,反正學生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還是縮著脖子乖巧點好。

  校長被這些傢伙的兩面三刀給氣懵了,倒是祝央還真挺佩服他的。

  不愧是背了這麼多條人命,還能在社會上轉圜有餘的,要不是當時他們的出手,這傢伙不定真的又美滋滋的把新學校辦起來了。

  這腦袋瓜子,思考的方向就不是所謂教導主任還有老師們能比的,如果真操作得好,讓他引進了新鬼的話,說不定還真的可以改變學校的格局,解救他的處境。

  不過操縱難度太大,光憑他一個人夠懸,要是有教導主任幫忙還兩說,只不過避開學生們的耳目這點才是難上加難。

  祝央就笑了,對幾人道:“我很欣慰,在我走後你們還能嚴格遵守校規,聯合學生打造更美好的學習環境,作為老師不驕不躁,懂得聆聽學生的訴求,和以前的風氣相比,確實煥然一新。”

  見她誇獎,不管是不是真的吧,也不管這輕飄飄的幾句話裡他們吃了多少苦吧,總之各位老師還能怎麼辦?只能狗腿的連連點頭,處處討好。

  校長就不可置信了,指著祝央道:“你們這些慫蛋軟骨頭,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怕個屁,學生們這會兒又不在,還能把咱們吃囉?”

  “嘿今兒我就不信了,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你在我背後敲的悶棍,這會兒也別喊冤。”

  “老子被困在這個龜毛地方,拉個年輕女人下來陪葬也是不錯的。”

  剛才還拉著他的兩個老師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鬆開了他的手,要找死還能攔著咋地?

  話都說這份上了,就不是他找不著人家麻煩的問題了,是人家繞不繞他狗命的問題了。

  校長剛還被按得緊緊的,這會兒兩人齊齊鬆手倒是讓他有點意外,然而下一秒。臉上就兜頭挨了一削。

  整個鬼被一重刀剮似的劇痛夾裹,穿透靈魂的慘烈痛苦讓他慘叫出聲。

  就看見面前坐大班椅上的年輕女人手裡多了樣東西,是順手從辦公桌上抄過來的一把塑膠尺子。

  那平凡無無奇脆弱易折的尺子握在她手裡,就跟一把鋼刀似的。

  辦公室的玻璃在外面漆黑一片和裡面燈火通明的對比下,形成了一道還算清晰的鏡子。

  校長抬頭,便看到自己的頭,從鼻子以上的位置,被生生劈成了兩半。

  他驚恐的大叫:“啊——,啊————”

  對方不耐煩的又是一尺子削過來,又把他肩膀削出一個豁口:“啊啊啊,啊你妹啊!又不會死,開個瓢而已,你見過哪個鬼這麼嬌氣的?”

  “人家物理老師,腸子被活剖出來繞脖子三圈從樓上吊下來都沒你這陣仗呢,做校長呢,別成天不知體面,表率懂不?”

  眼神一轉,其他老師便紛紛捧過她的話頭道:“對啊對啊,就挨兩下削,至於嗎?學生挨兩下直尺都不會當回事呢。”

  “別叫了別叫了,差不多得了啊。”

  說著手忙腳亂的又給他把腦袋肩膀合攏回去,但是心裡依舊是心驚膽戰。

  這以前就不得了,現在光是一塑膠片就能要他們的命,嘴上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拿校長尋開心,實際上那靈魂被攻擊的痛楚誰會不知道?尤其還這麼大的豁口。

  祝央見這些傢伙還算有眼色,起身道:“行吧,我看你們對自己的職責分工還是很明確的,這就對了,一個學校可以領導人不靠譜,但只要遵循科學的運行體制,就不會差到哪兒去,老大一時糊塗也可能是被忽悠的對吧?”

  說著點了點頭:“教導主任呢?”

  老師們齊刷刷的將手指向這層樓盡頭的教室。

  祝央聳肩,從屋裡出來,她踏出辦公室那一刻,大夥兒真是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

  王小二忍不住嘀咕:“你到底給他們帶來了多少陰影?看著都挺可憐的。”

  不過這話也就開玩笑,剛剛已經通過手機查出了這片幾年前鬧出的學生集體上吊死亡事件。

  想必這裡在那之前的壓抑黑暗並不比王家村好多少,同為惡意集合體的受害者,王小二能慶倖自己逃出來了,但那些年輕的孩子們卻——

  走廊並沒有多長,思索間便來到了教室門口。

  據說學生這會兒已經不在了,照理這會兒應該只有教導主任一個人,然而裡面卻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只是那聲音並不屬於青少年的朝氣清脆,成年人的音色加上茫然木訥的節奏,說是念書,卻給人一種靈堂上念經的荒靈感。

  這次王小二和新人小哥已經不試圖靠上去聽節奏了,果然祝央腿起腿落的,又是一腳踹過去。

  果然裡面不止教導主任一人,失蹤至今的男明星一組還有他們的隨行攝錄組的人果然都在這兒。

  幾人臉色呆滯,看著就不對勁,在這陰森昏暗的教室了,一個個頭臉發綠,嚇人得很。

  連那男明星,靠臉吃飯的,這會兒被操控之下,也是一副人設崩塌的樣子,要真出現在電視上了,絕對是一波大型脫粉現場預警。

  倒是慶倖沒讓別人跟上來,省得幫不了忙還添亂。

  教導主任緩緩的偏過頭,和祝央離開的時候相比,她的形象有了一些變換。

  估計是被祝央片來烤過的原因,她臉上身上佈滿了猙獰的疤痕,像一片片肉拼湊還原的人形一樣。

  關鍵是那一條條介面紋路並不平整,往外翻滾捲曲,饒是前面已經看過嚇人的拖把鬼和告狀精的慘狀,教導主任的樣子還是把王小二兩人嚇了一跳。

  而比她的樣子看起來更嚇人的,是她眼裡刻毒猙獰的眼神,看向祝央的時候,滔天的怨氣和憎恨猶如實質。

  一般普通人,光是對上她這眼神都得被嚇得大病一場,然而祝央卻仍舊一副巡視領地的樣子。

  慢悠悠的踏進教室,順手又開了兩盞燈——

  “上課就把燈開亮點啊,又沒人來收你們水電費,你看同學們眼睛熬得,都青了。”

  王小二他們循著她的聲音又看了男明星他們組一眼,確實一個個就跟奮戰了十天沒睡覺一樣,可見被這鬼操縱後精神負擔有多重了。

  教導主任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嘶啞:“哈哈哈……,有人說讓我接待個人,我千算萬算沒想到啊,竟然是你。”

  “早知道是你,我就親自下樓迎接了,也不枉你故地重遊一場。”

  祝央擺擺手,無所謂道:“聽你說話挺困難的,要不就別開口了吧?我記得當初片肉的時候手法還不老道,舌頭咽喉這些都削得有點亂。”

  “醬油孜然這些撒得不利索,到處都是,你這會兒該不是說話的時候喉管裡還有孜然味吧?難受就多喝點熱水,少說話啊。”

  教導主任臉色一陣非人的扭曲,她這邊怨氣滔天,對方居然還敢戳當初的痛腳。

  這個強迫症到極致的女人,能以加害者的身份再度統治學生的鬼魂這麼久,可見精神意念其實比一般學生強很多。

  更兼祝央離開之後受到學生的折磨反噬,內心的仇恨越發凝結,實力已經今非昔比。

  她冷笑一聲:“好,那就少說話。”

  然後就兩手一揮,坐在座位上的‘同學們’頓時猛地站起來,動作生硬,全部帶倒了自己身下的椅子,發出好幾聲刺耳的響聲。

  接著所有人回頭,看向祝央,眼睛裡佈滿血絲,一副見了殺父仇人的攻擊性表情。

  教導主任嘿嘿一笑:“他們可不是任由你搓圓捏扁的鬼魂,樓下還有攝影師跟著吧?外面也全是人。”

  “只要我不說停,他們到死都會不斷的攻擊你們,別想打暈他們,他們現在本來就沒有意識。”

  “嘿嘿!當然以你的本事自然有辦法脫身,比如宰了他們,或者廢了他們的手腳,端看你自己選擇了。”

  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難怪這些人硬要拉扯一整個節目組,無非是仗著藝人的身份限制他們的出手範圍。

  這幾個被控制的人不單只針對她,王信亦和新人小哥更是沒有放過,尤其是王信亦。

  他作為這裡的主要誘餌,社會影響力最大的流量咖,端的事步步受限。

  男明星直接往他身上撲,被控制後不計自己傷害的攻擊讓他這會兒攻擊力驚人,王小二有點底子,但也不可能往死了反擊。

  一腳踹過去對方退兩步,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壓住胳膊控制起來,對方是憑著胳膊脫臼也要掙脫。

  同為公眾人物,還真的就跟豆腐掉灰裡似的拍不得打不得,更何況還有旁邊的人時不時下陰手。

  這幾個人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確實他們仨得被外界的輿論噴死。

  可祝央慢悠悠的躲過兩個人的攻擊後,確實沒把這當回事,沖著講臺上的教導主任道:“你該不會覺得自己這麼長的時間,臥薪嚐膽,備受折磨,心裡只攢了一口氣,就是為了等今天復仇,萬事俱備,就可以得償所願是吧?”

  “醒醒,那是主角才有的待遇,你個半老黃花菜,早八百年被光環和運道拋棄的辣雞,怎麼就是不明白自己只剩下生活的捉弄和命運的辛酸?”

  “你說什麼?”教導主任一獰,抬手扔給其中一個傀儡一把刀,她自知祝央對於幻術有一定抵抗力,但也相信自己變強了。

  只消用這些誘餌消耗她的注意力,然後——

  祝央偏頭躲開,削過來的刀,倒是沒有下重手將傀儡踹飛,反倒是抬手往身後一抓。

  赫然抓住一個手腕,那只受傷握著一把森然的尖刀,正打算往她後背的死角上捅。

  而這副場景,居然在祝央接觸對方之前,並沒有顯現,顯然是經過幻術遮蓋的。

  不遠處的王小二看過來,發現那只手的主人不是被教導主任控制的任何一人,居然是和他們同行這麼久的新人小哥。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意外,在祝央同意對方一個新人跟著他們的時候,他就心裡有所觸動。

  “這中入門的障眼法就想偷襲,你們還真是做最廉價的準備,期待最完美的結果呢。”

  新人小哥見手上無法撼動,就連王小二也並無多詫異,心裡一沉:“你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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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4:52 |只看該作者
第104章

  祝央手上一用勁,新人小哥暗道不好,想要拼盡全力將手腕抽出來。

  可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比他想像中更難以撼動,這才發現她表現出來的,輕鬆拉住兩個成年男子的力量,已經是刻意弱化的結果。

  真動起手來,即使拼著手不要也沒辦法從她的控制中掙開。

  祝央手一抖,這傢伙整個人的身體便飛到了半空,那在半空懸停的瞬間,被一拳擊中腹部。

  新人小哥臉上一陣疼痛引發的扭曲,這還沒完,在即將慣性降落的同時,又被抓住了小腿。

  拎著他充當柴火棍就是往襲來的兩個人身上扔去,一下子把被控制住的兩個人撞得老遠。

  而那兩個人受了一定程度的傷也沒停下來,繼續攻擊就近的新人小哥。

  祝央便笑了:“為了掩飾你的立場,這些人被控制著的命令是無差別攻擊吧?要是只針對我和小二,你不就太顯眼了?”

  “這下好了,你們雙方都有傷,到時候外邊追問起來,誰也別怨誰,你可得感謝我啊。”

  新人小哥一身本事本也是不凡,可惜玄門中人就是再厲害,這個世界結構如此,近身肉體也是不耐抗的。

  對方先不跟他拼一身本事,反倒是在肉體上先進行精准打擊,劇烈的疼痛和不適感讓精神發生動搖,一下子就沒法變得從容有餘了。

  再加上傀儡的拼命攻擊,他這會兒劇痛未消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挨了兩下,更是雪上加霜。

  連忙對著教導主任大喝道:“還不讓這些蠢貨住手!”

  教導主任見事情敗露,自然不再顧慮,重新給傀儡下達了命令。

  只見男明星一邊的五個人頓時身體一僵,機器人一樣呆立了兩秒,接著方向一轉,全員對準了祝央兩人。

  教導主任惡劣一笑:“喜歡耍小聰明是吧?成,那就看現在你怎麼解決吧。”

  看到男明星嘴角下已經有一塊淤青,她得意的笑了:“重點,再反抗重點,這種程度他們可不會停下來的。”

  這傢伙也是吸取了教訓的,知道在祝央面前鬼魂的優勢不明顯,反倒是著重利用塵世的束縛讓她束手束腳,以期尋找可趁之機。

  幾個傀儡一步步走向祝央的方向,教導主任臉上的笑意更濃。

  但緊接著在他們和祝央擦肩而過時,她臉上的表情就僵了,因為被她牢牢控制的傀儡們壓根沒有再攻擊她,反倒像是整整齊齊的邁著正步走出了教室。

  祝央手裡還在數口令:“一二一,一二一,好小朋友們注意樓梯,出去在操場集合。”

  就跟幼稚園的老師引隊下樓做操一樣,不到幾秒鐘,用來牽制他們的最大籌碼就被請了出去,乾乾淨淨。

  教導主任一慌,連忙調動自己的催眠能力,赫然發現那聯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盡數斷開。

  她操控的根本就是斷了線的木偶,可笑她還握住自己這端洋洋得意。

  教導主任驚恐的看向祝央:“不可能的,你只能管你自己而已。”

  當初她弟弟就被自己下了暗示差點上吊,那個時候她也是憑外界的刺激將對方的意思拉回來。

  那個時候教導主任遠不如現在的強,對方都只能保證自己不被迷惑而已,如果她也能操控人,她弟弟就不會上那個當了。

  可現在這人明顯已經有了操控他人的能力,並且遠在自己之上,輕輕鬆鬆毫無痕跡的就碾壓了自己的控制權,自己還後知後覺。

  沒有比自認為已經強大到足以讓自己脫胎換骨的能力,方一祭出仍舊被打成渣渣這種事更打擊鬼的。

  教導主任好不容易重建的信心被摧毀,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

  便見祝央咧嘴一笑:“老師,看來你又把校規忘光了啊。”

  她手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一支教鞭,往旁邊一揮,發出一陣脆響。

  那姿態,讓教導主任回想起了什麼可怕的記憶一般,越發瑟瑟發抖。

  眼睛裡好像只剩下那森森的牙齒一張一合吐露的話語:“這個學校,校規裡最重要的一條,是什麼來著?”

  教導主任嚇得沒有說話,一旁的王小二雖然沒跟祝央經歷過這個副本,但是對於她的行事風格與作風霸道是理解透徹的。

  連忙捧哏道:“央姐的意志是絕對的,違背這一點的人和鬼都去死。”

  祝央用教鞭指了指他:“看,還沒領入學手冊的王小二同學都比你瞭解清楚,你這個教導主任做到這裡可真夠失職啊。”

  “校長呢?死進來!”

  “誒誒!”她一吼,校長竟然真的從門外竄了進來。

  躲在門口偷偷圍觀的幾個老師,對於教導主任的慘狀有些不忍,那人來聯繫之後,就屬教導主任配合得最殷勤。

  一開始不知道來人的來頭,仗著深山老林的幹幹壞事也就罷了,看到祝央出現的時候眾人就知道壞菜了。

  果然教導主任居然還惦記呢,說真的他們雖然沒本事,活著的時候就是loser,把不得意發洩在學生身上,死了也就那樣,相比教導主任的極端精神強迫,確實變了鬼力量也不強。

  可弱歸弱,有些事看得明白啊,你說你被活活片成烤全豬,人家既然當初都有那麼多辦法治你,這會兒一樣的,就興你在變強,難道人家原地踏步不成?

  果然,開局還沒五分鐘呢,有四分半還是幾個被操控的人類拖延時間,還有小半分鐘實在說話打嘴炮,實際上不到兩秒,就被人家給秒了。

  校長剛剛被砍了兩尺子,腦袋和肩膀才被捆回去,滿臉大汗,低聲下氣又諂媚的對祝央道:“您,您有什麼吩咐?”

  祝央指了指教導主任:“連校規都背不好,這樣的不配做一個學校的教導主任了吧?你是校長,人事任免在你手裡,你看著辦唄。”

  教導主任一聽瞳孔一縮,暗道不好。

  果然校長立馬應聲道:“是是,您說的是,她又沒自己的專業課,成天管管學習記錄還這麼不來事,可見平時工作散漫。行!你現在開始就不是教導主任了,這一職位暫時由語文老師代理。”

  門口的語文老師一聽快樂瘋了,而教導主任卻立馬驚恐的叫了起來:“不行,不要,不不——”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消散一般。

  祝央眼睜睜的看著她想挽留什麼,卻攔不住,猶如拼命想握住一把水的樣子。

  嘴角勾出一個惡劣的笑:“你以為你可以變得很厲害?只要仗著能力拼命苦修,總有一天能翻盤?”

  “可你忘了你的本事很大程度來源於這個學校的等級壓制,也就是你教導主任的身份,這是你們死前就各自對號入座的身份契約,就連我都沒辦法輕易改變。”

  “但別忘了,我說這所學校的老大是我,那就絕不可能是個嘴上說說而已。看,要剝奪你的職位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是嗎?”

  教導主任恨恨的看著校長,都是這個蠢貨,這個沒有半點本事,偏偏就是對她進行壓制的蠢貨。

  失去教導主任的職位,於她就等於失去了變強的基礎,這是她現在才想明白的事。

  一瞬間教導主任的氣息肉眼可見的衰弱了很多,這之餘她在精神上的絕望恐怕比當初被片成鬼片還痛苦。

  其餘老師也因她這慘烈認識到了這一潛在規則,明明是他們成天在學校裡,但對於自己的生死規則還不如人家一眼看透,就這拿什麼反抗。

  就聽教鞭甩在講臺上的一聲烈響,老師們嚇的脖子一縮。

  便聽祝央道:“以後,誰還想私自接外人遞來的稻草繩,我不介意現在就挽個索套給你掛脖子上去。”

  “不敢不敢!”校長在內的一眾鬼忙道。

  祝央這才冷哼一聲,下巴對著教導主任一點:“抬著她一起滾吧,下面有節目要拍,自己去導演那兒領活兒,誰沒配合好就是打我的臉。”

  “絕對配合好。”校長等一干老師連忙保證:“您的臉面就是學校的臉面,事關集體榮譽的事,怎麼能敷衍呢?”

  場面話一說完,立馬撒丫子往樓下操場外正在佈置的人群跑去。

  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暗示減弱了,導演他們也有些回過味來,覺得在這陰森森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地方有些可怕。

  不過工作慣性,幹都幹到一半了,也只能硬著頭皮。

  還在指揮搭佈景呢,就看到面前冷不丁出現幾個人——鬼!

  因為幾個傢伙燈下都沒有影子,導演確定這不是他雇傭的群演,嚇了一跳。

  連忙要說‘打擾打擾,見怪勿怪’之類,便看到為首的一個禿頂中年人裂開一嘴黃牙就是和善一笑——

  “聽說您這兒做節目要幫忙,我是這兒的校長,應咱們負責人祝央小姐的吩咐,特意出來幫忙,有什麼事您儘管開口。”

  “節目特效什麼的,只要咱做得到,您儘管說。”最好時間拖長一點,他們真不想回去面對大魔王了。

  導演,以及導演旁邊的一干工作人員,都被這熱情的,躍躍欲試的工作態度給鎮住了。

  那祝小姐,該不會是閻羅王她親閨女吧?

  祝氏是她家的,荒山野嶺遇到的鬼也是她的人馬,那他們節目組還有什麼好怕的?

  豈不是所有鬧鬼之地的凶靈全可以當做免費的臨時演員?

  意識到這一點,導演和編劇眼睛都亮了,看來他們的劇本還可以再大膽一點啊,反正危險什麼的,跟他們又沒有關係。

  下面熱火朝天的節奏並沒有影響樓上教室裡的進度。

  教導主任料理了,還差最重要的主謀呢。

  此時新人小哥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至少不至於一下都動彈不了。

  正準備爬起來,就見一雙纖長的小腿出現在自己面前,毫不客氣的一腳踩住自己的頭。

  以碾壓之勢,迫使自己深深的埋進塵埃裡。

  “我就不明白了,雖說冤有頭債有主,可你這情況,但凡是要點臉的人,躲都來不及,沒得往上湊的吧?怎麼?難不成真覺得你們這邊受了什麼冤屈不成?”

  新人小哥一驚,接著臉色轉為猙獰:“你全知道?”

  “你們一直知道,還任由被牽著團團轉,合著故意捉弄我玩?”

  祝央聳聳肩:“也不是,就從宿舍樓出來才知道而已,這麼說有沒有讓你覺得安慰點?”

  看人家的眼神顯然是沒有了。

  王信亦看不下去了:“合著以你的意思,咱們還得照顧你這麼個背後捅刀的人的自尊是吧?看你不是挺能裝的嗎?這會兒一副可憐作態幹什麼?”

  新人小哥瞪了他一眼:“你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泥腿子,無非是憑著一點機遇和家裡的鬼姐姐,不然憑什麼爬這麼高?”

  “好歹也是半個玄門中人,你哥哥那套斂財斂人脈的做法,簡直就是業內之恥。”

  “你哥哥倒是想成為這頂頂的業內之恥呢,可惜沒那道行也沒那經營天賦。”祝央涼涼道。

  接著看了看他:“你倒是比你哥強得多,可惜腦子不清楚。”

  當這小哥是誰?可不就是害死鬼屋那一眾人等那玄學之人的弟弟?

  被祝央點破對方的陰謀,並且吸引上鉤之後,鬼屋員工集體出動,最後被蟑螂活活吞吃入腹那個。

  “你倒是聰明,行動跡象全以針對小二為主,來掩飾自己的真正目的,就算最猝不及防的時候也嚴格按照這個標準,一開始我們還真以為被盯上的是小二。”

  “可惜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祝央冷笑:“當著我和鏡女的面呢,就一口氣暗示這麼多人,真以為自己厲害到人家猜不出你的能力上限呢?”

  “聽著,在這個世界,不可能有誰能遠程做到這一點不被察覺,當時我就懷疑是攝製組裡的人了,只不過人數太多你隱藏其中也難以篩選。”

  “沒料到拖把鬼的時候你自己就蹦出來了,你說你跟外邊的人喊了話,是咱們沒聽見,呵!小二和攝影師他們沒聽見倒是有可能,你覺得區區一個拖把鬼就能混淆我的視聽?”

  新人小哥早在教導主任的控制權被奪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失策了,他不是沒對祝央做過功夫,但千算萬算也不會料到,她居然比起曾經出現的時候,又憑空多了幻術的能力。

  那麼他對於鬼怪出來樂見其成找的幌子,可不就是不打自招?

  混淆在人數眾多的掩護下的精心準備還有重重安排,居然在這一個小小的細節上露出無可挽回的破綻,這讓他怎能甘心?

  祝央掏出手機,螢幕對準他,上面赫然是他的個人資訊:“既然確定了人選,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從宿舍樓出來,抽空給王信羽發了條資訊,那邊沒幾分鐘就把新人小哥的背景資料調出來了。

  再加上鬼屋這邊的玄門人脈,很快就確定了他和之前那個玄門大師的親緣關係。

  這兩人竟然是親兄弟,只不過年歲相差有點大,十幾歲的樣子,當時那人三十幾,現在新人小哥也才二十出頭。

  只不過比起他哥哥,新人小哥的天賦算起來可就高太多了。

  年紀輕輕的道行便比他哥當年要強得多,還知道收攏她的仇敵,利用她一定不會放下不管的人做誘餌。

  要知道低級副本這幾個世界,滿打滿算才融合兩年,他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能將她調查到這一步,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必定在這個世界的玄門之中大有建樹。

  新人小哥聞言果然怒火滔天:“那是我親哥,最後死無全屍,什麼都沒留下。”

  “是,他是壞人,可對我來說不是的,他養我長大。我天賦難得,家裡一定要我繼承衣缽,也是他堅持讓我追求自己的夢想,可他被被你們宰牲口一樣害死了。”

  祝央一腳踩他後腦勺上,把他的臉又埋進地裡——

  “周圍沒攝像頭呢,喊得這麼大聲賣慘呢?”

  “行,要賣慘是吧?排隊啊!你哥對你再好關他害死的人屁事?難不成他人性中唯一一點對親人的真善美就想抵消他造的孽?沒了他家裡的老父親老母親小弟弟沒了依靠,所以別人死得活該是吧?”

  “哪兒來的臉站在弱者立場就覺得無關的人該為你們犧牲?因為你有夢想你就偉大嗎?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覺得你多特別是吧?看你連我的出現軌跡都調查得這麼清楚,那對鬼屋一開始的員工應該不至於不瞭解吧?”

  “別的不提,就花花公子,憑他的長相要想混娛樂圈比你個傻逼好出頭多了,也就是說,在你的夢想裡人家都比你優秀,可就為你哥鑽研富貴,為你們一家人吃香喝辣,人家死了。”

  “那裡面還有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來來!你告訴我,你哪兒來的臉報仇?”

  新人小哥痛苦的閉上眼睛,祝央也懶得理會他,一腳踹遠了。

  最後對他道:“你該慶倖這會兒真正受到波及的普通人沒幾個,不然你以為你哥死了就完了?”

  “資料裡你的父母家人還健在吧?”祝央冷冷一笑,在新人小哥驚恐的目光中,一副惡人嘴臉道:“祝氏,秀星,還有他們掌握的一干媒體。”

  “不想你父母臨到老還被千夫所指,傳承這麼久懲惡行善的玄門家族被萬人唾駡,勸你還是收收那些小心思。”

  “是,你是人類,這會兒還沒幹出什麼天理不容的事,照理說我也不好就這麼拿你怎麼樣。”

  “只不過你要把自己立場想成敵明我暗那就天真了點吧?記住,你對面的,是權力,輿論,道德全在制高點的龐然大物。有那本事就破釜沉舟給我看看,省得現在一副咱們大人欺負你一個小孩兒的嘴臉。”

  祝央和王小二甩下新人小哥自顧自的下樓去。

  這傢伙聯合了祝央的不少“熟人”,其他的孤魂野鬼應該也不會少。

  祝央把許薇他們三個分到出來幫忙的鬼屋員工們身邊,以防止無關人員受傷。

  好在那傢伙還不算太過無可救藥,這裡真要有一個人產生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她真可以一刀捅過去了。

  畢竟是探親,她戾氣也消融很多,可以的話還真不想在這個世界見血。

  許薇他們見祝央出來,並不知道已經和幕後黑手對上了,還在跟祝央報備:“放心把,一眼不錯的盯著他們呢,保證不會出意外。”

  結果話才說完,就聽到腦海裡響起任務完成的通知——

  可見新人小哥已經放棄了復仇,所以遊戲才會做此判斷。

  不過有工作跟著劇組參觀打打雜,沒事就在鬼屋裡吃吃喝喝,一周多下來全是總統級別的待遇的三個玩家,這會兒還躺著就通關了遊戲。

  再次見識到金大腿的威力了,一時半會兒都不想離開遊戲。

  李時討好道:“那個,姐!您看今天也完了,咱回去住一宿,明天再走怎麼樣?”

  出來的時候老頭老太太還說過給他們準備夜宵呢,全是他們在現實中也捨不得消費的奢侈食材。

  祝央笑了:“隨你們了,你們願意住幾天再走也成。”

  三人頓時就樂了,歡天喜地的跑回了鬼屋派來的車上。

  此時王信羽也已經趕來,祝央對他道:“那傢伙留著始終是個隱患,給他們家族去個消息,讓他們把人看管住也好,廢了修為也好,總之別給他搞事的機會了。”

  這會兒雖然對方被祝央的恐嚇和家人的名譽挾持給嚇退,可保不齊後面碰到機會或者被別人煽動。

  畢竟這是副本世界,出什麼邪魔外道都有可能,要是有心思不純的看中了這傢伙的一身本事加以利用。

  老實說祝央放過這小子一馬已經夠心慈手軟的,肯定不能夠因為這個隱患,害得大夥兒陰溝裡翻船。

  王信羽自然把這事看得重要,只是他也意識到了更重要的事:“你,又要離開了?”

  王信亦本來還傻樂呢,聞言也是笑容漸漸消失。

  對哦,當時也是這樣的,蛤蟆消失了,她人也就該離開了。

  然後看向她,明明已經是成年人了,還是給人馬上要哭出來的感覺。

  祝央拍了拍他腦袋:“想什麼呢?還要待幾天呢,接下來就沒事了,咱們可以好好放鬆的聚聚。”

  接著又對兩人道:“放心吧,以後見面不會來去匆匆了。”

  當時是等級還低,而且說真的,一個死人村裡,即使她想再待一陣欣賞自然風光,那也膈應是吧?

  最重要的,現在低級場的副本基本上都融合了,她得確認一些第一個別墅有沒有融合。

  說話間這邊已經準備好,揚言罷演的女明星那邊也做好工作出來了,新的劇本設計好,現在正式開拍。

  節目第二期播出之後,仍舊好評如潮,並且相比第一期的臨場發揮,第二期經過周密設計的,笑點節奏踩在點上,更不乏最開始大家上山時對司機公開處刑的社會問題討論。

  依舊是爆點多多,每週一集,播出來那麼後面兩天基本上網上別的話題就會被這個節目淹沒,海外也已經有好幾十個國家買了版權。

  三個明星的熱度一下躥到了世界級別,這也是節目再危險,側重再以王信亦為主,兩個明星的團隊也不會辭演的原因。

  不過第二期過後,祝央便沒有上節目了,說到底她不是來當明星的,也並不覺得從王小二那邊連帶過來的矚目和吹捧有什麼值得得意的。

  她先去了一趟第一個正式副本那個城市,倒是在那兒找到了那棟別墅,也找到了當初那些人。

  不過世界並沒有融合過來,相關人等的命運也大不相同。

  比如好色房東因為騷擾女房客,有次踢到鐵板,某個和朋友出來旅遊的官二代千金發現了對方偷窺,找房東太太理論反被罵,便一告訴給家裡。

  於是這兩口子也就涼了,又搜出一些別的大小罪名,房東這會兒還在唱鐵窗淚呢,那個被封在水泥裡的女孩兒也就還好好活著。

  邱老師因為丈夫家暴,早早頂住周圍的壓力離了婚,現在帶著兒子活得好好的。

  崔小姐被跟蹤狂糾纏上後,三番兩次的去警察局撒潑狂鬧,學校這邊的也是能懟就懟能撕就撕,強勢的做派倒是讓那男人灰溜溜的退學,周圍的風言風語總之不敢傳她耳朵裡的。

  吳越的母親也在當年沒有選擇自殺,而是和丈夫離了婚,爭取了盡可能多的財產帶著兒子回了泰國。

  那些觸目驚心的悲劇,在這個世界裡,因為個人的選擇,堅持,還有機遇,都仿佛在命運的交叉口拐了個彎,奔著好的方向前行。

  這對於旁觀者來說或許是個安慰,不過和祝央在遊戲裡留下最初交集的,確實那幾個走向絕路的倒楣蛋。

  這會兒他們還困在七日的輪回裡得不到解脫,祝央實在無法把這個世界的人們當做安慰啊。

  祝央問了遊戲,為什麼唯獨那個世界沒有融合。

  遊戲給了她一個殘酷的答案——

  因為你還不夠強。

  鬼屋,學校,蛤蟆村的副本都被她打爆了,相關的NPC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改變。

  這些是她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但別墅那個副本,重要的是輪回。

  並不是她在一次打通關後,時間便會向後延展,所有的苦難也終究會被沖淡的,他們還困在那裡。

  但問題來了,祝央現在的能力即便拉到整個中級場不弱了,但打破輪回這種事,人就對她來說是無從下手的任務。

  祝央並不認為自己對每一個通關副本的NPC都存在責任感,只是當初離開時自己說的話。

  承諾的鬼界姐妹會,還有當場招納的兩個成員,那可不能當一時說說的大話啊。

  從那個城市回到鬼屋所在城市的祝央,在車上的時候一直有些興致缺缺。

  突然她問遊戲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用唯一的缺憾放大我的失落感,就像已經拼好的拼圖唯獨差了最後一片一樣,想盡辦法煽動我對於變強的迫切。”

  “我覺得我對於變強的野心已經夠大了,更何況你還特地讓我見識了遊戲之外的遊戲世界,然而在你這兒,好像還覺得不夠啊。”

  “你到底在想什麼?這麼迫切的想讓我達到和你直接對話的高度嗎?”

  “咕噥~”腦海裡傳來一聲傲嬌的嘟囔,沒有回答她,但明顯她的猜測方向至少是對的。

  行吧!既然這傢伙這麼煞費苦心,她也就不得不加快步伐了。

  終歸在皇帝他們那裡,雖然嘴皮子上以及遊戲的罩著,占了些表面便宜。

  可到底實力上的差距讓她耿耿於懷至今呢。

  對方與其說是忌憚她,不過忌憚她背後的遊戲,以及被她煽動的一些矛盾點,真沒了這些前提,估計他們背後隨便出來一個高手都可以碾死她。

  回到遊樂場後,知道她最近幾天就要離開,大家也越發珍惜時間。

  王家兩兄弟還有阿巧直接搬過來了,硬是賴了三個客房出來,索性鬼屋地理位置不錯,去哪兒都方便,也不耽誤他們上班。

  饒是這樣最近的工作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讓助手送到這邊來。

  外界看秀星和祝氏打得這麼火熱,還以為他們要聯合搞什麼大動作,趁著綜藝節目的熱度,確實很多合作便有利可圖。

  一時間兩邊的股價蹭蹭上漲,風頭無倆。

  祝央和新人小哥先後離開節目,為了掩人耳目,後面的嘉賓組也會輪換。

  有不少網友還挺可惜,覺得以祝央的美貌和硬核,就是單獨闖蕩也可以在娛樂圈混出片天來。

  只不過被扒出祝氏以前的直播視頻,又有人扒出祝氏的企業法人名字就叫祝央後。

  眾人便閉嘴了,人家身家百億的大佬,估計只是來節目暖暖場湊湊熱鬧,順便給‘外甥’打打氣而已。

  女明星哪怕混到影后能比嗎?比影后還火的豔鬼姐姐和花哥哥都是她旗下的人呢。

  一時之間王信亦的背景在圈裡更是硬核了好幾分,不過找到祝央後,他也就不再專注流量這塊的經營了。

  而是推了不少增加曝光率的代言和活動,沉下心來開始研究好的作品,磨煉演技,重新開始寫歌,還打算以後試試做導演。

  離開之際,小黃雞已經和滾滾們成為很好的朋友了。

  別的任務世界或許小黃雞還不方便出來,但這裡不一樣,這麼多動物鬼魂,死後變異的也不是沒有。

  就像孔雀屋的兩隻孔雀,便隨著修為越發漂亮,一隻變成了火紅色,跟鳳凰似的。所以小雞仔兩米高什麼的,也,也不奇怪吧?

  反正客人們是接受良好的,所以這幾天小黃雞都在這邊撒歡。

  還幫滾滾們端盤子,臨走的時候紅糖可捨不得它了。

  眼淚汪汪的把自己的瓜皮帽戴到了小黃雞頭頂上:“嘰嘰!這個送給你,一定要回來找我們玩兒啊。”

  還不會說話的藍寶也把珍藏的零食給了小黃雞,這場面活像幼稚園小夥伴要隨著媽媽搬家去遠方一樣。

  祝央都莫名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了,便摸了摸三隻寶寶的頭:“下次帶你們去別的地玩兒啊。”

  “小嘰出生的地方竹子可多了,竹筍又大又嫩,有機會帶回來給你們吃。”

  聽了吃的兩隻滾滾就來了精神,在祝央身上拱著說捨不得當家的。

  祝央一熊摸了一把:“記得好好學武啊,這個不能偷懶,爭取早日成為功夫熊貓。”

  “好的!”

  為了刺激它們的學習積極性,祝央還讓鬼屋經常給它們放功夫熊貓的電影呢。

  最後離別之際,花花公子終於忍不住淚崩出來,好好的傷感氣氛頓時沒了。

  花花公子:“……”

  這次因為是探親場合,祝央能力也被削得厲害,然後獎勵也不高,畢竟是虐菜。

  虐菜自然有虐菜的基本法。

  所以她這麼個全程出力的,跟許薇他們三個躺贏的比起來,也沒什麼差別。

  倒是許薇他們這次大豐收,許薇聽聞祝央在現實中已經有自己的玩家圈子之後,也是心心念念的想加入。

  不過這一場沒什麼關鍵性的契機,回到現實中不好操作,只能惋惜了。

  不過祝央這次通關評價不高,獎勵也可有可無,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比如動物們和小黃雞的親和度很高,最後離開的時候,小黃雞便得到了孔雀一個變異技能。

  具體只在外貌的變化上,目前也沒什麼作用,而且體現在小黃雞身上,活像發給她的一個安慰獎。

  不過就像路大頭說的,沒有沒用的能力,只有沒用的主人,任何能力到了極致都用途可期。

  所以祝央也高興,讓小黃雞變化一番試試看。

  小黃雞‘嘰’了一聲,身上的毛從赤橙黃綠青藍紫開始逐個變換,就像打翻了的調色盤,差點把祝央笑死。

  正玩得開心,路大頭走進來,對她道:“水放好了,去洗澡吧。”

  又摸了摸小黃雞:“你也去洗洗。”

  小黃雞還算喜歡洗澡,歡快的跑到外面紮進了泳池裡。

  祝央則拉著路大頭直接進了浴室:“幫我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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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5:14 |只看該作者
第105章

  祝央那身材,誰頂得住?

  說是搓背,不過沒幾分鐘,整個水汽氤氳的浴室就充滿了閃瞎狗眼的粉紅泡泡和越發濃郁的戀愛酸臭。

  正要進一步呢,擱外邊泳池洗澡的小黃雞滴答著一身毛進來了。

  看見媽媽的大浴缸裡滿是軟綿綿的泡泡,興奮得一頭紮了進去——

  “等等!別——”

  已經晚了,將近兩米的大肥雞往裡一跳,濺出的水直接把旁邊的路休辭澆了個透心涼。

  祝央看得直樂,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人拽進了浴缸:“得,你也進來吧。”

  路休辭只好脫掉上衣,剛替女朋友搓完澡,這會兒還得擠香波繼續幫雞崽子搓。

  小黃雞渾身軟毛很好打泡,沒一會兒感覺整個浴室都是一座泡沫山。

  這傢伙喜歡和其他鳥類不同,喜歡洗澡,尤其喜歡搓泡泡,一玩能玩一兩個小時,給它沖洗的時候還不樂意。

  不過也就在這邊能維持完全體型,在家裡一條中型狗子大小,搓洗起來倒也沒這麼麻煩,一般就是祝未辛幫它搓。

  偶爾祝爹不上班在家帶孫子的時候,也會替它搓,倒是沒怎麼讓祝央費心,這傢伙在家裡受寵著呢。

  饒是如此,路休辭仍然隔著一坨泡沫山道:“咱們以後還是晚點要孩子吧。”

  祝央深表贊同,不過寵物倒是可以養養。

  遊戲世界裡的寵物,比現實中的物種皮實耐造得多,智商又高,祝央不怎麼耐煩養寵物的人,都不覺得養她家小雞仔累人。

  便對路大頭道:“要不什麼時候你回去把小龍帶過來吧?可以偽裝成蛇養在家裡。”

  然後一想:“不對,龍的話是不是必須得吸收天地靈氣啊?咱們這兒靈氣肯定不怎麼樣,還是算了。”

  說完就看見路大頭一臉激動的看著她:“不,現世雖然靈氣不足,但是屬於高位面世界,它來這裡只會更好。”

  “我只是,只是沒想到你會同意。”他笑道:“我太開心了。”

  祝央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一巴掌扇他腦袋上:“幹嘛一副老娘終於同意你把外邊的私生子領回家的架勢?”

  小黃雞也轉過身用肥屁股對準他,路休辭只只得攤手投降:“好好!我不亂說話了,下次吧,下次進遊戲我把小龍接回來。”

  他先前才被狗比遊戲惡整,在遊戲世界裡帶了快一年,最近是一點也不想進遊戲的。

  誰知道那貨會不會見縫插針的又耍花樣?

  祝央這才滿意了,她現在等級不夠,不過對於見到傳說中的龍,還是很期待的。

  所以早早的就對小黃雞耳提面命:“到時候不准和哥哥打架啊,要好好相處。”

  趁著有空還給倆崽崽佈置了舒適的兒童屋,按照路大頭的說法,小龍按照龍族的年齡來算,也是嬰幼兒的年紀。

  這麼一說他們倆好像都有使喚童工之嫌,不是,這連童工都不算,是幼工了。

  頓時兩歲小孩兒搭著板凳在灶臺上洗碗的辛酸畫面佔據祝央腦海,她渾身一抖,越發對孩子們的兒童屋下心思了。

  她自己家,還有路大頭家,以及兩人固定約會過夜的房子,都做了兒童房佈置。

  祝未辛回家看她最近老忙活,又買東買西的,來雞仔的房間看了看。

  好傢伙,房間又拓寬了一倍,裡面的玩具玩偶快堆不下,這不打緊,還多了一個看著就舒適柔軟的新窩。

  窩裡面還堆滿了各種亮晶晶的水晶珠寶啥的,祝未辛忙上來扒拉:“姐你幹嘛呢?也不怕小嘰不小心吞下去。”

  祝央戳開他的額頭,擼了擼小黃雞的下巴:“你當我家崽崽這麼傻啊?那是給它哥哥準備的,它知道呢。”

  祝未辛一想也是,這麼隻武力值碾壓他的戰鬥雞,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了。

  而且這傢伙可能是一出生開始就沾了他姐的惡習,整個生活作風,那也是很講究的。

  從來不去地上覓食,吃飯一定要上桌子,做嬰兒椅比一般小孩兒坐得還好,並且撒嬌騙人餵飯技能滿級,吃的東西也都是家裡吃啥它吃啥。

  不過下一秒祝未辛品過味來他姐姐話裡的重點:“什麼?還要接一個寵物回來?是什麼?哪兒來的?”

  祝央道:“是條蟒蛇,你路哥之前在國外養的,養出感情了。”

  祝未辛:“……,我就知道是他。”

  說著拉著他姐的胳膊反對道:“姐,別的也就算了,養蛇,你想嚇死咱媽啊?再說蛇能和雞住在一塊兒嗎?”

  又指了指窩裡那堆亮晶晶:“而且這些是什麼鬼?沒聽說過蛇喜歡亮晶晶的,你不說我還當要養龍呢。”

  祝央悚然一驚,回過頭看著她弟,總覺得這傢伙直覺好強大。

  於是糊弄道:“放心吧,很漂亮的,多看兩眼就適應了,還是白蛇,咱媽不最喜歡白蛇傳嗎?”

  “那必須得是葉公好龍那種喜歡吶。”祝未辛還想說,但已經被攆了出來。

  祝未辛差點慪死,只覺得發現了路大頭又一處不為人知的奇葩,便打電話給路離找茬。

  結果倆弟弟互相掐起來,最後反倒是忘了寵物的事了。

  晚上路休辭回到家,餐桌上路離便跟他抱怨:“哥你想什麼呢?跟央姐比誰養的寵物奇葩是不?送人家女孩子大蟒蛇,你這會兒沒被甩也是奇了怪了,下午阿辛那臭小子找我茬呢,我都被你弄得抬不起頭來。”

  路休辭知道准是這兩天祝央興致氾濫太高調鬧的,小白龍長得好看,可也得拿套說辭出來。

  最好的是先用美貌打動四周,再解釋收養的事,沒料到祝央嘚瑟一下就說出去了。

  沒看到實物前,不管怎麼解釋,送蛇都是注孤生才幹得出來的奇葩操作吧?

  他也很無奈,只得糊弄弟弟道:“我這不也只是想給小嘰找個伴嗎。”

  路離:“……”

  所以你給雞找蛇當伴?你是想每天早上起來看蛇活吞雞呢,還是看功夫雞大戰小蟲呢?

  路爹見最近餐桌氣氛越發輕鬆,兄弟倆隔閡盡消,小的也知道跟大的抱怨撒嬌了,每天回家都心情輕鬆。

  聞言便跟兒子們開玩笑道:“哈哈!休辭這話,跟當年咱們生阿離的時候說的一樣。”

  路離:“……”

  爸,不會暖場就少開玩笑吧,作為二胎真的想流淚。

  路爹自以為自己難得幽默,心裡還挺美,又跟路休辭商量起了工作上的事。

  祝央這兩天帶著小雞仔到處買買買,因為它想念小夥伴,還給它特意按照紅糖藍寶兩隻滾滾的形象,訂做了玩偶來陪它。

  這天她和小黃雞在玩具房玩,突然接到大表嫂的電話。

  之前也說過,表哥表嫂雖然和他們同輩,不過因為大姨和她媽的年齡差,實際上他們和祝爹祝媽才是同齡人。

  只不過家裡祝央這一輩同齡小孩兒裡,祝央一向聰明又有主意,小時候就是孩子頭,過年過節的親戚聚會,一群小毛孩兒全聽她的。

  就是在青春叛逆期的時候,在家裡跟父母敢左頂又剛的,張口閉口卻是‘央央姐說XXX’‘央央姐覺得XXX’,一眾小孩兒眼裡可有威信了。

  雖說這亂著輩分的叫老讓家裡的長輩們呵斥。

  大表嫂也就是之前來過祝央家裡,後來去面基還面上酒托的殷俊童鞋的親媽。

  她們一家住在城市的另一端,大表哥是工程師,表嫂是護士長,兩人平時工作都忙。

  殷俊和祝未辛一樣大,不過性子單純二逼,除了偶爾傻點,倒是不讓家裡操心,兩家人走得勤,不夠自從暑假過後,倒是有幾個月沒看見他了。

  平時就是不見面,威信家族群裡也會經常聊天打屁的,看到大表嫂的電話,祝央才猛的想起好久沒他的消息了。

  祝央接通電話,才打完招呼呢,那邊就問道:“央央啊,你下周回來不?”

  下周大姨生日,祝央要在外地也就罷了,在家裡哪兒有不回去的理?

  忙道:“要呢,我和阿辛都回去,我媽到時候看,他們最近有點忙。”

  大表嫂鬆了口氣,便道:“這就好,這就好,我跟你哥請了假,提前兩天回去,想吃什麼跟嫂子說啊。”

  大表哥性格木訥,但表嫂風趣幽默又會說話,兩家人親近,說話之間也是開玩笑居多,哪兒會這麼點小事就特意打電話來說的?一般不都家族群裡鬧鬧哄哄便決定了?

  於是祝央便道:“嫂子,是不是有什麼事?”

  表嫂那邊一噎,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聲音都帶著難以啟齒的疲憊:“還不是俊俊!”

  要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上了大學不像高中一樣學校處處管束,一鬆了韁鬧出些事來的不在少數。

  也甭說誰誰誰一直都是乖孩子,聽話,做出什麼事無法置信什麼的,有時候站在父母的角度,真的不見得瞭解孩子。

  只不過表嫂說的事讓祝央都有些不可思議,事情其實不複雜,無非是那小子交女朋友了。

  大學男生交女朋友,普遍家長還是樂見其成的,一開始表哥表嫂也沒注意。

  甚至知道他談戀愛,每個月還多給了一筆戀愛經費,並囑咐兒子別在女朋友面前扣扣索索,男孩子該有的風度和擔當得拿出來。

  殷俊見父母開明自然高興,樂顛顛的還特意帶女朋友回來吃飯,然後問題就來了。

  按照表嫂的說法,那女孩兒一看就不是好人,不是說穿著打扮什麼的,而是那整個人的眼神帶著輕佻和邪性。

  表嫂幹護士長的,一輩子來來往往和多少人打過交道?看人眼光老辣,那女孩兒進他們家就各種亂瞟亂探讓人不舒服,跟長輩打著招呼呢,眼睛也滴溜溜的亂轉。

  成,這裡如果還可以說他們太過主觀了,餐桌上不講規矩也就罷,可吃完飯表嫂洗了碗出來,回房間居然撞見那女孩兒跑到他們臥室亂翻。

  這是第一次去男孩子家裡幹的事?

  表嫂當即就臉色不好看了,不過也沒在自己家給客人難堪,便問對方是不是想去俊俊房裡睡午覺走錯屋了,給對方遞了個梯子。

  誰成想對方一點不覺得尷尬,大喇喇的出門就跟在客廳看電視的殷俊嚷嚷無聊,要出去玩。

  殷俊也不知道在父母沒注意到的時候腦子傷到了哪兒,居然都不覺得辛辛苦苦準備了一上午好菜,又特地請假休息了一天的父母受到了冒犯。

  就這麼傻乎乎的跟著女朋友出了門,留爹媽茫然的面面相覷。

  這還不算完,晚上表嫂清理的時候,發現自己包了少了五千多塊錢。

  為免冤枉別人,表嫂還特地問了表哥,表哥一整天沒出門拿個啥?

  晚上殷俊回來還逮著他也問了:“你是不是從媽媽包裡拿了錢?”

  殷俊家也算小康之家,沒祝央他們富貴吧,可同齡小孩兒該有的也從不用羨慕別人。

  再加上他除了小氪點遊戲,也沒什麼大的花費,別說父母給的生活費充足,最近還有在打工,就是從小親戚長輩尤其是祝爹祝媽喜歡他,給的壓歲錢,也是不小一筆錢了。

  最近交女朋友,經常管他要東要西的,花費突然變大,但他私庫充裕,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更不至於偷偷拿媽媽包裡的錢了。

  便茫然道:“沒有啊,怎麼媽你身上沒錢啊?我有,我轉點給你。”

  得!這小子還沒可憐到那地步呢,基本已經可以破案了。

  只不過這事能怎麼說?表嫂也是頭痛兒子一交女朋友就交到品行不佳的。

  心裡對那女孩兒印象已經不好,可暫時也沒急著說。

  但事情就這麼巧,過沒多久,表嫂在工作的醫院遇到那女孩兒,對方居然是來墮胎的。

  當時嚇得表嫂打電話罵自己兒子,殷俊被罵了個臭死,最後才莫名其妙解釋自己跟人家壓根還手都沒牽,還埋怨自己媽肯定是看錯了。

  表嫂臉色立馬就沉了,回去調了檔案,好麼!這還不是第一次,以前已經有過墮胎史的。

  要說品行性格啥的,還算他們老一輩的主觀看法,偷東西既拿不出證據就不算鐵板釘釘。

  可現在都到這份上了,表嫂終於沒辦法說服自己由著孩子一切隨緣了。

  當晚回家就勒令殷俊跟對方分手,並把證據拍他面前。

  表嫂一開始想的還是自己這樣做,孩子要覺得在大人面前自尊受創該怎麼安慰。

  結果好麼,想多了!接下來的事就跟表嫂都不屑看的狗血八點檔一樣糊得人睜不開眼。

  這傢伙先是不可置信,直到真實的資料容不得不信後,立馬從二逼青年化身腦殘情聖。

  要死要活的堅持要跟對方在一起,什麼‘愛一個人就要愛她所有的過往’什麼‘我相信我能溫暖她無處安放的心’。

  差點把表嫂聽吐,一度懷疑自己兒子被誰換成了智慧型機器人,還是原始搭載上萬部狗血言情那種。

  你這特麼要真是以前放蕩不羈也就罷了,跟你在一起好幾個月還在胡搞瞎搞,上趕著做備胎還自備路費的?

  為此鬧出的一系列家庭大戰轟轟烈烈,只不過表嫂他們嫌丟人,也沒告訴親戚,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家族群裡都沒有他們的消息,大夥兒還以為兩人忙呢。

  殷俊那邊呢,就跟認死了那女孩兒一樣,氣得老娘都想上吊了,還一副致力於一定要家裡人認可他們的腦殘樣。

  表嫂跟祝央說到最後的時候都快哭了:“央央啊,嫂子這也是沒辦法,俊俊從小聽你的話,連你說穿什麼衣服好看他都聽,這次他奶奶生日,那小王八蛋還想把人帶回來呢,我都不敢告訴他奶那女孩兒的底細,怕把人氣出個好歹了。”

  “我都沒臉跟別人說,那姑娘起先我還以為是他們同學呢,結果沒想到連學生都不是,就是雙X路那裡的一個髮廊妹.”

  雙X路祝央知道,是這個城市著名的紅燈一條街,那條街下麵一溜的洗腳城小髮廊。

  當然肯定不是正經按摩放鬆或者做頭髮的地方,隔著玻璃就能看到裡面狹小的門面,只有一兩個椅子,做頭髮的工具也稀稀拉拉,不過沙發窗簾倒是處處透著豔俗的紅粉。

  兩三個穿著性感的女郎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掛的是髮廊牌面,不過做的什麼生意有眼睛的都知道的。

  表嫂說到最後道:“到時候你看到他,幫嫂子好好勸勸,啊!”

  祝央忙安慰了表嫂好半天,這才掛掉電話,把祝未辛叫過來問了殷俊最近的事。

  祝未辛一臉茫然:“小俊子?最近都沒跟我玩,約他開黑也不來,說是要陪女朋友。”

  要說當初他遇到酒托的事過後,連著好幾天還在跟她撒嬌,唉聲歎氣的抱怨世間險惡呢。

  但凡正常人,才上過當應該也會稍有警惕吧?而且講真,殷俊本來長得就帥,追他的女生絕對不算少,又不是沒人理會的肥宅迪奧絲,實在令人起疑。

  既自個兒家的孩子也不能不管,祝央便找了人具體打聽了一下。

  時間就這麼來到了大姨過生日的前一天。

  因為不是大壽,也沒想過大辦,不過大姨住在農村,又不是鄰里關係冷漠的城裡,再是不大辦,村裡的人還是得請的。

  所以祝央回去的時候,壩子上已經砌好了臨時灶,請回來的廚師還有村裡幫忙的婆娘也早已忙了起來。

  大火大灶的農家宴席,祝央上一次吃還是在蛤蟆村呢,祝未辛更是已經兩年沒嘗到了。

  姐弟倆都很興奮,二表哥看到祝未辛,忙道:“誒!你回來啦,正好,去山上摘點青花椒回來,採購的時候東西太多,買漏了,做涼菜要用呢。”

  “好嘞!”祝未辛脫下外套,擼上袖子,提上一個小籃子對路離道:“走,跟哥上山。”

  路離也不是沒去過農村,在國外他還有自己的度假農場呢,不過顯然和這接地氣的熱火朝天不一樣。

  祝未辛還順手順了一大把花生米,分了他一半。這是做出來明天做頭盤的零食。

  臉盆那麼大的兩盆花生米酥好了放桌子上,還有炸好的酥肉和大蝦。

  熱鍋滾油剛出爐的撲鼻香味,讓吃慣了美味珍饈的路離一時間有些食指大動。

  不過他才來不好意思,對著桌上的蝦和酥肉點了點,示意祝未辛道:“拿點那個,拿點那個。”

  祝未辛隨手掐了一朵芋頭葉,把桌上的零食一樣撿了一些放籃子裡,便和路離追追打打的竄上了山。

  祝央帶著路大頭進屋去,雖說沒正式在一大家子人面前露過面,不過因為去哪兒基本都陪著祝央,家裡的親戚大部分也認識他。

  見他來了便也笑呵呵的打招呼,路休辭一一回應之後,便被大姨叫過去陪著聊天。

  寒暄一陣過後,表嫂才把祝央拉過來,一副拉住救命稻草似的架勢。

  可話還沒開口,就看到樓上下來倆人。

  邊下樓還在邊拉扯:“又怎麼啦?”

  “這就是你說的好玩兒?當誰沒見過似的,關著門窗還鬧鬧哄哄,住的房間也不讓自己選,不想我來明說,我還不稀罕呢,這就走。”

  殷俊連連解釋:“唉!不是,那房間真不能讓你住,那又不是客房,是我央央姐房間,她不喜歡別人亂動她東西。”

  “什麼這麼了不得啊?我話還就放這兒了,不讓我住我就不住得了,鬆開,我回城去。”

  “俊俊!”表嫂怒喝一聲道:“幹嘛呢?一屋子不知道打招呼?”

  殷俊這才看過來,見家裡的大人都到齊了,笑著和大家打了招呼:“二叔二嬸,你們回來了?央央姐!路哥你也來啦?”

  笑起來還是那副哈士奇的傻樣,外表倒是沒問題,不過嘛——

  祝央和路大頭對視了一眼,有些東西瞞的了常人,可是瞞不了玩家的。

  祝央拍了拍表嫂的手,示意她別生氣。

  又沖殷俊勾了勾手:“來來,過來!”

  殷俊從小追著她屁顛屁顛跑,這會兒也是一招就過來了,湊著狗頭道:“怎麼了?央央姐!”

  祝央笑了笑:“剛剛你帶這位小姐去了我的房間?”

  或許是積威太重,殷俊頓時臉色就閃過一陣心虛,訕訕道:“沒!就看了看,放心吧,客房夠住的,肯定不能夠占你的房間。”

  聽他這話後面的那女生就不高興了,正要用離開威脅他,便看見祝央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她摸了摸殷俊的狗頭:“哎呀!幾個月不見,你這小子,幽默感見長啊。”

  “一隻野雞也配提占我房間,這話說得,就好像你堅持我就會同意似的。”

  女生和殷俊臉色一變,女生更是尖聲道:“你說什麼呢?”

  祝央看都沒看她一眼,臉上的笑一斂,對殷俊道:“這隻雞剛剛進我房間踩了幾塊地板,摸了那些東西,你一會兒,全上去給我一樣一樣該換的換,該擦的擦,別耽誤我晚上睡覺,知道了吧?”

  殷俊打小就怕她生氣,見她臉上的笑一斂心裡就是一咯噔,聽了她的話就慫得立馬開始找抹布。

  然而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一股什麼氣在慫恿,讓他越來越膽肥。

  抬起頭對著祝央就是一頓指責道:“央央姐,我以為你和爸媽他們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你也這麼不可理喻,能不能不要帶著偏見看她?”

  “我知道你們想什麼,可一個人哪兒能沒犯過錯,我這輩子就是認定她了,你要是趕她走,我也——”

  話沒說完,祝央一個響指從外面招進來一人,是開車送他們回來的司機。

  祝央指著那女生道:“扔出去,扔國道上就行了,記住別用我的車,那車我還挺喜歡的,不想以後都不能坐了。”

  “唉你幹什麼?”那女生連忙掙扎後退,被司機一把扛了起來,也不顧外邊的眼光,直接往村外邊去了。

  殷俊不可置信的看著祝央:“央央姐你——”

  表嫂立馬呵斥他:“住嘴,你今兒也別怪她,也怪我,自己沒攔好兒子,倒讓她一個年輕女兒做壞人,剛一來我就該把你攆出去。”

  祝央拍了拍表嫂的肩膀:“別別!俊俊是好孩子,這會兒只是犯了傻,孩子要好好教,別凶他啊。”

  她剛剛這麼強勢,現在倒是讓大夥兒摸不著頭腦了,不過普遍家長的我家孩子都是好的,要不好肯定是被外人帶壞了的理念,也不是不難理解。

  表嫂見祝央有自己的念頭,也只得讓他們同齡人自己溝通,索性人已經攆走了,就讓她慢慢勸吧。

  祝央又對殷俊招了招手,笑眯眯道:“別生我氣嘛,來來來,到姐這邊來。”

  殷俊一副你不給我解釋今天就沒完的表情湊過來。

  哪知一過來形式就急轉直下,祝央一把抓住對方的頭髮,哐哐哐的就是往桌子上撞了好幾下。

  嚇的客廳裡的親人們跳起來,就見祝央一把拽回對方的頭:“喲呵!還挺頑固的,再來兩下。”

  接著又是一頓哐哐!然後大夥兒居然看見殷俊額頭上冒出了一個小尖尖,跟一根刺似的,很小,要不是大夥兒準備攔著打人,還注意不到。

  祝央眼疾手快的揪住那根小刺,猛的一拔,那冒尖的只有不到一釐米上的刺尖,沒想到足足從殷俊腦子裡拔出了長達幾釐米的一根肉刺。

  那玩意兒還在動,上面冒著不祥的黑氣,祝央啪的將東西扔地上,一腳踩上去碾碎。

  表嫂見這麼長一根東西從自己兒子腦袋裡拔出來,當場就差點暈過去。

  眼淚立馬就下來了,忙扶過暈頭轉向的殷俊:“俊俊,你沒事吧?俊俊?”

  又回頭看向祝央:“央央,這怎麼回事兒啊?”

  祝央把腳挪開,將地上那根肉刺撿起來遞給大表哥:“這就是這傢伙最近腦殘的罪魁禍首囉。”

  這會兒殷俊被祝央撞得暈乎的腦子好了點了,睜眼就看到他媽在哭。

  嚇了一跳:“媽你怎麼了?我爸背著你亂來了?媽你別嚇我啊?”

  大表哥正一臉凝重,聞言抬手一巴掌就抽過去,但又想到這傢伙腦子裡剛剛扒拉出這麼個東西,怕打出好歹,咬牙切齒硬生生的止住了。

  祝央抱著手臂道:“可不哭嗎,換我養了快二十年的兒子突然腦子被鑽個坑我也哭。”

  殷俊看向祝央,就見他央央姐對他露出一個獰笑。

  記憶瞬間回籠,幾個月以來的經歷一瞬而逝,最後停留在他拗不過女孩兒打開央央姐房間那一剎那。

  殷俊驚恐的張大嘴,立馬蹭蹭的往樓上跑:“央央姐我這就替你收拾房間。”

  被祝央一把拎住了脖子,殷俊頓時瑟瑟發抖的淚流滿面:“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好喜歡,就是讓我把命給她都成,我知道是錯的,好多事隱約覺得不對,可根本就靜不下心思考,一捋腦子裡就全是亂的,又都變成她了。”

  “可我根本就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啊,之前酒托的事過後,我壓根沒找女朋友的念頭來著。”

  “酒托?”大表哥高聲道,被表嫂一巴掌懟到一旁:“都什麼時候了,管這個幹嗎?”

  又問殷俊:“俊俊,那,那你現在呢?”

  殷俊看著他媽,頓時眼淚就唰唰往下流,眼裡滿是愧疚:“媽媽,對不起,你那麼不滿意了還在給我找梯子下,要不是實在不像話,你根本不會說我,我還那樣對你。”

  表嫂見他終於恢復正常,也是止不住的流淚。

  好在這會兒客廳裡邊的都是至親的親人,二表哥還道:“哎喲那俊俊哪兒去裝的邪?我就說這才半年沒見的功夫,怎麼幹出這麼不像話的事。”

  二表嫂道:“央央不是把那玩意兒弄出來了嗎?央央知道不?”

  大姨也忙摟過殷俊,後怕的拍他的背,這傢伙臨到頭了自覺丟臉。

  忙抽著鼻子問:“對了,阿辛沒來吧?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他得笑我一輩子。”

  話才說完,祝未辛提著一籃子青花椒和路離走進來:“晚啦!我都知道了。”

  “剛回來的時候碰到老張,我問他他什麼都說了。”

  老張就是負責把那女生扔出去的司機,殷俊頓時整張臉都放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架勢。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那肉刺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並且家裡的親戚都對祝央這手很是好奇。

  祝央就把謝奕謝大師的名頭又拿出來如此這般吹捧一番,又把自己在外上大學同學撞見髒東西的事潤色一遍,表示收到表嫂的求助,覺得事情有異,便諮詢了一下大師,又稍微查了查,得出來的結果。

  表嫂連連念佛,對祝央道:“找大師挺貴吧?多少錢?嫂子回頭給你,還有俊俊這還要不要再看看?”

  祝央笑道:“自然還沒完,這鬼東西是拿出來了,怎麼沾上的,是意外還是人為的,為什麼偏偏種在那女的身上,這些可不能稀裡糊塗的繞過去了。”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是吧?”

  一家人臉色就沉了,表哥一家都是平凡人家,跟人沒有利益衝突,又都是好相處的人,自然談不上結仇,是誰這麼陰損惡毒要害他們?

  大表哥道:“那剛剛幹嘛放那女的走?乾脆報警——”

  “員警管不到這兒的。”祝央道:“而且不放她走,怎麼把後面的人抓出來?”

  祝央安撫一屋子人道:“放心,老張知道怎麼做。”

  原來不是把人攆走這麼簡單啊?一家子都沒經歷過這種陣仗,雖說年紀都比祝央他們大兩輪,不過這事兒還真是她才是拿主意的主心骨。

  祝央把人攆走,也是為了不影響大姨明天的生日,八十的人了,雖然身體還硬朗,但也是過一年少一年。

  沒得為了這些醃臢陰祟的傢伙擾了老人家高興的。

  殷俊被自己幾個月以來的渾渾噩噩打擊挺大,上樓接著幫祝央收拾房間轉移注意力。

  祝未辛從小和他玩到大,見不得他這死氣沉沉的傻逼樣,便陪他一起收拾完屋子後拉他去山上玩。

  一起打了幾把農藥後,就啥都忘了,晚飯回來的時候又是仨歡樂的智障兒童。

  晚上吃飯的時候,祝央收到了遊戲發來的通知。

  這個她早有預料,在現實中遇到了這種意外的事件,肯定得加一場遊戲的,也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就像之前林茜的收音機,還有回老家碰到結陰親之後,都沒達到原本頻率就得參加遊戲。

  只是她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急。

  晚上回房她跟路大頭說了這事:“嘖!偏偏沒把小嘰帶過來。”

  路大頭道:“不帶就不帶吧,它現在還小,漏個一兩場——”

  祝央卻沉默了一會兒:“不,還是帶上吧,它本來就是遊戲世界的居民,誰也不知道它的機遇在哪兒。”

  就像上一場的探親,其實有必要帶它嗎?虐菜副本沒必要吧?然而結果卻是它得到了一項能力,所以概率這回事,真的說不準。

  萬一這一場就是它的機遇所在呢?

  路休辭也點點頭,按住祝央準備掏出滑板的手。

  那滑板是在另一個遊戲那兒買的,時速最快能達到600小時,比跑車都快,只不過非常難以駕馭。

  只是祝央現在倒沒問題,但因為會吹亂頭髮,一般情況她是不用的。

  路休辭笑道:“你想成為都市傳說嗎?看我的。”

  接著就看到他打開房間裡的衣櫃門,然後伸手往裡面掏了掏,接著一把從裡面揪出一個黃色毛茸茸生物。

  小黃雞被揪出來的時候整個雞都是懵的,下一秒看到是爹媽,立馬屁顛屁顛拱過來。

  祝央接住雞,倒是對路大頭這手好奇:“這又什麼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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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5:34 |只看該作者
第106章

  祝央都被他這方便的能力給驚呆了:“你還有這本事?”

  她揉了一把小黃雞的肥屁股,看著路大頭道:“有你不早說?那咱們出去玩還用得著在路上折騰?”

  路休辭笑了:“除了涉及遊戲還有真正遇到事,現實裡還是少用能力好。”

  “方便是方便,不過一旦對現實造成什麼影響,遊戲的調控機制運行起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祝央當然知道,遊戲的有個儘量不干擾現實的大前提,這個在不允許玩家這麼輕鬆的現實抱團,以及互相傳遞情報,還有特意限制玩家能力就能看出對方對這一點的固執。

  玩家的數量並不算少,素質良莠不齊,心性性格三觀不統一,普通人驟然得到力量往往容易嘚瑟,這一嘚瑟就容易鬧出事來。

  別的不說,就舉個撈金玩家的例子,那種人擁有了常人難極的力量,難道能夠指望他們在現實中壓抑自己的野心?

  即便遊戲限制玩家的在現實的力量上限,撈金玩家往往通過同夥拉入遊戲,抱團自然比一般人輕鬆,多幾個這樣的人,在哪兒都可以鬧得天翻地覆。

  但至今為止現實中並沒有太過駭人聽聞的相關事件和傳說發生,無非是遊戲對於某些暴露在普通人面前,太過驚世駭俗的行為進行了一刀切。

  像大佬如謝奕,成天也就打著大師的幌子接點小活兒,信的人自然趨之若鶩,但一般人聽到這名聲還是下意識往江湖騙子聯想居多。

  無非是這種限度在遊戲允許範圍內,屬於普通人看到了自由心證的範疇。

  但要是太過名目張膽的頻頻幹出影響現實的行為,遊戲自然會採取手段,銷號還是禁言或者腦子給你打殘——

  當然這些都是種比喻,就比如祝央聽曲赫說過的他親自看到過的一個玩家,在現實中利用能力搞競爭對手替家族牟利。

  原則之內小打小鬧還好,畢竟自身的能力也算是在遊戲裡出生入死拼來的,是自己實力的一部分。

  可胃口太大,太過陰損,就算法律抓不住把柄懲治不了你,遊戲也能把你gank了。

  那個玩家直接被遊戲抹去了經營類的幸運值,從此過後他不插手家裡的生意還好,一插手家裡的生意就會因為各種原因倒楣。

  沒多久偌大產業砸在手裡,再不敢仗著玩家身份在現實中肆無忌憚了。

  像祝央這種把動物帶回來養的,可見遊戲對她對偏了,不過她自己也識趣,不在這上面給遊戲找麻煩,大夥兒都方便。

  不然以她現在的實力,還有胡亂採購的寶貝,隨便拿點出來,幫她爸將家產翻個幾倍十來倍,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既然遊戲前提擺在這裡,現實中就別太過依賴能力,依賴順手了,總會鬧出麻煩,當初她進個遊戲那一兩秒都被祝未辛撞個正著呢。

  狗比遊戲性質和另一個遊戲不一樣,玩家沒有被殘酷的關在一個自成一體的空間內,暗無天日的生活。

  還能和自己的父母親人,朋友戀人一起,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改變自己的現狀,讓重要的人過得更好。

  某種意義上來說,在眾多遊戲中,狗比遊戲真的算是最溫柔的了,所以聰明人都知道怎麼辦事。

  想到這裡,不知道是不是快要進遊戲的緣故,祝央居然感受到了對方散發著一股得意之感。

  她有些無語,見時間快到了,便把小黃雞往靈獸袋裡一塞,坐上床準備進入遊戲。

  兌換視窗打開後,祝央就知道這次不是靈異世界了,商品裡沒有靈異向的道具。

  但其他道具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幾樣。

  一個是壓縮餅乾和固態水禮包,看說明能夠維持一個星期。另一個是一個寵物牌,皮質項圈,前面一個金屬牌子,上面還有編號。

  最後一個是一張卡,有點類似地鐵的一次性車票。

  這三樣商品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一開始看到壓縮餅乾和水祝央還以為是一場叢林或者是荒漠再不然是末世副本,但後面又有車票,看上去要去的地方又不像文明崩潰的樣子。

  壓縮餅乾和固態水禮包還好,價格比較便宜,但是項圈和車票就貴得咋舌了。

  祝央是土豪倒是想都不想全買了,不過以遊戲越到後面道具越作用有限的尿性,一般人估計還真捨不得。

  畢竟遊戲兌換視窗弄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宰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過富江副本的買的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她還沒用完呢。

  兌換之後,祝央便立馬感覺到熟悉的失重感傳來。

  下一秒她便感受到自己出現在一個顛簸的空間中,就像貨車開在鄉野的道路上一樣。

  睜開眼睛,果不其然,她坐在一個大貨車裡,周圍坐著另外幾個玩家,但貨車裡並不只有他們幾人。

  出了四個玩家以外,周圍還有十幾個人,大夥兒統一穿著簡單的白色罩子。

  對,都不能叫衣服,就是一張白色罩子,每個人脖子上還戴著項圈,上面有編號牌。

  款式有點類似剛剛遊戲兌換視窗裡的,但是材質簡單得多,色澤也不一樣。

  打個比喻的話,剛剛祝央買的就像是家養寵物的身份牌,而現在戴著的卻是像是養殖場出產的編碼牌一樣。

  再看周圍那些人的表情,一個個惶恐懦弱,簡直比將要運到監獄的囚犯還不如。

  這輛貨車的車廂也是很大,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坐的根本不是車廂,身後的鐵欄子也不是因為車型太過簡陋的原因。

  他們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個大鐵籠子,因為除了他們,車上還丟著一些肥料,廚具,蔬菜等雜物。

  這富有農場氣息的一輛車上,身為人類的他們卻以這種處境出現在這裡,實在讓人無法往好的方面聯想。

  加上祝央在內的四個玩家均是臉色一沉,尤其祝央,都快被自己身上這副鬼打扮給氣炸了。

  之前在監獄裡,好歹囚服還算不錯,尺碼也合身,穿起來還挺有新鮮感,大可拍一套囚徒寫真的架勢。

  可現在這他媽披的什麼玩意兒?髒兮兮的一塊罩子?祝央敢打賭她在上面聞到了奇怪的味道。

  都不敢去細細深究到底是什麼,她一把推開離自己比較近的兩人:“離我遠點,好臭!”

  一個胖乎乎的玩家被她推得往旁邊一趔趄,正想發火,看她長得漂亮這才忍了下來,倒是站對面一個女玩家不耐的撇了撇嘴:“臭?你說你自己吧?”

  這還是真是,誰也別嫌棄誰。

  而與此同時,遊戲任務開始發佈了。

  這次依舊是簡單的生存任務,要求在這個世界生存一個月。

  但都到中級場裡,任務哪兒有簡單的?越是簡單的任務,就說明他們的處境越不妙。

  就連上次在被限制了能力的深海監獄裡,都還有個文字陷阱任務呢,端的用心險惡。

  幾人還沒琢磨完,車子便停了下來,駕駛座那邊的門打開。

  玩家們也暗暗戒備起來,甚至準備好了隨時攻擊。

  能把人這麼當貨物拉的,可見不是什麼好貨,要情況不對,先下手為強爭取主動權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砰”的一聲,駕駛門被粗暴的關上,那“人”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幾個玩家看到它的那一瞬都有些懵,這尼瑪哪裡是人?分明就是一隻兔子。

  一隻身高三米,體積是一般人三四倍的兔子。

  和祝央在原始叢林遇到的那只變異兔子不一樣,這隻兔子除了外表之外,神色表情穿衣以及行動模式和人類無異,明顯是一隻智慧生物。

  它一口痰吐在地上,嘴裡散發著難掩的煙臭氣,看著這一籠的人有些不高興——

  “呸!買這麼多,白搭一隻都不幹,老約翰越來越小氣了。”說著還拿手裡的煙斗敲了敲籠子柵欄,金屬水管一樣粗的煙斗,敲得鐵籠邦邦響。

  那十幾個非玩家人類嚇得更瑟瑟發抖了。

  可祝央們的注意卻在對方開口說話上面,剛被祝央推開的胖玩家指著對方道:“剛剛我沒聽錯,它說話了是吧?”

  手才伸出去,一旁另一個男玩家就給他打了下來,眼睛瞪著他【你瘋了?說什麼話?】

  另一個女玩家也瞪著胖子,豈料那兔子聽了他們的話,並不以為意,仿佛沒有理解他們語言的意思。

  反倒高興道:“哦~,這兩隻精神頭不錯,試試看可不可以配種。”

  說著還打開籠子,一把撈出胖子,掀開他的罩子看了看性別:“嗯!公的,又結實又精神,不錯不錯。”

  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籠子打開了居然沒有往外跑,就像已經被馴養成功的畜生一般。

  可玩家就不一樣,另一個男玩家首當其衝,沖著已經打開的門,便往外躥去,女玩家也緊隨其後。

  然後行動一般俐落乾脆的祝央這次卻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看著遠處的植物,農田,房子,眉頭越發緊皺。

  果然,男玩家才一出籠子,就被那兔子一掌抓了起來,將其重新塞回籠子:“你可不能亂跑,都是高價貨,今年可就指望你們。”

  緊接著胖子也被扔了回來,只是他剛剛被兔子“檢查”了一番,就跟檢查貓狗性別一樣,整個人還處於恍惚中。

  但讓玩家更為震驚的是這兔子的力氣和速度,老實說雖然它個頭這麼大,但一開始玩家是並沒有太過放在眼裡的。

  中級場的玩家,哪怕不以力量見長的,臂力也是按噸級算的,但那兔子卻輕而易舉的像抓小雞仔似的抓住了一個男玩家。

  也就是說,按平均等級的體質來算,玩家靠單純的力量在這裡並不佔據優勢。

  果然,那兔子再次向眾人展示了它的過人之處,這麼大個粗鐵籠子,本身就已經夠重,裡面還裝了將近二十個人。

  它去一把將籠子挪了下車,過程雖說有點吃力,可憑它一隻兔也辦到了。

  哪怕是祝央也不敢說自己單純在力量上勝於這只兔子,這讓玩家越發驚駭。

  兔子正忙活著,一旁又過來兩隻成年雄兔,沖它打招呼道:“嘿!馬丁,要不要幫忙?”

  “要要!”叫馬丁的兔子連忙招呼它們過來。

  籠子對於馬丁一個人來說太大了,重量也十足,不好挪動,但加入兩人之後,裡面變得輕鬆起來。

  三隻兔子邊聊著天邊就將籠子卸下並搬回了倉庫,幾個玩家被三隻渾身臭烘烘的兔子給擠在周圍,祝央又是一陣窒息。

  不過這裡的兔顯然民風並不淳樸,因為那兩隻兔子在幫忙的時候,趁機將手伸進來,一人偷走了一個瘦弱的人,塞進自己的長口背帶褲裡。

  那瘦弱的人本就虛弱,也不開口,所以兔子馬丁一時居然沒有發現。

  本來有個爪子一開始要抓祝央的,不過因為她靈活躲得快,對方只好換了目標。

  那胖子這會兒回過神來,跟三個玩家道:“剛剛那傢伙是不是說拿我配種?”

  另一個女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唉!是挺恥辱的,不過畜生一個你別計——”

  話沒說完,就聽胖子興奮道:“那也就是說我短時間沒有生命危險是吧?還可以泡妹子,這個遊戲對我怎麼這麼友善呢?”

  女玩家:“……”

  現在削了這肥豬還來得及嗎?便聽祝央冷冷一笑道:“也是,除了交配權不在自己手裡的雌性生物,哪個女的看得上你?”

  又對女玩家道:“現實太沒指望了,也不怪人家這會兒興奮,除了跨物種的審美,估計他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別揭穿,讓他多得意一會兒。”

  女玩家聞言,剛還覺得這女的矯情,這會兒倒是印象好了不少。

  胖子:“……”

  這年頭的姐們兒都這麼犀利嗎?也是,真正軟綿綿的一般也走不到這步。

  談話間籠子放了下來,是一個堆著各種工具和農副產品的倉庫。

  兔子馬丁給兩隻幫忙的兔子一人遞了支煙,還一人遞了根胡蘿蔔過去。

  那兩隻兔子啃著胡蘿蔔跟他打了招呼,便捂著口袋離開了。

  這時候一隻拴著圍裙的母兔走進來:“回來啦!”

  馬丁揮揮手,高興道:“看我搶的20隻菜獸,養大了正好過年。”

  母兔長得比馬丁還稍胖些,按照人類的審美就是個滿臉橫肉的胖農婦,她眼神挑剔刻薄,盯著籠子數了半天。

  一巴掌給馬丁扇了過去:“蠢貨,你被騙了,明明只有十八隻。”

  “什麼?不可能,我數了四遍!”馬丁捂著臉忙趴在籠子上數數。

  果然只有十八隻,頓時咬牙切齒:“肯定是剛剛那兩個傢伙。”

  “鮑勃和歐文嗎?”母兔道:“我就說他們走的時候鬼鬼祟祟,你個笨蛋,喊我一聲就是了,為什麼要找他們兩個混球幫忙?”

  “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等回來那兩隻菜獸不知道還在不在。”

  “你真是個沒有一點用的窩囊廢,沒有一點事情能辦好的。”

  兔子馬丁被婆娘罵的滿頭包,因著兔子一家孩子眾多,倒是不愁卸貨。

  他們的大兒子,也是一隻成年兔子卸完貨問:“這麼菜獸怎麼辦?”

  馬丁的老頭想都不想道:“先放到院子裡喂餵食,多跑跑,一隻隻的都沒什麼精神。”

  有幾個一米多高,看樣子還是幼兒的兔子這圍著母兔,纏著要吃菜獸肉。

  母兔耐不住孩子磨纏,最終答應今晚燉一隻。

  幾個玩家一聽臉色都變了,本以為他們剛被買回來,多少得養幾天,暫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的,可顯然形勢並沒有這麼悠哉。

  尤其胖子,剛剛還想著做種馬,這會兒整個人就差縮角落了。

  無他,這傢伙一身肥膘在一籠子人裡格外顯眼,幾個兔崽子已經伸手對他戳戳點點:“媽媽,媽媽!吃他,他肉最多。”

  “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胖子慘叫。

  這番活蹦亂跳的反應倒是讓母兔捨不得:“算了,這隻精神這麼好,又壯實,留著配種吧。”

  兩口子腦回路倒是出奇的一致。

  接著母兔打開籠子挑了個看起來瘦小沒精神的出去,在孩子們不滿的噓聲下堅持這就是晚餐了,再鬧一隻都別吃。

  又囑咐大點的幾個孩子把菜獸攆到院子裡去。

  這一屋子的兔子,大大小小加起來三十幾個,結合兔子馬丁的力氣,在場還有好幾個跟他體格差不了多少的兒子女兒,幾個玩家還真不能保證能一舉殺出一條血路逃走。

  於是便只能乖乖被攆著出了倉庫,來到院子裡面。

  剛剛被幾個兔子抬回來的時候視線遮擋,這會兒才看清整個農場的全貌。

  這裡地廣人稀,到處種滿了農作物,可能是因為居民體型的原因,農作物的個頭也大,比不上之前叢林的變異種,但也是現實世界普遍大小的兩倍。

  金燦燦的玉米,厚實肥美的青椒,紅豔豔的番茄,還有片葉茂盛的胡蘿蔔土豆。

  水果鮮花這些個頭也大,整片農場一份富饒充實的景象,要來這麼個地方度假,祝央沒准還真會高興。

  可現在被當做家養畜生,儲備糧動物,這就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除了四個玩家之外,周圍和他們一批的人類都麻木懦弱,祝央他們這才想到,好像一開始就沒聽到這些人說過話。

  該不會他們壓根不會說話吧?

  祝央試了試戳了下旁邊一個女人:“喂!你從哪兒來?”

  女人茫然的看了她一眼,顯然並不能理解語言的意思。

  幾個玩家看了紛紛有些沉默,心裡黑壓壓的難受。

  對方和自己一樣的物種,但卻連人類基本的思考和語言能力都沒有。

  也是,人類本來就是社會動物,如果從一出生開始就扔進森林與動物為伍,長大了也是獸性多過人性。

  同理的,這裡的人就跟生產線上統一孵化的雞仔一樣,並且從兔子他們聽不懂人話,可見玩家之所以能夠聽懂動物語也是遊戲調整的。

  一個被馴養的物種,談何真正理解自己的處境,並作出反應?

  就像家養的雞鴨鵝兔一般,只不過這裡立場顛倒了而已。

  外表上他們和自己是同類,但內心層面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群人呢。

  這個世界的全貌還沒展現在玩家面前,但毫無疑問,這裡是個人類並不處於生物鏈頂端的世界。

  別說頂端了,這根本就是末端,因為不一會兒祝央他們就看見院子裡多了不少熊孩子,雞鴨狗兔羊狐狸真的什麼都有。

  一群熊孩子鬧鬧乎乎的看新買回來的菜獸,他們這才發現,兔子一家的體型在這裡算只能算中等。

  狗狐狸還有山羊家,塊頭更大,折算成人類估計只有五六歲的熊孩子,一個個都比他們高大得多。

  女玩家看著這周圍的動物山,咽了咽口水:“這,瘋狂動物城嗎?”

  祝央笑了:“別逗,兔窩鎮的生物可比這可愛多了。”

  至少人家不吃人。

  胖子咂咂嘴,一言難盡道:“咱們是不是得慶倖遊戲好歹給咱們留了最後一點面子?至少當兩腳獸一人還有塊床單,要按照真實設定,家禽哪兒有穿衣服?”

  這話才說完,就感覺旁邊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殺氣,回過頭,差點被祝央那臉色給嚇跳起來。

  她笑眯眯的看著胖子道:“你說什麼?”

  胖子連忙搖頭:“姐們兒,不是我,我說遊戲呢。”

  謔?遊戲啊!祝央心裡陰森森的想,接著就感覺到一股炸毛心虛的氣氛。

  然後下一秒,玩家腦中就接到任務條件增加的通知,說是本場副本玩家不得組隊,並且通關評價的核算標準,要看誰在存活的前提下過得最好。

  另外三個玩家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加這一條,只胖子道:“我怎麼有種自己突然作沒了一個億的直覺?”

  以及剛剛腦海中遊戲對他播報的聲音怎麼顯得咬牙切齒的?

  這時候母兔提出來一個大鐵桶,裡面全是煮熟的土豆,看來是給他們的食物了。

  接著幾人就看見那母兔子兜頭把一桶土豆倒進一個髒兮兮的食槽裡,對著食槽敲了敲。

  那十幾個人就跟條件反射似的,齊哄哄的沖了過去,趴在槽子邊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祝央四個懵然的站在原地沒動,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兒。

  關鍵是一群熊孩子圍著他們,見他們四個不吃,一個個還天真道:“他們怎麼不吃啊?病了嗎?”

  一隻狗孩子從槽子裡抓了一把土豆起來,拎過胖子就往他嘴裡塞。

  胖子因為太過震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土豆泥糊了一臉,頓時把他噁心得夠嗆。

  他下意識就反擊,成年動物的力氣在他這種不以力氣見長的玩家看來不好撼動,但小孩兒就相對簡單一些了。

  更何況這些動物除了力量就是原始的生物特長,比如兔子速度快之類,但要說格鬥技巧。

  能走到這兒的,那也無論如何也可以說得上經驗豐富了。

  胖子一把捉住狗孩子的爪子,雙腿靈活的一夾,再借著慣性往下一壓,一下子就把那狗孩子給掀進了食槽裡。

  周圍的熊孩子們哈哈大笑,那狗孩子腦袋從食槽裡抽出來就怒了,沖上來就要踹胖子。

  胖子連忙靈活的往旁邊躲,抬頭心裡一擰。

  這個遊戲對於他們來說危險級別高不是沒理由的,剛才還看著傻逼兮兮的狗孩子,臉上頓時變成獸性殘忍,咧著尖銳的牙齒看著他,口水順著嘴邊滴下來,散發著一股惡臭。

  那樣子,看著就像狂犬和隨意撕碎蜻蜓翅膀的殘忍熊孩子的結合體。

  而現在對方的做的,就跟小動物稍惹自己不高興,就要一腳踢死一樣。

  看來這裡即便是小孩子也不能大意。

  那狗孩子嘴裡低吼一聲撲了過來,速度之快,胖子居然躲得有些勉強。

  要說胖子這體型,在中級玩家裡也算少見,越是身體變強,代謝就越好,身體強化到一定程度上後,其實大部分玩家身材看起來都是不錯的。

  這個胖子身上的贅肉卻如此堅挺,自然敏捷度多少有些受限,可即便這樣,在常人眼裡那也是迅猛如閃電的。

  但這裡一個狗孩子就追得他狼狽不堪。

  周圍的動物熊孩子們自然看熱鬧的居多,眼看胖子體力漸漸透支,一個不防被狗孩子按在身下,就要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千鈞一髮之際,祝央手裡出現一把小刀,但還沒來得及擲出去,便聽後面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亞伯,你在幹什麼?”

  “你敢下嘴,我就踢腫你的屁股。”

  狗孩子這才停下嘴,瞪了劫後餘生的胖子一眼,悻悻的帶著小夥伴離開院子。

  其他熊孩子也在母兔的追攆下一哄而散。

  母兔還教訓自己的孩子:“怎麼就讓亞伯欺負菜獸?過年不想要新玩具了?”

  幾隻小兔子道:“亞伯很凶嘛,打架又厲害,還有它爸爸,每次它打架輸了,它爸爸都會幫它欺負回來。”

  母兔大罵:“不要臉的道格,也好意思欺負小孩子。”

  又對幾隻兔子道:“媽媽去地裡幹活兒,你們在家看好菜獸們,別讓他們跑出院子走丟了。”

  “好——”

  幾個玩家對視一眼,意識到這是逃跑的機會。

  熊孩子們都散了,兔子家的大人也快出去幹活了,院子裡幾隻小兔子倒是不足為懼。

  只是得先瞅好路線,最好搶一輛車。

  母兔扛著鋤頭出了門,幾隻小兔子也在院子裡玩起了翻花繩。

  祝央觀察地形,穿過玉米地外面就是公路,離他們所在的院子大概七八百米,以她的速度瞬間就可以逃走。

  只不過——

  她回頭看了眼吃完土豆在院子裡溜曬打盹的人,可能吃飽了肚子,這會兒他們已經沒有那麼不安了,也是心大。

  祝央覺得這才是遊戲開局給她的最大難題,累贅她是不想帶的,更何況連她都不能確定這些真正算不算得上是自己的同類。

  可一想到晚上就有一人會被煮熟端上晚餐桌,她又無法真正跨過這一坎去。

  但救下之後呢?這些人能夠獨立生存嗎?這世界是否存在對於人類的救助組織,在沒有瞭解到世界的全貌前,真的做什麼都左右為難。

  糾結了半天,最後祝央眼睛一閉:“我去趟廚房。”

  另外三人懂她的意思,都有些沉默,過了許久才道:“你可想好,這麼多人,而且連話都聽不懂。”

  生物性來說,雖然是他們的同類,但本質已經是動物了。

  祝央呼出一口氣:“不管了,反正得圖自己開心。”

  不然她今天跑出去,就是任務完成度再高,想到這事她心裡始終紮著刺。

  說到底她是為了自己痛快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人,這麼憋屈的離開,實在不符合她的作風。

  三個玩家自然不好攔她,這種事本來就是個左右兩難的選擇題,一般人拗不過強勢的。

  三人打了掩護,祝央迅速的鑽進了廚房,對於她的速度三個玩家也是驚歎,以速度見長的兔子們居然都毫無察覺。

  祝央摸進廚房,很快找到了人,幸好還沒殺,正被關進一個單獨的小籠子裡,也沒有餵食,只放了一盆清水,估計是清胃呢。

  祝央掏出放大縮小鐳射筆,對著人一照,把他縮成了雞仔大小。

  直接揪出來扔靈獸袋裡,裡面的小黃雞一開始還以為媽媽給它扔零食進來,結果才叼嘴裡發現是個人,又呸了一聲吐了出來,嚇得那人瑟瑟發抖。

  靈獸袋裡的事祝央不清楚,只是她從廚房出來,三個玩家見她兩手空空,難免有些悲戚:“人呢?已經殺了?”

  祝央正準備回答,便感覺地面有些晃,回過頭,看到是一隻成年狗人跺著腳步氣勢洶洶的走來。

  這傢伙足足四米高,比兔子馬丁還要壯碩得多,杵在這裡就像一座大山。

  院子裡幾隻兔子一看到它便嚇得瑟瑟發抖,剛剛差點咬死胖子的那只狗孩子從大人後面鑽出來,惡意的對它們笑道:“嘿嘿!我今天要你們好看。”

  這狗想必就是母兔剛剛提到的道格,它一成年‘人’倒是一點不害臊跟孩子計較。

  走到幾隻兔子面前就揪著其中一隻的耳朵拎了起來:“你們爸媽呢?”

  “下,下地幹活兒去了。”兔子瑟瑟發抖。

  “幹活?可我聽說我兒子被欺負了。”

  “是他先動手的,它要咬死菜獸,那可是要養大了換錢的。”

  “哈?養大?”道格扔開兔子:“欺負我的兒子還想菜獸賺錢?”

  說著回頭對兒子道:“剛哪隻欺負你的?上去咬死。”

  狗孩子興奮的指著胖子道:“是這隻,我記得它,就它最胖。”

  胖子:“……”

  眼看狗孩子沖自己走過來,胖子做好了防備架勢,現在最該提防的是這個家長,兔子馬丁的力量已經在他們玩家的平均值之上,這條狗的體型實在讓人樂觀不起來啊。

  祝央他們三人也警惕的打量著這父子倆,祝央沒把孩子當回事,注意力倒是全在家長這邊,老實說借助能力她對上這傢伙應該沒問題,不過她倒是喜歡真正通過一個塊頭結實的成年動物,對這個世界的生物做個具體評估。

  這時候一個人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是吃飽了在曬太陽的其中一個,暈暈乎乎的想找個陰涼處,結果一下子就撞到了道格腿上。

  那道格想都沒想,一腳就把對方踢開,事情來得太過突然,連祝央正盯著它外露的胳膊評估往哪兒下手,都沒反應過來。

  等那人落地之後,直接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沒了聲息。

  這些人本來就比普通人還虛弱,自然受不得這裡的古怪動物的一擊。

  祝央四人均是一懵,萬萬沒想到他們這麼幾個人,居然就這麼——

  還是沒將思路轉換過來,還是太自以為是了,理智上知道對這些傢伙而已,自己就是一群小雞仔,熊孩子不高興了都可以一腳踩下去出氣那種。

  可身為人類的傲慢始終下意識的會避開有些可能,然而人家就是隨手一踢。

  幾人臉黑了,兔子們見死了一隻菜獸,心疼的哭了起來,道格卻在那兒得意狂笑。

  對自己兒子道:“等什麼?看見沒有,欺負你的人,就要這麼欺負回來。”

  狗孩子一臉崇拜:“我知道了,爸爸!”

  說完正要重新對準那只讓他丟臉的胖菜獸,接著下一秒,還來不及挪開視線的狗孩子眼裡佈滿了驚恐。

  因為它看到它爸爸大笑著,表情突然定格,然後整個腦袋從身上掉下來,脖子上出現一道整齊的切痕。

  鮮血噴泉一樣激射而出,同時落地的還有一隻菜獸的身影。

  她手裡拿著一把長刀,表情冷酷:“欺負了就要被欺負回來,嗯!受教了。”

  三個玩家愣愣的看著她,用能力也就罷了,光是身體素質和用刀技巧都能讓那種恐怖生物防不勝防嗎?

  然而來不及深究,院子裡的幾個孩子已經尖叫出聲。

  祝央一使眼色,三人立馬分散將幾個孩子打暈,然後在祝央的吩咐下從院子裡收了合適的衣服迅速換上。

  趁這個時間祝央將院子裡的人全縮小扔靈獸袋裡,三人這才知道她原來有這麼方便的能力,那這樣一來,這些人倒只剩下安置問題難以解決了。

  為免剛剛的尖叫聲引來別人注意,幾人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就收拾好一切跑出了玉米地。

  正好外面看到一輛車,車後面兩個兔子正拿著啤酒吃烤肉,幾人心一涼,仔細一看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人肉。

  祝央從背後偷襲打暈了兩人,再從它們口袋裡搜出了車鑰匙,上了車發現被偷走那兩人居然被捆了扔後面髒兮兮的後座裡,估計不是為了吃是為了拿去賣了換酒錢。

  照例一通操作,把人收進靈獸袋裡,幾人上車後,祝央踩著油門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路上偶爾有扛著鋤頭的動物農民瞟過那疾馳而過的車影,茫然的對旁邊的人道:“剛剛是不是有菜獸在開車?”

  旁邊的人就笑它眼花:“菜獸開車?哈哈哈……,你被網上的視頻忽悠傻了吧?”

  此時聽到住在公路不遠的馬丁家的院子傳來一聲尖叫。

  周圍的動物聚集過來,就見村裡最混不吝但也打架厲害的道格腦袋被齊根砍斷,院子裡的幾個小孩兒也暈倒在地。

  一場謀殺案拉開序幕,兔子馬丁一家回來見狀立馬報了警。

  只是幾個孩子暈乎乎的醒來後聽到他們媽媽的話:“員警嗎?我家裡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有動物潛入我家院子,殺了道格,打暈了孩子們,還偷走了十幾隻菜獸,對就是小偷行兇。”

  說到這裡,感覺自己袖子被拉了拉,母兔低頭,就見小兔子驚恐道:“不,不是動物,是菜獸,是菜獸殺了道格。”

  周圍的動物聽了都覺得孩子被嚇傻了,然而等孩子一個個蘇醒,全都這個說法的時候,眾人才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

  而此時,祝央早已開車來到了幾十公里外的火車站。

  看著車站的地圖,他們知道了坐這輛車可以直達城裡。

  鄉下地方肯定是不能待的,把自己代入無主的雞鴨,就可以知道自己在農民面前處境如何。

  “可是進城也不一定好過啊?隨便一個餐館抓去,咱們就是熱氣騰騰的一道菜了。”

  祝央卻聳聳肩:“不說好了這場遊戲不能組隊嗎?你們自求多福吧。”

  女玩家嗤笑道:“切!你不也一樣?”

  祝央道:“我當然不一樣,我有大腿抱。”

  接著就看她憑空挑了一隻雞出來——不是那種掏出來比你都大的女裝大佬的雞,是真正的一隻小黃雞。

  那小黃雞雖然是只雞仔,可足有快兩米高,一看就和這個世界完全沒有違和感。

  祝央把手裡的一次性車票遞給小黃雞,拍了拍它的肚皮:“崽兒啊,媽媽這陣子能不能吃香喝辣,全看你了。”

  “嘰!”小黃雞拍了拍胸脯,一副表現的機會終於來了的樣子。

  祝央看了三人一眼,笑了笑:“那麼再會!”

  結果才轉身,就被三人死死的抱住了大腿——

  “大佬,求帶!”

  “要求不多,至少把我們帶到城裡吧?”

  “我應徵一個您家崽崽的寵物名額,把我捎走吧。”

  這裡離城裡幾百公里,他們就這麼走過去很危險,就是開車,中間遇到收費站怎麼辦?怎麼看都是祝央這裡最安全。

  祝央笑眯眯的拿出變大縮小筆:“同場闖關的份上,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三人目標太大,你們介意變小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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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5:49 |只看該作者
第107章

  三個玩家聽了祝央的提議,臉上有點精彩,不過也不得不妥協。

  人類的體型在這個世界就類似于現實中人和雞鴨的對比,四個人同時紮堆還是目標太大了。

  當然不進靈獸袋也可以,只是帶著家禽或者寵物上車,想當然也會遭到限制或者管控,難不成到時候讓繩子把他們全紮起來防止亂跑?

  這也忒沒尊嚴了,還不如鑽進去休息會兒呢。

  祝央還拿了些遊戲機和平板小說給他們打發時間,零食也有提供。

  三人受寵若驚,祝央道:“一人500點!”

  “要收費的?”三人差點跳起來。

  祝央挑眉:“喂!這場可是禁止組隊了,並且對比生存條件作為通關評價標準,嚴格來說咱們還是競爭對手,光是這張車票的錢,你們在兌換視窗也看見了吧?”

  “難不成這些開支我一個人承擔?沒這麼好的事吧?”

  也,也是,這個說法讓三人無言以對。

  五百點對一個中場玩家來說不多,但說是小數目,也不至於人人都像祝央這麼豪奢。

  僅僅是去趟城裡,這讓他們有點猶豫,不過思前想後還是無奈伸脖子被宰了這一刀。

  狂野之中行動太過危險了,隨便一個農民碰到他們就可能抓回去吃了,更何況他們可是鬧出狗命跑出來的。

  按照一路上看到的基礎建設和科技水準,這裡至少和現實世界持平,那邊兔子一家肯定也早就報警了。

  祝央收到一千多積分,這才滿意的達成了這場PY交易,不說別的,至少這次兌換視窗買的東西,費用給撈回來了。

  她有時候能大方到把積分白送人,有時候也會像這樣什麼虧都不吃,大方吝嗇與否,全看當時的條件和心情。

  將三人變小收了起來,祝央這才掏出一套衣服在廁所給小黃雞穿上。

  這是她在兔子一家的晾衣杆上收的,他們幾個成年人,最多只能穿人家幾歲小孩兒的衣服,而且還很肥大。

  但小雞倒是可以穿他們家大一點的兒子的了,只是雞和兔子的體型有點不同,有些地方勒了有些地方又太鬆,弄得小黃雞很不舒服。

  “媽媽!這裡緊。”小黃雞扯了扯咯吱窩的地方。

  “哪兒?我看看!”祝央給它掛好背帶,看了過去,見咯吱窩的果然太緊了,乾脆把下面撕了一小塊,這樣就輕鬆很多。

  才撕完,祝央就一僵,震驚的抬起頭:“崽兒你會說話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不是小黃雞會說話,是這個世界的副本特性,讓遊戲暫時摸消了他們玩家和動物之間的語言障礙,雖然只是單向的。

  不過能聽懂小黃雞的語言,這還是讓人驚喜的,雖然平時溝通也沒障礙,它貌似也聽得懂大人們的話。

  它爺爺唱歌它還捧哏呢,並且路大頭教它格鬥技巧的時候,怎麼可能是非智慧生物能理解其要領的?

  但是這樣驟然聽到它說話,還是有種自家崽終於能叫媽的興奮感。

  祝央高興道:“再叫一聲。”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小黃雞也很興奮,拍著小翅膀圍著祝央繞圈。

  母子倆正傻樂撒歡,廁所的門突然沒打開,一個穿著列車員制服的羊走了進來。

  看到小黃雞,蹲下親切道:“小朋友,列車快出發了,你媽媽呢?”

  小黃雞才從靈獸袋出來,還不瞭解這個世界的設定呢,聽見對方一問,興奮的就指著祝央:“媽媽!”

  列車員看了看一旁那個瘦不拉幾的菜獸,看向小黃雞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同情。

  祝央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成為別人眼裡拿不出手的存在,立馬就不樂意了。

  不過這會兒也不好鬧事,便拉著小黃雞從廁所裡出了來。

  找到了車票上顯示的車廂上了車,居然還是頭等艙的票。

  有身材前凸後翹的狐狸女郎替小黃雞檢了票,還把它帶到了專屬的車廂內。

  小黃雞的外表在這個世界估計也就相當於人類五歲左右的兒童,在確認沒有家長同行後,列車乘務員對它格外照顧。

  他們那截頭等車廂也就四個座位,裡面設施先進高檔,寬大的伸縮式躺椅,每個位置配備的大螢幕電視,還有免費的零食水果飲料。

  倒是稍微免去了路途中的顛簸之苦,這讓祝央好歹滿意了點。

  不過她滿意車廂裡就有動物不滿意了,有只帶了小孩子的母豬叫過列車員,不滿的指著正在拿水果吃的祝央道:“為什麼頭等艙還能帶家禽?現在可是春天,這些家禽最容易傳播疾病了,感染了我們寶寶怎麼辦?”

  祝央手裡的葡萄當時就掉了,抬頭看了眼那頭母豬。

  看樣子是家境富裕的,不然也坐不起頭等車廂,一身鮮亮的衣服還戴著珍珠項鍊和耳環。

  懷裡抱著只穿著尿布的豬崽子,看向這邊眼裡滿是嫌棄和刻薄。

  祝央突然就想吃烤豬肉了,肉質還得是精品母豬那種,細皮嫩肉的,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膩,鮮嫩多汁。

  心裡抱著這個念頭,看過去的眼神就有些嚇人。

  那母豬原本趾高氣揚的無視列車員的解釋胡攪蠻纏,結果一對上那隻菜獸的眼神,突然背後一麻。

  就跟被毒蛇盯上一樣,懷裡的孩子當時就嚇哭了,回過神來連忙哄孩子,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種瘦不拉幾的菜獸,自己一手就可以捏死,又沒有反抗的爪子和牙齒,也沒有天生的毒素,怎麼會被隻菜獸嚇到?

  母豬惱羞成怒,就聽到那個雞小孩兒開口道:“我媽說了,今年豬瘟,絕對不能吃來路不明的豬肉。”

  “那邊的兩頭豬,過疫檢了嗎?”

  別說母豬,就兩乘務員也一愣,沒料到一個小孩兒嘴裡說出這麼毒的話來。

  母豬當場就發火了:“你家長在哪裡?竟敢這樣誹謗辱駡我,我要讓我的律師起訴你家長。”

  祝央也有點懵,平時就聽它嘰嘰嘰了,沒料到一開口嘴皮子這裡溜。

  關於豬肉的話題還是前兩天他們在飯桌上聊到的,沒料到這崽子居然全記得,他們到底在無意中教壞了小孩子多少?

  不過,這暴脾氣,像她!

  到底是小孩兒,心智有限,祝央怕它吃虧,拍了拍它的肚皮,吩咐道:“哭!”

  小黃雞黑豆豆的眼睛裡頓時溢滿了水霧,隨即‘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嫩乎乎的身子看向母豬的時候瑟瑟發抖,好不可憐。

  那母豬沒料到這小孩兒一秒換了個樣兒,此時乘務長已經進來了,擁有正常文明秩序的社會,小孩子總是具有天然的優勢。

  小黃雞哭得可憐,乘務長一來就忙著安撫它,再加上母豬那邊還在咄咄逼人,天平自然就往這邊傾斜。

  最後乘務長實在忍受不了對方的聒噪,對母豬道:“女士,列車並沒有禁止帶寵物的規定,只要擁有正規的寵物證,並且寵物的行為影響到其他乘客時轉移到列車專門的寵物室進行安撫就行了。”

  “這位小朋友的寵物從剛才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座位也沒開口吵鬧,並不存在給客人帶來困擾。倒是車廂裡有別的客人投訴您聲音太大,並且沒有及時安撫嬰兒。”

  母豬大怒:“那是寵物嗎?那分明就是家禽,你看到脖子上哪兒有寵物牌?沒有寵物牌就是沒打過疫苗——”

  話沒說完,就看到那隻菜獸不知道什麼時候,脖子上多了一個金燦燦的寵物牌照項圈,還是A等那種,也就是說這只菜獸享用的是最高規格的寵物檢疫,登記,DNA認證。

  乘務長看向母豬的眼神就是對於一個大人信口雌黃的鄙視:“太太,您也看見了,這位小朋友沒有任何違規之處,如果您還要在這個問題上胡攪蠻纏,根據剛出臺的交通法案,我們可以以危害公共秩序理由將您請下車。”

  “可這小孩兒辱駡我,並誹謗我的種族。”母豬道:“它的父母必須為此負責任。”

  “有證人嗎?”乘務長道。

  另外兩個乘客壓根不想摻和,裝聽不見,母豬將視線落在一開始安撫它的乘務員身上。

  結果看到乘務員狐狸小姐正笑眯眯的喂雞崽子蛋糕,那雞崽子破涕為笑,一口一個漂亮姐姐的喊,喊得狐狸小姐心花怒放。

  聽到詢問,便道:“有嗎?剛剛一直是這位太太在說話,我都沒注意到別人。”

  母豬氣得不輕,但所有人都不給它作證,再鬧下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一個幼兒對她怎麼樣,只能忍氣吞聲。

  倒是把一路的怨氣發洩在乘務小姐身上,一會兒要倒水,一會兒要熱毛巾,百般挑剔,把狐狸小姐氣了個半死。

  動物農場離城裡還是很遠的,而且這趟列車中途要經過好幾個鎮,均有動物上下車,所以耽擱的時間也久。

  按照播報足足得乘坐十個小時才能到達城市。

  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地方新聞倒是反應快,在上車四五個小時後。

  祝央吃飽了乘務員送來的餐正枕著自家崽兒睡覺,就聽到一則緊急播報的新聞。

  電視上的孔雀播音員字正腔圓的報導了剛剛在‘玉米農場’發生的一起駭人聽聞的菜獸襲擊事件。

  “受害人沃爾曼.道格,狼犬,在兔子馬丁一家逗留時遭到菜獸襲擊,據目擊證人描述,一隻身長約170釐米的菜獸用刀具襲擊了它,將狼犬道格的頭斬下,同時現場的六個兒童也遭到襲擊,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兇殺事件十分鐘後,兩隻兔子的車輛遭到搶劫,兔子馬丁一家的菜獸也全部消失,這起駭人聽聞的謀殺事件真的是菜獸主導的嗎?還是背後另有隱情?請繼續關注動物新聞。”

  新聞上報導的同時還給出了幾張通緝照,就是祝央他們四人的,倒還算清晰,不過都不是正面。

  看樣子應該是兔子馬丁家的攝像頭裡截取出來的,看來這裡的農村也挺先進。

  這個新聞頓時就讓車廂內的乘客來了興致,對比現實中雞鴨殺死一個成年人並且逃走,一個概念。

  乘客們一方面是覺得不可置信,但動物新聞是正規的官方新聞,尤其兇殺事件這種嚴肅的案件,沒人會拿死者開玩笑。

  於是一起社會新聞突然披上了奇幻色彩,讓人忍不住津津樂道起來,可想而知今天的晚報會因為這條新聞賣到脫銷。

  而作為兇手,通緝照片登到了離她不足三米遠的位置,小黃雞都擔憂的看著媽媽。

  卻見它媽看完新聞後,只聳聳肩,撈出一個發圈把頭髮一紮,紮成個漂亮的丸子頭後,便又大喇喇的枕著崽子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期間乘務員小姐端著熱牛奶經過問乘客們要不要的時候,她還用臉正對著人家,從託盤上端了一杯下來遞給崽子。

  狐狸小姐樂了,毛茸茸的爪子摸了摸祝央的頭,對小雞崽道:“哎呀!你家的寵物太可愛了,真有靈性。”

  祝央:“……”

  小黃雞:“……”

  就連看他們不順眼的母豬也只嘀咕了一句:“剛還有菜獸殺人的新聞呢,還敢覺得這玩意兒可愛?”

  絲毫沒有將這隻菜獸和那四隻通緝的對上號。

  滿足的睡了一覺之後,列車終於進去了城市,再開了二十分鐘,才在室內的中央車站停了下來。

  狐狸小姐過來提醒乘客下車,見小黃雞一個人還想陪它一起下去等家長來接。

  小黃雞擺手表示不用,對方又拿小袋子裝了一些零食給它。

  小黃雞樂壞了,順手往隨身包包裡掏了掏,一把掏出兩個小盒子遞給她,說是媽媽準備的禮物。

  她還有乘務長一人一個。

  狐狸小姐還以為是家長的小小心意,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有些兒童不得不單獨出行的,為了感謝乘務員的照顧,會準備一些小禮物。

  一般是小餅乾小零食或者家鄉的特產工藝品之類的,狐狸小姐也沒看便收下了向小黃雞道了謝。

  等回到車上把乘務長那份給它再打開自己這盒後,狐狸小姐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天吶!”

  只見小盒子裡赫然躺著兩枚碩大的鑽石耳釘,單是鑽石的大小,他們工作十年也不一定買得上。

  乘務長連忙打開自己那盒,裡面也是一枚寶石項鍊,看著就貴得嚇人。

  兩隻動物面面相覷,這到底是多壕的家族,一個小孩兒的出手都這麼闊綽?

  那玩意兒在祝央這兒也就折合不到一百點的積分,買她在這個不爽的世界的高興,她樂意。

  下了列車避開人群,祝央和小黃雞來到廁所旁的母嬰室裡,關上門,這才把三個玩家放了出來。

  幾個傢伙在裡面待著無聊,不過出來之後大夥兒就得分道揚鑣了。

  在這個人類處於生態鏈底層的世界,還不能組隊行動,茫然四顧的單打獨鬥,確實讓人有些不安。

  不過也就這麼一會兒,遊戲又能靠得了誰?

  三個玩家和祝央打過招呼後,便出了門。

  結果沒過兩分鐘,三人驚恐的跑了回來——

  “你怎麼提醒咱們被通緝了?”

  一出去就看到外面的大螢幕在播放晚間新聞,重要頭條自然是菜獸殺人事件,然後幾人的照片也在車站大大小小的看板上一一亮相。

  三人一出去看到這滿是他們照片的周圍,差點沒被嚇死。

  這車站可來來去去都是動物啊,品種更多,連獅子老虎豹子大象都有,尤其是大象,一巴掌過來有他們活的嗎?連兔子力氣都那麼大。

  祝央正重新紮了紮頭髮在洗手,丸子頭雖然方便,不過她覺得現在這身裝扮更適合辮子,所以隨手給自己編了一個。

  聽到幾人一驚一乍的,有些不耐:“對啊,咱們被通緝了,然後呢?”

  三人一懵,對她這滿不在乎的態度有點方,不知道她是膽兒肥到什麼地步,才敢在這麼多動物的包圍下若無其事。

  祝央看三人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給我稍微動腦子想想,同一個品種的狗你們分得清誰是誰嗎?”

  “一樣的道理,誰會分得清幾隻家禽長什麼樣?你穿著農場出來的統一制服嗎?你身上烙了編號嗎?隨便把頭髮紮個揪揪就是站在動物面前,它們也沒辦法和照片對上號。”

  “通緝又怎麼樣?你可以想像一個農場逃走了幾十隻雞,而有人登報發佈雞的照片想要找回來,這樣就能理解我們現在的處境了。”

  這種處境,這種處境——簡直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如祝央所言,三人頓時想通這茬松了口氣,哎呦媽耶!嚇死個人。

  不過她確實說得對,就像現實的尋狗啟示,不熟悉的人哪怕那只狗站在眼前也認不出來吧?而人類生物上的辨別特徵其實比狗還要小得多。

  換身衣服,換個髮型,能認得出來才有鬼了,大不了女的剪斷頭發,男的剃光頭。

  胖子樂顛顛道:“哎喲,那我有啥好擔心的,哈哈哈!不虛不虛。”

  祝央睨了他一眼:“哦!我忘了說,這種情況適用於我們三個人,因為我們三人的身材身高都屬於‘泯然於眾’的範疇,但你嘛——”

  三人挑剔的看了眼他那二百來斤肉,這胖子的特徵就一下子鮮明了起來。

  胖子駭然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我我我!為什麼你們一個天堂模式,兩個普通模式,唯獨我是地獄模式?不公平,遊戲我需要解釋。”

  才嚎完,就聽到遊戲居然回應他了——

  【死胖子,一身肉,顫顫巍巍跳不動,玩家之恥就是你,還有逼臉跟我沖!】

  胖子:“……”

  他什麼時候得罪遊戲的?

  不管怎麼說,三人還是再次出了去,因為走一起目標太大所以分批次出去的。

  那胖子雖說看著處境最差,可他居然從兜裡掏出一根項圈,就是之前祝央在火車上糊弄別人的寵物牌。

  遊戲給出的道具只有自己的用途,尤其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就算沒那條件買全,還是得挑兩樣,總會有用的。

  這會兒他掛上寵物牌,至少在大庭廣眾之下,小心點的話就會安全很多,畢竟有證寵物一般別人也不會招惹。

  倒是另外兩個玩家沒有買項圈,買的是壓縮餅乾和車票,但是車票他們又不能單獨用,小黃雞才能用,又被祝央敲了500點,反倒是買錯了東西。

  分道揚鑣後,祝央和小黃雞出了車站,打了個的士直接去這個城市的中心商業區。

  與祝央料想的不錯,這個世界的科技水準應該和現實持平,而由於公民物種的多樣化,體型的大小差異,建築風格也特別具有特色。

  反正祝央看完就知道狗比遊戲又在抄襲瘋狂動物城了,也是根據動物的習性分區,城內模擬了各種氣候,沙漠,熱帶雨林,冰川,應有盡有。

  就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兔裘蒂和狐尼克——

  不過想想玉米農場那些兔子的體型還有狐狸小姐的體型,便也就不報希望了。

  不過這富有特色且美輪美奐的建築風格,倒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祝央和小黃雞下了車,直接去了高檔的服裝店,給小黃雞重新換了身衣服。

  富有農場氣息的格子衫和背帶褲脫掉,換上時髦精緻的童裝,加上小黃雞出生起就跟著祝央有樣學樣的高傲,一個貴族雞小朋友出落于人前。

  就是小黃雞光屁股跑慣了,還真有些不適應穿衣服,不過為了做媽媽拿得出手,唬得了人呢的乖崽兒,就忍了吧。

  祝央早在之前車站的洗手間裡換了自己空間裡的漂亮衣服。

  這樣一來,她和小黃雞走進市中心最高檔的酒店時,便看起來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兒童帶著寵物出來用餐。

  雖然這麼小的孩子單獨出行讓人詫異,可人家著裝正式,給小費大方,沒有理由不服務它的。

  只是服務員看它點餐的時候還特地給寵物點,還讓寵物上桌,便不得不感歎有錢人家的小孩兒任性。

  這裡的餐廳會根據物種的不同選擇菜品分量,價格也與這掛鉤。

  飲食文化和現實世界差異不大,只是祝央關注的重點不在這裡。

  列車上的只有固定的幾樣套餐,不怎麼具備參考性,但服務於眾多物種的餐廳就不一樣了。

  祝央仔細瞄了眼功能表,上面居然豬牛羊肉都有,除了多一樣價格昂貴的菜獸肉,和現實中差不多。

  而祝央他們旁邊的座位,她就親眼看見一隻豹子點的牛排上來,恐怖的是它鄰桌的客人就是兩隻水牛。

  祝央在小黃雞旁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小黃雞便將服務生叫了過來。

  用還有些奶聲奶氣的聲音道:“我媽媽說在外面吃飯一定要注意食材來源,可以給我介紹一下你們這裡的肉類嗎?”

  服務生是只兔女郎,聽了小黃雞的問題一愣:“您要吃肉嗎?我們這裡才進口了一種栗米,顆顆飽滿香甜,還有生態養殖的青蟲,不含一絲農藥——”

  小黃雞有些生氣,鼓著臉蛋道:“我不能吃肉嗎?”

  倒也不是,只不過動物們雖然進化,多少都維持著自己的種族習慣和天賦。

  自然飲食習慣也遺傳下來,並且社會有約定成俗的規則,那就是儘量不在別人面前吃對方未開化的同類物種。

  服務生無奈向小雞開始介紹,祝央聽著,和現實中的養殖方法差不多,在從對方的宣傳照片上看,確實養殖場的物種是她熟悉的雞鴨牛羊。

  和在文明世界中,已經進化到可以兩腳行走,活用爪子,可以種植,做手工,甚至搞科研的動物是不一樣的。

  結合服務生的話以及一些資訊的歸納總結,祝央明白了,那些沒有進化出靈智的動物,和主宰世界的動物相比,就好比人類和猴子的關係。

  一般用餐禮儀中,不在豬面前吃豬肉,牛面前吃牛肉,就算是物種之間的尊重了。

  不然只有人類還有魚類作為肉食供給,怕是不夠的,人類生長週期是出了名的慢。

  即便利用催熟手段,也遠遠比不上別的物種,所以人肉價格昂貴,難以養殖,數量也不多。

  難怪那倆兔子幫個忙還得偷人,農村農作物豐富,兔子們卻將養人的收益看做最大進項。

  瞭解到了一些約定成俗的社會規則後,祝央並沒有高興多少。

  現在的問題,她那靈獸袋裡的十幾個人,和她的關係在這個世界就能找到參照,就是各大物種和它們未能進化的亞種。

  這個世界的動物對於自己未能進化的同類選擇了拋棄,可她卻難得有點左右為難。

  小黃雞見媽媽胃口不好,用毛茸茸的翅膀蹭了蹭她的臉,又從自己盤子裡切了塊牛排喂到她嘴巴:“媽媽!吃!”

  祝央張嘴咽下牛排,摸了摸小黃雞的腦袋,暫時選擇走一步看一步吧。

  結帳的時候依舊是小黃雞從包包裡拿現金,好在積分還是能兌換貨幣的。

  可一個三歲小孩兒抱著金磚在夜市行走,必定是極為扎眼的。

  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被盯上的,總之祝央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他們被跟蹤了。

  她還想著怎麼甩開後面的人,可不料對方的膽子比她想的大多了。

  三隻動物直接攔到了小黃雞面前,揪著它的後領就要把雞提走。

  小黃雞自然掙扎:“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

  周圍的路人看過來,那三隻動物便揮揮手:“家裡小孩兒鬧彆扭離家出走,打擾了打擾了。”

  路人便不再注意這頭了,非是他們冷漠,而是這三隻動物,就是三隻成年公雞。

  身高足足有三米多,羽毛油亮,只不過雞臉上表情貪婪,其中兩隻的雞冠還缺了一角,顯然是打架弄的。

  小黃雞力氣不小,身手敏捷,且還有武功底子,可到底是幼年,骨頭弱,三隻這麼大的成年雞祝央怕它掙出個好歹。

  便對它打了個眼色,示意它放棄掙扎,倒是拐到附近的巷子裡,大家都好辦事。

  小黃雞聽話不再掙扎,那紅色的公雞拍了它腦袋一下:“小崽子早這麼識相不完了?”

  “哦!還有隻菜獸,一塊兒抓走,這玩意兒最近挺貴的。”

  一隻褐色公雞一把將她抓起來,仔細打量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嘖嘖!大哥,這小鬼家裡有錢吶,你看寵物牌用的A級,連寵物衣服都這麼好,這做工,這面料,嘖嘖,給寵物穿,真是雞活得不如菜獸。”

  “行,一會兒把肉買了,衣服扒下來放網上賣,應該有動物喜歡這種寵物衣。”

  本來以為它們會無視自己的祝央:“……”

  三隻雞把小黃雞和祝央拎到了一個無人的巷子,將一人一雞扔下來,一把扯過小黃雞的背包。

  方一打開便被裡面好幾大遝的現鈔給樂瘋了——

  “老大,發財了,這裡面快十萬了吧?再加上菜獸也可以賣個好價錢,夠咱們瀟灑幾個月了。”

  紅色公雞一把扇它雞頭上:“出息,這點錢就睜不開眼了?這小鬼隨身能帶這麼多,家裡肯定更有錢,咱們綁了它,嘿嘿——”

  另外兩隻雞秒懂,平時他們也只在街上混混搞點小錢,可壞人往往就是這樣,之所有不夠壞,那是沒有具體的機會放在眼前。

  黑公雞問:“這小鬼家裡有錢,要是抓到咱們哥仨怎麼辦?”

  紅公雞嘿嘿一笑,臉上一片猙獰:“誰告訴你綁票還要還回去?到時候找個深山把這雞崽子一賣,就是一筆收入,再不然——”

  兩隻雞懂它的意思,雖然還沒殺過人,可明晃晃的利益擺在眼前,先頭就是十好幾萬,貪婪便洶湧的淹沒了顧忌和最後一點良知。

  三人商量得起勁,便聽到那隻雞崽子開口了——

  “你們打算跟我媽媽要多少贖金?”這是祝央教它的,實際上它還不知道贖金什麼意思。

  但幾隻公雞聽不懂祝央的話,加上聲音不大,也只以為菜獸的害怕的嗚嗚而已。

  聽到小黃雞的問題,倒是樂了,不懷好意道:“要一千萬怎麼樣?你家拿得出來嗎?小崽子!不說現在就宰了你。”

  一般小孩兒這會兒已經嚇得沒法思考,說什麼聽什麼了,可這只雞崽卻不以為意。

  甚至臉上做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一千萬?小嘰就值一千萬?這麼低廉的價格,你們不但是侮辱我,也是侮辱我爸爸媽媽。”

  “哈?這雞崽子出生腦子有問題吧?怕不是個傻的?”說著黑公雞笑道:“也是,不傻怎麼會帶這麼多現金出來,便宜咱們。”

  “這麼多?”小黃雞一臉看沒見過世面的窮逼的眼神看著他們:“這點錢,一會兒我和媽媽去夜市玩玩,再去酒店開個一星期的總統套房,叫點客房服務,晚上再吃點夜宵,給了服務生小費,也就差不多了。”

  “不到幾個小時就花光的錢?什麼叫‘這麼多’?你們說的一千萬,也就是這點的一百倍不到而已,區區這點零花錢的一百倍就想估量我的身價,你們窮瘋了是吧?”

  這一副土豪拿鑽石當彈珠玩的嘚瑟樣深深刺激了三隻公雞的心,褐色公雞抬著翅膀就要抽它。

  卻被老大紅公雞攔住了,它抓住了這只雞崽話裡的重點——

  “和你媽媽去夜市?你媽媽在哪兒?”

  小黃雞驕傲的指了指祝央,三隻雞看過來,就見那隻菜獸抱著胳膊手指一點一點的有些不耐煩了,因為確信她不會逃跑,也沒怎麼管她。

  這會兒乍然一看,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這只菜獸竟有一股特別的氣勢。

  當然,三隻雞把這當成了有錢人家的寵物嬌生慣養鼻孔朝天的尿性。

  指著祝央就哈哈大笑起來:“聽到沒有,這只雞崽兒管一隻菜獸叫媽誒?”

  “哈哈哈!這已經不是腦子不好,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吧?”

  “來來來,小崽子,叫聲爺爺聽聽。”

  小黃雞道:“我爺爺是身價幾十億的民營企業家,不是你這種嘴喙子都歪了的癟三。”

  三隻雞一驚:“大哥,聽到沒有?幾十億啊,咱們完全可以開更高的價,一億——不,三億怎麼樣?”

  紅公雞也是興奮的眼睛通紅,拎過小黃雞的衣領把它整只雞提起來:“小崽子,你家住哪兒?”

  小黃雞道:“我出門從不走路,都是坐車,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兒?”

  “呵呵!行,一會兒你就想起來了。”

  紅公雞正要動手抽它,就感覺肩膀上多了個東西,回頭一看,是地下那隻菜獸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它肩膀上。

  而它此時冷汗都下來了,因為隨著它的回頭,那只菜獸手裡一把尖銳的小刀抵在了它眼睛前面,離它的眼珠子最多只有一釐米。

  另外兩隻雞都沒反應過來,正叫嚷著往前沖,就聽到菜獸說話了。

  “¥%¥……%&¥&……”

  三隻雞自然聽不懂,但被紅公雞拎在手裡的雞崽卻跟它們翻譯出了其中的意思——

  我媽媽說:“敢當著我的面欺負我崽子,你們好狗膽呢。”

  小黃雞說著臉上冒著幸福的粉紅泡泡,然而三隻雞聞言卻是一愣。

  “我們雞為什麼要有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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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6:01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

  這說法太有理有據了,祝央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

  老實說這個世界語言不通,她的威懾力至少打了七折,再加上生物鏈上的弱勢地位。

  不能裝逼如風對於她來說是多大的一個挑戰?

  祝央本就滿肚子邪火,這三隻雞算是撞槍口上的。

  她手起刀落,一道銀光在紅公雞頭上閃過,下一秒傳來它吃痛的慘叫。

  只見它頭頂紅色的雞冠被削了下來,被小黃雞一個敏捷的接在手裡,正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著鮮血。

  “啊——,你這小崽子的畜生幹了什麼好事?”後面兩隻公雞驚恐道。

  紅公雞也因為吃痛將手裡的小黃雞胡亂往地上一扔,小黃雞半空調整了身形輕巧落在地上。

  騰出手的紅公雞伸長翅膀夠他肩膀上的菜獸,想把它揪下來撕碎。

  “老子帥氣威風的雞冠,我宰了你。”

  公雞頭頂的雞冠在這個種族裡是一項魅力特徵,相當於男人的胸肌和腹肌,都是炫耀的資本。

  被一刀切除,怎麼能不發瘋?

  對方狂暴之下力量大增,只不過只是街頭混混而已,技巧有限。

  祝央在它身上跳來跳去,目標這麼大,愣是沒法抓住她。

  另外兩隻雞見狀上來幫忙,翅膀才剛伸過來就被削掉了一截翅尖。

  好險成年公雞羽毛豐富,翅尖有一定延展性,不然被削掉的就是一截肉了。

  三隻雞累得氣喘吁吁,還是沒辦法碰到那隻菜獸分毫。

  “媽的,怎麼回事?菜獸有這麼快嗎?”

  “傻逼,這畜生都會拿刀抵著咱的脖子,你還當它什麼不會做?”

  “今天下午鋪天蓋地的菜獸殺人新聞,會不會就是這隻?”

  “不會吧?南瓜鎮的玉米農場離這兒好幾百公里呢。”

  “管它是不是,一定要抓住,公鵝老大已經下了懸賞,對那幾隻菜獸很感興趣,咱們帶一隻同樣過去,肯定能得賞識。”

  祝央本來想一刀抹了這三隻雞,不過聽了這話倒是改變了想法。

  只是這時候巷子口突然出現兩名巡邏員警,對著裡面喊到:“裡面的三隻雞,再幹什麼?”

  “遭了,條子!”三隻雞一驚,可沒想到那隻小崽子和菜獸居然比它們跑得還快。

  紅公雞的雞冠還在那隻雞崽手裡,不拿回來就得去醫院嫁接昂貴的模擬雞冠,它可沒那錢,再說到嘴的菜獸也不能飛了。

  於是三隻雞立馬追了上去,巡邏員警見事情有異,連忙也跟上來,只是這條巷子越往裡面光線越暗,並且分叉口越來越多。

  它們單看到三隻雞聚在這裡有點可疑,並沒有注意到小黃雞,只當混混們聚在一起嗑藥打架而已。

  這座動物城繁華富裕,但隱藏在背後的黑暗也深沉,懸殊的貧富差距,掩埋在光鮮下的社會問題,飆升的犯罪率,被黑幫把持的產業鏈。

  街頭混混嗑藥打架這種事,一天根本抓不過來,只要沒鬧到大街上,員警也懶得大動干戈的刨根究底。

  所以見它們躥遠便沒有選擇再追了,但是三隻公雞對於那個有錢小崽子和菜獸就相對執著多了。

  祝央也沒跑太快,就這麼吊著它們引著往偏僻的地方跑,她對這個城市不熟,但往偏僻無人的地方跑就對了。

  果然沒過多久,讓她竄進裡一間廢棄的工廠,便想也沒想和小黃雞竄了進去。

  三隻公雞追到這裡,得意一笑:“蠢貨,居然往這裡跑,果然是菜獸,腦子只有核桃大。”

  三個混混對這個城市的角落瞭若指掌,知道這個工廠以前為了防盜,各處門窗都用合金焊死了的,只有正大門一個出口。

  也就是說著兩個傢伙相當於自己跑進了籠子裡,就等著它們慢慢抓。

  三隻雞嘿嘿一笑,推開鐵門,為了怕那小崽子和菜獸逃跑,還特意用巨粗的鐵鍊鎖死了門。

  不慌不忙的往裡面走,結果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香氣撲鼻的烤肉味傳來。

  像它們這種混社會地城的動物,自然對食物沒那麼挑剔,雖然對雞來說最好吃的是米粒昆蟲,可那都是相當昂貴的食物,生活在貧民窟的自然多半是雜食。

  連兔子都吃肉,更何況它們,這會兒本來就跑得累,聞到股肉香,居然忍不住腹中一響,餓了!

  “有動物在裡面烤肉?”黑公雞偏過頭問。

  接著旁邊兩隻雞沒回答它,反倒是看著前面,突然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

  那樣子,就跟目睹了什麼殘忍的分屍現場一樣。

  黑公雞笑了:“喂!你們兩個別這麼——”

  隨著視線的轉移,看到面前情形的黑公雞也笑不出來了。

  剛剛逃走的小崽子和菜獸已經出現在他們視線裡,但兩人現在的樣子和驚慌失措全不搭邊,仿佛是特地等它們過來的樣子。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只菜獸,她一手拿著一隻噴火槍,就是市場上用來給豬肉除毛那種,另一隻手捏著一隻燒烤叉。

  燒烤叉上串著一大塊肉,而她正慢悠悠的用噴火槍烤著那塊肉,不急不緩,確保那塊肉受熱均勻。

  在她的悉心烹飪之下,那塊肉變得色澤焦黃,肉汁四溢,香味飄滿了整個房間。

  像是感覺到了火候,那菜獸將噴火槍遞給一旁的小雞崽。

  那小雞崽接過噴火槍便點燃了一堆不知道什麼時候架起來的木塊,上面還吊著一隻大鍋,鍋裡還有水。

  鍋身簇新,明顯不是這個廢棄工廠裡原本的東西。

  但這些都無所謂,那只菜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幾隻瓶瓶罐罐,慢悠悠的給燒烤叉上的肉調味。

  先是鹽,再是辣椒粉,接著胡椒孜然。

  而那塊肉的形狀,它們早已認出來了,赫然就是紅公雞先前被割下來的雞冠。

  三隻雞看著這場面,早已是毛骨悚然,頭皮炸裂,冷汗直流。

  雖然恐怖電影裡不乏動物去叢林探險,結果遇到半進化的野獸部落被追殺分食的題材。

  可現實中看到智慧生物的身體被菜獸烹煮,不,這還是屬於它們身體的一部分,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

  它們只是小混混,聽說黑幫懲罰叛徒手段極其殘忍,可當做這些事的是被當做貨品食物的菜獸時,恐怖效果只會更甚。

  三隻雞隻覺得自己雙腿發軟,這時候便見那只菜獸抬頭,眼睛看向它們。

  然後一張口,痛快的咬了一口肉下來,空曠的工廠安靜極了,一根針落下來都能聽到聲音,自然她咀嚼的聲音也明顯,像是在它們耳邊。

  “#¥……&#”

  菜獸又發出一串聲音,但這次三隻雞不會以為這只是無意義的音符,那菜獸看過來的眼神,分明是殘忍又富有理智的,就像面對黑幫的老大。

  果然那只小黃雞幫著翻譯道:“媽媽說,雞冠肉還是老了點,但是太嫩又沒有嚼勁,如果你們再年輕十歲,肯定是口感最好的時候。”

  “哇——”紅色公雞終於第一個忍不住吐了,它的身體一部分在自己面前被烤做食物讓它肝膽欲裂。

  頭頂的痛楚仿佛越來越清晰,讓人無法忽略。

  另外兩隻也沒好到哪兒去,接著三隻雞不知道誰驚恐叫了一聲,然後收到信號般,驚恐的奪門而逃。

  可他們跑到門口,迎接它們的卻是自己剛剛鎖上去的巨大鐵鍊。

  三隻雞慌不擇路的想解鎖,結果才解到一半,門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倒映,直將它們的身影納了進去。

  三隻雞轉身,看著背著光走過來的雞崽和菜獸,那只菜獸明明還不到他們大腿,可走過來的氣勢比它們至今為止見到過的“大人物”都強。

  “不要,不要過來。” 三隻雞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啊——”

  廢棄工廠的慘叫並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因為這附近壓根沒人。

  可畫面在回到工廠內部,三隻雞已經被拴著腳倒吊起來,它們下面不遠處就是一鍋已經燒得滾燙冒泡的水。

  “媽媽!水燒好了。”小黃雞道。

  祝央摸了摸它的頭,語重心長道:“崽兒啊,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崽兒了,是時候擔負起一個男子漢的責任了。”

  “不久以後你龍龍哥哥還要回家,在陌生的環境肯定會不安,你雖然是做弟弟的,但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幫哥哥好好適應,打消顧慮?”

  小黃雞一副被委以重任的樣子,責任感和自豪感頓時湧上心頭,連忙點頭道:“放心吧媽媽,我會好好照顧哥哥的,保證不欺負它。”

  額!一隻雞崽欺負一條高級副本裡出來的龍還是有點難度的。

  算了,這不是重點,祝央欣慰崽子懂事,接著道:“你看你剛回家裡感到不安的時候,媽媽怎麼安慰你的?”

  “吃好吃的!”小黃雞舉翅膀。

  “對!你龍龍哥到時候也會和你一樣,會縮小,外面也會適當改變,四捨五入就是一條蛇了,蛇喜歡吃什麼?”

  “吃雞!”小黃雞再舉翅。

  “好,今天媽媽就教你幾道雞肉料理,你好好學,到時候露一手給龍龍哥看。”

  三隻公雞雖然聽不懂祝央的話,可小黃雞說話它們聽得懂啊,光聽一半再就上動作差不多也明白大致意思了。

  更何況這小崽子嘴裡還複述菜獸的話,一邊點頭一邊念念有詞:“嗯嗯!燙水拔毛,開膛破肚,雞血和雞雜可以留下佐泡椒爆炒。”

  “嗯嗯!雞爪子太老了,不適合鹵,旁邊這只太瘦直接熬湯,文火煲十幾個小時。”

  “海南雞,三杯雞,黃燜雞,辣子雞,媽媽!它們三個的分量可以做十幾桌全雞宴啊。”

  祝央欣慰的點頭,摸摸它的呆毛:“小嘰真聰明,行,先做第一步吧。”

  小黃雞擼起袖子,端起那一大鍋滾燙的水向三隻雞走來。

  三隻公雞早嚇尿了,現在看著幾歲小孩兒也不覺得又傻又蠢,反倒是這麼大點年紀就這麼殘忍的思維,更讓人毛骨悚然。

  紅色公雞聲音變形的尖叫道:“你這小崽子瘋了嗎?你可是一隻雞,為什麼幫著菜獸吃同類。”

  這話剛說完,就被小黃雞抽了:“誰跟你這種好吃懶做的垃圾是同類?”

  “我是我媽媽的孩子,自然跟我媽媽才是同類。”

  “你他媽瞎啊!好好看看自己一身毛兒,那菜獸下得出你這麼大的蛋嗎?”

  小黃雞看了看自己,頓時就懵了,回過頭看向祝央,眼淚汪汪道:“媽媽!我真的不是你的小孩兒嗎?”

  眼看離間有戲,三隻雞心裡一鬆,更待加把勁,就感覺自己脖子上橫了一把刀。

  那只菜獸笑眯眯道:“哦對了,忘了最關鍵的一步,燙水拔毛之前得先割脖子放血。”

  三隻雞拼命的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再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它們雖然聽不懂菜獸說什麼,但這菜獸顯然是聽得懂它們的話的。

  菜獸收了刀,摸了摸雞仔的頭,笑道:“你當然是媽媽的孩子。”

  “只不過你跟著媽媽那刻,就跟自己的原生物種割裂關係了,現在說你可能不懂,但你以後會變得更強,身體的外表也會不斷變化,難道你每一次都要質疑媽媽嗎?”

  小黃雞聞言果然破涕為笑,雖然確實聽不怎麼懂,但它知道自己的樣子只是暫時的就夠了,絕對不是這些癟三一樣的物種。

  於是一臉期翼的問祝央:“那就是說,媽媽小時候也和我一樣囉?”

  “額!額!這,這個還是有點差別的,咱們家的人一向長得不一樣,你看你龍龍哥哥不長得也不一樣嗎?”

  小雞仔放心了,自覺長大了肯定就好了,路叔叔和舅舅還經常互相罵狗比和沙雕呢,他們倆小時候肯定是狗狗和雕樣兒。

  懷揣著成長的期待,小黃雞怒視三隻雞:“你們竟敢騙我。”

  說著整隻雞的顏色都變成了憤怒的紅,正要兜頭一鍋熱水澆上去,便聽三隻雞拼命叫到:“別殺我,我們錯了,只要別殺我們,什麼都聽你們的。”

  祝央這才滿意了,示意小黃雞挪開鐵鍋,小黃雞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聽話的扔開鍋當起了媽媽的翻譯。

  祝央也沒放它們三個下來,就著倒吊的姿勢,問了這種底層最瞭解城市真面目的傢伙一番這裡的形勢格局。

  以及它們口中那個貌似對菜獸挺感興趣的所謂“公鵝老大”。

  一問才知道這個“公鵝老大”是這座城市裡的三大黑幫之一的大哥,組織號稱“山雞組”。

  手下小弟多半是鳥類動物,另外還有兩個組織一個是獅子“萊昂老大”統領的哺乳類動物。

  剩下一個是“蛇姬女士”統治的爬行類動物。

  三家黑幫勢力統治著這個城市,瓜分了所有的地下產業,能量巨大,甚至還可以暗中操縱選舉,可謂是這個城市背地裡的主宰。

  “主宰啊~~”祝央這就有興趣了。

  還別說,這種秩序混沌的地方,反倒對她來說是更好的機會,畢竟如果這裡太過一板一眼,光明守序,她反倒不好操作。

  摟著她家崽在酒店的豪華總統套房過一個月雖然舒服,但顯然不能滿足她對這個世界的價值榨取的主觀意願。

  最後問完了想問的話,祝央把這三個傢伙放下來,讓他們舉著自己的身份證給給拍了照,又留了它們的電話號碼。

  借著小黃雞的口恐嚇道:“你們的個人資訊已經在我手裡了,回去別亂說話,打電話叫你們就滾出來。”

  “要有一條敢不照做,咱們不介意把剛剛沒弄完的流程走一遍。”

  三隻公雞自然連連點頭稱是,見祝央點了點頭,這才跟背後有鬼追一樣拔腿往外跑去。

  祝央和小黃雞也收了鍋離開廢棄工廠,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過折騰一會兒過後,加上晚餐時她光顧著打聽消息,有些食不知味,這會兒倒是餓了。

  好在遊樂場商業街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祝央便帶著小黃雞繼續一開始的打算,去夜市玩玩。

  街邊的食物都很好吃,這個世界的動物力氣大,還各有物種天賦,工作效率要遠高於現實世界的人類,也因此做生意的競爭性很高,一般商品都用料扎實,手工過關。

  比如他們隨便在一家猩猩之家開的麵館吃了一碗麵,那麵條真叫一個爽滑勁道,呲溜就吸進去了,祝央從沒吃過口感這麼好的麵條。

  一路的零食吃過來,各種動物爪爪形狀的冰淇淋,造型可愛的甜品,美味無比的小吃零食。

  祝央還看到一隻滾滾在擺攤賣白胖的竹包子。

  何為“竹包子”?祝央和小黃雞夠著脖子看,原來熊貓賣包子,和麵的水都是煮過竹芯嫩芽的竹葉水,上籠蒸的時候蒸籠裡面和底部也會鋪滿新鮮的竹葉竹片。

  竹子的清香完全滲透在包子裡面,加上熊貓力氣大,揉面勁道,包子皮香軟彈牙,皮薄餡大,一口下面慢慢的滋味厚實的肉汁,但是竹子的清香又十分解膩,讓人吃著大肉包子都停不下來。

  祝央一口氣買了好幾籠,和崽子一起吃得歡。

  不過這隻滾滾也是做唐裝打扮,頭頂戴著瓜皮帽,除了看起來成熟得多,倒是和鬼屋兩隻滾滾鬼魂像得很。

  讓小雞都有些想念小夥伴了,要不是這隻滾滾的體型足足比現實中滾滾大好幾倍的話。

  一路吃進遊樂場,裡面的兒童設施都特別可愛,不過可惜小黃雞的年齡不能玩驚險項目,再加上不少項目還不准帶寵物上去。

  最後母子倆能玩的也就旋轉木馬之類的小遊戲,還有工作人員見它一隻雞玩特意在旁邊看著它,以免發生意外。

  饒是這樣小黃雞依舊很開心,現實中它是很少被帶出去的,即便帶出去也得縮成正常小雞大小,並且揣進荷包裡很不方便,更不提這麼光明正大的被帶到遊樂場玩了。

  它連回老家都不能跟著去。

  在鬼屋第一次見識遊樂場,因為鬼屋動物員工不少的關係,倒是讓它真正瞭解到了兒童在外的各種玩耍樂趣。

  不過到底那是人類世界,周圍的人都當它稀奇看,而且媽媽也忙,沒空陪它。

  這裡到處都是動物,與它同齡大小的小雞都能看到不少,真正讓小黃雞第一次體會到被家長帶進遊樂園的興奮。

  祝央也隨著它,要吃什麼要玩什麼都買買買,不過在外面看來就是一隻幼崽雞一個人帶著寵物一點不害怕的到處瘋玩,倒是讓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刮目相看。

  晚上又看了花車表演還有童話劇場,最後是盛大的煙火,小黃雞這才意猶未盡的拿著一朵小雞腦袋造型的棉花糖,牽著媽媽的手離開遊樂場。

  這小雞棉花糖倒是和消消樂裡的小雞差不多,挺可愛的。

  這時候街邊的店面大部分已經關門,不過熱鬧的商業區24小時店面不會少。

  祝央路過一家電子商店,才想去得買兩隻電話。一般副本遊戲普遍都會配手機,不過這次他們玩家作為菜獸,孑然一身,自然沒有的。

  剛給那三隻雞拍照用的還是她自個兒存空間裡的手機,當然在這裡是沒法用的,電話卡都塞不進去。

  買完手機相互存了對方的號碼,這才拉著樂滋滋的小黃雞回了酒店。

  不過回酒店的時候就有些傻眼了,小黃雞雖然可以混在這個世界,但也是黑戶啊。

  大意了,之前那張車票沒有核實資訊,祝央就以為這邊的住宿登記一樣寬鬆。

  結果他們現在別說住總統套房了,沒證件什麼房間都開不了。

  好在他們有錢,給了漂亮的山羊前臺小姐一筆小費,加上小黃雞的眼淚攻勢,成功讓她們同意在大廳旁邊的員工休息室借住一晚,還給他們送了一大床被子。

  雖然住宿條件大大跳水,但這麼晚了祝央也不想折騰,而且這種豪華酒店安全保障高得多,也就將就了。

  第二天醒來,用休息室裡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了一番後,母子倆才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這個世界動物體格普遍比人類大,但也不是所有物種都如此,還是有小型動物,甚至比人類體型還小的。

  酒店作為服務行業,配備上肯定面面俱到,所有祝央倒不至於鬧出用比她嘴巴還大的牙刷刷牙的尷尬。

  吃完早飯,祝央琢磨著還是得給小黃雞弄個身份證明,於是等上午九點過後,警察局上班,祝央帶著小嘰出現在了警局門口。

  所以警察局的動物們一上班,就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幼兒懷裡抱著一隻寵物菜獸,可憐巴巴的在門口哭。

  女警官斑馬小姐心疼壞了,連忙把小嘰帶了進去,又是倒果汁又是給零食,溫柔的問:“小朋友,你為什麼在這裡哭啊?”

  小黃雞早被祝央教好了,就算需要臨場反應的,仗著語言不通也可以直接作弊。

  這傢伙倒是對祝央有樣學樣,性格有點類似它舅舅祝未辛,在祝央面前乖巧可人,在外邊那是各種面孔都演得。

  因著對祝未辛的模仿,小小年紀就是一隻心機雞。

  對斑馬小姐的詢問,它抽噎著聲音道:“我找不到家了~~”

  斑馬小姐連忙詳細詢問,小黃雞便將準備好的套話說了出來。

  首先這裡是警局,肯定能查到小黃雞的乘車記錄,便不能單純的用走失兒童糊弄過去。

  於是在祝央的編造下,小黃雞就成了聽大人的安排獨自乘車出來,說是有人在這裡接它,但是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人來。

  問家裡的位址一問三不知,表示自己從未出過門——只在父母兩邊的家裡還有幾處私人別墅之間周轉,出門也有車,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哪兒。

  而身上又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證件或者聯繫到大人的方式,加上隨身包裡被父母塞了這麼多錢。

  種種跡象指向一條思路——

  “這孩子家裡父母可能要再婚了,兩邊家庭都容不下這個孩子,就把人騙出來遺棄了,真可憐。”

  祝央耳尖的聽到女警們和同事在不遠處低聲八卦。

  “看這孩子穿得好,教養也好,肯定家裡也有錢,作孽哦,這麼有錢容不下一個孩子嗎?”

  “這不是錢的事,豪門的做法咱們不能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爸媽早就離婚了。”

  “是啊,這孩子跟著媽媽住,偶爾會去爸爸家玩,可能是影響到了媽媽的再婚對象品質,爸爸那邊的新妻子又怨恨吧?”

  “嘖嘖!也不能這麼缺德的啊,定一張車票把小孩子騙出來,剛才我已經查到這孩子的乘車記錄了,在玉米農場附近上的車,但是那附近沒有富豪,還特地開這麼遠扔掉。”

  “給這麼小的孩子一大包錢,是覺得自己能稍微補償點什麼嗎?孩子沒被謀財害命簡直是它運氣好。”

  “唉!什麼家長哦,黑心爛肺了。”

  祝央:“……”

  這時候獵豹警官走過來,轟走了八卦的動物們,對斑馬小姐道:“通過這隻獸的寵物牌查了主人資訊登記,顯示是匿名的。”

  “怎麼會?”斑馬小姐驚訝:“A級的寵物牌怎麼可能不登記主人資訊?”

  “還是有可能的。”獵豹警官道。

  斑馬小姐立馬反應過來,捂著嘴道:“天吶!這樣的人家,有可能遺棄孩子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咱們也不用查了,反正查了也是查不到的。”

  這個查不到自然不是真的一點查不到,而是即便查到了也沒用,那種顯赫的人家,你還能逼人家做親子鑒定不成?

  但是手續還是得走,登記資訊拍照描述特徵然後發佈尋人啟事。

  斑馬小姐溫柔的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黃雞道:“我叫小嘰!”

  “哎呀!不是小名兒,是大名,你知道自己的大名嗎?”

  小黃雞茫然的看向祝央,祝央頗有些為人父母這點都沒想到的心虛,確實也是時候替小嘰起個大名了。

  斑馬小姐等小黃雞回答,小黃雞卻是在等它媽回答。

  祝央想了想,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傢伙還是只又大又白的蛋殼。

  祝殼肯定不好聽,但殼還有另一個發音qiao(四聲),那就起個同音字吧。

  祝翹!正好喜歡這傢伙以後長大有又翹又威風的大羽毛尾巴。

  越想越滿意,祝央道:“祝翹,祝福的祝,翹尾巴的翹。”

  小黃雞聽完,兩隻黑豆豆的眼睛亮得像在發光,一臉幸福的抱住媽媽。

  媽媽媽媽的不停直叫。

  斑馬小姐和獵豹警官看了,心裡想的是又知道一條遺棄理由了,孩子顯然腦子有點不正常。

  居然叫菜獸媽媽,而且剛還眼淚汪汪呢,這會兒又這麼高興。

  最後斑馬小姐登記好資訊,但這段時間內還是得安置孩子,便安撫小黃雞讓不要亂跑,去聯繫寄養家庭。

  獵豹警官也被同事叫過去忙別的案子。

  祝央借著體型之便,在警局裡減低存在感晃了一圈,接著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世界真的比她想像的還要不妙。

  這些動物的力量巨大,但祝央覺得尚且在勉強應付範圍內,只要不直接對上數量眾多的訓練有素的大型動物,應該不至於無能力自保。

  更何況她還有各種能力,不正面剛玩陰的,就算遭遇意外也總能殺出一條路。

  可她偷偷溜進重案組的辦公室,看犀牛局長給獵豹,老虎,獅子,獵鷹,毒蛇等精英警官開會。

  討論最近的好幾起謀殺事件,通過現場還原被害者的遇害過程,著實讓祝央覺得自己先前徹底小看這個世界了。

  犀牛局長指著投影幕布上的照片:“變色蜥蜴加布裡埃爾,在叢林中遇害,死前面色扭曲,極為痛苦,體表無傷痕,屍體解剖顯示內臟損壞嚴重。”

  “推測是遭到偽裝捕捉槍攻擊致死,這種槍是偽裝天賦的動物剋星啊,就連致幻生物在一定範圍內都能精准捕捉。”

  “下一個受害人,冰川鎮的北極熊艾伯,這傢伙在自己家附近遭到擊殺,附近建築冰層大面積融化。但附近的居民並沒有聽到巨大的動靜,看來是用了秒速解凍儀,這玩意兒只要放置在一定距離,冰層會瞬間融化,並且難以凝結。”

  “還有一個,海邊度假的大象波尼,這傢伙最慘,被沙裡鑽出來的螞蟻啃成了骨架。”

  “什麼?螞蟻?食肉蟻嗎?這種不是早就禁止養殖?”

  辦公室震驚的討論起來,對於這次黑幫成員的謀殺事件並不樂觀,從犯案手法便能推測出擁有的管控武器,簡直囂張——

  “市長大選臨近,不知道這些傢伙想要幹什麼——誰?”

  犀牛局長說到一半,警惕的看向門邊,結果看到一隻菜獸抬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局長皺眉:“誰把寵物帶進來了?”

  獵豹警官立馬道:“是一個走失的小孩兒,它的寵物。”

  然後起身把祝央往外攆:“去去!外邊玩兒去。”

  祝央也不留戀,一溜煙的竄了出去,但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實際上剛剛在裡面就是因為內心波動太大,沒有注意好氣息收斂,被敏銳老辣的犀牛局長注意到了。

  怎麼說,這副本真像是專門替她準備的一樣,當然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但這次卻是處處都想好了克制她的招。

  祝央自然不畏懼迎接挑戰,但從剛剛的案子,光這會兒知道的她的能力就有了三個器械上的應對手法。

  她還想著混進黑幫達成自己的目的,現在看來,如果貿然踢館,恐怕自己死得骨頭都不剩了。

  也是,主宰這個世界的物種如此之多,肯定經歷過殘酷的爭鬥歷史,動物的天賦千奇百怪,在戰爭中發明克制敵人的武器再理所當然不過。

  現在雖然看似是和平時期,不過就跟人類現實仍舊不斷對武器進行進化一樣。

  對應動物們千奇百怪的天賦,以及遠超人類能適應的殘酷環境,各種厲害的武器也就應運而生。

  祝央連續好幾場虐菜的傲慢輕忽在這一刻頓時為之一收,意識到自己果然還是有些飄了。

  當然飄是她的常態,沒有地心引力攔著她這種人得竄上天,可因為這個陰溝裡翻船,可就難看了。

  祝央回到小黃雞旁邊,見它有乖乖的等自己,剝了顆糖塞它嘴裡獎勵它。

  斑馬小姐走過來,見到這一幕,笑道:“這菜獸真聰明。”

  又想到昨天剛發出去的通緝令,忍不住嘀咕著抱怨道:“上面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通緝幾隻菜獸,這玩意兒難道不長得一樣嗎?去哪兒抓?”

  見小黃雞看著她,斑馬小姐覺得在小孩子面前不好意思,摸摸它的頭道:“祝翹小朋友,這邊給你安排了一戶寄宿家庭,在找到爸爸媽媽之前你就先住那裡好不好啊?”

  雖然它爸媽多半是找不到了,不過怕它不安哭鬧,還是安撫道:“放心,威爾遜夫婦都是很溫和的人,而且很喜歡小孩子,你在他們家一定會住得很開心的。”

  這是正常流程,肯定得確認遺棄,然後對它進行重新安排,才會補全相應的證件,為此也只能暫時寄住在別人家了。

  祝央一開始的想法是住在外面自由自在,現在倒是覺得有一層社會關係打掩護更為方便。

  於是便示意小黃雞同意了警局的安排,又在警局等了幾個小時後,終於等到了下班趕過來的威爾遜夫婦。

  看來斑馬小姐安排還是很妥帖的,因為威爾遜夫婦竟然就是一對公雞母雞。

  看起來四十幾歲的樣子,中等家庭,有著穩定的工作,泯然於眾。

  倒是不錯,祝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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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16:19 |只看該作者
第109章

  這對夫婦一看小嘰就喜歡上了,誇它是它們看到過的長得最漂亮的小孩兒。

  也因此當斑馬小姐隱晦的告訴它們有可能小黃雞被遺棄的時候,便越發心疼。

  威爾遜太太來的路上還買了小雞兒童最喜歡的栗米喂棒棒糖,大小跟電燈泡差不多,掏出來剝開糖紙遞給小黃雞——

  “祝翹小朋友是嗎?我叫艾米.威爾遜,很高興認識你,這是給你的禮物。”

  小黃雞看了眼祝央,得到她的同意才接過棒棒糖,對威爾遜夫人道謝。

  但幾個大人卻見它得了糖並不先自己吃,反倒喂給一旁的菜獸。

  祝央感動兒子懂事,一般它遞過來的東西自己是會吃的,下意識的就要張嘴。

  就聽被斑馬小姐攔了下來:“乖啊!你自己吃,和菜獸一起吃多髒啊。”

  雖然這隻菜獸看起來又嬌貴又漂亮,還香噴噴的,貌似比它都乾淨。

  可眾所周知,跟寵物一起吃東西是不好的習慣,尤其是兒童。

  威爾遜太太連忙又拿了一根棒棒糖出來,遞給菜獸,小黃雞這才放心的吃了起來。

  斑馬小姐便像威爾遜夫婦解釋:“我知道有寵物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可這孩子好像很依賴這隻菜獸,今天它在這兒待了大半天,也沒有亂跑亂撕咬東西,很聽話的。”

  威爾遜太太連忙道:“菜獸而已,雖然養做寵物的不多,但是性情溫馴,我們家曾經養過孩子,籠子還在,實在不行可以關起來。”

  又摸了摸正在乖巧吃棒棒糖的小黃雞的腦袋:“這孩子現在正不安,當然不能把它唯一熟悉的東西帶走。”

  斑馬小姐連連感激:“那給你們添麻煩了。”

  祝央聽著幾人客套,撥開栗米棒棒糖吃了起來。

  別說,味道還不錯,就是類似花生棒棒糖那種感覺,栗米的味道做成甜味也蠻扎實好吃的,不過燈泡這麼大顆糖果她肯定吃不完。

  寒暄完之後威爾遜夫婦帶著他們離開警局,上了外面停著的車。

  那是輛家用型小轎車,看著半舊不新,造價也不高,典型普通家庭的代步工具。

  威爾遜夫婦以為小黃雞會不安哭鬧,結果沒料到全程都乖巧聽話,甚至把自己包裡的零食跟它們分享。

  半點不問它們要去哪兒,或許吵鬧想回家之類,倒是讓夫妻倆越發心疼這孩子的懂事可愛。

  威爾遜家的房子離市中心的繁華地帶有點遠,開車從警局回來都用了快一個小時。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原因,它們家的房子並不是市中心那種稠密的公寓房,是寬敞的獨棟兩層小樓,白房紅瓦,周圍的鄰居也都是同樣的房子,不遠處有片草坪公園,看著倒是舒適宜居。

  進門後,裡面的裝潢佈局並不豪華,但溫馨舒適,富有生活氣息,可見夫妻倆是挺會過日子的人。

  只是有些大件傢俱,還有牆壁上有些修補的痕跡,地板也有些老舊,但是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並不顯得落魄。

  小黃雞倒是不懂這些,它是山洞也住得,豪宅也住得,連靈獸袋都縮得,只要跟著媽,哪兒都不挑。

  因著去接小黃雞,現在回家已經比平時晚了,威爾遜太太就把小黃雞安置在沙發上,打開電視上讓它先玩,自己去做飯。

  而威爾遜先生則換下西裝,上樓替小黃雞鋪床。

  鳥類動物的床和沙發都是窩型的,看著就很舒服,小黃雞坐進豆綠色的雞窩沙發裡,一臉舒服的樣子。

  祝央便在考慮回現實世界找廠家給定做一套這樣的,畢竟這才風符合它的生理結構。

  威爾遜太太是個很賢慧的人,很快就做好了晚餐。為了歡迎小黃雞,它拿出了家裡最豐盛的食材。

  看得出來它們挺喜歡,小黃雞也挺喜歡的,可當威爾遜太太用寵物餐盒撥了一份出來,放祝央面前的時候,祝央臉上的表情便放空了。

  煮熟的栗米她也就吃了,就當在吃雜糧餐,拌沙拉也可以,反正這也是她日常會吃的。

  可能不能別兜頭一勺蟲子給她舀上來?那些蟲子是吃蔬菜養殖長大的菜蟲,對雞來說富有營養又美味。

  看得出小黃雞吃得挺滿意的,不但自己滿意,還催她也快吃。

  這樣祝央想起了它剛剛出生,在叢林的時候,才學會走路的它也是時不時的從地上啄一隻螞蟻昆蟲遞到她面前,想給她吃。

  崽兒啊!孝心媽媽就心領了,可這玩意兒實在不在她食譜範圍內啊。

  威爾遜太太見狀:“這隻菜獸胃口不好啊,是剛到新環境不安嗎?”

  她先生道:“可能是吧,聞都沒聞一下,晚上把餐盒放在它面前吧,什麼時候餓了再吃。”

  “山姆一家不是也養了一隻菜獸嗎?或許讓和同伴在一起玩玩兒會好一些。”

  “行,不過你明天先買條寵物褲子回來,山姆家那只菜獸已經成年了,老聽他說要給配種呢,別把咱家的菜獸搞懷孕了。”

  祝央:“……”

  日常想撞牆!

  吃完飯,威爾遜先生去洗碗,威爾遜太太便陪小黃雞一起玩。

  看得出他們家並不是沒有孩子,因為家裡能拿出不少舊玩具,都被威爾遜太太保存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客廳連一張全家人的照片都沒有,只有夫妻倆的合照。

  要麼是孩子去世了為免觸景生情,要麼就是親子之間關係惡劣,結合到家裡不少傢俱的磨損,還有牆面地板的修復狀況,祝央更傾向於第二種。

  威爾遜太太拿著繪圖卡片教小黃雞識字,這個世界的文字倒是簡單,就是英文,對祝央而言沒什麼壓力。

  不過在這一點上,她倒是比較汗顏。

  她帶著小黃雞成天幹麻?吃喝玩樂,囂張嘚瑟,倒是從沒考慮過上學的事。

  戰鬥技巧的一點就通,還可以說是它作為變異戰鬥種族的天賦,文化知識這塊跟不上,就是她這個當媽的失職了。

  她看著小黃雞,對於它認字的速度一臉欣慰,遂心裡已經安排好了回去之後的課程。

  小黃雞正跟威爾遜太太玩呢,突然覺得背上一涼,有種什麼自由就要消失了的慘烈錯覺,讓它摸了摸腦袋,一臉天真的莫名其妙。

  威爾遜太太見小黃雞學得快,而且比起一般這個年齡的小孩兒,吐字清晰有邏輯,就問它是不是上過學。

  小黃雞不明所以的正要搖頭,便被祝央暗中戳了一下:“嗯!有上學的。”

  不過表示是家裡請的私人家教。

  威爾遜太太聞言便對丈夫道:“那我們為什麼不送它去社區幼稚園?白天就不用拜託別人了,而且還可以和別的小朋友玩。”

  威爾遜先生有些猶豫,畢竟不確定小嘰在這裡待多久,不過打電話去幼稚園那邊問過可以短期寄讀後,便放心下了決定。

  到了晚上九點,夫妻倆就安排小黃雞回房睡覺,見它仍然聽話乖巧,並沒有吵著要繼續玩。

  威爾遜太太忍不住歎息了一句:“以前傑克也是這麼聽話的,為什麼後來就——”

  這話沒說完,威爾遜先生就拍了拍它的肩膀制止了它:“算了,別想了,它現在已經是個無可救藥的混球,就當沒有過這個孩子吧。”

  看來家庭狀況和祝央猜測的差不多了。

  夫妻倆本來想把寵物籠子收拾出來,讓菜獸住,不過在小黃雞的各種撒嬌保證下,也同意了讓祝央和它一起睡臥室。

  威爾遜先生還貼心的將那盤她沒吃的食物端進來放在牆角,怕她晚上餓了找不到東西吃。

  祝央能有什麼辦法?等明天沒吃估計對方會考慮帶她去寵物醫院了,便只能找把那份收了起來,為此還直接使用了一個空間戒指,以後都用來儲存暫時不方便處理的垃圾。

  沒吃晚飯到這會兒祝央反倒是有點餓了,便從空間戒指裡掏了一份食物出來。

  吃完了又去洗了個澡才回來睡覺,幸好臥室裡是有浴室的。

  晚上,母子倆擠在窩型床上睡得正香,便聽到樓下傳來粗暴踹門的聲音,伴隨著一陣罵罵咧咧。

  祝央他們第一時間被吵醒,不過並沒有動,接著沒過多久便聽到威爾遜夫婦匆忙的下樓開了門,然後客廳內便傳來爭吵的聲音。

  “你小聲一點,家裡有客人。”

  “客人?誰准你們亂動我房間的?”

  “什麼你的房間?這個家沒你的位置了,給我走。”威爾遜先生指著自己兒子身後的幾人:“什麼時候不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再提回來的事吧。”

  後面的人便不高興了:“怎麼說話呢,威爾遜先生,你兒子在外面可是多虧了我們照顧,這是過命的交情,作為父母得心存感激啊。”

  “就是,不說多大表示,恩人困難的時候借點錢總該義不容辭的吧?”

  “咱們要的也不多,小幾千就夠了,聽說你們最近剛剛領工資,這點錢應該拿得出來的吧?”

  威爾遜先生等著兒子,一副快被它氣死的樣子,連父母的薪水和發薪日都往外說,偏生這蠢貨還一臉為兄弟義不容辭的架勢。

  對威爾遜夫婦道:“放心啦,這次真的不是亂花,我朋友出了意外,需要一筆手術費,幾千塊還真不夠,還得湊呢。”

  合著還覺得沒有找它們全部負擔已經算是對得起父母的?

  威爾遜先生對這個無可救藥的蠢貨已經沒了言語,揮了揮手往外攆道:“滾滾滾!我沒錢,你們找錯地方了。”

  可既然找上門,對方哪有這麼容易放棄的,便伸手一支,抵住了正要關上的大門。

  三隻雞擠進來:“少廢話,今天必須拿這錢出來。”

  “你們幹什麼?我報警了。”威爾遜太太驚聲道,卻突然被一把刀抵住脖子。

  “喂!”威爾遜的孩子不滿道。

  另外兩隻雞對它笑笑:“放心吧,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為了不讓它們報警,不會真的傷害你媽的。”

  接著卻對威爾遜先生道:“你要錢還是要老婆的命?”

  威爾遜先生氣得渾身發抖:“你們——”

  “你們還真是無可救藥的人渣呢!”一聲稚嫩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威爾遜夫婦想回頭,卻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失去了意識。

  兩人突然昏迷暈倒在地,三隻雞便看清楚了樓梯口上的傢伙。

  一身軟乎乎的黃毛,沒有一絲雜色,一看就嬌生慣養,旁邊站了隻寵物菜獸。

  雖然衣服沒有先前見到的華麗,但一看這組合便能確定是之前那隻。

  慘烈的教訓還歷歷在目,三隻雞頓時驚恐的縮在一堆——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啊?”小黃雞做出一副恐嚇表情:“什麼你你的?規矩都不講了?”

  三隻雞頓時雙腿一軟,匍匐跪倒:“雞哥!”

  祝央隨手扔了個東西將門關上,又和小黃雞下樓把威爾遜夫婦暫時抬到沙發上安置好。

  這兩人中了她睡眠針,是一種助眠的小玩意兒,可以讓人睡得死沉,耳邊打雷都叫不醒。

  但睡一覺過後,精神疲勞就會得到顯著緩解,祝央偶爾會偷偷給工作壓力太大的祝爹用用。

  之後她坐到一個單人沙發上,翹著腿典型大佬坐姿,旁邊站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兒子,對面跪著三隻瑟瑟發抖的小蝦米。

  紅色公雞的雞冠被她削掉,這會兒頭上紮著繃帶,而褐色公雞便是威爾遜夫婦的兒子。

  雞也就那幾種顏色,所以祝央也沒有多想,沒想到世界這麼小。

  當然這也是遊戲慣性,看來這三個混混可能還是牽出什麼劇情的關鍵人物。

  祝央便在小雞仔的翻譯下,對三隻雞審問道:“昨天交代你們的話還記著吧?我這裡還沒宣召呢,誰准你們幾個癟三出現在我眼前的?”

  這他媽難道是它們想的嗎?早知道兩個老不死的撿了兩個兇殘霸王龍回來,它們打死都不回家要錢。

  可褐色公雞好像格外蠢一些,抖著身子回答道:“可這是我家——”

  “啊?你家?被趕出家門的蠢貨給我有點逼數,你父母生出塊叉燒已經夠可憐了,還黏在手上不讓扔幾個意思?”

  “叉燒就給我遵守叉燒的基本法,讓滾的時候麻利滾知道嗎?”

  三隻雞一臉懵逼!

  不是,雖說語境上來說明白這位菜獸老大在罵他們沒錯啦,可為什是叉燒?

  祝央不耐煩和三個傢伙糾纏:“算了,放你們三個出去,倒楣的也是別人,乾脆做了吧!”

  說完手裡就彈出了一把腰刀,那刀在它們看來也就比牙籤大點,可它們絲毫不懷疑這傢伙能憑著牙籤要了它們的命。

  於是連忙嚇得魂飛魄散在地上連連告饒。

  祝央正要說話,突然看見它們腰上別了個包,在大動作下,有個輪廓顯現了出來。

  於是向小嘰使了個眼色,小嘰立馬上前去搶過三個傢伙的包。

  這三個傢伙慫得要命,可這會兒卻居然不顧一切的想要反抗。

  祝央一雞一個核桃砸過去,三聲慘叫過後,包全到了小嘰手裡,三個傢伙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

  祝央拿過包,一個個打開,沒想到居然有重大收穫。

  第一個包裡就是一批槍支,那些槍支造型古怪,裡面配套的也並不是普通子彈,反倒是她認不出來的能源盒。

  看來應該是特殊作用槍支了,只是效用如何她暫時也看不出端倪,得試驗一番。

  第二個包是一堆碼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粉末,這麼小心翼翼分裹嚴實的,自然不可能是麵粉。

  祝央再打開第三個包,裡面是一袋又一袋的乾草頁,看著像大麻,不過葉子卻又有點不一樣,祝央見過那玩意兒。

  便拿出一袋顛了顛,問三個傢伙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貓,貓薄荷!”三人捂住腫起包的頭,訥訥道。

  祝央皺眉:“你們有病是吧?前面兩袋武器毒品就算了,揣一大包乾草在身上幹嘛?”

  三隻雞茫然道:“這也是毒品啊,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列為一等違禁品了,因為這會使貓科動物致幻,行為異常,貓科動物可是維護公共秩序的重要種族,這不但是毒品甚至是一種武器。”

  祝央:“……”

  好吧,是她沒常識了,她的理解裡貓薄荷又不會成癮,難道這裡不一樣?不過貓薄荷對於貓咪的吸引力倒是真的。

  要是在貓科動物的工作崗位扔進這玩意兒製作的煙霧,肯定會引起混亂,被禁也有道理。

  祝央想起自己花園裡種的兩叢貓薄荷,要是換算在這個世界,那就是非法種植毒品原植物。

  她抽出一把槍,對準三個傢伙,在他們驚恐的視線中把玩了一會兒。

  這才問道:“說吧,這些怎麼來的。”

  三個傢伙也不敢在這只成精的菜獸面前耍花招了,只能一一交代。

  原來三人從廢棄廠房裡逃走之後,便自覺晦氣,去熟悉的黑診所裡包紮傷口之後,身上剩下的錢也不多了。

  又是晚上,只能用剩下的錢買了幾罐啤酒在外面亂晃。

  正好在無人的巷子口撞見黑幫在進行交易。

  本來以三人的出息,這種事自然是不敢竄出來的,可沒等它們偷偷摸摸逃走,那邊交易出了問題。

  沒成想對方帶來交易的錢是假鈔,雙方惱羞成怒,然後展開火拼,結果交易成員雙雙掛了,唯一逃出來那個也身受重傷。

  幾個傢伙這會兒是酒壯慫人膽,上去打暈受傷的動物就從它手裡搶了東西拼命逃跑。

  一夜的興奮過後,腦子恢復冷靜,才反應過來,這些玩意兒即便到了它們手裡,一旦他們敢銷贓,追查丟失貨物的黑幫就可以找到它們。

  並且當時太過慌亂,也不知道最後那個動物死了沒有,就算天色太黑沒看清它們的長相,但至少是知道它們物種的。

  要放棄到手的一筆巨富機會又實在捨不得,更何況之前還被那菜獸威脅,待在這裡也隨時有被找上門的危險。

  三隻雞便乾脆決定帶上東西遠盾外地,去別的城市銷贓,只要別太高調,分批次慢慢的出貨,還是不容易引起上面注意的。

  但三個傢伙是窮得連去外地的路費都沒了,跟周圍的人匆匆借錢逃跑目標又太大,於是便把主意打到了父母這邊,想搞點路費馬上就逃跑。

  然後就撞見了那隻恐怖的菜獸還有雞崽子。

  祝央點點頭,這看了眼手裡這批貨物,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於是便抽出一遝錢扔到三隻雞面前:“蠢貨們,還自覺不會暴露,那麼晚的時間,附近的攝像頭總能篩選出一批可疑人選。”

  “就算你們拿到貨之後躲著走暗道回來的,只要行動簡直不打自招。”

  三個傢伙先還看著地上的錢眼睛放光,這會兒聽到小雞崽翻譯的菜獸的話,頓時冷汗都出來了。

  它們這些小混混生存智慧挺高,白得那筆好處之後,自然是摸著黑路,避開攝像頭,甚至鑽下水道掩去了蹤跡。

  可確實如她所說,當時的天色太晚,它們從菜獸手裡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七八點了,又是包紮傷口又是喝酒遛彎。

  就算白天街上人來人往,那會兒已經是半夜,攏共經過的才幾個人?一篩選便知道是誰了。

  這還是最後那個人死了的前提,如果那個重傷又被它們拍了一板磚的傢伙沒死,這個篩選範圍就更小了,甚至可以直接鎖定它們。

  祝央見三個傢伙嚇的羽毛都褪色了,笑道:“算你們運氣好,如果想保住自己那條狗——雞命的話,就聽我的。”

  “地上的錢是活動資金,滾過來,聽我安排你們該怎麼做。”

  三個傢伙連忙膝行上前,三米高的巨型雞對著不到兩米的祝央道:“菜獸老大,您說什麼我們聽什麼。”

  祝央一臉嫌棄,這種傢伙當她小弟都是不夠格的,不過身份方便,又正好時機巧合,倒是能使喚一番。

  於是祝央如此這般的安排了一串列動下去,三個傢伙雖說一臉茫然,但她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說完讓三人牢牢記住,再複述一遍,這才趕走了它們——

  “哦對了!這次的事先不提,之前跟你們說的,關於叉燒的基本法,記住了吧?”

  “記住了記住了!”三人小雞啄米,把自己踩髒的地板用袖子擦乾淨,才得到允許屁滾尿流的滾出房子。

  不過一出去,看著手裡的一遝錢,又高興了起來。

  祝央將三個包收好,留有後用,又把威爾遜夫婦他們搬回臥室,這才回房間繼續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威爾遜夫婦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好久沒睡過這麼舒坦的覺了。

  可突然想起昨晚兒子帶著豬朋狗友回來要錢的糟心事,但後面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人又好好的在臥室裡醒來。

  便只當自己做了個異常真實的夢,夫妻倆下樓一看,客廳裡什麼痕跡也沒有,便不再多想扔到一邊了。

  做好早飯威爾遜太太才來叫小嘰起床,可沒敲門就看見房門從裡面打開。

  祝翹小朋友已經洗臉穿衣收拾乾淨,連帶著寵物菜獸也換了身衣服,從裡面走出來。

  威爾遜太太捂嘴笑:“小嘰這麼勤快啊,都不賴床,還幫寵物打理乾淨,真乖。”

  小黃雞一臉陽光燦爛的回答:“媽媽說早睡早起做個愛乾淨的好寶寶。”

  威爾遜太太臉色笑眯眯的誇它,心裡越發心疼——這孩子喲,這會兒都不知道被媽媽遺棄了。

  真乖得讓人心疼。

  早餐倒是沒有昨晚那麼兇殘了,就是普通的麵包和培根香腸,還有沙拉。

  祝央也可以吃,只不過餐具肯定不能用上一任寵物的。

  便以小黃雞的背包做掩護,從裡面拿了一個盤子和一個湯碗出來,說是做她的專屬餐具。

  威爾遜太太摸了摸它的頭:“小嘰真的很喜歡寵物呢,出來還帶寵物的衣服和餐具,昨晚怎麼不拿出來呀?”

  昨晚拿出來後那還能用嗎?

  祝央端過自己那份早餐,又想到一個問題,忙示意小嘰幫她問:“這培根和香腸是什麼肉啊?不會是菜獸肉吧?”

  威爾遜夫婦對視一眼,哈哈一笑:“怎麼會?菜獸肉這麼貴。怎麼?小嘰想吃菜獸嗎?”

  小黃雞連忙驚恐的搖頭:“不不,我不吃,我家不能吃菜獸肉的,絕對不能。”

  “哦~~,原來你是家有宗教信仰啊。”夫妻倆點頭:“那行,絕對不買菜獸肉。”

  祝央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吃早餐,可別她吃一半發現是人肉香腸,那尼瑪樂子就大了。

  吃完飯威爾遜先生去上班,但威爾遜太太今天休息,便帶著小嘰和祝央出門散步。

  並覺得去附近的幼稚園看看。

  這附近的居民普遍是鳥類動物,鳥類動物有個特點就是喜歡聚眾八卦。

  像威爾遜太太看起來這麼和善的人,一路上牽著小嘰出來散步,也是隔幾十米碰到一動物,然後家長里短八幾句。

  什麼孔雀家的孩子被星探挖掘成為模特了,白鶴家的孩子上次書法比賽拿了第一名,錦雞家的孩子托關係進了有名的私立高中。

  再以及鸚鵡太太出軌八隻鸚鵡,老公頭上綠得發慌,老鷹家暴妻子現在正在鬧離婚,山貓一家仍然在遞交入住申請可還是被社區管理拒絕了。

  這麼多鳥,就是孩子打架被它家小貓撓到也不好掰扯吧?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來這邊住。

  八卦了一路,便看到一隻孔雀傲慢的揚著下巴走過來。

  這只孔雀實在漂亮,渾身羽毛鮮亮發光,在清晨的陽光下就跟閃耀的寶石一般。

  頭上的羽冠打理得時髦又漂亮,身上穿的衣服也正好將它美麗的孔雀翎襯托出來,就像一件天然的昂貴禮服。

  正和威爾遜太太聊天的鴨子太太嘖嘖道:“真是老天賞飯吃。”

  一般孔雀只要不長得太醜,即使不學無術,最保底的去找伴舞工作都能養活自己,更別說別的機會了。

  鳥類動物的明星也是孔雀和仙鶴鸚鵡之類居多,別的鳥類在這些傢伙的顏值面前,競爭力太低了。

  尤其住他們附近的這只孔雀,全家都是美人,父母工作體面,女兒也剛被發掘。

  現在碰到這只,便是他們家的小兒子,正在讀高中,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去學校,反倒是帶著自家的寵物在這兒晃。

  突然孔雀的視線落到這邊,站著考慮了一會兒,便沖她們走了過來。

  對威爾遜太太道:“這是您家的寵物嗎?真漂亮。”

  威爾遜太太看了眼祝央,笑了笑道:“之前我家不是報了志願家庭嗎,昨天警局有個孩子需要借宿,就是小嘰了,這是小嘰的寵物。”它摸了摸小嘰腦袋:“小嘰,叫哥哥!”

  “孔雀哥哥!”小黃雞乖巧道。

  孔雀傲慢的點了點頭:“你很有品位呢,和其他蠢貨不一樣,知道菜獸的聰明,還養得這麼精心。”

  孔雀的目光在祝央身上細細掃過,帶著驚豔和欣賞:“我周圍的傢伙都覺得菜獸遲鈍木訥,還沒有羽毛絨毛,是最沒品位的寵物。”

  “它們懂個屁!菜獸才是智商最高的寵物,僅次於靈長類動物之下,我覺得它們只差一步就可以進化成和我們相當的存在,並且他們的身體線條美極了,我看到他們就會湧現源源不斷的靈感。”

  “啊當然並不是每一隻都這樣,目前為止能成為我繆斯的只有我家亞當,你這只是第二個。”

  說著它蹲了下來,湊近祝央,眼睛發光:“哦瞧瞧這美麗的曲線,優雅又不失力量的線條感,天吶,這皮膚,實在是太完美了,珍珠和它比起來都顯得太無生氣。”

  “還有這衣服,你家也有專門為菜獸設計衣服嗎?不是寵物市場那種廉價貨,而且完全尊重了菜獸的身體構造和美學理解。”

  “天吶,這剪裁,這做工。這是哪位大師的手筆?可以告訴我嗎?”

  祝央面目表情的看著這隻孔雀伸著手在自己身上亂摸。

  為了方便生存,適應更多工作,鳥類的翅膀羽毛已經進化成了厚實柔軟並靈活的姿態,還可以自由修剪形狀,承重能力雖然比不上天生實在的肉體,但是也完美能適應日常。

  要不是這傢伙和自己不是同個物種,並且長得漂亮,且一通真情實感的彩虹屁,祝央絕對宰了這傢伙的孔雀頭。

  不過倒是沒想到居然在一個動物少年裡看到這麼有遠見的傢伙,它的話倒是讓自己心裡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

  然而威爾遜太太和鴨子太太就笑得尷尬了:“小嘰和家裡走丟了,它也不知道這些。”

  這孔雀家的兒子,長得漂亮又有才華,學設計專業的,已經拿了不少大將。

  可就是生性傲慢並且有些神經質,平時不屑和人說話,可一旦有興趣的就不顧左右滔滔不絕,尤其對菜獸極為推崇,認為不能欣賞菜獸的都是蠢貨。

  果然這隻叫歐文的孔雀聞言失望極了,不過下一秒又打起了精神:“這樣,威爾遜太太,今天我家裡有事,本來想把亞當帶到寵物店玩一天的,沒想到你家也有這麼漂亮的菜獸。”

  “您可以照顧亞當一天嗎?正好和你家的雌獸聯絡一下感情,我覺得他們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如果能配種的話,一定不錯。”

  威爾遜太太一聽有些猶豫,不過孔雀這邊已經單方面決定了,壓根不容拒絕。

  她便只能安慰自己大不了一會兒就給小嘰的菜獸買條寵物褲子吧。

  祝央持續無語中,這時才看到一個人從孔雀後面走出來。

  孔雀因為身形高大,羽毛也華麗蓬鬆,竟一直沒看到它背後跟了個人。

  饒是祝央見過美男無數,身邊也盡是帥哥,也不得不感慨這個寵物人類長得好。

  修長結實的身材,墨玉一般烏黑順滑的頭髮紮成高馬尾,一雙桃花眼懶洋洋的,身上穿著孔雀精心設計的衣服。

  看著不到二十歲的年紀,還沒睡醒一樣眼神有些迷糊,可單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反倒像是現實中光鮮亮麗的明星。

  孔雀把亞當拽到面前:“亞當,今天你和這位菜獸小姐玩,要好好表現,我歐文的寵物也一定是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利的。”

  亞當甩都沒甩它,倒是看到祝央過後,臉上精神一震,果然清醒了不少,熱情的湊了過來。

  歐文跟他打招呼要離開都被他敷衍的擺擺手轟走了。

  威爾遜太太捂嘴笑:“小嘰的寵物可真受歡迎。”

  這麼會兒的功夫,就看到亞當又是摘花,又是給零食,這年頭寵物追求物件居然這麼聰明的嗎?

  不過祝央一臉冷漠,連一點被帥哥撩了的優越感也無,這尼瑪就跟猴子撩你有啥區別?

  猴子還好點,可以完全當動物看,而這個長著一張俊臉的,你只要一想到對方是腦子跟猩猩一樣,便有種對老天暴殄天物捶胸頓足之感。

  她的冷漠猶如一盆一盆涼水,終於把亞當的熱情澆滅了。

  威爾遜太太看他示愛不成,還老被小嘰往一邊推,沮喪得馬尾都沒精神了,感歎不愧歐文老誇它家寵物聰明,看著太靈性了。

  小黃雞還不懂什麼叫求偶,也不懂它爹頭上剛剛擦過一道綠光,落不落下來全憑它媽媽的心情。

  只以為這傢伙是來搶它媽媽注意力的,自然不高興。

  散完步,威爾遜太太帶著小嘰和兩隻菜獸來到幼稚園,此時幼稚園已經在開始上課。

  因為是社區幼稚園,所以裡面的小孩兒也多半是鳥類。

  一位鸚鵡老師接待了他們,在裡面參觀了一圈過後,威爾遜太太對這裡的環境挺滿意。

  正要確定在這裡借讀,祝央便聽見不遠處外面的操場上傳來一陣訓練的齊喝聲。

  她回過頭,看到一群鳥類兒童,穿著練功服在操場練功,老實說動作生澀,力量稚嫩,和小黃雞當然沒得比。

  但路大頭和她教導小黃雞,即便再盡心盡力,物種的跨越自然會限制他們對於小黃雞真正天賦的開發。

  反觀這些幼兒練功,雖說動作良莠不齊,但祝央細細品味之下,竟然對於小黃雞來說,比他們教導的相對科學。

  於是祝央明白了這個世界對於小黃雞的機遇真是無處不在,自然不能放棄瞭解這個機會。

  她連忙戳了戳小黃雞的肚皮,對它道:“快,你問問威爾遜太太,那些是什麼,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小黃雞立馬照做,威爾遜太太便笑著回答它道:“這裡是個少兒武術培訓學校,老師是已經退役的雞刑警,打壞人很厲害的。怎麼小嘰有興趣嗎?”

  祝央連忙讓它點頭,至少先見識一下雞刑警的本事。

  才落實完,回過頭,就看到亞當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

  “你,你也進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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