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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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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2:52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因為路大頭並不熱衷拍照,手裡沒有圖像記錄,所以祝央這也是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見到龍龍。

  她早知道這會是一隻漂亮的生物,路大頭給她描繪過,是傳統的東方巨龍的外形,但顏色卻是白色。

  祝央給蛇老大的鱗片就是路大頭收起來的龍龍代謝掉落的,端看那幾塊鱗片,可以知道對方的外表有多麼漂亮。

  並不是寡淡清冷的白,擁有著寶石一般奢華的質地,隱隱透著五彩的反光,看得人目眩神迷。

  鱗片的印象結合對龍這種生物的想像,祝央自以為對龍龍的外表已經有了七八分的猜測準頭。

  可沒想到真正見到的時候,對方仍舊超出她的想像。

  考慮到現實的原因,它被帶出來的時候已經做了縮小。

  現在它的大小僅僅只有普通蟒蛇,但是並沒有變形,僅僅只是縮小。

  雖然沒辦法看到真正體型那種遮天蔽日的威風狀態,但這種大小卻更給人一種精緻絕倫的感覺。

  這麼一座現代化的別墅,因為它的存在,好似立馬多了幾分仙氣飄渺的感覺。這還只是它以這麼小的姿態出現在這裡帶來的效果。

  小龍飄浮在半空,湊到祝央面前,身姿傲然,靈動穿梭,好奇的繞著祝央飛了兩圈。

  它先前還在主人給它找的洞府裡安心修煉,主人回來的頻率並不高,不過好在龍的壽命長,修行之間時間過得也飛快,倒也並不算難過。

  不過不能跟在主人左右,隨時隨地履行一個坐騎的戰鬥職責,讓龍不免失落。

  它把這歸咎於自己年齡還小,還沒有強大到能和主人並肩作戰的原因。

  沒想主人突然到在定時的約定之期前回來,說要帶走它今後一起生活。

  以前他一個人來去便宜,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家裡有了女主人,還收養了雞崽子。

  這讓他也想到了提前嘗試一下家庭的熱鬧和溫暖。

  有了這層覺悟,他也就突然反應過來,放著一隻幼龍獨自待在洞府修煉,確實有些忽略留守兒童的內心感受。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就類似爹媽已經安頓好了,並且穩定和諧的家庭關係長期不會變。

  所以留守兒童也可以接到身邊就近照顧,盡享天倫之樂。

  龍龍雖然對這套陌生的詞彙和理論雲裡霧裡,可它聰明啊,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意思就是家裡有了女主人,然後他就從寵物正式升級為了兒子,一下子在身份上達成了一個質的飛躍對吧?

  對於主人滿心濡沫和崇拜的龍龍,畢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得到主人的認可,被帶在身邊征戰四方。

  而此時突然從坐騎變成主人的兒子,就跟突然被黃金餡兒的餡兒餅砸中似的,整個龍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

  但是它還記得現在的一切都是由女主人之後的連鎖反應。

  哦,不對!主人——爸爸說了,那是媽媽。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作為帶來這一連串的驚喜的核心,祝央在龍龍心裡的好感度一開始就爆表。

  所以見到人之後,它是極力注重自己的儀態,決心一定表現乖巧,儘早在家裡紮穩腳跟,絕對不能被攆回去。

  所以它全然不顧龍的高傲矜持,小心的繞著女主人轉了兩圈,力求展示自己最優美的姿態。

  就連路休辭都不會知道,它為了找最好的角度,可是自己偷偷在鏡子裡練過好多遍。

  果然祝央感受到龍龍的主動親近,心裡樂開花,試著抬手摸了摸它的身子。

  那威風凜凜的龍身,被見到傳說中的漂亮生物,正新奇癡迷的祝央從頭到尾都摸了個遍。

  那威風淩淩的角,瀟灑的長須,質感絕妙的鱗片,每一寸都是鬼斧神工的精妙。

  祝央愛不釋手,又是揉它的耳朵又是順尾巴,龍龍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被擼過。

  當然一般人也不夠格碰它,而它最想親近的主人呢,每次也是來去匆匆。

  這被呵護寵愛的陌生感覺,讓對這方面沒什麼見識的龍龍舒服得直哼哼,很快就保持不住自己悠然淩空的架勢。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盤在女主人身上,大半個身子被抱著隨著她的動作翻來滾去,好不享受。

  祝央擼龍擼得興奮,對路大頭道:“好可愛呀,我還以為這孩子會更高冷一點?”

  路休辭笑著也摸兩把,激動的龍龍身體都有些發顫。

  “畢竟還小嘛,粘人也是正常的。不過它在外面可不怎麼搭理人。”

  祝央笑著把小黃雞從背後拉出來,對龍龍道:“來,這是阿媽給你準備的驚——”

  小黃雞也一臉崇拜的看著龍龍,這個據說是它哥哥的長得好帥氣呀!比舅舅小時候的原型狗比還有叔叔小時候的原型沙雕都威風。

  果然都是一家人,差別還是好大呢。

  它一臉期待的想和威風的哥哥玩,所以媽媽介紹的時候,也是一臉興奮的望著它。

  結果祝央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龍龍大口一張,很難想像它現在這樣的體型是怎麼突然把嘴巴張得這麼大的?

  小黃雞雖然被縮小,畢竟也有兩個籃球大。可竟然被它一口就吞了,祝央都沒反應過來。

  吞完過後,它還羞答答的蹭了蹭祝央的胳膊,用目前只有路休辭能聽懂的語言對祝央感激道【謝謝媽媽,我最喜歡吃雞了。】

  祝央懵了,路休辭也是懵的。

  足足三秒過後,兩人才手忙腳亂的讓它快把雞吐出來——

  “那是你弟弟啊~~”

  小黃雞整個被吐出來的時候,身上的羽毛都被黏濕了。

  它懵逼的坐在地上半晌,整個雞都是傻愣愣的。祝央以為它被嚇壞了,連忙邊用熱毛巾替它擦羽毛,一邊安慰它。

  龍龍這會兒知道自己闖了禍,也被路休辭訓得抬不起頭來。

  “嘰!”卻聽小黃雞突然發出打嗝一般的聲音,然後回過神一般,頓時哇哇大哭。

  “就,欺負雞~~”

  一雙黑豆豆的眼睛,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滾,黃絨的羽毛翅膀擦了又擦。

  祝央心疼壞了,連忙把它抱進懷裡哄道:“沒有沒有,哥哥跟你開玩笑呢。”

  小黃雞自然是不信的,指著龍龍道:“單挑,我要跟你單挑。”

  龍龍這會兒正為著自己把事兒搞砸了沮喪,最擔心的是被攆回去。

  整個龍頭聳拉著,連龍鬚都沒有精神的垂下來。

  它看了小黃雞一眼,開口道【不要,打死了爸爸就不要我了。】

  小黃雞氣得頭頂生煙,別以為它就聽不懂,這傢伙意思是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戳死它對吧?

  它頓時擼開袖子,當場就準備開幹,卻見那傢伙突然湊到它面前嗅了嗅,然後立馬也不幹了。

  頓時把身體扭成麻花,控訴路休辭道【為什麼收鳳族扁毛畜生?】

  路休辭一驚,他之前都看不出來小黃雞有什麼異常的,只當是熱帶雨林的一個變異物種。

  可龍不一樣,在那個世界龍鳳爭鬥這麼多年,龍族的生物辨別敵人的氣味已經是生下來就會的天賦本能。

  所以路休辭不會質疑龍龍的判斷。

  倒是正經道:“真的?你再確認一下。”

  龍龍不情不願的又湊到小黃雞面前,篤定的點點頭。

  路休辭便奇怪了:“不應該啊,小嘰的外表還有基本天賦完全沒有任何徵兆。”

  祝央推了推他,路休辭便把龍龍的話如實告訴她,祝央也詫異無比。

  她把還在鬧彆扭的小黃雞抱懷裡,像是第一次認識它一樣渾身細細的摸了一遍。

  除了放大版的雞仔,真就怎麼都找不出別的端倪。

  “不會吧?再說那地方也不像啊。”她指的是小黃雞出生的雨林。

  那只是個交流副本而已,有別的玩家在,想人家遊戲也不可能塞太多的好東西,讓別的遊戲的玩家占了便宜。

  路休辭摸了摸小黃雞:“也沒有想那麼嚴重,有可能是那個世界的玩家帶著鳳凰寵物經歷過那個副本,和小嘰祖先或者它本人有過機緣交錯。”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哪只風流鳳在外面亂搞鳥關係遺留下血脈,再經過時間演化,這一絲血脈被稀釋沖淡,只有鳳族的天敵龍才能感應,覺醒不覺醒都是兩說。

  還有一個原因,有可能單純的只是沾上點氣味,比如小黃雞在窩裡的時候。有只鳳凰在它那抱過窩。

  當然這一條聽起來就更扯淡了,可也並不是全無可能。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情況,小黃雞確實達不到遊戲對於物種的篩選,特意把它弄到高等世界去。

  而且如果奔著它那絲鳳凰之氣想要培養覺醒,因為氣息淡薄所需的投入和回報也是不成比例的。

  就像路休辭這樣的,等玩家去了高級世界,既然有的是機會見到真正的鳳凰。

  這樣一來一支血脈稀薄無甚大用的鳥,作用也確實挺雞肋的,並不算讓祝央撿到了什麼便宜。

  祝央摸了摸小黃雞,倒是對這個結果沒什麼可惜遺憾。

  自家養了這麼久的娃,難不成突然物種一變,就更可愛了不成?

  再說了,她的兒子,有朝一日肯定會比鳳凰更優秀。

  被這話題一打岔,兩人倒是忘了孩子們這會兒還擰巴呢?

  結果一低頭,看見陸大頭懷裡的龍龍和祝央懷裡的小黃雞,又東一撇子西一撓的。

  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比起一開始出來的小心討好,這會兒。龍龍的樣子倒更像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兒該有的淘氣活潑。

  祝央之前問過路大頭龍龍按照人類年齡來算,這會兒大概多少歲?

  他的回答是不足13歲的少年。

  確認過眼神,都是使喚童工的人。

  祝央為了緩和兩個小崽子的關係,一手一個拉著它們參觀新房間。

  她為這個兒童房費了不少心思,專門打通了兩個房間。

  裡面除了精心準備的雞窩龍窩,各種玩具爬架應有盡有。

  知道龍龍喜歡亮閃閃的東西,祝央也恨不得堆一座金礦在它的窩裡。

  果然龍龍見了的驚喜異常,歡快的就飛進了窩裡。

  那窩裡還有祝央找人定做的,她和路大頭的迷你娃娃。

  龍龍一爪子一個抓起來,看到不遠處的小黃雞,生怕它會過來搶一樣,把身體盤成一個卷兒,將娃娃緊緊的藏了起來。

  小黃雞不屑一顧,從自己的窩裡扒拉了一下,頓時扒拉出好幾對。

  對著龍龍炫耀道:“你那都是我挑剩下的。”

  龍龍立馬抬頭看向祝央,一雙眼睛都有些紅了。

  “以前聽有人說過,有了二胎之後,老大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是這樣的嗎?媽媽!”

  這誰遭的住?祝央頓時有種自己罪大惡極的負罪感。

  連忙道:“做做做,馬上讓人做十套過來。”

  一回頭小黃雞又要哭不哭,又手忙腳亂的安撫道:“都有都有!”

  祝央這會兒算是見識到養兩個孩子的麻煩程度不光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了。

  不過最後還是利用遊戲轉移了它們的注意力。

  到底還小,尤其是龍龍雖然年齡比小黃雞還大些,但卻並沒有怎麼見識過外面的花花世界。

  給它玩什麼都是一片新奇,祝央從之前的動物世界帶回了不少碟片。

  兩棲動物崇拜龍,衍生出的娛樂項目自然也不少。

  尤其是電影,塑造的英雄形象也大多是龍。

  還真別說,人家世界的cg技術比現實還好,所以電影效果特別逼真。

  龍龍看了一下午碟片,嘴上雖然不斷吐槽它們龍不是這樣子的,但還是眼睛亮晶晶的被電影內容吸引得如癡如醉。

  看到興出,搖頭擺尾的恨不得自己沖上雲霄對電影裡的情節試上一試。

  連小黃雞在啄它尾巴都沒有注意。

  祝央這邊陪孩子,晚飯自然是路休辭準備的。

  有祝央這麼個女朋友,考慮到要應對她任何時候的突發奇想,鮮少有不會的技能。

  等龍龍上桌的時候,發現居然能夠吃到爸爸親手準備的食物,頓時受寵若驚。

  盤在自己的盤子面前,看著裡面的菜久久不捨得下口。

  祝央笑著給它切了塊牛排“啊——”

  龍龍眼睛亮晶晶的,正要張嘴去接,旁邊伸過來一個黃色的毛茸茸腦袋,一口將牛排叼了回去。

  龍龍瞪著小黃雞,真恨不得再次一口把這傢伙吞下去。

  看來這倆小孩苗頭就別上了。

  不過祝央他們也不管,這畫面多麼熟悉?祝未辛和路離一開始比它倆還掐得的厲害呢。

  這會兒還不是勾肩搭背成天呆一塊傻樂?

  果然晚上祝央半夜起來去兒童房看它倆睡相怎麼樣?

  邊看到兩個孩子縮在一個窩裡,明顯是睡覺之前還打了一架。

  最後打累了,一個叼著另一個的尾巴,另一個踩著這個的背,居然就這麼打著小呼嚕睡著了。

  在別墅這邊住了好幾天,教龍龍適應了一下這個時代,並瞭解了不少常識過後,週末趁著大夥兒都在家,才決定正式把龍龍帶回去。

  當然就不能以現在這個形象,犄角美須爪子全得收起來。

  其他的輪廓也得稍作改便,總之最後變成了一條漂亮的白色紅瞳巨蟒。

  並且對它耳提面命,除了在爸媽面前,走路絕對不能用飛,要是被抓包的話,就不能待在他們身邊了。

  這話把龍龍嚇得夠嗆,由於它的特殊性,這麼傳說中的生物,行動本能便是與眾不同。

  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會需要藏起來,對於它來說生怕有自己疏漏了的地方。

  與之相對的,小黃雞有煩惱就要少得多。並且已經在家裡生活這麼久,自然知道如何做。

  於是最近兩天,祝央和路大頭就老看見龍龍在討好弟弟,而小黃雞也大喇喇的受了。

  甚至借此機會敲詐龍龍的甜品,看到兩個大人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回家的時候,和上次收養小黃雞一樣,依舊遇到了一點麻煩的插曲。

  上次是她爹不准養,這次是她媽。

  祝媽好不容易得了個輕鬆休閒的週末,閨女告訴她最近要帶一隻新寵物回來。

  本來她還挺期待,畢竟小嘰的可愛有目共睹,還在猜她這次是打算養狗還是貓或者別的什麼稀奇動物?

  結果誰聊她帶一隻大蟒回來?

  客觀的說那條蛇真的漂亮,祝媽這麼怕蛇的人都不得不承認第一眼,看過去被漂亮的晃了眼。

  可再漂亮的也是蛇呢,光是這個字都讓她頭皮發麻。

  祝爹本來還一臉稀奇的樂呵呵湊上去:“喲!白蛇,這擱在以前可是祥瑞啊,在誰家裡誰家就興旺發達。”

  “好,好——”話說到一半,看見老婆的臉色,立馬口風就轉了個彎:“好個屁呀,你帶這玩意兒回來幹嘛?想嚇死你媽呢?趕緊的拿走拿走,要養自己在外面養去。”

  祝央一把將龍龍撈起來,將它腦袋對準祝媽。

  龍龍就那麼一雙紅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祝媽,有一副留守兒童又要被拋棄的樣子。

  關鍵是那表情太靈性,不要說蛇,就跟眼前這是個小孩兒似的。

  祝媽原本堅定的態度突然就架不住了,越和它對視越莫名內疚。

  祝未辛也是詫異,他是知道路大頭要送他姐蛇這種二逼事的。

  心裡還暗搓搓的想當天他姐會不會憤而把那傢伙削一頓,也好讓他們長長眼。

  結果沒料到這蛇這麼漂亮,你看著它,完全不會把固有的對蛇的陰濕黏滑的印象帶入,反倒驚豔過後有種想要親近的衝動。

  而且他覺得這蛇長得雖然漂亮,卻意外的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作為男孩子來說一見就好感爆棚。

  他試著伸手摸了摸:“居然不是涼的?媽,你來試試?”

  祝媽這會兒心情複雜,聽了兒子的話仍然是擺手道:“算了,你們想養就養,不過不能放它到處亂跑,只能待在寵物房間。”

  “反正我是絕對不可能摸一條蛇的。”

  一周過後,祝央他們早上起床,發現祝媽一副貴婦打扮,身上還披了一件漂亮的白色披肩。

  見了兩姐弟:“才起來呢?快去吃飯吧,我今天出去打牌。”

  兩人迷迷糊糊點點頭,突然祝央一個激靈:“等等!你肩膀上披的什麼?”

  祝媽得意道:“不就是咱們家龍龍嗎?”

  雖然祝媽一直不理解蛇為什麼起名叫龍龍。

  她興奮的跟祝央道:“李太太最近養了只白色水貂,見天的披肩膀上炫耀,誇自己家的聰明。”

  “我倒讓她看看,什麼叫頂級的白色披肩,是吧龍龍?”

  龍龍在祝媽肩膀上挽出一朵花,把祝媽逗得直樂:“哎喲,這麼多花樣呢,等一會兒就讓她們見識一下,咱每天不重樣的戴。”

  說好的死都不摸一下呢?

  連續兩次真香,祝央基本已經無視爹媽的選擇了,相信有機會的話,他們可能也會像現在的自己一樣,看蟑螂都覺得眉清目秀。

  不管怎麼說,一段時間後,龍龍完全的融入了家裡。

  而這時候距離祝央上一次遊戲也過去一個多月了。

  期間和謝奕以及喻理周耀他們聚過一兩次。

  白悠悠那邊離得遠,祝央最近沒回學校,只能電話網絡聯繫。

  他們三個人在富江副本過後,也分別進入了三到五場遊戲。

  而頻繁的進入遊戲迎難直上,得到的回報也是不小的。

  雖然不見得每一場通關評價都是頂級,也有難度係數太大,堪堪只能低空飛過的。

  但在遊戲裡面得到的經驗情報這些全是成長的養分。

  現在對於遊戲的交流,三人明顯比之前要老辣得多,祝央有種親眼見證鑽石被不斷打磨拋光越發璀璨的感覺。

  當然三人也爆出了新的技能,雖然在中級玩家之中也不算資歷深厚。但是實力絕對已經是中上游了。

  祝央頗感欣慰,待龍龍的事情安頓好後,也自覺騰出了精力,可以精神飽滿的迎接下一場遊戲了。

  於是幾天過後,她主動提交了通關申請。

  依舊是晚上睡覺時間,祝央回房鎖好門,這次並沒有讓路大頭在旁邊等。

  遊戲的兌換視窗打開,發現這次可兌換商品少得可憐,竟然只有一樣。

  是一粒藥丸,僅此一顆,其他再無他物。

  然而就是這麼一粒小小的紅色膠囊,居然價值3000點。

  上面沒有任何功能提示,按照遊戲的尿性,那粒孤零零的藥丸杵在那裡。

  真有句潛臺詞散發出來:“買呀,快買呀!5成的可能物有所值,一半可能伸頭被宰,你們倒是買呀!”

  何其的欠揍!

  兌換視窗一貫這樣,就拿之前動物世界的副本舉例。

  除了祝央這種土豪所有東西都買了,大部分玩家還是錢花在刀刃上。

  於是另外三個玩家都分別買了車票乾糧或者項圈。

  從兌換視窗裡乍一看,車票確實比項圈使用的可能性更高,但是結果呢?

  需要確實是需要,那能讓他們迅速擺脫目前的不妙處境。

  可他們作為菜獸怎麼使用車票?如果不是裡面有小黃雞,那麼那玩意兒就是白買。

  實際上老朱和小芳確實也白買了,還額外又被祝央敲了500點。

  反正是買了項圈的胖子,要不是一開始嘴欠被遊戲針對,他的押寶運氣還算是最好的。

  所以兌換視窗裡的東西,用肯定是能在遊戲世界裡產生作用的,但你有沒有觸發那種情況,自身有沒有使用資格那就是不確定的事了。

  所以一顆3000點的藥丸,能下定買的決心,估計真不會多。

  畢竟a級通關評價也才獎勵5000點,這可就是一大半,這一場通關還不一定能賺到這麼多呢。

  但祝央掃貨是從來不看價格的,乾脆俐落的兌換,然後失重感傳來,下一秒睜開眼,祝央就看到自己出現在一間房子裡。

  房子的格局有點類似美式鄉村別墅,挺溫馨的,整個客廳的面積也不算小,回頭就能看見木質的臺階,雖然不算新,但保養的挺好。

  壁爐裡還燒著火,整個環境給人的感覺舒適且不具備攻擊性。

  這並不是他們進入遊戲世界一眼見到的最豪華的場景,但卻是少有的讓人覺得舒服的。

  就連一開始進入遊戲的警惕沉重都被沖淡了不少,這對於玩家來說可是稀罕事。

  再環視了一下周圍,這次的玩家居然有9個,比上一場還要多。

  雖說玩家人數並不直接等同於遊戲難度,但很大程度上已經能說明什麼了。

  確認了整個客廳裡全是玩家,沒有別的NPC,眾人便開始自我介紹。

  “這場就咱們9個人嗎?其他房間有沒有?”介紹完之後有個玩家突然問道。

  其他人只覺得莫名其妙,玩家都是同時進入遊戲,怎麼可能這麼睜眼的功夫就跑進房間?

  但祝央卻莫名的明白了這人的意思,她猜這個人可能才經歷過一場對抗賽。

  知道了玩家與玩家之間,不可互相傷害那條鐵律是根據遊戲的安排靈活變化的。

  可能也因固有的印象剛剛吃過虧,所以對這一點格外警惕。

  見眾人對他的問話一臉茫然,那個玩家也不再多言。

  這場玩家九人,倒是各個個人風格強烈。

  絕對沒有類似的兩個人,就算是普通也普通得別具一格。

  加上她一共五男四女,男女比例還算平衡。

  互相認識之後,便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先探查了一下別墅裡面,一共9個房間。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每個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床寢之類也算乾淨,可以直接使用。

  冰箱裡面有一定的庫存,不過不多,看樣子像一個三口之家的一周之量。

  整棟房子充滿了生活氣息,像是早上一家人剛剛吃完早餐,收拾完畢離開家,各自去工作上學一樣。

  只不過9個房間全部富有生活氣息就有意思了。

  但是玩家們沒多想,只下意識的以為這是這次遊戲安排給他們的住宿之地。

  別墅一共3層,一層地下室,一樓客廳餐廳廚房以及一個工作室,面積都不小。

  二樓除了九個房間沒多餘的空間。

  除此之外還有一座閣樓,裡面放了一些陳舊電器,雜物工具之類的。

  打理得還算可以,並沒有一開門就蜘蛛網灰塵滿布。

  室內看完了便是室外,走出院子,附近也有不少同類型的別墅,外表都一樣,間距也不是很密集。

  有一條林蔭小路,這個時候天色是傍晚,路燈已經打開,但不是很明亮。

  祝央找到一個公告牌,上面貼了一些東西。有一張通緝令,油墨列印的照片上,嫌疑犯的臉很模糊,甚至一時半會兒分不清是男是女。

  陳述的罪名是該嫌疑人在全家用餐的時候殺死了家人,這些字跡倒是比較清楚。

  但是輪到嫌疑人的個人資訊以及外貌特徵的時候,那些字跡就像被水染了一樣分辨不出來。

  “這是誰故意弄花的吧?”一個玩家蹭了蹭那上面的字,實在看不清楚後放棄辨認道。

  畢竟這玩意兒貼在遊戲環境周圍,又是兇殺案,按照遊戲的尿性九成可能和任務有關,至少也有一定交集。

  除了那張通緝令,上面還有一些瑣碎的居民通知,最後祝央在層層覆蓋下找到了一張地圖。

  顯示這裡是個小鎮,離最近的城裡有百多公里,居民也不多,不過看上面的分佈,也算麻雀雖小內臟俱全。

  其中最醒目的建築是一個機械工廠,看來鎮上的居民應該大部分都在這裡工作。

  一群玩家走出大街,祝央抬頭看了一眼咖啡廳裡的時間。

  居然比她想像中要晚得多,她原本以為這裡天氣已經進入冬天,房間裡還點著壁爐,那麼晝長時間應該很短才是。

  一般的話,下午五六點天氣就已經快全黑了,現在這種傍晚天色,在冬天應該是四五點左右。

  然而咖啡廳裡顯示的時間竟然已經是晚上了八點,一般夏天這個時間也該全黑了,但這裡卻不是這樣。

  順著祝央的視線看過去,眾人也意識到了這點——

  “不會吧?都八點多了?難怪周圍這麼安靜。”

  小鎮人不多,自然沒什麼夜生活文化,一般下了班都是早早的回家陪伴家人。

  祝央掏出手機將時間校正,這時候咖啡店一個員工來到門前,將營業的牌子翻過來,然後利索的關了門。

  祝央突然叫住他:“小哥,最近的超市在哪兒?”

  她不是很擅長記地圖。

  咖啡店小哥指了指對面:“你們從巷子穿過去轉個彎就到了,位置就正對著咱們店,就是中間隔了兩棟房子。”

  祝央道了謝,便飛快的啟步往那邊跑,其他玩家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急迫,但也跟了上去。

  果然祝央一到,超市的老闆就在準備關門了。

  祝央一把按住那玻璃門:“等等,買點東西。”

  老闆不悅道:“打烊了,打烊了,今天不賣了,明天趕早。”

  祝央道:“家裡等著米下鍋呢,老闆通融一下唄,咱們不磨蹭,就十分鐘。”

  眾玩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境遇說的這麼慘,猜他是不是剛從極限生存環境裡回來,所以養成了囤積癖。

  房子不限進出自由的話,一般是沒必要花費精力囤積物資的,畢竟攜帶保存都是累贅。

  不過玩家們也沒有戳破她,同伴之間這遷就還是要有的。

  可老闆卻做生意有自己的脾氣,揮了揮手:“早幹嘛去了?要你們選的時候又有人來,我接是不接?一個人選磨蹭十分鐘,我回家得多晚了?自己想辦法對付吧,明天趕早。”

  作為鎮上唯一的超市,就不怕客人不上門。

  老闆自顧自的關門,卻見那人甜美一笑:“老闆,理解你下了班歸心似箭,想回到家陪家人。”

  “要這樣你不更該賣我嗎?”

  “喲?為什麼?”老闆道。

  “你看你現在不賣給我,等你一走,我砸了你的玻璃進去硬搶。晚上巡邏的員警看見,也會通知你過來對吧?”

  “回都回家了,何必再跑一趟呢?”

  老闆指著她,手指有些顫抖。見她始終笑眯眯的,臉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便道:“我可報警了。”

  “報唄,員警過來處理糾紛少說半個小時吧,那我說話再磕巴一點,慢一點,磨蹭了一個小時沒問題。”

  “老闆,就10分鐘而已,真的不通融一下嗎?”

  老闆沒有辦法,只得晦氣的重新把門打開:“就10分鐘啊,多一秒都不行。”

  “行,謝謝您勒!”

  接著祝央把手往後一招:“全進來搬東西。”

  雖然走到中級場的玩家,都理解什麼叫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可現在他們的處境至於嗎?而且見她的架勢,還一副要把商店搬空一樣。

  見幾人磨磨蹭蹭,祝央大聲一喝:“磨嘰個龜毛啊?剛剛出來附近的別墅,你們看見開燈的沒有?”

  “街上也是,除了特定的幾個地方,有人氣嗎?”

  “悠哉個屁,當自己出來春遊呢?”

  眾人臉色一變,終於想起心裡那股不協調感怎麼回事。

  他們出來的時候,以為是下午四點左右,那個時間還是上班時間,自然房子裡沒有人不奇怪。

  可後來在街上確認時間,這麼晚了,街上沒人也正常。

  卻忘了剛剛那一茬。

  想到這裡眾人一股腦沖進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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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祝央他們剛剛來到遊戲世界的時候,沒有在別墅裡面看見時鐘。

  所以只能根據這裡貌似冬季的季節以及外面的天色判斷大致時間。

  冬天,然後夕陽即將西下的天色,人們下意識的就會認為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四五點左右。

  這個時間一般還是上班時間,哪怕有下班早的地方,也應該還在回家的路上。

  所以他們從別墅出來,看到周圍的住戶一片安靜,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然而出了街,在咖啡館發現實際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後。小鎮沒有豐富的夜生活娛樂,居民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早早的回到家,並且開始生火做飯。

  這個時候別墅區附近異常安靜的氛圍就不合理了。

  雖說沒有走近確認,可有人在家和無人在家對於玩家的敏銳感官來說還是很好分辨的。

  不可能這麼多戶人家,是夜晚回來都是悶聲不說話,沒有一個孩子喧鬧的家庭吧?

  最好的情況,是遊戲安排他們住宿的那片是爛尾樓區,周圍沒別戶人家居住。

  可這是首先被pass的可能,附近不管是設施維護,綠化分佈,還有公告牌的使用,都顯示那不是一個無人社區。

  況且每一棟別墅門前都可以發現或多或少被精心打理的盆景花卉。

  周圍一片祥和,並沒有被意外肆虐過後的痕跡。但恰恰是這種毫無跡象可言的寂靜,才又讓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頭皮一麻。

  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這份不協調感已經很能說明他們現在的處境了。

  任務內容還沒公佈,但遊戲的考驗恐怕早已經開始了。

  9個人衝進超市,或許是鎮上唯一的超市的緣故。

  為了滿足居民絕大部分的生活需求,這個超市並不小,自然裡面的物資也充足。

  祝央大聲道:“兩個人負責拿日用品工具,兩個人負責生鮮蔬菜,三個人負責取水,剩下的全部去拿米麵速食,盡可能的多拿。”

  雖說沒指名道姓,但中級玩家的調度性還是很高的,根本就不肖分配,便衝向了就近的貨架。

  祝央負責去拿速食食品,老實說她的空間就是把商場搬空都沒問題。

  不過這個副本從進來開始就處處透著詭異,怎麼可能缺心眼兒的過早的暴露出來?

  再者她的戒指裡儲存的物資雖然夠她一個人生活很久,可卻不是用來給所有的玩家疏忽買單的。

  祝央先是一把抓過貨架一旁堆著的幾個紅白藍塑膠袋,抬手就是十幾袋米塞進入,滿滿當當的塞滿了一個碩大的口袋。

  然後就是掃高熱量速食,巧克力糖果速食麵優先,並且速食麵只選擇占地小的袋裝的。

  說是有選擇性,但她的動作上根本沒有停頓,腦中早已做好判斷,拉著口袋的大口,在貨架上一劃,不出三秒便清空了一個貨架。

  超市老闆在一邊看得都嘴角直抖:“唉唉!你倒是——,我明兒還得一大早重新上貨。”

  “老闆你可夠有意思,人家做生意都看到這麼痛快的買主,早高興得合不攏嘴,就你做個生意不情不願,還有嫌客人買多的。”

  祝央說話間手上的動作不停,眨眼又掃空了好幾個貨架。

  那老闆被祝央這麼說臉色一變,沒有再說話。

  不過看到被祝央身邊好幾個大口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轉過身嘀咕道:“下次不進這玩意兒了,這麼多拿得動嗎?”

  顯然除了祝央其他的玩家也是有樣學樣,第一時間親自找到最大最方便的容器,然後從容而迅速的將自己負責的物資採購到最多。

  等10分鐘過後,人手至少好幾個大口袋,甚至取水的那兩個更是兇殘,直接從工具區取了幾根繩子,將超市里看得見的礦泉水論件數全部捆了起來。

  關鍵是還人家搬得動,結帳的時候老闆一臉複雜的準備清點。

  祝央卻道:“大晚上的急著回家做飯呢,你這樣掃到什麼時候?”

  這會兒她和老闆仿佛立場顛倒,對在外面逗留不耐煩的人變成了她。

  好幾大遝現金扔到收銀桌上:“只多不少,走吧!”

  別的玩家也不磨蹭,等老闆反應過來一行人已經出了超市門,哪裡還攔得住?

  每人身上這麼多物資,但實際上離他們從咖啡店那邊過來,也就過去不到15分鐘。

  但踏出超市那一刻,天色卻陡然變暗,顯露出了正常的冬季八九點應有的寒冷漆黑。

  玩家們一愣:“黑的這麼快?剛剛那天色是故意的吧?”

  難不成還真是為了迷惑他們對時間的感知,降低他們的某種緊迫感?

  祝央道:“別管這些了,咱們先回去。”

  她的敏銳有目共睹,其他玩家即便心裡有別的打算,也不會在此作何反駁。

  於是毫不停歇,大夥兒順著原路跑回別墅。

  別墅區那邊的路燈已經全部打開,奇異的周圍的房子從裡面也透出了燈光,隱隱能聽見附近住戶家裡的動靜。

  而這離他們出門回來還不到半個小時。

  但此時天色已晚,並不適合打探,於是幾人徑直回了家。

  只是在進門前,祝央突然注意到他們那棟別墅的門牌號。

  覺得那個門牌數字有點眼熟,肯定不是她出門之前下意識看過一眼帶來的印象,應該是在別的地方看到過。

  但具體在哪兒她又一下子沒回憶起來。

  進門後大夥兒卸下物資,將東西分門別類放好。

  玩家的體質不是開玩笑的,帶回來的東西絕不少。偌大的廚房都堆不下了。

  很多東西只好碼在客廳,一時間頗具風情的鄉村別墅,一下子就變成了囤積癖患者的窩。

  忙活一陣,大夥兒也餓了。便開始燒水燒飯。

  其中一個中年女玩家主動下廚,對方氣質賢慧,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

  這種人在現實中很常見,超市里一抓一大把。但在遊戲裡卻很難得。

  上一次祝央遇到這樣的玩家,還是在別的遊戲裡。而且那個遊戲的篩選標準是在現實中殺過人。

  那位家庭主婦不管從各方面看,都是走不了太遠的角色。

  但眼前這一位已經走到了中級場,一身氣質還是那麼不疾不徐,賢慧溫婉。

  遊戲是什麼地方?經過這麼多場,依就能保持這種特質,已經足夠說明對方不簡單了。

  所以這是之前祝央說這次的玩家,即便普通也普通的別具一格,就是這麼個意思。

  對方動作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做出了9人份的飯菜。

  因為吃了馬上就要睡覺,也沒有做得太過豐盛,但看著卻色香味俱全。

  擺好飯招呼眾人過來用餐,家庭主婦做飯的時候大部分玩家都在客廳裡。

  一方面分析交流,一方面也更多的互相熟悉。

  結果上桌之後,卻發現玩家中少了一個人。

  “甜甜她上廁所去了。”其中一個男生道,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才認識不久就叫得這麼親熱,看樣子剛剛兩人聊得不錯。

  “行,大夥兒先吃吧,我替她盛飯。”家庭主婦笑道。

  祝央卻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對勁,是剛剛被自己放置的問題突然破出水面的那種感覺。

  她突然站起來,對旁邊其中一個女玩家道:“跟我去廁所。”

  眾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卻是心神一凜——

  不,不會吧?

  這可是連任務都還沒開始,雖然說遊戲也經常在讓任務沒開始之前就給玩家考驗。

  但那畢竟只是熱身,只要稍作注意,還是能夠規避的。

  大家都不是新人了,這會兒情況明顯有些不對,如果這時候還大大咧咧的缺心眼,早死在新手場了。

  所以下意識的,眾位玩家不會覺得要這麼警惕的前提下,那女生會吃什麼大虧。

  所以當祝央在洗手間門口,敲了好久的門裡面無反應便一腳踢開。

  裡面的屍體暴露在大家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任務還沒有宣佈,已經有一個玩家死了。

  那女生倒在洗手間的瓷磚上,身上沒有掙扎的痕跡,死因是在洗手的時候被人從後面一刀割喉。

  乾脆俐落。

  像是和別的玩家一樣,不可置信自己在這個時候就受到致命攻擊,並且是在自己不是全無警惕的前提下,一擊致命。

  據路休辭的說法,祝央上次的通關評價太高,接下了恐怕就該踏入中級場中的難度場合。

  這是在她一路高分的前提下到達的高度,而普通玩家既然來到了這個場合,其經驗本事都不可小覷。

  不管是運氣聰明,細心還是實力,總要占一樣的。

  然而這樣的玩家死了,在任務還沒發佈前。

  所有玩家直面感受到了這個副本的超高難度。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是一支令人窒息的沉默。

  剛剛告訴眾人這個女生去向的男生走進去,伸出手替她合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找東西收斂起來吧。”祝央道。

  屍體也不好放在這裡,到底要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過一晚上。

  眾人也沒有浪費多餘的時間感慨,女玩家的死帶給大家更多的是警醒。

  最後完全沒用騰出來大塑膠袋將她的屍體裹好,放到了一樓的那個家庭工作室。

  做完這些,大夥兒也沒有心思吃飯了。

  不過多少還是得墊墊肚子,有女玩家莫名其妙的死亡,誰也不敢保證晚上睡覺安全。

  正要回飯桌,客廳的電視突然自己打開了。

  玩家們腳步一定,看著電視裡突然出現的人影。

  那是個化著濃妝的馬戲團小丑,頭特別大,有點像小丑回魂裡面的角色。

  對方滑稽的妝容顯得陰森而猙獰,他一開口便是笑。

  “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小丑大衛。”

  “咦?這一家的住戶還沒有吃晚餐嗎?這可不好。”

  對方做出一個類似于幼稚園阿姨對小朋友的行為表示不贊同的手勢,但由小丑做起來無端的矯糅做作讓人討厭。

  “健康的作息習慣很重要,這才能更悠閒的享受每天晚上的餘興節目。”

  “所以沒有吃晚餐的你們,今天要接受懲罰哦!”這傢伙又是嘟嘴又是撅唇,非要用自己陰森猙獰的面容說可愛的話。

  打從心裡讓觀看的人感到嚴重的不適,再聯繫到剛剛死去的女玩家,一路見識鬼過來的玩家們,也對現在這詭異的狀況感到頭皮發麻。

  只是玩家們還是懂得什麼叫先發而至的,在小丑未開口之前,立馬拔掉了電視機的插頭。

  顯然是沒有用的,那張讓人想一群搗爛的大臉還是得意洋洋的佔據了大半個螢幕。

  一個男玩家一拳過去打在電視螢幕上,結果那輕薄的液晶電視,居然比厚重的鋼板還要結實。

  肌肉紮結的男玩家一拳下去,別說是打碎電視了,就連裡面的畫面都沒閃一下,顯然是不能從靠武力破壞的。

  “哎呀!很高興今晚主持的家庭這麼活潑,那麼我開始公佈懲罰內容了,放心,只是個小小的懲罰而已。”

  小丑正要說出內容,又被人打斷。

  這次出來的人是祝央,她沖電視那邊抬了抬手:“外面什麼聲音?”

  兩次被打斷讓小丑有些不悅,接著咧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外面呀,不用擔心,外面只是保證大家專心享受餘興節目的措施。”

  玩家不再理會他的屁話,拉開客廳的窗簾。

  結果印在玻璃上的景象讓所有人一驚。

  只見外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蝗蟲,擠擠挨挨的貼在窗戶上,不知道圍了多少層,外面的月光是一絲都透不進來。

  這畫面讓密集恐懼症看一眼都覺得喉嚨發癢。

  祝央立馬道:“去把通風口堵上。”

  她一喊,立馬有人跑進廚房,果然這個時候廚房裡已經飛進來了好幾十隻,分別是從各個通風管道飛進來的。

  眾人麻利的拿東西將管道堵上,又將飛進來的那幾十隻拍死。

  不過在這之前,祝央放了一隻蟑螂出去,蟑螂身上有夜視攝像頭。

  畫面可以連接在他的手機上,回饋給她的場景讓人驚心。

  只見他們的別墅從外觀看已經是一個密密麻麻的蟲屋,別的地方也差不多。蝗蟲過境,剛才還綠意盎然的社區一下子被啃得荒涼無比。

  這都不算最遭的,除了每棟房子密密麻麻封鎖的蝗蟲外,天空也是一片遮天蔽日。

  “啊——”突然一個玩家痛呼一聲。

  幾人回頭,發現一個玩家徒手打蝗蟲的時候,手上被叮了一條大口子。

  看來這些東西攻擊性也不可小覷,單個當然沒什麼,但蟻多咬死象。

  祝央從外面看到的那末日光景一般的數量,即便是她也不敢擅自往外闖。

  畢竟在密度和數量下,耗都能把你耗死。

  眾人從廚房出來,電視裡的小丑嘻嘻的笑起來。

  “怎麼樣,這次的措施很驚喜吧?可愛的蝗蟲寶寶們為了支援大家也是很拼命的在工作呢?”

  “可愛的蝗蟲寶寶,放你娘的屁呢!”眾人回頭,就看到祝央一臉憤怒的反駁對方的話。

  大夥兒有些訝異,倒也能理解現在的處境,還有一個負責精神污染的小丑在旁邊逼逼,到底是女孩子,聽了蝗蟲可愛這話怎麼忍得住?

  女孩子都怕蟲的嘛,這樣的場景沒吐就不錯了。

  接著聽祝央道:“明明是蟑螂寶寶最可愛。”

  “你那些蝗蟲?啃東西稀稀拉拉的簡直毫無美感,是存心想要逼死強迫症嗎?我他媽現在就想讓它們回去重新啃一遍,不啃乾淨不准往前推。”

  “比起蟑螂的乾淨俐落,你那些蝗蟲就跟吃飯到處漏的流鼻涕小孩兒一樣,沒有任何的儀態和家教可言。”

  “就這你還敢吹可愛?”說著她看了看對方的臉,眼神嘲諷而挑剔:“也是,看你就像不怎麼照鏡子,心裡對自己沒逼數的。”

  小醜聞言,臉上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

  “你才放屁,蝗蟲是多麼美妙的物種?漫天飛舞,無窮無盡,所經之處讓人聞之色變。蟑螂算什麼玩意兒?比陰溝裡的臭老鼠都還不如,怎麼配和高貴的蝗蟲相比?”

  祝央漫不經心的捋了捋頭髮:“我敢吃蝗蟲,你敢吃蟑螂嗎?”

  “烤螞蚱,炸螞蚱,煎螞蚱。”說她還舔了舔嘴唇:“說的我都餓了。”

  小丑整張臉都紅了,莫名感覺自己輸了一籌。

  眾玩家有些懵,不知道爭論這一點的意義何在。更何況爭論蝗蟲和蟑螂哪個比較可愛本來就是個很重口的話題。

  他們堅信祝央是為了轉移這傢伙的注意力拖延時間。

  可惜失敗了,下一秒那傢伙便嘿嘿一笑道:“你想拖延時間?沒有用的。”

  “在餘興節目結束之前,蝗蟲寶貝們就不會消失,你們最好在物資消耗完之前,乖乖的配合,當然除非你們想活活餓——”

  話沒說完,就看見祝央指了指廚房裡面堆不下,只好堆放在客廳裡的各色物資。

  光是眼睛裡看到這這點,也夠幾個人存活好幾個月了。

  小丑臉色一僵,祝央咧出一個諷刺的笑:“我剛剛沒聽懂你的意思呢,你好像在擔心我們會餓死?”

  小丑如果沉默有半分鐘,這是開口道:“我申請斷你們的燃氣和電力供給。”

  “哦!原來這些東西是沒法直接切斷的呀。”祝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小丑見鬼的眼神下惡劣的笑道:“看來你們主辦方還挺人性化的嘛,知道強迫也需要一定的彈性,所以不會斷掉全部的動力來源。”

  接著臉上的表情又轉為嘲諷:“我人生地不熟,本來還在想斷水斷電沒法做飯,光吃乾糧也難受。”

  “現在這樣嘛,行!咱們有的是時間耗。”

  說著抬手招呼大夥兒:“吃飯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指了指電視上的小丑。

  意思是真的放任這傢伙是不管?

  祝央不屑一顧:“你在家吃飯的時候開著電視,一般也沒怎麼在意電視裡的內容吧?”

  “我倒是想這傢伙唱個歌助興。”又問小丑:“喂,你會唱歌嗎?”

  “先說好自我感覺良好那種不行,不好聽我就揍死你。”

  小丑整個人被氣的渾身發抖,肩膀顫了半天,抬頭陰沉的嘎嘎直笑。

  他看著祝央,眼裡滿是尖刻與惡毒,就像一個心思狹隘的小人在最介意的地方被冒犯了一樣。

  “嘿嘿!揍我?你試試,你個卑賤的雜種!決定了,第一個助興節目就是你啊——”

  話沒說完,小丑發出一聲緊促的驚叫。

  那叫聲從電視裡隔了一層的感覺突然變得真實無比。

  等回過神來,剛剛還在電視裡的小丑已經出現在了客廳裡。

  上半身已經落地,腳尖兒還掛在電視螢幕裡,一副活生生被從電視裡拉出來的模樣。

  不對,他真的是被從電視裡活生生拉出來的,剛剛他們都看見了。

  祝央手一伸,直接穿進電視,然後從裡面抓了個人出來。

  “這,這玩意兒還能抓出來?”

  也不能怪他們見識少,實在是遊戲裡的人能力千奇百怪,窮盡想像力也沒辦法預料到全部。

  都是生活在資訊時代的現代人,知道電視裡的人又不是真正在電視裡,這玩意兒怎麼拉出來?

  比起他們,小丑當然還要震驚,他都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便聽到頭頂傳來一個陰森的女聲:“那我就試試了,這麼奇怪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自然得全力滿足。”

  這個小丑能和他們即時互動,加上電視機無法破壞。

  肯定要麼在鏡像的世界,要麼是通過網路同步對話。

  穿鏡能力和從背靠背那裡得來的網路穿梭能力,都可以把這傢伙揪出來。

  這傢伙本身並不強,祝央一拳就搗在他眼眶上:“現在誰是雜種?”

  一陣讓人牙酸的痛擊,剛才還在電視裡隔著螢幕指點得意的小丑,現在的樣子好不淒慘可憐。

  臉上的妝因為疼痛的冷汗被沖花了,白粉混成一團,濃重的油彩褪色被沖成紅一塊藍一塊的調色盤。

  他哀哀慘叫,但聲音粗啞難聽,因為之前那跋扈,實在讓人同情不起來。

  祝央把人打了個臭死,一般抓住他的頭髮拎了起來:“就是看你一副滑稽樣,勉強能逗人開心,我才饒你一命的。”

  “現在誰是誰的餘興節目?”

  “我,我是餘興節目。”

  小丑一說完,祝央便笑著鬆開他的頭髮:“這才對嘛,小丑是給人帶去歡樂的職業,頂著這副行頭,就該有職業操守,懂吧?”

  “去,廚房裡面拿幾把菜刀來,咱們吃飯的時候,你給來個雜耍。”

  “不是說唱歌?”小丑抬頭。

  祝央笑道:“怎麼?不興點節目啊?”

  “行行!”

  直到上了餐桌,眾人開始吃飯,時不時的拿眼睛瞟一眼在下方玩雜耍被祝央挑剔來挑剔去的小丑,終於心裡還有股我真實的不可思議感。

  也通關這麼多次了,就沒見過畫風這麼急轉直下的。

  其中一個玩家忍不住叫了聲祝央道:“這,這樣真的好嗎?”

  “萬一這就是遊戲的任務內容怎麼辦?”

  祝央嗤笑:“任務還沒公佈呢,沒道理誰跳出來讓老子考試我得乖乖坐下考。”

  說著又鄙視了一眼小丑:“更何況還是這麼垃圾的一批的癟三。”

  “再說了,即便遊戲讓咱們參加這些所謂的餘興節目,這傢伙頂多也是個監考老師而已。”

  “出題評分都不由他說了算,那就不妨礙我揍他了。”

  眾人一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但又完全找不到反駁的方向。

  吃完飯之後,那個被收拾怕了的小丑才期期艾艾道:“那啥,現在可以開始節目了吧?”

  見諸祝央一眼瞥過來,他立馬哭喪著臉道:“沒法不參加的,你們不完成任務,門外的蝗蟲永遠不會消失,你們食物夠多,可以撐很久,但是能撐一輩子不?”

  祝央心裡門兒清,就憑這個辣雞是不可能操縱得了這漫天密佈的蝗蟲的。

  這個副本世界的本質到底為何,她也不敢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傢伙只是站在台前的一個小角色,就類似於客服。

  他無法操縱任何事,可能唯一的自由也就是在所謂的餘興節目裡進行一些操作上的調整。

  所以才這麼又蠢又low。

  祝央一眼都懶得看他,慢悠悠的吃完水果,又擦乾淨手,這才道:“說來聽聽吧。”

  那小丑連忙道:“這次的主旨是建立溝通,維護家人之間的和諧關係。”

  “要知道,幸福的家庭永遠離不了相互理解,所以今晚的主題是分享秘密。”

  聽著倒是還算正常,不過長腦子的人他都會知道這所謂的主題下面包藏了惡意。

  不過玩家的情況又有所不同,首先他們並不是家人,家人之間尚且有不可言說的秘密,更何況陌生的玩家之間?

  雖說目前為止,暫時大家是天然的同盟關係,可任務都還沒下來,要是到時候是競爭對抗關係怎麼辦?

  工作室裡可還躺著一個玩家的屍體呢,祝央並沒有把玩家是兇手的可能排除。

  再者,用的著遮天蔽日的蝗蟲威脅的所謂家庭溝通,秘密交換。顯然是不能你自己的喜惡說停就停的。

  不確定的同伴關係,提防都來不及,還提前透露底細,這場副本還真是隨時隨地都惡意滿滿。

  小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祝央,見她沒有說好歹。

  連忙道:“好了,現在就是真心話,問題請看螢幕。”

  “當然原則是不能說謊的,如果說謊的話,嘿嘿嘿!”

  還沒笑完,又被祝央抬手抽了一下。

  小丑抿嘴,不敢再得意的笑。

  接在電視上就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名字的下面是要求他分享的秘密。

  【牛浩:請說出14年夏天發生的事。】

  牛浩是這次玩家裡一個男玩家,三四十歲的樣子,也是一副走在人群裡容易淹沒的普通人一樣貌。

  但是之前祝央說過,這次的玩家就算普通也普通的各有特色。

  這位叫牛浩的玩家,有一點特別之處,便是他貌似有恐女症。

  祝央這麼漂亮的,哪次進遊戲不惹人多看幾眼?一般玩家之間自我介紹的時候,男玩家們普遍也是殷勤的。

  而這個牛浩,可是完全不敢和女玩家對視,更不要說握手,有別的女玩家跟他說話,我都會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這讓女玩家們就有些撇嘴,不過倒還算相安無事。

  然而這種貌似挺嚴重的恐女症,卻能一路走到現在。

  不是說性格有缺陷的人在遊戲裡就沒有活路,相反其實等級越高的玩家,某種意義上都有各方面的奇葩之處。

  但是遊戲世界裡,總免不了得和玩家合作,得應付鬼怪。

  生死攸關的事可不是挑男挑女的時候,而這傢伙走到中級都還沒治癒過來的毛病,仍然停留在淺顯易懂的表面。

  是不是一看就讓心中納罕?

  果然牛浩一看到問題,臉色都變了,就差沒有明白告訴大夥兒那個夏天有料。

  可相比八卦,玩家們在意的重點卻不是這裡。

  14年至今也快五年了,那個時候牛浩應該還不是玩家。

  見牛浩的表情確實是被電視裡的問題抓住了關聯的,也就是說這個遊戲世界居然可以瞭解他們現實世界的秘密?

  這才是真正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事,甚至比外面鋪天蓋地的蝗蟲更甚。

  “牛浩先生,請回答問題,說一說,14年的夏天發生了什麼?”

  牛浩的臉色是變了又變,接著終於開口道:“我,那一年我的妻子去世了,與她一起走的還有沒出世的孩子。”

  眾人一驚,想不到對方還有這麼慘烈的經歷,確實妻子懷孕的時候發生意外一屍兩命,對於一個丈夫來說是雙重的打擊。

  不過他既然有過老婆,為什麼一副對女人避之不及的樣子?

  此時眾人聽到從電視裡傳來一陣刺耳的音樂聲,很聒噪那種。

  就聽小丑又發出了嘿嘿尖銳的笑聲:“牛浩先生,和家人分享秘密,重在真誠。模糊重點可不是值得讚賞的行為。”

  接著小丑便跳起來,在電視螢幕面前跳著誇張的舞步道:“你說謊!你說謊!你說謊!你說謊……”

  這複讀機一般的重複,卻將牛浩弄的幾近崩潰。

  他捂著耳朵滿頭大汗道:“我沒有,我沒說謊,沒有——”

  小丑的聲音噶然而止,湊近他的耳朵惡意道:“那為什麼不說說你妻子的死因呢?”

  牛浩臉都白了:“她,她患上了抑鬱症,一時間想不開。”

  說實話,這個答案說出來的時候,其他的玩家都有點懷疑這傢伙是怎麼走到中級場的。

  這太顯而易見了,按照小丑的咄咄逼人和他的無力反駁,幾乎在明白的告訴大家,妻子為何會患上抑鬱症,主要原因就在他。

  卻不料小丑並沒有再逼他了,可是捂著嘴得意的噗嗤直笑。

  祝央一腳踢過去,那傢伙從電視機面前踹飛。

  “給你臉了是吧,三分鐘不到就開始故態復萌?”

  小丑訕訕的爬回來,眼裡閃過一絲陰狠,隨即又露出得意。

  只不過這些都在他低頭的時候瞬息轉變,等抬頭已經沒有了異色。

  他站起來,嚴肅的問牛浩道:“牛浩先生,這就是你的最終答案嗎?您確認嗎?”

  牛浩簡直如蒙大赦,拼命的點頭。

  小丑又要笑,但轉眼看見祝央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現在揭曉答案,答案是——錯!”

  “劉浩先生隱藏前因後果,屬於犯規行為,犯規與撒謊同等,所以要接受懲罰。”

  小丑誇張的往後一指,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一個轉盤。

  “懲罰就是,隨機執行轉盤公佈的大冒險。”

  眾人看向轉盤裡的內容,紛紛是臉色一變。

  那裡面的項目可是連他們玩家都心驚膽戰,誰會把斷臂挖眼列為大冒險懲罰項目?

  但與此同時,眾人也十分好奇這玩意是靠什麼執行的。

  顯而易見這只小丑就是個辣雞,躲在電視螢幕背後還好,被祝央名其妙騷操作拽出來之後,任誰一個玩家都不會看得上這麼個垃圾。

  想要靠他強制執行肯定是不可能的,那麼——

  “接下來,我們轉動轉盤,由我說停。”

  就是五顏六色的轉盤便開始瘋狂的轉動,電視裡面還傳來激動人心的音效。

  “停!”

  轉盤緩緩的停了下來,最後那一粒粉色的指標指向其中一個格子。

  裡面的內容:去戶外待五分鐘。

  戶外?外面漫天蝗蟲的那個戶外?

  還沒來得及詫異,突然有一股力道將牛浩卷了出去,像是一陣狂風,吹開了門,將他拋在了門外。

  那門打開的一瞬間,居然沒有一隻蝗蟲飛進來,可見那神秘力量對電視規則的嚴苛尊重。

  接著外面傳來了陣陣的聲響,動靜不小,應該是牛浩在反抗蝗蟲的攻擊。

  他剛剛的表現雖然完全不符合一個中級玩家的素質,但在外面撐得還算久。

  祝央算了算時間,大概到了4分鐘左右的時候,他才終於支撐不住,外面開始傳來陣陣慘叫。

  看來這個5分鐘時間也是根據玩家的實力量身打造的。

  如果是她的話,就絕對不止撐這麼點時間,那麼抽到這種懲罰也就不痛不癢了。

  遊戲還沒發佈任務,弄不清楚這個電視節目是不是代表遊戲。

  也不知道它對玩家的瞭解從何而來?

  此時五分鐘的時間結束,牛浩又被神秘力道捲進來。

  此時的他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整個人血淋淋的。

  才開場沒多久,九個玩家一死一重傷。

  但就在此時,祝央腦子裡閃過一件事。

  她終於想起這棟別墅的門牌號在哪裡看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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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3:25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上一次看到這門牌號的時候,離現在也不到三個小時。

  就在外面公告牌上,那張通緝令裡面發生慘案的那棟房子。

  祝央記性好,倒也沒到人肉相機的地步。這個世界一來違和感太多,無數的資訊瘋狂湧入需要處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也正常。

  不過這會兒注意到,整棟別墅裡面的情況在她眼裡就如同揭開一層罩子般。

  很多先前有些雲山霧罩的地方,立馬清晰可見起來。

  首先第一個就是玩家的分佈,九個玩家裡面,加上已經死去的那個女生。

  一開始祝央喜歡用男女來做大範圍劃分,但這次卻不應該如此。

  之前那張通緝令,除了對犯人資訊相關的地方模糊難辨,別的地方倒是交代得清楚。

  甚至被害者資訊以及家庭關係都被名字打碼詳細描述了出來。

  案件內容是有個人在晚餐時間左右殺了自己的全家。

  當時正值家庭聚會,被害人包括嫌疑犯與自己的父母和一兄一妹,還有父親的哥哥嫂子以及他們家的兩個孩子,分別也是一男一女。

  加上嫌疑犯本人,正正好九個人,兩個家庭。

  之前完全沒往這邊想。因為誰特麼會想到在大門口不遠處公告欄貼的通緝令,事發地點就這麼近?

  現在看他們所有的玩家,也是正好9個人。

  並且更牽強的看,9個玩家按年齡劃分,正好是4個中年人,5個年輕人。

  其中4個中年人又分別是兩男兩女,5個年輕人三男兩女,年齡基本相仿。

  但是按照這一點基礎配置看,還真可以把通緝令裡描繪的一家人角色對號入座。

  這可就有意思了,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夜間的餘興節目上,但祝央卻覺得自己仿佛隱隱抓住了那根串聯所有碎片的線。

  她心裡瞬間琢磨過味不少事情,但面上卻不露聲色。

  這時眾人把牛浩扶了過來,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

  還好外面那些蝗蟲雖然兇殘,牛浩也並不是全無保障的普通人。

  他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嚇人,不過都是皮外傷,戰鬥力雖然指望不上,倒也不至於要了性命。

  牛浩並沒有失去意識,不過這密集的傷口即使停留在表面也確實疼。

  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眾人見狀將之前從屋裡找出來的家用急救箱搬過來,喂了他一片止痛藥,然後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消毒包紮。

  這些事玩家們都是做順手了的,協力之下幾分鐘的時間就將牛浩安頓好放沙發上。

  其中一個男玩家,和牛浩一樣也是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實裡的秘密你抗著幹什麼?反正出了這個副本誰也不認識誰,現在遭這麼大的罪,何苦呢?”

  牛浩苦笑,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說的倒是輕巧,可先不說那本來就是他心裡的陰影,老婆當著自己的面兒從頂樓跳下去,從那過後他也性格大變,不願在任何場合提及這件事,自然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真心話抱有僥倖心理。

  第二個,率先暴露人品上的瑕疵,尤其還是害死妻兒的。想取信別的玩家自然也難於登天。

  遊戲裡稍不謹慎就有可能喪命,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自覺自願的將自己的處境置於一個被排擠的境地。

  不過這話與其說是給牛浩聽的,倒不如說是中年男玩家說給其他玩家聽的。

  意思是讓大家如果心裡真的有什麼秘密被那個餘興節目點出來,現在牛浩這樣子也別硬扛著。

  畢竟再殘幾個,可能遊戲還沒正式開始,他們的戰鬥力又被削減了一大半。

  要是遊戲更無恥一點,這時候突然公佈什麼緊迫的任務,他們可不只得乾瞪眼?

  不過這種話在一個玩家已經死去的前提下,也就不好再明說了。

  首先這個團隊現在的信任力就很薄弱,並且就算抱著同樣的想法,誰也不好出頭說出來。

  不過顯然男玩家的話,還是讓大部分人聽進去了的。當然對他的說服力還是來自于牛浩的慘烈下場。

  那轉盤裡的懲罰項目,這可算是最輕的了。

  一旁的小丑看他們包紮完畢也催促道:“看來牛浩先生給了我們一個不甚滿意的開場。”

  “我想現在大家已經明白了坦誠溝通的重要性。”

  “所以接下來的真心話,希望大家盡可能真誠,當然,我也希望這是大冒險轉盤最後一次出現。”

  “那麼接著看下一位家庭成員的問題。”

  祝央眉毛一挑,確定了,自己的思路至少大體方向並沒錯。

  這個破節目明明連他們心底最深層的秘密都有辦法知道,難不成不知道他們一夥人根本就不是家人?

  但這個小丑自始至終都以家人為單位稱呼他們,這已經洩露了一些問題了。

  電視上已經出現了第二個人的名字——

  【塗強先生,請說說你的第一個孩子近況如何?】

  巧了,塗強就是剛剛安慰牛浩那個中年男玩家。

  他和牛浩年齡相仿,他還略大幾歲,剛剛還一副老大哥的架勢開解別人,這會兒確實一臉難看了。

  也像是什麼痛處被那個問題精准戳到一般。

  不過他倒也乾脆,並不像牛浩一樣對自己的問題抱有難以啟齒的心結。

  臉色轉變了幾翻,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直言道:“我家老大已經沒了,自殺的,我的錯。”

  “當時他得了精神病,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無條件的支持他開解他,就想著怎麼把他治好,怎麼不讓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咱,又把他送去了專業的精神病院。”

  “結果孩子不堪壓力,就——”

  說說他抹了把臉,身上沒了玩家的意氣風發,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喪子父親。

  眾玩家聽完過後觸動倒也不多,他們那一輩的,普遍現象對於精神疾病特別羞於啟齒。

  孩子一旦出現精神上的問題,很多無法從父母身上得到正確的開導和有效的幫助。

  更甚至,其實通常壓力都是來自於家裡。

  這事情讓人難免唏噓,但也開不了口說點安慰對方的話。

  塗強的回答貌似並沒有什麼違規之處,說明內容真實。

  電視裡直接將問題對準下一個玩家。

  祝央看了一眼小丑,見他臉上一副得意的笑,貌似歡快愉悅。

  不是她惡意滿滿,對於塗強來說,喪子之痛可能確實在他心裡是個疙瘩。

  但相比牛浩,你就能大大方方說出口的事,想來心裡已經釋懷大半。

  祝央毫不懷疑這種餘興節目的惡意,卻沒想第二個問題就這麼輕拿輕放。

  她不信這一關這麼容易,所以看到小丑的表情,心裡若有所思。

  此時第三個人的問題也出來了。

  【馬霞女士,你的孩子怎麼死的?】

  又一個中年喪子的?眾玩家將視線對準對方。

  馬霞也是4個中年玩家之一,不過不是晚上做飯這一位。

  兩人年紀雖然差不多,可這位叫馬霞的中年女玩家看著卻爽利大方得多,有點兒像在酒場上大殺四方的東北姐們兒。

  對方看到問題心裡倒是多少有些準備,在場那一個都不是笨蛋,看到前兩個問題的尿性,就知道是專門戳人家心底最難以啟齒的私密的套路了。

  她眼眶有點紅,但是憋著沒有落淚:“出車禍沒的。”

  “本來該我放學去接他,結果那時候我成天顧著打牌,他一個人回家,在路上出了意外。”

  連著三個問題,已經讓別墅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不過眾人想的是,索性如果全員都爆一次料的話,雖說大家面皮上都不太好看,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平等了。

  最大的變化就是牛浩,顯然接下來兩個人說的事讓他心裡面得到一定的安慰。

  就是害死親人,他在這裡也不是唯一一個。

  這麼說雖然有些不厚道,但人在谷底的時候,難免會希望有人和自己共沉淪的。

  三個中年玩家已經問過,就還剩給大夥做飯的家庭主婦。

  不過下一個也輪到了她,她的問題是婚姻失敗的原因。

  眾人都有些意外,因為她完全就是一副在職家庭主婦的樣子,沒想到居然是離異身份。

  這個問題仿佛冒犯了家庭主婦的自尊,她從進入遊戲以來一直維持的溫和從容不見了。

  眾人這才發現她如果不笑,板著臉的樣子竟然有點可怕。

  “沒什麼,男人出軌而已。”

  節目對她的回答沒有異議,說明原因就這樣而已,最初的過錯方確實是男方。

  但家庭主婦的樣子好像對這件事非常難以釋懷,倒看不出什麼留戀悲戚,但明顯給人一種神經質的尖銳感。l

  【侯信先生,請問你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誰,為什麼?】

  節目並沒有因為她的心情放緩進度,這邊中年人問玩已經開始問年輕玩家了。

  叫侯信的男玩家臉色變了變道:“我堂哥,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我堂哥。”

  “因為他信任我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但我卻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別人。最後這件事傳得人盡皆知,是我毀了他的人生。”

  【季莊先生,你的問題同上。】又一個男玩家被點名。

  叫季莊的男生就是之前和死去的女生聊的不錯的那個,兩人之間好似已經有了些曖昧。

  可惜這股小小的曖昧還沒有發酵,那女生就被人從後面割了脖子。

  季莊的回答倒是讓所有玩家一驚,他說:“我哥哥,我們倆有不倫之情。可事情敗露過後,卻只有他一個人面對指責和壓力。”

  “我為了撇清關係,不讓周圍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甚至主動去找女孩子談戀愛。”

  “我哥到死都沒有供出我。”

  他表情有些冰冷麻木,說這話的時候好似在說一個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人的事。

  可比起之前那故作靦腆的心動,現在看起來卻仿佛要真實得多。

  至此,所以玩家都已經輪了個遍,撇開死去那個女生不談,最後還剩下祝央和另一個男生沒有問到了。

  【費周先生,請問你最憎恨的人是誰?】

  “我的家人。”被問到的男生豪不猶豫,像是對這個問題毫無負擔。

  就這麼短短4個字的答案,他也沒做補充,那破節目居然就略過。

  最後問題來到了祝央這裡——

  【祝央小姐,你讓誰身敗名裂過?】

  “……”

  整整一分鐘過去了,祝央沒有回答。

  那小丑怕得要死,但還是瑟瑟發抖道:“請這位家庭成員回答問題,回答時間並不是沒有限制的,如果倒計時結束還沒有回答,就會受到懲罰。”

  眼看時間一秒秒過去,祝央那邊還是皺著眉,沒有說話。

  眾玩家都有點替她著急了,有已經平復好情緒的便勸她:“有什麼不好說的?說吧!反正大夥兒都這樣了。”

  “對呀,這場遊戲真不幹人事,專門戳人心窩子,想來不在這邊被磋磨一朝不行了。”

  這麼勸慰著,眾人紛紛在心裡猜她的問題有什麼難以啟齒之處。

  讓人身敗名裂?也對,這姑娘長得漂亮,就是太漂亮了,而且看她行事霸道張揚,在現實中恐怕也是如此。

  眾人猜測紛紜,卻見她抬頭,還是一副固執的搖頭不肯回答的樣子。

  她這樣讓大家有些著急,難不成她還想頂著缺胳膊斷腿兒的風險保守秘密不成?

  先不提對於玩家團隊來說這事的弊處,大夥兒該吐的都吐了,冷不丁出現這麼一個清高的,確實有種讓所有人都不忿的味道。

  還要勸,便聽祝央道:“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具體是哪一個,能給點提示不?”

  太多?

  等等,做太多是什麼意思?合著你剛剛根本就不是心中有愧難以啟齒,而是自己造的孽太多,都想不起來了?

  這畫風急轉直下讓眾人都有些懵。

  小丑著急的道:“蒙混過關也是不行的,並且所有的家人都已經分享過自己的秘密,難道你要狡猾的規避嗎?”

  說著鼓著腮幫子撅著唇瞪著祝央,祝央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扇到了牆上。

  “說話就說話,產什麼表情包?”

  說著搓了搓眼睛,是真一副被辣得夠嗆的樣子。

  小丑從地上爬起來,乾脆不敢靠近她了,可自己的職責卻是一定要完成的。

  所以站在幾米遠外大聲道:“請回答問題,否則開始進入大冒險專案。”

  祝央不耐煩的揮揮手:“都說了讓你們提示一遍了,老娘幹的事就沒有不敢認的,你們這些傻逼突然讓我在幾十個選項裡做選擇,我哪兒知道哪個答案是你們需要的?”

  “幾,幾十個?”有玩家驚叫出聲。

  這傢伙是幹什麼的?專業網路黑子嗎?還是收錢搞人的那種。

  “現實裡直接的間接的,就我記得的少說也有十來個。遊戲裡就更多了,物種還不限於人。”

  遠的不說,光是上一個世界的山羊議員和劍齒虎先生,一個個從競爭力巨大的市長候選人,光鮮亮麗,萬眾矚目的政客淪為人人喊打的階下囚。

  難道不是她的手筆讓人家身敗名裂的?

  還有一開始讓她和遊戲結下孽緣偽貞子,當時她讓林倩在校園論壇裡各種黑對方,發動學生們鄙視嘲諷各種網路暴力。

  就連現在那帖子都還經常被頂上來時常膜拜。

  人家偽貞子死都死了,還得被嘲諷鞭屍,慘不慘?

  這還僅僅只是在她手上存在感一般的小角色,所以這破節目問的真有趣。

  她對小丑惡劣一笑:“所以說,原來你們也不知道我們具體有多少陰私啊?我還以為我們手上的把柄你們都一清二楚呢,原來僅僅只是針對性的一兩件而已。”

  小丑因她的話連退兩步,撞到了身後的牆壁,瞳孔也驚恐的放大。

  這難道是重點嗎?不,不對,她的表情——

  小丑注意到,那好像是看見躲在陰處裡的老鼠露出全貌一樣的表情,居高臨下,蔑視輕鄙,但卻是勝券在握。

  不可能的,只差最後一步了。是他贏了,很快就可以把這囂張的傢伙處理掉。

  眾玩家聽到祝央的話有些若有所思,但重點卻是放在慶倖上面。

  被看穿心裡不可言說的秘密讓人難受,但更多的是對方從何得知的恐慌。

  這個餘興節目如果能精准的探尋到他們的內心,接下來的任務還怎麼過?不管想什麼策略,用什麼方法對方都能用一眼看穿。

  那他們還玩個屁。

  現在被祝央叫破其實這個節目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在祝央的試探下,它就露出了僵硬之處。

  這一點讓所有玩家都稍稍安心不少。

  隨之而來的又是對祝央的佩服,端看她的行事不羈難以預料,但卻是極度敏銳而心細如發的人。

  他們被這個破節目耍的團團轉的時候,人家已經想到方法揪出破綻了。

  不管眾人心裡作何感想,祝央此時都不做理會。

  她只是看著小丑,催促對方做出提示。

  “喂!快點說啊,你們到底想知道哪個?”

  “一般來說這種問題主觀意識還是很重要吧?很遺憾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需要對誰懺悔,心裡毫無負疚感。”

  “這樣一來在選項眾多的前提下,你讓我怎麼回答?就是讓我全部說出來,一時半會兒我也不見得能保證毫無遺漏。”

  “因為記性這種原因判我不配合的話,那我多冤吶。”

  祝央一步步走近,那小丑腿都在抖。

  特麼就沒聽說過這種公開處刑的話題當事人毫無負擔,反道是嫌你沒有精准打擊的。

  “之前不是說了嗎?家庭之間互相溝通最重要的是抱有誠意,我的誠意已經很明顯了,你倒是說啊,你想知道什麼?”

  小丑滿頭大汗,不知不覺已經完全被這傢伙掌握了主動權。

  電視上的倒計時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現在責任在他手裡,他不得不做出提示。

  “就,就破壞人家訂婚現場,讓人身敗名裂那次。”

  他說完,祝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是那次啊,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她轉身對玩家們道:“這樣的,當時我才大二,我一個跟班——不是,閨蜜要訂婚。”

  “家裡安排的,訂婚物件條件不錯,閨蜜也來電,一開始大夥兒還挺替她高興。”

  “沒料訂婚前一周發現對方是同性戀酒吧的常客,還有自己交往了好幾年的小男朋友。”

  “再一查,好嘛!狗男男都已經見過父母了,兩方父母已經妥協,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們必須結婚生個孩子,以後哪怕是離了,也有正當藉口堵外界的嘴。”

  “那我閨蜜家裡千嬌百寵養大的小仙女,是給你個騙婚gay養子宮的?”

  “我閨蜜也氣得半死,然後大夥兒就動手幹他咯。”

  她送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實際上也是真不在乎,那男的和他父母在整個城市都算是臭了,她那姐妹會的閨蜜至今都沒有放過那一家。

  若他們家有一點風聲想騙婚,必定是要給攪黃的。

  據說去年那就去外地找了個妹子,隱瞞了一切本來都要開始婚論嫁了,結果閨蜜不知道哪兒搞了對方的電話。

  把那傢伙以前的好事發了過去,眼看著要成的事又告吹。

  祝央尊重任何一種性向,不過拿別人的人生給自己的選擇獻祭,那就怨不的人出手狠。

  祝央若無其事的說完自己的事,但注意力全在玩家身上,她一個個細細觀察對方的表情。

  果然看到其中大部分人有所觸動。

  這樣一來心裡的確定也從6分變成9分。

  誰知道她回答完,那小丑突然瘋狂的笑了起來,一副穩操勝券的得意洋洋。

  他盯著祝央,眼神惡狠狠道:“感謝你的配合,今晚的餘興節目介紹完畢,請大家好好享受。”

  “等等!如果完了為什麼外面的蝗蟲還沒有消失?”有玩家連忙問道。

  小丑點了點下巴,露出一個小女孩一樣天真無邪的疑惑表情:“是啊,為什麼還沒有消失呢?因為遊戲還沒結束啊,笨蛋哈哈哈哈哈……”

  祝央一眼瞟過去,那傢伙的笑聲戛然而止。

  小丑有些惱怒,拼命告訴自己,這傢伙已經翻不起浪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不過他可以離開這裡了,在螢幕後面欣賞這傢伙的慘狀更好。

  他向大家行了一個滑稽的禮:“那麼,所有的線索已經給出,希望大家渡過難關吧。”

  話是這麼說,可臉上的表情全是巴不得他們團滅的險惡。

  小丑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被祝央叫住——

  “急著走幹嘛?我一會想吃炸螞蚱,你走了誰給我幹活兒?”

  小丑不可思議的回頭,見她咧嘴一笑:“畢竟其他人和我是平等關係,不好麻煩。”

  “你這邊癟三雖然埋汰,可沒人用的時候也只有捏著鼻子用了。”

  小丑罵道:“吃?你還是想著怎麼保住性命吧。”

  祝央擺擺手:“都說了你蠢,蠢貨的修養就是聰明人說什麼就聽著,別逼逼,懂嗎?”

  “我想你們那所謂的節目公司也是實在無人可用,要麼就是本身規模也可憐,不然也不會連你這麼個蠢貨都招。”

  見小丑惱羞成怒,祝央卻不再理他。反倒是回頭問幾個玩家道:“你們就沒發現咱們所謂的真心話,在邏輯上很有共通之處嗎?”

  玩家們面面相覷,沒有品出她話裡的意思。

  那些問題在現實中,不說概率大小,但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他們還真沒發現什麼共同點。

  祝央示意幾個玩家改變一下站位。

  “牛浩和楊姐(家庭主婦)還有侯信跟我站在一起。”

  “塗強,馬霞,季莊,費周還有已經死去的女生,算一組。”

  眾玩家聽了她的,按照她的說法分成兩組,分別站在餐桌的左右。

  祝央道:“牛浩出軌導致妻子想不開——”

  見牛浩張嘴欲說話,祝央抬了抬手:“別反駁,傻子都看得出來。”

  牛浩那頓懲罰算白給了。

  “楊姐是丈夫出軌,如果撇去你們兩邊的結果,是不是就跟一對夫妻似的?”

  眾人茫然的看著她,不明白他怎麼把那這兩個人強行擰在一起的。

  祝央道:“別懷疑,這棟房子裡面你們扮演的就是夫妻關係。”

  此時已經有敏銳的玩家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外面那張通緝令?”

  那上面描繪的家庭關係還有人數和他們和他們玩家何其相似。

  “你是說這棟房子就是那個——”

  祝央點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那麼再接著梳理,首先我要確定一件事,塗強你說你孩子得了精神疾病被你送到醫院,那個病如果我沒猜錯就是同性戀吧?”

  塗強點點頭。

  祝央又看著侯信:“你說你把堂哥的秘密說了出去,導致他身敗名裂,這個秘密就是你堂哥是同性戀吧?”

  接下來季莊更不必說,和親哥不倫,也是同性戀。

  祝央拆穿過同性戀騙婚,整個大家庭的主旨全圍繞這一個重點。

  “看,現在問題是不是直接可以串起來了。”

  大夥兒聽了她的話恍然大悟,隱隱看見了事情的脈絡,但還是雲裡霧裡。

  祝央也不賣關子,直接到:“看,整個家共同對不起的人有誰?”

  “被堂弟將自己是同性戀的秘密捅出去,外界壓力蜂擁而至,母親自顧自己打牌玩樂,毫不在意孩子。父親認為這是精神疾病,直接將他扔到精神病院。”

  “為了保護身為戀人的弟弟,獨自扛下所有壓力,但弟弟卻背叛他找了女朋友試圖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對他的事竟冷眼旁觀。”

  “眾叛親離的他或許某天家族團圓的時候被恩賜接回家,但飯桌上並沒有家庭的溫暖,只有無盡的數落和背叛。”

  “叔叔嬸嬸的婚姻也是貌合神離,堂妹(祝央)或許還在飯桌上對自己幫同學鬥倒了騙婚gay洋洋得意,一邊炫耀,一邊用眼神暗指自己。”

  “不過沒關係,他是有備而來的,證據就是已經死在廁所裡的親妹妹(死去女玩家),而且她也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然後吃完飯,各自的身份就位,接下來——”

  祝央說著,拿起桌子上的把餐刀,猛然一甩沖費周,也就是那個被問到最憎恨的人是誰?他回答的是他的家人那個男生擲去。

  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沒有試探的成分,直接一刀將男生的手釘在了桌子上。

  他發出一聲慘叫,正想反擊,而此時祝央已然來到他身後,朝他的膝彎一踢,男生就跪在了地上。

  接著頭被祝央揪住,狠狠往桌子上一撞,一把削鐵如泥的刀橫在脖子旁邊。

  “所以說,你就是被選中作為兇手的玩家吧?”

  眾玩家見她出手這麼快,本來還有些疑問,但突然腦子裡就多了個印象。

  外面公告欄上的通緝令,之前看到的時候還面貌模糊,資訊不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上面分辨出對方是誰。

  但此時他們腦海中那張模糊的照片,卻陡然清晰了起來,上面的臉赫然費周的臉。

  隨機模糊的年齡名字身體特徵,也全部對應成費周的資訊。

  眾人一驚:“這——”

  “沒錯,那玩意兒說的就是咱們即將發生的案件。”

  “這傢伙說是真心話提問題。”祝央指了指小丑:“實際上是通過這些問題將我們的身份對號入座。”

  “可以將它視為一個儀式吧,完成了事情就可以往既定的結果發展,結果就是咱們被團滅,費周被通緝。”

  “這傢伙說了我們剖析真心話越詳細越好,卻並沒有刨根究底,就是不想咱們通過同性戀這個關鍵字進行邏輯串聯。”

  當然玩家們的遭遇現實經歷肯定和設置的兇殺案家庭背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畢竟不是真的一家人,也不是真正圍繞這一件事。可能湊齊這麼多湊巧類似的經歷的已經不容易了。

  要不是一開始給他們門牌號提示,還有通緝令中的家庭關係對號,一般人完全不會往這上面想。

  恐怕那個餘興節目過後便會放鬆警惕,誰知道兇手已經準備就緒,即便祝央敢說自己實際上對這個被選做兇手的男玩家毫不畏懼,可萬一這是因果類關聯呢?

  別的玩家也想到了這點,頓時捏出一把冷汗。

  祝央看著已經面無人色的小丑,對他猙獰一笑:“你是自己走過來還是我請你?”

  可以的話小丑簡直想跪著膝行過去,前提是能不被暴打。

  但是這會人家已經把局破解了,他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小丑哭喪著臉上前,祝央還問都沒問,他就主動交代道:“你殺了他就行了,他現在只是被佔用了身份的NPC,資料可以清零的。”

  話才說完,就看到祝央一刀捅進了對方的身體,那男生掙扎都沒掙扎一下就斷了氣。

  玩家們一臉駭然,連勸都沒來得及勸。

  她就這麼出手了?萬一不是這樣怎麼辦?如果不是特殊規則,傷害別的玩家,自己可是會承受相同的結果。

  要是判斷失誤,那她這個殺玩家的可是也得死。

  但顯然祝央臉上並沒有在鬼門關走一道的心有餘悸,一臉輕鬆的就跟剛剛剁了一塊叉燒一樣。

  她抽出刀,果然那男生的傷口裡溢出一股黑氣,就是附身的髒東西往外跑一樣。

  他們經歷過這麼多鬼魂,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概念化的東西遠比實體難難得對付的多。

  祝央迅速掏出一張高級驅靈符,往那傷口上一按。

  那黑氣頓時被吸收進去,不過吸完過後整張高級符也廢了。

  這種符在以往可是可以直接殺死一個不弱的鬼魂的,這會兒卻對著一個都不知道是不是本體還是一縷分魂的東西一點點就報廢。

  黑氣全部從男生的身體裡出來之後,那男生被祝央捅穿的刀孔瞬間癒合,然後他悠悠轉醒。

  起身看著大家,神色是一臉茫然:“就,先做個自我介紹?”

  合著這傢伙當自己剛剛進入遊戲呢,不過這也說明他們才進遊戲的時候,就著了這棟別墅的道了。

  本來還想問問他是怎麼殺死那個女生的,現在看來也是問不出了。

  祝央回頭,對極力縮小存在感的小丑道:“剛交代你的事兒呢?非得抽一鞭子才知道動呢?”

  小丑一臉茫然,見祝央不耐煩的指了指窗戶外面。

  隨著真正局面的破解,這一關算是已經通過了,也因此蝗蟲正在慢慢消散。

  這麼多不知道是從哪裡飛來的,也不知道要飛回哪裡去。

  不過肉眼可見的,覆蓋在窗戶上面的都薄了好幾層。

  臥槽!這傢伙難不成還是真的要吃?

  “拿個大點的口袋出去裝,多炸點。”

  小丑連忙抽了個塑膠袋出去,這傢伙雖然能力垃圾的一批,倒居然不被蝗蟲攻擊。

  沒過一會兒就抓了好大袋進來,在眾玩家的懵逼和祝央的使喚指導下。

  將那些螞蚱沾上雞蛋液,裹上麵包糠,下油鍋裡炸至金黃酥脆。

  滿滿的一大盆兒,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這不,連死人都饞醒了。

  正要端著盆上去喂小黃雞的祝央,看著已經死去被他們搬進工作室的女生順著味道走出來。

  饒是她也有點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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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3:45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

  祝央都這麼懵逼,更何況其他玩家了。

  所有人看著一臉憤憤從工作室裡面走出來的女生,臉上的表情堪比見了鬼。

  不是,大夥兒都是從鬼怪手裡歷練過來的,倒是真見了鬼,還沒這麼驚訝呢。

  女生見著了人,就不滿的抱怨開了:“哪個王八蛋把我裝麻袋裡扔工具室的?”

  “我剛醒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以為遊戲進入考驗環節呢,還當自己在裹屍袋裡,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敢聲張。”

  “結果尼瑪磨蹭半天終於撕破袋子出來,居然所有人都在這兒,咋回事啊?”

  這麼多個玩家,所有人經歷過的遊戲加起來少說一百多場,還真沒看見過死了居然原地復活的。

  看對方這歡蹦亂跳的樣子,可比他們又是被扒糟心事,又是劫後餘生的躲過一劫要輕鬆多了。

  名副其實的躺贏啊。

  現在這情景,就跟柯南千辛萬苦破解謎案,揭穿了嫌疑犯小黑的真面目,聚光燈才打在小黑身上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真情對白控訴殺人動機。

  結果好麼,躺了整整兩集的屍體站起來了。

  祝央手裡還端著螞蚱,見狀能怎麼辦?

  只能把螞蚱往前一遞:“你還沒吃飯吧?要來點不?”

  那妹子一噎:“我問我為什麼會被裝口袋裡呢。”

  祝央聳聳肩,已經恢復了見怪不怪:“反正我們把你放進去的時候,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脖子上口子比你嘴巴都大。”

  女生一捂嘴巴,將目光投向季莊,因為在她失去意識前還和季莊打得火熱呢。

  這會兒乾脆借著受驚抱著他的胳膊道:“哎呀!到底怎麼回事嘛~~”

  最後一個字聲音拉長,轉出無盡的嬌羞。

  眾人看著季莊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難盡了,若說一開始和女玩家搞個曖昧,那多正常?

  一般玩家在現實日常中就算是普通人,甚者結婚成家也不在少數,但遊戲畢竟是進來那一刻直至通關結束,都處於死亡的高壓。

  而且出了遊戲就各自誰也不認識誰,稍有曖昧在遊戲裡來一場短暫的,就停留在一個副本裡的那啥,不要太正常。

  不過你情我願是一回事,剛剛大家一起在那狗屁節目的高壓下吐了一波黑泥,這會兒誰不知道誰?

  比起一般場合玩家之間稍有保留的其樂融融合作關係,這一場撕開某一層直接與現實相關的密辛後,大夥兒誰看誰都相互之間有些尷尬。

  這個季莊,之前就道破自己秘密,他本是同性戀,撩妹子只是為了掩飾自己性向的常規操作而已。

  應該是現實中的事結果太過慘烈,以至於他在遊戲裡也做不到乾脆解開束縛,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這事現在大夥兒誰人不知?也就一進來就被選做兇手的費周還有沒來得及參見餘興節目就死在廁所的女生不知道而已。

  所有這會兒看著女生沖季莊撒嬌,所有人看他倆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季莊心知這種事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即便玩家與玩家之間的交往不需要有負擔,並且他也沒打算占女孩子便宜。

  都這樣了,他也就乾脆把胳膊從女生手裡抽出來,坦白道:“對不起,甜甜!我是同性戀。雖然和你聊得很開心,但我——”

  話都沒說完,女生就一副沾到細菌的樣子甩開她的手:“同性戀你不早說?同性戀還跟女生搭什麼訕?毛病,死變態!”

  季莊:“……”

  還沒來得及瞭解完狀況的費周臉色一變,頓時表情有些難看。

  看來他的現實經歷應該和‘兇手’差不多,也是暴露了性向在現實中受到所有人鄙夷排斥,避之不及的。

  而全程沒來得及參與就死了的女生,對應的恐怕也有自己犯過的錯。

  祝央便不耐煩道:“夠了啊,你們誰跟他們具體講講剛剛的經過。”

  又特意對著女生這邊:“讓她對自己怎麼第一個被殺的稍微有點逼數。”

  女生聞言不忿,但還沒開口就被一旁的玩家攔了下來。

  要不是祝央他們這會兒估計已經團滅了,雖說破解了死局之後,費周也醒了,女生也活了。

  但要是沒能破解呢,所有人團滅之後會是什麼下場?看小丑之前那得意的陰笑,想來肯定沒現在這種好事的。

  也就是說祝央相當於救了所有人一命,即便沒這天大的人情,對方的敏銳從容,也是他們這次通關的強力倚仗之一、

  自然不能被這傻逼娘們兒給得罪了。

  沒理會一群人,祝央拿了些從超市掃來的零食和日用品自顧自回了房間。

  房間裡雖然也有日用品,但有點類似於酒店裡那種,乾淨看著還算乾淨,但有種反復使用過的感覺,祝央是不可能用的。

  一關上門,祝央就把小黃雞放了出來,又將它的體型變回原本的大小。

  把一大盆的炸螞蚱往它面前一放:“吃吧!”

  小黃雞一出來就聞到這股撲鼻的香味,歡呼一聲就一頭紮了進來。

  螞蚱本來就是雞愛吃的食物之一,更何況炸過的如此之香。

  小黃雞剛出生那會兒條件有限還給它吃了幾天的生鮮魚蝦,結果被祝央帶出遊戲後,便開始吃熟食。

  現在口味已經無限接近於人,只不過大部分人不敢吃的昆蟲恰巧是它的最愛。

  祝央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慢點吃,還有呢,平時身體變小了都吃不了多少東西。”

  她這就是親媽濾鏡了,小黃雞本體將近兩米,食量自然堪比好幾個成年人。

  但是在現實中縮小後,胃口自然相應沒這麼兇殘了,但這是品質守恆——

  也不是,這麼大的生物都能變小,跟遊戲談品質守恆就扯淡了。

  總之,餓是不可能餓的,要不然龍龍本體比一棟房子還大呢,那是真光吃都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

  想到龍龍,祝央就問小黃雞:“小嘰啊!出來的時候哥哥沒鬧彆扭了吧?”

  小黃雞把腦袋從盆裡抬起來,嘴角還沾了點麵包糠,祝央用紙巾給它擦了。

  “鬧呢,盤在窩裡數金幣,也不理我。”

  事情也簡單,龍龍知道祝央要進遊戲,並且還帶著小黃雞,自然也想跟來。

  不過它作為高等副本的生物,又是傳說中的物種,老實說祝央這會兒實力都不及自家大兒砸呢,帶它進來那不是憑添通關難度嗎?

  所以至少在她進入高級場之前,是不可能把遊戲當成親子旅遊團的。

  這不孩子就不樂意了,又一副有了二胎老大日子就不好過了的滄桑。

  那孩子一生悶氣就喜歡躲窩裡數金幣,可愛死了,祝央聽了也是無奈。

  沒一會兒,小黃雞幹掉一整盆炸螞蚱,打了個歡快的小飽嗝。

  祝央給它洗乾淨臉上沾到的油,又自己洗漱過後便和崽一起休息了。

  期間聽到外面的人陸陸續續回到房間,接下來倒是一夜安好。

  因著這次遊戲不確定因素太多,祝央也不在人前暴露小黃雞,於是一早起來,小黃雞就乖巧的又回了靈獸袋裡。

  當祝央拿著已經空了的盆出現在客廳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這,你都吃光了?一個人?”

  祝央舔了舔嘴唇,笑道:“就好這口,確實好吃。”

  好吃也不是以盆為單位的啊,那可是不含水分的可以做火鍋的大鋼盆。

  這年頭果然越漂亮的妹子越牛逼,千萬別輕易被外表騙了,指不定掏出來比你都大。

  就算掏不出來,也指不定把你剁了一個人一頓飯就能毀屍滅跡。

  家庭主婦立馬打圓場:“唉唉!確實好吃,小時候在農村,秋收的時候孩子們就喜歡逮螞蚱烤呢。”

  然後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男生們分量稍多點,女生則一個人兩片培根兩個簡單和一杯牛奶,桌上兩大盤麵包自取。

  之前還覺得沒問題,現在卻問祝央道:“這,你夠吃嗎?要不再做點?”

  祝央擺擺手:“不用不用,昨天夜宵有點撐,今早少吃點,麻煩幫我切點兒水果吧。”

  眾人:“……”

  早餐過後,因為遊戲還沒有發佈任務,但昨天的那一出考驗過後,眾人是半點不敢悠哉的。

  並且所有人對於周圍的細節明顯要關注了很多,畢竟昨天祝央就是從蛛絲馬跡中把所有看似不想管的線索串聯起來的。

  這個到關鍵時候就是他們破局的關鍵。

  反倒是祝央看著輕鬆得多,毫不客氣的對其他玩家吩咐道:“這樣,今天上午就分頭去探探這座鎮子吧,昨晚沒來得及。不管任務是什麼,總得先把地頭摸清的。”

  眾人當然沒有意見,不過出門看見社區周圍生機盎然的綠化,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昨晚大夥兒可是親眼看見那漫天的蝗災,蝗蟲過境,將所有房子封成密密麻麻的蟲屋,周圍的花草樹木也全被啃得七零八落。

  現在卻煥然一新,簡直猶如RPG遊戲的場景恢復一樣。

  等等,遊戲?

  祝央靈光一閃,昨天那什麼狗屁助興節目,不就和強制人玩遊戲差不多嗎?

  本質上和狗比遊戲也沒多大區別,不過狗比遊戲好歹對於玩家有一定的保護政策。

  雖然遊戲的風險在所難免,但是本質上追求的是趣味性和鞭策玩家變強。

  端看它的各項規則還有具體偏好,以及對玩家傾軋的嚴厲懲罰措施就可見一斑。

  但這裡這個節目可就耐人尋味了,以小丑這個代理人的態度,還有故意遮遮掩掩一環扣一環的陷阱,是故意把玩家往死路上引啊。

  就好像在磋磨意志最終將人玩弄致死一樣,風格上就透著一股變態的本質。

  並且這遊戲(節目)格局還小,本質暫且不討論,但和狗比遊戲真的沒法比。

  也就她敢這麼大言不慚,實際上這個節目單憑現在展露出的資本,比如對天災一般的蝗蟲操縱,以及場景的復原,這完完全全就是超出人力能撼動的領域了。

  一般人壓根不會考慮正面與對方對上,但祝央卻不。

  她想的是,狗比遊戲作為一個遊戲,能允許自己的副本裡有這麼個類似于二房東的角色存在?

  思維才轉到這兒,祝央就仿佛感覺到腦海裡傳來一陣喜悅的氣氛。

  與此同時,遊戲任務也下發出來——

  【逃離遊戲鎮!】

  眾玩家這會兒還沒有分散,聽到任務倒是立馬有種踏實之感。

  “原來這陣子就是個操縱人玩遊戲的?難怪!”

  “不知道那個‘節目’的遊戲頻率是多久,要是一晚一次的話,那現在咱們就走吧。”

  這話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贊同,這裡太過邪門兒,哪兒都是坑,如果任務就是逃離這兒,那確實在隨時可能開始的下一場遊戲前快逃走。

  和昨天出來社區空無一人不一樣,這會兒往院子外面一站,倒是能看見周圍家家戶戶早上或是出門上班上學,或是遛狗買菜的身影。

  “首先咱們這麼多人,至少得找兩輛車。”玩家們討論道。

  祝央卻隨手拉住了一個路過的遛狗大嬸:“阿姨,昨晚睡得怎麼樣?”

  大嬸笑:“好著呢,你們吃了沒?”

  “吃了。”祝央道:“昨晚我聽到外面不少蟲子撞窗戶,鬧得不消停,您沒聽見呢?”

  “都冬天了,哪兒來蟲子?”

  “那行,您遛狗,不打擾您了。”

  她的反應讓玩家暫時停止了討論,鑒於她的敏銳,眾人問道:“又發現了什麼?”

  祝央笑笑:“不算大發現,不過就是咱們可能是整座小鎮唯一參與‘節目’的玩家而已。”

  這個大夥兒並不奇怪,相反其實這點顯而易見。

  昨晚‘餘興節目’開始後,小丑用物資不足威脅,再聯繫之前超市老闆磨磨蹭蹭不怎麼樂意賣給他們東西的表現來看。

  應該那裡就是一個固定的補給點,要不是祝央見勢不對採購一番,沒准他們還真就在蝗蟲遮天蔽日的情況下被逼得彈盡糧絕。

  當然昨晚那個局面對於食物的要求還不算高,但遊戲任務都發佈了,這就是個‘遊戲鎮’。

  一場遊戲過後還會有第二場,遊戲開始過後沒有破局肯定是沒辦法補給物質的。

  所以祝央那個判斷很正確。

  再以及,他們玩家都對昨晚的驚險歷歷在目,小鎮的普通人如果也同時在接受‘餘興節目’,怎麼可能第二天還這麼悠閒的遛狗散步?

  他們中級玩家可沒有差勁到比普通人還不如,所有大概率這些小鎮居民就是可以隨著‘節目’的需要而調整的NPC。

  還是低等NPC,和遊戲每個副本裡碰到的有血有肉的NPC角色可不一樣。

  他們是這鎮子裡唯一的玩家!

  其他玩家們當這是一個基礎資訊,但對於祝央來說,這卻是最後的確認。

  她明白狗比遊戲的真正想要她幹的是什麼了。

  其一,在她質疑狗比遊戲竟然會容忍自己副本裡有另一個‘遊戲’存在的同時,那傢伙發佈了任務。

  就生怕暗示不夠明顯似的。

  再者,確認了他們是這座小鎮唯一的玩家,那就意味著什麼?

  打比方他們作為考生進入考場,你個區區監考老師居然自己出考卷給考生做,還一副巴不得所有人全部落榜的樣子。

  當官方存在是死的?

  以狗比遊戲的小氣,這要是都能忍,她直接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有可能這種狀況也是對於玩家考驗的一環,所有狗比遊戲也不能憑著喜好就清理。

  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人替它找漏洞抓把柄,好讓它有理由剷除敢在它的地盤當二房東賺差價的傢伙了。

  就如同中級場的第一場,狗比遊戲暗示她幫它清理撈金玩家一樣。

  雖說一開始掐得火熱,但不得不說,祝央和狗比遊戲一直存在一種不得了的默契。

  就是那種殺人放火狼狽為奸的好搭檔類型。

  不過祝央這會兒倒是變態了,她突然一笑,在心裡道:“哦~~”

  “這次可不是對上玩家,再怎麼人家也是一個副本世界的主宰,不好弄啊~”

  狗比遊戲:“……”

  突然有種撒歡撞到牆的酸爽感,又有種玩信任遊戲,結果它閉著眼睛往後倒,這傢伙卻沒接住它的感覺。

  接著祝央又道:“最近有點喜歡吸貓啊,可惜家裡又是雞又是蛇,不方便養其他寵物了,但是好想聽貓叫啊~~”

  “好想聽啊,尤其是奶貓叫,叫完打呼嚕的聲音,好可愛啊~~”

  狗比遊戲:“……”

  心裡把話說完,祝央也不動作了,就是臉上掛出一副笑臉,好整以暇的等著。

  其他玩家商量完怎麼偷車回頭看她的時候,還被她臉上蕩漾得意的笑臉嚇一跳。

  不過祝央也不理會。

  對峙了至少得有兩分鐘,腦海裡最終還是傳來了聲音——

  “咕隆,喵~~~”

  祝央——

  “哈哈哈……,原來不是狗比遊戲,是貓比遊戲啊~”

  這話才完,腦海裡仿佛有種貓炸毛的感覺,祝央見好就收。

  “好好!把這野雞遊戲得意的,盤它!”

  哼!狗比遊戲這才滿意了,不過估計覺得太丟人,得到保證後死活不再冒泡了。

  這時候玩家已經搞到了兩輛車,催促祝央上來感覺離開這個鎮子。

  祝央擺擺手:“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

  鑒於她並不是不靠譜的傢伙,這麼說肯定原因,於是眾人便問為何。

  祝央也乾脆:“這個鎮子的可怕你們也見識,雖說任務是逃出去,但我想直接就這麼離開應該是不可能的。”

  遊戲難度不可能這麼低,至少得觸發什麼條件才有可能出得去,不過邏輯上是這樣沒錯。

  但試都沒試過的事絕不能就這麼下定論的,大夥兒不是想不到這點,只不過眼前出現了路不可能不走而已。

  祝央道:“當然你們也可以先試試看,不過我還有點事,就不跟著去了。”

  她其實倒是希望玩家們能直接出小鎮,這樣她一個人反倒方便,不過想想都不可能。

  眾人沒法揣測她的想法,但見她堅持也知道她這樣的人是沒法勸的,於是只能先開著車離開試試看能不能走。

  “我看了地圖,這裡離駛出鎮子範圍也就三十公里,如果路上沒意外,最多也就一個小時功夫就能出去。”

  “算上可能的險阻,半天應該也夠了,如果下午兩點你沒看到我們回來,你就搞一輛車自己出來怎麼樣?”

  兩點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按照祝央的實力,應該夠出來了。

  如果小鎮真的出得去的話。

  祝央自然滿口答應,雖然就算能走她也不會走。

  目送兩輛車離開,祝央便慢悠悠的晃到了小鎮街上。

  白天看過去,小鎮沒有任何違和感,工作的工作,上學的上學。

  雖然沒有大城市的繁華,但勝在悠然親近,生活節奏緩慢。

  這裡的建築風格不錯,鎮上沒有太高的建築,除了學校醫院和工廠那邊有幾棟低樓,其他的全是獨棟建築。

  人們居住條件不錯,不像大城市裡住宅普遍狹窄擁擠。

  家家戶戶都有陽臺花園,可以種自己喜歡的花草,在院子裡喝茶。

  外面的餐廳商店也門面寬敞,佈置優美,昨晚匆匆一眼沒有來得及領略。

  現在看來,這裡還真特麼美輪美奐的像個遊戲佈景。

  畢竟除非是投入大量精力金錢打理,不然一座小鎮不可能每一處都這麼乾淨漂亮,整潔得簡直有些失真。

  不過倒是挺對祝央胃口,她也就邁入了小鎮唯一一家服裝店,開始了買買買。

  這裡的衣服不是什麼牌子,不過是店主——一位三十出頭的美麗婦人自己設計的,很有風格。

  交談期間,祝央管對方套了不少話,口徑倒是和之前問到的大嬸一致。

  沒有撒謊的痕跡,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小鎮安靜祥和沒有任何異樣。

  買完衣服出來又去鞋子店,逛完鞋店還去咖啡廳喝咖啡吃甜點,分佈與鞋店店主和昨天給他們指路的咖啡店小哥聊了一番。

  依舊沒什麼收穫,看來目前為止只有超市老闆是特殊NPC了,或者根本不是NPC,是和小丑一樣的角色也說不定。

  祝央結帳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咖啡廳小哥:“對了,你們每晚都是八點過後關門嗎?”

  “我有時候晚上會突然想吃甜點呢,就怕有時候想吃你們已經打烊了。”

  小哥笑笑:“這就沒辦法了,小鎮人不多,一般最遲八點就打烊,有時候看天氣會更早。”

  “唉?這樣嗎?那你住在哪裡?如果順路的話,可不可以偶爾請你下班順便給我捎點甜品和咖啡?”

  “當然可以,我住在XX路。”

  “是嗎?那太好了,正好順路。”祝央面上高興道。

  眼裡卻閃過一絲玩味,昨天關門這小哥可是把咖啡廳從裡面鎖上的,剛剛她逛街的時候從後面轉過來,注意過這些聯排建築的構造。

  按照科學的設計,用於開店的聯排建築後面應該會有後門,不管是員工交接還是處理垃圾剩菜,或者採購卸貨,在前門都不雅觀。

  這裡的環境整潔到這麼變態,不可能注意不到這一點。

  然而這些房子卻沒有後門和別的通道,那就更不要說從店裡關上門打烊後還所謂的‘回家’去別的地方了。

  當然這僅僅屬於遊戲的小BUG,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甚至在知道這是一個遊戲的同時,只剩下吐槽的效用了。

  不過祝央決定了幫狗比遊戲搞這‘節目’,卻以此為契機想到了切入點。

  從咖啡廳出來,祝央去了超市。

  超市老闆對她印象深刻,見祝央眼神往裡面掃,連忙道:“別想跟昨天一樣了啊!我才進的貨,東西都讓你搶光了,別人還買什麼?”

  祝央嗤笑:“你進貨還真快,這才一大早呢,城裡的送貨過來少說得一上午,你這——”

  她看了眼整齊的貨架,昨晚他們搶貨厲害,就沒怎麼顧忌,店面當時被弄得一團亂,有些貨架甚至倒了。

  就算一大早來了貨,要分門別類整理上架,那也不是一個人這麼快能搞定的事。

  祝央笑道:“您這開店還真方便呢,想要什麼下了訂單一鍵歸類,要世界上開店的都這麼便利,大型超市得少雇多少員工?”

  老闆臉色一變,便見祝央轉身出了商店,也沒打算買東西。

  只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代我向小丑問好,就說他炸的螞蚱不錯。”

  說罷便不理會老闆的反應,離開了商店。

  看來是沒錯了,但是僅僅兩個直接隸屬‘節目’的雜魚,作用始終有限,想必知道的也有限。

  祝央在琢磨怎麼拉出這個‘節目’裡更有分量的存在,兩輛車子卻突然停在了她身邊。

  祝央都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鎩羽而歸的玩家們。

  “出不去?”

  “出不去,兜了一上午圈子,不管怎麼繞,最後都會回到鎮上。”玩家們晦氣道。

  雖然早有準備,可到底讓人不爽。

  其中一個玩家道:“嘖!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高級的鬼打牆,我的能力可是專門針對這個的,結果還是被繞了回來。”

  這是想當然的,這個‘節目’的能量對於他們玩家至少是碾壓級別的存在。

  單是個人能力,是沒辦法破除它的限制的。不過對方也得遵循一定的規則,所以無論如何還是得從這個思路來。

  祝央直接把戰利品衣服鞋子扔車上,自己也上了車:“走吧,先回去。”

  眾人無法,也只能先回到別墅。

  經過公告牌的時候,又看到上面出現了新的公告,公告內容是提醒居民們謹防詐騙。

  並列舉案例,說是最近有犯罪團夥冒充熟人作案,詐騙勒索綁架甚至謀殺的,提醒居民一定擦亮眼睛,謹防上當。

  鑒於昨晚那場事的線索來源就是公告牌上的通知,這會兒沒人敢忽視上面給出的資訊。

  “詐騙?”有玩家道:“我還以為都是生存模式或者解謎模式呢。”

  玩家能活到現在的,不說全是心細如發的人精,至少不可能是容易上當的傻白甜。

  所以一時間大夥兒都想不通這是什麼開局。

  倒是費周,因為昨晚大夥兒給他講了破局之事。

  雖說一進遊戲就被附身不是他的錯,不過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就成了兇手,並且秘密被‘附身’吐了出來,可見他這會兒的心情。

  他將那公告牌上面今天覆上來的幾張廣告一揭,昨天那張被覆蓋的通緝令就露出來了。

  剛才大夥兒急著試試能不能出鎮沒有來這邊詳細瞭解,果然這會重新看這張通緝令,和昨天已然大不一樣。

  就和祝央破局之後大家腦海裡自動補全印象一樣,昨天模糊的人像和個人資訊現在也赫然顯示出來。

  就是費周自己無誤。

  費周看到這玩意兒氣炸了:“老子才不是殺全家的兇殘殺人犯。”

  表情有些惱羞成怒,就像是偶爾有過的危險想法被點了出來,不堪的暴露在陽光下一樣。

  眾人也不理會他,記住今天的公告便結隊回了去。

  吃完午飯,既然出不了鎮,那麼先前的安排便提上了議程。

  下午八個玩家分成四組,分別去工廠,學校,醫院瞭解這裡一些基本配置資訊,剩下兩個人則轉一圈小鎮,瞭解一下這裡的實際格局。

  畢竟地圖也不能盡信,而祝央下午倒是沒有出去,跟大夥兒說自己要安靜下來琢磨點事。

  眾玩家也不覺得她實在躲懶,實際上如果真按貢獻分配,她確實完全無需跑腿。

  都不是新人了,不會天真的在表面上的功夫糾纏,說到底在這個時候,基本上玩家的資質已經能看出來了。

  那些是穩紮穩打的,哪些驚才絕豔的,哪些走一步算一步的。

  祝央那樣的,要是添點運氣,一看就是日後能躋身高級場的,具體能走多遠另說,但絕對比他們走得快。

  這點自知之明大夥兒還是有的。

  祝央抱著小黃雞在房間裡待了一下午,小黃雞也懂事,知道媽媽在想事情也不纏著她玩,就坐旁邊一臉天真的看著她。

  餓了就自個兒吃零食,不過它咂咂嘴,還是昨晚的螞蚱好吃啊。

  天快黑的時候大夥兒才回來,均有所收穫——

  “工廠那邊是個製藥工廠,規模還挺大,也難怪裡面的員工家庭都可以組成一個小鎮,不過表面上那些藥品用得著躲在這麼個與世隔絕的環境生產?”

  “我們懷疑裡面有問題,但潛入進去沒什麼收穫,不過地形圖我們畫了出來,看之後有沒有需要。”

  “學校學生人數倒是不少,小學到高中都有,教學樓有點密集,暫時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醫院也沒什麼發現,病人不多,不過醫療設備倒是先進,而且還有一些根本沒必要的。”

  “什麼沒必要?”祝央問。

  “就是,這只是個小鎮醫院對吧?可我居然在裡邊發現了先進的近視治療儀器,那玩意兒可是好幾千萬一台。”

  這倒是,不過就不知道這種基礎設施的不合理之處,是‘節目’的設計BUG還是另有作用了。

  嘖!半吊子就是這點不好,很多資訊竟然無法根據常理進行判斷。

  真是個人成就全靠同行襯托,相對一比,狗比遊戲的槽點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沒誇你,得意個屁呢!”

  趁腦海裡那陣得意的感覺還沒擴散,祝央便罵道。

  頓時仿佛有什麼變得懨了吧唧。

  整合了一下資料,家庭主婦便起身去做飯,有玩家不好意思想去幫忙被她勸退了。

  “我就好這個,有人在廚房我倒覺得礙手礙腳呢,沒事,別在意。”

  晚飯吃的是湘菜,家庭主婦是湖南人,菜色自然做得地道。

  加上大夥兒跑了一下午,都挺餓了,所以一頓晚飯下來,盤子最後渣點不剩。

  家庭主婦挺高興:“哎呀,夠不夠吃啊,不夠我再去炒倆菜。”

  大夥兒忙按住她:“夠了夠了!正正好。”

  家庭主婦這才不再客氣,又起身給大夥兒切水果。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眾人看向門邊,其中一個男玩家起身。

  握住大門門把,但並沒有就這麼打開。這門沒有貓眼,他便問了一句:“誰?”

  外面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你媽!”

  男玩家頓時大怒:“你媽!馬上滾,傻逼。”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傳來震天的破口大駡,整個社區都聽得到那種——

  “小兔崽子把你出去兩天翅膀硬了是吧?敢跟你老娘橫,你當誰樂意伺候你不成?龜孫子老娘這就把你娃給你送過來,不帶了。”

  男玩家臉色一變,回頭看著眾玩家,駭然道:“真,真的是我媽。”

  玩家們不屑一顧:“你怕是沒睡醒,這裡可是遊戲。”

  男玩家焦急道:“不是,真的,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但是這聲音,這罵人腔調就是我媽。”

  “我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老婆也離婚了,還小的孩子送給我媽帶,給她買的房子就離我住的地方不遠,她經常會過來看我。”

  這個等級的玩家普通置產買房的錢是不會缺的,確實很多玩家因為心態不穩,無法輕易的在遊戲與現實切換,會選擇和家人保持距離。

  所以把孩子給父母帶,給錢置產生活上不虧待他們是絕對做得到的。

  男玩家終於忍不住打開門,他心裡其實是意識到這可能是‘節目’的陷阱的。

  眾人腦海也閃過之前在公告牌上看到的內容,詐騙團夥會偽裝成熟人。

  可開門後,男玩家看到的赫然就是自己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的親媽,怎麼都不會認錯。

  不管是外表還是神態,說話的聲音和站姿習慣,全都一模一樣。

  他不可思議道:“媽?”

  其他玩家見他這樣,一時間也有不好的預感升起。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接下來最先輪到的是祝央。

  那兩母子還站在門口時,後面便傳來一個好聽的少年音——

  “麻煩能讓讓嘛?我找我姐。”

  祝央抬頭,看了出去,祝未辛的臉赫然出現在門口。

  她渾身血液往腦門一沖,上一次這麼生氣,還是祝未辛被牽連進遊戲裡。

  眼前這個不可能是祝未辛,她很清楚。

  可離自己幾步之遙的那傢伙看起來又是如此熟悉真實,饒是以她對祝未辛的瞭解,至少從肉眼都分辨不出來對方和真正的祝未辛又什麼差別。

  此時最先開門的男玩家已經忍不住抱著母親焦急得快落淚了:“媽,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怎麼?不應該啊。”

  他‘媽’抽了他一巴掌:“你還罵老娘來著,小寶想你了,我帶他過來看你。”

  男玩家悚然往後面看去,就看到他‘媽’身後出來一小男孩兒,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眼裡是孺慕和驚喜:“爸爸!”

  仿佛是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出現在自己眼前,男玩家頓時情緒幾近崩潰。

  拼命想說服自己這是假的,家裡人不可能出現在這兒,這不還有遊戲提示嗎?

  可萬一呢?這是‘節目’能複製的NPC嗎?昨晚祝央已經叫破了,這‘節目’根本不瞭解他們的所有資訊,證據就是祝央幹過的事它沒辦法篩選,只知道相關的一條而已。

  這種資訊不足的遊戲,可能這麼完美的複製他的家人嗎?

  萬一,萬一就是現實世界中,他媽帶著孩子過來看自己的時候,被傳送了過來呢?

  他想到的事,其他玩家也想到了,所有人心裡都驚悚無比。

  他們都有重視的家人愛人或者朋友,這‘節目’明顯不是好東西,比遊戲更沒有底線多了,萬一呢?

  此時祝未辛已經走了進來,看著他姐松了口氣道:“姐你怎麼在這兒?他們是誰?”

  “呵呵!”祝央一笑,並沒有急著回答他。

  可只有狗比遊戲知道,這‘節目’已經涼了,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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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4:01 |只看該作者
第124章

  眼看著祝未辛這邊走進來,其他玩家終於反應過來了。

  “唉!出去,別進來。”有人立馬喝止道。

  甭管心裡怎麼念的,既然提示在前,就始終得抱有疑慮,明擺著說了偽裝成熟人詐騙,在確認前怎麼能放任對方就這麼進來?

  那個男玩家那邊要帶著老娘和兒子進來也被喝止了:“先別急著認,要是節目搞的鬼你不要命了?”

  誰知道什麼坑在前面等著他們?上一場已經這麼驚險,貌似只要滿足一些觸發條件,而在對方行動之前自己沒有破局的話就算完了。

  先不提則以局套路是不是一樣吧,小心謹慎點總是沒錯的,誰知道那公告裡詐騙團夥的受害人,對應他們玩家是被騙財的還是被謀殺的?

  但祝未辛才不理會這些傢伙,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走到他姐面前:“這傻逼誰啊?”

  喝止他的玩家一噎,看了眼祝未辛,又看了眼祝央,如果這節目真的能以假亂真的還原玩家相關人的性格和行為反應。

  那這小子作為祝央的弟弟居然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可見有其姐必有其弟。

  祝央這會兒心裡已經給狗屁節目判了死刑,不過對於面前的祝未辛倒是態度還好。

  哪怕知道這傢伙是假的,但對著這張臉,只要他暫時沒頂著這張臉做毀人設的事,她也生不起氣來。

  於是便摸了摸他的狗頭:“乖啊!別刨根問底,能不說話就別說話,爭取少挨打。”

  “哦!”祝未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乖乖的閉上嘴選擇什麼都不問了。

  這反應,這眼色,這與她相處的默契,別說外人,就祝央都不敢說真正的祝未辛過來,會不會和這傢伙有差別。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

  她的反應成了那個男玩家的風向標,男玩家正內心掙扎混亂,見祝央若無其事的將祝未辛放進來了,自然也就放棄了痛苦的選擇和思考。

  總歸跟祝央一起做應該是沒錯的,更何況這還是他比較傾向的選擇。

  其他玩家立馬急了:“怎麼都說不聽呢?萬一放他們進來就達成條件怎麼辦?”

  才過來攔,突然門外又想起了熟悉的聲音——

  “大牛?你怎麼在這兒?”

  “爸?”

  “阿霞?”

  “媽?”

  “小莊?”

  ……

  一時間所有玩家都有或多或少的親人出現在這裡,對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茫然四顧。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所謂旁觀者清,對著別人的親人尚且能做到客觀審視,但輪到自己就顯然沒這麼容易了。

  這節目狡猾,祝央才它複製的人選可能就是每個玩家最重要的人,最擔心被遊戲牽連的存在。

  饒是她自詡內心強大,剛剛看到祝未辛那一刻也是內裡山洪滔天,動搖無比,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剛還在把人家弟弟老娘兒子往外攆的,這會兒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的。

  假的!

  對啊,人人都在想這些人八成是假的,可萬一呢,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敢冒這個險。

  玩家走到現在確實不說內心千錘百煉,但好歹也不會一點事就大驚小怪。

  可狗比遊戲的基調到底相比它的競爭對手另一個遊戲要溫和得多,對於普通玩家的引導顯而易見,不許相互攻擊,厭惡撈金玩家盤剝,站在‘正義’陣營且行事一定程度上顧忌並且善待他人的,多少受到鼓勵和偏愛。

  又沒有獨立開闢遊戲空間割裂玩家和現實的聯繫,不至於玩個遊戲最終變得冷心冷情。

  所以不說所有玩家都是品行高潔的真善美,但至少不會連至親至愛的人陷入危險都無動於衷。

  可眼前這烏泱泱的十來號人怎麼辦?大門口端的是鬧作一團,纏著各自的家人詢問狀況的,對他為什麼會和這麼多陌生人出現在這裡質問的。

  以及不讓進房子到底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的猜測的。

  總之命懸一線的恐怖遊戲立馬變成了八點檔的倫理場合,真叫一群玩家寧可和鬼怪互相傷害都不願意面對現在的狀況。

  不知道是誰的老婆突然道:“別在這兒說話行不?倒是讓咱進去,烏泱泱的一堆人站這兒好看呢?還是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能讓我看?”

  “不是,不是,哎不對啊,我還沒確定你是不是我老婆呢。”有個男玩家道。

  顯然遊戲的通關經驗並沒有讓他的情商得到鍛煉,並沒彰顯出與實力匹配的求生欲。

  他老婆立馬眼睛一立:“喲~~,來這手是吧?自個兒鬼鬼祟祟還想倒打一耙,日子不想過了是吧?”

  類似滿頭包的事所有玩家身上都有,畢竟父母孩子也不見得比老婆好應付。

  雖說維持著默契暫時將人攔在門外,可越是說話爭執,就越分不清真假。

  一個對他們只一知半解的節目真的能做到這麼逼真完美的複製?因此相當一部分人,心裡的天平已經往自己親人是被這節目無端拉入遊戲這邊傾斜了。

  如果不是祝央有過無意中把弟弟牽連進來的經歷,知道就連遊戲都不能無緣無故牽連外人,估計她現在的第一步也得是先確認眼前這個祝未辛的真假。

  門口還糾成一團,這時突然天邊傳來一陣嗡嗡聲響,那聲音越來越近。

  接著突然就看見天空如同一朵烏雲墜地,罩在整個鎮子上一樣,就連外邊的路燈都被圍得透不出一絲光線。

  雖說大晚上能見度低,但玩家普遍夜視能力不錯,遠遠的就確認了那玩意兒是什麼。

  “不會吧,這招玩不膩嗎?”

  昨天是遮天蔽日的螞蚱,今天是蜜蜂,這尼瑪還不如就跟昨天一樣呢。

  怎地?怕別墅裡的某人事後會給你把螞蚱吃光?

  可吐槽歸吐槽,大夥兒的判斷卻不慢,參考昨天蝗蟲的攻擊性,這些蜜蜂顯然不是你不招惹它它就不招惹你的。

  玩家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法撐多久,他們的家人作為普通人,恐怕這些玩意兒席捲過去一兩秒的功夫就完了。

  先前還在門口吵得火熱,但不管心裡多少疑慮,這會兒所有人的反應也是一致,把人一把先從外面拉進來,然後死死關上門。

  但凡有腦子都知道這一招是那狗屁節目逼他們就範的,可萬一這些就是他們被從現實傳送過來的家人,放外邊就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死。

  按這狗屁節目的尿性,也不是幹不出這麼噁心人的事。

  所以知道很可能是陷阱,但還是得乖乖遵守。

  一關上門就有玩家手往牆上一錘:“媽的!太噁心人了。”

  “呵!噁心?還沒開始呢。”祝央端著一杯蘋果汁,悠哉道。

  果然,她話才說完,電視又自動打開了,昨晚那個大頭小丑重新化好了妝,換上乾淨的新衣服,一掃被祝央暴揍使喚過的狼狽,元氣滿滿的出現在電視裡。

  “哈嘍!各位親愛的成員們,很高興今天你們能按時晚餐。”

  “健康的生活習慣果然是好事的開端沒錯吧?噠噠!為了獎勵聽話的孩子們,節目送上家人探望大禮,你們可以和家人一起享受與節目的互動,怎麼樣?是不是很溫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和昨天在電視螢幕出場,整個人恨不得把那張大臉貼滿整頻不一樣。

  今天小丑整個人離螢幕要遠得多,電視螢幕照出了他的全身還有餘,可見在那頭站得遠遠的,估計是怕又被揪出來打。

  可能是自以為做好了準備措施,這傢伙依舊不改那刻薄得意的本色,對著整屋臉色鐵青想砍人的玩家說著戳人肺管子的話。

  “什麼探望大禮,沒有牽扯普通人的說法吧?你們快把人弄回去。”

  “咦~~,我就是明普通的主持而已,上面給的臺本我可沒有改動的權利。”小丑一臉無辜。

  接著又高興道:“那麼,今天的餘興節目開始——”

  話沒說完,就看見坐單人沙發上的祝央沖他舉了舉杯:“昨晚的夜宵謝了,很美味。”

  小丑臉上的笑一僵,又聽祝央道:“哦對了,縮那麼遠沒用的,只要你人還在螢幕上,我都能拽出來。哪怕你只露出半張臉。”

  “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主持人,不能正確站位本身就不像話吧?”

  小丑想死的心都有的,他接待過不止一批玩家,哪次不是仗著躲在螢幕背後,看著那些強於他數倍的傢伙被各種難題折磨得狼狽不堪?

  就這次,這特麼什麼人吶!

  場子是找不回來的,小丑也死心了,他咳了咳,生硬的轉移話題:“那麼,今天的餘興節目開始。”

  “首先,大家都確認自己身旁的家人是吧?然後——所有人在十分鐘內投票,選一個‘家人’趕出屋子。”

  饒是早做好心理準備,眾人還是被這險惡的題目驚得猛地抬頭。

  電視裡小丑的滑稽妝容,誇張的紅色嘴角配合他幸災樂禍的眼神,此刻看起來更是惡意滿滿。

  “趕,趕出屋子什麼意思?”有玩家問道:“你的意思是把人趕到外面去?那個全是蜜蜂的戶外?”

  吃完晚餐過後大夥兒還沒有拉窗簾,所有這會兒可以看得見,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整棟別墅又如同昨天一樣被封死了。

  小孩兒指頭大的馬蜂層層疊疊的在玻璃外攢動,又是一副逼死密恐的畫面。

  有玩家臉色難看的扯出一個笑:“開玩笑的吧?投票出去就是被傳送回現實吧?”

  小丑對他天真美好的念頭捂嘴嗤笑不已:“你要這麼想也沒問題,不過我們要的結果只是讓被投票數最多的‘家人’出去而已,別的就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這簡直是——

  小丑不理會眾人難看的表情,自顧自補充道:“時限是十分鐘,請大家抓緊時間哦,投票方式隨意,可匿名,可公開,方法不限,只看結果。”

  “不過不要想著投空票或者投玩家蒙混過關哦,那麼,開始!”

  小丑一喊完,電視上便出現了十分鐘的倒計時。

  這會兒剛剛從外面拉進來的家人屁股都沒坐熱,就說要趕他們出去?

  整棟別墅的氣氛沉重異常,就連傻子都知道這狗屁節目打的什麼主意。

  這傢伙想從內部徹底瓦解玩家的合作前提。

  其實昨天那場已經有所端倪了,再怎麼是現實中無從交集的人,被逼著說出自己一輩子心結的秘密始終心裡有疙瘩吧?首先合作氣氛就肯定不如以往場次。

  只不過當時這狗屁節目重心還放在可以一下子團滅他們,那局確實也難,如果不是祝央敏銳並且在關鍵的時候出招一舉破解,現在他們指不定都涼了。

  和遊戲能夠自行調節一樣,這個所謂的節目估計也是智慧性的存在,不是一段代碼或者規則資料。

  其實這點很好看,畢竟這節目的險惡和小家子氣,其實看起來風格特徵還比遊戲強烈一些,就如同一個惡毒尖刻的人總是讓外界印象更深刻。

  一擊不成,對方又對整個玩家團隊的合作性有了一定的認知,所以它乾脆玩這種噁心的陰招。

  投票趕家人出去?方法不限?

  就這麼大點的別墅空間,難道有什麼是可以隱瞞的嗎?即便可以,那麼在那一刻,也就是整個團體信任徹底瓦解之時。

  那麼到時候玩家不要說共同合作,不背後插刀就算不錯了。

  那些可是還無法判斷真假的自己的家人吶。

  所有人圍著沙發或站或坐,家人們仿佛也從眾人的氣氛中意識到不對勁,倒是沒人在這會兒胡攪蠻纏,只要麼安靜坐著,要麼好奇的打量別墅。

  祝未辛湊到祝央面前:“姐,那什麼呀?”

  他指了指窗外的蜜蜂:“你保命參加的逃生遊戲?這也太逼真了。不會鬧出危險吧?我看大夥兒都挺緊張的。”

  祝央擺擺手:“沒事,更刺激的你不都玩兒過嗎?忘啦,先前你還差點上吊呢。”

  祝未辛一臉茫然:“我?上吊?”

  祝央摸了摸他的狗頭:“記錯了,是我。”

  “姐你怎麼笑得這麼——”祝未辛心裡有些發毛。

  看來這節目許可權僅此而已。

  剛剛那些傢伙在外面鬧鬧哄哄的時候,祝央就試探了不少祝未辛關於現實世界的事,倒是都對答如流。

  而祝未辛隨著她進入過遊戲這種事,這個‘祝未辛’卻是不知道的,如果是真的祝未辛被拉入遊戲,那麼在他進來的那一刻,記憶就該復蘇才對。

  按照等級來說,這裡是中級副本,而祝未辛之前進入過的是初級場中的初級場。副本等級的碾壓卻並沒有讓主宰這個世界的‘節目’窺探到關於別的副本的事。

  這又是一個關鍵,得記下。

  祝央並不著急,即使再辣雞,能當二房東的至少有玩家無法比擬的資本,所以她耐心很足。

  不過她再有耐心,時間卻是不等人的。

  很快十分鐘就過去了,這十分鐘裡玩家們什麼事都沒做,投票的事就連商量都沒人商量。

  這種消極的不作為不是辦法,誰都知道,可誰敢冒著風險先開口?保准先開口的那個是第一個家人被投出去的。

  “叮咚!”時間倒計時提醒傳來,小丑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看著空無結果的大廳,做出一個誇張的歎氣表情:“真遺憾,選擇權明明在你們手裡,你們卻放棄了。”

  “我已經說過不要對節目任務抱有僥倖哦,既然你們沒有投票,那這一輪就視為放棄,接下來將隨機抽取一位玩家的‘家人’,請看大螢幕!”

  玩家們不可置信的抬頭,然而螢幕上的小丑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天的那個轉盤。

  只是昨天轉盤上寫的是懲罰項目,而現在轉盤的每一格寫的卻是九個玩家的名字。

  小丑一聲開始,轉盤瘋狂轉動,烘托氣氛的節奏響起,數秒之後:“停!”

  轉盤轉速慢了下來,紅色的指針因為慣性還繞了轉盤一圈,越來越慢,每當劃過自己的名字時,玩家便心裡一緊。

  隨著速度越來越慢,在指標周圍的名字對應的玩家心都揪起來了,掠過的自然鬆一口氣,而踏入指針範圍的,整顆心又高高懸起。

  老實說這一刻比昨晚更加煎熬,畢竟那個時候除了一開始抱僥倖的牛浩,可以選擇用代價規避。

  最終指標停在一個名字上面,小丑興奮的宣佈:“侯信,侯信先生,恭喜您。”

  “媽,大寶!”侯信大驚失色,連忙拉住他媽和兒子的手。

  可已經來不及了,大門應聲打開,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母親和不到五歲的兒子吸了出去,就如同昨晚的牛浩一樣。

  而和他們站得近的人卻一個不受那股吸力影響。

  要侯信確認那就是自己現實中的親媽和兒子是不可能的,但一番接觸一分的可能也變成了三分。

  而關乎生死,三分已經可以等同於十分了。

  侯信二話沒說便沖了出去,別的人攔都攔不住。

  只在所有人沒有注意的地方,祝央收回了手指,像是剛剛彈了彈什麼東西出去。

  原本打算追侯信的人只能先把大門關上,以免蜜蜂蔓延進來。

  見眾人看過來的眼神,只能訕訕道:“人已經跑出去就算了吧,反正咱們只要還剩一個人破了局,他就是死了也能活過來。”

  這說法用於自欺欺人倒是合適,其他人嘴上不說心裡也贊同,然後下意識的目光就投向了祝央那邊。

  無形之中一股壓力襲來,祝央倒是眉毛都不抬,反倒是祝未辛不屑道:“雖然不知道這奇葩的結論你們怎麼得出來的,不過人不敢去追,倒是把壓力轉嫁給我姐,你們也是棒棒哦。”

  “你們死活關我姐屁事。”說著又往祝央那邊挪了挪:“對吧?姐!”

  祝央不置可否,看著電視裡的小丑道:“下一輪呢?還不開始嗎?”

  眾人聞言,幾乎以為她被什麼妖魔鬼怪附身了,從頭到尾她表現得是最平靜的。

  她弟弟出現在這兒深陷陷阱沒見她有半點焦急,好,這還可以說她冷靜克制,不為所動。

  可即便她覺得自己眼前的人是假的,憑什麼幫他們做決定?

  一時間一整天積累下來的推崇都抑制不了這份不滿,玩家們私下對視,相互確認感想。

  畢竟以祝央的聰明強勢,下意識的就沒人想單獨出頭。

  但還沒來得及達成默契,電視裡的小丑倒是傳來了回音:“不不!根據遊戲規則,投票期間玩家必須全員在場。”

  “現在侯信先生外出,只好讓大家耐心等待一番了。”

  小丑這項補充規則倒是讓大家松了口氣,至少能拖延點時間。

  祝央卻似笑非笑道:“也就是說所有玩家齊聚客廳才會開始投票倒計時?”

  “是這樣的!”小丑點頭,對祝央是半點不敢陰陽怪氣。

  “那要是我們現在各自回房呢?”

  “沒問題,只不過規則和上一場一樣,節目沒完,蜜蜂不散,如果你覺得你們的物質可以供二十個人消耗一輩子的話,也可以永遠不在客廳齊聚。”

  這當然不可能,看來今天這個項目也是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的,甚至還特意搬來這麼多“救兵”消耗他們的庫存。

  祝央又問:“如果,有玩家死亡呢?”

  小丑道:“放心,這一場因為需要玩家的參與度,雖然跑出去的侯信先生會受到蜜蜂攻擊,但我們會在他失去意識之後將人傳送回別墅。”

  也是,失去意識也就代表對自己家人的保護失敗,那麼節目接管玩家的身體安排,也就不算破壞他的營救,是你自個兒沒本事。

  祝央聞言卻是詭異一笑:“不,不是說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別墅內,有玩家發生謀殺事件怎麼辦?”

  眾人立馬明白她的意思了,玩家之間不得相互攻擊,但是在每次節目開始後這個規則倒是不適用。

  畢竟只有破局,死去的玩家就會復活,那麼玩家之間的謀殺有時候也可以看做一種通關手段,自然不能再做限制了。

  只是話是這麼說,要誰抱著死一次的覺悟換取團隊的破局可能,即便是在仔細商量的前提下,都不見得有誰打從心裡樂意,更何況是形式不明的現在?

  小丑被她的問題一噎,立馬手忙腳亂道:“這個和剛剛全員不在客廳聚集的假設是一樣的。”

  “如果謀殺一位玩家,導致人數不足,無法進行投票,那麼遊戲不進行下去外面的環境也不會恢復,你們除非想困死在這裡。”

  不知為何,聽了小丑的解釋,大夥兒反倒是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從這局一開始,他們就感覺祝央有股危險性,和昨天破局通關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或許表面不在意,但是弟弟被牽連還是讓她動搖了吧?總之一副大魔王惡意甦醒無差別攻擊的樣子。

  這倒也更讓大夥兒增添了一分家人是真實的可能,畢竟連祝央都相信了。

  小丑解釋完就眼巴巴的看著祝央,見她眼神深沉的沉默樣子咽了咽口水。

  好半天,才見對方突然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道:“好吧,真可惜。”

  你在可惜什麼?

  她這樣倒是讓大夥兒想遠離她,於是在這氣氛下,有家人說要去上廁所的,立馬就藉口帶她去廁所離開了客廳。

  一個人開了頭,接下來又有說沒吃晚餐的,有說困了的。

  見侯信這麼半天還沒回來,估計是有什麼道具可以暫時對抗這些蜜蜂,可是比昨天牛浩能抗多了。

  便有人提議道:“那要不先休息一下吧,物質還多,咱們先分開,想想辦法再聚客廳,反正物資也夠撐一段時間了,慢慢想。”

  這自然得到了眾人的同意,所有人看向祝央,見她也不反對,便做飯的做飯,回屋的回屋。

  祝央也起身伸了個懶腰,一把撈過祝未辛:“走,跟我回房去。”

  “成!你還沒跟我說著到底怎麼回事呢。”

  可回了房間,祝央也沒給他個說法,纏著問就是一巴掌扇腦瓜子上,把祝未辛抽得撇嘴委屈極了。

  祝央卻當著他的面把小黃雞掏出來,對於小黃雞這和現實中大不一樣的體型毫不避諱。

  小黃雞看到‘舅舅’倒是很高興,“嘰”的一聲便用肥滾滾的身子將祝未辛壓在了場上,好一陣揉搓。

  這動作要換做現實中它的體型,那就是在舅舅懷裡拱著身子撒嬌,而現在的真實體型,祝未辛這邊看起來便有點淒慘了。

  祝央還樂:“也不是全沒樂趣,至少這畫面就不常見。”

  說完便往床的一邊一躺,欣賞祝未辛在小黃雞身下艱難掙扎。

  她回房間其實也沒什麼事,反正侯信不可能在外面待一整晚,就連祝央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這數量的蜜蜂中堅持一晚。

  不過她不離開,有她在某些事便沒法進行啊。

  果然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有人來到她房門敲門道:“侯信被傳回來了。”

  祝央起身,收起小黃雞拎著祝未辛下了樓。

  樓下的玩家沒有全部到場,有兩家已經睡下了,其他的吃過晚飯在客廳閒聊的,沒有叫上所有人,也正好不用倒計時投票。

  一下來就看見被傳送回客廳中央的侯信,這傢伙現在已經沒了人樣。

  腦袋腫得比鬥大,渾身外露的地方全是湯圓大的腫包,看著是讓人頭皮發麻。

  幾家的家屬在客廳喝茶看電視呢,突然這人這副樣子出現,把家屬們嚇壞了。

  不過好在他的傷勢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可見節目需要玩家投票,不會讓玩家漫無目的的在傷勢恢復上消耗。

  等祝央走近的時候,這傢伙身上的腫包已經小了一圈,不過依舊狼狽。

  祝央便上前翻過他,對旁邊的玩家道:“去拿點止疼藥來。”

  玩家不疑有他,立馬起身去了廚房。

  而祝央卻自顧自的剝下侯信的外套扔一邊,撩起他的袖子看他身體的恢復狀況。

  確認過後,那邊的止疼要也拿過來了,誰料祝央卻沒有去接。

  而是對周圍的玩家道:“去把所有人叫下來。”

  有人不贊同道:“現在?一過來馬上就得倒計時投票吧?要商量事哪裡不能商量?還是你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

  “放心吧,不會倒計時的。”

  “怎麼不會?”眾玩家疑惑。

  然後就看到祝央手裡出現一把刀,一下就剁在侯信的胸膛上,將他整個人釘在地上。

  “……”

  空氣裡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看到祝央抬頭,咧嘴笑道:“這不就沒有玩家齊聚的說法了嗎?”

  “啊————”有個家人突然尖叫出聲,不知道是誰的老婆,祝央也沒記住。

  而所有玩家臉色都是被雷劈過的表情。

  這傢伙真的做了,她真的就這麼幹了,不和任何人商量,就算她再厲害,也沒有這麼漠視別人生命和意見的。

  一時間眾人憤怒了:“喂——”

  “讓你們去叫就去叫。”祝央不耐煩道。

  她臉色突然冷漠,明明屈膝半跪字啊地上,比所有人矮半身,但抬頭和他們對視,給人感覺仿佛他們才是跪在地上那個。

  就聽她嗤笑道:“一群被牽著鼻子走的蠢貨,與其讓傻逼節目牽著走,難道不是被我牽著更好?好歹咱們還是一個陣營的。”

  “真是,蠢得都沒法看了。”

  一時間眾人敢怒不敢言,只有舒甜,也就是昨天一開始被殺那個女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並沒有真正見識祝央的厲害之處。

  此時不滿的反駁道:“你怎麼這麼說話,是!昨天你破的局,咱們也都呈你的情,可你這就把咱們當狗看啦?”

  “又不是你一個人在通關,難道大夥兒白天忙一整天沒有做貢獻嗎?知道你厲害也不讓你幹活,夠尊重你了吧?還要怎樣?”

  祝央嗤笑:“你們知道這個遊戲對我來說最麻煩的一條規則是什麼嗎?”

  眾人茫然。

  “是一局破局之後,死掉的傢伙還會活過來。”祝央起身:“昨天那局,確實打的人措手不及,稍有不慎就容易忽略重點,大夥兒同心協力渡過,也就不提了。”

  “今天這局,你們認真的?這麼蠢的招都著了道,一口氣隊伍滅了快一半。”她指了指電視:“提示這麼明顯,那玩意兒稍微使個障眼法,你們居然就二話不說踩進去,逗我呢吧?”

  “這麼蠢的隊友只要我不死就得一場一場活過來拖後腿,可放過我吧。”

  她這話說得難聽,可再蠢的人也意思到她這邊有大情況了,便只能壓下脾氣,暫時按她說的辦。

  祝央這人,一旦情緒尖銳起來,那是整個人就會變得極其刻薄,稍讓她不滿意,一嘴毒液便噴得周圍寸草不生。

  遊戲裡面前兩次類似的狀況,一次是祝未辛被牽連進遊戲,她當時整個人都不對了。

  第二次便是中級場第一場,滿心歡喜和路大頭約好一起進遊戲,結果睜開眼沒看見他那股煩躁失落,當時可是遊艇上的玩家和NPC都噴成狗。

  這次狗屁節目借祝未辛的臉刺激她,祝央面上不顯,心裡是極度不爽的,見隊友絲毫跟不上節奏又沒辦法踹了,自然不再客氣。

  她這一年多其實在遊戲閱歷下脾氣已經好很多了,只不過本性這輩子是不可能變了。

  兵荒馬亂的把已經睡著的人叫下來,祝央眼神一瞟,已經睡下那兩家還真是心大,一副已經洗漱完畢,穿上睡衣,睡眼惺忪的樣子。

  對於祝央的突然召喚很奇怪:“有事嗎?”

  “有!”祝央道,然後突然一手一個扯住他們的頭髮,兩手一撞,就將兩人撞得暈頭轉向。

  周圍人見了,立馬上來喝止道:“喂!你讓叫人下來就是給你當出氣筒的?”

  “筒你個仙人板板,人換了都不知道,單獨和家人離開過你們視線的,全都綁起來。”

  眾人這會兒對她憤憤,但是聽了她的話行動倒是沒含糊。一來她說得太篤定,二來有她牽頭得罪人,即便弄錯了,下一輪投票至少也知道大夥兒可以共同投誰了。

  祝央也不在意這些傢伙的小心思,實際上這個破節目蠢是蠢,可噁心人是真有一套,有它從中作梗,整個團隊很難維持從始至終的友好合作關係。

  祝央便乾脆放棄正常的威望經營,選擇了更極端一點的方法,直接站到一個命令者的角度。

  她手裡制服了兩個,另外還有一個陪家人上過廁所的也被其他玩家制服起來。

  待三人被捆好,祝央又吩咐其他人:“把你們自己的家人也捆起來。”

  “憑什麼啊?”有個男玩家的妻子立馬就跳起來了。

  祝央轉了轉手裡的刀:“確實,捆起來太麻煩了,還是宰了更方便。”

  那還是捆吧!

  別看先前被家人的狀況弄得崩潰,但能走到這裡,倒是不缺乏當機立斷的魄力,要祝央讓他們殺了家人肯定不幹,但光是捆起來的話,老實說以家人普通人的體質,在這個世界,捆不捆還真沒什麼差別。

  包括祝未辛在內所有人被捆上,此時還剩下五個玩家是自由之身,這裡面包括祝央。

  祝央沖他們揚了揚下巴:“走吧,先去洗手間。”

  一樓的洗手間不小,打掃得挺乾淨,裡面還點了熏香。進門便是一個設計新穎的洗手台。

  洗手台下麵是個一米多的大櫃子,裡面堆放紙巾洗手液等雜物。

  祝央看了一圈,然後首先打開了那個洗手櫃,運氣不錯,一來就中獎了。

  之間寬敞的洗手櫃裡,一個女玩家的屍體蜷縮著被放在裡面。

  這個女玩家正是陪自己母親過來上廁所的。

  然而更奇妙的是,客廳裡有個人頂著這個女玩家的臉,正被捆著呢,就是那被制住的三個玩家之一。

  這下,玩家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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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4:13 |只看該作者
第125章

  櫃子裡的人死得淒慘,讓在場的玩家見了難免一陣憋悶。

  倒不是死相有多難看,眾人將她從櫃子裡抬出來,其實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傷痕。

  應該是被什麼東西迅速的一擊斃命,但凡也有點掙扎,也不至於外面的玩家一點反應都沒有。

  從體表暫時檢查不出死因,那麼就應該是複製人用特定的方式殺死的。

  只是,玩家們出生入死這麼多局副本,並不是沒有看到過同伴死亡,隨便一例都比這慘烈。

  更甚至有上一場女玩家在廁所裡被割喉,都比這看起來更有架勢一些。

  但要論起淒涼感,這玩意兒卻是以往都沒法比的。

  說這個破節目噁心人,真的半點不冤枉它。

  玩家死與鬼怪迫害,遊戲危險,甚至玩家算計那也就罷了,可讓人死在現實中最親最信任的家人手裡。

  雖說這些家人是假的吧,可剛剛大夥兒捆人的時候,確認了那些人是沒有武力的,和現實中的普通人一樣。

  端的是死的既噁心又憋屈。

  抬著屍體從廁所裡出來,將屍體放在大廳,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巴的‘家人’們看到屍體又是一陣驚恐。

  這反應倒是絕沒有作假,更何況被鐵證戳穿的現在他們也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

  祝央冷冷一笑:“果然,為了讓複製人更加以假亂真,這破節目複製他們的時候,甚至沒有在他們腦海裡植入自己是假貨的概念。”

  “不管複製遠離是從我們的內心印象中拷貝,還是直接以現實為參照範本,至少這些複製人是打從心裡相信自己就是自己的。”

  這無處不在的噁心人的手筆,讓玩家們心裡一陣厭煩。

  有人反駁道:“不可能吧?如果他們自認為是真貨,那怎麼會傷害玩家?並且還在殺死玩家後變成對方的樣子騙人。”

  祝央道:“演技怎麼都有違和,唯有真情實感不留痕跡。至於殺人,只要對他們設置一條指令,在特定的條件,比如四下無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啟動就夠了。”

  “我猜一旦殺人這些複製人的本質就會覺醒,知曉自己的真正任務,但這樣一來,偽裝得就不如一開始的天衣無縫了。”

  說著她一腳將就近的一個穿著睡衣的‘玩家’踹倒,這個玩家就是和家人一起上樓睡覺的兩個玩家之一。

  “不知道跑出去的侯信什麼時候回來,安撫家人休息一下這沒什麼。”祝央一腳踩在對方身上:“可連睡衣都換上了,還不到一小時呢就做出這麼一副睡眼惺忪的架勢,在沒有完全確定家人是不是真貨之前?”

  “你這麼心大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話讓眾玩家深以為然,確實,這些以假亂真的家人是讓他們動搖無比,不管是蜜蜂來臨之際,還是投票趕人出去的選擇,都是萬萬不願意的。

  那是因為任何人都不敢賭那萬分之一對方是真人的可能,但保護是一回事,提防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兩種態度同時存在根本沒有矛盾。

  玩家們雖然分散開來,休息的休息,安撫的安撫,做飯吃的做飯吃,可並不代表就能毫無保留的把後背交給‘家人’。

  剛剛祝央一刀宰了‘侯信’給玩家們的震驚太大,注意力主要跑這上面了,如果是通常情況,稍微一品,也會懷疑那兩個穿睡衣下來的傢伙太過心大。

  只不過通常在他們懷疑的苗頭才抓住時,祝央就已經得出結果了而已。

  祝央又道:“走吧,上去看看那倆倒楣傢伙怎麼死的。”

  一行人又上了樓,分別打開那兩個玩家的房間,翻翻找找一番,果然從床底扒拉出一具屍體。

  也是外表無傷,死不瞑目,一身本事死在一個‘普通人’手裡。

  祝央看著那傢伙的倒楣樣嗤笑:“這小表情。”

  那玩家死之前估計也沒有想到自己防範之餘居然就這麼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祝央是在嘲諷死者,但其他玩家也突然覺得臉皮一熱,畢竟要說起來,所有人的意識都是半斤八兩。

  另一個玩家的拋屍就比較有水準了,複製人居然是打開窗戶把屍體扔出了窗外。

  外面全是密密麻麻覆蓋的密封,這樣一來就絕不可能在別墅裡發現屍體了。

  之所以肯定,還是他們一行在屋裡毫無發現,祝央吩咐打開窗,其中一個玩家有風力異能,暫時吹開這附近的蜜蜂,在窗臺下看到一個被蜜蜂裹住的人形。

  祝央毫不溫柔的用帶勾的繩索紮進那屍體裡,然後趕走屍體身上的蜜蜂把人拉回了房間。

  三具屍體這會兒全部擺在了客廳,加上從外面回來的侯信的屍體,這才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已經死了四個玩家了。

  九個玩家幾乎一下子去了一半,這些‘家人’體質跟普通人相當,也就是他們不可能是憑著自身實力殺了玩家。

  但玩家仍然死得悄無聲息,那就說明只要單獨相處,對方就一定有節目賦予的能力對玩家一擊斃命,僅僅是滿足單獨相處這一個條件而已。

  要是侯信在晚幾個小時回來,大夥兒也不可能一直在客廳等他,肯定最後會各回各房間。

  那麼他們防得住那未知的偷襲嗎?團滅的結局仿佛剛剛就擦著大夥兒的鼻尖掠過一樣。

  此時祝央坐在客廳那個單人沙發上,翹著長腿依舊氣勢十足,但剩下的玩家這會兒都有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整個客廳沉默了好幾分鐘,才聽到她嗤笑一聲——

  “怎麼?既然懷疑冒牌貨能變成我們的家人,就沒有想過對方也可能變成我們?”

  “還是覺得自己是有所倚仗的中級玩家了,就算有什麼狀況,也有一拼之力?”

  客廳裡那三具還沒涼透的屍體是就是活生生的打臉,他們甚至連求救提示的動靜都沒能發出來。

  玩家們頭埋得越發低,不知不覺面對祝央就像自己剛工作的時候面對嚴厲的上司一樣。

  其中一個玩家囁嚅道:“其實心裡防著呢,就是沒料到這麼不聲不響的就——”

  “呵!說得就像是我在吹毛求疵一樣,要不要我誇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節目太狡猾?”

  眾人臉更辣了,這玩意兒一疏忽丟的可是自己的性命,誰能硬氣得起來,對祝央吼一聲不稀罕你嗶嗶?

  要沒她即使嗶嗶,估計這會兒大夥兒已經涼了。

  雖說不甘心,但就像她說的那樣,只要每一局一個人活著通關其他死掉的玩家都可以復活的話,那麼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帶這麼一幫人。

  心裡再是不得勁,但兩次被她救了一命,這是無法摸消的事實。

  祝央見幾個傢伙一副垂頭喪氣的倒楣樣,又放下大棒改拿胡蘿蔔道:“卻是要說全怪你們,也有點苛刻。”

  “公告牌上的提示雖然明顯,可這節奏一步踩一步的逼地人手忙腳亂。”

  “大夥兒心裡還不混亂,就開始投票模式,強行把重點跨度到下一步,全不給人梳理的空隙。”

  “那玩家不湊齊就不會開始下一輪投票這一招也是毒,看著好像給充足的時間讓整體事態發酵,放任玩家為了保護家人勾心鬥角。當時大夥兒也是這麼認為的對吧?”

  所有人點頭,確實認為遊戲之所以看似這麼‘好心’讓下一個投票時間空隙這麼大,全是想他們玩家各懷心事內鬥而已。

  祝央打了個響指:“這不就上當了嗎?當然也有一部分這樣的目的,但實際上還是為了製造玩家和‘家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投票結果太慘烈,大夥兒親眼看見侯信的老娘和孩子被卷出去的慘烈,就更不願自己的家人在眼前眼睜睜遭遇這些。”

  “所以那所謂的玩家集齊才進行下一次投票的規則一出來,大夥兒就是知道它不懷好意,但下意識還是會鬆一口氣,這也就掩蓋了它真實的目的了。”

  聽她的分析大夥兒頓時豁然開朗,又有兩次破局的事實打底,越發覺得她明察秋毫,從始至終可靠無比。

  節目那點伎倆竟完全在她的眼皮底下,無所遁形。

  玩家們頓時信心大振,有人就問道:“那,那你怎麼確認這些是冒牌貨還可以變成玩家的樣子的?”

  祝央腳尖踩了踩‘侯信’的外套,她當時借著查看傷勢的名義檢查他的外套,就是在做確認。

  其實她也不肯定複製人能夠變成玩家,畢竟又沒開天眼,怎麼可能萬事皆知?

  只不過一旦離開視線的人,再次回來的是什麼玩意兒,這就不得不防了。

  所以在侯信追著人跑出去的時候彈了一顆彈珠進他口袋。

  這狗屁節目怎麼冒充人的她不知道,有可能是憑空複製,有可能是複製人變化,她也不敢保證如果隨便扔點別的東西,節目會不會照樣能複製下來。

  不過就祝未辛經歷過一次低級場的經歷都無法複製的話,想來這節目的許可權是不足以複製遊戲相關的能力與道具的,所以祝央選擇了蟑螂。

  果然從回來的‘侯信’口袋裡掏出一顆黑色彈珠,但那彈珠卻沒辦法變成蟑螂。

  祝央就是這樣確認的。

  而和祝未辛單獨回房,她就把小黃雞掏出來,一來是避免兩個人單獨相處,二來知道小黃雞喜歡粘著舅舅,正好牽制他讓自己觀察,果然房間裡不是兩個人,那邊沒有任何異常。

  這當然不可能如是告訴玩家,雖說要使喚他們,可在這個節目是得做好隨時與他們為敵的準備的,能力是能少暴露就少暴露。

  隨便扯了個理由糊弄過去,像是節目也不能容忍她在這裡繼續建立威望煽動任性了。

  這時候,小丑適時的出現在螢幕上,看到眼前的場景,用誇張的語氣驚喜道:“哎呀,人已經集齊了嗎?又可以開始投票了呢。”

  玩家不可思議的指著地上那三具屍體:“人都死了好幾個了還投你媽呢?”

  這會兒大家對這節目相關人等也沒什麼客氣了,一路被噁心夠嗆,對著小丑也照噴:“再說這些冒牌貨,誰在乎他們死不死?”

  小丑卻完全沒有被拆穿的窘迫,攤了攤手:“哎呀,我只是按照節目規則主持,你們樂不樂意讓家人去死,這就不是我關心的事了。”

  然後繼續補充規則道:“是這樣的,這一輪節目的投票者,我們只認臉,畢竟我們節目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糾葛嘛,大家都不熟的,不看臉看什麼?”

  也就是說,不管是不是複製人偽裝,只要頂著的是玩家的臉就夠了。

  玩家知道規則都是由他們定的,也不爭辯。

  指了指被她釘在地上的那個‘侯信’道:“就算另外三個冒牌貨能代替死人的空缺,這個已經死了的可沒法算數吧?所以玩家也不算聚齊。”

  才說完,就看到小丑咧出一個詭異的笑。

  別墅的大門又應聲推開,又一個‘侯信’出現在大門口,在他踏進來那刻,電視上的倒計時便同時開啟了。

  “這倒是,侯信的‘家人’可有兩個。”祝央道:“這恐怕也是節目一開始隨機選擇他們家的原因吧?”

  ‘隨機’兩個字咬得挺重,小丑聽到了抬頭望天並不跟她狡辯,這點確實是節目以防萬一留的後手。

  玩家們此時倒是比之前輕鬆多了:“不管這破節目了,隨便選一人扔出去,或者乾脆把所有複製人趕出去吧。”

  這話說完,小丑絲毫不露頹喪,反而驚喜道:“哦是嗎?眾位真有魄力,那麼就開始吧,嘿嘿嘿……”

  有時人就是這樣,對方做出一副滾刀肉的架勢,自己這邊本來已經確認的事實倒是得又回到心裡轉一圈確認起來。

  那傢伙笑得不懷好意,仿佛他們這會兒把所有複製人扔出去,最終會後悔的會是他們一樣。

  玩家面面相覷,看了眼捆地上的家人們,他們用驚恐並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活脫脫的一副被親人突然背叛的樣子。

  看得剩下的幾個玩家一陣煩躁,那邊小丑居然還在催促:“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鐘了,還不扔嗎?既不扔也不選,接下來就又是隨機抽取了。”

  一個玩家一拳打地板上,地磚頓時多了一道裂縫。

  他恍然大悟道:“這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複製人在觸發單獨相處這個條件前,本身自己就認為自己是真貨,要讓玩家把抱著這樣心情的‘家人’丟出去死,不是不能做到,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等回到現實,面對真正的家人,總不免想到這一幕,這就是一個心結,不管對長遠之路有沒有影響吧,畢竟不是好事。

  況且小丑的態度裡讓大夥兒又多了一絲不確定,他為什麼這麼幸災樂禍?是不是還有別的問題是他們沒想到的?

  這一琢磨,竟然就好幾分鐘過去了。

  此時祝央嘖嘖兩聲站起來:“下三濫!”

  “誒?”小丑正看著客廳裡突然陷入的低迷氣氛得意。

  就算這些人已經破解了謎題怎麼樣?這局玩的本來就是心理戰,只要他們對家人無比在乎,那就會為一點風吹草動裹步不前。

  即便這局已經無力回天了,但也要把影響力和後遺症弄到最大。

  聽到祝央的話時,小丑臉上的得意來沒來得及收起,配合對她的畏懼和驚訝,表情很滑稽。

  祝央道:“哦!不是對你說的,畢竟你連下三濫都不是,你只是下三濫手底的雜魚。”

  小丑:“……”

  好吧,湊合聽著吧,還能揍她咋地?又打不贏。

  祝央割斷綁住祝未辛的繩子,把刀遞給他,在其他玩家不可思議的驚駭表情下,看著她對自己的弟弟吩咐:“去,殺了被綁上的人。”

  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弟弟的那個複製人既然還沒有攻擊她,那就意味著沒有‘覺醒’吧?

  打心裡認為自己是祝未辛這個人吧?她作為親姐,怎麼讓普通人的弟弟去殺人?

  然而讓他們更震驚的是那個少年,剛被解開繩子還委屈巴巴的看著姐姐,下一秒聽了她的話,居然就真的拿起刀走向了‘家人’們。

  大夥兒來都來不及反應,那些複製人就被一刀一個抹了脖子,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非玩家能瞬間下出的狠手。

  不對,一般玩家也做不到這麼心狠手辣的吧?

  “祝央你——”其他人面色複雜,懷疑她弟弟在現實中是不是連環殺人犯,然後對於自己的‘家人’在眼前被殺也有那麼一絲彆扭。

  雖然這當機立斷倒是省了他們的選擇。

  卻見祝央摟過自己弟弟脖子,把他抱在懷裡,抬眼看著電視機那邊。

  視線雖然是落在長大嘴巴的小丑身上,但卻像是透過他看著他背後的存在。

  因為‘家人’們的死亡,本輪倒計時也停止,祝央的雙眸裡面好像有什麼濃黑的情緒在翻湧。

  突然她嗤笑道:“如你們所見,如果在複製人覺醒之前,他和我現實中的親弟弟思維想法智商體質如出一轍的話,那麼現在心裡應該早就理解狀況了。”

  “我的弟弟,可不是這麼多異樣的事擺在眼前,又當著他的面毫不避諱的商量線索還猜不出事情真相的蠢貨。”

  ‘祝未辛’半跪在地上,縮在她懷裡,良久抬頭看著她,眼睛紅紅的。

  “所以如果剛剛在臥室裡沒有——的話,我會動手殺了你?”

  祝央摸了摸他的頭:“你殺不了我。”

  “騙人!”他道:“那幾個傢伙動手的路數我看過了,最次的都比我強,跟著他們離開的家人只是普通人,但為什麼在有防備的前提下還是會死?”

  “那就說明一旦滿足條件死亡就不可規避,只要你沒有強於‘節目’規則,就無法避免。”

  說著他眼淚就流了下來:“所以我差點殺了你?”

  不管這個‘祝未辛’是否一旦滿足條件就會想起自己的使命殺了祝央,等他覺醒過後,現在這份複製于真正祝未辛的感情瞬間煙消雲散。

  但此刻他的眼淚和痛苦都是真的。

  祝央眼神深沉,一下下的順他腦袋,柔軟的髮絲在掌中穿過,這也就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節目的原因。

  她心裡正變態,其他玩家卻看著祝未辛震驚無比。

  一般來說普通人擁有這麼強大的素質嗎?就是他們也是摸爬滾打這麼久再加上運氣和隊友協作才走到這裡的。

  沒有祝央掰碎了解釋很多問題他們還雲裡霧裡呢,而這小子卻一眼就點破了關鍵。

  其他家人就是現實中再精明潑辣的,這會兒碰到這麼一連串的詭異,又是蜜蜂圍城,又是殺人節目,又是屍體又是打鬥,還被至親捆起來,早嚇得無法思考了。

  就是聽了他們的話也串聯不起前因後果,更兼內心無法接受,是完全不在狀況的。事實這也是普通人的正常反應。

  唯獨這小子,中途被複製過來,這會兒卻比他們玩家還要清明,顯然是已經把事情琢磨透了的。

  不僅聰明冷靜,連殺人也毫不猶豫,這小子要是成為玩家,得又是一個天才選手吧?

  他們奇異的看著那對姐弟,這原來是普通人的時候已經這麼妖孽了嗎?

  祝未辛擦了擦眼睛,從地上撿起剛剛殺人的刀,對著自己的脖子:“與其作為狗屁節目的爪牙死,我更願意以你弟弟的身份死去。”

  正要抹脖子,被祝央一把抓住了手。

  她咧嘴一笑:“別,死不死的,這玩意兒我說了算。”

  接著她仿佛想到了什麼,心情輕鬆不少,對著電視節目笑道:“哦對了,被這傢伙一打岔,都忘了剛剛話才說到一半。”

  她又搓了搓祝未辛的頭:“剛說什麼來著?哦你是下三濫。”

  看著小丑張大嘴巴的表情,她眉頭一皺:“滾遠點,別擋鏡頭。”

  小醜聞言連忙縮到螢幕一角,留下大片空白,仿佛像是祝央在和什麼東西直接對視——

  “不要誤會,我說你是下三濫,並不是惱羞成怒逞口舌之快罵你什麼的。”

  “畢竟那說明我確實被激怒得無以復加,但又拿你無可奈何,只能逞點口舌之快正確一絲精神勝利,這是很可悲的事,更何況如果真的罵你的話,這點用詞根本不夠看。”

  她一下一下的拍著祝未辛的背,像哄一個入睡的嬰兒,神情溫柔,說話輕聲細語漫不經心。

  可這溫柔的語調裡,說出的內容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真正客觀的分析評估過後,確認你就是個不入流的下三濫的,這是建立在事實上的評價,呵呵!無意冒犯,但這是你自己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某些存在能手腕通天,無視世界的屏障,自由穿梭於時間空間無所不能,而你只能在這種大佬手下一多如牛毛的世界之一龜縮不是沒有原因的。”

  “打個比方,如果遊戲是擁有無數房產,每天出入租客無數,生意興隆的豪門巨賈。你就是租了人家其中一個小小單間,並把人家的單間進行二次出租的窮迪奧絲。”

  “你以為你這會兒在操縱我的生死,玩弄我們於鼓掌之間挺得意是吧?”

  祝央笑了,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諷刺:“不不,情況不是這樣的。”

  “看得出你的野心,你那些自以為天才實際上在別人眼裡只是坨屎的點子。可你所謂的節目,就憑你這種癟三再努力一百年,也難登大雅之堂。”

  “人家遊戲如果是黃金八點檔,你卻連放棄收視率的節目都擠不進去,只能自掏腰包蝸居在一座寒酸小鎮裡自娛自樂。”

  “證據就是明明去高級場可以更無所顧忌,憑你的實力應該也沒有問題,但卻甘願龜縮在這裡遵守一定規則的制約。是把自己當神了吧?或者說——”

  她聲音拉長:“還是高級場有什麼存在讓你不得不選擇龜縮?亦或者在什麼競爭者徹底敗北灰溜溜的逃竄過來的?”

  這話一出,房間裡雖然依舊毫無變化,但莫名的,玩家們就是趕集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

  就仿佛面對一個碾壓級別的高手,對方正用惡意的氣勢傾瀉而來一般。

  所有人都汗毛炸裂,頭皮發麻,但祝央卻仍然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端坐在那兒,就連順弟弟頭的頻率都沒變化。

  或者說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三分:“哎呀!只是隨便一猜,看來至少戳中了一截尾巴呢。”

  “哦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至始至終都沒有為‘家人’的真實性有所動搖嗎?說來汗顏,因為意外,我曾經牽連過我弟弟進入過遊戲。”

  “然而你連這點都不知道呢,可見你的許可權脫了這個世界就連低級場都沒人買帳呢呵呵!”

  “許可權不足,趣味有限,格局狹隘,資源寒酸。最可笑的是,在你這裡通關破局,居然沒有獎勵。你說說你這破節目有哪怕一絲可取之處?”

  祝央這邊一刀一刀的剮某個存在的心窩子,小丑自然比玩家們更先感受到不對,他瑟瑟發抖的看著某個方向,正恨不得從電視裡鑽出來縫住那傢伙的嘴巴。

  但不行啊,他只是個戰五渣的辣雞,現在走又不能走,停又不能叫停,夾在中間嚇的尿意湧上來好幾泡了。

  仿佛聽到了他的祈禱,那邊祝央終於收尾了。

  她歎了口氣:“別的就算了,沒有獎勵這塊我說什麼都不能忍的,白幹活的事我這輩子沒做過。”

  “既然你不願意發,我就自己拿囉!”

  說著低頭看著‘祝未辛’:“你願不願意跟我?”

  祝未辛蹭蹭她的手掌,撒嬌道:“你說呢?”

  祝央拍手:“好,那你就是我的了。”

  祝未辛道:“可我——”

  他明白他是複製人的話,控制權永遠在節目手裡,這個不由祝央的態度所決定的,哪怕是現在他的態度,也是因為節目設定的原因。

  所以這個提案一開始就不可能。

  但還沒來得及提出來,就看到祝央掏出一本書,那本書的質地居然是人皮的,作為靈異道具生物,他一下就能感覺出來。

  祝央笑了笑:“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它的契約技能。”

  正是當初從吳越那裡得到的人皮書,人皮書可以通過血液操縱附近鬼物,代價是鬼物行動過後會反噬血液的提供者。

  這本書最牛逼之處,就是它可以無視原有的契約進行覆蓋,並且無視等級。

  之前在蛤蟆村,鬼新娘們就是祝央利用這本書擺脫了鬼菩薩的控制,讓她們可以親手將那蛤蟆千刀萬剮的。

  但是除了這一點,這本書還可以在鬼物自願的前提下簽訂從屬契約,祝央以前一直沒用過,因為不用到這一步已經收到了足夠使喚的小弟了。

  她讓‘祝未辛’將手指割破,放在一張白頁中間。

  當他的血浸入書頁時,‘祝未辛’的臉突然發生變化,變成了一個看不出樣貌的人形黑影,有點像柯南裡的小黑。

  隨即他整個人被吸入書頁中,隨之那頁紙上出現了符咒和關於他的物種簡介——

  【千面鬼,擅偽裝,截取目標內心印象變化成記憶中別無二致的人,作戰實力與本體相當,有上限。】

  “哎呀!”祝央拿著書鄙視的晃了晃:“本來我還以為就是個靈力木偶之類,居然是這麼好用的靈類生物。”

  千面鬼被吸納進來後,其他的‘家人’和偽裝成玩家那幾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消失,想來這玩意兒雖然可以分出不少份使用,但人皮書簽訂契約卻是霸道的將整個‘千面鬼’的存在給霸佔了的。

  舉個栗子,就如同人家只搭上來一個手指頭,但它卻兇殘的通過手指頭把整個人拽進來。

  小丑一臉懵逼的看著祝央,抬手指著她整只手臂都在顫抖:“你,你——”

  周圍好像出現一個吐血的聲音,反正不是玩家也不是小丑。

  祝央笑了:“不客氣啊,我就當時這場通關的獎勵了,你們也聽到了,人家自己願意的,不然我也簽訂不了,我這本書簽訂契約是絕對要遵從本人意願的。”

  見小丑還一副傻樣,不滿道:“怎麼?兩場了才收你們一樣,已經算優惠了。”

  “那就這樣了,接下來每場報酬自覺準備好。”說著她眼神一厲:“不然我就只好自己討了。”

  討你麻痹!可憐節目一身本事,確實如她所說那樣。

  既然處於中級場,對於中級場有著碾壓級別的實力,又不肯遷入高級場,行動上就只好受限於規則。

  非節目期間是不能傷害玩家的,即便節目裡也得遵循規則,不得設計沒有通關概率的死局。

  本來就被那碧池叭叭叭一張嘴氣得半死,還被搶走一個好用的道具,氣都能氣死。

  它是怎麼想不開要設置複製體在一定條件前自以為是本體的規則的?就因為這樣,那千面鬼把自己當她弟弟,當然一勾手指就上當。

  節目千算萬算沒想到,挖了這麼多坑,結果最深那個把自己埋了。

  然而這會兒還有什麼用?複製體全部消失,也就意味著‘詐騙團夥’全滅,這一局,破了!

  窗外的密封散去,電視機即將關閉,但祝央卻突然叫住小丑:“等等!”

  小丑現在已經是被她收拾怕了,加上剛剛的驚嚇,真的半點不想再理會她。

  可又不敢,這傢伙稀奇古怪的本事這麼多,雖然比老闆不上,但收拾自己是絕對沒問題的,又不能申請調崗位,只得顫顫巍巍道:“誒!您還有事嗎?”

  眾玩家:“……”

  這癟三對祝央和對他們完全就是兩個態度,對他們就是各種尖酸刻薄惡意嘲諷,對祝央那尼瑪就是個瑟瑟發抖的小雞子。

  祝央問他:“當然有事,沒眼色呢?趁蜜蜂還沒散完,給我搞點蜂蜜回來啊。”

  得!這位是雁過拔毛,連蟲災都不放過的,見識她吃螞蚱,取蜂蜜已經不是事了。

  小丑連忙應聲,端著廚房裡的盆跑了出去。

  還別說,那些蜜蜂圍困他們期間還真產出了不少蜂蜜,小丑手腳倒是麻利,不一會兒裝了一大盆回來。

  順便還把死在外邊的侯信給帶了回來。

  侯信回來後,幾個死去的玩家同時復活,看著眼前的同伴們,一個個是垂頭喪氣。

  雖說破局過程他們沒參與,但總歸是著了道,就知道自己小心再小心還是上的當了。

  祝央問:“你們是怎麼死的?”

  大夥兒也挺好奇普通人體質的複製人怎麼殺的他們,便聽幾個傢伙晦氣道:“不怪咱們著道,只要滿足條件,複製人殺我們就太簡單了。”

  “只需要喊我們的名字,然後說把你的命給我,然後就有三秒的時間我們不能動。”

  三秒,足夠殺死一個人了。尤其對於鬼物來說。

  不過祝央和‘祝未辛’單獨回房時,一來是第一時間掏出小黃雞沒有滿足條件,二來即便小黃雞不算做人。

  那麼它也不會坐視‘祝未辛’傷害媽媽,所以比起其他玩家,倒沒有那種逃過一劫的驚險。

  四個復活過來的玩家交口抱怨遊戲難度太大,這狗屁節目太過惡毒刁鑽。

  尤其是舒甜,昨天第一天死的有她,今天還有,哪怕是破局之後可復活,但這是能忍的?

  幾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各種對這狗屁節目的不滿以及這難度的心有餘悸。

  其中一人道:“這尼瑪明擺著是想把咱們所有人搞死在這裡吧?”

  “多來兩次誰特麼受得住,到時候通關獎勵和咱們受的罪成正比嗎?”

  活下來的五人中的一個抽了抽嘴角:“別人我不知道,反正祝央肯定不會吃虧的。”

  “為什麼?”四人茫然。

  “因為剛剛她自己從節目哪兒搶過來一個靈類生物做獎勵了。”

  你不給,我就自己拿。

  四人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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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4:32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同樣是通關,所有人被節目耍得團團轉,稍施手段就哭天搶地裹足不前。

  雖說那玩意兒卻是抓住了玩家心中的軟肋,更兼擅長心裡引導,又特陰損不堪。

  可事後回憶起來,自己那傻樣也真是夠夠的,真就可以預見這次副本的通關評價是怎麼一路down到底的。

  因這高難度,而且平均表現不佳,能保住不團滅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其他人是真沒敢想還能拿到道具技能啥的獎勵。

  但現在看看人家,不管最後怎麼說,祝央現在這波都不虧的。

  那千面鬼的好用之處就不談了,能有一個能完美變幻成任何人的道具,光是想想就知道好處多大。

  欺騙偽裝,金蟬脫殼,甚至複製戰力,單是最淺顯的好處就能列出一大筐。

  前面兩樣就不用說了,在遇到非常狀況時,用得好那就是制勝奇效。

  單是那千面鬼戰鬥力和複製者相當這一點,剛剛他們拿下被複製的幾個傢伙時已經感受過的,雖然玩家的能力無法複製,但格鬥素質卻是妥妥的。

  複製人的體質反應還有作戰能力和經過無數次點數加持改造的中級玩家在伯仲間。

  可能這就要說了,所有玩家在成為玩家前,九成九都是普通人,雖然進入遊戲後自然會有意思的培養格鬥技巧。

  但一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好的現實資源,二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下那苦。

  遊戲裡已經夠辛苦了,現實中花天酒地的還是居多。所以通常來說,能力確實是一般玩家的實力構成的最大比重。

  是通常玩家保命的基礎,比進化加持的身體素質比重還要大。

  不然當初在深海監獄,也不會因為一個抑制項圈的束縛,玩家就對於情況束手無策。

  因此歸根結底,無法複製能力的千面鬼,按照一般理論,作戰能力是不強的。

  但要是敢抱有這麼天真的想法,那他們就是白活到中級場了。

  是,一般玩家實力構成是以能力為主,但總有現實中就厲害無比,格鬥能力隨著身體的開發進化被強化到極致的人。

  這樣的人能力對於他反而是錦上添花。

  再有,即便玩家中這樣恐怖的大佬不多見,那遊戲世界裡呢,有些本土NPC真就有以血肉之軀追砍玩家的實力。

  如果祝央腦中的資料庫裡有幾個這類人範本,都不需要太多,一兩個都成,那麼對於現階段的她來說,簡直就相當於多了一個言聽計從且絕對不會背叛的玩家打手。

  千面鬼雖說有能力上限,比如太過強大的人它便無法還原對方完全的身體實力,可現階段來說,卻還是完全夠用的。

  畢竟中級玩家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以及作戰智慧人家是複製得妥妥的,正要說不夠用,那也是祝央更跨域一個梯度的時候。

  現在嘛~~~

  越是想這靈類生物就越是能琢磨出對方的好處,眾玩家一時間眼饞不已。

  以此為對比,看看人家收穫頗豐的狀態,在看看自己,便越發垂頭喪氣了。

  祝央也不管幾個傢伙的頹喪,她剛得一好東西自然高興。便也不理會眾人自顧自回房睡覺。

  折騰到現在已經快午夜了。其他人也都累了,此時局面已破,反省了一場便也紛紛回房。

  祝央得那蜂蜜品相還是不錯的,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蜜蜂是怎麼產出的,她一開始都沒指望。

  只是慣例的給那小丑找茬而已,沒想到居然真的給她搞了一桶回來。

  祝央把小黃雞放出來,給它吃了一些,畢竟這麼甜膩的東西,只嘗嘗味道就好。

  小黃雞吃得意猶未盡,祝央便從空間裡拿了些飯團沾著蜂蜜喂它,把它喂得飽飽的,這才帶它漱口睡覺。

  期間祝翹小朋友還問:“媽媽,舅舅呢?怎麼回房睡覺?”

  祝央摸著它細軟的絨毛哄它:“舅舅還得回家陪爺爺奶奶呢,不跟咱一塊兒。”

  “哦!”小黃雞還有點失落。

  可見成天待在靈獸袋裡沒人陪著玩是有些無聊的。

  祝央心疼它,第二天便一早的塞了不少零食進去,各種玩具平板裡面自然是準備齊全:“自己玩消消樂,等時機到了媽媽就放你出來啊。”

  一早吃了早餐,大夥兒又打算出門繼續探探。

  鎮上的大型設施和主要的幾個地方是瞭解過了,不過就一天的功夫自然不可能全面。

  但說實話,這破遊戲如果每一局都是這樣把大夥兒困在別墅裡,那麼通關的關鍵估計也和其他地方關係不大。

  只不過對於逃出這個遊戲鎮,他們現在是半點沒有頭緒。

  於是便有人問祝央:“對了,你要不要跟咱去小鎮邊界看看?你的話或許可以看出端倪。”

  他一提眾人也就一臉希望的看著祝央——

  對啊,這傢伙這麼聰明,萬一逃出鎮子的條件並不是要破局多少或者找到什麼關鍵物品,抑或觸發什麼條件,緊緊只是將邊界的迷局破除呢?

  憑她的聰明沒准還真的能一下子就看穿關鍵,帶著大夥兒逃出去。

  祝央卻擺擺手:“沒事兒,我不急著出去。”

  玩家的目的只是通關,她的目的卻是讓節目不得好死,這會兒就是節目主動打開邊界請她出去她都不會走。

  更何況她收了千面鬼過後,她便把這節目當做道具預備箱了,要還能讓她佔便宜呢?

  總之這波絕對不虧。

  其他玩家牙酸的看著她,估計是覺得這傢伙瘋了,不過鑒於她弟弟一個普通人就能對殺人毫無障礙。

  再往回逆推,沒準兒人家沒進遊戲之前就是不得了的角色呢?這種強人的思維是被遊戲節奏牽著鼻子走的凡人無法理解的。

  遊戲雖然可以按照難度粗略劃分為初級,中級,高級,每個等級之間雖然各有其難易之分,但按照整體性質,大概這樣分類是沒問題的。

  比如祝央現在經歷的副本就要比一開始的中級副本難出數倍,但還並沒有達到質變的標準。

  何為質變?那就是遊戲那邊的客觀結論了。

  初級場只要活著經歷足夠多的場數,就算表現再菜,總能量變引起質變得到進入中級場的資格。

  但是中級場想要進入高級場,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高級場的門檻可不是時間堆砌就可以夠到的,絕大部分玩家一生都無法積攢到進入高級場的基本實力。

  更何況實力還只是篩選的一部分。

  聽遊戲的前輩說過,能進入高級場的,玩家中十不存一。

  記住,這個十不存一不是指所有玩家,而是已經成功在中級場站穩腳跟的,擁有一定資本實力經驗的資深玩家。

  絕大部分玩家一輩子只能困在中級場兜兜轉轉,然後在身體狀態下滑到一定程度,不再適合遊戲後,運氣好被遊戲放逐,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不過遊戲發放的養老金倒是不愁現實中的生活,並且那個時候如果還活著的話,想必積攢的家當也不菲了,算是一個相對較好的結果。

  更多的是在某一天不小心陰溝裡翻船,在遊戲中殞命。

  所以高級場對於很多玩家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但所有的高玩也是從初級中一路走過來的。

  普通玩家們遇到這種人的時候,其實在很早就能發現端倪。

  那就是這個人會比他們走得遠,當然前提是運氣好能一直活著的話。

  這些玩家加起來也遇到過這麼多形形色色的隊友,但祝央——

  所有人都不會質疑她能不能去高級場。

  這傢伙就連對於遊戲的通關標準以及覺悟都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玩家們看得出來,他們只是被遊戲追著走,隨波逐流的普通人。

  而這傢伙,是真正的樂在其中。人家要的就是好處和刺激,並不介意承擔風險,低調求穩就不在她考慮範圍之中。

  *

  出門首先看一眼公告牌,上面的內容果然已經換了。

  只不過不是新的提示公告,而是表示詐騙團夥已經悉數緝拿歸案,告知廣大居民不用恐慌了。

  有玩家撇嘴:“這他媽戲還挺多。”

  “估計要下午新的公告才會出現,到時候回來看吧,也好提前準備。”

  祝央關注點卻不在這兒,如果頭一天那張通緝令在後續顯現清晰是因為之前需要模糊資訊,但兇手暴露後則不需要的話。

  那麼今天這後續播報,便讓祝央確認了,這公告牌不是一個普通的規則暗示道具而已。

  或者它本身就是一個規則,並且是節目也必須按例行事的一項規則。

  不然找節目那雞賊樣兒,所謂的詐騙團夥被緝拿歸案,真相不就是被她給搞到手裡來了。

  祝央才不信那傻逼有那麼大度,被氣吐血的事還能放在公告牌上自我調侃。

  大概率是不得不這樣。

  祝央嘴角勾出一抹笑,這就又是一個不錯的關鍵了。

  看完公告牌後大夥兒便各自分散,依舊是祝央一個人。

  她又去了咖啡廳那邊吃了點甜點,今天的蘋果派不錯,她著重誇獎了一番小哥的手藝。

  並且問他:“我家正好缺個甜點師,你有興趣跳槽嗎?”

  估計咖啡廳小哥作為NPC迎來送往這麼久,遇到的都是行色匆匆的玩家,就是有從容自信的,也沒收到過這樣的橄欖枝。

  一時間居然有些茫然,好半天才拒絕道:“不,不用了。”

  祝央也不強求,聳聳肩:“是嗎?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會想都不想直接拒絕呢。”

  他拒絕了啊?咖啡廳小哥心道——

  等等,重點在想都不想吧?他想了之後才拒絕的,這難道有什麼奇怪嗎?

  一時間咖啡廳小哥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茫然,但隨即又被格式化的笑容給取代。

  祝央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隨後咖啡廳小哥告訴她:“對了,今天一早鎮上來了一個馬戲團,正在搭表演帳篷呢,鎮上的小孩子都過去了,您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NPC特意給出的指示自然是有價值的,祝央欣然前往。

  果然一到現場,不僅是她,其他本來預備去別的地方探查的玩家們也過來了。

  想來是都在半道或鎮上碰到NPC給出了信息。

  幾人又聚在一起:“下一場難道是戶外?馬戲團相關嗎?”

  這玩意兒要是和副本沒關係,頭割下來當球踢。

  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馬戲團,要這小鎮這麼好出入,他們昨天兜這麼大的圈子?

  祝央看著已經搭建好的數個帳篷,全是色彩鮮明並富有童趣的顏色花紋。

  來來往往穿著馬戲團工作服的員工正在忙碌著,搭架,卸貨,安置道具和動物。

  鎮上不少小孩兒和清閒的人士在這兒看熱鬧,雖說忙亂,但馬戲團也不可能把客人往外攆,相反還會給大夥兒一個好印象,好讓真正開演的時候,大家能說服家裡人結伴過來。

  於是有幾個小丑或者雜技演員對著周圍的孩子表演一些小魔術,並用遊戲的互動形式贈送他們氣球糖果,把小孩兒們逗得直樂。

  而圍觀的大人,對於他們的詢問自然也是耐心解釋。

  祝央來到一個貌似負責人的面前,問道:“你們是從鄰鎮過來的嗎?”

  她的話倒是讓玩家們面面相覷,因為地圖上顯示這裡最近的是一個城市,根本沒有所謂的鄰鎮。

  負責人回答道:“對,我們正在做巡演。”

  玩家們一驚,不過立馬又想到,這馬戲團憑空出現,這些NPC估計只是節目設定而已,這種隨口一句的回答倒是不具備參考性。

  畢竟昨晚的複製人還自以為是他們家人呢,這些傢伙自以為從所謂‘鄰鎮’過來或者乾脆在撒謊也不是沒可能。

  祝央笑了:“這樣啊,辛苦了。對了,你們馬戲團還招募演員嗎?”

  “咦?”負責人有點驚訝:“您的意思是——”

  “是這樣的,我的朋友是個小丑,無論從扮相還是雜技技能都不錯,也挺有娛樂感,甚至兼職過電臺節目主持人。”

  “而我本人呢,也是一名馴獸師。前段時間正好辭去工作,看到你們後,覺得果然還是更喜歡遊歷世界,給觀眾帶去歡樂,所以想做回本職,不知道你們——”

  負責人推了推單邊眼鏡,他穿著一身考究的執事服,戴著高高的禮帽,站姿優雅,言語從容,就連打量也不會讓人感到不快。

  他上下看了祝央一眼:“謔?您看起來確實不錯呢。”

  “馴獸能力先不提,至少個人形象是極其佔優勢的,我沒有理由拒絕您的提議。”

  “這樣吧,今天實在忙碌,我們要連夜把場地搭好。明早您可以帶您的朋友過來面試,正好我們白天要排練熱場,您看可以嗎?”

  祝央點頭微笑:“這當然再好不過。”

  她的對話自然也落入玩家耳中,等她回來,大夥兒表情又是一陣外焦裡嫩。

  其中一人抽著嘴角問她:“你,你說的小丑,該不會就是——?”

  祝央一副施恩的欠揍語氣:“我那也是為他好。”

  “你們看,跟著這麼個low逼破節目有什麼前途?人都變得刻薄尖酸又扣扣索索的。”

  “我這不是看在他還算聽話的份上嗎?又是給我炸螞蚱又是割蜂蜜,辦事還算勤快利索,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想想它頭一天還對我不尊重來著,唉!我真是個以德報怨的好人。”

  眾人被她不要臉的自我陶醉給弄得頭皮炸裂,節目知道你繼搶劫它的道具後又挖角它的員工嗎?

  那小丑知道自己好好的工作幹著已經被安排上了嗎?

  “誒不對,他們不是——”一個玩家差點脫口而出,被祝央一個眼刀過來,後半句話閘斷在了嘴裡。

  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這馬戲團不就是節目安排的嗎?把小丑帶過來不也是左手換右手而已。

  關鍵是祝央還要應聘馴獸師,眾人就立馬反應過來她想做點什麼了。

  便有機靈點的問道:“誒!咱們每個人身上多少也有一二能力,要不要咱們也應聘?”

  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祝央擺擺手:“不用,需要你們做什麼我到時候會直接通知。”

  完全沒有要和他們透底的意思,然而眾人並不敢有多的意見。

  老實說,祝央在現實中不是沒見過馬戲團,國內的一般相對品質一般,國外的倒是看到過真正的明星馬戲團。

  在祝央看來,這個突然巡遊到小鎮的馬戲團,品質居然不比那種明星馬戲團差。

  雖然還沒看到表演,但很多時候光看道具服裝還有設施設備就能看出一些門道。

  在祝央看來,這裡來往的馬戲團成員,各個服裝精良,妝容細緻,道具之類也是上乘,對待看熱鬧的客人應對從容,別說逗小孩子開心,就是以祝央的標準,也是言辭幽默,隨便一個人細節處都表現不俗。

  就連表演動物們也是毛色飽滿漂亮,一隻只的精神十足,絲毫沒有一般流竄於鄉鎮的馬戲團那種粗製濫造的感覺。

  光看設備確實是頂級配置了。

  祝央又在這裡轉了一圈,經過弄蛇人的時候,原本弄蛇人身上乖乖聽話的幾條蛇拼命的往後退。

  那弄蛇人是個年輕的小哥,見狀詫異的看了祝央一眼——

  “它們很怕你。”這小哥倒是耿直,然後鼻尖嗅了嗅,接著臉色一變:“你身上有很強的氣息呢。”

  跟著過來的玩家們以為是祝央王八之氣連動物都感覺得到了,但她自個兒卻明白怎麼回事。

  應該是和龍龍待久了沾在身上的氣息。

  龍龍才回來家裡不久,雖說每天也和小嘰一起玩鬧,但一開始還是很不安的,喜歡纏著她或者路大頭。

  這些蛇可能就是感受到了它的氣息吧?

  見嚇著人家,祝央他們也就不多待了,記下了幾處關鍵的地方便離開這邊。

  這麼一晃悠上午就過去了,幾人去超市買了點生鮮——

  家裡存貨是多,不過當初採購的時候不易保存的生鮮倒是沒拿多少,又這麼多人,昨天複製人還吃了不少,自然就有點不夠。

  結果回去的時候果然看到公告牌已經更新了,他們還以為內容會和馬戲團相關,結果居然不是。

  不過想來也是,馬戲團人家都說了明天晚上開場,不讓人家表演豈不是浪費,有事也該輪到那時候。

  但這期間節目好像並不打算讓他們輕鬆一晚。

  上面的公告說了,今日發生多起食物中毒事件,毒源不明,讓大家飲食小心。

  “套路就不能新一點嗎?”

  被祝央帶動,其他玩家對於節目也是各種鄙視小家子氣。

  “這貨怕不是忘了咱們別墅裡有多少存——”

  話沒說完,有機靈點的已經飛快的跑回去了。

  果然,一進廚房就看到所有的東西被清空,之前還廚房都堆炸了,客廳角落擺得擠擠挨挨的物質全沒了。

  “我艸!有沒有這麼無恥的?”

  “花錢買的東西,它憑什麼說清空就清空了?”

  “還是可以的。”相比祝央這個出錢的倒是沒什麼反應——

  “畢竟每天有一次場景刷新,它大可踩著這個規則辦事,比如把別墅徹底還原,那些物質也就清了。”

  真要這麼說也解釋得通,眾人只好又一頓罵這節目小家子氣,可這不是重點,關鍵還是得快點行動。

  午飯也顧不得了,眾人連忙往超市跑,還好超市這會兒還開著的。

  老闆這會兒見了他們倒是沒有之前不耐煩了,看著玩家沖進來一頓搶購,倒也沒說什麼,全程安靜。

  就是安靜過頭了,結帳的時候居然一眼看不到人。

  “人呢?”玩家問。

  “別管了,把錢放這兒得了,難不成他一直不回來,我們還得一直等他到晚上?”祝央說著就往外掏錢。

  其他玩家見狀連忙攔著:“誒誒!上次急匆匆的趕時間也就罷了,這會兒怎麼還讓你付錢呢?”

  都是經驗玩家,這點小錢誰都不會心疼,雖然祝央手裡散漫,不過他們不能不懂事啊。

  於是隨便一人用積分兌了點這裡的通用貨幣,把錢放櫃檯上將賬結了。

  回到家,開始燒水煮飯。

  “既然說食物中毒,那就意味著超市里的東西也不全都安全吧?”

  “雖然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但真正哪些能吃,還得看看。”

  “先試試包裝食品吧。”

  本來還想吃新鮮的,看來只能先這麼對付了。

  新拆開一袋米,又煮了熟食菜,滋味也不能說有多差,比起缺少食物一塊餅乾頂兩天的絕地副本,這已經幸福頂天了。

  不過菜裡沒有生鮮始終感覺膩味。

  大夥兒以為這樣已經夠小心了,誰知所有人都低估了節目的無恥。

  早餐吃得豐盛,對比中午的飯菜膩味,很多人便沒什麼胃口。

  只有兩個男玩家因為平時就不挑食又餓的快,所以飯上來了就開始扒。

  其他玩家正磨磨蹭蹭呢,他們瞬間已經消滅了半碗,結果吃到一半,兩人突然口吐白沫,死了!

  尼瑪,死了!這裡面還該加個‘又’。

  其他玩家見狀連忙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又咽下去的也立馬催吐,好在才開始吃,吐出來漱口過後等了一會兒倒是沒什麼異常。

  見祝央面前的餐盤一口沒動,她自個兒在那兒慢悠悠的玩兒手機,對於餐桌上的狼狽一副全然不意外的表情。

  就有人抽著嘴角問道:“你,你早知道了?”

  祝央從手機螢幕抬了下眼,視線分了他們一縷:“嗯?沒有全毒死嗎?可惜。”

  喂!!!這傢伙說什麼吶?

  突然又想到之前她說過可惜這個節目只要一個人不死其他人就會復活的事,這是在明說他們死一死了,她自己一個人更好破局一些對吧?

  便聽祝央冷笑道:“都說了毒源不明,還敢就這麼直接入口,仗著死多少次老娘都能救活你們可勁作是吧?”

  玩家們抬不起頭來,不是,這套路不一樣啊。

  再是絕境求生,遊戲也不會一點出路都不給,這種連包裝食品都中招的。

  哦對了,現在副本裡管事的是節目,確實遊戲目的是讓他們變強,節目的目的純粹是讓他們死。

  以為有規則限制,不能給出死局,對方下手就不敢太絕是他們天真了,但這也是基於遊戲的慣性思維。

  這其實是絕大部分人的反應,他們已經算是夠小心了。

  便聽祝央接著罵道:“這會兒心裡知道給自己找藉口是吧?就這麼餓死鬼投胎?不會找人先試毒嗎?”

  找誰試?

  心裡的念頭才冒出來,電視機又自動打開了——

  “哈囉!我是大家的好朋友小丑大衛——你,你們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小丑這是第一次亮相之初就被玩家眼神逼得,讓他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的。

  看過他之後,眾玩家是垂頭喪氣徹底服了,不怪挨駡!

  確實,就算鎮上的人是NPC起不到試毒的小鬼,這小丑可以吧?他們幹嘛就不更小心點呢?

  幾人看著倒在桌上的兩具屍體:“唉~~,白死了。”

  小丑被這氣氛弄得老不舒服,不悅道:“哈嘍!有注意到我嗎?”

  “因為明天有精彩的馬戲團,所以今天的餘興節目提早開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才說完話就看到祝央笑嘻嘻的過來:“哦,這也好,今天早點下班跟你的摳門老闆交割好,明天我帶你去馬戲團。”

  “新工作我替你找好了,你連人設都不用變,我看過那邊的小丑,頭都沒你大,辨識度沒你高,你一去肯定受歡迎。”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小丑整個人就跟被踩著脖子的雞,顫抖著手指指著祝央。

  偏祝央還笑眯眯一臉和善的看著他:“嗯?怎麼了?高興得失語了嗎?”

  “嗯!”胳膊擰不過大腿,小丑知道憋屈道:“我謝謝您嘞!”

  老闆你啥時候幹掉這碧池,老子不想受這夾板氣了。

  好在祝央也不再糾纏,小丑便憋著一肚子委屈宣佈了今天的規則。

  明明是出來搞事的,可看著就是弱小可憐又無助,比餐桌上倆屍體還淒涼。

  “如大家所見,現在基本所有食物都無法食用了,除了瓶裝水,都被不明毒源感染,真讓人痛心不已。”

  他做出誇張的姿勢,突然一驚一乍道:“不過沒關係,大家可以從電視螢幕上接任務,節目會根據任務的完成度,給大家分配相應的食物。”

  “想要吃飽,就多多接任務吧!”

  有玩家嗤笑:“也就一天的功夫,能餓死不成?”

  這小丑剛剛也說了明天要去馬戲團,也就是說,節目不可能困他們太久,不然那邊還安排不過來呢。

  小丑早有預料般道:“嘖嘖嘖!人在饑餓的時候,時間總是比較難熬呢。”

  “難捱的時間總是很長,有時候只過去一分鐘,就感覺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呢。”

  眾人臉色變了,聽明白了他的暗示,他們在別墅待一天,外面的時間確實正常流動,可別墅裡面就不一定了。

  至少他們的感官會被拉長,那所謂的一天時間也沒有意義了,恐怕如果不是規則有上限,節目讓他們一天感受一輩子都有可能。

  祝央眼睛一閃,這個能力倒是和她把富江關進幻境裡渡過漫長的時間感覺自己已經過了一生變老了有點類似。

  不過她能力還不強,只能在富江心境動搖,渾渾噩噩的前提下這麼做。

  這狗屁節目則比她厲害多了,祝央完全不懷疑它可以讓玩家真實體驗那種時間被拉長的感覺。

  小丑見大家都明瞭,便一副欣慰的表情鼓掌道:“沒錯,這裡的時間和外面是1:100,也就是說你們要在這裡待一百天哦。”

  “當然我們節目提供的任務,承接與否這次確實是自由,不過你們誰能不吃飯挺過一百天嗎?”

  小丑笑得幸災樂禍,先前不是仗著物資充足嗎?就看這關你們還有什麼從容的底氣。

  玩家們眉間紛紛染上焦慮——

  玩家體質經過強化,雖說生存極限不是一般人可比,但畢竟不是辟谷成仙,一百天,這絕對是計算了他們極限之外的。

  果然接下來,節目就迫不及待搞事了。

  小丑用誇張的語調道:“其實,在這棟別墅裡,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食物。”

  “據我們所知,這裡就有一隻重達兩百斤的生物,肉質細嫩,滋味肥美,雖然品種有點單一,但絕對可以幫助你們挺過一段時間的。”

  “那麼,第一個任務,便是找出這件儲備糧。”

  小丑伸出一根手指:“在尋找的途中,我們每兩個小時會給一個提示,直到找出來為止。”

  “提示一,這件儲備糧在某位女玩家手裡。”

  祝央就笑了,每當她以為這節目已經將她惹怒到極限的時候,它都能繼續刷新自己的認知呢。

  就噁心人這一點,祝央覺得這節目在她這裡是鮮有敵手了。

  不過她已經把那玩意兒當死的了,用得著跟個死人置氣嗎?

  此時玩家們聽了小丑的提示已經商量開了:“兩百斤的動物?女玩家手裡?”

  說著眾人視線就看向了祝央,玩家們也不是傻的。

  前天祝央吃完飯還端了那麼大一盆螞蚱,又各種零食吃的往房間搬,先前還當她胃口好。

  現在節目一戳破,自然也就回過味來了,原來是養了寵物。

  他們也不覺得祝央隱瞞有什麼不對,每個玩家有自己的保命底牌,就算是合作關係,但不是必要的時候,就沒有交底的規矩,這個當然無可厚非。

  只是節目想靠斷糧這方法讓他們逼祝央把寵物交出來給他們吃?這尼瑪太陰損了。

  玩家們立馬表態道:“放心,不就是餓幾天嗎?活人還讓尿憋死了?實在不行咱喝水想辦法,總能破局的。”

  眾人紛紛點頭,只覺得這破節目瘋了,一邊是對他們不懷好意的節目,一邊是帶著他們飛的給力玩家,站哪邊不言而喻吧?

  真以為他們是一幫無知莽漢呢?昨天那是因為家人在關心則亂,實際上真給他們冷靜考慮的空間,該怎麼權衡取捨,誰都清楚。

  小丑看一夥兒人一副團結無比,共同進退的樣子,咧嘴惡意的笑了。

  這些傢伙到底知不知道一百天什麼概念?人餓到極致會幹出什麼?不等失去理智,這時候說什麼都是白搭,他也不急。

  而且你們能抗餓?能抗也有辦法讓你們崩潰啊。

  比如餓極的時候從窗外飄飯香進來,比如體力缺失的時候釋放危險,也不用要他們的命,那樣不合規則。

  但只要讓他們感受到步步危機的驚險感,他們就明白必須得維持體力,那時候已經被饑餓逼到極致,再有這麼個正當理由。

  這個靠祝央的強勢和聰明勉強凝結的根本不平等的團體,才是真正分崩離析,絕無挽回的時候。

  所以他們並不急。

  然而節目一方不急,祝央卻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我真的,先前還這麼嫌棄你們,對你們口不擇言,你們卻選擇挺我,真的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眾人難得見到祝央這麼客氣,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之感,連道哪裡哪裡。

  祝央卻大義凜然道:“你們這麼仗義,我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心情,讓大夥兒陷入水火。”

  “這次確實前所未有的危機,一百天即便是我也挺不過去,到時候一點點意外都可能導致團滅,那就不是死了活活了死這麼輕巧了。”

  “也因此,我決定把那兩百斤的儲備糧給拿出來,只希望大家吃的時候,能念著他的好,不忘他這白白一場犧牲。”

  眾人都感動得眼睛紅了,是無人不動容的,就連小丑也是一臉懵的看著祝央。

  這,這碧池該不會這麼點時間被人假冒了吧?眼前這個聖母是誰?

  他愣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開口:“是,是嗎?沒想到祝央小姐竟然這麼大方,真是讓人感動。”

  “好好!那麼現在就有請祝央小姐展示她的——”

  小黃雞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就看見一個兩百斤的大胖子突然出現在大夥兒面前。

  男的,身高180左右,體型巨大,渾身肥肉顫顫,少說兩百多斤,跟小丑形容的確實沒有二致。

  可尼瑪,這他媽是超市老闆啊!

  眾玩家一臉懵的看著超市老闆,超市老闆比他們更懵。

  他當時看著玩家搶購心裡還得意呢,想著反正買再多也不能吃,白白給他錢,整個鎮上在公告出來那一刻,食物只有瓶裝水是無毒的。

  結果就突然眼前一黑,被塞進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一進去就看見一隻大黃雞在玩兒消消樂。

  “難怪結帳的時候你不在,原來你在這兒哦。”有玩家道。

  祝央便指著老闆,對大夥兒開心道:“放心,就跟吃螞蚱一樣,只要跨過心裡那道坎,也沒什麼。”

  “咱們走到這一步,應該都沒有心慈手軟的說法了吧?二百多斤,勉強還是夠活著渡過一百天的。”

  “實在不夠,不是還有他嗎?”祝央指了指電視裡的小丑。

  小丑嚇的倒退連連,直接被電線絆倒。

  “兩隻加一起,再怎麼也夠了。”

  眾玩家:“……”

  看懂了,這就是個狠人。

___________

  作者有話要說:

  癢癢:吃雞,你們也配?

  祝翹:幸福.JPG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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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發表於 2020-3-31 00:04:48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小丑這裡是真的怕了,要不是職責所在,擅離職守也是個死,不然他早撒丫子跑了。

  那娘們兒不是個好人吶!

  這話雖然由為非作歹的節目及相關人員說出來好像有些不對,可確實是直觀表達自己內心無助的泣血控訴啊。

  他怕得要命,還得試圖跟對方交涉——

  “這,這位玩家,請停止你的違規行為。”

  祝央一眼瞪過來,臉上是六親不認的表情:“哈?違規?那吃飯的事,能叫違規嗎?”

  “別說你一個破節目的規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人吃飯。”

  小丑一噎,冷汗直冒,腦子裡飛快的想應對之法,結果頭緒還沒出來,就聽那邊道:“要不我還是先把你請出來。”

  “省得區區一個儲備糧認不清自己的處境,還擱那兒想當調解人呢。”

  小丑連忙往後退,演播室的牆壁都撞到了,等退得夠遠,又拼命的往旁邊挪,恨不得整個人挪出螢幕。

  眾人就那麼看著這傢伙耍寶,但最後這傢伙不管怎麼弄,始終至少有二分之一張臉出鏡。

  祝央咧嘴一笑:“哦~~,原來這就是你在節目期間的極限?”

  “屬於你的臺詞時間,必須達到一定身體比例的出鏡。”

  小丑驚駭的抬頭,便看見那惡魔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所以就算危及到生命,也不敢逃跑對吧?”

  “你這破節目,薪水不高,倒是要求員工死守職責,對於你這種辣雞實在有點過於苛刻。”

  “我實在有點好奇,如果,在你的講解時間,強行讓你‘擅離職守’怎麼辦?”

  不是那種拿東西把電視遮住這種小兒科,畢竟如果真那樣說,玩家閉上眼睛,依舊算是小丑不在他們視線範圍內。

  是真正的,將他該做節目主持的時候,困在某個地方無法傳達指令,而節目的節奏無法正常進行。

  “看你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別別別!”小丑恐懼的大叫,比起之前還尚且有一絲餘力的慫樣,此刻他連聲音都變了——

  “你不是說已經替我預約好工作的嗎?明早還要去面試呢,我要是不能去,你就是言而無信了,這樣不好吧?”

  “誒?我剛剛看你不是挺不樂意的嗎?”祝央滿臉疑惑。

  “咱家是正經做生意出身,不搞那些強買強賣的,你不樂意,我還能用鞭子抽你不成?”

  “願意願意!誰說我不願意?”小丑連忙道:“我最喜歡馬戲團裡,小丑的歸屬就是馬戲團,不然你當我穿成這樣幹什麼?就是提醒自己不要時刻忘記夢想。”

  他大義凜然的指了指在場眾人:“我跟你們說啊,誰要是敢攔著我去馬戲團面試,就是跟我戴某人過不去。”

  玩家:“……”

  原來你叫大衛不是英文名?

  不是,重點根本就不在這兒,重點是這傢伙在節目期間不能因為任何意外導致職責無法履行。

  他們先前還不明白祝央為什麼揪著這點細節不放,現在抽絲剝繭讓小丑自己暴露出來。

  這麼個小小的細節,裡面可以牽扯出的東西可不少的。

  表面上只是節目對員工殘酷刻薄,看小丑那樣子,不單是他,玩家們也絲毫不懷疑祝央有那本事將他真正的禁錮起來,導致節目無法正常進行。

  面前不有個現成的例子嗎?超市老闆這會兒可整個兩百多斤憑空出來杵在這兒呢。

  在對方能確實做到的前提下,小丑對於那既定結果表現出來的應該就是真實反映。

  他們不知道祝央想到了什麼,至少他們現在明白,這個鎮上的NPC,必須得在特定的時候堅守自己的職責,為此小丑不惜什麼都答應祝央。

  雖說老是在罵破節目,又跟著祝央嘲諷對方小家子氣,可既然人家能在獨立一方的鎮子裡為所欲為,不見得連這點備用方案都拿不出來吧?

  除非——

  他們覺得隱隱抓住了一個線頭,不過就在以為祝央要繼續挖掘的時候,對方卻戛然而止。

  聳了聳肩,算是默認了小丑的討好認慫,對於這一點不再糾纏。

  小丑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臉上還殘留著惶然,看著是半點沒有心思對玩家的狀況幸災樂禍了。

  而此刻祝央的視線落在了超市老闆身上。

  超市老闆和祝央接觸並不多,可就被放出來這短短的幾分鐘裡面,產生的驚險對話,讓他一下子將身體一縮。

  兩百多斤一人,愣是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寶寶。

  祝央抬了抬下巴:“愣著幹嘛?殺了,上稱,按照日均分配好數量,放冰箱裡冷凍上啊。”

  “再是涼快的天氣,這肉也沒辦法保質一百天吧?麻利的!本來攤下來就不多,就別浪費了。”

  “哦對了,放出來的血也別扔啊,今晚做個麻辣血旺。”

  莫說老闆,玩家們也是心肝一抖。

  倒不是怕殺人,一路走過來,有幾個人是從始至終沒下過狠手的?

  只不過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尼瑪是讓他們吃啊!吃啊!

  他們還以為只是玩兒心理戰威脅的,可這會兒看祝央的表情,又不確認起來。

  她舔了舔嘴唇:“我告訴你們,我烤過,也就這會兒卻是時間太長,不能浪費一絲一毫。”

  “不然還是串起來烤更香,整個人跟烤全羊似的,注意掌控火候,勤翻面,那樣烤出來才叫一個外焦裡嫩。”

  “分給幾十個人吃,大家都說味道好,咱們這會兒條件比那時候好多了,至少調料充足呢。放心,信我!大不了多拍兩塊生薑,壓下那個腥,也就跟吃豬肉差不多。”

  嗯!雖然當初烤的是鬼,不過生前也是人嘛,這麼描述當然沒毛病。

  玩家們確認了,這傢伙真的幹過。

  是真幹過還是開玩笑嚇唬人,不是看眼神表情,光品那個味兒就知道,是一種玄妙的感覺。

  玩家們默默的往後縮了縮,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怕節目還是更該怕祝央。

  他們聽的腳軟,超市老闆自然是差點沒把尿嚇出來。

  這傢伙成天在超市里晃著一身肥肉不慌不忙的,這個時候卻表現出了與體型毫不相符的敏捷。

  之間他兩步竄到門口,打開客廳大門就想往外逃。

  這時候外面下起了雨,雨點很密集,就是節目開始的瞬間下的。顯然又是什麼阻止玩家出門的辦法。

  老闆一頭紮進雨裡,玩家們雖說三觀盡碎,不過行動上還是不含糊的。

  知道不能讓這傢伙跑了,有個反應快的男玩家立馬就去追。

  他速度可比老闆快多了,但是老闆在雨中毫髮無傷,他卻是一紮出去雨滴澆身上整個人竟開始腐蝕起來。

  這時候一股巨力把他拉了回去,然後客廳一邊的門板突然飛了出去,直接砸在了老闆身上阻斷了他的去路。

  下一秒他的小腿就被射出來的繩索紮穿,整個人被慘烈的拉了回去。

  “啊——,啊——”

  屋裡痛嚎聲此起彼伏,剛剛追出去的玩家被雨水澆到的皮膚沒法看,而老闆則是抱著整條腿在那兒痛苦不已。

  老闆這邊聲勢挺大,一般來是,人類的共情性多少會激發一些同情心,叫的越淒慘,雖說不見得對處境有什麼實質性的改善,但細微的優勢還是能爭取一點的。

  至少看看能不能讓那個女惡魔之外的玩家稍微不忍。

  可老闆回頭,便看到那傢伙走到被硫酸雨澆到的玩家面前——

  “呼吸道也被腐蝕了,不是外傷的事,那雨就算是呼吸到水汽也夠嗆,估計是為了阻絕咱們靠道具遮掩出去的可能。”

  說著就一刀抹了那玩家的脖子:“與其痛苦一百天,還是自己去睡一會兒等咱們通關吧。”

  其他玩家心情沉重,但卻對她的決定沒有異議。

  之前的玩家死,再怎麼也是痛快俐落的被暗算,就連剛剛中毒毒發的也沒痛苦多久。

  但現在卻是前所未有慘烈了,讓大夥兒都不忍心。

  換做是他們,也會更願意暫時死去而不是被痛苦折磨一百天。

  合上那個玩家的眼睛,其他人便從這教訓中理解到這一局不是祝央殘酷。

  他們現在之所以還有餘地嘰嘰歪歪東想西想,那是還不夠餓而已。

  如果真的就這麼被困在房子裡渡過一百天,什麼底線最終都會拋棄。

  畢竟那老闆可不是一個無辜的人,他是遊戲的幫兇。有了這一層理由,生存本能就會不斷說服自己。

  幾個玩家站了起來,一把抓過老闆的後領——

  “走吧,先去廁所把他洗刷一番,畢竟淋了那酸雨,他沒事咱們可不一定。”

  “先殺了吧,省得掙扎。”

  超市老闆驚駭欲裂,再也不敢耍小聰明——

  “等等,等等!別吃我,我不好吃的。”

  說完就看到幾個玩家回頭冷笑:“好吃?這可不是這一局可以考慮的奢侈問題。”

  這些傢伙來真的!

  老闆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可不是身在局內的玩家,死了就是死了。

  於是這會兒也顧不得節目的淫威,連忙道:“我有食物的。”

  “謔?”祝央揮了揮手,其他人鬆開了這傢伙。

  她坐單人沙發上,往前傾了一步:“說來聽聽?”

  “不過要只是從身上掏幾粒糖果或者巧克力打發的話——”

  她那把剛剛殺過人的刀在手裡靈活的轉動把玩,看著很驚險,但卻沒有傷到自己分毫。

  老闆咽了咽唾沫,艱難道:“我,我不是開超市的嘛!實際上超市在哪兒都能開。”

  “我,我有進貨系統,可以進貨的。”

  祝央笑了:“就算你可以進貨,這會兒不是食物中毒嗎?進回來也毫無意義吧?”

  老闆沉默了,表情有點艱難,顯然有什麼難言之隱。

  祝央抬抬手:“做掉!”

  一副沒空跟他討價還價,更沒有耐心等他心裡衡量糾結過後再選擇性傾訴的架勢。

  老闆已經被嚇破了膽,連忙道:“別別!今天的之所以有毒,是因為上面吩咐進貨的時候,選擇了針對性的貨源。”

  見祝央看過來,老闆心一橫,豁出去道:“就是,有些世界吧,因為種種原因,那裡的居民對毒藥抗性很強,他們普通入口的東西,在別的世界物種看來就是劇毒了。”

  “嗯?”饒是祝央也難免心裡驚訝不已。

  她雖然猜到這老闆和超市之間的關聯或許可以換一個思維考慮,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傢伙的進貨管道居然是通往外世界。

  這可就有趣了。

  她問道:“你進貨限制是什麼?”

  老闆看了她一眼,並不意外她這麼問:“只是普通的日用百貨而已,而且單價有上限。”

  “像武器或者科技產品是不行的,很多時候也只能圖個新鮮,很雞肋的。”

  也是,如果能自由的進行位面倒賣,這貨也不會在個low逼節目下面做個最不起眼的員工了。

  老闆連忙道:“這次進貨的管道,是一個經歷過全球毒氣洩露的世界,因為污染,所有東西都變成了劇毒的毒物。活下來的人類擁有了抗體,但——”

  還是那句話,人家能吃的,他們可不一定。

  “因為我一次只能從一個世界進貨,所有——”老闆搓了搓手:“不過你們放心,那個世界有一種昂貴的米和蔬菜,是地下深層無污染的土壤,經過高成本的培植生產出來的,就是貴。”

  “我也沒法買多少,但是勉強夠你們幾個人活下來了。”

  所有玩家看著他,老闆只能在小丑憐憫的眼神裡掏出幾袋米,還有一些蔬菜,表示吃完還有。

  小丑的潛臺詞他懂,可這他媽有什麼辦法?都是被逼的。

  違背節目的意志是要倒楣,可這會兒不幹點什麼就是個死啊。

  再說了,走到這步,能把他們的本錢逼出來,本來就是玩家技高一籌,節目設定了規則自己也得遵守。

  即便遷怒也不能太過遷怒吧?

  眾人見眼前有了食物,能不吃人自然是最好,也就拿著東西對老闆冷哼一聲去了廚房。

  先煮了一鍋飯,喂老闆試毒,這才相信這些東西確實可食用。

  不過數量是真的少,每天每個人得卡分量,除了米有少量的蔬果,多少也是盤菜吧。

  家庭主婦切菜的時候就在歎氣:“唉!一百天不吃肉,咋整啊?”

  其實也就抱怨一下,遊戲從來就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但這時卻聽祝央道:“肉啊?肉還是有的。”

  老闆又開始抖了:“別吃我,殺了我可就沒米了。”

  祝央鄙視的睨了他一眼:“就你那肥癡樣兒,給我吃我還嫌膩呢?”

  接著就憑空掏出了好些魚蝦和生肉出來。

  眾玩家:“……”

  哈?

  魚蝦是她在深海監獄那邊存儲海水的時候裝進去的,自然不會在海水裡還要挑揀魚蝦是吧?

  也就當做儲備糧了,雖然進入空間戒指的那刻這些魚蝦就死了,不過狀態一直在死去的那一刻,倒是還新鮮得很。

  而肉類則是批量購買的,像單獨儲存的精緻大餐零食水果這些,她倒沒大方到什麼情況都能拿出來享用。

  一遇到問題不能想著自己貼補是吧?不過現在關係到接下來一百天的生活品質,倒也不是不能出點,反正能搜刮的已經搜刮出來了。

  但老闆和玩家們就不這麼想了,所有人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那他們剛剛經歷的人性掙扎,和斷尾求存到底是為了啥?

  尤其是老闆,為自己倒出這麼大的秘密,直想搶過祝央手裡那把刀抹了脖子算了。

  尼瑪原來根本就不缺食物,可裝得最是那麼回事的就是你。

  恍恍惚惚的吃完飯,小丑那邊看他們不差吃的,接下來的流程也就算是廢了。

  節目吐血三升也挽回不了這個事實,好在它明天憋著大招,這會兒倒是先偃旗息鼓。

  但祝央吃完飯卻沒有閑著,一百天的時間也不能浪費是吧?

  她先是問了老闆:“你那能力是怎麼來的?”

  老闆一臉茫然:“就,一直都有啊。”

  “謔?居然不是節目賦予的?”

  老闆擺手:“不是不是,什麼本事都要節目給,那它幹嘛應聘我?”

  祝央這時就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了:“你確定聘你的是節目?”

  老闆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玩家們也一頭霧水。

  但祝央知道這裡面的事沒這麼簡單。

  這狗屁節目自己都無法窺探外界,哪怕是比自己等級低得多的低級副本世界。

  而它手下的馬仔卻能做到從別的世界進貨?這邏輯明顯不對吧?

  並且節目還沒辦法搭這老闆能力的順風車瞭解一點什麼,雖說老闆的能力不算戰鬥系,但作為輔助力量,卻並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麼沒用。

  能通過生活日用窺探到無數世界的構成狀況,如果這能力放在曲赫或者喻理他們這種分析系身上,簡直就是BUG。

  然而這破節目卻只把老闆安插在這裡開超市,可見它根本無法榨取老闆的真正利用價值。

  這麼一想下了,是不是特別有意思?

  祝央突然想到當初在蛤蟆村收的水鬼小弟,他也是作為玩家枉死在遊戲裡之後,被抹去記憶茫然無知的渡過了好幾年。

  這老闆還有小丑沒准——

  這也就難怪為什麼遊戲一定要處理節目了,如果僅僅只是給玩家試煉,在自己管轄世界當個二房東,遊戲估計也沒那麼小氣。

  但按照目前的分析來看,顯然破節目手撈得太長,那就不光是遊戲心情喜惡這麼簡單的事了。

  不過到此還需要進一步確認,搞這破節目可不能抱著僥倖心理,畢竟這一局可以算是她越級挑戰了。

  這麼長的時間,祝央除了從老闆和小丑這裡獲取自己想要的情報,也沒有閑著。

  那間工作室她讓玩家整理了出來,很是閉關修煉了一通。

  小黃雞也放了出來,既然被節目點了出來,她也就沒必要再讓孩子待靈獸袋。

  母子倆借著這段難得的無人打擾的時間鑽研體術,有路大頭還有禿鷲老師的傾囊相授,這會兒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融會貫通而已。

  三個月下來均有了長足的進步。

  而其他玩家見他們這麼努力,也將客廳的格局改了一下,開闢了一片空地出來。

  一時間這一局居然變成了集訓營,等出關的時候大夥兒居然都各有各的變強。

  就連那個兩百多斤的老闆,也在三個月的努力訓練之下,甩掉了一身肥肉,變成了個肌肉猛男。

  這是在現實中這麼短的時間內很難辦到的事,不過如果是玩家改造過的體質,倒不是沒可能。

  側面也算進一步印證了祝央的猜測。

  不知道是不是三個月處出了感情,老闆最近也開始和玩家聊天打屁。

  摸著自己練出來的一身腱子肉炫耀:“老子再也不長胖了,不然還得被當儲備糧。”

  顯然祝央給他的心理陰影是不小的。

  小丑看他和玩家們混在一起,眼角直抽。

  不過這麼長的時間,他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以至於播報完本局結束,他就想溜。

  被祝央一把從電視機裡揪出來:“跑什麼呀!不是說嚮往馬戲團一定要和我去面試嗎?我以為這段時間你是望穿秋水呢,原來不是啊?”

  “沒沒!我這不是太激動了,想回去好好換身衣服,給馬戲團留個好印象嗎?”

  “我看這身就不錯。”祝央似笑非笑。

  小丑頓時如喪考妣,整個是被祝央拎著脖子出門的。

  先去公告裡瞅了一眼,果然上面的內容已經變了,講的是通過大家的共同協作,還是挺過了艱難的時期,現在所有食物恢復正常,請大家放心食用。

  才活過來的三個人,前面兩個聽了被硫酸澆死那個的話,以為他們度過了缺衣少食甚至不得不吃人的一百天。

  其實這麼看來,他們死一死倒是比較好受些,前提是屍體不被吃掉。

  不過安慰的話還沒說出來呢,就看到桌子上的剩菜,是上一頓剩下的,有菜有肉,還有一個據說是那兩百多斤超市老闆的肌肉猛男從別墅裡走出去。

  這尼瑪就顯得他們死掉的幾個格外蠢了。

  祝央拎著小丑來到馬戲團,還是昨天那個負責人接待了她。

  看到她還有她帶來的小丑,那傢伙還檢查牲口似的掰開小丑的嘴看了看牙口。

  “嗯!不錯,我喜歡他桀驁的眼神。”負責人推了推眼鏡:“邪惡又刻薄,反差感很強,簡直是我們馬戲團追求的新鮮血液。”

  “通過了!”對方當即拍板道。

  祝央就不樂意了:“怎麼回事啊?就他這麼個辣雞?我都沒拿到免試資格呢。”

  負責人笑:“實在是他的形象太具特色了,當一方面優勢達到極致,其他短板自然可以適當忽略。”

  沒人問他意見,卻已經被安排上的小丑:“……”

  這他媽真的沒什麼好得意的,幹嘛要中意他?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問題來了,他到底要不要跳槽?

  負責人對祝央道:“您說過您是馴獸師,不過馴獸師是非常危險的職業,我們馬戲團裡的動物們都很桀驁,沒有熟悉之前並不敢讓您接手呢。”

  “這樣吧,您是否可以暫時去其他崗位幫忙呢?”

  “嗯?這可與我的預期不符。”祝央不滿道:“我想要的是一個可以馬上展示自己的舞臺,而你卻讓我去做雜兵,雖說能理解你們對演出品質的追求,不過連試都沒試過就這麼安排?”

  負責人拗不過,只好帶她先去動物訓練帳篷。

  小丑自然就做了臨時的馬仔,還偷偷上前跟她道:“我說,你別看他現在好說話,這個馬戲團是很恐怖的,室內的餘興節目和它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

  “現在走還來得及,真的。”

  祝央笑看他道:“謔?給玩家做這種提示,你不怕節目找你麻煩?”

  小丑心道,我那不是想脫身嗎?馬戲團和他們這些雜魚可是不一樣的。

  就算祝央再厲害,也得看看馬戲團這規模,這人數,這人人身懷絕技的集團可不是那麼好拗的。

  說話間進入了帳篷,動物們已經被放出來了,和昨天遠遠從籠子裡看到的一樣,毛髮鮮亮,精神十足。

  但是眼神裡確實透著野性難馴,這麼一看甚至壓根不像被馴化的動物,反倒像是在危險的叢林碰到的猛獸。

  這些動物們也沒有在訓練,帳篷裡只有一兩個人看著不讓它們出去而已,這些野獸便就在這裡面亂轉。

  看到負責人和祝央他們進來,動物們望過來的眼神都像是在挑那塊肉下嘴一般。

  小丑心裡毛毛的,一副隨時準備拔腿而跑的架勢。

  負責道:“兩位請不要離開我身邊,這些動物危險性很——”

  話沒說完,就看到祝央直直的沖一隻獅子走了過去,也沒見她做什麼,也沒見她說什麼。

  只手心往上一攤,那獅子靠近,剛還滿滿敵意,接著卻乖巧的伸出爪子放在她手心上,跟家貓似的。

  祝央回頭,看著負責人:“我就說我是專業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小丑覺得負責人的眼睛那一瞬間變得有些可怕,但明明他臉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議的欣喜。

  和人家比起來果然自己還是太喜怒形於色了,小丑搖頭晃腦。

  負責人這邊已經誇上了:“太不可思議了,我們的動物很排斥陌生人的,是我不好,居然對一個優秀的馴獸師抱有質疑。”

  “這樣吧,你們參與我們下午的訓練,等到晚上先作為副手表演。”

  達成共識後,負責人便帶兩人來到了表演用的大帳篷。

  經過一天的搭建,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豪華明亮的室內舞臺。帳篷空間奇大,和一個小型體育館差不多了。

  高空的聚光燈,鋼絲,氛圍佈置的彩燈彩帶,鋪著紅毯的舞臺,全部嶄新豪華。

  祝央突然問負責人:“我剛剛問了外面的人入場的票價,這個價位即便入座率百分百,也很難保證利益吧?”

  實際上這只是客氣的說法,馬戲團一切精良,據這些人說巡演的地方都是人數不多的小鎮,規模也有限。

  這點票錢別說維持馬戲團開銷,不賠掉褲子就算不錯了。

  負責人卻笑道:“我們得到的回報當然不止金錢這麼簡單,你不覺得觀眾臉上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嗎?馬戲團存在的意義……”

  祝央被拉著談了好半天夢想,不過這麼多話,她只相信第一句。

  得到的回報不止金錢,是這個意思對吧?

  要不是祝央推說要跟一跟訓練節奏,都沒法脫身。

  這時候小丑又蹭上了:“我說,這兒沒我的事了吧?該不會真要我晚上表演吧?我雜技其實一般吶。”

  “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再也不裝逼畫小丑裝了,其實我對小丑一點都不執著,就是看了小丑回魂,覺得能最大限度利用我的大頭製造恐怖感,才這麼幹的。”

  “我回去就卸妝行不?”

  祝央直接把小丑往馬戲團幾個小丑堆裡一扔:“這傢伙不成器,大夥兒教教他吧。”

  那幾個小丑倒是樂呵,跟來了新的玩具似的,立馬顛顛的答應了。

  沒過多久小丑就被磋磨上了,有心反抗,可已經渾身大汗,壓得起不來。

  祝央看著馬戲團內的訓練過程,見這些人都不是怎麼精心,跟負責人所謂的夢想執著相差很大啊。

  但和他們的懶散相對應的,卻是熟練高超的技巧。

  變魔術也好,耍雜技也好,馴獸也好,全都是頂級品質。

  祝央甚至看到一個走鋼絲的,邊走在邊和地下的人聊天打屁,手上也沒有保持平衡,但就是穩。

  她悄悄放出一隻蟑螂,爬上去一口咬斷對方的繩子,那人上一秒還在和人吹牛逼呢。

  鋼絲一斷,他卻下意識伸手一撈就抓住了線,跟著慣性在空中蕩了兩下,然後漂亮的翻轉落地,根本不需要什麼設施。

  客觀來說祝央自己也能做到,但要說比這人做得更好,那也不至於的。

  看來讓小丑這麼畏懼這馬戲團,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至少光看人,就知道這裡藏龍臥虎,只是不知道他們和節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從屬還是合作,這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祝央有預感,或許搞死節目的關鍵線索就在這個馬戲團裡。

  大致適應過後,有負責服裝道具的給了祝央一套表演服。

  祝央不是怎麼滿意,並且尺寸也不是很合適,於是想到之前在上個世界,孔雀少年送過她幾件禮服來著。

  它的審美有些誇張,尤其是禮服,一般小點的場合穿著都有些不合適,倒是舞臺比較吃這種類型。

  負責人見她自己把形象收拾得不錯,孔雀樣式的長裙也和馬戲團不違和,便也認可了。

  然後祝央被安排座位馴獸師的副手上臺,那馴獸師也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不過動物卻很聽他的話。

  不過這個聽話法,並不是和動物長久生活合作建立的信任關係,祝央看得很明白,也是似於某種取巧而已。

  就像她之前利用幻術和精神操控讓獅子聽她話一樣,應該也是一種能力或者天賦。

  此時外面天色漸晚,因為連續兩天的宣傳,整個小鎮都知道了馬戲團的存在。

  缺乏新鮮事的小鎮居民自然大多攜家帶口而來。

  到下午的時候,外面便早已聚滿了人,小孩子們拿著分發的氣球,買了馬戲團售賣的糖果棉花糖冰淇淋追跑玩耍。

  大門口賣票的人忙得不亦樂乎,不過因為人手有限,所以買過票的人呢會在他們手背上蓋一個特殊的章。

  到了晚上表演時間,便憑著這個標誌可以入場。

  臨近表演快開始,祝央才看到玩家們進來。

  他們竄到前面,拉住她,有些不安道:“公告欄沒有出新公告。”

  “不知道是時間沒到,還是馬戲團不在公告範圍內。”

  祝央聽完沒有說話,示意他們坐下專注享受馬戲,又瞟了眼他們手上的蓋章,離開了觀眾區回到後臺。

  七點一到,負責人便站在舞臺中央,聚光燈照在他身上。

  還是那副燕尾服加單片眼鏡和高禮帽的打扮,但在這麼多人的空間內,卻無端顯得有些陰森。

  他咧嘴一笑:“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感謝大家的光臨……”

  負責人言辭幽默,氣氛把控良好,很快就讓觀眾的注意力專注到了舞臺上。

  一切流程都沒問題,不管是小丑雜耍,噴火表演,歌舞,馴獸,走鋼絲,一場下來觀眾們叫好連連,顯然是對這高水準的表演很滿意的。

  舞臺上的人更是一掃下午排練時的懶散,精神十足臉上的笑容也熱情富有感染力,就連祝央跟著當副手的那個馴獸師,上了台也跟突然換了個人一樣。

  只是她看著,怎麼就覺得這股興奮和積極,根本就和職業素養不沾邊呢?反倒像是即將吃一頓大餐,或者拿到新鮮玩具的期待一樣。

  越是在裡面待久了,祝央心裡的違和感越重,像是闖入了一個格格不入的空間一般。

  她以為只是臺上如此,但在別的節目期間往台下一掃,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八個玩家。

  照理說,現在公告沒有出來,狀況不明,剛來的時候還心焦不安的人,這會兒卻全幅心神專注到表演上面了。

  表演不精彩嗎?精彩!可對見多識廣的玩家來說,至於在心裡顧慮的情況下看得這麼投入?還是所有人!

  這怕不是在明著說這兒有問題。

  果然印證的時機並沒有讓祝央等多久,節目走了一輪下來,便到了觀眾互動環節。

  一個飛刀手拿著飛刀,邀請觀眾上臺當靶子。然而這麼危險的活動,居然還有不少觀眾舉手應徵。

  飛刀手隨便點了一個小孩兒,那小孩兒隨著父母來的,他父母見自己的孩子被選中,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將孩子讓了出去。

  漂亮的兔女郎上去將小孩兒牽過來,那孩子大概上小學的年紀,上臺後就被牢牢的捆在了靶盤上面。

  那靶盤還能轉動,倒是跟祝央當初開鬼屋,給鏡女的兒子做刀技表演時準備的差不多。

  準備好後,兔女郎轉動靶盤,飛刀手便將手裡的飛刀對準目標。

  下午祝央是見過這飛刀手排練的,眼睛不看靶盤都能扔准,那轉盤的速度並快,以祝央對他精准度的推測,雖然看著驚險,但實則對於飛刀手完全小菜一碟。

  然而,下一秒,飛刀脫手而出,紮到了靶盤上面,並沒能避開那小孩兒。

  小孩兒的胳膊完全被紮穿,將他釘在了靶盤上。

  血很快浸透出來,然而這重大的失誤卻並沒讓飛刀手停下動作,反倒是一氣呵成的又是幾把飛刀飛過。

  精准的紮中小孩兒的四肢和額頭,接著靶盤被兔女郎停了下來。

  往觀眾的那面一翻,無死角的展示著飛刀手的成果。

  “好——”觀眾席掌聲雷動,其中包括小孩兒的父母,對於臺上的表演一副驚豔十足的大聲喝彩。

  祝央瞟了眼玩家們,那些傢伙也和觀眾如出一轍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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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5:13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

  現在整個表演帳篷裡,仿佛成了一個妖魔化的空間。

  臺上洋洋得意的展示著令人髮指的慘狀,而台下更是歡聲叫好。

  如果單獨看觀眾的反應,還以為這裡剛剛完成了一項驚豔絕倫的表演。

  實際上也夠驚豔的,拋開目標是人類這一點不談,對方出刀的角度,力度,精准度都完美無限。

  苛刻到什麼程度呢?四肢之間飛刀紮進去的位置,細看之下竟然分毫不差,額頭上那一把也取了中間位置,飛刀嚴正規整的紮入,絕對的對稱。

  飛刀手隨著觀眾的歡呼朝下彎腰致敬,不過臉上的表情貌似有些失望。

  類似于小孩子抽獎品抽到感謝惠顧一般,別的馬戲團員工貌似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甚至在他下場的時候,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那個死在鏢盤上的孩子,臉上的表情甚至還維持著參演的興奮和榮幸。

  在額頭上那一把刀斃命之前,他的四肢已經被紮穿,只是他好似全然感受不到痛苦一般。

  隨著飛刀手的離場,巨大的鏢盤也作為道具被推了下去。

  祝央從後臺看過去,只見那鏢盤被隨意的放在一個角落,因為演出的緊湊,人人都有工作要忙,甚至無人理會上面那個孩子的屍體。

  諷刺的是臺上坐著的對方的父母,壓根就沒有尋找自己孩子的意思,人沒回來也並沒有感覺什麼不對。

  甚至和周圍的人一起,沖著臺上即將出場的下一個互動節目歡呼叫好。

  負責人的笑容越發陰森,在聚光燈下看著周圍臺上的觀眾,猶如在看自己餐盒裡的飲食。

  斟酌著下一個吃那裡的,然而這份斟酌實際上僅僅是漫不經心的順序而已,就像盤中肉不會無故跑外面去。

  不論先吃那一口,最終都會吃到自己想要的口味。

  “看來各位觀眾都喜歡互動節目呢,那麼下一場噴火表演,有誰願意上臺一試嗎?”

  在觀眾爆發出熱情前負責人又做了個手勢道:“不過,噴火表演具備一定的危險性,請大家慎重哦。”

  這虛偽的提示哪裡能攔住瘋狂的觀眾?要不是這些傢伙狂熱之餘也維持著相應的秩序,祝央毫不懷疑這些傢伙會為了上臺的名額打破頭。

  最終負責人在全場高高舉起的手中間選了一個中年男子。

  還別說,這中年男子祝央是有點印象的,就是他們別墅附近的居民,每天早上出門能看見對方在遛狗。

  只不過,祝央又看了一眼八個玩家,一副拼命舉手沒被選中還頗為失望的表情,心裡疲憊不已。

  算了,估計這場遊戲的難度還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涉及的,狗比遊戲讓她來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搞手伸得太長的二房東。

  人家能做到二房東,豈是那麼好應付的?這些玩家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因為她的牽連增加了遊戲難度。

  雖說嫌棄這些傢伙拖後腿,但也不好半點撒手不管。

  此時中年男子在兔女郎的引導下上臺,噴火表演的雜技演員已經就位。

  對方裸露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肌肉紮結,渾身像是拍了油,不看臉倒是有點像雜誌裡的男模,在舞臺燈光下看著很有氣勢。

  他手裡拿著一個銀壺,手裡拿著火把。喝了一口銀壺裡的液體,然後對著火把一噴。

  沖天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帳篷,要不是帳篷的層高足夠高,都有些擔心會被這火焰燒壞。

  噴火演員不斷炫技,甚至隨著他身體轉圈,用火焰在空中畫了一個圓。

  即便祝央是外行,也知道要維持這麼長時間的噴射是多麼難得的技藝了。

  台下一片叫好,接著噴火演員就把銀壺遞給了中年男子。

  “像這樣,一口氣喝進去,然後對著火把噴出來。”

  說得容易,打比方含一口水在嘴裡不往下嚥,然後得到提示的時候再往外噴,聽著是不是挺容易。

  前面的步驟還好說,可不要忘了,普通人即使用打火機去點有點洩露的天然氣灶都有可能被燒到,更何況將這易燃液體含在口中?

  但中年男子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接過銀壺就咕噥咕噥的往嘴裡悶。

  等等!那傢伙根本就沒有含在嘴巴裡,他為了盡可能的多儲存燃油,居然在往下嚥?

  最後那掙壺然後都被咽下去了,那傢伙不可避免的身體出現了不適和痛苦,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但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臉上居然還帶著笑,就是之前那個小孩兒臉上那種雀躍榮幸的笑。

  噴火演員笑了:“不錯,就是這樣,那麼接下來,對著火把噴出來。”

  火把舉在中年男子面前,他強忍著難受一口噴在火把上面。

  然而火焰的走勢卻不像噴火演員表演時那樣,一往無前的直沖雲霄,反倒是這一口噴,瞬間引燃了他整個人。

  中年男子整個人突然就變成了火人,揮舞著私自在舞臺的中央掙扎。

  而這慘烈的場景在觀眾眼裡卻精彩無比,台下響起了比之噴火演員的專業表演還要熱烈的掌聲。

  那火足足燒了好幾分鐘,火燒了多久,觀眾就拼命的鼓了多久的掌,伴隨著刺破喉嚨的歡呼,仿佛不知疲憊。

  等火焰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團焦黑,那噴火演員和剛剛的飛刀手一樣,也難掩失望的下了台。

  負責人倒是比他們有耐心得多,連續兩次的失望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接下來,魔術表演。”

  又是一陣名額哄搶,祝央抱著手臂跟在馴獸師旁邊,面上不顯,顯然也是不缺乏耐心的。

  一個美女被選了上來,這次的魔術是市面上挺常見的箱子魔術。

  表演內容包含刺劍,切割,旋轉,最後打開箱子,在裡面飽受‘折磨’的美女會完好無損的出來。

  這種魔術其實現在已經沒多少神秘感了,一般選的美女觀眾都是托兒,然後箱子和道具都有機關。

  比如說活體切割,看著將箱子從中間切成兩半,但實際上上半身和下半身根本就是捲縮在箱子裡的兩個人。

  障眼法而已。

  只不過這次明顯不一樣,美女被關進去之前,魔術師像大家展示了箱子的真實性,那就是一隻普通的箱子。

  然後美女只露出頭和小腿,關在箱子裡橫躺在架子上。

  魔術師拿出一把劍,還一劍劈斷旁邊的一根木頭以示鋒利,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劍戳進箱子裡。

  那劍直接戳穿了箱子,劍身整個沒入,劍尖都從下面露了出來。

  接著涓涓的紅色血液從劍尖的地方溢出來,見紅之後觀眾席毫無意外的響起了掌聲。

  魔術師仿佛被這掌聲鼓舞,越發起勁,連續出劍,整個箱子幾乎被紮成了篩子。

  地上的血液也彙集成了一大灘,貼心的兔女郎甚至早早的拿了一個大託盤過來接住,以免弄髒地毯。

  此時美女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面如金紙,不過她臉上還是笑著。

  魔術師收起了劍,開始旋轉箱體,那箱子分為三節,每一節像魔方一樣是可旋轉的,不過常規操作都是箱子動人不動。

  但祝央耳力好,愣是在這麼嘈雜的聲音中,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最後是活體切割,此時美女已經死了,但魔術師手裡一把巨大的電鋸,直接沿著箱子中間,連人帶箱切成了兩節。

  說實話這一場要比前兩場血腥得多,然而台下的觀眾也興奮得多。

  血液好像刺激了他們的腎上腺素,這裡現在的氣氛是任何邪教都拍馬難及的。

  美女的碎屍被收了下去,顯然結果還是不令人滿意。

  “下一場是馴獸環節,有誰願意與可愛的動物們互動嗎?”

  祝央回頭看了一眼籠子裡的獅子。

  嗯!其實倒也挺可愛的,看過上個世界的獅子,這玩意兒體型簡直就是小貓咪。

  祝央跟著馴獸師走上台,此時負責人手指點過在場觀眾,臉上做出改選誰的‘苦惱’表情。

  祝央突然靠近他道:“那個區域還沒有選過呢,要不這次選那邊吧?”

  負責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就是八個玩家所在的地方。

  那邊雖然也人多,但是他們八個人坐在一起,目標大,還是很容易選到一個玩家的。

  負責人眼神一閃,下一秒果然還是指向了玩家中的一人。

  那玩家被點到之後,高興得直接跳了起來,和周圍的人抱了抱才上臺,活像得了奧斯卡。

  本來祝央還對這必要求證的利用有些愧疚,現在是半點沒了。

  不著調的蠢貨,坎坷點是該的。

  那傢伙上來還對著祝央感謝道:“你幫我說了話對不對?果然有個內部人員有好處的。”

  “我跟你講,我從小就喜歡馬戲,可惜沒什麼馬戲團來我們鎮上表演,等長大了馬戲已經沒落了,又沒什麼時間,這還是我頭一次欣賞這麼精彩的。”

  “謝謝你啊,幫我圓了我兒時的夢想。”

  “嗯嗯!這麼一說你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祝央涼涼道。

  那傢伙居然一副認同的樣子,饒是知道這不能怪他,也把祝央噎得夠嗆。

  此時獅子已經被放了出來,馴獸師將鞭子遞給祝央,對她道:“你之前不是說希望早些轉正嗎?現在機會來了。”

  “這一場就由你來主持!”

  什麼?祝央一驚,回頭看向馴獸師。

  就見這傢伙臉上是一副關照新人的架勢,只是那和煦的笑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祝央沉默了一會兒,接過鞭子,這些傢伙之前是看過她對於動物的親和力的吧?

  她當然不會天真到,覺得只有自己能看穿人家馴獸的本質,而別人卻看不穿自己的,所以早就做好了暴露的準備。

  只不過這個時候將鞭子交到她手裡,按照前面的流程,怕是不合適吧?

  是逼她對人兇殘的下手?說實話這試探對於她來說沒多少意義,在必要的時候她也並不是多在意底線的人。

  不過她確實想看看節奏被打斷,這些人以及觀眾會產生什麼反應,進而又對整個馬戲表演帶來什麼影響。

  於是祝央拿著鞭子沖地下一抽,端的女王樣,對著玩家道:“首先,伸出手,和我們的獅子打個招呼吧。”

  獅子留著口涎看著選上臺的玩家,一副飽餐一頓的躍躍欲試,而玩家看著獅子卻是看大貓咪的寵溺表情,沒有半點危機感。

  祝央這邊精神控制著,想先來個開頭,結果超乎她意料的事發生了。

  玩家才伸出手,突然獅子就撲到他身上,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接著是一頓狼吞虎嚥的咀嚼。

  那生肉撕裂和骨頭蹦碎的聲音,聽在耳邊讓人覺得膽寒。

  站在一旁的祝央陷入了稍有的茫然中,像是一腳踩空狠狠跌倒再爬起來一樣。

  不但要面對突如其來的羞恥,還得拼命的擺脫自我懷疑的思緒,不讓這無用的心情佔據腦內的思考空間,飛速的理解現在的狀況。

  她的能力消失了,如果不是這樣,區區一頭獅子不會不在她控制之內。

  下午馴獸師馴獸的時候,她試過搶奪動物的控制權,得出的結果是她的精神力在對方的能力之上。

  也就是說,當兩人同時操控動物的時候,顯然是祝央這邊會獲勝,然而現在結果卻打了她的臉。

  獅子吃得很快,在觀眾的熱切歡呼,甚至生於七個玩家的高聲叫好中,不知不覺那選上臺的玩家已經被吃了一半。

  祝央站在舞臺中央,和獅子一起在聚光燈下,前所未有的難堪。

  她勾了勾手指,不單是精神控制的異能,還有別的能力,全部都消失了。

  這麼久她居然毫無察覺,甚至壓根想不起什麼時候消失的,肯定有契機。

  是進入帳篷表演開始著的道?應該不是,直到剛剛第一個觀眾參與表演途中,她還試過使用能力。

  便是當時觀眾陷入詭異狀態時,她試過嘗試一些措施看能不能將對方喚醒。

  當時用精神操控其中一個觀眾,讓他有那麼一瞬間恢復了清醒的。

  不過當祝央收回控制,他便又恢復了狂熱。

  控制人和控制動物不一樣,需要分散的精力極高,並且是在和別的控制搶奪的前提之下。

  馬戲團個個是高手,她自然不可能將大部分心神用來喚醒NPC,這毫無作用甚至會將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但先不提這個,也就是說,她在飛刀環節還是好好的,現在卻失去了能力。

  那就意味著不可能是一開始著的道,而且玩家的能力只有遊戲有那權利遮罩收回,就算他們有道具,也不可能將她數種性質不一樣的能力全部限制。

  想到這裡,祝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上面空空如也。

  一瞬間,她明白了過來。

  此時玩家已經被獅子啃噬殆盡,剩下的骨骸居然還挺完整。

  馴獸師走上來,將那副骨骸舉起來像觀眾席展示,他臉上的表情就和之前那幾位完全不同了。

  仿佛飽餐一頓的滿足,又如同久旱之人剛剛爽快的喝足了甘露,一副渾身舒泰的樣子。

  不單是他,甚至負責人以旁邊的兔女郎乃至她視線裡能看見的所有馬戲團成員,全是這副模樣。

  看來就是如此了呢!祝央心裡確認。

  等那些人從這暢快淋漓的心情中走出來的時候,看向祝央的眼神就越發不懷好意了,這次是不加掩飾的。

  本該換下一個環節,但馴獸師卻並沒了離去,反倒是負責人走上前——

  “接下來,有請大家欣賞,人獅決鬥!”

  “因為這場表演危險性太高,雖然理解觀眾們的熱情,但很遺憾不能讓大家參與其中了。”

  “不過,這位美麗的小姐,可以代替你們一試,請大家掌聲送上。”

  兩束聚光燈打在舞臺中央,一束在獅子身上,另一束在祝央身上。

  不知道是祝央的賣相好還是節目本事就夠刺激,觀眾們依舊爆發出賣力的叫好聲。

  祝央臉上並無意外,只是回頭看向負責人,挑眉道:“我可沒聽說過有這趟即興表演?”

  負責人在暗處咧嘴一笑:“不要緊張,你不是對於安排你打雜很不滿嗎?”

  “如祝小姐這般心高氣傲,能力出眾之輩,肯定不甘心做一個副手,實際上您的形象做副手也實在浪費。”

  “所以經大家商議,現在就給你提供轉正考試,只要成功,你就正式成為馬戲團的馴獸師怎麼樣?”

  祝央指了指之前的馴獸師:“那他呢?”

  馴獸師道:“我?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正在擴大規模,以後可不僅僅只有我們一個馬戲團巡遊表演。”

  祝央點頭:“也是,我看你們現在的職位確實有些飽和,很多工種都有重合的,並且還都能力不差,確實也該擴張了。”

  她的從容反倒是讓負責人和馴獸師臉色有些沉,隨即負責人又笑道:“哎呀呀!能遇到你這樣聰明的人實在是馬戲團的榮幸,那麼就開始轉正考試吧,我很期待你的正式加入。”

  “甚至我很看好你以後或許能成為分團的領導人。”

  祝央卻道:“你們別看我這樣,我在哪兒都是很受歡迎的,小弟跟班這輩子就沒缺過,所以理解理解,我標準很高的。”

  說完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就憑你們也配讓我領導?”

  負責人走過路過這麼多地方,什麼人沒見過?嘴上囂張的多了去了,只不過——

  他笑了笑,和馴獸師退開,此時獅子沒了限制,早已按奈不住的撲了過來。

  祝央連忙往旁邊一躲,但裙角居然被那獅子劃開了一道口子。

  她心裡有一瞬的詫異,即便自己沒有能力,但體術這些可是不打折扣的,要說對上馬戲團的人不一定,但和一獅子,憑她的力量和速度按理是萬萬不會落下風的。

  只是這獅子確實快得驚人,力量又奇大無比,並且反應敏捷,捕獵智慧奇高。

  與上個世界的動物好手比都是不落下風的,祝央自然不相信下午還輕易被她控制的一隻比普通獅子稍強悍的傢伙能突然這麼厲害。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知道因果了,它和之前最大的差別就是吃了個玩家。

  看來玩家對於這些傢伙的好處是立竿見影呢,雖說不一定一直維持這狀態,但是雞血的效果是肯定有的。

  祝央躲過幾輪攻擊,身上多了幾道傷痕,這可是難得的光景。

  與此同時和幾個小丑待在後臺的小丑大衛也看著臺上的這幕,心情有些複雜。

  他就說這馬戲團不好惹吧?能理解那傢伙聰明厲害所以毫無顧忌的魄力。

  即便是節目,幾輪交鋒下來,確實如果按照常規手段也很難滅了她。

  畢竟節目再強,既然選擇了在這個世界成為一道關卡,就得遵守規則。

  可這並不妨礙節目借刀殺人,那傢伙就是再強,能強得過這節目數十位高手嗎?

  看,現在單是一頭獅子就已經讓她疲于應付了。

  祝央有過和大型猛獸戰鬥的經驗,雖然能力全無,手上什麼趁手的武器都沒,是讓她吃了一些虧。

  可最終還是讓她抓住機會,一躍跳上了獅子的上方,趁它攻擊落空,來不及矯正身形的空隙,抓住它的脖子,往後一掰。

  骨頭碎裂的哢嚓聲傳來,獅子和祝央一同從半空落下,祝央穩穩的坐在獅子身上,而獅子卻是軟軟的倒地,沉重的身體毫無生氣。

  祝央站起來,不明就裡的觀眾又爆發熱烈的掌聲。

  她甚至還在聚光燈下伸展了一下手臂,一副享受這番盛況的樣子。

  這一刻仿佛她才是世界的主宰,一概能滿足虛榮心的行為她都欣然受之。

  這要不是剛剛開始前這傢伙才大言不慚,就連馬戲團的人都快認為她是真心想加入並且嚴肅對待考試,把這當成一份榮耀了。

  燈光全亮,祝央抬眼,看向負責人:“這就是考試題目?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可就要質疑你們馬戲團的水準了。”

  負責人並不生氣,反倒高興道:“能有表現這麼強勢的新人,我感到很欣慰。”

  “不過今天受考驗的可不止你一個而已,既然你這麼幹勁十足,那就由你做這一輪的面試官吧。”

  話音剛落,就有七個身影落到祝央面前,不是剩餘的玩家又是誰?

  祝央看著幾人的表情,一個個的對於能被點名作為馬戲團候補興奮不已。

  和剛剛上臺跟獅子互動的二逼反應差不多,也不是不認識祝央了,腦子裡也仍然存留著大夥兒是同夥的意識。

  可就是邏輯七彎八拐的,與馬戲團聯繫起來就瘋魔了一般。

  這些傢伙興奮道:“祝央,你可要幫幫我們,加入馬戲團那得是多大的榮耀啊,不能你自個兒加入了就不管大夥兒了吧?”

  “一會兒可別太認真啊。”

  祝央挑了挑眉毛:“要是我認真呢?”

  “要是我,拿出就算宰了你們也得阻止你們進團的架勢呢?”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臉色就不好看了,隨即個個像少年漫的熱血主角一般。

  眼裡閃動著熊熊熱焰:“嗯!確實讓你作弊是我們不對,不過能加入馬戲團是我們的夢想,即便是踩著你的屍體。”

  喂!竄頻了。

  祝央無語,這時負責人開口道:“那麼,為了節省時間,大家一起上吧!只要能通過祝小姐的考驗,便有機會成為馬戲團成員。”

  “開始!”

  話音一落,眾玩家紛紛出手,完全沒覺得七個打一個有什麼不對。

  祝央心知這關不好過,畢竟她沒有能力,這些傢伙能力可是還在的。

  果然,先頭一個玩家張口就是一陣狂風席捲而來,祝央見他們的站位就早有準備。

  仗著身體素質和體術遠超這些傢伙,在他們反映過來之前就拉短了距離,隨手搶過一個玩家手裡的刀,對著那個使用風力的玩家的手腕就剁下去。

  “啊——”玩家發出一陣慘呼,倒是和剛剛在臺上連死都死得一臉高興的人不一樣了。

  無他,祝央剁的正是他被蓋上入場章的手腕,果然手掌落地,那章不再能控制玩家,玩家也恢復了理智。

  可以的話她也不想用這麼慘烈的辦法,不過那些章貌似並不能利用常規手段去掉,至少上一場被抽上來喂了獅子的倒楣蛋,她在和對方交談的時候就試過可不可以擦掉他手背上的章。

  顯然是不行的。

  馬戲團就是靠著這個印章,將所有進場的觀眾變成了傀儡,不得不說這能力之方便。

  雖然一般人不會平白無故讓人在自己身上蓋章,尤其是玩家,更是對類似的行為警惕非常,但這種正當理由下,便是很好的掩護了。

  見那斷了手腕的傢伙還在慘叫,祝央一腳將他踢起來:“叫個屁,斷隻手而已,抹點口水不就長回來了嗎?起來幹活兒了。”

  恢復清醒的玩家叫歸叫,但看到面前的場景也很容易理解現在的狀況,明顯別的人都被控制了,不然瘋了才會攻擊祝央。

  可這傢伙的話有實在欠打,雖說玩家只要在遊戲裡不死,回到現實世界就是全須全尾的。

  甚至這場遊戲因為特殊性,即便在中途死了也可以翻盤。

  可到底斷腕啊,疼啊!這傢伙還說風涼話。

  他一口吹開圍上來的人,抽空對祝央道:“你說得輕巧,你咋不斷個手腕抹點口水試試看長不長得出來呢?”

  話才說完,祝央的手被一個玩家捉住。

  然後一股黑氣從她手腕蔓延上來,她的手背開始出現屍斑,並且很快已經蔓延到了小臂。

  那玩家嘿嘿冷笑:“這是我的能力,只要屍毒灌注全身之前不解除,你就是具屍體了。”

  祝央冷冷一笑,絲毫不以為意,接著斷腕玩家就看到她抬起刀,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那只手臂斬下來。

  “喏!這不就斷著試試看嗎?”

  行,您才是純爺們兒,對比起來剛剛慘叫的我就是個弟弟——斷腕玩家心道。

  祝央失去一條手臂,照樣不減其勇猛,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有九條命。所以才這麼不顧惜。

  她對斷腕玩家道:“剁他們的手腕,那個章就是控制他們的關鍵,破壞了咱們的同伴就多一個。”

  斷腕玩家聽從她的指令行動,但心情卻沉到穀底。

  他也不是瞎子,祝央到現在都沒有用能力,實力大打折扣,即便如此,她強大的格鬥技巧和身體素質仍然遠超玩家們。

  僅憑身體格鬥,竟然一時間在幾個玩家使用能力的圍剿中拉鋸起來,並沒有迅速占下風。

  他這邊斷了一隻手腕雖然艱難,但能力還算好用,攻防都不錯,看似只要再爭取一兩個同伴過來,他們就可以佔據優勢。

  可實則不然,真正的敵人,馬戲團那夥人,現在還抱著手臂興味盎然的看著他們,人家一點損耗都沒有,他們玩家內部已經鬥得你死我活。

  並且最強的祝央已經負了重傷,要喚醒同伴就得廢他一隻手,喚醒之後戰鬥力也會打折扣。

  等他們這邊的爭鬥了了,馬戲團要抓他們將不費吹灰之力。

  這時候祝央退到他身邊,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對他道:“不用喪氣,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拖延時間而已。”

  “接下來總會有轉機的,要相信我啊。”

  也是祝央這麼多場以來算無遺漏的表現,在玩家心裡建立了絕對的信心。

  聽她這麼一說,斷腕的玩家便以為她早做好了安排,有目標的努力自然比毫無希望事半功倍。

  一時間兩人合力,居然又喚醒了兩個玩家。

  而與此同時,在光亮熱鬧的馬戲團外。

  馬戲團表演距離現在已經開始了好幾個小時,外面天色全黑,今天晚上夜景不好,烏雲密閉,連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見。

  又幾乎全鎮的人都光臨了馬戲團,所以那個在黑夜中穿梭的身影便顯得格外單薄。

  不過她姿態瀟灑,速度敏捷,並不被氣氛所影響。

  一路穿過街道踏入社區範圍,回到別墅所在,來到公告牌面前。

  果然,新的公告已經出來了——

  【最近有拐帶人口集團偽裝成馬戲團四處流竄作案,提醒各位居民不要出門,晚上待在家裡,家裡才是絕對安全的。】

  家裡才是絕對安全的!看來馬戲團確實強悍,即便所有玩家加起來估計都被人家吊打。

  不然規則上也不可能這麼保證,家裡絕對安全也就意味著玩家在外是沒有一拼之力的。

  嘖嘖!

  可惜已經晚了,人已經進入馬戲團了,這大半夜的公告才更新,時間差玩得,雞賊都不能形容對方的小家子氣了。

  那人不再關注公告,倒是來到別墅前,手裡的電筒照在門上,並沒有進去的意思。

  只見她突然跳起來,將掛在上面的門牌給摘下來。等摘下門牌後,原本雖然裡面沒人,但氣氛溫馨的別墅突然變得破敗起來。

  整個像是個陰森森的鬼屋一般,看著毫無生氣。

  而那人並不理會,拿著門牌便遺棄了這座別墅,沿著來路往回走。

  她步子不急不緩,並沒有一味追求速度忽略了防備,不過顯然某些存在估計得意忘形了,並沒有注意到她。

  回到馬戲團的表演帳篷,她將那個門牌掛在門口上方,這才掀開現在無人把手的門走了進去。

  入眼便看見臺上的場面,此時戰鬥已經結束。

  祝央果然強悍,愣是在完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沒有被玩家的圍攻給湮滅,反倒是一步步將玩家理智解放,最後獲得了戰鬥的勝利。

  只不過這勝也是勝得慘,一隻手臂沒了,身上全是傷,用刀撐著地面,也顧不上那漂亮的長裙,疲憊的直接坐在地上。

  而其他玩家,或輕或重的都是上,無一例外斷了手,有兩個甚至直接死了。

  總之整個舞臺血肉飛濺,狼狽不堪。

  負責人鼓著掌從一旁出來:“Bravo! 各位候選人真是給我們貢獻了一場精彩的表演。”

  滿室的掌聲尖叫,別說觀眾,就是馬戲團的成員也鼓起掌來。

  而他們的眼神卻並不是單純的欣賞驚歎,而是看到一道絕妙美食的貪婪。

  又是視線落到祝央身上的時候,甚至已經有人想不顧體面,無視負責人的報幕沖出去。

  只不過步子才邁開,就被旁邊的人攔住,馬戲團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負責人來到祝央面前:“祝小姐,其他的候選人還要進行下一輪篩選,但我現在宣佈,您已經正式獲得加入馬戲團的資格。”

  “讓我們慶祝這一刻吧!接下來我就替你進行洗禮。”

  祝央重重的舒了口氣,抬頭看著負責人,笑得有些詭異:“23分鐘。”

  “什麼?”負責人眼鏡一閃,問道。

  “從我被推出來和獅子戰鬥一直打到現在,整整過去了23分鐘。”

  “這23分鐘裡,我沒有使用任何能力,即便受傷斷臂命懸一線,都沒有破例。當然你可以理解為我明白最終的敵人是你們,所以在對上你們之前,我無論如何得保留一絲底牌。”

  “但這一點對你們來說是徒勞的,馬戲團的成員,別的不好說,你的實力肯定在我全盛時期之上,這一點我很清楚。”

  “既然我清楚這一點,那麼為什麼要堅持保留這並不能出奇制勝的後手呢?”

  負責人聽完她的話,好似若有所思,他身後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但他卻突然臉色一變。

  接著就看到祝央僅剩的那只手臂抬了起來,指了指某個方向。

  那個方向是通往帳篷大門的路徑,負責人他們看了過去。

  只見在入口處,另一個完好無損的祝央出現在那裡,邁著從容的步伐走來。

  若光是臉長得一模一樣,還可以說是雙胞胎,但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卻也是和面前這個一模一樣的。

  都是那身孔雀長裙,華麗耀眼,讓她整個人光芒四射。

  她走上台,周圍的人居然一時間沒了聲音,就這麼或好奇,或警惕,或疑惑的看著她。

  只見她把地上那祝央拉了起來,深深的打量了她一眼,視線掠過她身上的傷時,臉上的微笑越發滲人。

  她道:“我就知道憑我的聰明,即便沒有任何提示也可以理解狀況的。”

  “幹得很好!”

  說完這話,那重傷累累的‘祝央’便開始變形,鮮豔奪目的外表變得漆黑濃郁,到最後變成一個漆黑的人形。

  “千面鬼?”玩家們驚呼。

  然後便串聯起這個局了,難怪祝央死都不用能力,哪兒是她不想用,是千面鬼壓根就沒辦法複製能力。

  難怪‘祝央’告訴他們拖延時間就好,原來真正的本體早就去外面佈局去了。

  理解到這一點讓所有玩家精神大振,而祝央卻是對膩在她身邊撒嬌的千面鬼道:“放心,你受了多重的傷,我讓這些傢伙十倍還回來。”

  “接下來就好好休息吧。”

  說著掏出人皮書,將千面鬼收了回去。

  而就在此時,負責人從她後面揚起自己手裡的拐杖,對著祝央的腦袋就是迅猛一擊。

  那攻擊猶如雷霆之勢,讓人防不勝防,別說祝央背對著,就算面對面,估計也不一定能接下這一招。

  玩家們見狀驚呼,可下一秒卻發現什麼屏障出現在祝央身上,直接彈開了負責人的攻擊。

  負責人甚至被那回彈力震得倒退好幾步,接著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祝央。

  祝央嗤笑:“千面鬼的判斷就是我本人的判斷,我既知道不是你的對手,卻敢大喇喇的出現這這裡,就沒想過為什麼嗎?”

  她手腕一轉,手裡出現一把刀,隨即一刀插向一旁的馴獸師身上。

  馴獸師直接被捅穿了胸口,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

  接著就聽她道:“因為這裡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房子’了,而根據這一局的規則,我們在‘房子’裡可是絕對安全的。”

  她將刀上的血往地上一甩,複又將刀尖對準負責人他們:“但你們嘛,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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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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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1 00:05:33 |只看該作者
第129章

  祝央示意狼狽坐在地上的玩家們站起來。

  幾人剛剛一通混戰,幾乎拼了個力竭,這會兒頗有些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的疲憊,況且還有重傷。

  雖說玩家生裡來死裡去沒那麼嬌氣吧,不過也就有祝央的保證,每個人心裡還吊著一絲希望。

  不然照這局面,己方自己把自己搞得七零八落,對方還沒出手,早心裡開始擬遺書,再回憶一下這輩子有無遺憾,也就這麼去了。

  這會兒看到祝央回來,原來剛剛的“祝央”就是她之前從節目那兒坑來的千面鬼,那負責人又拿她無可奈何。

  即便是不知道前因後果,但這會兒也知道她這運籌帷幄的已經把局面扭轉過來。

  頓時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雖然斷了一兩隻胳膊,但依舊覺得自己還能大戰五百回合呢。

  實際上眾人方一起來,也肉眼可見的感受到了變化。

  不說力竭的精力和體力正在飛快回升,連斷了的手腕手臂都開始長出來了。

  這尼瑪真應了剛剛祝央那句話啊——

  什麼時候斷手斷腳成了抹抹口水就能治癒的傷了?

  但祝央卻不給他們時間多感慨,見幾個傢伙在規則之下果然瞬間恢復,立馬道:“前門後門分別去兩個人把手,誰也不准出去,敢硬闖直接殺了。”

  “放心,這會兒咱們在這裡是無敵的。”

  幾個玩家自然毫不懷疑,立時就分了四人出去,均是有大面積殺傷能力的幾個。

  以防馬戲團的人控制顧客當肉盾硬闖突破。

  小心點是沒錯,但是他們低估了規則的作用。

  既然規則上說在‘家裡’是絕對安全的,那麼就不單單只會保證‘家庭成員’對於攻擊的免疫,更會維持‘家裡’結構的完整性。

  一旦‘家裡’出現強人或者騷亂條件,自然也有相應的限制。

  祝央打了一個響指:“全抓起來!”

  按理說以祝央為首的玩家一方,總體實力是遠遠低於馬戲團一方的。

  哪怕祝央個人實力不錯,但也不可能穩勝馬戲團這麼多人,更別說活捉了。

  但拜規則所賜,‘家裡’絕對安全就得保證家的完整性,不被破壞。

  所以馬戲團的傢伙見勢不對想撕開帳篷逃跑,卻發現區區普通的帆布帳篷比鋼鑄鐵澆的城牆還要難以破壞。

  逃既逃不了,又有玩家在後面不計損耗的攻擊。

  他們反擊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對方的攻擊卻每次都實實在在,這種狀況下哪怕是新手村砍滿級大魔王,只要給足時間也能啃下來吧?

  更何況雙方的差距也沒有這麼大。

  祝央還吆喝了小丑一聲:“不想死就幫忙。”

  小丑就是再慫這傢伙,也不敢幹背叛遊戲的事。

  不過他雖然能力辣雞,但腦子卻不笨,並且危機直覺很強。不然也不會在節目手底下混這麼久。

  他敏銳的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不單單只是祝央破了馬戲團這絕對碾壓的局面,而是更不得了的關鍵被她把握在了手裡。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現在的狀況是怎麼來的,節目可能幫她嗎?那簡直是笑話。

  那也就說明規則的空子被這傢伙給鑽了。

  小丑想了半天,還是從旁邊拿過一捆繩子,他武力值不咋地,捆人技術還是不錯的。

  並且作為節目主持人,雖然不能算作“家庭成員”,但節目期間的條款對他也是適用的,也就是待在‘家裡’就可以免受邪惡馬戲團的傷害。

  因此他這個辣雞居然也捆下來好幾個人。

  很是廢了點時間,才把馬戲團全面給制住,不過在場的觀眾卻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木偶一樣的存在。

  祝央腦子一轉便明白怎麼回事,估計是控制觀眾的馬戲團成員想控制他們攻擊玩家,但規則上不利於玩家的一切行為都是無效的。

  所以在控制和限制兩重指令的矛盾下,顧客變成了玩偶。

  畢竟這些顧客雖說是被馬戲團控制的傀儡,但也是小鎮居民,嚴格來說控制權還是在節目手裡。

  幾個玩家給祝央搬來了一張大椅子,祝央自顧坐下,面前是一網打盡的馬戲團全員。

  可憐這些傢伙,嘗了一個玩家正是精神大振的時候,滿以為手到擒來的豐盛加餐,回過神來自己卻成了盤中菜。

  那負責人現在也不復一開始的體面了,禮帽被打下,單片眼鏡也在祝央的攻擊中破碎。

  這位祝小姐的真正實力可比僅有身體格鬥技術的複製體強太多了,能力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又有仿佛取之不盡的好用武器和輔助小玩意兒。

  別說他們現在對玩家的攻擊力失效,就是全盛時期,估計馬戲團裡能真正在實力上碾壓她的也就負責人。

  負責人看著她,臉色有些不甘:“我不明白,你什麼時候金蟬脫殼的?”

  祝央一腳將他的腦袋踹開:“區區一個俘虜,就別以為自己事事都有知情權了。我可不像你們,搞點事還非得在臺上耍猴戲。跟露陰癖似的這麼丟臉的事還非得讓人圍觀。”

  負責人臉上閃過一陣恥辱,顯然這傢伙一貫體面,是沒有經歷過這番狼狽的。

  祝央身子往前傾了傾:“現在,我問,你才能說話,明白?”

  負責人突然笑了:“我們雖然不是悲壯的烈士,不過你要認為能輕易從我們嘴裡套話就大錯特錯了。”

  “當然你可以用酷刑折磨我們,只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如此。”

  “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想必是利用了規則的漏洞,確實不錯。我來過這個鎮上無數次,還是第一次陰溝裡翻船。”

  “但我們馬戲團可不是隸屬於這裡的工具,不是你們這種等級的人可以隨意打殺的存在,我這麼說以你的聰明想必能理解吧?”

  “不要為了一時的痛快,讓自己今後的路更不好走。”

  說完負責人直盯著祝央,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反應,看到她的眼神,便明白她是完全理解自己話裡的意思的。

  負責人鬆了口氣,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凡事都不用攤開人家就已經懂得該怎麼權衡取捨了。

  可一口氣沒鬆完,就聽那人道:“剛他說了幾句話?有人數過沒有?”

  “去,說了幾句就給他幾刀。”

  祝央長腿一翹:“當我是在開玩笑的嗎?”

  “你——”

  負責人大驚,而已經有玩家走上來了,照著祝央的命令就沖著他身上來了幾刀。

  就對應他剛剛說了幾句話,一刀不多一刀不少,然而每一刀的傷口深可見骨。

  可見玩家們對於被這群傢伙刷得團團轉,又有剛剛的斷腕之痛,對馬戲團的怨氣是比想像中還高的。

  負責人整個坐在血泊了,這時候祝央才慢悠悠接著道:“幹嘛遮遮掩掩的?何不敞開說話?”

  “你無非是警告我,馬戲團能夠各個世界自由來去,坑蒙拐騙,無非是背後有大佬罩著。”

  “我要是在這兒辦了你們,可就是替自己樹立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以負責人的強大都不是馬戲團真正的主人的話,那麼背後那位可想而知和祝央是大樹和蜉蝣的區別。

  人說合作是建立在條件對等的前提下,這馬戲團能和節目狼狽為奸,想必那大佬和節目的實力也在伯仲間。

  正常玩家,但凡還有一絲求生欲的話,確實不會為了一口氣得罪這樣一個敵人。

  因為人家既然能組建這麼一個流竄於各個世界的團夥搞事,你永遠猜不到對方有什麼手段可以輕鬆的定位你,滅了你。

  可這套對祝央還真不算什麼威脅,她似笑非笑道:“還記得你們來的第一天我問你的問題嗎?”

  “我問你們是不是從鄰鎮過來的,你回到我說是,可這個小破鎮子,最近的地方可是一座城市,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鄰鎮。”

  負責人臉色一變,便聽祝央好整以暇:“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沒有必要說謊,即便說謊以你的精明也不會違背這麼明顯的現實依據。”

  “那麼那個不存在的鄰鎮是怎麼來的?”

  祝央嗤笑:“線索往往都是從這些不經意的細節中試探出來的,接下來只需要求證而已。”

  “為了證明你們馬戲團的本質,我可是忍痛犧牲了一個同伴。”

  幾個玩家抽了抽嘴角,看著那具被獅子啃得精光,這會兒又因為連續兩場戰鬥被踢到角落散架不成人形的骸骨。

  兄弟你死的好慘吶!

  這麼一看祝央那‘忍痛’的表情就讓人有點牙酸了。

  她道:“也就是說,我早已猜到你們馬戲團是個什麼貨色,既然我早知道,為什麼還會不顧你們所謂的背景斷然下手,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和我剛剛的複製體說的一樣,你這傢伙,看著精明,實際上在顯而易見的邏輯上卻不怎麼轉得過彎呢。”

  說著她的臉就變得陰森冷漠:“當然是你和你背後的傢伙都快完了啊!”

  馬戲團的人臉色大變,雖然他們並不認為憑這幾個傢伙的實力能夠撼動他們真正的後臺,可這女的太邪門。

  剛剛也是看似毫無翻身可能的絕境,最後卻是對方做的一個局,被打的臉還疼著,誰心裡都有點發毛。

  萬一,萬一呢?

  滿以為接下來會有什麼酷刑等著他們,結果見那女的突然一笑——

  “不過,雖然你無視我的規矩擅自說話該被罰,不過我想最後求證的事情還沒問你就主動交代了。”

  “看來這一點對你們也不是什麼值得拼命保守的大秘密,虧得我還琢磨怎麼在今晚之內把你們嘴巴撬開呢。”

  她的話讓人有種一腳踩空的感覺,尤其是負責人。

  他眼睛睜大,琢磨了半響,然後恍然大悟的看著她,原來這傢伙壓根就不指望從他身上知道太詳細的資訊。

  一個馬戲團的秘密在她那裡可能並不感興趣,另一個他們背後之人既然敢做出違背遊戲規則的事,自然有辦法遮掩,不可能從他這個小角色這兒查到什麼源頭。

  她要確定的,就是馬戲團背後有個確切的存在,確認他們的行動都是人為授意的,而不是在遊戲裡誕生的一個流竄的作惡團體而已。

  其他的細節,這傢伙根本不在乎。

  可笑他自己居然把這點作為籌碼,對她進行暗示,以期增加談判籌碼。

  負責人臉色難看,一貫精明的他在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後感覺前所未有的羞恥。

  果然對方並不是詐他,此時祝央的表情已經是那種收尾完畢的勝券在握。

  她打了個響指,小丑乖覺的給她端了一杯冰闊落上來。

  還狗腿道:“這兒沒有鮮榨果汁,只有這個,您將就一下。”

  祝央睨了他一眼,笑了:“也難怪你這麼垃圾,性格又欠揍還能活這麼久,挺有眼色的,不錯,繼續保持。”

  小丑自然諂媚點頭,但老實說馬戲團這關暫時是被她破解了,可也只能算破這一局。

  節目這邊只要還在就會不遺餘力的搞她,也不知道她最終怎麼破局。

  便聽祝央對另外的玩家道:“喏!這就是基本任務的破解方法。”

  “憑玩家自己是走不出遊戲鎮的,這個你們也試過了。但是這些外來的馬戲團能夠自由出入,只要跟著他們便可以出去。”

  “只是在混進馬戲團離開的車隊前,得先從他們手裡活下來,不過方法也簡單,其實只要今晚不出門躲過了他們的篩選就行。”

  “這些傢伙是沒辦法直接定位玩家的,只能在表演中試,看他們在那之前盲目的挑選觀眾就明白了。”

  一開始玩家們還不明白她說這個幹嘛,聽到後面才恍然大悟,這就是遊戲任務的通關方法。

  而現在馬戲團已經被抓起來了,要驅使他們帶自己出去肯定就更容易。

  相當於遊戲通關的方法不但找到,而且已經進行一大半了。

  而他們居然需要祝央提醒才反應過來。

  玩家們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興奮,這個遊戲難度實在驚人,處處是殺機,如果不是有一條要麼團滅要麼第二局死去的人還是會複生的規則。

  他們九個人,現在也就只有祝央沒有死過,其他全都交代過一遍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祝央道:“如果你們想馬上通關,大可現在挾持一個馬戲團的成員駕車帶你們走。”

  找一個實力不那麼強的,幾個玩家可以輕鬆制住的,不管他把車開去哪兒,只要出了這小鎮,就算是任務完成,便可以立馬回到現實世界。

  玩家們聽了她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

  祝央大概是不滿足於基本任務的完成了,對方顯然要和節目死磕,並且馬戲團也在她的狩獵範圍中。

  只不過剛剛的話大夥兒也聽見了,人家馬戲團背後有後臺,那不是他們這些中級場的小蝦米能得罪的,要從馬戲團手上逃過一劫還好。

  但要毀了整個馬戲團——

  打個現實比方,有個騙子團夥騙人錢,你要是機靈沒被騙著,那是對方學藝不精沒什麼好抱怨的。

  但要是你和對方死磕搗鼓證據一口氣把這騙子團夥給剿了,那這騙子團夥背後老大就不會坐視不理了,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祝央的意思他們明白,不想蹚這趟渾水的,就立馬走人。留下來的話,雖然很可能通關評價等級高,但事後就得留神來自大人物的報復了。

  剩下七個玩家(有一個被獅子咬死)大部分選擇了現在就走,畢竟他們不是祝央,有那好處,也得問問自己有沒有那命享受。

  最後剩下兩個年輕人,倒是有那麼一股豁出去的一搏的賭勁,並且看祝央這樣的,指不定她已經琢磨好了該怎麼做了。

  說來汗顏但也是事實,他們這一場完全就是抱人家大腿走過來的。

  那麼最後的判斷就不是基於自己的能力標準了,而是該聚焦到祝央身上。

  留下的這兩個人覺得她值得冒這趟險。

  要走的祝央也不攔,留下的祝央也沒多欣慰,畢竟這又不是什麼收小弟的考驗。

  等那五個玩家離開後,另外兩個玩家才跑過來道:“老大,接下來該怎麼做?”

  另一個連忙點頭:“嗯嗯!雖然咱們人手不多,不過您放心,這會兒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倆傢伙倒是很有押寶的覺悟和態度,祝央心裡不禁一樂。

  便道:“不用,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倆有這膽色,今兒也活該你們發筆橫財。”

  兩人聞言面面相覷——

  不,不可能吧?

  然而下一秒事實告訴他們,就是可能。

  當你覺得前路漫漫還得拼死拼活的時候,跟著的大佬告訴你目的地已經到了,接下來坐享成果就行。

  因為他們聽到祝央道:“遊戲,我舉報本場節目的嚴重叛變行為,該節目與馬戲團狼狽為奸,惡意迫害甚至販賣玩家。”

  “申請立馬對節目進行許可權凍結。”

  兩個玩家懵了,馬戲團也懵了,小丑更是懵的。

  不明白她這在發什麼瘋,從來沒有聽說過節目還能舉報的。

  不對,節目自然是可以舉報的,這話單從字面上來看沒毛病。可遊戲裡的節目是普通電視節目?

  少兒不宜,宣揚反動你家長就可以寫信去廣電舉報?

  咦?這麼一想好像也沒毛病,世俗的規則雖然不對節目產生約束,但要是遊戲的規則呢?

  只是這騷操作是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過的。

  眾人臉上懵逼,然而下一秒腦海裡傳來的資訊卻讓他們險些下巴脫臼。

  因為他們清晰的聽見腦海裡傳來了遊戲的回饋——

  【舉報已受理,暫時凍結節目許可權,即刻起現場不得發生任何攻擊行為,所有人等原地待命。】

  【請舉報人詳細上傳證據!】

  臥槽!臥槽!臥槽!

  場面一片死寂,然而和現場的寂靜相對應的是所有人腦內的轟炸巨震,遊戲的反應就跟投了一枚原子彈,現在他們腦花都是蘑菇雲的形狀。

  這尼瑪還真受理啊?半點不帶猶豫的?遊戲什麼時候是一個玩家的隨身意見回饋專員了?

  而除了震驚之外,留下來的兩個玩家突然心裡不可遏制的升起撞大運的心情。

  那些傢伙也就比他們早走兩步啊,這麼大的好處就沒了。

  顯然祝央這邊已經準備周全,她嘖了一聲:“對!還得從頭到尾解釋一遍。”

  “我想想,先從到了馬戲團開場,公告還沒出來開始吧。”

  “在這場遊戲裡,步步危機,鑒於前幾場的教訓,玩家分散顯然是不理智的行為,並且馬戲團的到來雖然明擺著有問題,依照遊戲慣性,危險也是機遇所在,所以玩家們不可能不全員來這邊。”

  “節目也就利用這點心理,打了時間差,在馬戲表演開始之際,玩家要麼被節目絆住,要麼乾脆已經受控,再發佈公告玩家也無從得知。”

  “我從其他玩家入場告訴我還沒出現公告開始就防備了這一點,不過如果一開始離場,容易引起節目警惕,所以直到第三場觀眾互動表演之前,在這裡的都是真正的我。”

  第三場互動表演,也就是魔術師把選上來的美女觀眾活生生虐死那一場,接下來便選中的是玩家,那玩家也被獅子活吞了。

  “我中途偷偷離場,為了掩人耳目,必定來不及多做交代,只得讓千面鬼繼承我直到被複製這一刻以前的所有記憶和思維。”

  千面鬼偽裝的狀態是可以經由主人的意志調整的,並不是說複製誰就直接繼承誰的記憶並把自己當做誰,那樣太BUG了。

  打個比方,如果一個陌生的玩家,祝央讓千面鬼複製完對方,就能得知對方的一切資訊,顯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樣的話,即便是不能將敵人的能力複製過來,也能瞭解對方的實力構成,那未免太過作弊。

  所以千面鬼的複製成品還得來源於主人的認知,就比如節目可以從玩家內心窺探他們在現實中的一切,但是對於遊戲經歷卻無從得知,因為沒有那許可權。

  所以當初千面鬼複製出來的祝未辛沒有進過遊戲的記憶,之所以它把自己當做祝未辛,也是節目為了追求能騙到玩家的真實演技而做的設定而已。

  實際常態下千面鬼複製成誰,是可以只做表面複製,並且清楚自己複製體身份的,只不過要看主人的設定而已。

  祝央當時趕時間,並且得讓千面鬼瞬間理解狀況並作出應對,自然只能讓它把自己當做祝央。

  沒有思維的斷層它也更好理解,祝央相信憑藉自己的智商,能夠馬上立馬發現不對並作出反應,理解自己教給它的任務。

  這樣不但省了交接這一環,也好在狡猾的節目面前完美的金蟬脫殼,它不是抹去千面鬼作為複製體的意識讓它自以為是本體折磨玩家的內心嗎?

  祝央也很想讓它品品這結果,顯然所有玩家齊聚馬戲團帳篷內讓節目自以為勝券在握,也並沒有從千面鬼這裡發現

  祝央繼續道:“我離開帳篷便趕去別墅,發現公告果然出來了,內容當然現在大家都知曉了。”

  “我沒有能力把所有人從表演棚裡帶出來,就只好把門牌帶過來,讓這個帳篷變成我們的家咯!”

  現在一切行為被遊戲停止,即便外面有人拆了門牌他們也是安全的,便不用顧忌說出來了。

  她捋得清晰易懂,加上前面的線索很容易串聯起來,大夥兒也瞬間知道了她的破局思路,只是兩個玩家疑惑——

  “門牌?為什麼門牌挪過來帳篷就變成了家?”

  祝央聳聳肩:“每一棟房子都長得一模一樣的,這當然不奇怪,一個社區嘛,可你們注意到沒有,每天早上咱們破局後,隨著環境的刷新,咱們對面的門牌號都不一樣。”

  “並且咱們天天碰到的那個遛狗的,第一天和第三天可是從不同的房子裡走出來。”

  “也不能說房子不同,他每天都是從1063號房出來的,但是那棟房子可不在一個位置,所以房子並不是關鍵,門牌號在哪兒,哪棟房子才是屬於自己的。”

  “遊戲不可能設置死局,節目也一樣,它既然敢在玩家都進入馬戲團帳篷這麼晚的時間才發通告,就證明它的行為並不造成玩家的必死局面,所以這條規則對應的地方也就在這兒。”

  玩家恍然大悟,只是覺得他們成天到處探尋消息,搜集線索,還真不如人家在家門前注意到的細節多。

  祝央自然不理會兩人的心情複雜,繼續道:“這只是這一局的破解過程,當然破局只是保證自己活到能完整搜集證據,告發節目,所以在馬戲團內臥底也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剛剛已經說明了,從這個馬戲團到小鎮開始,直到剛剛這位負責人的親口承認。”

  “對方是一個流竄於遊戲世界的大型玩家狩獵團夥,他們並不是普通的作惡,所有目標都直指玩家,當然玩家的線索節目並不會給他們,所有他們也不能直接確認,只好通過互動表演試探。”

  “但我這麼說,並不是指節目就是清白的,它正是鑽規則的控制,將馬戲團當做一重考驗,做出一副清白公正毫無參與的樣子,實際上早已和馬戲團背後那位媾和,將難啃的玩家交由對方應付,甚至定期的向對方販賣玩家。”

  “證據就是馬戲團除了負責人以外,恐怕全員都是從各個任務世界拐帶的玩家。”

  祝央指了指地下那具玩家的骸骨:“死於馬戲表演中的玩家會成為這個利益團體的壯大來源,我不知道他們對成員的吸納方式,不過鑒於他們口口聲聲說要收我做新成員,但卻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

  “恐怕成為馬戲團成員的前提就是死亡,也就是說這些成員或許都是玩家死後的化物。生前被害用以壯大某個存在,死後靈魂也被拘束成為其中一員作惡。”

  只不過這些人要說是鬼也並不全是,就不知道馬戲團背後的大佬怎麼做到的了,不過大佬肯定手段多,祝央只要確認結果就行了。

  正是要確認這些,所以祝央主動把玩家的位置暴露給了負責人,並且犧牲一個玩家入了獅子口。

  祝央說完,眾人腦內便響起遊戲的回饋——

  【節目剛剛進行了申辯,玩家祝央一切推斷都是基於猜測之上,能夠確定的只有馬戲團流竄作惡,狩獵玩家,並不能證明節目與馬戲團狼狽為奸。】

  【在這點,對方表示它也以為馬戲團只是遊戲派遣的考驗方式,並且對玩家與馬戲團的實力進行對比後,規則設置了只要待在屋裡就絕對安全的平等條件,並沒有違規行為。】

  玩家們聞言臉色一變,確實如此,說這麼多只能表示這馬戲團和遊戲搶玩家而已,現在暴露出來了,遊戲清理那背後獲益的存在是一回事。

  可節目這邊卻完全沒有證據這麼說啊,不能單憑他們吃虧就把罪名甩上去吧?雖然節目確實雞賊又噁心。

  祝央嗤笑一聲,伸出兩隻手指:“一,老娘從不撕沒有把握的逼。二,被我撕的時候就躺平,這樣死的姿勢可能還好看一點。”

  她指了指被綁在中央的一堆人:“把那個,對就是噴火那個帶過來。”

  噴火雜技演員之前還上臺和觀眾互動過,就是灌觀眾一肚子油活活讓人燒死那個。

  對方是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臉上帶著疤的光頭,肌肉紮結,整個體格很是壯實。

  祝央道:“你們就不覺得他眼熟?”

  玩家和小丑看了看,又茫然的看向祝央。

  沒,沒覺得啊?小鎮哪兒來這麼野性爺們兒的人物?

  祝央道:“你們想像這傢伙調白幾個色號,再長出屎一樣的鬍子頭髮,再多個百來斤的肥肉,這總該看出來了吧?”

  三人又看回去,按照祝央提供的思路打量琢磨,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丑,兩個玩家也不慢,畢竟剛剛和對方從別墅裡度過了一百天出來呢——

  “他,他是——”三人指著噴火演員嘴巴能塞下雞蛋。

  祝央嗤笑:“不然你們當我為什麼要把老闆綁架回來,做備用糧嚇唬他提供食物當然只是目的之一。”

  “那傢伙不想被當做肥豬宰了,自然痛定思痛減肥,等減肥成功了,也就證明我的猜測了。”

  祝央指著那噴火演員:“當時在馬戲團看到對方就覺得眼熟,結果中午公告欄任務出來大夥兒去超市搶購,那老闆在我面前晃,他們的虹膜顏色很特別,短時間內在兩個人身上看到一模一樣的概率太小了。所以當時就起了疑心,順手就把他捆了。”

  “沒想到減肥下來,真的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氣質不一樣,對方也太黑了點。”

  說到這裡,觀眾席某處座位上突然騰空飛起了一個人,正是超市老闆,他還被控制著,眼神有些呆滯。

  被遊戲隔空取物放到噴火演員旁邊,又憑空去掉他的頭髮和鬍子,再將噴火演員的膚色調成了超市老闆的色號,又去掉了他臉上的疤。

  端的是當場整容,真人PS,並且毫無痕跡和副作用。

  簡單弄完,果然兩人相似度高達99%,並且遊戲立馬在玩家資料中翻到了這兩人的資訊,確實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祝央道:“我猜那老闆的能力確實對於節目來說是必要的,而他的孿生兄弟被馬戲團捕獲成為其團員,但成為團員的資格卻是已死亡玩家,在遊戲那裡算銷戶了。”

  “加上兩人外貌差別巨大,所以節目和馬戲團分贓的時候,便沒有細想這麼多是吧?”

  然而一對孿生兄弟,一個擱你這兒打工,另一個是長期來往於你鎮上的可疑馬戲團的成員。

  更甚至人家可能是在同一場死亡,區別只是死在馬戲團手裡有機會成為團員供某個野心家驅使,而死在你節目手裡就隨你調配成為NPC或者員工。

  但根據自己的需求分得這麼細緻,說你不知道,你唬誰呢?

  祝央雖然看不見節目的反應,但也能感覺到這一證據拿出來,整個帳篷內的氣氛陡然緊張。

  她猶不放過對方,又指了指負責人:“這傢伙,剛剛受制於我的時候,還本著以勢壓人的念頭想威脅我呢,想必類似的便宜行事在他這裡不可能是第一次用吧?”

  “既然人家沒有刻意隱瞞,你節目卻坐視人家在自己的地盤收割玩家,知情不報,拿遊戲的資源去填別的荷包。”

  “你知道培養一個玩家到中級場,耗費的積分,道具,技能有多少嗎?”

  這話說的,玩家定然是靠自己變強的,這些東西得來天經地義,但獎勵卻是遊戲實實在在會發放出來的東西。

  祝央這麼說狗比遊戲聽了自然受用,實際上它這麼又不是法庭,還需要三司會審保證絕無冤枉。

  只要祝央給它撚出這點證據,也就夠了,實際上節目這次被祝央逼急了破綻百出在遊戲這裡已經足夠把柄清理它了。

  就聽祝央最後一錘定音:“你作為遊戲管轄,卻放任別人撈遊戲的好處,還不止一次兩次,承認自己開了後門或者承認自己瞎總得占一樣吧?”

  又看了看臺上超市老闆和噴火演員雙胞胎:“顯然你還是不瞎的,至少撈好處的時候眼神可不錯。”

  話一說完,腦內便傳來遊戲的回饋——

  【經核查,玩家祝央舉報內容均屬實,舉報成立,節目嚴重損害遊戲利益,情節嚴重,構成反叛行為。廢除節目許可權,清除節目內容,請玩家稍等。】

  接著所有人聽到一陣慘叫從腦內傳來,即便他們見過這麼多陰祟鬼怪,也見過無數人間慘劇。

  但都沒有這慘叫來得絕望痛苦,仿佛在被地獄業火灼燒一樣,分別就不似人能發出的。

  負責人臉色發白,滿頭冷汗,祝央笑著對他道:“真遺憾,接下來要東躲西藏,每天戰戰兢兢的傢伙不是我了,是你的boss!”

  這是自然,不要說遊戲對她莫名其妙的積極反應,明顯這傢伙是帶著任務而來,即便他們馬戲團的那位能一時神通廣大躲過遊戲的鎖定。

  也是不敢找這女人麻煩的,一旦手伸到這裡,不是正好撞進遊戲眼皮底下嗎?遊戲可能正愁找不到呢。

  節目一死,它所有的許可權取消,即使沒有出帳篷,也能感覺到整個小鎮的氣氛一變。

  在場的觀眾不少人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般,尤其是超市老闆,看著旁邊的噴火大漢,驚叫出聲:“哥!”

  就連小丑和咖啡廳小哥等等這些被抹去記憶的NPC或者員工也拿回了屬於自己的記憶。

  只不過他們已死,也是不能回到現實世界了,倒是按照水鬼的慣例的話,有過工作經驗的部分會被遊戲吸納。

  也算是從中成工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了,一時間恢復清醒後滿室的各自反應,或哭或笑,或癲狂或頹喪倒是顯得這裡一片混亂。

  馬戲團全員被遊戲收走了,負責人這邊估計還有用,但是其他成員生前均是NPC,也不知道遊戲作何安排。

  只是那些人一消失,祝央便知道他們為什麼明明已死卻以肉身行動了。

  隨著全員被遊戲的收納,地上倒了一堆等身的木偶,看來那些玩具的靈魂是寄宿在這裡被拘禁的。

  這些木偶在之前可謂以假亂真,任誰都看不出和真人有何區別,倒是得問問路大頭看不看得出來路。

  正想著這事,地上突然站起來一個人。

  兩個玩家正興奮這一筆賺了不少呢,就看到之前被獅子咬死那個復活過來。

  哦對!這傢伙說來貢獻也不小,都被生吞了。

  雖然躺贏但這躺得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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