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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豪門二少的淘氣小嬌妻(?)
迷境公司,《仙途》,遊戲測試報告……
這幾個陌生的名詞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簡禾心臟咯噔一下,不自覺地手指撫上了它們。
在被星軌列車撞飛以後,她近一兩年的記憶就出現了大片的空白,尤其不記得自己在帝都星的經歷。做的是什麼工作、為何會被解雇、為什麼會摔進軌道,還被撞飛……全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系統:「宿主,這本測試記錄書,是你歇菜前一刻還隨身攜帶著的東西。你對它有印象嗎?」
簡禾一噎,老實道:「這個嘛,完全沒有。」
系統:「我也料到了。你連自己在哪撈過金都忘光了,哪裡還會記得這種細節。」
簡禾:「……說的也是。」
多說無謂,她的目光停在了標題底下的那幾行小字上。
凡事都要講求證據,既然這封面明確寫出了她的員工姓名和員工編號。如無意外,那份被她遺忘到了爪哇國、在帝都星幹了一年就被解雇的工作——就是在迷境公司擔任遊戲測試員。
這遊戲測試員,工作具體內容是什麼?
簡禾心中狐疑,再看負責測試角色那一欄——安排給她測試的角色,是溫若流。
總覺得這名字有點兒耳熟。仰頭思索片刻,簡禾陡然一驚。
不為別的,只因這個名字,與她目前所經歷的一切,是有所關聯的!
——要知道,她現在正在苦逼地經歷的這個融合任務的大背景,就是一百多年前的那場仙魔大戰!
那個時候,九州動盪不安而又靈氣四溢。魔族人撕裂邊界,從密境闖入九州,在這片大地上耀武揚威,戕害生靈,肆意辱殺仙門子弟。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仙門在忍無可忍之下,揭竿而起,與之背水一戰。
↑這已經是簡禾背得滾瓜爛熟的內容了。
可關鍵是,當年首先站出來掀起這場聲勢浩大的剿魔大戰的宗派,就是今時今日的仙門兩個大佬——赤雲宗、叢熙宗。
亂世出英雄,更容易出少年英雄。
溫若流是誰?叢熙宗的名人,與同宗的師弟澹台憐、隔壁的赤雲宗的弟子謝子堯、鄔焱,還有千仞宮的沈長虹,都是那個腥風血雨的時期就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
再簡單粗暴點說,這幾位都是坐擁大批迷弟迷妹、光環滿身、手錘魔族狗頭、一鍋端掉魔族老窩的仙門祖!師!爺!爺!們!
簡禾:「……」
次奧次奧次奧!
越來越玄幻了。她是什麼狗屁遊戲測試員?祖師爺爺溫若流是她負責過的人物?
那麼她現在在哪裡?難道就在《仙途》這個遊戲裡面嗎?
玄衣、賀熠等人,又跟《仙途》有什麼關係?
系統:「不,宿主,這裡不是遊戲。除此以外,我就不能透露更多了。」
簡禾:「……」
早就猜到了以系統的尿性,什麼也不會劇透。簡禾下定決心,翻開了第一頁。但這一看,她的頭頂就浮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剛才快速翻動的時候,她明明看到這本書前小半都有字。可現在一看,那字卻跟滲了水一樣,快淡出個鳥來了,舉高放低,也還是啥都看不清。
簡禾:「系統,上面的字呢?你別跟我說這也會掉色。」
系統:「封面已經透露很多信息了,後邊兒就沒墨水了。如果你想看後續的內容,就加油提高任務進度,書頁內容就會重新浮現出來了。」
簡禾:「……」
把期待還給她!
系統:「好了,宿主,準備到下條主線了。」
迷迷糊糊中,簡禾感覺自己坐在了某個搖搖晃晃的地方。頭失重地往一側歪了歪,一不留神,就磕到了旁邊的牆壁上。
這下,簡禾睫毛一抖,倏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抬頭,便看到有一塊長長的飄逸柔軟的赤色綢布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光滑華貴的寶石串成的珠簾兒從頭冠垂落,垂墜在頰邊,相互輕輕撞擊,發出了圓潤的啞聲。
簡禾:「嗯?」
伸手輕輕摘下了紅綢,又將珠簾撥到了耳後,簡禾坐直了身子,疑惑地環顧四周。
跟剛到賀熠的任務時有異曲同工之妙,她這次竟然也是在一輛在行進中的馬車裡醒來的。
但是,兩個空降地點不可同日而語。這次的馬車裝潢華麗,底下墊著柔軟溫暖的毛氈,落腳無聲。矮桌下,金色仙獸暖爐口吐輕煙,暖氣撲面。前方的雕花折疊門上,兩個微彎的扶手烏木圓潤,鑲嵌金絲。
簡禾:「嗚哇,連這種地方都鑲著金,真壕。」
系統:「……」→_→
窗戶關著,但透過紗窗紙,能仍能看到外面的景象——這是一支行進在山林中的馬車隊,兩旁古木參天,枝頭落滿白雪,漫山遍野,銀妝素裹,顯然正處於冬季。
長路寂寥,寒風凜冽,雪地留下一串馬蹄印,車輪軲轆聲綿綿不絕於耳。
簡禾喃喃道:「這次也是冬天啊。」
低頭看自己的這身行頭,如無意外,原主應該是個在出嫁途中的新娘子。現在的馬車裡沒有高腳椅。在她的意識接管身體的前一刻,原主竟然是一直保持著跪坐的姿勢的。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千金小姐,在私密的空間還這麼講究,未免也太無趣了。
簡禾:「……」
無端端就想起了卞七出場時,也是在逃婚的路上啊。
噫!她到底是跟「新娘」這個身份多有緣啊。
周圍也沒人,何必虧待自己。簡禾把兩條腿從屁股底下解放了出來,舒展伸直,錘打著發麻的肌肉,才舒服地鬆了口氣。不僅腿麻,頭上的髮飾也很沉,才頂了這麼一會兒,脖子已經有點兒酸痛了。
簡禾試探性地伸手動了動,發現鳳冠摘不下來,只好悻悻地作罷,東摸摸西摸摸的。
左手邊有個小小的梳妝矮桌,忽然想起到現在都沒看過自己長啥樣。簡禾湊上前去,礙於系統的前科,她不抱多大希望地一瞅,霎時訝異地揚眉。
說實話,做任務以來,她就沒見過幾個長得難看的NPC。但是,好看到原主這種地步的,還是第一次見。
目測十五六歲的年紀,就生得一張無可比擬的玉雪容貌,雙眸燦燦,烏髮如雲。窈窕纖柔,骨肉勻稱,胸前兩團亦是鼓脹不已。
一般人穿嫁衣,尤其是這種一層紗疊著一層紗、鑲金繡玉、金絲勾邊的衣服,如果沒有奪目的外形相襯,很可能會被衣服喧賓奪主。
而原主,卻非但沒被搶走半點風頭,反而因此被映襯得更為明豔。
別說無鹽女卞七了,就連仙氣飄飄的封嫵,在這一位面前,都敗下了陣來,被甩了好幾條街不止。
系統:「上次你說我給你找的身體越來越弱雞。我就預告過這回的身體會很棒,感覺如何?」
簡禾誠心誠意道:「系統,你真的太夠意思了。」
一層層拉開梳妝桌的抽屜,在最後一隔,竟讓簡禾找到了一樣不應該有的東西——一個綁好的包袱。包袱底下,還壓了把鋒利的剪刀。
簡禾:「???」
沒有作聲地打開了包袱的結,裡面裝的,竟都是些衣裳細軟,還有些便於攜帶的銀兩和首飾。怎麼看,都覺得是跑路專用的套裝。
簡禾:「……」
慢著,她這不是在嫁人的路上嗎?
把這個藏在馬車裡,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喂!
就在不好的預感氤氳得越發濃郁的時候,關於這個任務的數據,終於姍姍來遲地傳輸進她腦海中了。
原來,這會兒的時間,又跳躍了幾年。
此時,距離她在赤雲宗被玄衣一掌拍碎骨頭,剛好過去了七年。而距離她進入卞七的身體與賀熠相遇,則還有三年的時間。剛好卡在了前兩個任務的中間時段。
簡禾若有所思道:「我還以為任務的時間只能不斷往前推移。」
系統:「你有我,所以不受時間桎梏,可以在這個世界隨意跳躍。」
簡禾點點頭,開始讀起了資料。剛起了個頭,她就知道了自己這次要攻略的是誰了。
姬鉞白。
說實話,在四位病友之中,撇開人品和性格不評論,單看外形,簡禾最喜歡的一個,就是姬鉞白。
烏髮紅衣,玉面雪膚,笑容玩味。連仙器「絳儀」,也是通體發紅,纏繞著金索的長劍。
若說賀熠是少年的稚氣與清甜,那姬鉞白就是極致的豔麗與風流恣意。
用這種詞匯來形容一個男人,似乎不太對勁。但簡禾暫時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了。
記得上輩子,直到任務失敗,她被絳儀穿心而過、升天的時候,姬鉞白都沒有娶妻。這輩子多了這個改動,還挺不錯的。有了這個身份,應該更容易接近他吧。
繼續往下看。當讀到自己目前的身份時,簡禾一愣,懷疑自己看錯了。
再看一眼,一口甜腥的血就湧上了她的喉頭。
她這次所附身的原主,名喚喬邇,是九州玉柝城的喬家獨女。
俗話說,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喬家雖然家業不大,但卻特別擅長煉丹煉藥、以及易容之類的奇術,在修道界也有一席之地。
而比這兩者更出名的,就是喬家之女喬邇的豔名。更有傳言,喬邇體有暗香,出汗時,那陣香氣就會越發濃郁,引人遐想。
那麼,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位,到底是怎麼扯上關係、還要成親的呢?
這淵源就得從一百年前說起了。那時,仙魔大戰剛剛結束,大街小巷都在傳唱仙門名士打魔狗的童謠。尚仙的風潮正處於最高峰。很多年輕人都撂下了家業的擔子,頭腦發熱地想去修道。
喬家與姬家的祖先因為機緣巧合,在同一宗派下修行過,結為知心好友。學成歸家後,兩人還一直有書信往來。分別娶妻、成家立業後,甚至還結下了婚契。
所謂的婚契,跟建立在特定兩個人之間的婚約不同,是建立在兩個家族之間的。潛臺詞就是: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了,如果下一代正好生了一男一女,又年齡相仿,那就讓他們結為夫婦,我們親上加親吧。
結果呢,雙方都生了兒子,這事兒就沒成。這樁婚契,只好往後推了一輩。到這一代,喬邇是喬家獨女,而姬家則有對雙生子,這事終於成了。
也就是說,喬邇真正的婚約對象,其實不是姬鉞白,而是他的兄長。
簡禾那口老血終於沖上了喉頭。
這是要她跟姬鉞白合演《我與嫂嫂的禁忌二三事》嗎?
系統:「……別慌,繼續看。」
大概是命中註定有一劫,就在半年前,姬鉞白的長兄在獵魔時遇襲,正式領了便當退場。
雖然人是死了,但婚契卻沒有廢掉。就這樣,這樁婚事兜兜轉轉,還是落到了浪蕩的姬鉞白的頭上。
簡禾抹了把臉。
這還好點。
罷了,跟姬鉞白的事還在後頭。
現在,就有個真正讓她眼前發黑的難關橫梗在前。
——她附身的原主,自小就有個青梅竹馬,即是喬家的養子,名叫喬瑛。
這傢伙,從小就跟喬邇一起長大,根本接受不了她嫁人的事實,卻礙於身份一直壓抑自己。
在得知姬大公子過世後,喬瑛高興得簡直要在房間裡放鞭炮,認為這是天意。豈料,沒高興兩天,婚契還沒失效的消息就把他整個人都砸懵了。
人不能胡亂刺激,這不,被連續打擊了兩次,喬瑛破罐子破摔,慫恿原主與他離開這裡。並且,因為蝶澤離渡頭很近,他就跟原主約好了,會在今天半路來接她離開。
簡禾:「……」
好了,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這裡藏了個包袱了。原來真的是準備逃婚用的!
這算啥?豪門二少的淘氣小逃妻?
簡禾:「系統,也就是說,那個喬瑛大兄弟,現在隨時都有可能來搶親?」
系統:「不錯。宿主,你千萬不能被喬瑛帶走。否則,你與姬鉞白的關係,將從一開始就破裂,今後再也無法修補,也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了。」
簡禾:「還用你說?就算姬鉞白對我沒意思,就算他是為利益而娶我,他也不可能喜歡剛見面就被人綠的感覺吧。」
就在這時,一直勻速行進中的馬車,忽然一剎。
外面傳來了家僕驚疑不定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
「你們是怎麼探路的?!」
「我們今早來看的時候,這棵樹還沒倒下的啊,奇怪了……」
情況有變,簡禾回過神來,反手把梳妝桌的抽屜推上,撩開了紗簾,探頭出去道:「怎麼停下來了?」
近距離看到她,四周的下僕面色微紅。
一個侍女道:「小姐,前方有棵大樹倒下了,把路給攔住了。我們的人現在正在嘗試能否把樹給挪開。若是過不了,那就只能另尋一條路了。」
簡禾探頭一看。果然,前方的雪地上,一棵足有約五人合抱粗的樹橫倒在了路中。
從這裡下山,再走一天多就能到達蝶澤。大雪封山,如果想開闢一條路,恐怕比較麻煩。
就在眾人犯難時,車隊的最末傳來了刀劍相擊的聲音。一個騎馬的人影快速掠來,外面守門的車夫被他一掌劈暈。
下一瞬,一個少年推門進來,與簡禾對上了視線。
他相貌普通,輪廓粗獷,果然跟喬邇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正是喬瑛。
系統:「系統劇情路遇搶親掉落,請宿主切勿被喬瑛帶走。」
簡禾:「說來就來,這也太快了吧!」
喬瑛拉住了簡禾的手,把她往自己馬上帶:「邇邇,趁現在快跟我走。」
簡禾:「……」
她力氣根本不夠他來,無從解釋,一下子就被他提了過去。
喬瑛一抽馬鞭,馬蹄踏雪,大雪紛揚,朝著遠處密林奔去:「抓穩了,我馬上就帶你離開這裡,再也沒有人能找到我們了。」
簡禾像個麻袋一樣,在馬背上被顛得七暈八素,無奈根本下不了馬:「你等一下!先把我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一會兒再說,我已經在渡口準備好船隻了。」
不是啊,兄弟,我跟你不熟,我不想跟你私奔啊!
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被帶出這片山林。偏偏又不能亂跳馬,否則摔暈自己,就更加反抗不了了。
簡禾在包裹中摸索了片刻,忽然觸到了那把剪子,心中一動。
在馬匹踏水跑過一處淺澤之際,簡禾閉眼翻身,往水中一滾,同時用剪刀用力地紮了馬屁股一下。
駿馬吃痛,狂嘯一聲,撒開四蹄往前衝去。
「邇邇!」喬瑛驚呼,雖然已經看到她落馬了,但馬匹正處於狂怒狀態,根本不聽他使喚,載著他一路往前,很快就消失在了林蔭中。
在隆冬落水,那滋味就像被冰封住了表皮四肢一樣。尤其是,現在的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氣溫更低。
河面打轉轉的碎冰被壓到水底,咕嚕嚕地冒著氣泡,好在,這裡的水流很慢,也不算深,簡禾濕了大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爬上了岸。
系統:「快天黑了,密林危險,請宿主儘快回到車隊之處。」
抖掉了冰晶後,簡禾撥開枝葉,往剛才車隊的地方走去。
頂著西斜的日光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回到了剛才車隊的地方。可奇怪的是,這兒的馬車東倒西歪,馬匹都不見了,人也沒了。
難道都去追她了?
就在這時,身後的草叢處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隻少女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寬慰。
簡禾微驚,低頭一看,隨即鬆了口氣。
她認得這片袖子,是剛才答她話的那個侍女的衣服。看來,剛才馬車隊的人就在這附近找她。
「其他人在哪裡?咱們先回馬車裡再說。」簡禾握住了她的手。
然而,這一握之下,她卻發現這隻手毫無力度和重量,甚至可以整隻被她輕而易舉地拉扯到前面來。
——這是一隻已經被咬斷的手!
與肩膀的連接處,還黏著白骨與皮肉,顯然是被巨型的獸類硬生生撕扯下來的!
饒是曾經見過許多可怕的boss,可驟然近距離看到屍塊,簡禾心臟險些停跳。像被火燒著一樣,她把這隻手扔在了地上,倏地轉頭。
悉悉索索聲,一頭巨大的魔獸,正躲在了陰影下,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簡禾渾身緊繃,如臨大敵。
她現在不是封嫵,這隻魔獸也不可能那麼巧就是玄衣的手下。它是一隻真真正正食人肉、飲人血的野生獸類。那泛著血光的牙縫裡,夾帶了咬碎的人肉,還有混雜著腦漿與頭髮的皮肉。
看來,就在她被喬瑛擄走的時候,那支留在原地的車隊,也遭到了食人魔獸的襲擊。
如果這麼說,反倒是喬瑛變相救了她一命。
系統:「宿主,找地方躲起來。」
不錯,那幾輛馬車就是她唯一的掩體了。思及此,簡禾倏地回頭,衝向了馬車,鑽入其中,緊緊地關上了門。
然而,幾輛馬車對於一頭魔獸而言,好比是大塊的積木。雖然裡面裝潢華麗,整體比較重,但翻動起來,還是不難。
簡禾現在總算明白當日分屍魍魎的副本裡,阿汀被困在晃動的船艙裡的滋味了。只是她又絕無可能鑽出馬車,只能用力地抓住固定的東西,並強忍嘔意。
很快,意識到光以搖晃,是搖不出她的。魔獸隔著紗窗,粗喘著氣,噴出的氣體既熱又腥,「呵呵」地咬著木門,很快就把木頭咬了下來,前門大開。
簡禾縮到了最裡面,情急之下,撿起了桌下的香爐往它身上扔去。這點攻擊根本不痛不癢,它倏地弓起了身子,瞳孔縮成細線,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大概是人在極端緊張的時候,視網膜會把攝入的景象放慢幾倍播放。簡禾倚在了倒錯的馬車內,清晰地看到巨獸弓身,蹬腿,張開佈滿利齒的獸口。
可下一秒,這一系列流暢的動作,卻凝固在了半空。
佈滿血絲的橙黃獸眼邊緣,露出了一星炫目的金光。簡禾甚至能聽到那縷金光裹挾而來的透明勁道,撕開了空氣!
下一瞬,金光倏地灌入了它的眼球之中,拖曳著絢麗的尾羽——那竟是一杆淡金色的長箭。
隨著一聲悠長的獸吼,單隻眼球爆裂。衝力帶著眼球的組織與血肉飛濺滿空。簡禾連忙用手擋臉,翻過身去,才沒有被噴到。
遠遠地傳來了歡呼的聲音——
「不愧是姬二,我都看不清,你就射中了。」
「唉,追了老子一晚上,終於追到了。」
「咦,這裡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馬車?」
巨獸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著。流矢的「嗖嗖」聲破空而來,三箭齊發,灌入其另一隻眼球。
簡禾爬起身來,撥開了馬車破了的紗簾,瞧見空地的邊緣,正立著幾騎人馬,沒有攜帶火把,僅以劍刃的光照明。
為首之人,年約二十一二歲,紅衣獵獵,烏髮輕揚,星夜的暗光於他俊美深邃的臉上浮躍,極淡的灰色眼瞳泛著蒼冷的豔色。
而那張在三年後與他形影不離的黃金面具,此時根本不存在。
大腿終於來了,簡禾鬆了口氣,暗道:「果然,我就記得姬鉞白從來都沒有戴面具的習慣。這位大大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面具不離身?」
就在他的馬前,立著兩隻通體雪白、形似豺狼的魔獸,顯然已被馴服。
深夜、背弓、仙寵、成群結隊的年輕人,毫無疑問,這是在獵魔了。
說起這話題。在以前,仙門的人逮到魔獸,是見一隻殺一隻的。馴養魔獸作戰寵的這股歪風邪氣,就是幾年前的姬鉞白給帶起來的。
雖然很多德高望重的長輩都在背地裡斥他是「輕狂小兒」、「養魔為患」,但礙不著年輕一輩的爭相模仿。甚至,由於姬鉞白箭法奇準,尤其擅長在殺魔的時候,在不損壞魔獸的表皮的前提下一擊斃命,故而,很多同輩的仙門少年,都很喜歡在他出來獵魔時跟來湊熱鬧,偷偷師。
有人環顧一周,道:「這頭魔獸剛才應該食人了,你看,那裡有隻斷臂。」
「如果早來幾步,說不定就能救下一兩人了。」
馬車前,那頭魔獸雙眼已盲,劇痛纏身,奄奄一息,翻滾數周,終於不動了。
那兩頭雪白色的魔寵上前來,嗅了嗅這頭巨獸,忽然聞到了什麼,朝著簡禾的方向警戒地低吼著。
遠方談笑風生的眾人頓時一愣。
「慢著,那馬車裡,好像還有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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