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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蟲群意志
「什麼?!她簡直狂妄!不過只是個能用五環魔法的法師!母親你不是有蛛后賞賜的七環神術嗎?」
「和我們有過許多次合作的奪心魔洞察者輸給她了,那位先生並不比我差多少,而暗刃三公主看起來毫髮無損。」蘇烏在地下掮客那的耳目打聽到伊莫瑞的「訂單」,同是祭司的她敏銳察覺了對方的意圖,這才安排有良好合作關係的奪心魔盟友襲擊維蘭瑟,希望讓伊莫瑞的建城節獻祭計劃落空。
「它當時孤身對暗刃的兵團,我們現在人數占優!」
「對奪心魔來說,低端戰鬥力的人數沒有意義,甚至反而可能成為它的武器。」蘇烏慎重地評價,「你要明白,艾倫妮塔,對家族來說,你的重要性甚至高過我。只要你在,血魘遲早會取代暗刃,成為第一家族,我們不需要急於一時。女神的恩寵才是一個家族的立命之本,這也是我在蜘蛛教院,哪怕失去六首蛇鞭的榮耀,也要誕下你的原因。你是受神后祝福的孩子,我不能冒著失去你的風險。」
艾倫妮塔靜靜聽著,突然露出甜美的笑容,彷彿童話中的公主:「女神的恩寵……您說的沒錯,母親!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我生命的意義!一切為了偉大的蜘蛛神后!」
「很高興你能明白這個不朽的真理。」
「可是母親,您當時為什麼慢了一步?」艾倫妮塔撇撇嘴,「您的【陰影束縛】是家族中掌握的最熟練的,要是當時捆住那個私生子,薩巴爾也不會死,現在我的侍從被人當眾殺死,想起來就覺得好生氣!哼……薩巴爾那個廢物,連一劍都躲不過!最遲明天,整個安杜斯都知道我剛才有多丟臉!」
「這是我的失誤,艾倫妮塔。戰士學院還有更多漂亮的男孩子,薩巴爾在身邊跟了這麼久也該膩了,下次我帶你去挑個新的,即便貴族出身的孩子,你想要也沒問題。」
「真的?謝謝您,母親。」艾倫妮塔暫時被安撫,沒有注意到蘇烏一閃而過的深邃目光。
蘇烏說謊了。
她的【陰影束縛】被女神賜予了瞬發的能力,只要心念一動就能使出,所以不存在失誤的可能。
事實上,陰影的觸手當時已經纏住了希澤爾,只是被他極快地掙脫了,因為發生在一瞬間,所以看起來像是蘇烏慢了一步。
一名還沒有成年、甚至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卑賤男性,在高階祭司的阻擋下殺死一位戰士學院的優秀學生,她怎麼能明白告訴自己刁蠻任性的女兒?恐怕艾倫妮塔知道後會無比想要得到那個漂亮男孩,並因此生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
艾倫妮塔的安危不容有失,一旦失誤,家族是不會放過她的,蘇烏深知這一點。
……
另一邊,維蘭瑟沒空玩微服出遊的把戲,也叫來本家族的蜥蜴馬車,同希澤爾一同在車廂裡聽著木輪壓著石板吱呀的聲音。
而後者則脫下了上衣,一臉窘迫地任女主人檢查身體。
「只不過一點淤傷,比我想像中好。」維蘭瑟是當時除蘇烏和希澤爾外唯一知道她的神術奏效的旁觀者。坐在她對面的精靈男青年袒露上身,淺灰色的皮膚纏繞著被觸手勒傷的青紫色痕跡,襯著他脆弱羞怯的神情,有一種淩虐的美感,但她卻無絲毫桃色的想法,只在腦海中構思出回家後可以調配的傷藥。
「對不起……公主殿下……」希澤爾不安地低下頭。
「為什麼道歉?」維蘭瑟右手撐著臉,歪斜地倚在沙發上。
「我……我讓您被弄髒了……」希澤爾飛快地看了一眼公主的臉,又繼續盯自己腳尖。
「你說這個?」維蘭瑟臉上的幾點血跡已經乾了,「回去洗一下就好。」
「那可不行……公主沾血的臉……會被、會被人看到的……」希澤爾覺得,染血的公主比平時更加美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病態的嫣紅爬上他的耳尖,「剛才他做的……我、我也可以……」
「他?」維蘭瑟停頓了幾秒,想起剛剛某個死屍。
希澤爾卻已經飛快地靠過來,他閉著眼睛,用一種虔誠和迷戀的表情舔著她側臉的血跡,車廂中響起令人不堪入耳的濡濕水聲。
維蘭瑟的手臂能夠感受到他赤裸胸膛的溫度,視野則是被一臉癡迷的美麗容顏佔據。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唔?」希澤爾停下,歪著頭思考著。
「你現在的狀態無論在什麼種族的文化中,都代表著誘惑,而且是強烈的關於交配的明示。」維蘭瑟看著他迷茫的表情,不由得失笑,「算了,估計說了你也不明白。不過你對於我而言,不是泄欲的工具,你無須強迫自己,模仿那些依靠身體上位的無聊男性。」
是的,因為有張漂亮的臉就只能做面首簡直太浪費了,你可是重要的研究對象啊。
「不……這個、這個我也可以……如果可能,您、您請不要讓別的……」希澤爾不知道維蘭瑟在說什麼,只覺得如果非要有其他男性……不,任何生物來幫公主清理血跡,都是難以令他接受的。這樣的話,不如由他自己……
對血液興奮的異食癖?還是害怕被取代?維蘭瑟審視著俯身看著她的男性,他雙目清澈,眼神慌亂,沒有一絲骯髒的欲念。
「今天你的表現的不錯,那一劍非常漂亮,姑且算是獎勵吧,隨你高興了。」維蘭瑟閉上眼睛假寐冥想,得到了肯定的希澤爾鎮定下來,像寵物貓一樣仔細舔舐著她的側臉。
他沒有接受過黑暗精靈的教育,關於性的意識也處於模糊狀態,只覺得公主就這樣沾上了他的氣味,內心十分欣喜雀躍。
與此同時,在最神秘的裂念家族居住地,由大量纏絲瑪瑙堆砌的議事廳被幽藍的熒光照亮,大廳極少有裝飾物,也沒有繁複瑣碎的浮雕,材料本身誇張的幾何紋理渲染了迷幻氣息。
十數名黑暗精靈聚集在這裡,有冠以裂念姓氏的貴族祭司,有腰掛彎刀的男性武士,有動作默契如雙子的尼姆和阿萊克,有在維蘭瑟入城時曾阻止她的小隊長,甚至還有一位頭戴罩紗帽、衣飾華麗的女性,只有少數家族的首腦見過她,那是所有主母中最深居簡出的裂念家族主母。
大廳中的圓桌上擺著好幾隻碟子,裡面盛著澆著濃郁深色醬汁的大腦,形狀各異,分不出屬於什麼種族。他們或站或靠,圍著圓桌輕聲交談,身份、性別、地位在這裡都被忽視了,就像獅子同羚羊、蛇與青蛙同住同棲,在黑暗精靈社會環境下是無法想像的;並且他們雖然高矮胖瘦各不同,但習慣動作十分一致,顯得無比詭異。
「歡迎回到我們當中,轉換成功的感覺怎樣?」一位女祭司問。
「基本完全佔據,偶爾受到宿主殘餘思維的衝擊。我認為這很好。」維蘭瑟見過的小隊長一臉木然,雙手抱頭,似乎剛剛從某個思潮中恢復。
「之前你聞到『它』的血時候,好像還處於轉換期,宿主不恰當的應對方式是否引起暗刃公主的懷疑?」
「我認為沒有。」小隊長思索了幾秒,「她更傾向把我餵給『它』。」
「不過謹慎總是好的。」尼姆接口。
「你們剛才與她密會,是否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阿萊克試著組織了語言:「她索取了很多材料,不少屬於儀式用品,【魅惑術】無效,【深層暗示】完全不起作用,嘗試使用【感受情緒】,『看』到像是瀝青的黏稠黑色,難以分析。只能根據語言推斷,她很可能是位魔鬼崇拜者。」
「魔鬼崇拜者的精神大多產生了變異,或許還有些不可名說的存在寄宿在她身上,『它』失手也無可非議。」裂念主母開口了,聲音同樣木然平板,「不要吝惜材料,那些東西,我們不久就不再需要了。無論什麼代價也好,我們要得到『它』,讓我們完化。」
「加快速度進行暗刃低級成員的『感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名戰士提議。
「我認為這很好,但我們的心靈力量已經全部用作製造『種子』,這樣下去,或許會引起奴隸暴動。」另一人補充。
「留給城市的巡邏隊解決,在此之前給奴隸下達暗示,儘量在離暗刃最遠的地方騷動。」
「暗刃公主的可靠性怎樣?」
「魔鬼崇拜者不會忠誠於任何對象,她既然已經背叛了默夜一次,也不在乎再背叛暗刃一次,畢竟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為暗刃的統治者,況且交易對她沒有壞處。」
「還有一點,家族內部已經和平太久,顯得有些異常,如果第三家族『秘眼』認為我們實力過於膨脹,在這個節點對我們採取措施,我認為這不好。」阿萊克說。
所有人面面相窺,異口同聲回答,「需要新的犧牲者。」
尼姆提議:「為了避免失敗,剛才我和阿萊克共同行動,可是我們動作過於協調,我擔心引起暗刃那位公主的察覺。謹慎起見,犧牲者人選應當在我們中產生。」
「我認為這很好,」祭司肯定他的想法,「阿萊克這具身體擅長靈能偵查,我建議保留。」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尼姆點點頭。
「那麼,開始抹殺吧。」一位武士走上前,拔刀一揮,尼姆帶著平靜的表情,頭顱從脖子上滾落下來。
無論死者還是逃過一死的阿萊克,亦或是行刑的武士,甚至旁觀的所有成員,臉色都毫無波動。
他們都「感染」了某個意識,在症狀的初期,他們會無意識呢喃原型體慣用的語句,等到心靈中的種子完全孵化,佔據整個思想,他們就會變成原型體的精神克隆。
一即是所有,所有即為一。他們是有著同一個意志的不同個體,就像是蟻巢的蟲群一般,只會向著一個目標,無論要使用怎樣的手段,將付出怎樣的犧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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