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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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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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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2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共赴死途

  所謂執著,佛家《大般若經》中早有記載:『能如實一切執著法相而不執著故,復名摩柯薩』,講的是眾生虛妄的「執著」是很多的,主要是「我執」和「法執」。簡單地說:「我執」就是固執常一不變的主宰之「我」,從而產生種種「我見」。「法執」就是固執外境實有,從而產生虛妄分別的「法見」。後亦以「執著」謂固執而不知變通。

  這麼說確實很難懂,換個簡單點的解釋吧,法執者,大成也,心中包涵萬物,執而不癡,這是一種大境界,相信世間只有那些少數的智者所能理解,而『我執』則簡單了許多,人生在世,從呱呱落地的嬰兒開始,便帶著執著而活,這是一種信念,更是一種勇往直前的動力,似乎世人都逃脫不了貪嗔癡愛樂有,更逃不脫執著的控制,因執而癡,因癡而恨,於是苦海無涯,感受諸多痛苦。

  小九已死,那真實的幻境瞬間傾塌,張是非和李蘭英頓時覺得頭重腳輕,腦海中猛然一震刺痛,等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就發覺到週身冰冷,似乎墮入了冰窖一般。

  瞬間,兩人不自主的起了身雞皮疙瘩,張是非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只見現在他們已經脫離了幻境,各自又回到了各自的身體之中。

  而那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藍衣女鬼此時正站在不遠處,張是非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才在那幻境之中還沒怎麼感覺,但是此時恢復了自由後,這鋪天蓋地而來的煞氣,竟讓他和李蘭英呼吸都有些困難。

  要知道,現在這藍衣女鬼還有沒有理智尚且不得人之,考慮到福澤堂中那劉雨迪還在沉睡,於是兩人慌忙背對著,擋住了門口,那藍衣女鬼發現有響動,便轉頭望了望兩人,單純的眼神已經讓兩人不住的顫抖,張是非的心裡沒緣由的開始狂跳起來。

  幸好,那藍衣女鬼此時只是和他倆對視,並沒有做出甚麼過激的動作,如此這般僵持了十多秒後,張是非的心稍微放了下來,他心想著,看來這姐姐應該還是存有一絲的理智吧,於是他便嚥了口吐沫,有些顫抖的對著那藍衣女鬼說道:「姐……姐姐,你怎麼了?還記得我麼?」

  「……」那藍衣女鬼沒有開口,但是眼神已久十分的陰毒。

  張是非見她這個樣子,便覺得似乎有門兒了,大概有機會能勸它不要再開殺戒,想到慈湖,他便橫了下心,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說道:「姐姐,請節哀吧,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再錯下去了……」

  張是非說話間,又慢慢的向前走了幾步,那藍衣女鬼已久沒有開口說話,但此時似乎空氣中所凝結的煞氣更加的驚人了,竟然好像是下霧了一般,那李蘭英見到勢頭有些不好,便對著張是非有些焦急的喊道:「老張!你不要命了!?快回來!!」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命這東西,每人就一條,怎麼能不要呢?其實張是非此刻也十分的害怕,但是沒有辦法,他也不知道為甚麼,明知道危險還要去做,可能,這跟剛才與這黃衣女鬼的一番談話有關吧。

  那藍衣女鬼之前曾經對張是非說過一句話,張是非印象很深,那就是,只要還活著,就會有希望的。

  可是,它卻早就已經死了。

  張是非此時能深刻的體會到黃衣女鬼的內心,那是一種多麼悲哀的情感,才會演化出這種絕望的煞氣啊。

  都是感情鬧的,張是非心中苦笑,他明白,黃衣女鬼此時心中的絕望,那是一種徹底的絕望,不再有任何的轉機,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奇跡,它已經死了,在黑暗中匍匐了幾十年,守候了幾十年,幾十年的時間,意味著甚麼?想到此處,張是非內心之中竟也異常的酸楚,都是苦命人,都是為情所困,張是非實在不忍心不去管,哪怕他心裡明白,自己根本就沒甚麼機會去扭轉局面,但是,他也要去試試。

  頂著這強大的煞氣,張是非終於走到了藍衣女鬼的面前,無比的煞氣逼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張是非強壓了一下內心的恐懼,然後對著那藍衣女鬼盡量用鎮靜的語氣說道:「姐,聽我的,你的仇已經報了,不要再執著下去了。」

  那藍衣女鬼用沒有瞳孔的眼睛望著眼前這個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的年輕人,表情依舊沒有變,不過這次,它卻開口了,它的聲音就好像是用硬物劃過玻璃一般的刺耳,且模糊不清,張是非只能依稀的從它話語中辨認出幾個字:「死……思哲死了……思哲……」

  聽到它講出這話,張是非頓時眼角一酸,然後也顧不上害怕了,他無奈的說道:「是,但是,你已經報了仇啊,那個吞掉了董思哲的卵妖,已經死了,已經結束了……」

  「不!!!!」那藍衣女鬼猛然的大聲嚎叫道:「都……陪葬!!!」

  它這一嗓子來的太過於突然,張是非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心中暗道了聲不好,只能下意識的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擋,只見那藍衣女鬼猛然的一爪子揮來,那一爪子還沒打在張是非的身上,他就頓時失去了重心,然後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擊飛了出去。

  太強了!!單純的煞氣打在身上,張是非便感覺到週身的骨架彷彿都要被打散了一般,他向後飛了老遠,幸好那李蘭英早有準備,見張是非被打飛,要上要磕在牆上時,搶先一步邁了過去,黑熊仙骨運氣,現出了本相,仗著獸體皮糙肉厚,硬生生的將張是非給接了下來。

  但即使如此,李蘭英還是決定自己好像被一輛摩托給撞了一般,抱著張是非光光光的後退了五六步,然後重重的磕在了福澤堂門邊的牆上。

  「哇!」兩人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只感覺到天旋地轉,張是非的鼻血瞬間流出,他掙扎的爬起身,只感覺到兩條胳膊似乎都要斷掉了一般,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彷彿整個世界都跟著天旋地轉。

  李蘭英也掙扎的爬起,他看上去似乎比張是非要好些,可是剛要開口說話,竟然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看來,自己果然不是跟那藍衣大姐一個等級的啊,這可怎麼辦,等死麼?

  想到了這裡,他便抬頭望去,只見那藍衣女鬼瞪了他們一眼,然後竟然不再理他們,慢慢的飄起,向那對面的居民樓飄了過去。

  糟了!!它這是想要大屠殺啊!!!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裡面『嗡』的一聲,然後下意識的伸出手大叫道:「不……唔!」

  那是李蘭英的手,此時捂在了他的嘴上,張是非剛要回頭,只聽那李蘭英吃力的說道:「老……老張……不行了,打不過,讓它去吧……難道你不怕死麼?」

  張是非用盡全力掙脫了李蘭英的手,他明白胖子的話,人命只有一條,說實在的,為那些根本不認識的人拚命根本就犯不上,也許,那些人中還有許多的惡人,許多漠視的人,許多你即使救了他他還會返捅你一刀的人,就像是白天是的那個幻境一樣,往往做好事,是需要代價的,往往……

  但是,此時的他心中卻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個藍衣女鬼它本身就是苦命人,不應該再受到這種絕望的折磨了!況且不管是誰,都有生存的權利,不管是誰,都不應該平白無故的死亡!

  生命是無價的,張是非切實的體會到,想想那些無辜的居民,有多少和張是非一樣,是為了夢想而活?有多少為了愛情而活?張是非確實是苦命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在閒暇之餘也會思考人生,人世間的悲劇本來就夠多的了,苦命的人,越少越好,不應該再有平白無故的傷害和死亡!

  只要是還活著,就總有希望的,怎麼能讓這麼多的希望因為和他們本不相干的事情而消失??這是張是非第一次為他人所想,毫無私念而言,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撞壞了腦子,還是因為甚麼,隨便了,只為心中所想,只要不後悔就好!

  但是一時之間,張是非無法將這些話全都說給那李蘭英聽,只能揣著粗氣望著他,眼神之中滿是堅毅,李蘭英雖然平時不著四六,但是此時,卻彷彿出奇的理解了他的意思,只見這大熊歎了口氣,然後恢復了人身,對著張是非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果然,我說的都是屁話,也罷,你不怕,我也不怕,好兄弟,窩囊早已受夠,那就讓我們共赴死途吧!」

  一席話說的張是非熱血沸騰,一世人,兩兄弟,他和胖子對視了一眼,早已心照不宣。

  勇氣,來源與恐懼,但是支持勇氣的,確是無比的信念,此時此刻,兩隻妖怪的心中,信念無比的堅定,要做懦夫還是勇者,哪怕只能爭取到短暫的時間,哪怕這短暫的時間根本就起不到甚麼作用,哪怕前方是一片死途。

  既然前方是一片死途,那就讓我們共赴死途吧!!!

  那藍衣女鬼此時已經快要飄到對面的小區,忽然它的背後『彭!』的一聲炸開了,這忽然的攻擊並沒有對它造成傷害,只是讓它全身一顫,然後在空中停了下來,怨毒的向後看了看,要說極陰極煞確實厲害,只是一眼,就已經知道是誰向它發動的攻擊。

  只見張是非和李蘭英立在寒風之中,眼神都是無比的堅定,不在有絲毫的恐懼,張是非做著彎弓射箭的姿勢,剛才攻擊的它的,正是這個優柔寡斷的鳥人。

  只見張是非大聲喊道:「來吧!!讓我們繼續陪你玩!!」

  那藍衣女鬼此時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是按照著本能而行動著殺戮,見張是非竟然敢傷它,頓時大怒,怪叫了一聲後迅速的向張是非衝了過來。

  它飛行的時候,帶動著一股陰風,夾雜著強烈的煞氣,離得老遠,兩人便已經感覺到了透體的寒冷,彷彿週身上下都要被凍結了一般,但是殊不知,此等寒冷焉能熄滅心中的熱血?張是非已經射出了第二發妖氣彈,此時渾身無力,連站穩腳都有些吃力,但是他卻顧不上害怕,也毫不後悔,他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從小到大都沒有甚麼值得留念的記憶,渾渾噩噩到了現在,雖然平凡衣食無憂,但是偶爾心中總有些不甘,逃避,要只並不是他心中所想,在此刻,他無怨無悔!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接近死亡的時刻,但是,同樣也是最光輝的時刻!!

  只希望,它殺了我們之後,就會醒來吧。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此時,只感覺到煞氣越來越近,於是他便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看來我又要失約了,下個輪迴,你會在哪裡等著我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

  轟!!!一聲巨響。

  巨響過後,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平靜,但是,張是非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疼痛,難道自己已經被擊碎,沒來得及疼痛就已經死了麼?

  不對。他下意識的握了握手,發現還有觸覺,自己沒死?這是怎麼回事兒?只見他正在驚訝的時候,一旁的李蘭英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分頭!!」

  張是非聽到了這兩個字,頓時大驚,睜眼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崔先生的背影,此時的崔先生擋在了兩人的身前,雙腳微弓,用右手前伸左手抓著右臂,從那右臂之中湧出的黑蛇仙骨,好像是盾牌一般的擋住了那藍衣女鬼的致命一抓,而光著膀子的易欣星現在週身都閃先著金光,已經出現在了那藍衣女鬼的身後,用力的扳著它的肩膀,讓它暫時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為何,見到崔先生他們終於趕回來了,張是非眼眶猛然就紅了,一滴眼淚滑了下來,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崔先生沒有回頭,背對著張是非,它的語氣出奇的認真,只聽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張,好樣的,你用捨身的行動來爭取到了無數人的生命,辛苦了,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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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2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天敵之氣

  「厄!」易欣星發出了一聲悶哼,只感覺到雙臂一嘛,那藍衣女鬼登時掙脫了他的束縛,恢復了行動以後,那藍衣女鬼的左手順勢向後一甩,以詭異的弧度直挺挺的向老易的面門襲去!

  易欣星只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肉眼根本就看不清這速度,只能憑著身體的條件反射,弓腰向後倒去,藍衣女鬼的那一抓抓空,但是強烈的煞氣卻已經將易欣星的老臉掛上了一層白霜。

  易欣星此時雖然有『三遁納身』護體,但是心中依舊暗道了聲不好,就在這一瞬間,眉毛都被凍上了,跟聖誕老人似的,但這也不妨礙他發揮,畢竟老易也不是甚麼靠臉吃飯的男人,說時遲那時飛快,就在老易躲開那藍衣女鬼一抓的同時,只見他迅速的用那只好手緊緊的抓住了藍衣女鬼的手腕兒,同時那假肢的拇指發出了卡吧一聲脆響,關節兒打開,從裡面射出了一根繩子,如同有靈性一般將那藍衣女鬼的手纏了個解釋,易欣星一咬牙,頓時兩腳離地,結結實實的盤在了藍衣女鬼的腰上,將其緊緊的抱住。

  老易也顧不上自己那被凍麻木的俏臉了,將這藍衣女鬼抱了個結實之後,只見他頓時大叫了一聲:「動手!!」

  崔先生會意,畢竟兩人已經配合多年早就有了默契,只見他也不廢話,那抵擋著藍衣女鬼右手攻擊的黑蛇仙骨瞬間纏住了藍衣女鬼的右手,崔先生向前邁了一步,一躍而起然後將那畫滿符咒的左手弓到右耳處,蓄足了氣力,照著那藍衣女鬼的右臉就甩了過去!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拉,龐噹一聲!崔先生的右手腕結結實實的揍在了藍衣女鬼的右臉之上,縱使那藍衣女鬼已經是極陰極煞,但是也被這符咒之力打歪了腦袋,崔先生落地之時順勢又是一拳,又重重的敲在了那藍衣女鬼的肩膀之上。

  只見那藍衣女鬼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它的叫聲越發犀利,震的張是非和李蘭英耳朵裡嗡嗡作響,張是非嚥了口吐沫,看來今天能見識到這崔先生的真本事了,果然不俗,張是非李蘭英二人都近不了身的藍衣女鬼,崔先生和老易卻能十分強橫的與其對抗。

  可是,那藍衣女鬼看上去好像根本沒受甚麼傷啊?張是非的後背不由得又冒出了冷汗,確實,崔先生剛才那兩擊的力道,消滅兩隻普通的卵妖完全不在話下,可是如今打在這極陰極煞的鬼王身上,卻根本沒有對其造成甚麼傷害,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只見那藍衣女鬼受了攻擊之後,頓時狂性大發,大吼一聲,渾身上下的煞氣猛然爆發,竟然將分別抓著它左右手的崔先生和易欣星硬生生的逼開了。

  崔先生和易欣星一反一正分別退後了四五部,然後弓著身子穩住了身形,這一個回合下來,兩人的心中對這藍衣女鬼的實力差不多就有了大概的判斷。

  兩人的表情,都是那麼的嚴肅,那藍衣女鬼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個轉身就向易欣星撲了過去,老易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著這算甚麼事兒啊,怎麼總找我呢?

  但是想歸想,躲還是要躲的,要知道現在這局勢是他們的攻擊打在這藍衣女鬼身上,藍衣女鬼沒甚麼傷,但是這藍衣女鬼的爪子要是在他們身上抓一下的話,估計不死也殘疾了,眼見著撲街在前,易欣星哪敢大意,好在他也算是見多識廣,見那藍衣女鬼撲來,也不慌張,直接將左腳撇到右腳跟後,然後大喝一聲:「開!」

  這正是奇門遁甲的遁術之一,雖然那藍衣女鬼無比的生猛,但好在是在此處動手,福澤堂附近的地形易欣星早就滾瓜爛熟,可以說這裡是崔先生和老易的主場,此處每個方位老易都十分的熟悉,見那女鬼要跟它親密接觸,慌忙借助著遁甲之術遁去了身形。

  那藍衣女鬼見易欣星憑空消失,也不由得一愣,但是它現在沒有理智,只靠著怨氣與煞氣支撐,見眼前獵物消失,自然又轉身向那崔先生撲了過去。

  幸好崔先生早有準備,只見他絲毫沒有慌張,而是左手結了個劍指,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就在這一瞬之間,張是非只見那崔先生的左手劍指好像是有某種『氣』纏繞其上,只見那『氣』瞬間成型,將崔先生的兩根手指渡上了一層好似匕首狀的東西,崔先生大喝了一聲,迎著那藍衣女鬼的身體就將劍指刺了出去。

  那藍衣女鬼此時根本沒有理智,那裡懂得閃避?這一招正正好好的刺在了它的左心之上,撲哧一聲,中了!崔先生一擊得手,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他的左肩膀也挨了那藍衣女鬼的一擊重擊,只見他眉頭緊鎖,顯然是吃痛了,強橫的攻擊帶來的慣性是驚人的,崔先生不由的抽回了左手然後單膝跪在了地上,看來這一擊確實夠猛的了,但崔先生還是忍著痛將右手自下而上輪了出去,黑蛇仙骨就好像是一根粗壯的棍子,重重的磕在了那藍衣女鬼的下巴上,這一擊崔先生出了全力,竟然將那藍衣女鬼稍稍的抽離了地面。

  見這一擊終於有點效果,不遠處的張是非李蘭英心中頓時忍不住喝了個彩,但是這還沒完,就在這時,那遁去了身形的易欣星猛然出現在了崔先生的身前,崔先生似乎早就知道他在這兒似的,於是便將雙手拄著地面,那易欣星一腳踏在了崔先生那單膝著地的膝蓋上,然後順勢越起,用盡全身的氣力,照著那被打浮空的藍衣女鬼前胸就是一記猛蹬!

  「走你!!」易欣星大喊道,噹的一聲,那藍衣女鬼登時被蹬飛了五六步,易欣星落在了地上,已經是氣喘吁吁,很顯然,這搏命的攻擊消耗還是很大的,但是那藍衣女鬼看上去竟然還沒有受傷,只是在那裡手舞足蹈的發出了足以讓人崩潰的嚎叫。

  易欣星見狀,頓時對剛剛站起身的崔先生苦笑著說道:「老崔,這下可麻煩了,這大姐軟硬不吃,可怎麼辦啊。」

  「我他嗎上哪知道去。」崔先生也苦笑了一下,儘管幾個照面下來,他和易欣星看似稍稍佔據了上風,一直都是壓著打,但是他心裡明白,這其實都是虛的,看來這極陰極煞確實名不虛傳,想想自己如今已經算的上是這『白派先生』中的一號人物了,可是面對這鬼王等級的,卻依舊佔不到便宜。

  稍有常識的人都會看出,在這鬼王的鐵騎下,崔先生和易欣星這兩個螳臂當車的歹徒是無法堅持太長時間的,不知道為何,崔先生心中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句話,他大爺的,這要怎麼打啊!!!

  那藍衣女鬼似乎緩過了神兒來,它似乎是越戰越勇型兒的,挨了幾次攻擊後,可能是由於憤怒,渾身的煞氣竟然又上了一個層次,顯得更加猛烈了,一旁的張力二人呼氣都直冒白眼,不由得強運起仙骨與之抗衡,太冷了,張是非不住的哆嗦著,這簡直已經不是鬼怪能夠達到的等級了吧!

  崔先生見狀不好,看來如果不使出看家本事是鬥不過它了,於是便慌忙對著張是非喊道:「小張!快進屋去找……」

  話音未落,崔先生心中猛然暗道了一聲不好,一股不祥的預感浮現,他剛想喊出甚麼,卻也晚了,只見那黃衣女鬼猛然的將雙手平推,一股無形的煞氣襲來,崔先生頓時感覺到呼吸不暢,一瞬間他和易欣星竟然被這煞氣給束縛住了!

  「你讓我去找甚麼?」張是非愣了,他慌忙對著崔先生喊道,但是崔先生此時,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有沒有搞出錯!但憑著煞氣就能把人綁住?崔先生驚訝的想到,雖然這極陰極煞的厲害他早有耳聞,但是這女鬼竟然強到了如此地步確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再看那易欣星也同樣驚駭萬分,被煞氣困住了以後,雙腳竟然離開了地面,一陣快要窒息的感覺傳來,崔先生心中頓時恐慌了起來,要知道照這麼下去,即使那藍衣女鬼甚麼都不做,兩人也會因為吸取這濃度驚人的煞氣過多而猝死過去的!

  更何況,那藍衣女鬼見兩人中招,頓時面目猙獰的飄了過來,如今的它早就不知理智為何物,只想著殘殺生靈,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它心中的悲痛一般。

  完了,這下可怎麼辦?崔先生運起了右手的仙骨,可是發現這黑蛇仙骨在這煞氣面前竟然一點用處都沒有,畢竟煞氣是無形的,仙骨確是有形的,根本無法化解,眼見著那藍衣女鬼越飄越近,就在兩人馬上要遭受不測的時候,忽然,一聲清脆的女生從福澤堂中響起。

  「小非非,接著!!」發出這聲音的,正是那本該還在熟睡的劉雨迪!張是非和李蘭英一愣轉頭一看,只見劉雨迪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了福澤堂的門口,她一隻手抓著門把手,一隻手裡好像抓著一個黑布裹著的東西,只見她喊出此話後,便將手中之物用力的向崔先生丟去,由於這東西是被黑布所裹,所以張是非並不知道這是甚麼,在福澤堂屋裡發出的昏暗燈光映照下,只是可以看出這是一根條狀物,就跟普通的開山刀差不多長短大小,從其丟出的拋物線來看,估計挺沉的。

  這是甚麼呢?那崔先生自然是知道的,他一見劉雨迪向他丟出了此物,頓時大喜,慌忙右手黑蛇仙骨運起如果繩子一般的纏住了那根被黑布包裹的東西,一收一拉只見,便已經抓在了手中。

  而此時,那藍衣女鬼已經近身而至,只見它伸著那長有鋒利漆黑指甲的手就向崔先生的脖子抹來,如果在不反擊,估計這次分頭的頭就真的會跟身體分開了!張是非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小心!!」

  那崔先生見藍衣女鬼的指甲已經向自己劃來,情急之下不容多想,崔先生猛然將此物抓在左手之中,下意識的一個格擋,那藍衣女鬼下意識的抓在了這個被黑布纏繞的東西。

  崔先生見狀慌忙一聲冷喝,仙骨發動之間將那黑布包震得粉碎,說來也奇怪,當那黑布被震碎的時候,裡面的東西顯露出了頭角,張是非還沒看清這是何物便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股猛烈的氣傳出!正是那被黑布包裹的東西發出的!這股氣張是非之前也沒有遇見過,但是相比那煞氣,這東西爆發出來的氣,給他的感覺卻十分的溫暖,彷彿在黑暗的環境中猛然升起的太陽一般,正是這股正義之氣刺得張是非跟李蘭英這兩個妖怪有些睜不開眼睛。

  再一看,終於看清了崔先生的手中之物,原來被黑布包裹著的,確實一串漆黑的銅錢!那銅錢的扮相很奇怪,被一根紅上穿成了寶劍的形狀,張是非並不知道這東西就是崔先生的救命法寶之一,一百二十枚銅錢劍。

  前文說過,這世間的萬物都是由『氣』組成,萬物相生相剋,『氣』也是如此,陰陽相生只見二氣並存,有極陰,必有極陽,極陰代表著黑夜與恐懼,鬼對死亡之途的疑惑,幻化出的『氣』,便叫做『陰氣』,或者『煞氣』,極陽代表著白天與勇氣,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所幻化出的氣,便叫做『陽氣』或者『正氣』,所謂銅錢,是古代人的貨幣,這一點想必大家都十分清楚,自古相傳,銅錢這種東西由於經萬人之手觸碰,所以沾上的陽氣最盛,古時候有真本事的『先生』,為了降妖除魔,便可以用銅錢來製作成匯聚陽剛之氣的武器,名曰『青蚨劍』,統稱『銅錢劍』。

  這銅錢劍一般是由一百零八枚銅錢組成,之上所附著的陽氣是陰魂鬼煞之剋星,年代越久的銅錢劍,威力就越大,而崔先生手中的這一把,確是由一百二十枚『洪武通寶』組成,乃是他的師父魏鳳嬌臨終前遺留世上的遺物,多出的十二枚銅錢代表著十二地支,乃是這世上為數罕見的除魔力氣,上面圍繞的陽剛之氣曾經幫助過崔先生消滅過無數棘手的鬼怪妖邪!

  「啊!!!!」

  就在這黑布散去,銅錢劍顯露的那一刻,劍身上猛然爆發出無比的陽氣,這陽氣正是煞氣的剋星,此乃天道,即使那女鬼是極陰極煞也無法抵抗,而它這一抓正好抓在劍身之上,爆發出的陽氣,有一大半直接打在了它的身上,縱使極強的藍衣女鬼也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然後被震飛了出去!

  這一次,它真的受傷了!可能這正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極陽破極陰,那藍衣女鬼被震飛了老遠,一隻手似乎已經被傷的有些不成形了。

  在陽氣顯露之下,那困著崔先生和易欣星身體的煞氣瞬間消失,兩人又恢復了自由,崔先生擦了擦冷汗,剛才想讓張是非進屋去取的東西就是這個,幸好,劉雨迪及時將這寶貝拿了出來,要不然,說不定活出甚麼事呢!

  想到了這裡,崔先生便緊握著那銅錢劍,有銅錢劍的陽氣護體,那要命的煞氣便進不了身,他們才有機會繼續一搏,崔先生轉頭對著劉雨迪喊道:「丫頭,醒了?趕快進屋去,危險!」

  哪知道劉雨迪根本就沒有害怕,只見她對著崔先生焦急的喊道:「先別說這個,我有辦法制服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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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29: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密雲不雨

  這哪兒還是甚麼姐姐啊,整個兒一親媽。

  李蘭英眼淚都快下來了,但是那崔先生卻愣了一下,現在情勢稍微緩解了一下,那藍衣女鬼受了傷,看樣子似乎並不打算再直接攻過來,不過要知道這可不是啥能耽擱的事情,崔先生心裡明白,即使是自己有銅錢劍在手,但是要一時半刻就將其挫敗根本就不可能,這極陰極煞本身來說就應該是一種漏洞般的存在,渾身的煞氣就彷彿沒有止境,跟泉眼一般的往外冒,照此下去,即使它甚麼都不做,但是天亮之前此地也會被煞氣籠罩,倒是那些老百姓們可就凶多吉少了,這種純度下的煞氣,要是吸太長時間的話,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吐血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本來今晚就是巧合疊巧合,要不是小九懼怕崔先生,也不會把他們引出去,要不是張是非李蘭英神勇,小九也不會受傷,要不是小九受傷,它也不會瞄上董思哲,要不是董思哲死了,這黃衣女鬼也不會失控。

  要不是,唉,哪有那麼多要不是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望著那崔先生,崔先生此時也受傷了,那白襯衫下的半邊肩膀明顯腫了老高,看來是剛才受的傷,他現在應該也沒甚麼辦法吧,畢竟現在這個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確實,讓張是非猜對了,崔先生此刻的確很頭痛,雖然他的心中此時已經擬定出幾套作戰方案,但是面對這強橫的藍衣女鬼,沒有一套是完全可行的,如今見那劉雨迪有辦法,他頓時大喜,於是慌忙轉頭說道:「甚麼辦法,快說!」

  只見那劉雨迪指了指遠處的空地,然後對崔先生說道:「知道用甚麼陣了,一個人引著它,剩下的跟我來佈陣!」

  要說劉雨迪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為甚麼會知曉這擊殺極陰極煞鬼王的方法呢?這事兒,還要從剛才開始說起。

  白天劉雨迪忙了一天,心力交瘁之下早早就睡去了,要說福澤堂的這幾個人,都是身懷異術者,這劉雨迪自然也是如此,要說劉雨迪的本事,除了能卜卦問路外,還有一樣,那就是預知,她的命格屬於『旱荷得水』,天生就有很強的預感能力,其實這種預感每個人都有,比如說我們偶爾會做一些和未來有關的夢,這就是人的預感能力,不過,劉雨迪的預感要比尋常人強的很多,往往要有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的時候,她都會在夢裡預先知曉,她這項本事曾經幫助過崔先生度過了無數難關,這裡攢不細表。

  單說說方纔,她剛睡著,就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正是夢見了小九前來,張是非李蘭英奮戰小九,最後黃衣姐姐變成了極陰極煞,在夢中,她只是一名看客而已,乾著急幫不上忙,見那崔先生老易兩人趕回來與那藍衣女鬼惡戰,就在夢中的藍衣女鬼一爪子掏向崔先生的心口時,劉雨迪便嚇醒了,她猛然坐起了身,剛才的夢將他驚出一身的冷汗。

  正當她琢磨著這個夢到底是不是預知的時候,邊聽見門外傳來了打鬥聲,她心中頓時暗道不好,慌忙起身下床看去,這一幕與她方纔的夢境如出一轍,劉雨迪見那董思哲已經逃到了卵妖小九的身邊,心中暗道了聲不好,她明白,即使現在自己出面叫那小九停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一幕會發生甚麼。

  果然,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那董思哲便已經被小九吞噬到了肚子裡面,幸好這種場面劉雨迪不是頭一次預見,她明白,其實有些事情是可以更改的,於是便下定了決心,快步跑到了電腦桌前,拿起了羅庚和紙筆,開始用其獨門的『三清書』中的卜算手段算起一會兒應當如何應付。

  她知道現在離崔先生回來已經不遠了,時間很緊,幸好現在知道了卜算的方向,只是要算出這藍衣女鬼的破綻,就差不多可以應付了,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劉雨迪的腦子一直沒有消停,終於,在崔先生易欣星他倆趕回來不久,便得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於是她便慌忙翻出了崔先生的銅錢劍,然後跑到了門口,見崔先生問她,便對崔先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崔先生自然是知道這劉雨迪的本事,於是心一橫,便對著胖面一臉白霜的易欣星說道:「老易,我去拖住他,你趕緊佈陣去!」

  易欣星當然明白這是甚麼意思,於是便點了點頭,崔先生不再猶豫,心中此刻也有了些底,他左手握緊了銅錢劍,用力一抖,頓時那劍上的陽氣再次爆發開來,右手同樣一抖,黑蛇仙骨之氣環繞,只見崔先生大吼了一聲,便向那藍衣女鬼急速奔了過去,那藍衣女鬼雖然方才被陽氣所傷,但奈何她的煞氣似乎是沒有止境的,現在差不多已經恢復,見那崔先生向它攻來,頓時狂性大發,也是怪叫了一聲,就迎了上去。

  這一人一鬼戰在了一起,崔先生仗著本身的道行以及趁手的武器所住,一時間也跟那藍衣女鬼鬥了個旗鼓相當,他倆拳來腳往肢體相觸之間,竟然帶動著周圍氣流的變化,本來附近充斥著無比的煞氣,如今被銅錢劍的陽氣一攪合,竟然將其中和,帶動了一股狂風,將那些乾枯的花草樹枝吹的漫天亂飛。

  這是何等的力量啊,張是非身為妖怪,對氣自然是十分熟悉,他心裡明白,這陣狂風似乎正是陰陽調和所產生的現象,但是,這得要多大的氣才能支撐啊!

  就在他有些呆住了的時候,只聽見一旁的李蘭英對他叫道:「想甚麼呢,趕快過去幫忙!」

  被李蘭英這麼一叫,他才回過了神來,轉頭望去,之間劉雨迪和易欣星兩人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易欣星兩步跑到了劉雨迪的身邊,對他說到:「快,五分鐘要過去了,我的家什呢,我記得福澤堂應該有備用的吧!」

  劉雨迪沒廢話,轉身從福澤堂的門口將剛才翻銅錢劍時翻出來的工具箱丟給了他,易欣星一把接住他那寶貝工具箱,然後對著劉雨迪說道:「要擺甚麼陣,我爭取兩分鐘之內搞定。」

  劉雨迪伸手指了指西邊兒的一塊兒空地,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密雲不雨,無期所望,給它來個混合的旱地聲雷,能做到麼?」

  要說劉雨迪是精通卜算之人,從她口中說出的東西,旁人自然是聽的一頭霧水,怎麼跟聽謎語似的,張是非李蘭英倆人半路出家,自然也算的上『旁人』,甚麼旱地聲雷,兩人聽完這話,倒是有些像鴨子聽雷,根本就聽不明白。

  但是那易欣星卻懂了,只見他眉頭一皺,然後有些猶豫的說道:「風天小畜和天雷無妄麼?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太危險了吧。」

  劉雨迪一邊望著還在跟藍衣女鬼苦戰的崔先生一邊對易欣星說道:「沒辦法,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對付這姐姐的陣法了,快點吧,咱們來搏一把。」

  「也罷!」見這女流之輩都義無反顧,易欣星這個大男人自然也不能認聳,只見他一邊向那佈陣的方向跑,嘴裡一邊叨咕著:「他大爺的,這次可真要看天意了。」

  這裡說明一下,易欣星這奇門傳人正是佈陣的行家,他剛才口中的『風天小畜』以及『天雷無妄』皆是卦象名詞,小畜者,以陰畜陽也,有氣無質,故有『密雲不雨』之象,劉雨迪提出以此卦象化陣,正是利用了此時那女鬼的極陰煞氣與崔先生銅錢劍的『陽剛正氣』相互碰撞而產生的這種氣場,有氣而無質,正應了密雲不雨的性質,密雲不雨,自我西郊,以此為陣的話,能將陣法的力量放大數倍。

  而天雷無妄,也是卦象的一種,所講的是無妄者,無所期望也,以密雲不雨為陣,在配上無妄之雷,雙管齊下,方能有機會將這極陰極煞的鬼王消滅,易欣星跑到了佈陣的地方,將自己的工具箱打開,從裡面一股腦兒的倒出了很多東西,他心裡明白,這兩種陣法如果結合在一起的話,配上現在這環境,所能產生的力量是無比巨大的,如果稍有差錯,將天雷引下之後,就連他們都會自身不保,這也正是他剛才猶豫的原因之一,但是面臨著巨大的壓力與眾多的生命,易欣星只能照做,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感,要不然他怎麼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呢。

  張是非和李蘭英跑了過來,雖然他倆都傷的不清,但是打下手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做的,幫著易欣星佈陣,他倆這也不是頭一遭,想想不久之前在那密山梁韻兒家的院子前,他們就曾布過一陣,不過布那陣的時候,這呆頭呆腦的易欣星顯然是有些放水,因為待著無聊而故意拖延時間,現在的他卻不是那般模樣了,只見他擦了一把臉上的白霜,然後拿起了一把根拇指粗細的鋼釘,迅速的在方圓兩米之內按照著看似雜亂無章的順序將那些釘子釘在了地上,由於他那超人時間還沒有過,週身上下的氣力都翻了幾番,只見他左手把著釘子,輪圓了右手一下一個,光光光將那些釘子全都釘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

  他一邊釘釘子,一邊吩咐兩人張是非李蘭英二人準備剩下要用到的東西,一捆紅繩,一袋食鹽,還有那據說是易欣星親自採集到的露水,雖然張是非不清楚這些東西要怎麼用,但是都依著老易的話拿在了手裡,易欣星將那一捆紅繩快速的纏繞在那些鋼釘之上,纏一下,就撒一點鹽,他此時的動作十分的驚人,就跟那看電影快放一般,就這樣,一個陣法慢慢的成型,張是非此時才看清這陣法的全貌,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太陽的圖案,裡面的釘子是圓形的,而外面卻又套著類似於蜘蛛網似的形狀。

  只見那易欣星的動作越來越快,額頭之上已經滲出了汗珠,很顯然,他這也是在同時間競賽,因為五分鐘馬上就要過去,他的體力即將不支,早一點布好陣,就多一些獲勝的把握,於是他咬緊槽牙,就像是一頭尾巴上栓了炮仗的老叫驢一般的運動著。

  幸好,有過了兩分鐘左右,只見這易欣星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一撲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著,歎道:「成了,成了。」

  看來是完成了,只見易欣星此時週身黃光消失,正好趕在了那三遁納身結束之前完成了陣法,他大口的喘息著,同時對那劉雨迪說道:「看看,按你說的,弄出來的兩個陣法,應該能行吧。」

  那成想那劉雨迪看了看,頓時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甚麼,十分驚訝的說道:「不對啊!」

  「甚麼不對?」易欣星愣了,下意識的問道,張是非和李蘭英倆門外漢此刻儼然已近沒有了發言權,只能聽著這倆佈陣和算卦的高手對話,只見那劉雨迪說道:「這陣法看上去是沒甚麼錯……我也不懂的陣法的玄妙,可是易哥,你要拿甚麼引雷呢?」

  她說剛說出口,那易欣星的臉色刷一下的變白了,只見他猛然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大聲說道:「啊!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少了個『陣眼』!」

  要說這易欣星所佈的陣法確實沒甚麼問題,但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是第一次弄,而這個陣法也是劉雨迪臨時想出來的,之前沒有實踐的機會,就好像是一種剛發明的藥一般,沒經過臨床,最開始誰都整不準會出甚麼差錯,這個混合型的陣法,在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陣型完全可以體現出『密雲不雨,無期所望』這八個字,但是最重要的一環易欣星卻給忽略了,那就是這陣法在陣型上可以發動,但是卻不會將雷引到正確的方向!

  所謂陣眼,並不是陣法的核心,而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因素,在奇門陣中起著一種關鍵的作用,沒有了陣眼的陣法,就好像是缺少一個重要的契機,陣型中根本沒有能引下天雷的東西,如果這樣的話,那麼這基本上就算得一個『廢陣』了,如果發動,將極其危險,搞不好大家都得讓雷給劈死。

  「這可怎麼辦啊!」那劉雨迪畢竟是女人,驚慌失措下便有些沒了主意,而易欣星此時卻脫口而出:「臨時找一個可以引雷的東西不就行了?」

  「甚麼東西啊?」李蘭英問道。

  易欣星想了想,然後說道:「能扣住陣法裡面那個圈兒的就行,但要鐵的!等下,我去……」

  說完,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他三遁納身的副作用就是燃盡體力,剛一起身,頓時好像虛脫了一般,又向後倒去,李蘭英慌忙將他扶住,然後焦急的說道:「你去甚麼啊,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可是……」易欣星十分懊悔的說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時疏忽,現在也不會這……」

  「沒甚麼可是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是非開口了,只見他對著易欣星說道:「你休息,我倆去找。」

  要說,張是非此時可真的算是脫胎換骨了,易欣星有些驚訝的望著這個前不久還甚麼都嫌麻煩的小伙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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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無妄天雷

  要說,張是非此時可真的算是脫胎換骨了,易欣星有些驚訝的望著這個前不久還甚麼都嫌麻煩的小伙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要知道,張是非現在也傷的不清,受了那藍衣女鬼的煞氣,現在兩條胳膊還在不住的顫抖,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堅定異常,只見他對著那易欣星說道:「現在能活動的,也就我倆了,讓我倆去吧。」

  就在這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悶哼,眾人轉頭望去,原來是那正在跟藍衣女鬼搏鬥的崔先生發出的,崔先生雖然擁有銅錢劍和仙骨,但畢竟他也是只是個凡人,不像是那女鬼,他是有體力限制的,跟這藍衣女鬼較量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少有不慎便會被其重創,幾分鐘下來,崔先生顯然有些撐不住了,只見他一劍刺空之後,為了躲開藍衣女鬼的爪子,下意識的向後邁了一步,這一步正好踩在了路邊的積水上,由於積水已經凍成了冰,崔先生身體頓時失去了中心,那藍衣女鬼瞅準了幾乎一把將崔先生的右手抓住,崔先生吃痛之餘不敢怠慢,一邊運氣那蛇形仙骨掙脫了女鬼的舒服,一邊忍痛又揮出了一劍,那藍衣女鬼不敢硬接,便又向後一躍,飄出了兩丈開外,雖然是一場虛驚,但是崔先生也沒撈著甚麼好處,右手手腕已經被那藍衣女鬼抓傷,仙骨之力大打折扣。

  而那藍衣女鬼似乎不想給他機會休息,剛穩定了身形後,又以極快的速度撲了過來,崔先生只好硬著頭皮頂著,一邊跟那女鬼纏鬥,一邊大喊道:「快點!還沒好麼?」

  看來他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吧,情急之下,不容眾人多想,只見張是非慌忙對著劉雨迪說道:「幫照看這他,我倆去找那東西去了啊!」

  劉雨迪點了點頭,張是非便給了李蘭英一個眼色,兩人快步向遠處的街邊跑去,但是沒跑幾步,張是非便露出了一抹苦笑,要知道,剛才自己那番話雖然說著漂亮,但是要做起來,卻難上加難,開玩笑,那陣型大概一米多,得要多大的東西才能蓋的住啊!而且還必須是鐵,這黑燈瞎火的,要張是非上哪兒找去?

  但是也沒辦法啊,如果不去試試看的話,估計大家都得死在這兒,他很害怕,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那藍衣女鬼實在太強大了,就在不久的剛才張是非已經體會了一把死亡降臨的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可以當做陣眼的東西!

  要說張是非平時當真是恨透了老天,但此時此刻他心中卻頭一次祈求了起來,老天,你開開眼,如果你是真正存在的話,怎麼能忍心讓這麼多的生命消亡?

  責任感,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此時的兩人已經忘記了恐懼,嘴裡揣著白氣沿著街道奔跑,幸好這裡位置偏移,大晚上一般不會有車經過,要不然,這夏天剛過就霜降的天氣可真算的上是奇聞了,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沿著街道一邊狂奔一邊四下的張望著,忽然,李蘭英停下了腳步,然後大叫了一聲:「老張!那個!那個行不?」

  說話間,他便用手指指著對面的樓上,在路燈之下,張是非依稀的能夠看見那個東西是甚麼,頓時他心中也湧出無限的喜悅!

  黑夜之下,對面高樓的天台之上,儼然駕著一個好像是大鍋一般的東西!這東西張是非見過,曾經他初中時心血來潮也在自己家的房頂上裝過一個,正是那『號稱史上最強信號王,一次消費終身受益』的私人用信號接收器!

  這玩意兒是鐵做的,外形就跟個大鍋蓋一般,信號極強能收到國內外三百多個台,但是在現在,私自架設這種東西是違法的,一般被發現後都要沒收,這裡說一句,據小道消息,城管們的夜晚生活相當豐富,能在值班室裡學習先進的外國文化知識。

  這正是天無鳥人之路啊!!張是非頓時心中大喜,於是他大喝了一聲:「老李,一會兒你要接住了啊!!」

  說完後,他一個利落的轉身,變回了自己那副孔雀模樣,煽動者兩隻長長的翅膀便向著那對面樓頂的方向飛去。

  還是在空中自由啊,張是非心裡蹦出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但是他沒耽擱,由於飛行速度很快,三兩下便來到了那居民樓的樓頂,他望著那個『大鍋蓋』,心中想道,這應該是住在頂樓的人偷安的吧,雖然這裡位置偏僻,但是也夠明目張膽的了,難道是那些有關部門的親屬所為?

  管不了那麼多了,張是非把心一橫,變成了人型之後,雙手抓著那衛星接收器,然後用力的一掰,只聽『卡嚓』一聲,直接把連接著鍋蓋的底座掰斷了,張是非舉著那鍋蓋來到了天台邊緣,李蘭英早在底下等著了,張是非便沒猶豫,直接將手中之物丟了下去。

  要說這玩意兒也好幾十斤,夠沉的,從這個高度張是非真有點擔心李蘭英能不能接住,好在,胖子現在的實力也不小,而且他還有個好處,那就是要比張是非更愛變身,只見李大熊舉起了兩隻熊爪子並已自己那肥碩的肚皮為緩衝,硬生生的將那個鍋蓋接在了手中。

  成了!張是非心中一陣竊喜,慌忙變作孔雀跳了下去,李蘭英扛著那個大鍋,等張是非變回了人形後,便撒丫子往回跑去。

  於此同時,在福澤堂前的不遠處,崔先生依舊在跟著那藍衣女鬼苦鬥著,很顯然,在那極陰極煞一波快似一波的攻擊之下,崔先生慢慢的有些力不從心起來,好幾次險象環生,而那張是非和李蘭英卻還沒回來,急的在陣法邊坐著的易欣星不由的大喊道:「老崔!要鬧不住了!不行的話,就用那招吧!!!」

  崔先生一邊抵擋著藍衣女鬼的攻擊,一邊吃力的說道:「少廢話……要知道,它也是苦命人啊!怎麼可以這麼對它呢?!」

  劉雨迪在李蘭英的身邊,心中也是滿心的焦急,她明白這崔先生的意思,也知道,崔先生還留有一個殺手鑭沒有用,別看崔先生現在跟這藍衣女鬼鬥得正激烈,但是劉雨迪明白,崔先生其實根本就不想真的傷害這藍衣女鬼,畢竟都是苦命人,所以崔先生根本就沒有向那藍衣女鬼的頭上招呼,可是要只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崔先生一味的忍讓,那藍衣女鬼卻是用盡全力,這可如何是好?

  易欣星見崔先生越發的吃力,便大喊道:「那你想怎麼辦啊!別說小張他們能不能找到陣眼,就算是真找到了,你不殺它,天雷也會劈死它的!」

  「劈不死的!」崔先生舉起左手的銅錢劍將藍衣女鬼的爪子又擋了回去,然後一邊喘息一邊說道:「我有預感,單憑陣法引來的天雷是不夠了!一定要打碎它的鬼門才行!」

  見崔先生即使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出殺招,易欣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自己這老夥計依舊是這個性子,似乎他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想過,也不知道是慈悲還是犯傻。

  雖然那崔先生似乎有絕招,但是奈何他不用啊,只能繼續著這苦鬥,那極陰極煞可不是甚麼等閒之徒,之前說過,它根本就不會疲倦,鬥到現在,一招狠過一招,那鋒利的指甲帶動著殺氣,跟不要錢似的向崔先生的身上招呼著,崔先生只能苦苦的抵擋著,就在崔先生回答老易話的時候,稍微一鬆懈,那藍衣女鬼猛然向前一撲,崔先生想繼續用自己這銅錢劍將它逼回去,哪成想這藍衣女鬼雖然失去了理智,但是本能卻還存在,它現在似乎也知道崔先生手中的傢伙不好惹,但此時它狂性大發,竟然沒有躲閃,伸出手就像那劍抓去,銅錢劍被它抓在手中,在陽氣刺激之下,它那手就彷彿是被潑了硫酸一樣,變的破爛不堪,但是它卻沒有向剛才那樣躲閃,而是忍著疼痛用右手緊緊地抓著銅錢劍,痛苦的嚎叫之餘,迅速伸出了左手向崔先生持劍的手腕兒刺去。

  糟了!崔先生心知不好,現在銅錢劍被它抓住無法掙脫,但這一下如果讓它得手的話,那銅錢劍鐵定脫手,這可如何是好?幸好,崔先生的經歷在這兒擺著呢,只見他忙忍痛強運氣右手的仙骨,那漆黑的仙骨之氣再次爆發開來,由於黑蛇仙骨的特性,瞬間,黑氣從右手散出,如同泥巴似的將崔先生的左手手腕厚厚的裹了一層,同時,崔先生一躍而起,抬高右腳猛然的向那藍衣女鬼蹬去!

  現在就是看運氣了,如果這一下崔先生能擋住,那就有繼續斗的機會,如果擋不住的話,只能聽天由命了,只聽『啊』的一聲!這一人一鬼登時分開,遠處的易欣星和劉雨迪心中猛然一沉,只見那崔先生用右手捂著左手的手腕兒,站穩了身子,面對這那藍衣女鬼大口的喘著粗氣,而他的左手之中,確是空無一物!

  剛才那一擊,崔先生還是沒有擋住,這女鬼實在太強了,這一抓穿過了崔先生仙骨之氣的保護,直接抓在了他的手腕兒上,一時之間鮮血淋漓,崔先生吃痛,便撒開了手,那藍衣女鬼順勢一把將銅錢劍甩飛了出去,只聽見『當』的一聲,那銅錢劍飛出了老遠,掉在地上。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看來這次凶多吉少了,雖然說那藍衣女鬼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條右手已經被銅錢劍的威力而廢掉了,但是以它的恢復速度,用不了多久便會復原。

  他大爺的,原來極陰極煞果真如此難纏,崔先生現在算是明白為甚麼當年十八個同人群毆一個女鬼還被其搞死三個搞殘五個了,原來這東西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啊!本來就夠強大的了,竟然還有著這麼囂張的恢復能力。

  他大爺的,這可怎麼辦?只見那藍衣女鬼怪叫了一聲,渾身顫抖,也沒有理會自己那條斷臂,竟然又向崔先生撲了過來!

  就在崔先生有些不知道高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聽見身後忽然傳來了張是非的叫喊聲:「分頭!搞定了,來吧!」

  崔先生心中頓時大喜,不用多說他便已經知道,張是非他們找到了陣眼,而且這藍衣女鬼索命在前,還哪兒容得它多想?只見他迅速的轉身,然後倆鴨子加上一鴨子,撒丫子就往那易欣星的方向跑去!

  話說張是非和李蘭英終於不負眾望找到了陣眼,兩人回來的時候,大老遠就望見了那崔先生的銅錢劍被挑飛,於是張是非便慌忙對他大喊,同時李蘭英加快了速度,也向著易欣星的方向跑去。

  易欣星見兩邊都做好了準備,便示意劉雨迪跑遠一點,然後自己坐在陣邊,十分焦急的等待著這個結果,這個陣法可以說是他的原創,前無古人,連名字都沒有,理論上行得通,但是實際怎麼回事兒誰都不知道,如果陣法生效,則大家都能活命,但是如果陣法失效的話,估計哥兒幾個都得阿彌陀佛了,方圓五里之內一切生命,全都要去陰市體會那剛修好的高速鐵路帶來的投胎便利。

  崔先生的逃跑技術可是一絕,多年來再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培養了他相當扎實過硬的逃跑速度,雖然那藍衣女鬼的速度也相當快,但是在幾步之間,竟然沒有追上他,易欣星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暗自叫苦,心想著大哥你慢點兒啊,這麼快沒等胖子過來呢你就踩陣裡了,時間差沒打好啊!

  但是想想慢點跟本就可能,崔先生也想慢,但是一旦慢下來,那藍衣女鬼一爪子就送他上路了,想到了這裡,易欣星心裡已經有了數,接下來這幾秒鐘之內,便是決定了眾人生死存亡的時刻!

  不行,還是不行,易欣星急的直抓頭髮,見那崔先生還有大概四五步就到了,可是李蘭英現在和他們的距離卻依舊在二十步開外,根本就追不上,要是錯失了機會,估計就來不及了,這可怎麼辦呢?

  還好,那劉雨迪此時的頭腦相對來說還是冷靜的,她見時間差無法吻合,便急中生智,對著李蘭英喊道:「用丟的!往陣裡丟!!」

  這系列的事情,不超過三秒,李蘭英此時也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聽到劉雨迪的話後,便下意識的將手中那『大鍋蓋』由下至上向那無名之陣的方向用力一丟,只見那『大鍋蓋』旋轉之間迅速的向那邊飛去。

  而就在這時,崔先生的腳已經踏入了陣中,崔先生早有準備,剛進入陣裡,便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的向前一跳,都說狗急了跳牆,人急了上訪,這崔先生確實拿出了上訪的勇氣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是生是死在此一舉,瞬間的爆發力確實不小,只見他就好像是甲子園裡奔向本壘的上杉達也一般,一個墊布兒就又躍出了無名之陣。

  而這時,易欣星只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煞氣撲面而來,那藍衣女鬼正撲入了陣中。

  就在這同一秒,被胖子高高丟起的那個『大鍋蓋』正好以一個拋物線的角度向陣中的那藍衣女鬼砸來,易欣星後背早就被汗塔濕,被煞氣一熏,冰冷刺骨,他沒有放過這只有一次的機會,只見他左手結了個手印,猛然大喝了一聲:「開!!!」

  就在他喊出這個『開』字的同時,不遠處的劉雨迪已經閉上了眼睛,是生是死,全在這一下了,老天,這個世界如果存在神明的話,一定要保佑這個陣法一定要成功啊!

  老天保佑!!

  陣法啟動了!!只見那老易喊出了那字的一瞬間,整個時間彷彿都慢了起來,張是非只見那陣法的圖形忽然散發出了一股極強的『氣』,那陣中的藍衣女鬼登時好像被定身了一般,崔先生獲救,而易欣星並沒有放鬆,只見它快速的喝道:「天蓬若到天英上,須知即是反吟宮!八門反覆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生!!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開開開!!!!!」

  就在他喊出最後一個『開』字的時候,那個碩大的天線,以一條拋物線正正好好的砸在了那藍衣女鬼的腦袋上,雖說那本是凡鐵,但是借助了陣法天時,地理,人和這三種力量,也被賦予了神奇的功效,竟然將那本是無形的藍衣女鬼硬生生的壓在了陣中,頓時,這個臨時湊出的無名之陣啟動了,可是那藍衣女鬼何其霸道,雖說身體受制,但卻依舊不住的掙扎,看樣子似乎馬上就能強行脫出一般!

  易欣星一咬牙,迅速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將手中那已經攥出汗的一小瓶露水使勁兒向那個『大鍋蓋』揚去,露水灑在了那『大鍋蓋』上,頓時起了作用,那藍衣女鬼頓時被死死的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而就在此時,四周被極陰之氣和極陽之氣混合的空氣似乎開始浮動了起來,密雲不雨的局格瞬間向無妄天雷的局格轉換,張是非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著這也太誇張了吧!

  要說,這極陰極陽之氣混合在一起,確實可以引發一些超長的現象,但見那陣法上空烏雲密佈,不時有悶雷生生響起,只見易欣星此時強撐著身子站立,然後對著崔先生大喊道:「幫幫我!!這次真玩兒大了,我自己控制不住!」

  崔先生會意,以易欣星的道行,已經控制不住這個陣法的運作了,自然是需要崔先生的幫助,崔先生自然責無旁貸,他迅速翻身站起,然後和易欣星並排而立,兩人同時伸出了左手結了個劍指直指蒼穹,易欣星率先喊道:「天蓬坐鎮太陰位,三聲喝來莫須歸!身曉無妄求憐憫,乞賜破煞葵水雷!!!」

  而崔先生此時也已經高舉那畫滿了符咒且鮮血淋漓的左手,將渾身的道行集中在了劍指之上,只見他仰頭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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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29: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女鬼淚(上)

  很久很久之後,易欣星才給自己這臨時編湊出的混合型陣法起了個既不響亮也但是卻又挺符合這陣法特效的名字,叫做『雷鍋劈鬼之陣』,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這裡暫且不表。

  張是非感覺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要被震破了!!

  但見那崔先生將自己那左手高舉,然後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後,充斥在四周的那兩種氣迅速的運轉起來,就彷彿像是一個漩渦,越轉越快且迅速的向上升去,張是非和李蘭英此時已經跑到了近前,但是不敢近身,他倆明白這十分的危險,於是便快步走到那劉雨迪的旁邊將她擋在了身後。

  這是何等的氣啊,風已經停了,但是氣流卻根本沒有止住,張是非望著那崔先生和易欣星,兩人身上所散發的氣越來越少,似乎是被某種東西所吸去了一般,崔先生的臉色變得很差,易欣星則已經支撐不住又跌坐在了地上。

  這時,地面上的那些氣似乎都升到了上空,那上空的烏雲流動的越發迅速,即使在黑夜中依舊肉眼可見,就好像是那些氣上升,將雲層也扯成了漩渦狀,悶雷聲越發的秘籍,轟隆隆彷彿鼓點一般敲在眾人的心裡,張是非此時已近無法壓抑自己的心跳,他終於明白,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自己有多麼的渺小,一時間氣溫似乎又恢復了,這一冷一熱之間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壓抑,那被衛星接收器壓著的藍衣女鬼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在陣中不斷的掙扎著,但是卻始終無法逃出,那崔先生似乎也要撐不住了,不過他心裡明白,如果現在放棄的話,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在一瞬間變的毫無意義,不過幸好在他體力耗乾的前一刻,一片的老易猛然大喊道:「成了,老崔,來吧!!!」

  就在他喊出這話的同時,崔先生的心中也感應到了,之前他將自身所有的氣都向天上射出,但此時卻好像勾住了甚麼東西一般,那種感覺很是奇妙,只見崔先生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法,也不用易欣星教他怎麼做,便按照心中所想,猛然的將左手向下一劈,直指那陣法中的藍衣女鬼,同時他又大喝了一聲:「去!!!!」

  當崔先生喊出這個字的時候,只見那上空急速旋轉的渦流狀雲彩的正中間,忽然閃現出一個紅點,緊接著一道樹枝狀的閃電瞬間劈下!張是非只感覺到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在一瞬間將夜晚凝固成了白晝,這是如此的耀眼,強烈的白光刺得他根本無法睜開眼睛,而這時,一聲巨響傳來!

  卡嚓!!!轟!!!!!

  果然,是先看到閃電後才聽見打雷,張是非只感覺到這聲音似乎是從自己的腦袋裡傳來的一般,猛然間將他震的血氣翻滾,不由下意識的摀住了自己的耳朵,都說讓雷劈讓雷劈,沒想到雷劈下來竟然是這樣的效果!

  天災,這根本就是天災啊!過了大概有二十多秒,在小區中一片汽車警報聲中張是非方才緩過神來,他的腦子裡就跟被一根鐵棍敲了一般,嗡嗡作響,睜開眼睛也看不清跟前的事物,可能是被震的吧,他想到,於是他反覆的擦了擦眼睛,才恢復了過來,而他所看到的這一幕,確實讓她無比的震驚!

  李蘭英和劉雨迪此時也回過了神來,只見那崔先生和易欣星似乎被剛才雷劈下來所產生的氣浪掀出去老遠,兩人掙扎著坐起,滿身的污垢,但是臉上卻已經沒有了一絲緊張,再看那無名陣法,已經被剛才引下來的天雷給炸沒了,水泥路面被硬生生的崩出了個大坑,坑中只剩下一隻破爛的鐵鍋,以及那似乎沒了生氣的女鬼,張是非心裡明白,用『沒有生氣』或者『奄奄一息』來形容一個女鬼始終不怎麼恰當,但是事實確是如此,以張是非的腦袋似乎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了。

  這次,真的是鬧的太大了,不過張是非心裡卻依舊很奇怪,為甚麼今晚弄出了這麼大的響動,而小區內竟然沒有一家人醒來呢?難道是因為那藍衣女鬼的煞氣作用麼?這一點讓他很是疑惑。

  不過這都不重要,眼下對張是非來說,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似乎終於告一段落了,上空的雲彩此時又恢復了平靜,張是非只感覺到頭上一涼,原來是點點雨水落下。

  看到這裡,張是非這心終於落了地,他大爺的,今晚真是太刺激了,接二連三的事件使他都有些應接不暇,如今看上去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張是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心想著但願這種事情以後不要總發生了,要不然心臟都受不了啊!

  正當他又有些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劉雨迪已經含著眼淚跑到了崔先生的身前,崔先生對她苦笑了一下:「丫頭,又讓你費心了。」

  「你呀……唉……」那劉雨迪見崔先生沒甚麼事,心裡也十分的高興,她剛想再問問他的肩膀怎麼樣了的時候,那一旁的易欣星便搶先開口了:「我說妹子,先別問這個啊,快把我倆扶起來,地上涼死了。」劉雨迪明白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便將兩人都攙扶起身。

  崔先生對著劉雨迪點了點頭,示意他甚麼事兒都沒有後,易欣星又開口了,要說他現在比崔先生慘,三遁納身的副作用還沒等過去,就又被陣法將全身的氣抽了個乾淨,只見他揉著自己的屁股,然後對崔先生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真猛,想不到,咱們也可以搞出這樣的陣法了,跟你師父死前那個應該差不多吧。」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拍了拍褲子,便對著易欣星說道:「差遠了,咱們這頂多算是利用『氣』,但是我師傅那是控制『氣』,沒有可比性,對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麻煩也許才剛剛開始。」

  說到了這裡,崔先生用下巴指了指那陣法的方向,易欣星望著那個大坑,苦笑了一下,沒說話,這時,張是非和李蘭英也來到了他們身前,李蘭英就是這樣,愛咋呼,現在危險已經過去,他人未到,便已經嚷嚷了起來,只見他牛B哄哄的對崔先生說道:「怎麼樣分頭,這次我倆辦的漂亮吧?」

  胖子這是想讓分頭誇獎他倆啊,張是非聽他這麼說,便苦笑了一下,崔先生的脾氣他摸的很清楚,他知道要讓這分頭開口說出甚麼表揚的話可能性很低,胖子這麼說,估計屁股上挨踹的可能性倒是比較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崔先生聽李蘭英這麼咋呼卻並沒有生氣,反而對這兩人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並且用有些讚賞的語氣對著他倆說道:「這次,幹的不錯。」

  兩人聽他這麼說,反而愣了,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這還是那個不挖苦人就睡不著覺的分頭麼!不過想想今晚發生的事情,兩人也就釋然了,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只是相視一笑。

  很奇怪,也不知道為甚麼,只見崔先生將自己的右手小指放倒了嘴裡吸允了兩口後,臉色頓時恢復了許多,崔先生之前說過,自己有兩塊兒仙骨,一個攻擊一個治療,想必,這就是第二塊兒仙骨的作用吧,雖然挺神奇,但是見一個大男人嗦啦手指頭也確實挺噁心的,只見他自己吸完後又將這小指伸向了易欣星,易欣星頓時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他說道:「趕快拿走,我就是死也不吸你這破玩意兒!」

  崔先生笑了笑,也沒在意,他此刻已經恢復了些體力,於是便在劉雨迪的攙扶下,取回了自己的那把掉落在遠處的銅錢劍,眾人心裡都明白,他要幹什麼,於是都心照不宣的走到了那個被雷劈出的大坑前,崔先生示意現在所剩力氣最多的李蘭英將那快被炸成篩子似的衛星接收器搬開,李蘭英照著做了,掉下了那坑裡,一把抓住那個大鐵鍋,然後用力丟了出去,這時,那硬生生挨了一記天雷的女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只見它似乎並沒有失去意識,只是躺在那坑中不住的顫抖,渾身已經被炸的破破爛爛,煞氣也被天雷給沖掉了,如今橫臥在那裡,嘴中不住的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極陰極煞確實是太強了,李蘭英想道,這樣竟然都沒有炸死!而張是非見這女鬼落得此般境地,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快感,反而酸楚了起來,要知道,它其實也是被害者啊,它能變成極陰極煞,只能怪那小九不長眼睛,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如今好人,或者說好鬼落得如此下場,這樣怎麼解釋?它的因果又是甚麼,而它的因果,是否還有人訴說呢?

  只見崔先生此時的表情也變得很是凝重,他想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提著銅錢劍的左手晃動了幾下,便對著張是非說道:「把它攙扶上來吧。」

  說完後,只見那崔先生又劃破了手指,脫下了襯衫在上面畫了一道符,張是非見他這樣,心中頓時一愣,他想幹甚麼,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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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29: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女鬼淚(中)

  人生在世,執著二字,萬物皆執著,無所遁形也,天執著,天災幾處連夜雨,地執著,地動山河滄海風,人執著,有情卻遇無情故,獸執著,弱肉強食了殘生。

  張是非身為妖怪,是可以碰觸到這鬼魂之流的,見崔先生讓他下去將這苦命的姐姐拉上來,他心裡一顫,崔先生是幹什麼的,他自然很瞭解,陰陽先生這中職業說白了,不就和以前的那些驅魔道長一樣麼?都是靠殺鬼滅妖漲功德值的。

  雖然說張是非心裡無比渴望能增加功德值好早日擺脫這噁心的詛咒,可是,要讓他殺了這個藍衣女鬼,他卻根本做不到,想到了這裡,他便鼓足了勇氣對著崔先生說道:「分頭,咱能不能……」

  「能個屁!」崔先生有些不耐煩的對張是非說道:「我怎麼做不用你教,放心吧,拉它上來。」

  聽他這麼一說,張是非便沒話了,於是,他歎了口氣,跳下了那坑去,將那『奄奄一息』的藍衣女鬼攙扶了起來,這藍衣女鬼根本就沒有重量,所以要攙扶它很容易,而那藍衣女鬼此時也跟麼沒有反抗的力量,只能任憑張是非把它的胳膊搭在其肩膀之上。

  攙扶著那藍衣女鬼走到了坑外,眾人都沒有說話,張是非來到了崔先生的身前,望著崔先生,崔先生的眼神此時很是複雜,有悲傷也有憐憫,索性的是,那眼神中並沒有一絲的殺念。

  只見崔先生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走到了張是非的面前,張是非剛要開口問他到底要做甚麼的時候,只見崔先生猛然眉頭一皺,然後將左手的銅錢劍反握,『噗』的一聲就扎進了那女鬼的前胸,也就是心口的位置。

  這一擊,實在是太快了,張是非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藍衣女鬼便已經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見這崔先生猛然發難,一旁的李蘭英也愣住了,似乎他也想不明白,為甚麼那女鬼都已經快掛了崔先生還要下此殺手,這跟不是他往常的性格兒啊?

  劉雨迪和易欣星兩人的臉上倒是平靜,除了顯得有些不忍之外,並沒有過多的驚訝,倒是那張是非忍不住了,他心想著這是甚麼事兒啊!怎麼還抽冷子嚇死手呢!

  於是他慌忙叫道:「你幹什麼啊!它不是你的老相識麼!怎麼就忍心……」

  「少囉嗦!!」那崔先生不耐煩的說道,說話間有一用力將插在那藍衣女鬼身上的銅錢劍給抽了回來,那藍衣女鬼又是一聲慘叫,然後渾身不住的顫抖著,儼然馬上就要魂飛魄散的樣子,崔先生抽回了銅錢劍後,一個箭步上前將藍衣女鬼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也不理會張是非如何叫囂,只是彎腰盤腿坐在了地上,易欣星此時一聲不吭的走了過來,幫崔先生將藍衣女鬼也擺坐在崔先生的身前,並用手按著她的肩膀,防止它摔倒。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將右手按在那藍衣女鬼的後心之上,瞬間,一股肉眼可見的仙骨之氣從崔先生的右手小指甲散發開來,那一縷縷的仙骨之氣彷彿有生命一般,直接從那女鬼的後心滲入,慢慢的覆蓋住了在女鬼的前胸傷口。

  張是非看到了這裡,終於明白了這崔先生的意思,原來他是在給這藍衣女鬼療傷啊!想到了這裡,他心中便如釋重負,不過他還有些想不明白,這崔先生既然要救藍衣女鬼,為甚麼剛才還要用那陽氣驚人的銅錢劍捅它呢?這不是脫褲子放屁涼屁股的事兒麼?!

  崔先生為那藍衣女鬼療傷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站著,劉雨迪見張是非眼睛中滿是不解,便拍了拍他,然後輕聲的對他說道:「其實,剛才他傷哪藍衣女鬼,是為了救它。」

  要說這苦命的女鬼,跟崔先生的淵源很深,這一點張是非是明白的,聽說他們之間第一次的相遇還是在崔先生上大學的時候,而且那是崔先生第一次捉鬼,後來,在命運的捉弄之下,為了它,崔先生把自己女朋友董珊珊的哥哥,也就是董思哲給揍了,為此失去了一段美好的因緣,其實崔先生那時候就知道這女鬼留在人間始終是個禍端,畢竟它不是尋常的鬼怪,稍有不慎便有變成極陰極煞的可能。

  要說崔先生確實是個懶惰的人,不過打哪之後又過了幾年,崔先生的道行由淺至深,歲月帶走了他的狂妄不羈,也帶給了他很寶貴的閱歷,當他已經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又想起了這個曾經讓自己無比頭疼的大姐,成熟以後的他明白,這女鬼雖然永遠都存在,但是董思哲卻早晚要死的,到那時如果女鬼失控的話,他該怎麼辦?

  要說福澤堂的生意也不是每天都有,空下來的時間,除了上上網扯扯淡鬥鬥地主之外,崔先生就會想一些事情,這件極陰極煞預防措施,便是那時候提上備案的,崔先生曾經琢磨了很長的時間,他心想,如果那女鬼變成了極陰極煞後,雖然在戰鬥方面始終沒有辦法,不過要讓它恢復理智,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人死化成鬼後,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有型無體是為鬼魂,而鬼魂這中東西,也有其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鬼門』,『鬼門』的位置在額頭偏上的地方,是人三魂七魄所化,如受攻擊,則會魂飛魄散,鬼門之下又一條看不見的脈絡,這是為其身傳氣之根本,名曰『鬼脈』,早在崔先生大一的時候,與那黃衣女鬼惡戰,便打碎了一次它的鬼脈,但是崔先生明白,天長日久之間,那女鬼的鬼脈一定會自行修復,於是,崔先生便想出了一條既能破除極陰極煞但是又不會讓這女鬼或非魄散的法子。

  那就是以極陽之氣所在的銅錢劍再次徹底打碎它的鬼門,要知道極陰極煞煞氣雖強,但是也必須遵守氣走鬼脈這一事實,打碎了鬼脈後無疑能將它體內的煞氣排除個乾淨,到時候再以崔先生的治療型仙骨之氣幫其療傷,理論上這是可行的,故國,理論畢竟是理論,崔先生所想的無疑是紙上談兵而已,要知道事情並沒有絕對的,同樣,問題出現了,崔先生明白,這銅錢的威力太大,一個不留神,弄不好直接就把那女鬼給捅碎了,到那時候該如何是好?

  要說安逸的生活會麻痺人的神經,這話確實沒錯,崔先生畢竟比較懶,當時想到了此處,便沒再研究下去,所以,到了今天,才感到後悔,但是後悔也不能當飯吃啊,崔先生見事情到了這一地步,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鋌而走險。

  於是,崔先生便用左手反握銅錢劍,以他現在的道行,是可以控制一些『氣』的流向的,他左手臂之上也用血畫了幾道這種符,可以說,他從最開始,心中便一直為那女鬼著想,與其戰鬥,只求保命,不求殺敵,但奈何那極陰極煞實在太過於兇猛,所以他才會落的如此狼狽,崔先生現在渾身都處在脫力的狀態,好在之前有之前符咒的幫助,所以他盡可能的將銅錢劍的威力壓到了最小,以極快的速度打碎了那女鬼的鬼門,幸好,老天保佑,那女鬼沒有被打散,於是,崔先生不敢再耽擱,自己一身傷還來得及調理就先為那藍衣女鬼護命了。

  劉雨迪說道了此處,不由得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為了剛才那個陣法,他的體力已經透支了,現在……無疑是在用壽命換取仙骨的力量。」

  張是非聽劉雨迪說出此話後,不由得愣住了,他轉頭望著那崔先生,此刻的他將右手按在那女鬼後心之上,只見他滿頭大汗,那看上去表情不協調的臉此時白的嚇人,蒼白蒼白的,但他依舊沒有撤手,依舊咬牙挺著。

  見到這一幕,張是非的心裡又是一酸,這個嘴硬心軟的分頭,原來今晚眾人中他才是付出最大的,一時之間,張是非頓時有些不忍,他明白,現在不能隨便打擾崔先生,但是見崔先生表情如此痛苦,他卻又不能做些甚麼,只能把頭轉過去,不忍心再看。

  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吧,只聽那崔先生重重的歎出一口氣,然後罵道:「他大爺的,整個一鍛煉身體,少活二十天啊。」

  聽他這麼一說,張是非立刻轉頭望去,只見崔先生已經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那藍衣女鬼,卻依舊是藍衣女鬼,衣服的顏色並沒有變,但此時的它已經停止了顫抖,前胸那被銅錢劍捅出的窟窿已經消失不見,此刻的它眼睛緊閉著,表情卻依舊是那麼悲傷。

  易欣星苦笑著拉起了崔先生,只見崔先生身體搖搖晃晃的,劉雨迪和李蘭英慌忙上前攙扶,崔先生對眾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便對著易欣星說道:「老易,我終於明白我為啥活不過你了。」

  易欣星苦笑,然後掏出了煙,點著了以後,放到了那崔先生的嘴裡,他和崔先生的交情極深,有些話自然明白是甚麼意思,只見他邊給崔先生煙邊嘟囔道:「都啥時候了,還有閒心開玩笑。」

  張是非此時才敢說話,只見他有些愧疚的對崔先生說道:「分……崔哥,剛才真是對不住,差一點打斷了你。」

  「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崔先生強撐起笑容,有時候男人之間沒必要說那麼多,說多了反而顯得很假,崔先生這一句話就讓張是非放心了,大家現在都沒事,就是最好的結果,張是非想到,好人好報,這分頭一定會有好報的。只見那崔先生定了定神,然後對那藍衣女鬼歎道:「姐,你恢復意識了麼?」

  崔先生的話說出口,那坐在地上的藍衣女鬼週身一顫,並沒有起身,還是背對著眾人,顫抖的點了點頭,崔先生見它這樣,頓時又是一陣苦笑,看來,這姐姐現在還在內疚與絕望之中吧,雖然煞氣消失了,但是情緒卻是不滅不散的。

  感情這種東西,是這世上最堅硬的金屬,只要有意識存在,就不會消失,見那藍衣女鬼這般樣子,眾人的心,有漸漸的沉重了起來。

  夜晚還很漫長,這藍衣女鬼的結局,到底會是如何呢?

  同一時間,齊齊哈爾碾子山區蛇洞山山頂。

  本該是寂靜無比的蛇洞,竟猛然的爆發出了一股無比的妖力!

  彷彿一陣狂風吹過!在妖氣的之下,那蛇洞前的花草樹木瞬間如同遭遇了颱風般,一時間飛沙走石,妖氣刮過處一片狼藉。

  但是蛇洞之中,卻是空無一人,直到盡頭,在蛇洞山的裡層,我們才知曉著強大妖氣的散發者是誰,不是別人,正是這次事件的源頭,卵妖之母,燃西。

  裡層的山洞內,幾名高級卵妖此時都滿臉的凝重,且全部跪在了地上,很顯然,這是因為它們十分懼怕母親發怒,而如今燃西的怒火,卻燒的正旺。

  就如同那洞中不滅的綠色火球一般,火球在妖氣的刺激下,瞬間增大了好幾倍,熊熊烈火燃燒的吱吱作響,映的洞中一片詭異的色彩,但是這綠光之下,那石椅上的燃西卻並沒有露出面孔,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今天山洞裡來的很全,十二卵妖除了死掉的兩個,以及跑沒的一個,剩下的九名,包括那常年在外監視外界的光頭老十都回到了洞中,此時大家的臉上都無比的恐懼,恐懼之餘也顯露出了憤怒。

  「為甚麼!!」燃西那少女般的聲音傳了出來,很美妙,但是卻顯的十分憤怒,只聽那黑霧之中的燃西大喊道:「為甚麼連小九都……!?」

  眾卵妖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就在方纔,光頭老十已經預見了那小九已經顯露了真本事,於是由鼠哥向燃西匯報,這一次,燃西將老十召回了洞中向它詢問到底怎麼回事,就在老十說出小九已經變回了本相且妖氣越來越弱的時候,忽然間那黑霧之中的燃西發出了一聲慘叫。

  眾卵妖大驚,到底是甚麼事情能讓母親如此失態?還沒等它們多想,只見那很久都沒有顯露本事的燃西週身猛然間爆發出了一股超強的妖氣,這妖氣實在太驚人了!九名卵妖情急之下慌忙各自運氣妖氣以求自保,那妖氣突破了山洞裡層,險些沒有將山洞震塌,良久,妖氣散去,那燃西忽然悲傷的說道:「小九……」

  燃西這個母體,是可以感應到十二隻卵妖的生死的,見燃西發出哭腔,眾卵妖這才明白,感情那小九此時已經魂飛魄散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母親的性子,於是驚訝之餘,大家慌忙跪倒在地,一聲兒都不敢吭。

  燃西這次是發了真怒,試想一下,它最心疼的兩個孩子,就這樣在幾天之中連續丟了性命,這要讓他如何接受?

  到底是誰!!它心裡想著,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連續殺了自己兩個孩子?氣憤之餘,它的腦子裡想著這個問題。

  這時,在一旁跪倒的那個光頭老十發話了,只見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母親息怒,事情盡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就不要掏傷心了,想想小九……」

  「小九是最不可能死的!」那燃西猛然大喊道,一聲爆喝,那光頭老十頓時身體沒緣由的一顫,然後便不敢再說些甚麼,一旁的竹竿十一見老十討了個沒趣,不由的冷笑了一下,當然了,這表情它是低著頭發出的,因為現在這種場合,它也不敢明目張膽,它心裡明白,自己這母親,雖然平時說話慢聲慢氣兒的,但是如果它發了真怒的話,做出的事情是誰都想不到的,曾經在以前,燃西有一次沒理由的發火,差點將老十給殺死,幸好老十比較命大,且有大家求情,後來大家背地裡議論,鼠哥將事情的經過講出,原來只是因為這老十在外面偷偷的用自己眼睛想窺視到自己母親在黑霧後的真面目,僅此而已。

  後來老十被罰沒有召喚不准進洞,終日在外觀察人世間,竹竿十一想到,那應該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後母親一直沒有如此生氣過。

  上次它生氣,差點殺了自己的一個孩子,而這次它的怒火,又要誰來買單呢?十一想到了這裡,不由的將自己那張瘦臉壓的更低,低調是銀,沉默是金,事不關己,積不勞心。

  如此這般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鐘,那一旁的老五抬起了頭,它輕輕的對燃西說道:「母親,請不要生氣,您的身體……」

  老五的聲音很柔和,似乎不帶有任何奉承虛偽的情感,它是真的在意自己的母親,一字一句的話語,在安靜的掉根頭髮都差不多能聽見的洞中,大家都聽的真切。

  那燃西聽老五勸它,並沒有向對老十那般的發怒,而是歎了口氣,一身的妖氣收斂了許多,但依舊強烈的讓人有些抬不起頭來,良久,只見燃西歎道:「好了,抱歉,孩子們,我不該對你們發火。」

  眾卵妖見燃西情緒稍稍穩定,都不由的搖了搖頭,齊聲說道:「母親,請不要悲傷。」

  但是那老十低著臉上,卻露出了一陣憤怒,他心想著,為甚麼這老五勸它它就不生氣,而自己說話時它則大發雷霆呢!?

  只見燃西穩定了下情緒,然後又歎了一聲:「好了,不氣了,咱們現在也該討論一下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咱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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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2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女鬼淚(下)

  你一定有過信仰,所謂信仰,是一種很模糊的東西,但是確是很多人繼續行走於人世的動力,可是如果有一天,忽然你發現,自己的動力不存在了,那你是否會茫然,自己將何去何從?

  眾人都沒有說話,此時,空氣中的煞氣已經消失殆盡,空氣變得無比潮濕,氣溫恢復了過來,悶熱而密不透風,點點雨水落下,落在張是非的頭髮上,身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雖然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不公平,但是也有許多公平,包括空氣,包括雨水,包括陽光。

  雖然人分三六九等馬分腿瘦毛長,但是無論貧窮富有,卻都可以呼吸到同樣的空氣,感受到同樣的雨水,沐浴在同樣的一片陽光之下,也許這就是老天的公平吧。

  但是,當這種公平不復存在了呢?我們又會去如何解釋那一幕幕的慘劇,我們又如何去釋懷心中那份壓抑已久的憤怒?我們會悲傷麼?悲傷在此時,會不會顯得過於渺小?我們會流淚麼?淚水在此時還會不會存在?

  張是非歎了口氣,想從兜裡掏出煙來抽上一口,可是卻發現自己連掏煙的動作都不願意做了,眾人都在沉默,似乎在對眼前那個藍衣女鬼的遭遇而默哀一樣。

  儘管在這姐姐面前,『默哀』這個詞語多少有些諷刺,但是確實如此,試想一下,我們能享受到最普通的東西,它都無法得到,無法得到空氣,無法得到雨水,無法得到陽光,的到的僅僅是一份支撐了她幾十年至死不渝的情感,卻在一瞬間轟然倒塌,將來的它,將何去何從?

  藍衣女鬼靜靜的跪坐在那裡,身體微微的顫抖,它現在已經恢復了意識,但是張是非心裡卻不知道,恢復意識對它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雨水透過它的身體,打在地面之上,遮掩不住它那強忍的哽咽之聲,崔先生忍不住上前對它說:「都已經過去了……」

  是啊,都已經過去了,一切的一切,對於藍衣女鬼來說,都已經過去了,不曾有仇恨,不曾有愛戀,不曾有憤怒,甚至過去和未來,都不曾有。

  真正的一無所有,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此刻終於明白了這股詞的含義,那藍衣女鬼緊咬著嘴唇,只是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似乎它在為方才暴走時自身惹下的禍端而懺悔吧,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尋回一些存在的意義,崔先生後來又勸了它一些話,只不過,那藍衣女鬼全都未曾聽在,它死去的時間太久,失去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已經忘記,但沒有忘記的,卻還是那份執著,張是非心裡感同身受,此時也不知道從哪裡鼓出了一股勇氣,只見他對那藍衣女鬼說道:「姐,別這樣,即使你再怎麼傷心,董思哲也回不來了,它已經消失了。」

  「消失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藍衣女鬼愣了一下,然後顫抖的轉身望著眾人,一張白臉上滿是悲傷,只見她忽然喊道:「那我算甚麼啊……!」

  眾人全沒了話語,縱使那平時能把活人說死死人說爛的崔先生也沉默了,那藍衣女鬼跪在地上,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只見她哽咽的說道:「誰能告訴我……我這麼多年,到底為甚麼等待,而我的等待,是不是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我們可以沒有一切,但是不能沒有執著,這藍衣女鬼的問題確實讓人難以解答,或者說,這個問題本來就不存在答案。

  眾人都不知道說些甚麼,可是此時,張是非的心中卻忽然想到了甚麼,在這個藍衣女鬼的故事中,他只是一名旁觀者,或者見證者,此時此刻他心中並不像眾人那般迷茫,相反的,平日裡的那些胡思亂想,此刻在腦海中竟然漸漸清晰,他似乎明白了甚麼,於是他鼓足勇氣蹲在了地上,對那藍衣女鬼輕聲說道:「不,你的等待,怎麼會是一個笑話呢?」

  藍衣女鬼望著張是非,眾人也十分的驚訝,特別是李蘭英,他心想著老張今晚上的話怎麼這麼多?難道是剛才被這藍衣女鬼的一口煞氣把腦袋給打傻了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停頓,繼續說道:「姐,你不是已經等到結果了麼?」

  「結果?」藍衣女鬼愣了一下,然後顫抖的對張是非說道:「我的結果是甚麼?這就是我的結果?」

  張是非竟然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姐,難道你還沒明白麼,你所等待的,也許只是自己的執著而已,你根本就不愛董思哲,這是連你自己都已經明白的事情,為甚麼,現在還要如此的痛苦呢?」

  確實,就在不久之前,當藍衣女鬼對張是非聊天的時候,它就曾這樣想過,不過正映了那句百試不爽的俗話了,當局者迷,往往自己想的很透徹的問題,到了自己身上,依舊會迷茫。

  那藍衣女鬼顫抖著說道:「可是……」

  張是非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然後輕聲說道:「沒甚麼可是的了,姐,你太累了,而且在某種程度上說,你也等到了他死亡,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完美……我知道我說這話有點諷刺,但命運這種東西,你應該比我要懂的多,可是為甚麼,你現在還放不下呢?你為他付出的太多了,也太累了,該休息了。」

  張是非這翻話,完全是發自真心,沒有半句虛假,說實在的,他特為這藍衣女鬼感到不值,為甚麼這一切都要它來承擔呢?為甚麼?難道僅僅是為了一個不值得等待的狗雜碎麼?

  太累了,該休息了,你太累了,該休息了,那藍衣女鬼聽完張是非這番話後,頓時呆住了,表情定格,連顫抖都停止了,過了大概十幾秒左右,只見它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一滴眼淚竟然從右眼滑落,那滴淚水出奇的晶瑩,掉落在了地上,慢慢形成了一粒珠子樣的東西,在夜晚中閃爍著類似寶石一樣的光華。

  那藍衣女鬼大哭了起來,它的聲音沙啞而顯的十分淒涼,迴盪在這烏雲密佈的天空之下久久不曾散去,這可當真是鬼哭狼嚎了,只不過這哭聲卻沒有帶給人恐懼,反而給在場的幾人一種極度悲傷的感覺,這種感覺,要比方纔那陰煞之氣給人的絕望感更勝一籌,因為它直接出現在人的心中,當真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就連李蘭英這種冷血動物的表情都十分的悲傷,而那一旁的劉雨迪,已經忍不住跟著這藍衣女鬼一起,哭紅了眼睛。

  那藍衣女鬼只流出了一滴眼淚,剩下的,可以算作乾嚎,沒有眼淚的哭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更讓人心酸,畢竟眼淚這種東西,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當遇到的傷害到達頂點的時候,眼淚就是一種本能的發洩手段。

  但是,這僅僅是對人來說。

  那藍衣女鬼悲傷的哭泣著,久久沒有停止,夜雨在它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那是它早已不再屬於這個世間的證明,雖然說這場雨是因為剛才陣法引發天雷的副作用,不過張是非更願意相信,這是老天在流淚,這是上天賜給這個早就不該存在的苦命人最後的裡屋。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很久都沒有停,相反的,更大了,在雨中,眾人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淋濕,但是眾人都沒有想走的念頭,心中也沒有一絲的寒冷,見那藍衣女鬼邊哭邊顫抖,他們便不約而同的將它圍了起來,似乎是想為其遮擋些風寒,雖然他們都知道,鬼並不能感覺寒冷,因為鬼本身就是寒冷的。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那藍衣女鬼的哭泣聲漸漸的小了起來,隨著這場本不該出現的雨一起,靜靜的消失了,天空雲彩散去,一輪即將圓滿的月亮出現,淡淡的月光灑下,沒有燈光的小區之中一片淺白。

  即將圓滿,也不是圓滿啊,張是非想到此刻又苦笑了一下,他轉頭望了望眾人,發現崔先生此時也在苦笑,他那半邊臉的表情顯得十分不自然,張是非越發的覺得這就是命運了,在這世上,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同,但是卻又有一個相同之處,那就是每個人的命運都並不是那麼的盡善盡美。

  張是非忽然覺得,這一切其實都是注定的,包括甚麼四捨二劫,包括甚麼五弊三缺,根本就是這個人世間命運的縮影,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只不過命運分配給他們的角色不同,得到的東西越多,失去的東西就越貴重。

  這也許就是天道吧,本不該存在的女鬼,本不該存在的哭泣,本不該存在的夜雨,這一個本不該發生的故事,卻都在一輪無法變更的殘月之下,真實的存在,刻骨銘心。

  月光映在那女鬼的身上,鬼魂和妖怪本就應該存活在月光之下,月光是它們的崇拜之物,就如同我們活人崇拜太陽一般,那藍衣女鬼終於停止了哭泣,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月光同樣灑在了張是非的身上,它此時是半妖之身,同樣能吸收月亮的光華,一時之間,他感覺到很溫暖,這種溫暖不比太陽猛烈,卻無比的輕柔,彷彿那親人只見溫暖的擁抱,又像是熱戀中的情人在你的耳邊細語呢喃,希望這月光也能帶給它力量和溫暖吧,張是非在心中十分真誠的禱告著,雖然你的世界沒有太陽,但是月亮卻一直在那裡。

  又過了一會兒,那藍衣女鬼似乎真的平靜了下來,只見它站起身,然後對圍著它的眾人點頭說道:「謝謝你們……」

  原來鬼也是會哭腫眼睛的,張是非望著它,此時它的右眼此時顯得十分的紅腫,但是它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儘管這笑容顯得十分無力,崔先生見它這麼說,便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別謝我們,我很抱歉,把你捲入了這種事件中。」

  那藍衣女鬼搖了搖頭,然後淡淡的說道:「不重要了,就像小張剛才所說,我這一生,只是為了一個執著而活,現在執著放下,甚麼都不重要了,何哀何苦,都已經過去,我太累了,也是時候該休息了。」

  崔先生聽它這麼說,半邊臉不由得浮現出了十分敬佩的表情,只見他對著這黃衣女鬼伸出了大拇指,然後說道:「你能這麼想,當真是大徹大悟了,下一步有甚麼打算,就憑你現在這想法,在酆都謀一份差事也不是不可能,也許對你來說,脫離六道舒服輪迴的痛苦才是最佳選擇吧。」

  那藍衣女鬼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還沒有那份打算,對了……」

  只見它頓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著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小張,真的很感謝你。」

  張是非這人,雖然平時沒皮沒臉,但卻經得起罵經不起誇,見這藍衣女鬼跟他說謝謝,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見他撓了撓還濕漉漉的頭髮,然後嘿嘿的也笑了一下,對著那藍衣女鬼說道:「謝甚麼啊,剛才不已經謝過了麼?」

  那藍衣女鬼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不,一定要謝的,謝謝你,如果剛才不是你,我只怕現在還無法領悟到現在所想的一些東西,是你讓我解脫了,謝謝。」

  「大姐,你在這麼說他該不好意思了。」見事件告一段落,氣氛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李蘭英便跟那藍衣女鬼指了指張是非,月光下張是非的臉有些發燒,只見李蘭英有些調侃的說道:「瞅瞅,臉都紅了。」

  「邊兒去。」張是非罵道,他還真就有些不好意思,眾人見張是非竟然這麼不經誇,頓時也都露出了笑容。

  那藍衣女鬼對張是非說道:「小張,堅持你現在所想的,其實你真的很有天賦,這一點秦愛德也應該發現了吧。」

  說完後,那藍衣女鬼看了看崔先生,這『親愛的』應該就是指這崔先生了吧,只是不明白這藍衣女鬼為甚麼會這麼稱呼他,這估計是他倆之間的秘密了,只見劉雨迪有些驚訝的望了望崔先生,而崔先生慌忙裝作著涼,乾咳了幾下用來掩飾這份尷尬。

  只見那藍衣女鬼接著對那張是非說道:「對了,今天那個妖怪,就是你們平時說的卵妖吧。」

  崔先生點了點頭,那藍衣女鬼又說道:「你幫了我這麼多年,我無以為報,聽你說如果他們都消失了,那你們就可以脫離詛咒了是麼?我剛才感覺到我的力量似乎已經恢復了一些,要不然,等過兩天,我幫你把它們都殺了吧。」

  這句話說出,眾人的心中都咯登一聲,特別是張是非,他望著眼前這個藍衣女鬼,心想著大姐你不用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吧!怎麼這事兒在你嘴裡說出就給人一種殺卵妖就跟殺小雞兒殺蛤蟆似的呢?

  不過轉念一想,這姐姐現在是甚麼身份?那可是極陰極煞鬼王啊,連天雷都劈不死它,現在衣服的顏色也沒變回來,依舊藍汪汪的,它確實有這個實力,想想它剛才殺小九時的模樣,不由得讓張是非有些汗顏,如果讓它去消滅那些卵妖,似乎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確實很讓人心動,但不知道為甚麼,張是非卻沒有說話,就連一項怕麻煩的李胖子此時也沒言語,只見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藍衣女鬼說道:「我想,這件事就不用了,而且想必他們也不想你幫忙吧。」

  說完後,崔先生指了指他那兩個『不成氣候』的學徒,張是非和李蘭英此時對視了一下,彼此的表情不盡相同,但是心中所想的卻都差不多,只見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是的,不用了,你還是快去陰市吧。」

  「為甚麼?」那藍衣女鬼頓時有些不解,不過也就在一瞬間,它也忽然想明白了,不由的發出了會心的笑容。

  崔先生見它懂了,便笑著對它說道:「沒錯,那是他們的命運,並不是你的,而你……」

  「我也有我的命運。」藍衣女鬼說道。

  確實,張是非剛才確實有點想請這姐姐幫忙了,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是因為經過了這一連串的事情,明白了一連串的道理,他深刻的理解到了,這卵妖之事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在某種程度來說,這算的上一種考驗,就好像當年御弟哥哥去天竺討要佛法研究報告一樣,必須要經歷磨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而自己的路也要自己去走,並不是甚麼事都可以作弊的,因為,我們誰都可以欺騙,惟獨不能欺騙的,就是自己。

  從入行接觸卵妖以來,兩人確實開始虛心學習,閱歷的迅速增長,使他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既然上天指了一條路給他們走,為甚麼他們要讓別人代替呢?而且再說了,別人走的路,那還算自己走過的麼?

  命運,是沒有捷徑可以走的,即使那藍衣女鬼真的殺光了卵妖,但是早就設定好了的命運,一定會再次捉弄兩人。

  崔先生見兩人這樣,露出了今晚第二次讚賞的笑容,但是這次他沒說話,而是轉頭和劉雨迪以及自己的老夥計易欣星相視一笑,他們的心中都很安慰。

  那黃衣女鬼此時大徹大悟,自然也不會再說這類的話了,就在這時,它忽然一愣,然後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西方,便轉過頭來向著地上輕輕一指,自己的那滴眼淚浮空而起,飄到了崔先生的手裡,它對著崔先生說道:「那我就不說甚麼了,這滴眼淚,算是我第二次送給你的禮物吧。」

  崔先生抓過那滴好像是珍珠般的眼淚,拿在手中仔細的端詳著,也不知道為何,劉雨迪易欣星崔先生這三人見到這滴眼淚後,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好似感慨,更似感傷,崔先生抓著那滴眼淚,喃喃的說道:「真不曉得,這東西再次出現,且又到了我手裡,對蒼生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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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送鬼送到西

  也不知道這分頭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張是非心裡想著。

  他心裡明白,這女鬼淚是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不穿褲子的老暴露狂劉伶所說的『忘卻』之酒的釀造材料,同時也是分頭口中的那『七寶白玉輪』中的七寶之一,可見這玩意兒會有多寶貴了,張是非歎了口氣,崔先生之前曾經對他講過,自己曾經湊齊過『七寶白玉輪』,而剛才那藍衣女鬼說這是第二次送他東西,看來之前的那滴眼淚,也是這女鬼所流吧,真是納悶兒了,女的啊,不管是人還是鬼,眼淚這都這麼多呢?

  張是非正在發愣,只見那易欣星歎了口氣,他看了看表,然後又拍了拍崔先生的肩膀,崔先生轉頭看了他一眼,只見易欣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別感慨了,還是先辦正經事吧。」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讓李蘭英去那邊將小九的妖卵結晶取來,胖子點了點頭走向了小九的屍體,由於現在四周的煞氣散去,那小九的一地碎肉解凍以後便迅速的風化,一塊一塊兒的,拿腳一踩,跟沙子似的細碎。

  李蘭英夠悲催的,他不得不從那一堆碎屍塊中挑出了小九的那塊兒結晶,這結晶就跟小八的結晶如出一轍,比一般的妖卵結晶要大很多,只是散發出的光芒不一樣,小八的結晶光芒是紫色的,這麼說也許不怎麼恰當,因為那紫色並不是純粹的,有些偏藍,張李二人自然有些看不出,但是崔先生沒有入道之前是美術專業的,他告訴兩人,正確的說,小八妖卵結晶的顏色是屬於藍紫色,而小九的結晶卻是藍色的,跟張是非的仙骨一樣的顏色。

  似乎這都不重要,李蘭英拾起了那塊兒妖卵結晶,然後來到了崔先生的身旁將其交給了他,崔先生將妖卵結晶收好以後,便轉頭對著藍衣女鬼說道:「姐,陰市甚麼時候能開,你知道麼?」

  那藍衣女鬼平靜的回道:「其實剛才就已經開了,我能感應得到那火車的鳴笛聲。」

  怪不得剛才它朝西邊瞅呢,崔先生敲了敲疲倦的眾人,想了想,然後歎道:「那感情巧,送鬼送到西,你在人間逗留了幾十年,想想也是件挺麻煩的事情,我送你走吧。」

  那藍衣女鬼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麻煩?甚麼麻煩?」

  崔先生苦笑著道:「那幫半步多的地下工作者,全是懶鬼,就跟有些銀行的營業員似的,怕麻煩,你死了這麼久,翻你的檔案估計都要半天,我跟你一起去,起碼還能幫你打點打點啊。」

  那藍衣女鬼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似乎懂了,此時氣氛已經恢復,雖然說不上皆大歡喜,但是已經是眾人能料到的完美結局了,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邪惡的一方終究鬥不過正義,該死的死該活的活,是啊,小說中不都是這麼寫的麼?

  但是聽完崔先生的話後,張是非的心中卻有些不解,於是他好奇的對崔先生說道:「我怎麼不明白呢,你要怎麼送這姐姐?」

  那崔先生望了望一旁攙扶著他的劉雨迪,劉雨迪此時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氣,但是卻沒有發作,只是歎了口氣,然後對他點了點頭,於是那崔先生便對著張是非說道:「當然是親自送了,送到陰市。」

  甚麼?!大哥,你不用這麼誇張吧!!張是非和李蘭英都愣住了,張是非心裡想道,親自送到陰市?開甚麼玩笑啊,那陰市不是甚麼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麼?難道,這分頭要捨命陪女鬼,為了送著姐姐上路而想上吊?這不可能啊,即使分頭再大無畏也不至於犯這傻氣,可是為甚麼,這話從崔先生的嘴裡說出來,卻像是要去趟菜市場那麼簡單呢?

  崔先生見他驚訝,也沒多說,只是指了指福澤堂,然後對張是非講到:「咱們都落湯雞了,進屋再說吧。」

  張是非和李蘭英帶著疑慮隨著眾人走進了屋子裡,福澤堂此時就跟糟了飛賊一般的亂,劉雨迪陪著那女鬼坐在了沙發上,崔先生跟易欣星就開始翻著東西,張李二人自然也來幫忙,在翻東西的時候,崔先生跟張是非簡略的解釋了一下。

  崔先生的職業是『陰陽先生』,這張是非從最開始就知道,只不過他並不瞭解這個職業的特性,所謂陰陽先生,就是人與鬼之間的調解專家,這是一門很古老的一門職業,其特性也有很多,比如相面破煞,選地鎮宅等,在這些特性當中,這職業還有一項絕活兒,那就是凡道行高深的先生,都能夠穿行於陰陽之間,也就是魂魄離體進入陰市,這種行為在古時,被稱呼為『過陰』,這也就是『陰陽先生』這名字的來歷之一了。

  不過要說現在這都二十一世紀了,科技文明高度發達之下,這種民間的職業日夜稀少,標標準准的夕陽產業,崔先生說,現在整個中國能『過陰』的先生,可能用一雙手就查的過來,很悲劇的是,崔先生就是這雙手其中的一根手指頭。

  不過,聽崔先生講,『過陰』這件事其實是很有危險性的,因為要前往陰市,就先要靈魂離體,靈魂離體之後,人會呈現出假死的狀態,就跟張是非李蘭英的另一具身體一般,如果在陰市一個行差踏錯,就有可能假死變真死,徹底的嗝屁朝梁,這也是剛才劉雨迪聽他說完有些生氣的原因之一,還好她心地善良,也就沒有阻止。

  真是長見識了,崔先生的身世曾經他自己說過,他小時候掉到河裡就去過陰市一回,但是後來有回來了,還得到了一身的道術,這些都是張是非知道的,不過剛才從他說話的語氣中可以看出,這崔先生估計學道之後也沒少往陰市竄,所以才會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翻出了一大堆東西後,崔先生便對著沙發上的兩位女性點了點頭,然後自己走進了裡屋,關上了門,裡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崔先生從裡面走出來了,張是非望著他頓時有些無語,這大夏天的,崔先生竟然換上了一件黑棉襖黑棉褲,而且那分頭之上竟然還扣了一頂小氈帽兒,怎麼看怎麼彆扭,張是非心裡想著這分頭是不是剛才跟那大姐幹架被凍傻了,怎麼穿的這非主流。

  那崔先生此刻明顯也是很熱,只見他摁著了那一直沒開過的空調,然後對著沙發上的姐姐說道:「姐,咱走吧。」

  那藍衣女鬼點了點頭,它先飄到了門口,有些留戀的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然後交叉成祈禱狀,最裡面輕輕的說著些甚麼。是啊,畢竟都這麼多年了,一想到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陽世,或者說即使回來了,也不會記得了,放誰誰都會留念的。

  崔先生趁那姐姐對人間做最後道別的時候,便對著劉雨迪說道:「丫頭,我走了,最慢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回來,你也累壞了,一會兒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老易陪我就行了。」

  劉雨迪十分擔心的望著他,然後對他說:「那你千萬小心。大概要多少錢,一會兒我燒給你。」

  崔先生轉頭問易欣星:「老易,福澤堂沒多少存貨了,你那邊還有多少,算我跟林叔借的。」

  易欣星想了想,然後說道:「還有很多,不過你最好別跟那老頭兒說,反正他也看不出來,最近這老爺子脾氣暴躁的很,據說是在老年活動中心跟老太太扭大秧歌兒讓人家孩子給揍了。」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比劃道:「那你就給我先拿九千億吧,另外再給我燒個電視機,貌似那邊這種東西很缺,上次去半步多,裡面那些個山炮還聽半導體呢。」

  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用得著這麼多麼,似乎過了吧。」

  聽他說完,崔先生邊拽了拽自己那農業重金屬風格的棉襖領子,邊對著易欣星說道:「怎麼用不著呢,你還不知道麼,那幫子碎催,跟活人一樣,不搞點贊助能辦的成事兒麼?」

  易欣星頓時聳了聳肩,然後推門出去了,這時,崔先生才對著張是非和李蘭英說道:「你倆啊,今天幹的不錯。」

  「那是。」李蘭英一聽崔先生誇獎,似乎十分受用的樣子,只見他挺了挺大肚子,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我是誰啊,南山揍過狼北山打過虎,苞米地裡抓過刺蝟,這算個啥?」

  「你如果不這麼裝犢子,還能更好些。」崔先生罵道。

  見崔先生又恢復正常,李胖子頓時不敢言語了,張是非心中苦笑的想著,這胖子,真是天生的大蘿蔔腦袋,就是挨削的命。

  張是非問崔先生:「分頭,一會兒我倆咋辦?」

  崔先生說道:「你倆也累了一晚上了,現在還是先回家吧。」

  「可是……」張是非此時毫無睏意,根本就不想回家,說實在的,只有在這福澤堂,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價值,一旦回到了家,就彷彿又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個曾經讓他感到十分優越的富二代身份,此時使他有些不恥。

  崔先生知道他想留下,於是便對他說:「沒甚麼可是的,我知道你倆對這事兒很好奇,但不是我不留你倆,現在這裡這麼亂,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而且你倆也受傷了,還是快點回到人身然後好好休息,要知道,咱們的麻煩還沒完呢?」

  「還有甚麼麻煩?」張是非問道。

  似乎空調現在對於崔先生來說也沒甚麼用了,只見他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扣兒,然後一邊拿手扇風兒一邊說道:「才幾天的時間,十二卵妖就被咱們搞死了兩個,這又不是漫畫兒,boss們不可能傻到一個個排隊出現,所以,我想卵妖那邊應該也要有甚麼大動作了。」

  說的也是,張是非點了點頭,看來以後不會有消停的日子過了,他苦笑了一下,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拐彎抹角,只要戰鬥就好了,於是他對著李蘭英點了點頭,這時,易欣星回來了,只見他左手夾著一個紙糊的電視,右手上掛著一個塑料袋兒走了進來,劉雨迪上前幫忙,兩人把東西放到了屋子中間,崔先生望著那電視咧嘴一笑,調侃道:「嘿,這電視不錯啊,還背頭的呢,在哪兒買的?」

  易欣星笑道:「可不是麼,就在陳歪脖兒那家平安花圈店啊,聽說他店裡又招了一名新學徒,手藝不錯。」

  「哦……」崔先生點了點頭,這時,那藍衣女鬼似乎已經禱告完畢了,它飄了過來,崔先生跟張是非他兩人說讓他倆現在就走,畢竟這『過陰』又不是展覽會,人太多陽氣太旺有些不妥,兩人只好點了點頭,張是非望著那藍衣女鬼,雖然這幾天二人備受它的欺負,當了幾天的奴隸,但是此時分別,不由得心中也有些不捨。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底下就沒有不散的烤串攤兒,塵歸塵土歸土,這一切都是必然的,誰都有這麼一天,只不過很多人不知道而已,人生在世,就是不斷的相遇,不斷的別離,箇中滋味,其心所以。

  此時分別的時候到了,雖說難免感傷,但是張是非卻露出了笑容,他對著那藍衣女鬼說道:「姐姐,謝謝你,是你交給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希望你能在下面過的快樂。」

  那藍衣女鬼點了點頭,也笑著說道:「同樣,你也要堅持自己的信念,總有一天,我們會在下邊再見面的。」

  這話可有點冷幽默了,在場的人都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張是非請崔先生幫他的人身開了眼睛,然後和李蘭英脫離的獸體,要說這有兩具身體可真方便,回到了各自的人身後,兩人只感覺到一身的輕鬆,重是重了些,但是方才戰鬥所留下的傷痛全都不見了,兩人走出了裡屋,然後崔先生便說道:「你倆,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照常上班。」

  兩人點了點頭,那崔先生便對著那藍衣女鬼說道:「我的老姐姐,咱們上路吧。」

  上路,這倆字說的有些淒涼,但是確實如此,張是非的心中又萌生了一陣酸楚,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從甚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感情竟然這麼豐富了?

  「那我們也走了。」張是非對著崔先生他們說道,崔先生點了點頭,示意他倆去吧,張是非望了望那藍衣女鬼,發現藍衣女鬼正微笑的望著他,似乎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此時他真的有些不忍去面對這離別,於是想到了這裡,他歎了口氣,然後轉身跟李蘭英走到了福澤堂的門口,推開了門,由於剛才的惡戰,四週一片狼藉,剛下過雨,景色頗為淒涼。

  張是非走了幾步,只聽見福澤堂的屋裡有人叫他:「小張。」

  張是非轉身望去,只見那藍衣女鬼正在屋子裡對著他笑,那女鬼舉起了手對他揮了揮,然後說道:「再見了,相信自己。」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看來,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要做老土的告別啊,望著那女鬼的笑容,很慶幸的是,此刻它的神情,並沒有遺憾,那笑容很美,就像是朝陽映照下的露珠,雖然它無法擁有,但是它的心就是那一顆。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點著了一根煙,然後對著那藍衣女鬼也揮了揮手:「一路保重,姐姐。」

  這聲姐姐,是發自內心叫出來的,儘管他跟這女鬼認識還不到半個月,甚至,自己連它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它交給張是非的一些東西,當真是讓他受益匪淺,在張是非的心中,彷彿已經將這女鬼當成了親姐姐一般,雖然他是獨生子女,根本無法理解這親姐姐的概念,但是他心中想著,如果自己有姐姐,大概也是這種感覺吧。

  那藍衣女鬼笑了一下,然後隨著崔先生三人進了福澤堂的裡屋,門關上了,四周似乎又安靜了起來,離別的傷感在那女鬼的笑容中消散,張是非真心的祝福它能有個美好的歸處,畢竟世間萬物,每個人,每個靈魂,都應該有自己的歸處,不是麼?

  張是非想到了這裡,也便釋懷了,他點著了根煙叼在嘴裡,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走吧,咱回家。」

  胖子點了點頭,兩人今晚的表現確實很不錯,起碼讓他倆發覺自己真的開始變強了,而通過了這次的事件,讓張是非懂得了一個真理,那就是,事件既然已經發生了,逃避並不是辦法,就像那小九給他的第一個幻象一般,當時他的暴走也是一種逃避,逃避之後,心中卻並不快樂,相反的,還倍加後悔。

  此時他真的不怕了,他要對梁韻兒攤牌,雖然不能告訴梁韻兒為甚麼,但是那句『你會等我麼』他敢說出口了,因為他不想逃避了。

  想到了此處,他心情大好,跟著胖子走在道外區的街道上,兩人談起方才胖揍卵妖小九的事情,不由的又有些熱血沸騰,就這樣一路邊走邊說,就像是兩個打遊戲通關而手舞足蹈的孩子。

  夜晚恢復了悶熱,路燈依舊昏黃,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雨水與塵土還有不知名花香的味道,哈爾濱的初秋之夜,似乎一直是這個樣子,絲毫沒有因為剛才極陰極煞的出現而更改,天空那是一輪即將圓滿的月亮,安靜的掛在天空,預兆著一年一度的七夕即將到來。

  (女鬼篇終於結束了,下章新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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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3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臆想

  午夜時分,哈市道外區某小區居民忽然從噩夢中驚醒。

  氣溫驟降,具目擊者稱當時自家窗戶上已經被白霜籠罩!

  一夜之間,樹木竟無故成批凋零。

  在那深夜中發出尖叫的女人,究竟是誰?一夜之間出現的深坑,又究竟意味著甚麼。

  是自然現象,還是神秘詛咒,是認為惡意破壞,還是冥冥之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籠罩?

  敬請關注本期的《都市傳說》之——無法醒來的噩夢。

  攝影機鏡頭切回了演播室,正是老百姓們最喜聞樂見的節目《都市傳說》(改版後的名字)現場,拒不完全統計全市範圍內有百分之八十的觀眾表示這個節目才是老百姓自己的節目,不完全統計包括在市區中隨機挑選三名市民做了隨機採訪,以及有關部門專業評定。

  「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郭人源。」主持人郭人源善良登場,面對著鏡頭顯露出了他那睿智而謙虛的笑容,只見他說道:「就在前幾天啊,我們的欄目接到了一個熱心觀眾打來的電話,說本市道外區的一個小區內,竟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究竟是甚麼呢?現在我們就來看一看。」

  換面切換,也不知道是哪部恐怖電影的鏡頭出現,配上港台電影慣用的恐怖音效,再加上郭人源那足矣媲美艾寶良的公鴨嗓兒,這一系列獨白倒是真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只聽郭人源聲音低沉的講道:「近日,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車仁丹先生(附照片)給我們打來電話,說某日凌晨,在道外某小區內,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據車先生說,當晚他睡的正香,忽然做了個噩夢,在夢中一名藍衣女鬼向它撲了過來,於是車先生便驚醒了,雖然說夢境這種事情,是完全沒有科學依據的,但是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房間中的空氣出奇的寒冷!就連臥室的窗戶上都掛滿了白霜,車先生不由的十分的驚訝,他看了下自家電子鐘上的溫度計,不由得大吃一驚!當時的溫度,竟然已經達到了零度左右!要知道,現在剛剛到秋天,白天時的氣溫還在零上二十度左右,可是為甚麼晚上,竟然氣溫驟降了呢?」

  郭人源說到了這裡,便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用一種十分低沉的聲音說道:「當時,車先生也不相信這一幕,但是就在下一刻,竟然又發生了一件讓他感到十分驚訝的事情,就在車先生感到不解的那一刻,忽然窗外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雷聲!之後又傳來了一陣女性的慘叫聲!車先生慌忙推開了窗戶,頓時一陣寒冷的風吹了進來,而窗外則是漆黑一片,甚麼都瞧不見,車先生感到害怕極了,他慌忙想叫醒自己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竟任他如何搖晃都沒有醒來,依舊在沉沉的熟睡,直到天亮方才醒來。」

  畫面切換了回來,郭人源面對這鏡頭說道:「第二天,車先生才發現,自己的妻子以及孩子昨晚根本甚麼都沒有感覺到,而當他下樓上班的時候,發現小區內的樹木,在一夜之間樹葉竟然全都掉落,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撥通了我們的電話,他想向我們詢問一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看到了這裡,想必電視機前的各位也在很好奇這一切到底是為甚麼,本期節目就為您揭開這小區霜凍之謎,我們先來看一組本台記者前往當地採訪。」

  畫面再次切換到了道外區某小區內,記著蔡寒冬一臉嚴肅的出現在鏡頭裡,蔡寒冬手裡拿著話筒,然後正色說道:「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蔡寒冬,現在呢,我們就在事發地道外某小區內,大家可以看到啊,現在小區內的一些樹木的樹葉已經全部落下了,為小區的物業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嗯,由於當晚下了一場雨,所以路面看上去有些泥濘,我們現在採訪一下當時目睹這一切奇怪現象的車先生,車先生你好。」

  鏡頭轉換,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出現在了鏡頭裡,這大叔看上去面容有些憔悴,似乎是好幾天都沒有睡好的樣子,身著一件格子襯衫,掛著倆打黑眼圈兒,只見蔡寒冬對他說道:「車先生,能把您當時看到的講給我們一遍麼,當時您看到了甚麼?」

  那車先生頓時不悅的說道:「剛才我不是說過了麼,怎麼還問?」

  蔡寒冬聽他這麼說,頓時尷尬的笑了一下,幸好人家畢竟是干記者的,要說記著是一項十分考驗人反映的職業,畢竟除了個別的體育記者外,沒有多少傻X,遇到釘子不會問一些例如『你有沒有把握拿第二名,因為第一名已經是劉翔』之類的腦殘問題,專業素質在那兒呢,對症下藥才是王道。

  於是蔡寒冬慌忙轉移話題,他把話筒再次往上抬了抬,然後對著那車先生說道:「那,你能講一下內容麼,我是說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上哪兒知道去!!」那車仁丹頓時無語了,他心想這記者怎麼都這樣兒,於是他對著那蔡寒冬說道:「我要知道還用請你們來麼?!」

  其實蔡寒冬心裡也十分的鬱悶,他不禁暗罵傻逼編導怎麼想出這種傻逼台詞的,但是現在也沒辦法,畢竟趕鴨子上架,吃這行飯就要遵守行規,蔡寒冬十分具備敬業精神,見這姓車的發飆,他也不跟這老碎催硬碰,便擠出了一絲笑容對著經由說道:「好的,謝謝車先生接受我們的採訪,相信我們現場的專家一定會給您個很好的答案,下面,我們來採訪下這個小區裡的居民,看看他們是怎麼說的……」

  「哎呀我去!!你不那誰麼?」蔡寒冬剛說到這裡,從不遠處的一家佛堂中就竄出了一個人,這人是個胖子,就好像個大肚蟈蟈一般,只見他看出了門後看到了蔡寒冬,兩眼都好像冒光了,不由分說主動上前,拽著蔡寒冬的雙手就不放了,掐的蔡寒冬一陣齜牙咧嘴,幸好這一幕沒有出現在鏡頭中。

  只見那胖子十分驚訝的說道:「你是老畢,啊不對,山形健,啊也不對,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蔡寒冬!唉呀媽呀,你咋來了呢,終於讓我逮著活的了!」

  就連那攝像都樂的手直抖,心想著這胖子怎麼這誇張,雙躥下跳的,蔡寒冬更是苦笑連連,只見他在鏡頭後吃力的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一個勁兒的給那胖子眼色,那胖子終於穩當了下來,蔡寒冬輕咳了一聲兒,然後對那胖子說道:「啊……你好,請問你是這個小區的住戶麼?」

  「對呀對呀。」那胖子興高采烈的說道,只見他指了指:「我就在那家店打工,工錢少的可憐啊,對了,你們欄目管這個不……」

  「咳咳。」蔡寒冬終於咳出了聲兒來,他此時一定不住的暗罵為啥一旁的策劃還不他媽的喊停,難道說這胖子的話有助於收視率?聽他咳嗽,胖子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兒過火兒了,於是他便停了下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著蔡寒冬正色的說道:「沒有錯,我在這兒生活很多年了,你要甚麼話要問,就說吧。」

  終於上路了,蔡寒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調整了一下狀態,走到了鏡頭前話筒對準了胖子的雙下巴,然後問道:「嗯,請問,這小區樹葉枯萎的事你知道麼?」

  胖子點了點頭,然後十分得意的說道:「當然了。」

  蔡寒冬噓了一口氣,心想著胖子總算是配合了,於是他又問道:「那請問你那天晚上在這裡麼,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是甚麼?」

  胖子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當然在了,我值夜班嘛!至於看法,我的看法是,純屬扯犢子,哪天晚上就下了一場雨,剩下的甚麼都沒有,還霜凍,有沒有搞錯,現在才幾月份啊?不是我說,你聽那些老頭老太太們說的,都甚麼啊,這個說那天龍王爺啤酒喝多了吐這兒了,那個說雷公拉肚子拉這兒了,能信麼?啊對了,你能不能問點有用的?」

  蔡寒冬剛鬆了口氣,聽胖子這麼一問,頓時又愣了起來,只見他問道:「甚麼?」

  「給我拿來吧!」胖子擺出了一副『你這小子怎麼就不上路』的表情,只見他一把拽過了話筒,然後對著攝像師那顫抖的鏡頭捋了捋頭髮,正色的說道:「我叫李蘭英,李蘭英的蘭英,今年二十一歲,愛好和平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世界大戰,希望能和成熟穩重性格開朗的女生交朋友,請記住我的QQ群76703680,我會用我的真心換取你們的笑容,再說一遍我的QQ群……」

  攝像大哥終於忍不住了,放下了攝影機抱著肚子笑了起來,一旁的策劃也哈哈大笑,就是蔡寒冬笑不出來,蔡寒冬有些無語的望了望李蘭英,然後轉頭對著策劃說道:「咱們再採訪一個吧。」

  那策劃邊笑邊擺手,一邊對這裡李蘭英伸出了大拇指一邊對著蔡寒冬說道:「不用不用,這不挺好的麼?走吧,下班了,我還要接孩子去呢。」

  蔡寒冬這個無語。

  當然了,這一幕,並沒有出現在播出的畫面上。

  起碼當天晚上,眾人在福澤堂中沒有看到李胖子徵婚的這一幕,經過了剪輯以及後期合成後,胖子的一些髒話都不見了,那電視裡的採訪結束以後,郭人源便像模像樣對著大屏幕說道:「好的,謝謝寒冬為我們帶來的報道,看到了這裡,想必大家也跟我一樣有些疑慮,為甚麼車先生所見的,小區裡其他的居民卻沒有經歷呢?這一切究竟是為甚麼呢?下面讓我們請出我們節目的老朋友,知名專家曹德歡教授,曹教授你好。」

  鏡頭切換,久違的地中海再次出現。

  只見曹教授十分嚴肅的對著鏡頭點了點頭,然後一張嘴,露出了四顆大黃牙:「大家好,主持人好。」

  郭人源十分好奇的問道:「曹教授,剛才的短片想必你已經看過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又是甚麼呢?」

  那曹教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我認為,這是一例典型的壓抑性精神錯覺,也就是典型的精神錯覺,啊,簡單的說,就是這名群眾的錯覺。」

  「錯覺?」郭人源有些不懂。

  曹教授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這名車先生,可能只是平時生活中的壓力太大,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嗯,在臨床中有很多這種例子,比如說夢見女鬼啊,看見UFO啊,或者聲稱遇見了一些超自然的現象,但是很多都屬於其本身的臆想。」

  「你是說,就像以前央視《走進科學》的一期節目『誰在背我飛行』一樣麼?」郭人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沒錯。」曹教授十分認真的說道:「這是一種單方面的臆想,也就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試想一下,如果真有那種忽然霜凍的現象,為何我們的氣象局會不知道?而為何又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啊,我明白了,曹教授果然是曹教授,一席話說的我茅塞頓開啊,其實我也有些納悶,為甚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原來是他的一個幻覺,或者說是一個夢啊。」郭人源不動聲色拍了個馬屁的同時又下意識的展現了一下自己的智商。

  那曹教授一臉的得意,忽然郭人源又問道:「可是,曹教授,還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為甚麼那小區裡的樹木,一夜之間葉子全掉了呢,而且都好像是被凍掉的呢?」

  滿肚肥腸兒的曹德歡臉色一愣,然後只見他摸了摸鼻子,然後說道:「啊,這個樹木,我知道,你說這個樹木,當然是樹木的問題,要說這個樹木啊,之前我的秘書跟我說過,要說這樹木的問題啊,我認為是那車先生,對,還是車先生的問題比較嚴重,我建議車先生可以在空閒時間,到我的醫院檢查一下,畢竟身體是自己的,對,就這樣。」

  就這樣個屁啊!!!

  福澤堂中,眾人望著電視,此刻全部無語凝噎,張是非心想著這哪兒請來的臨時演員啊,怎麼比李蘭英還不專業呢!!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正是改版後的《都市傳說》播出的時間,本來兩人都下班了,但是李胖子說甚麼也要拉著張是非一起看看自己上電視是甚麼樣子,於是便留在了福澤堂中,蔡寒冬也在,一會兒他們要一起出去吃飯,因為此時崔先生已經回來了,連同這劉雨迪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就跟看相聲大賽似的,那專家的話不時把劉雨迪逗的格格笑。

  張是非有些無語,他起身關了電視,然後說道:「這都甚麼啊!還看他有啥意思。」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喝了口茶水,說道:「嗯,老曹最近是沒甚麼新段子了。」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看這個還不如看新聞呢,對了分頭,一會兒,給我們講講你過陰的事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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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9 10:3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陰市趣聞

  要說這電視節目可真是不靠譜,就拿這《都市傳說》來講,完完全全的就是山寨了中央十二的《走進科學》,連主持人都像是雙胞胎,打眼兒一看跟海爾兄弟似的。

  走的也是走進科學的路子,相比之下,走進科學還要科學的很多,張是非心裡想著,起碼人家走進科學沒那麼多插播廣告也沒那麼多的坐台專家,不像這甚麼傳說,整個死地中海到節目裡,三句話不離自己醫院,除了會說別人瘋了之外不會說別的,恐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在秀自己那悲劇的智商下限。

  真是搞不懂,到底是那姓車的瘋了還是所有人都瘋了,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裡想著,這可能正是真理只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但是這少數的真理也會在龐大的鬱悶面前遭遇惡意的流產。

  張是非問那崔先生陰市是個甚麼樣子的時候,一旁的死胖子還在那絮絮叨叨嘟囔個不停,他不住的抱怨著說甚麼這傻B真是人面獸心,當時還答應剪輯了,結果電視節目裡播出的時候除了胖子那句純屬扯犢子之外,基本上都被剪了個一乾二淨,搞的胖子這個鬱悶,心想著大好的相親機會就這麼失去了,虧他在蔡寒冬打電話來說要有個群眾演員採訪的時候他挺身而出,貪黑起早的背熟了台詞,結果還沒用上。

  他一直在旁邊罵閒街,搞的張是非頭都有些大了,於是張是非回頭說道:「消停一會兒吧,你用腳趾頭想想,你說的那些玩意兒不刪才怪呢!」

  「哎呦!」李蘭英挑了挑眉毛,然後對張是非說道:「我說的怎麼了,現在不是自由戀愛麼,怎麼就不讓播了。」

  這老文盲,張是非聽完真想吐他一臉,一旁的劉雨迪咯咯咯直笑,臉崔先生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別說,這幾天壓抑的氣氛在這胖子的幾句胡話之下竟消失的一乾二淨。

  張是非對那李蘭英說道:「這是都市傳說,又不是非誠勿擾,你那段扯淡的話被剪也就別怪那傻B編導,明白麼?」

  別說,這幾句話說的還挺押韻的,胖子沒了言語,崔先生見現在世間不早了,於是便對著張是非說道:「等會兒再說,行了,別鬧了,走,咱們去喝一杯吧,慶祝一下我死而復生。」

  這個笑話夠冷的,眾人笑了一下,然後便收拾收拾出門了,難的分頭想要請客,眾人哪有不吃之理?

  剛才易欣星來電話,說是先去飯店了,於是眾人也就沒有等他,本來張是非琢磨著,反正前兩天這崔先生已經坐了一回計程車,一回也是坐兩回也是坐,今晚應該不用走了,哪成想分頭這孫子,竟說甚麼也不想嘗試那心動的快感了,眾人沒有辦法,只好陪著他一起搞『11路』了。

  今天吃飯這地方挺遠的,走路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等崔先生站穩了腳步,張是非一抬頭,靠,果然被他給猜中了。

  崔先生帶他們來的這家飯店,自然是他總去的那姓袁的大叔開的麵館兒了,曾經這崔先生帶張是非和李胖子來過,這家店的裝修可真不敢恭維,整個一髒亂差,但是這店主袁大叔的手藝可不是蓋的,在張是非的心中要比那些動不動就幾星酒店裡牆上掛著照片兒的廚子們要好太多了,所以他也就沒言語,隨著崔先生走進了這小小的麵館之中。

  還是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蕭條的生意,那袁阿姨坐在電視前喝著茶水兒,看著那些淡出鳥來的電視劇,易欣星已經在店裡了,此時的他正坐在一張桌子旁,邊看電視邊用手往嘴裡做拋物線丟著花生米,絲毫沒有注意眾人進屋。

  胖子夠壞的,見這易欣星竟然童心未泯,一時間也跟著玩心大起,便抽冷子上前從後面一把摀住了易欣星的眼睛,大叫了一聲:「易哥你猜我是誰!?」

  悲劇的老易上一刻還張著嘴,花生米剛出手,猛然的被胖子這麼一搞,一粒兒花生米正正好好的卡在了嗓子眼兒裡,弄的他一陣咳嗽。

  店裡面的氣氛熱鬧了起來,易欣星追著胖子揍,崔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自己這兄弟的呆病在他的眼裡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你說這都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呢,還玩兒花生米。

  李胖子也是的,沒事兒瞎撩閒,似乎不挨打不舒服,讓易欣星逮著了一頓老假肢伺候,最後滿腦袋大包哭哭啼啼的老實坐下了。

  那袁阿姨方才見他們打鬧也沒生氣,反倒笑了,她那種眼神張是非覺得很舒服,就跟一個慈祥的長輩看著一幫頑皮的孩子們一般,她為眾人拿了碗筷以及茶水,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小崔啊,有陣子沒來了,剛才小易來的時候我正好買菜去了,今天料全,吃點啥?」

  崔先生對這袁阿姨可真是畢恭畢敬,只見他笑著說道:「最近很忙,照舊吧,六個人,四菜一湯應該夠了,對了袁阿姨,你最近身體怎麼樣,袁大叔呢?」

  那袁阿姨笑呵呵的說道:「還行,都一把歲數了,不就那樣兒麼,你袁大叔廚房呢唄,剛才小易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你要來了,別說,他還真瞭解你,早就擅自做菜去了,你們等會兒啊,不到十分鐘應該就能吃了。」

  崔先生笑了一下,只見旁邊的李蘭英說道:「那啥阿姨,給那點酒唄。」

  「自己拿去,沒長手啊!」崔先生罵道,悲催的李蘭英頓時一哆嗦,不敢再說話,起身去搬啤酒了,桌子旁的人見李胖子這德行,不由得笑了起來,李蘭英拎著啤酒回來時見那蔡寒冬也在偷笑,不由得冒火,心想著別人欺負我就算了,你這小受怎麼也敢笑我?於是他惡狠狠的對蔡寒冬說道:「你笑個屁!」

  不得不說,福澤堂這一小撮人,還真是很明確的管理制度,一級管一級,形成了一條不算標準的是食物鏈,大家頓時又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很是融洽。

  廚房的方向一直向外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張是非由於那天晚上的惡戰,雖然說人身沒有甚麼損害,但是精神上的消耗卻十分的嚴重,這兩天一直很貪睡,今天也一樣,他跟胖子不約而同的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多才醒,沒有吃午飯便來到了福澤堂,等到了福澤堂的時候午飯早就吃過了,當時兩人還不餓,所以就想等到晚上一起吃,現在聞著這陣陣誘人的香味,不由得張是非食指大動,胖子更是不住的嚥著口水。

  不一會兒,那廚房的門簾挑起,帶著墨鏡的袁大叔端著一盤子菜走了出來,袁阿姨上前幫忙,崔先生也起身將袁大叔攙扶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這跟飯店老闆吃飯,似乎是這崔先生的習慣了,只見那袁大叔坐下後,樂呵呵的說道:「小崔啊,摸你這手全是虛汗啊,最近有甚麼麻煩吧。」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袁大叔說道:「嘿,甚麼都瞞不過你哈,是啊,幾天前幹了一場惡仗,也不知道你老人家感覺到沒有。」

  那袁大叔撫了撫自己的墨鏡,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有天晚上是有股不祥的預感,我聽那電視上甚麼都市傳奇說,你們那兒的樹葉兒似乎都掉了,跟這應該也有點關係吧。」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望了望這帶著墨鏡的大叔,又想起了那些個鏡頭前的專家,心裡不住罵道,嗎的,甚麼狗屁專家,還沒有個瞎眼睛老頭兒說的準呢!

  不過說道了這裡,張是非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因為這老頭兒是怎麼知道的呢,更何況崔先生在他的面前,竟然沒有一絲的隱瞞,將那藍衣女鬼之事如實的對著這袁大叔講了出來,張是非見此情景,心中便已經猜出了個大概,看來這袁大叔也不是一般的戰士,難道,他也是行裡人?

  這時候,菜上齊了,袁阿姨也坐了下來,眾人舉杯先來了個同歸於盡,然後開始愉快的聊起了天來,別看那劉雨迪平常文文靜靜的,但是吃起了飯來讓胖子都感到汗顏,專挑肥肉下手,一口一塊兒,看的李蘭英都有些汗顏,李蘭英由於剛才挨了易欣星的揍和崔先生的罵,現在把這股火兒發在了江湖綽號小可憐兒的蔡寒冬身上,話說胖子也就欺負欺負他能耐,只見他幾杯就下肚,然後就不停的給蔡寒冬灌酒,灌得蔡寒冬差點兒就哭出來了。

  張是非一直沒言語,他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崔先生跟袁大叔的聊天,崔先生講完那藍衣女鬼的事情後,袁大叔的表情竟然依舊波瀾不驚,這一點張是非十分佩服,他的心中更加的堅定了這老頭兒絕對不是一般人兒的想法,試問正常人聽到這些後,不是滿臉驚訝,就是滿臉的嘲諷不信任,哪會像這老頭兒這樣的淡定啊?

  只見那袁大叔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也真難為你了,不過,照理來說,你如果常仙附體的話,沒理由會這麼麻煩啊。」

  常仙附體?那是啥?張是非有些納悶兒的望著崔先生,只見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對那袁大叔說道:「您是不知道,我那大哥他下手沒輕沒重的,我事先也沒跟他溝通這是咋回事兒,要是貿然把它請下來,碰見極陰極煞,它一定會全力以赴,雖然說它差不多能贏,但是那藍衣女鬼可就真的魂飛魄散了,那樣的結果一定比現在這結果要糟很多。」

  「也是。」袁大叔點了點頭,張是非更加的納悶兒了,他心想這崔先生說甚麼呢,甚麼他大哥你大哥,不過聽起來那晚的崔先生還保留了一定的實力啊,不過說說到這兒,他大哥到底是誰啊?聽上去這麼囂張?

  那袁大叔喝了一口酒,然後便對著崔先生說道:「對了,這次你過陰,蹦到些甚麼新鮮事兒沒?」

  張是非聽到這句話,頓時眼前一亮,終於說道正題上了,於是他慌忙插嘴說道:「對啊分頭,這幾天問你你一直不說,現在總該跟我們講講了吧。」

  他的聲音很大,那一旁喝多了正在調戲蔡寒冬的李蘭英也打了個酒嗝兒,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對啊分頭,給我們長長見識唄。」

  這三個菜鳥對陰市的事情似乎都很感興趣,當然了,你想啊,你現在還活著,自然會對死後的世界比較好奇,不過易欣星和劉雨迪似乎沒甚麼興趣,也許他們早就知道了吧,崔先生見推辭不過,便歎了口氣,然後乾了杯中酒,對著三人說道:「好吧,你們想聽啥?」

  張是非早就想好了,只見他說道:「那陰間是甚麼樣的,之前老是聽你說甚麼半步多一步少的,具體描述一下唄。」

  崔先生想了想,然後望了望袁大叔,見袁大叔似乎並不著急崔先生回答他的問題,便請示了一下劉雨迪後,點著了一根寶貴的煙卷兒,吸了一口後,便跟張是非和李蘭英講出了那傳說中陰市的門道。

  原來,這陰市跟我們的人間也沒甚麼不同,它並不是陰間,當然也不像是神話傳說中所講的那全是黑天,相反的,陰市是沒有黑天的,陰市的天空總是被烏雲籠罩,之所以稱呼它為『陰市』,那是因為它的面貌就像是一個市區,好吧,起碼崔先生是這麼說的。

  這陰市之中只有一條街道,街道上有甚至還有出租車,只不過是紙糊的,路的兩旁是無休止的鬼魂,人死之後就是要先到這裡,然後沿著街道一直走下去,就會看到一個廣場,廣場旁只有兩個建築,一個就是『半步多』,這是領鬼心的,鬼心就等同於前往地府的火車票,領了鬼心之後進入『一步少』的候車室,排隊上車,然後就能一路前往地府,但是由於每個人生前的行為不同,功德不同,所以下車的地方也不一樣,有大善之人自然能直達酆都,但是作惡之人卻要半途下車,經歷沿途磨難方可到達。

  話說,崔先生之前確實來過幾次陰市,對這裡很熟悉,於是他便沒花太多時間,打了輛車,直接來到了半步多,在半步多內,他跟那管事兒的鬼差說明了自己的身份,畢竟『陰陽先生』這種類似說和人的職業在陰間是有備案的,但是要說這人和鬼一個德性,由於半步多的客流量相當之大,所以哪鬼差的態度很不好,不耐煩的問崔先生幹什麼。

  崔先生對那鬼差說:「大哥,我這邊有個朋友,死後在陽間待了幾十年,現在才來領鬼心,您看您能給查查不?」

  「不能」那鬼差斬釘截鐵的說道。

  崔先生當時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但是……」

  那鬼差的頭都沒回,然後不耐煩的說道:「沒甚麼好但是的,早幹什麼去了,跟你說法理不通人情,該怎麼回事兒就怎麼回事兒,讓它當遊魂野鬼去吧,還有甚麼事兒麼?」

  崔先生當時歎了口氣,幸好他早就想到了會出這種蛾子,於是他便不同聲色的從自己背後的包袱中將那易欣星燒給他的電視以及銀票拿了出來,他說道:「還有一件事兒,那就是我上次來的時候見你們太勤儉節約了,所以想來慰問一下,贊助一台電視給各位解悶兒,但是……」

  那鬼差轉過了頭,望著錢和電視眼睛都快飛出來了,只見他迅速的擺了擺手,然後義正言辭的說道:「沒甚麼好但是的,看這女鬼眉清目秀,想必也死心善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對待好人,法理也通人情,走,這邊貴賓室,我先給你倆沏壺茶,你倆慢慢等著,半個小時之內就把鬼心送上,唔,對待贊助商,我這邊有貴賓通道以及豪華內部套餐(包括直達酆都貴賓票+白金版乘車須知+頭等車廂+靠窗座位),保證您舒舒服服的上車,開開心心的上路。」

  崔先生講到了這裡,在座的眾人都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張是非心裡想著,不用這樣兒吧,怎麼還帶貴賓通道的呢,不就一破紙殼子電視外加幾張掉色的紙錢麼,怎麼能讓那幫鬼差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換??

  於是張是非便問那崔先生:「不至於吧,這給錢和不給錢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崔先生聳了聳肩,然後說道:「死後的世界,永遠是映射活人的世界,現在這社會,有錢的話你撞死個人都能判六年,活人都這德行,更可況死人了,陰市和地府的時間落後咱們現在的人世大概有五十年,正是投機倒把的好時候,而且那些鬼差說實在的,崗位不好,沒啥油水可撈,因為現在的世上的『陰陽先生』都快死絕了,沒人給它們上供,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我這個贊助商,終於能讓它們告別半導體走進數碼化了,它們自然會把我當做上賓,沒啥好說的,情理之中。」

  這正是:陰市本無路,後來有了贊助,也就有了路。

  聽崔先生說道這裡,張是非和李蘭英不由的伸出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崔先生半邊臉笑了一下,然後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將手中的煙頭兒一掐,繼續說道:「你還別說,這陰市修火車,修得還真不錯,這次去竟然沒咋等,客流量相當高,比起以前確實提速了,我把那藍衣姐姐送上了車後,也就回來了,袁大叔你要問我有啥新奇事兒,也就這個了,啊,還有,回魂路還是那麼噁心。」

  「回魂路?」張是非問道:「分頭,在跟我們講講這個唄,啊,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崔先生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邊咀嚼邊問道:「真想不到你還對這玩意兒好奇,還有啥事兒,你說吧。」

  張是非想了想,然後有些猶豫不決的問崔先生:「其實,也許只是我多心吧,那晚,在我回家以後,我一直在想那姐姐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說它等了幾十年,難道真的因為我的幾句話就大徹大悟了麼?會不會太簡單了……」

  聽張是非說完後,崔先生頓時沉默了起來,良久,只見他又拿起了酒瓶,咕咚咚的往自己的杯子裡倒著啤酒,啤酒的沫子溢了出來,崔先生握著被子,然後歎了口氣,說道:「想不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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