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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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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紳士東] 城姬三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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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0 00:20: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章 楚國的祭禮

    白圖,一個善良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原本對于楚王的后宮,楚國臣僚一般是不會多嘴的,畢竟從揚州府時期開始,白圖就不止一次拒絕過這方面的提議,顯得十分倔强,而且白圖從楚國建立之初,就將楚王和楚國分得很開,現在也就更沒人提……

    人主后宮是利益交換的關鍵一部分,哪怕白圖通過“入股”的方式,已經完成了許多利益交換,令不少人用其他方式心安,也依舊令大家很惦記。

    不過這次顯然情況特殊——對楚國可謂兢兢業業、勞苦功高的殿閣大學士陸康致仕,無論說出什麼請求,白圖都沒有發作的道理,甚至……對于這種不是很過分的要求,連拒絕的話都很難說出口。

    陸康此言一出,其余諸公先是一愣,接著江東士族的臣僚,相繼露出興奮的神色。

    不少人本能的看向徐蓉——因為是大朝會,故而作為太史令的徐蓉,此時也在席間。

    甚至因為太史令職位的特殊性——權力不重,卻和祭祀等事息息相關,故而平時雖不涉朝政,但在大朝會時,還坐得頗為靠前!

    楚國對祭祀其實也很看重,只是對祭禮的改變很大,對祭祀的項目也與以往不同。

    在民間看來最大的區別,就是楚國的“祭祀日”漸漸在發展成“節日”、“紀念日”,太史局的責任,從卜算祭祀吉日,變成了規定相應紀念日,變相的從卜算、成了“規定”所謂吉日!

    比如二月初五,也就是當初袁术遣張勛反叛揚州牧白圖,短期內招募、訓練的揚州府守軍,與叛軍在曲阿第一次交戰的紀念日,就被設立為“軍民同心日”。

    按照楚國的官方口徑,這次偉大的勝利,是軍中基層戰將舍生忘死、並且曲阿百姓爭相協助,才一同譜寫出來……

    每年這一天,楚國各地都會舉行相應的活動,比如組織戲曲團隊下軍隊演出,歌頌軍民同心的精神;比如鼓勵中高層戰將,去服務鰥寡孤獨的公益性組織,充當一天役工,体現軍隊不忘民眾;比如鼓勵組織其他軍民同樂活動、犒賞基層戰將等等。

    還有六月二十三,是當初白圖在金陵征辟機關學人才黃月英的日子,也被認為是楚國勢力最初招募女官的一天——至于當時的宿衛長呂玲綺……更接近白圖的家將,所以黃月英更有代表性,因此這一天被太史局設立為“婦女節”。

    工坊會給女工帶薪的半天假,呂玲綺掛名為首的“婦女權益保障會”,會在這一天組織各種体恤活動,並對優秀典型進行大力宣傳與表彰。

    所謂的優秀典型,自然就是優秀的勞動婦女——屏蔽諸如以女德為參評標准的干擾!

    既然是楚后呂玲綺掛名執行,自然在如今,是不會有什麼“邪門外道”,能夠將評選標准帶偏的。

    另外就是在民間,不知受到哪里的小道消息影響,似乎還有妻子在這一天,給丈夫倒一杯皋蘆茶喝的習俗正在形成,甚至漸漸發展為,將這一天給男性倒一杯皋蘆茶作為表白的暗示……

    據說當初楚國最偉大的機關師黃月英,就是這樣考驗楚王的,正是因為通過了考驗,才開啟了楚國的大發展時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都可以看做是“祭禮”,只是更加民間化,即使是官方活動,大多也是彩車巡街之類的娛民活動的。

    與傳統祭禮有很大的區別,甚至在肅穆性上截然相反,更加注重將影響力扎入到民間,而不是付出高昂的成本,是做一些面子儀式。

    最初的時候,因為這些節日、紀念日的設立,不少官員對徐蓉也頗有意見——雖然他們心里明白,這並不是徐蓉自己的意思,但畢竟……彈劾徐蓉顯得更緩和一些!

    然而一來是有白圖的力挺,二來有江東士族無條件的支持,令徐蓉雖被彈劾了不少次,但位置卻穩得一批。

    並且通過這几年的“交鋒”,大家也都明白這年輕的小姑娘,有多麼外柔內剛,並不是一些彈劾和攻擊,就能夠動搖的!

    不過此時徐蓉低著頭,臉色明顯見紅,不好意思抬起來的樣子……

    之前陸康為了避免提前泄露此事,沒有和其他任何人商量,只和徐蓉提起過,並且向徐蓉的父親暗示過!

    “咳咳,如今楚國正是方興未艾之時,本王與諸位都應以國事為重……”白圖也無法馬上說出拒絕的話。

    一來這是陸康致仕前的請求,分量很重,二來……陸康剛剛還直接說出什麼“徐太史對楚王向來憧憬有加”之類的話,這給白圖的回旋余地就更小!

    如果換做其他人,敢這麼“逼宮”,白圖絕對讓他知道,小鞋怎麼穿才舒服。

    不過……

    陸康臨致仕前任性一回,白圖又如何能苛責?

    “大王容稟!以臣之見,如今大王雖添兩子,但仍稱不上興旺,何況……王后素以寬和稱道,若是大王久不納妃,恐有傷王后的賢名和大王的威名!”

    這話放在如今,並不是沒有道理,像是歷史上孫權的妻子、無冕之后步練師,最為人稱道的就是容人之量,主動為孫權張羅納妃之事。

    兩漢對“三從四德”並不迷信,對女子的貞潔觀等等,都與理學僵化之后的時代觀念不同。

    不過對于“善妒”的抵制卻是已經形成的,唯一的區別是,擋在理學僵化時期,如果妻子善妒,僅僅是不守婦道,而現在……如果家宅不安,不僅是夫人不守婦道,也意味著丈夫“治家無能”,漢人是認可雙方責任均等的。

    當然,在楚國,一般臣子……無論是殿閣大學士、還是六部尚書,敢以此事“綁架”白圖,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不僅白圖不樂意,王后的父親、也就是呂布,怕也要讓他好看,除了……呂布自己。

    沒錯,剛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出聲的,正是樞密使、同時也是國丈的呂布!

    白圖:……

    眼看呂布都已經出聲,其他早就等不及江東士族,更是紛紛起身向白圖方向作揖,逐個論證白圖的后宮需要擴充。

    其他楚臣,雖然沒有支持,但也都只是看熱鬧,犯不上真的去反對。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陸康期望徐蓉入楚王后宮的原因——徐氏不在江東四姓之列,不過也是江東士族的一流士族,十年前不遜色于虞氏、魏氏……

    只是因為近十年來的“前所未有之變局”,令各家發展對人才的要求更高,缺乏一流人才徐氏,才漸漸勢弱了些。

    不過在徐蓉被推薦為太史令之后,徐氏不僅回到了江東士族第一梯隊,甚至隱隱有陸家之外的第二核心的意思。

    畢竟徐蓉之所以被舉薦,在能力之外的原因,大家也都明白——徐蓉在觀星上的資質與成就,是江東適齡女性中,唯一能做到朝官的……

    而之所以做朝官,就是為了觀星、設立稀奇古怪的節日嗎?

    當然不是!

    心知肚明的江東士族,自然也群体支持徐蓉。

    然而白圖這几年來,在這方面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不少人也安安心急,尤其是……之前還可以用“未到適齡”推脫,然而眼看徐蓉也已經快二十歲!

    即使按照楚國所提倡的,徐蓉也已經到了適婚年紀。

    此時徐蓉感覺有些臉皮發燙——在被議論婚事、而且還是向大王推薦納妃的時候,本人也在現場……這種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經歷,自然也更加赧然起來。

    之前陸康的確明確和她提起過此事,畢竟……陸老頭明白,万一弄出什麼烏龍,徐蓉本人全無此意、甚至心有抵觸的話,他也不好交代。

    不過老辣的陸康看了出來,徐蓉被提起此事時,雖然有些羞赧,但並無抗拒之意。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徐蓉心里,最喜歡的做的事情,無疑就是做數學題,只有數學題能夠使她快樂。

    對未來丈夫的要求……

    能夠一起做數學題就太好了!

    一來是徐蓉從最初做太史令的時候,就從父親那里,知道一些其中的用意,所以早有准備,二來……徐蓉從龐統那里知道,她做的數學題,不少都是白圖出的!

    一道道數學題,在徐蓉看來,就是一封封動人的情書。

    曾經刷題的日日夜夜,都是在品嘗愛情(?)的滋味……

    所以在陸康再次提起此事的時候,徐蓉心里還是很願意的。

    這几年與白圖的接觸,也算不上少,畢竟白圖會經常在私下里,讓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指設立節日、紀念日。

    雖然已經有心理准備,不過在大朝會上,陸康提出此事之后,徐蓉還是一路走神,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最后是怎麼結束。

    只知道自己從江山苑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都對自己道了聲恭喜,並且……不知不覺中,似乎更加恭敬了几分?

    原本太史令雖然權輕位高,在朝中大小算是一號人物,但也不至于會被其他朝官巴結,尤其是……徐蓉還是女性的情況下,不少人就更不好意思這麼做!

    “蓉蓉,之后別忘了去楚王宮一趟……現在還早,稍晚一些,晚膳的時候去吧。”陸康提醒了一句。

    “啊?啊!我是說……多謝陸伯伯提醒。”徐蓉馬上嚇一跳的說道,同時也終于徹底捋順,剛剛發生了什麼。

    當然,徐蓉的事情,雖然也很有爆炸性的效果,但現在散朝的主角,顯然並不是他。

    在江山苑門前,眾臣都目送陸康上了馬車……

    今后陸康或許還會來江山苑,但卻已經不是他的義務——自揚州府時期,便為白圖出謀划策,協調白圖集團內部利益的陸康,今天正式退出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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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5: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一章 你來的正是時候

    白圖回到楚王宮之后……

    准確的說,是大朝會一結束,群臣散去之后,就已經感受到了“震動”。

    為了体現信任,在大朝會上,作為王后兼宿衛長的呂玲綺,並不直接出現在江山閣中,反正白圖的左手邊第一位就是呂布,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只是現在,白圖感覺可能會有危險!

    “硬盤,你好好准備一下,這是陸老最后的心願……咳咳,我是說,致仕前最后的心願!尤其是要多交給玲綺來籌划……恩,對外多說是玲綺在忙活,這樣對玲綺的名聲也更好,明白嗎?”呂布在群臣散去之后,特地留了下來,義正言辭的對白圖和呂玲綺說道。

    呂布說完便對正用白眼翻他的呂玲綺,遞了一個“爸爸愛你”、“都是為了你好”的眼神,之后轉身離去。

    只留下白圖滿臉凌亂……

    “你是不是又很得意?”呂玲綺看著白圖,發出似曾相識的質疑。

    “絕對沒有!我……”

    “回家再說!讓小涓也知道一下,可能要多個‘妹妹’,呵呵呵。”呂玲綺說完轉身就走,白圖連忙跟了上去。

    直到……

    走到江山閣門口,呂玲綺略微頓了下腳步,回到了“宿衛長”應該在的、白圖半個身位之后的位置。

    畢竟出去之后,就還有外人在,而現在……除了宿衛之外,就只有張春華。

    另外呂玲綺也特地扭頭看了張春華一眼,之后說道:“張大人應該對多個妹妹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吧?今天就不用來王宮辦公了。”

    “恩,我也覺得……大王的臉色不大好,今天可能沒心思辦公,夫人也要照看好大王。”張春華順從的說道。

    呂玲綺這才點了點頭,之后……跟在白圖身后走了出去。

    不過呂玲綺看似乖巧的表現,依舊給了白圖很大壓力,走在前面的時候,腰杆挺得越發筆直,仿佛有把刀正在呂玲綺手里,刀尖逼在自己腰上一樣……

    一回到楚王宮的內院,呂玲綺再次腳步一快,直接超過了白圖,直奔夏侯涓的寫作室,看來是還要先拉一個“盟友”。

    白圖瞪走所有其他宿衛之后,十分有誠意的,就在門外等著。

    也不知道呂玲綺在屋內,是如何形容今天大朝會上的“車禍現場”。

    總之……當呂玲綺和夏侯涓出來的時候,前者臉上依舊是開著冷氣的嗔怒,后者則是招牌一樣的公式化微笑。

    白圖在這几秒鐘之內,腦海中回想了許多,有呂玲綺、有夏侯涓,也有總被叫來“接私活”的徐蓉。

    就在兩人走近白圖身邊的時候,白圖突然做出憤怒的神色,之后一跺腳道:“豈有此理!陸老匹夫誤我、也誤了徐太史!我看出來了,他就是借著致仕趁機訛詐,豈能讓他得逞?本王這就是宣他過來!”

    說著便氣勢滿滿的要轉身離去,仿佛真的要去找陸康算賬。

    只是……

    隨著越來越接近前院口,白圖氣勢雖然不減,但是腳步卻越來越減,一步邁出去要收回七分才落下,仿佛前院口有什麼看不見的結界。

    “行了!你先回來。”呂玲綺可能是有些心疼白圖被磨得沙沙作響的鞋底。

    “玲綺,你有話快說,我這就去找陸康算賬!”白圖几個大步,又走了回來。

    呂玲綺聞言,一個大大的白眼賞了過來,同時埋怨道:“你小聲點,不知道還真以為你對陸老有多大意見。”

    “我當然有意見,我早就覺得他……”白圖一邊在心里給陸康道歉,一邊詆毀著陸老先生。

    恩,反正……現在也只有呂玲綺和夏侯涓在場。

    ……

    白圖也是費了好大力氣,眼看快要晚膳的時候,這才哄好了呂玲綺和夏侯涓。

    而就在這時,徐蓉也在楚王宮門前求見——因為楚王宮……性質已經更接近楚王“府”,故而出入宮門變得更加私密,不過流程也更加簡單。

    尤其是對于徐蓉的來說……

    因為之前的祭祀改革、祭禮改革,徐蓉經常會低調打扮后,秘密前來,與白圖私會——私下里會面商討正事的意思!

    畢竟在這方面,白圖為了“隨和”一些,不將一些無所謂的矛盾過于激化,一直讓徐蓉在“衝鋒陷陣”。

    楚國從立國之初,就明確指出了“受命于民”,也就是將自己的正統性,完全與民眾的支持聯系在一起,而並沒有尋求于天命的庇佑。

    不過哪怕如此,白圖也絕不想背一個“逆天而行”的名頭,畢竟哪怕是思想最新潮的楚民,對天命也不可能無感。

    而且在楚國內的影響且不說,尤其是在楚國之外,會給其他諸侯,乃至于不願透露姓名的漢天子,以最好的抨擊白圖的借口!

    故而白圖可從沒有將“天命”歸于糟粕之中,只是强調“天心即民心”。

    就好像當初在送還玉璽的時候,白圖還不是也“真香”的吃了天命的紅利?

    到現在輔漢勢力治下的百姓,都將此事記在心上,令劉備等人在民間的輿論方面,也不敢直接抨擊白圖的本質,最多是抨擊楚國的種種政策。

    甚至宣傳漢室的天命正統性時,也在百姓心里已經留下了裂痕。

    而不願透露姓名的漢天子,每每想起此事、再想起自己當初的感動,都恨得牙根癢癢!

    為了更加緩和些,白圖的祭祀改革,是以太史局為牽頭——畢竟太史局相當于為朝廷觀星占卜的部門,也是這方面的絕對權威。

    能夠在這方面監察它的,就只有禮部……

    在徐蓉完全倒向白圖、並且太史局內部,也有不少“天文愛好者”、“數學愛好者”,並且對這些新銳,一直都大力提拔的情況下,祭祀改革在太史局這一環,便牽起了頭來。

    這樣即使有人抵觸,也可以將局面控制在“對太史局工作有異議”、“對太史局的專業性有質疑”的程度。

    而不是向抨擊“楚王罔顧天命”、“楚國戲弄上蒼”的方向發酵!

    直到現在,太史局設立的各種節日、紀念日,已經有十几個,而對于祭祀活動,卻都策划的十分簡單、甚至接地氣,這的確引來了不少非議。

    不過……這些非議也全都如願停留在了“太史局”的層面!

    也就是說,直到現在,徐蓉都沒有一次撐不住,要太史局撤開,直接讓白圖來承受爭端,而是始終將這些爭議,全都擋在了反對者與太史局之間。

    雖說這其中,白圖的暗中力挺,也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但對于徐蓉的剛烈,白圖也是深有体會、並且心懷感激。

    而這期間,白圖自然也經常私會徐蓉,就像當初“擅改婚禮吉日、還添加了一堆在如今看來有些離經叛道的占卜理論”時一樣……

    並且要求一次比一次過分,不過徐蓉也一次比一次適應,現在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比如之前設立“孤獨日”,鼓勵民眾關注不能自己生存的單老、孤稚的紀念日,徐蓉就提議,每年這一天,可以讓一些有代表性的“孤獨園”,出一些節目,組織民間與官署觀看,以此來進一步提高同理心。

    徐蓉現在已經習慣,自己來“編造”祭祀的祭禮……

    一開始看起來身姿小小,有些軟弱的徐蓉,如今在朝廷中的人設,與當時已經截然相反,甚至是楚國中,為官以剛直著稱的代表之一!

    白圖始終認為,相比于用肅穆感,以及在民眾看來,高不可攀的距離感,來為自己的法理性添磚加瓦、並且樹立起順應天命的人設,在新時代還不如這些更加深入民間的、有紀念意義的內容。

    畢竟隨著楚國的基礎教育越來越展現效果,前者的作用也會越來越小,而后者的效果卻是持續的!

    而因為經常與徐蓉私會,所以……楚王宮的宿衛,對徐蓉很熟悉,畢竟經常會領命,接她從小門進宮。

    徐蓉也是有數的几位,特許進入楚王宮時,不需要通稟的官員之一。

    這次也一樣!

    尤其是因為大朝會上事情,在宿衛中傳開,大家見了徐蓉,就更加熱切几分。

    徐蓉就這樣,沒有什麼阻礙的,一路來到了后院——反正也不是沒有進過!

    不過這次情況顯然有些不同,比如……因為后院門口的宿衛,早就被白圖清了出去,所以徐蓉也沒有找到代為通稟的人。

    想著進來找找,結果一進來……

    尷尬的看到白圖正半摟著呂玲綺,另一只手還牽著夏侯涓。

    前者臉上雖然依舊有忿色,不過顯然已經云銷雨霽,至于夏侯涓……則是和剛才相反的憋住笑,板著臉的樣子。

    徐蓉不小心刮到樹枝、發出聲音,三人扭頭看了過來,呂玲綺連忙從白圖的懷里離開,夏侯涓也不著痕跡的松開掌心。

    “對不起!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徐蓉有些赧然的說道。

    同時一向為官以剛直著稱的她,這時依舊不受控制的兩鬢緋紅,有些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的低下頭,就想要退出去。

    不過這時呂玲綺出聲道:“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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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5: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二章 出海

        陸康致仕,楚王納妃,可以說是五月份楚國的兩樁大事。

    在天下民生凋敝,各方諸侯都提倡節儉的當下,納妃這種事情,哪怕是劉協也會盡量低調——該納還是要納,畢竟事關“開枝散葉”,如今的世道,哪怕是作為人主也不能免俗,子女越多、才越能令手下放心這一點……不過不能拉仇恨!

    以禮制來說,納妃也是不需要什麼儀式的,接進宮就得了……

    不過因為徐蓉背后是所有江東士族,而且白圖也不想幫自己背了許多黑鍋的徐蓉委屈,所以在聘禮、嫁妝的迎來送往上,都十分鋪張。

    而且正如呂布的吩咐,對外是宣傳,呂王后主持安排了這些。

    看著街上排成長龍的一車車嫁妝、聘禮,身在金陵的外來士子,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不對”。

    現在是秀“鋪張”的時候嗎?

    又不是太平盛世的時候,可以用爭艷斗富來側面体現强盛,現在將納妃搞得太鋪張,恐怕……

    楚王怎麼會這麼大意?

    “徐家要發達了,雖然几個公子不怎麼成器,但徐太史不僅學究天人,而且賢良淑德,現在還做了楚王妃……嘖嘖。”

    “不只是徐家出了王妃,是我們江東出了王妃!”

    “謔,這車隊真長,不愧是徐家、不愧是大王……”

    “哈哈,看到那几面屏風了嗎?我們家接的訂單!”

    “不,只是你打工的工坊的訂單……”

    “你懂個‘嗶’,這叫主人翁精神!”

    金陵的民眾,不少都吃瓜吃得很開心,並沒有想象中的怨念出現。

    畢竟楚國才一千多万人口,工業化興起之后,紅利很容易下沉到全民——甚至算不上富戶的普通百姓家里,也能添置一兩件江東錦的外衣,只是刺繡不怎麼樣、可能是拼接的而已。

    因此對于楚國民眾來說,自己的衣食住行,在數年改變如此巨大,那當然白圖在納妃時奢侈一些,也完全可以接受。

    唯一有些怨念的是,對于楚國男性來說,“納妾”變得更加困難,普通富戶基本別想的,一些擁地千傾的入門級豪族,都有可能納不上妾!

    畢竟在工業化初期,女性的勞動價值,可是爆炸式的增長,尤其是在不少男性,依舊被束縛在土地中的情況下,對比就更加明顯。

    普通人的“妾”,地位本就低下,在只要進工坊打工,創造的價值就不比男性低多少的情況下,誰願意做妾?

    當然有人願意……

    不過成本提升了許多,娶妾的門檻也高了許多,並且地位的提升,也自然而然的漸漸帶來思想上的轉變。

    雖然楚國有一大批靠辛勤勞動而致富的富戶出現,但他們卻無法像以前的富戶一樣納妾!

    ……

    楚王納妃,加之徐蓉的身份,令此事在楚國震動一時,但相比于學考,依舊迅速被掩蓋。

    六月初六,為其三天的學考正式開始。

    和科舉時不同,不僅人數要更多,並且也不需要像科舉時一樣,全封閉式的進行考核。

    學考的考試要簡短許多,每科只有一個半時辰,考試的間歇並不受限制,可以從考場出來,故而也不用像科舉時一樣,准備全套的吃喝拉撒。

    這次白圖也沒有親自去坐鎮,只是在邸報上發表了對全体考生的祝福——原稿自然是張春華草擬的。

    三天之后,學考正式結束,僅僅休息一天,六月初十便要上交“報考”,每人最多報選兩所大學。

    其實……現在平均每一道,也才不到兩所可報考的大學!

    之所以走這個流程,只是為以后的學考探路……

    學考之后,考生們的心情大有不同,有的躊躇滿志,就等著錄取,有的强顏歡笑,不過……絕大部分考生,都是忐忑居多。

    不過正如同學考開始之后,已經沒什麼人關注楚王納妾一樣,很快六月中旬之后,大家的目光、尤其是朝廷的主要精力,也轉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海軍,再次遠航!

    此舉也同樣吸引了不少外來士子的注意,畢竟他們之中,不少背后都與其他諸侯有直接聯系。

    楚國將一批戰艦,賣給了魏國的時候,很多人就已經猜到,楚國的戰艦將有重大“更新”!

    雖然目前眾多諸侯,哪怕是魏國,也還沒有准確的認知到海戰的重要性,但也已經明白了一些海洋與船只的重要。

    因為會鼓勵周圍的民眾,以及海軍家屬送行,剛好這次港口還沒有封鎖,不少楚外士子也紛紛來“送行”。

    不來不知道,這親身体驗一下之后發現,從金陵到毗陵的港口,不僅一路上都不時能夠見到工坊與人煙,並且一路都是平坦的水泥路,不需要快馬,哪怕是公用的有軌馬車,三百里也只要一天半就能抵達!

    而且看一路上遇到的趕貨商隊的數量就能知道,這里有多麼繁華。

    不過許多好不容易“擠”來毗陵的外來士子,這次卻要失望……

    海軍的船艦,和之前似乎沒有太大改變,縱使有些型號上的不同,這里寬一些、那里尖一些,也並不顯得有什麼突破性進展!

    相比之下,考慮到魏國巧匠營的仿制與改良能力,恐怕魏國再次推出新艦時,都會比楚國的船艦要强出不少。

    當然,與其說這是對楚國的戰艦的“失望”,不如說是對這次“觀察機會”的失望。

    考慮到楚國之前將一大批、包括“最新”的戰艦,都賣給魏國的行為,現在楚國的戰艦絕對不僅于此。

    之所以看起來平平無奇,恐怕是因為這並不是楚國的最新戰艦……

    事實也的確如此。

    裝甲巡洋艦還沒有制造完成且不說,哪怕是鐵包木的巡洋艦,還有眾多木質真氣船,也都還在夷州的造船廠……

    海軍從港口出發之后,會先去夷州,換船之后再前往不久前亶州留守海軍開辟的“琉虯”巡視,接著前往亶州,彙合另一批真氣船,之后……繼續向東!

    “琉虯”是亶州的留守海軍,繼續向南探索海域的成果,是一片群島,總和有一郡之地,因為遠望之,就像是虯龍盤踞在海面上,所以命名為“琉虯”。

    因為暫時沒有發現原住民,故而直接掛在亶州東路總督府下轄,納入楚國海外版圖。

    亶州東路的總督是蔣琬,因為下轄區域內,亶州本土的亞馬托人部族很少,所以本就是以開荒與探索為主的總督府!

    這次甘寧順路先來確認下琉虯的位置,之后便將正式作為亶州東路的一部分,來進行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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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5: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三章 波

    關于楚國在江上使用“車船”的傳聞,其實之前也曾甚囂塵上,一度有人懷疑,楚國會在海船上,也采用類似的技术。

    當然,這種說法並沒有得到專業人士的認可,甚至是批駁居多——在海上靠蹬動“車輪”來航船?

    效率太低、還不如風帆!

    不過即便如此,包括魏國在內,也有不少諸侯,已經在跟風仿制,一來是在江面上,作用還是很大的,二來……專業人士的意見,往往沒有朝堂上的意見力度大。

    哪怕是在魏國很受重視的馬鈞,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馬鈞十分確定的告訴朝中諸公,不過……朝中諸公依舊因為“楚國都做了”,堅持認定楚國海船接下來的發展方向是車船,下令巧匠營研究車船!

    這也令馬鈞本來准備仿制、改良楚國戰艦的計划,都被耽擱了下來。

    幸好馬鈞一力勸阻,才確保巧匠營沒有將全部研發與制造力量,都壓到車船上。

    如果白圖早知道此事的話,肯定會專門做几個車輪的模型,放在新海船上!

    ……

    白圖親自在港口,為甘寧等人送行,這次遠航,最快怕也是要兩年才能回來,甚至……不順利的話,不僅需要更久的時間,甚至人數也有可能大批折損。

    為此白圖在海軍出發之前,也再次向所有出海的戰士重申了之前種種承諾。

    對于白圖准備放一大批海軍,去海上至少飄兩年、甚至更久的做法,別說是這些士子,其他諸侯也普遍無法理解。

    甚至懷疑……白圖是不是想要偷襲誰,故意放出的煙霧彈。

    只是白圖也不需要他們理解!

    海軍離開之后,金陵似乎陷入了“平靜”——高速發展下的平靜。

    等待七月十五公布成績士子們,雖然不少都四處交游,但是對于金陵來說,卻算不上什麼波動。

    然而在七月初,工部卻有了真正的“大波動”……

    因為真氣機的日益成熟,龐統也發揚了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精神,從成熟的真氣機項目,轉向之前已經鋪墊預熱過、但始終沒有突破性進展的“電波”項目中,繼續擔任科研主力。

    之前的電波項目中,工部的博士們,已經發現了一些基本的電現象,並且推斷、驗證了其中的一些性質。

    距離應用電能,還有很遠的距離,白圖估計自己有生之年都未必能見到。

    不過……距離“電”的最初應用“電報”,卻已經可以期待。

    龐統在團隊掛帥之后,對于電波的了解與應用,迅速的加深,現在……終于有了最基本的、能夠見人的成果。

    所謂的“見人”,是指見外人、或者說是見外行人!

    對于研究團隊的工部博士們來說,每一個看似微小的發現,都能讓他們笑得好像孩子。

    只是……

    用將這些報告,搬到其他各部的大佬,還有樞密院的高級將領面前,卻沒有任何價值。

    最多是……教會大家,如何避免“靜電”之類的,至于靜電的性質、原理,其他人並不感興趣。

    不過正是因為這一團隊,已經發現了靜電,故而白圖將剛剛從真氣機項目“畢業”的龐統,慘絕人寰的“發配”到了電波項目,並且極大提高了電波項目在工部內的優先級。

    畢竟現在真氣機的項目,基本達到了一個瓶頸,不是龐統一個人給力,就能夠繼續提升的,各方各面都已經接觸到了現在楚國的技术壁壘。

    相比之下,電波依舊是項目“萌新”,在現有技术壁壘的限制下,潛力也更大許多。

    尤其是龐統,更適合在有一些基礎,但缺乏統合、或者說是將理論“變現”的契機的項目。

    畢竟龐統的“讀万卷書”,效果是進行應用模擬!

    白圖在龐統掛帥之前,也專門提點過他,用靜電的傳導來傳遞信息……

    龐統果然也不負白圖所望,很快便做出了一個似模似樣的東西,只是……原本白圖以為,應該是有線電報的雛形,不過龐統掏出來的東西,卻令白圖也嚇了一跳。

    “士元,你手里拿的‘帽子’……這就是你說的電波傳信器?”白圖看著龐統向他展示的,相互之間以“線”連接的兩只各種金屬腳的“帽子”,此時同樣滿頭問號。

    “不錯!在大王的提點下,我已經將之前電波項目的成果,進行了通信方面的應用!”龐統自信滿滿的說道。

    白圖又看了看龐統手里的帽子,再看看龐統的確有些需要帽子的頭頂,有些懷疑龐統是不是因為某些個人原因,而將“電報”做成這幅樣子……

    正常來說,按照最早的電報發展脈絡,不應該是先做出最早的“電池”,之后用電池供電,電線來傳導電信號才對?

    “這帽子……應該怎麼用?”白圖好奇的問道。

    “請大王一試。”龐統說著,將其中一頂交給了白圖。

    白圖接過來,也沒怎麼猶豫,直接就要帶上,反正也是在楚王宮,殿內只有呂玲綺和張春華,形象什麼的可以先放放。

    不過這時一旁的秘書張春華卻制止道:“大王!請讓我先試……我不是懷疑龐尚書,只是這畢竟是新發明,万一有什麼危險……”

    張春華不知道什麼是電,只是聽說好像與天雷差不多。

    呂玲綺聞言,先是瞪了張春華一眼,之后同樣說道:“我是宿衛長,應該我試。”

    “這個……張大人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換成呂將軍的話……精神力未必能接收到完整的信號。”龐統倒是並不對他們懷疑自己的發明危險而見怪,只是從實際角度進行了分析。

    呂玲綺聽了龐統的話,更加瞪這個禿子……

    按說呂玲綺作為宿衛長出現的時候,的確應該稱呼“呂將軍”,不過整個楚國,像龐統這麼老實的不超過三個。

    而白圖這時就更加聽不懂——說好的電波呢?你怎麼扯到精神力上了?

    剛剛白圖就有些懷疑,這東西看起來,也沒有划暗號的地方……

    正常電波的初級應用,就是靠電波、或者說是通電時間的長短,來代表不同的“信號”,可以是字母、也可以是其他暗號,掌握解密的對照,就可以利用電波來通信。

    其實就和信號塔的原理一樣,只是將機關臂的擺動幅度,換成了每次通電時間的長短。

    “精神力?這和精神力有什麼關系?”白圖更加不明白起來。

    “我在電波的傳導中,發現精神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發一定頻率的弱電波,通過這種器械可以進行采集與傳導……只要使用者雙方,精神力都達到一定程度,就能夠以此來進行精神力層面的交流!”龐統十分自信的說道。

    白圖:???

    白圖本能的想要告訴龐統——你完全走偏了!

    且不說使用精神力的話,不利于民間使用,而且……之后要怎樣向無線發展?

    呂玲綺雖然是武將,但武將的精神力,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只是很少有這方面的應用而已。

    像是黃忠血云揚威,就具有一定的精神力與真氣的混合性質。

    如果連金玉大將的呂玲綺都無法使用,怕是不少覺醒官印不久的文吏也都無法使用,更何況普通人……

    不過話到嘴邊,白圖想起黃月英的“真氣彈弩”。

    想到在城姬世界,本就有許多“特別”之處,比如城姬、比如真氣、比如精神力……

    那麼會不會龐統也會發現,更加適合城姬世界的發展?

    白圖不確定,但也沒有“蠻橫”的直接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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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5: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四章 立項

        “龐尚書,所以這精神波動傳信器……效果就是令兩個人,可以無聲交流?”虞翻看著眼前兩個帽子連在一起的文官,正在相互用“精神力”交流,臉色有些難看。

    一來是虞翻常年皺著眉、苦著臉,這屬于標准表情,二來……就是這麼個東西,需要戶部撥下大筆的款項來研究、來生產,令虞翻很難受。

    此時白圖正召開殿閣會議,准備令龐統的“精報”,在朝堂層面先取得認可。

    “主要效果並不是無聲,而是距離……理論上只要能連多遠的靜蘭,就能夠將信息,在多遠的范圍內,近乎同步的傳遞。”龐統同樣板著臉說道。

    對于摳摳搜搜的戶部,作為工部的長官,龐統一向沒有好印象!

    別看龐統沒有入閣,但以地位而論,在楚國可以說已經達到了“超然”的程度。

    龐統也還有半句沒說,因為沒有橡膠的原因,精纜的耐久很差,所以最終肯定要小段、小段的鋪設。

    “也就是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取代原本的信號塔?不……如果能夠直接鋪設城際‘精纜’的話,甚至就不需要信號塔,令主要城市之間,可以實時聯絡?”魯肅聞言眼前一亮道。

    如果真有這種效果,對于楚國來說,將意味著何等的重要性,在場之人都知道……

    當然,也只是“知道”,現在還無法徹底理解,這種能夠令“國土”的概念,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的信息傳播方式,究竟能帶來什麼!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前提是精纜不被破壞,所以最好不要太長……但肯定比信號塔要遠得多。”龐統說道。

    與“精報”類似的“電報”体系,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是19世紀中葉的產物。

    同樣最初是以“有線”的形式建立,直到19、20世紀之交時,無線電報開始出現,也就是各種諜戰片中,那種看起來不大,就可以各種遠距離通信的設備!

    不過現在龐統的“有線精報”,還在起步階段……

    首先接收與發出信號的門檻,就需要降低——否則難道每個信號站,都要放一個二**神力的官員?

    哪怕是楚國的人才儲備,也不夠這麼禍禍!

    “既然如此,臣請命先在金陵府內鋪設,以觀后效,若是真有如此神效,再按照優先級,准備在各府、各州之間鋪設。”魯肅建議道。

    呂布則是將精神波動傳信器取過來,在手上端詳了一番,雖然沒有什麼發現,但還是說道:“這是不是與戰甲上的傳令器有些相似?不過戰甲上的傳令器,不需要線……龐尚書可以從戰甲方面參照一下。”

    “呂樞密使言之有理,其實我之前就觀察過……可惜沒能發現戰甲上的傳信器的波動,或許並不相同吧。”龐統聞言也露出了些思索的樣子。

    的確這種效果,不可能不令人想到戰甲的功能之一——傳信。

    在一定范圍內,將領可以通過戰甲,向所屬的其他戰將傳信,當然……戰甲的傳信是無線的,傳播能力與將領本身能力有關,並且可以得到“帥旗”的增幅。

    按照龐統的實驗,這種傳輸信息的能力,和“精波”應該有本質區別,不是有線無線的問題,而是戰甲傳遞信息的波動,龐統完全無法通過現有實驗手段來發現,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在軍心不穩、戰局混亂的情況下,這種傳信能力會削弱。

    也就是說……這種信號會被散發的“情緒”所影響,那麼是不是可以推導,這種信號本身也是類似“情緒”的波動?

    相比之下,這更接近“精神力通信”!

    而且是純粹的精神力通信,龐統的“精報”終究是在將精神力波動轉化為“電波”,或者說是令精神力,在電場中傳播。

    至于憑空傳播的精神力,別說是如何接收,以現在的手段,龐統甚至無法發現這種波動!

    並且要知道戰甲的信號傳播,范圍只與將領有關,作為接收信息一方的中基層戰將,並沒有什麼精神力方面的要求——當然,他們也無法主動逆向的發出信息。

    雖說暫時無法理解,但的確給了龐統一些啟示,比如無線電波的傳播……

    只是現在有線都還在起步階段,龐統也沒有好高騖遠。

    黃承彥思索再三,之后特地提議道:“若是真能推廣的話,江陵與襄陽當在第一優先序列。”

    楚國內部相對來說,還是非常和諧的,不過也有不同的聲音。

    畢竟和一地一城時不同,隨著勢力的擴張,不斷有新的利益集團加入,完全沒有分歧是不可能的。

    在三國時期,魏蜀吳在這方面,都是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魏國的高平陵之變、吳國的二宮之爭,哪個不是朝堂大洗牌?蜀國相對好些,不過……姜維后期帶兵在外,甚至不敢回城都,唯恐被其他奸臣扣住,內部之亂也可見一斑。

    相比之下,楚國現在問題不大,最尖銳的分歧,就是荊揚之爭,或者說是南郡士族與江東士族之爭。

    畢竟雙方在楚國建立之前,長期處于對峙狀態,而楚國建立之初,江東士族又利用對工坊建設的了解,趁著荊州的工業化建設起步階段,狠狠的薅了一把羊毛,現在荊州不少工坊,都是江東士族建立的!

    白圖對此也沒有過于制止,畢竟江東士族是楚國一開始的班底,能夠平等對待荊揚士族,就已經很夠意思,難道還要白圖必須打壓自己的親信、扶持那些投降得不情不願的家伙?

    何況在法規方面,顯然也是江東士族的理解更深刻,往往真的鬧到官面上,也都是荊州士族吃虧。

    楚國也借機在荊州,扶持了一批原本的二流士族,來“稀釋”原本南郡各家的威信。

    當然,相比于其他諸侯治下,荊揚之爭的程度,甚至可以用“正能量”來形容。

    畢竟在其他方面——無論是官坊開設,還是官員任用,白圖還是一碗水“盡量”端平的,尤其是基礎建設方面……漢水堰可就在荊州!

    僅此一點,就誰也不敢說,楚國對荊州偏心……

    而黃承彥此時提出先將襄陽與江陵,納入到未來將形成的信息網中,顯然也是為了進一步拉近荊州與中樞的“距離”。

    交流越方便,壁壘越薄弱。

    賈詡則是提了一句:“如果是深山、海底的話,鋪設容易嗎?”

    “深山施工有些難度,不過考慮到人跡罕至的話,不容易被破壞,可以考慮淺層鋪設,海中的話理論上其實最簡單,但需要有蒙受損失的決心和一些運氣……以及更出色且抗腐蝕的絕緣物質。”龐統回答道。

    賈詡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大家都明白,他是想說夷州、亶州、州胡這些海外之地,以及密林廣布、道路難修的荊揚南部!

    只是賈詡不會說的那麼透,之后要等別人提起。

    相比之下,魯肅等人顯然對深山老林更有信心,畢竟……海洋的話,哪怕是現在的楚國,也不敢說一聲“了解”。

    在海中鋪設這種“精纜”,而且要橫跨万里、毫無中轉,在他們的想象中,這要比去深山老林鋪設更困難。

    雖然龐統提到“最簡單”,但后面又說了什麼運氣、決心,還有不明覺厲“絕緣物”之類的,顯然並不是能現在就完成的吧?

    其實就這一點來講,海底電纜的鋪設,遠沒有他們想象中困難,尤其是這種只是傳遞信號、而不是傳輸大功率的電能的電纜!

    歷史上在有線電報出現沒多久,便開始有人嘗試跨洋鋪設,並且在十几年之后、同樣19世紀中葉便宣告成功……

    原理很簡單,不需要什麼海底作業,就是在船上准備足夠長的電纜,之后在航行中一點點用絞盤放下去,船只開到目的地之后就成功了。

    歷史上鋪設第一條跨洋電纜時,中途唯一的“技术升級”,就是從一艘船穿過大西洋,升級為兩艘船各自帶一半的電纜,在大西洋中心彙合后,連接電纜,之后分別向兩端的目的地航行。

    聽起來十分儿戲,說的就像是在美國挖海底隧道一樣簡單,仿佛兩個人扛把鋤頭對著挖就可以……

    然而第一條跨洋電纜,就是這樣鋪設成功的!

    當然,成功的背后,也有許多心酸與打擊,正如龐統所說,這需要“運氣”——跨洋電纜的修建者“塞勒斯·韋斯特·菲爾德”,也是多次失敗之后才成功。

    每一次失敗,不僅意味著大筆的航海支出沒有回報,並且……還有電纜被打水漂!

    更重要的是,這事儿在當時的人看來,過于困難,所以心底對此是有質疑的,無論民眾還是股東,在失敗之后,都開始懷疑這事儿靠不靠譜。

    如果不是菲爾德的堅持,恐怕原理簡單的海底電纜,還要再過不知道多久才會出現。

    也正是成功之后,大家才發現,海底電纜其實在同樣長度下,成本更小得多,畢竟只要沉到海底就可以,不用深埋、也不用架高!

    只是鋪設的時候,容錯率極低,鋪設時來一場暴風雨的話,即使船只沒事儿,電纜多半也廢了……

    不過對于現在的楚國來說,海底電纜存在一個大問題——絕緣層!

    還沒有引入橡膠的楚國,在這工業密封方面,本就一直很薄弱。

    現在“精纜”的絕緣層,是“刷漆絕緣+厚油布防水”的模式,如果要長途建設,只能選擇埋入地下,耐久性極差,受不了風吹雨淋,海底……就別想了!

    雖說現在大家還無法理解,海底精纜這種奇跡一樣的建設,但工部的“精波傳信”依舊得到了殿閣的支持,並且正式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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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交州漸定

        學考的成績公布,各大學像模像樣的,准備了錄取信,發給每一名被錄取的學員,顯得很有儀式感。

    雖說現在還無法以信息時代的手段,來管理戶籍,但是因為城姬的原因,戶籍是直接錄在城姬府的。

    白圖也特地交代,大學錄取是重中之重,各地官員應實審身份與城姬信息的對比,有舞弊行為,嚴懲重罰!

    因為大學的錄取名額有限,大量的學員落榜,只能黯然回鄉,或是准備換一條路,或是備戰來年——學考和三年一屆的科舉不同,是每年都有的。

    而考上的士子,則是歡天喜地的等待八月開學,欣喜並不比科舉登榜少!

    學考之后,楚國的重頭戲就是十月末的科舉。

    依舊是六部一院分別出題,這次龐統甚至死馬當活馬醫的,將“絕緣材料的選擇”,放到了工科的科舉中。

    白圖印象中,最好的絕緣材料自然不用說——合成橡膠。

    不過那東西需要石油,在城姬世界沒指望,而替代品自然就是產量受限的天然橡膠。

    以楚國的工業化水平,只要有天然橡膠,就夠渡過眼下的階段,至于再之后……白圖也只能說,儿孫自有儿孫福!

    畢竟因為化石資源的神隱,以及真氣、精神力的存在,城姬世界注定無法照搬白圖熟悉的那個世界的發展過程,因此……“硬盤”的紅利,也在更快的消失。

    當然,實際上林林總總,還有許多小發明,之前根本沒時間“點”出來,並且至少硬盤有指引大方向的作用,就像“真氣機”,實際技术和硬盤中的內容無關,但卻走了硬盤中蒸汽機已經踩平的路。

    不過即便是天然橡膠,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各類橡膠樹在漢室本土並沒有出產,而是在黃金州才有!

    自然甘寧這次出海,“橡膠樹”也是他的目標之一。

    只是考慮到南美洲現在還沒有任何文明,即使有人類部落,應該也是十分原始的階段,沒有文字、甚至未必達到新石器時代。

    故而短時間內,想要找到橡膠樹,還是很不容易的——比起尋找玉米之類的農作物,要難得多。

    畢竟那些農作物,只要找到瑪雅人,就算是找到,而橡膠樹……要自己去深山老林里鑽!

    而甘寧這趟能停留的時間有限,遲早會找到,但未必這次就能找到。

    如果這次甘寧能帶回橡膠樹、並且移栽成功,之后還可以去黃金州,讓第二批開拓軍,采集野生的橡膠樹……

    相信過不了多久,楚國需要密封的工業項目,都能夠更進一步,甚至海洋也將無法隔絕楚國的聲音!

    另外其實東南亞、秦嶺一帶,也有替代品的替代品……

    白圖之前已經將古塔波樹的外形,告知士燮,並且提出那是楚國需要的植物,令交州府為其尋找。

    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畢竟東南亞各族,也還沒有使用橡膠,畢竟狹義的來說,東南亞的那種古塔波樹,並不算是橡膠樹……

    古塔波樹也可以提煉“類似橡膠”的物質,也就是古塔波膠,甚至以質量而論,制作絕緣体更勝其他天然橡膠,屬于海底電纜的絕緣主力的。

    不過古塔波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橡膠樹,用來提煉古塔波膠產量更小,也不會自己流出來,所以不具備自然手段的利用條件,自然也就沒有土著利用。

    至于其他天然橡膠,都是東南亞后引進的品種——當地的氣候,的確適合種植橡膠。

    白圖倒是不在意,先用古塔波樹“應付”,雖然來不及大面積種植,但是因為之前沒有利用過古塔波樹,其在自然中的野生數量,就足以先應付一時之需。

    只要注意可持續發展,采集的同時,也注意種植就可以。

    然而……

    士燮在徹底決定投楚之前,顯然不可能讓楚軍大規模的入境——什麼?你們是來找樹的?你猜我信嗎?

    交州在籍的漢民數量有限,軍隊數量很少,不過以士燮在交州的威信,完全能夠發動南越諸族助戰。

    雖說也沒有多强……

    不過交州閉塞的位置與路況,就是天然的保護,令楚國也不大想兵戎相見,否則很容易陷進去。

    何況士燮還一直在示好,只是沒有下定決心,徹底投楚而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楚國給士燮開出的條件,比歷史上孫權給他開出的條件更加嚴苛得多。

    完全不打算保留士燮在交州的統治權,最多是給士氏一些便利與優待作為交換,這也是為什麼最初的時候,士氏甚至有些“叛逆”。

    只是在楚國越發强盛之后,交州也沒有“叛逆”多久,現在更是連年進貢示好……

    楚國要做的,就是不斷修路過去、等修到他臉上,士燮也就只有投楚一條路。

    在此之前,楚國並不准備强攻,自然也無法繞開交州,去東南亞尋找古塔波樹。

    同樣的情況,也適用于“杜仲”。

    雖說秦嶺的杜仲樹皮,也可以用來提煉古塔膠,但是……那可是在秦嶺,要打穿輔漢勢力、直面魏國威脅,難度不比海軍探索黃金州更低。

    而且不同于古塔波樹,如果士燮發現古塔波樹,以現在交州與楚國的地位關系,白圖一聲令下,交州肯定會連綿不斷的采集原料、運來楚國——當然,楚國也不是强搶,糧食、農具方面的援助都好說。

    不過秦嶺的話……

    即使能夠找到杜仲,也無法大規模的交易,畢竟各方諸侯一旦發現,都會“競爭”。

    再說杜仲樹的含膠量,和真正的橡膠樹類的植物沒法比,只能從樹皮和葉子中提煉,無法通過“割膠”的方式年年收割。

    白圖現在最期待的,還是黃金州的橡膠,最多是短期內運費高一些,但產量供養楚國綽綽有余。

    至于眼下……

    還是只能看著龐統,可憐兮兮的研究,怎樣用浸油紙來實現絕緣,用布帛、螺紋結構來實現密封。

    ……

    向交州修路的工程,在楚國的修路計划中,優先級極高,雖然現在來看使用率很低,但優先程度僅次于几個重要的府之間的官道。

    而隨著水泥路的迫近,士氏對楚國的態度,也越發殷勤溫順。

    已經很久沒有提過,想要漢室封他爵位的事情……

    從這點來看,楚國的路修得就並不虧——雖然從“路”的角度衡量,這路的使用率極低,但實際上卻起到了數万大軍、靡費數年也未必能起到的效果。

    畢竟士燮並不是有野心的人,而且十分理智,並不認為自己狗急跳牆一下,就能對楚國造成什麼威脅。

    如果交州是在楚國與其他諸侯的夾縫中,至少還存在利用縱橫之道,來在諸强中求存的機會,然而交州位置……完全在楚國的“羽翼”之下!

    想要引其他强敵牽制楚國,都沒有操作的空間……

    士燮如今年事已高,年近七十,加之……后輩之中,士燮也沒有看到什麼逸才,這也令其徹底熄了與楚國爭斗之心,只是想要為士氏多求些利益而已。

    看著楚國那種“直地成鋼”的神奇路面,都已經一路鋪了過來,士燮也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並且楚國只是老老實實修路,並沒有動軍隊,也算是給交州留了面子與反應的時間。

    今年楚國的第二屆科舉,交州也再次傳遞了關鍵信號——士匡入楚國,參加科舉。

    士匡是交州的二號人物“士壹”的嫡長子,今年也已經快三十,在科舉中算是年紀偏大的。

    作為士氏的核心成員之一,士匡自然早就在交州出仕,甚至還是太守——雖然郡內戶籍上的人口沒有一個縣多,但大小也算個太守。

    士匡來到楚國,參加科舉,本來也不在于他能力有多强,而是為了表明士氏的態度!

    雖然這位名義上當過太守,但白圖十分擔心他會落榜——徹底落榜倒是不至于,不過以士匡的身份來說,進不了金榜就不大好看……

    如果他真有太守之才,進金榜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只是選官的科舉。

    不過問題是交州的太守,在治理上是很粗放的,本身在籍的漢民就很少,對南越百族的人,一般也都是引導、自治為主。

    也就是靠恩威並重,來令百族部落年年上供……士氏在交州算是教化有功,不過距離“漢化百族”也還很遠,也並不像楚國,直接有在山越、五溪筑城的魄力。

    用楚國的標准衡量,這種太守就沒有一項是合格的,能連任到第二年,都得把吏部尚書牽累落馬……

    而且在歷史上,士匡不僅沒什麼施展才能的機會,在士氏歸降孫權后,與他爹一起到建鄴做了質子,並且……對時局的敏感性極差。

    他堂兄士徽叛亂后,士匡也是信了平叛將領呂岱的邪,真的萌萌的去勸降,結果成功之后,士徽一族被滅,士匡父子也都被貶為庶人……

    為此白圖專門叮囑禮部,提前派人探了探士匡的底——還好,雖說乏善可陳,但畢竟有治理經驗,這在科舉的士子中屬于很大的優勢,並且最重要的是,士氏不愧是詩書傳家,在經義方面,士匡的根底很扎實。

    稍微讓禮部放放水,讓士匡甲榜登科並不難!

    畢竟是士氏為了表達臣服而來,白圖也不能不給人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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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第二屆科舉

    十一月十五,又到了科舉放榜的日子。

    加之又是十五沐休的時候,金陵許多普通百姓,也都來圍觀“金榜題名”。

    雖說科舉發三榜,但大家最為關注的,自然還是最精華的“金榜”。

    第二屆科舉,沒有了第一屆時的泄洪效應,金榜含金量略微下降,不過參加人數卻大幅提升……

    畢竟對于荊揚兩州的士子來說,真正有才華的,在三年前就已經參加了第一屆科舉。

    第二屆……大多是上一屆落榜,或者說是成績不理想的,以及楚國之外,受到第一屆科舉鼓舞,或是受到楚國日益增强的國力、楚學的吸引,趕赴楚國謀個出身!

    像是法正、諸葛瑾這種水平的頂級人才,在第一屆的時候,會為了噱頭、為了捧場,而出現在科舉中,在第二屆並沒有出現這種級別的人才。

    不過即便如此,依舊涌現出了不少民間豪雄,不乏令白圖眼熟的名字……

    像是諸葛瑾、諸葛亮的胞弟“諸葛均”;益州出身,在荊州游學,被司馬徽推薦來科舉的“尹默”;馬良的弟弟,馬氏五常中的五弟“馬謖”;出身淮南,歷史上做到曹魏三公的“蔣濟”……

    一個個名聲雖然不是很大,縱觀全史的話,沒有出“三國圈”,甚至像是馬謖名聲還有些揮淚……但是在三國時期,也都是一時之選,能夠在史書中留下一段、甚至單獨成傳的人才!

    七科之后,最令白圖驚喜的是軍科——去年金榜題名的郭淮的同鄉郝昭,看到郭淮的際遇之后,遠從太原而來,一舉奪得今年的軍科榜首。

    歷史上郝昭最出名的一戰,就是在陳倉,率領千余守軍,對抗諸葛亮的三万大軍,堅守二十余日,令諸葛亮的第二次北伐無功而返!

    當時正值魏吳兩國,為了淮南的控制權,而在石亭大戰,魏國新敗,主力都堆在江淮一帶,所以諸葛亮看准時機,兵出陳倉、劍指關中……

    不過郝昭在一年前,就駐軍在陳倉、勤于加固城池,最終以千余人,守了二十多天,堅持到張郃帶兵來援后,諸葛亮撤退。

    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挫傷了魏延為首的激進派銳氣——諸葛亮的北伐,一向偏向于以隴右、也就是關中地區以西的雍涼為戰略目標,而魏延則是主張一把梭,直接挺進關中。

    就像當年的漢高祖劉邦“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樣,直接從陳倉攻入關中,先滅三秦、再戰關東。

    贏了長安復漢、輸了插標賣首……

    郝昭在陳倉的戰績,無不說明關中沒那麼好進!

    可惜的是,這次大功之后,曹丕正准備重要郝昭的時候,他便重病身死。

    雖說能在面對諸葛亮時,“1000vs20万”的守住二十余日,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為陳倉本身的堅固,但是……陳倉本身的加固,就是郝昭奉命督建的。

    甚至也只有《三國志》中是“奉命”,也就是加了一句奉曹真之命加固陳倉,無形中吹捧了曹真料中蜀國動向,不過其他史料中都只是寫了郝昭、王雙駐軍于此……

    如果並沒有“奉命”,是自行加固陳倉的話,更可見郝昭的謹慎與擅守,而且……魏國當時的表現,很難說是料中了諸葛亮的動向,否則為什麼去淮南和吳國拼命?

    無論如何,郝昭都是一位善戰之將,而且與他的同鄉郭淮一樣——善守!

    現在的郝昭,和郭淮差不多年紀,不過二十有一,剛好可以與實際結合的、逐漸接受真氣彈弩、火炮應用后的新式戰略思想。

    而軍科第二名的全琮,雖然是“碗里的肉”,但表現出的才能,也令樞密院不少高層將領看好——全琮的父親全柔是孫策的部將,周瑜特地讓全琮走了科舉的路線,沒有內薦。

    歷史上全琮作為吳國將領,和郝昭應該沒見過面,不過兩人卻有些間接的聯系,那就是……之前提到的石亭之戰,吳國主帥是陸遜,左右副帥之一就是全琮。

    並且全琮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十分能“蹭”——從呂蒙襲荊州,到陸遜指揮夷陵之戰,再到后來的石亭之戰,全琮都蹭到了戰功。

    尤其是呂蒙襲擊荊州的時候……

    當時呂蒙和孫權,已經定計要拿關羽下手,不過為了保密,沒有告知其他人,全琮這時也上書建議攻取荊州,自然沒有得到孫權的回應。

    不過在呂蒙大獲全勝之后,孫權特地提起此事,並且認為全琮也有功勞,封了之前根本不知情的全琮一個亭侯!

    其后全琮為副將時,多能建功立業,不僅輔佐主帥,而且能發揮不小的作用,只是……當吳國中后期,全琮開始做主帥,尤其是因為資歷夠深、當上了東吳大都督之后,戰績反而乏善可陳。

    這次能在軍科奪得第二,也算是證明了全琮在軍爭上的基礎,還是很牢靠的,而且身家清白,算是可用之人。

    另外令白圖注意的是,河內司馬氏、司馬八達中,司馬朗、司馬懿之后的老三司馬孚,居然也參加了楚國的科舉。

    和諸葛均不同,司馬孚這應該算是河內司馬氏,選擇正式分投一部分到楚國的信號!

    司馬孚在戶科拿了第一,在禮科也拿了甲,如果不是給士匡開了后門,說不定他也能兩科前三。

    歷史上司馬孚算是司馬氏中比較老實……或者說是比較謹慎並且愛惜羽毛的,相比于司馬朗、司馬懿,其實司馬孚的性格,更符合“世家”概念。

    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高平陵之變剛剛發生的時候,司馬孚可以說是司馬氏的中流砥柱,之前也存在感滿滿。

    不過在司馬懿漸漸控制魏國朝政之后,司馬孚便開始淡出核心決策層,並且在他侄孫司馬炎正式篡位之后,司馬孚也依舊以魏臣自居。

    很難說司馬孚是魏國的忠臣,畢竟除了口頭上之外,他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在司馬懿、司馬昭當權時,司馬孚克制自己沒有去做一些事情。

    司馬懿活了七十二歲,以時代而論,已經算很有長壽基因的,而司馬孚……顯然比他更明顯的繼承了長壽基因,活到了九十多歲!

    對于司馬孚來說,自居魏臣也沒什麼損害——他侄孫司馬炎,還能因此而見責?照樣是加官進爵,每次在司馬孚入宮時,也都是車接車送、以家人之禮相待。

    與此同時,司馬孚的才華的確是有的,只是……和司馬懿沒得比。

    不過就性情而言,白圖也可以放心些,如果現在司馬懿棄鄭侯張燕,來投奔楚國,白圖恐怕也會很矛盾,會對他提防几分!

    當然,司馬懿也不敢來——楚國如今沒有給他發揮的空間且不說,而且……還有張春華在!

    “外人”誰不知道張春華和楚王的關系?司馬懿還擔心被枕頭風吹死呢!

    何況即使外面傳言的那些“緋聞”不足為據,司馬懿還能不知道張春華的性子?

    現在他真到楚國來,怕是一步一個被算計——論才能,司馬懿自然不會怕張春華,但是論算計……張春華至少是能令司馬懿加以小心的對手。

    何況張春華如今在楚國,已經是尚書郎,身后還有身為殿閣大學士的老毒物賈詡,司馬懿才不會來找這個不痛快……

    而且在張燕麾下,司馬懿感覺也完全有發揮空間!

    雖然和魏王、楚王比起來,張燕弱了些,甚至不如輔漢勢力內部的齊侯,但至少張燕容易控制。

    容易到什麼程度?

    司馬懿為了方便行動,現在已經站了起來——張燕深信這是醫學奇跡。

    而且張燕的勢力,主要是在關中,是輔漢諸侯中,最接近長安的一方……

    雖說如今在長安,漢天子是有自己的軍隊的,並且輔漢六侯各有三千人在長安周圍的城邑駐扎,算是相互制約,張燕的控制范圍最接近長安,也不代表他能像李傕、郭汜,或是曹操、董卓一樣,對朝廷有那麼大的影響。

    但是對于司馬懿來說,卻從中看到了不小的可操作性……

    不過從司馬孚來到金陵就能夠看出來,司馬氏現在根本不想陪司馬懿“梭哈”。

    現在最引人注目,也並不是司馬孚或者郝昭,而是……

    禮科第二,士匡!

    這“第二”放水很嚴重,而且算起來還是表現在禮科的“經義”解讀方面,按說實際含金量並不高。

    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出來給王肅的新學站站台——我這個在交州不出來的路人儒生,看到你們對新學如此熱議,特地關注了一下,結果現在開始粉新學了呢!王肅的書我買了好多本哦!

    其實具体怎麼回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

    之所以“引人注目”,還是因為士匡的身份……

    作為交州二號人物的儿子,士匡來楚國出仕,無疑意味著交州更加向楚國靠近。

    對此其他諸侯,哪怕並不樂見其成,卻也難以制止。

    畢竟交州的位置,注定了是楚國的附庸,其他人想要插手也無能為力,除非……能夠像楚國在遼東登陸那樣,直接走海路來干涉交州。

    可惜,無論是齊侯還是魏王,都沒有如此完善的航海技藝,哪怕船只工藝上,在楚國的帶動下快速進步,但航海技巧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抹平。

    更重要的是,楚國海軍在“交學費”的時候,好歹有“教材”,並且面對的是單純的大海,但現在渤海、東海上,渤海港、東萊港、遼東港、州胡港……還有遠些往東的亶州港,往南的夷州港……

    各個都有楚國軍艦游蕩!

    即使有能力走海路來交州,他們也沒有信心與楚國的海軍交戰,甚至一個個小心戒備著,唯恐之前甘寧帶走的兩万海軍,其實是要偷襲自己。

    反而如果魏國對燕侯有什麼想法,楚國完全能夠從海路干預,掌握先手……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不僅是科舉、學考,連純武試中,也多了不少女子報名參加——畢竟民間多了一大批真氣修煉者,其中也不乏女性。

    楚國給出的修煉優惠,可是對男女同等生效的,而且那些真氣工具,其實也縮小了男女同樣修煉后、在勞作上的差距。

    並且還真的有一名女子,奪得了武試第三……

    不同于軍科的理論考核,武試是樞密院自行籌辦,僅以個人武力、体能為考核項目的征辟性考核。

    僅僅只有武力强大的話,很難成為主將,自然武試相比之下,並不那麼被重視。

    不過武試出身的武人,可以被編入一些特殊的精兵部隊,擔任基層戰甲,或是送入演武堂培訓軍科的內容——畢竟目前來看,戰甲在戰場上的作用,並不會有太大削弱。

    對于民間出身的武人,也算是不小的際遇。

    不過今年武試第三的女子,倒不能算是民間出身,而是白圖認識了很久、以前還經常請她吃糖的孫尚香!

    相比于工于心計的二哥孫權,孫尚香的性子,更接近于孫策。

    不僅性子大大咧咧,而且對讀書也不甚感興趣,只是在楚國剛剛還是推行女官的時候,孫尚香還因為“野心”,而耐著性子讀過一段時間。

    只是最終實在不是那塊料,几個月便放棄了……

    孫氏雖然是吳郡望族,不過孫堅一門的門風還是很寬松的,尤其是以孫策在楚國的特殊地位……孫氏的其他長輩,非但對他們沒有約束,甚至有時會避嫌的保持距離。

    雖然名義上每一名楚軍,無論是基層戰將、還是姬造士兵,都是楚國的戰士,而不是一家一戶的戰士,但是孫策麾下的班底,卻是當初孫堅留下的,從基層戰將到高層指揮,一應俱全……

    白圖對孫策部的軍隊,雖不時有調度,但沒有刻意的打散孫策部的戰將編制,故而孫策部依舊有些“私軍”的影子。

    如果孫策真的有心組成小圈子也就罷了,問題是……孫策自己根本沒有以此來額外爭取什麼利益,像是這次的全琮,孫策部也沒有內薦、自行消化,而是走了科舉的朝廷渠道,所謂的“私軍”影子也是越來越淡的。

    如此一來,孫氏自然不願意沾他,免得好事儿趕不上,還憑白被猜忌。

    故而孫尚香習武之事,在孫策同意之后,其他人也就反對無效。

    哪怕是兩位吳夫人,平時對年紀最小的孫尚香,也都是寵著為主……

    孫尚香的武藝天賦,也稍有些隨她大哥孫策,而且因為戰況不緊,最近一年,楚軍的高層將領,經常有回金陵的機會,孫策也指點過她几次,八年前還是個的六歲小屁孩的孫尚香,現在已經穿上了鎏金戰甲!

    孫策為此還特地私下里找了白圖,希望研究一下對孫尚香的分配問題——連孫尚香都背著,畢竟孫策知道妹妹的性子,不希望她知道,自己幫她走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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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北方變故

        “二弟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何況香香是我看著長大的……可以先安排去演武堂進修,今后或是進武昌一師的參謀部、或是留在金陵的樞密院總參謀部就是了。”白圖對孫策承諾道。

    雖然這次在武試中,有不少女子入伍,但是楚國本來也不准備真的將她們投入前線軍隊……

    如果真的有長于軍略的巾幗戰將,可以派遣到各部隊的參謀部。

    “不,她哪是那塊料?能學軍略的話,她在家早就學了。”孫策聞言搖頭道。

    孫家又不是小門小戶,還要去演武堂學這些。

    “要不去醫療班?”白圖換了個思路問道。

    巾幗戰將的優勢,主要是在具有細心,有責任感、親和力,所以會著重分配到醫療與通信崗位,並且巾幗戰將的存在本身,就是對軍心的提升——女子加入軍隊,不僅印證楚國的立國八策,而且也体現了楚國的軍心、民心。

    “如果我是傷員的話,可不放心她來做醫療。”孫策的頭搖得更快了。

    “那……”白圖還有些猶豫。

    不過孫策已經直接接口道:“我希望她直接加入宿衛……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拜托嫂嫂的。”

    孫策說著,又向呂玲綺略帶討好的笑了笑。

    呂玲綺:……

    呂玲綺還能說什麼,只好點頭道:“二弟如果放心的話,那就交給我好了。”

    雖然對宿衛中,再加一名女子,呂玲綺還是很警惕的,但是……一來孫尚香的話,呂玲綺也很熟悉,對方六七歲的時候,就已經來認識,二來孫尚香今年才十四歲,以白圖的性格,看當初自己剛認識他時的表現就知道,他不會對這個年紀的孩子有什麼想法。

    如果再大個四五歲,呂玲綺怕是就沒這麼容易答應。

    見呂玲綺答應,孫策也算了了件心事,畢竟宿衛既沒有什麼危險,又有大哥照顧,算是孫策最放心的位置。

    至于宿衛也有危險的時候?

    那作為孫氏虎女,為了保護楚王而有所死傷,孫策也覺得理所應當。

    至于其他巾幗戰將,大多的是先送演武堂進修,有軍略天賦的,安排到參謀部,其他按照性格、擅長,安排到醫療班、通信班,還有宣傳處……

    巾幗戰將的涌現,体現了楚國的軍心民心是一碼事,真的讓人家帶頭衝鋒,那就是另一碼事。

    哪怕如此,不少楚國之外而來,駐留金陵的士子,也都已經側目紛紛,並不理解這種令女人加入軍隊的行為,甚至引出了一些流言蜚語。

    比如已經被金陵大學錄取的劉琰,對此就屢屢批判,不但與其他學子爭論,而且還向各大邸報投稿,旁征博引的抨擊這種行為。

    甚至……

    在万眾矚目之中,這篇文章還在加了禰衡的導語之后,刊登了出來。

    禰衡的導語,自然不會有多客氣,直指這是楚國之外的士人,並不認可楚學的象征。

    並且楚學是代表民眾利益的、維護婦女權益的,也就能夠推導,楚國之外的諸侯,並不代表民眾利益,是民眾的敵人……

    劉琰看到導語的時候,氣得鼻子一歪,不過心里卻還有几分信心,畢竟……自己的文章,的確刊登了,也就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自然也就能說服其他人!

    然而……此時在楚國的國力、或者說是楚民的生活水平的支撐下,楚學的自信已經建立起來,即使他們的質疑,在普通百姓看來是“不明覺厲”,不過……

    恩?你們對楚學有意見?

    那肯定是你們的錯,不然你們的百姓,怎麼吃不上肉、讀不上書、看不上大夫呢?想要進步,還得和我們學!

    當劉琰發現,自己的文章非但被楚國的士人抨擊,連普通民眾都在嘲笑他之后,一怒之下……退學離開。

    至于楊儀等人,早早就和他划清界限——我們是來學習的!

    ……

    就在楚國的第二屆科舉結束,為州縣改革提供更多新鮮血液的時候,駐扎在遼東港的凌統,聽說了一個令他有些在意的消息。

    這消息最早還是燕侯那邊傳過來的……

    最初事情的起因,是在數月之前,魏國成功制造了一種新式的紡織機——魏紡車。

    雖然只是聽說了一些結構特征,但凌統感覺這應該就是楚國的紡織機改良而來!

    相比之下,楚國的紡織機沒有那麼高的保密級別,如果真有人沉下心去楚國學習,現在帶回魏國也很正常,而魏國的巧匠營,本來就以“改良”擅長。

    凌統也相信,這種事情並不需要自己特地彙報,捕風衛肯定早就得到消息。

    只是接下來,此事卻引發了連鎖反應!

    東部鮮卑、烏桓,甚至更東部的高句麗,屢屢有部落慘遭洗劫,大量族人被掠走、牛羊被搶奪……

    最終甚至驚動的燕侯——畢竟燕侯、也就是曾經的遼東公孫氏,雖然一直是以武力懾服烏桓、鮮卑、高句麗、扶余這一票的異族,但名義上也是幽州北方的大盟主、矛盾調節者。

    雖說這只是公孫氏稱雄遼東的手段,但現在他們真的搞不定之后,自然也來找公孫康“主持公道”。

    稍微追蹤之后就發現,這些小股的捕奴隊,基本都來自魏國……

    公孫康因此遣使魏國,勸說魏國停止這種行為——本質上公孫康是不敢和魏國翻臉的,何況……魏國現在只是針對那些北方和東北的異族,自己不管的話,只是損及公孫氏在異族中的威信,又不是直接攻擊自己。

    然而魏國卻直接否認出兵,勒令公孫氏停止污蔑……

    后來進一步調查之后,發現的確如此……才怪!

    的確這些少則數十人,多則上千人的捕奴隊,並不是魏國的正規軍,而是北方士族的私兵,不過……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些私兵中會有姬造士兵、甚至還裝備有板甲嗎?

    當然,即便如此,公孫氏終究是不敢和魏國硬碰的,在魏國表現强硬后,公孫康便只是敷衍的安撫了一下各部族的首領。

    雖然公孫康為人霸道,但是烏桓、鮮卑……哪怕是他妹夫的扶余國,在他眼里也算不上自己人。

    不過后來魏國的捕奴隊行動范圍,甚至從海路,擴散到了炒海鮮半島南部的三韓……

    一些世家豪右,直接以自己的船隊,前往三韓、掠奪勞動力,甚至有些直接在當地扎下根來,武裝建立血汗工坊。

    而一些來遼東做生意的三韓人,也在途中被劫掠,余眾抵達港口之后,向的楚國駐軍彙報。

    有几次凌統在衡量過時間、航速之后,當即下令出兵追趕……

    那些北方士族,倒是也不敢和楚國的艦隊炸翅,被楚國堵到的話,通常就直接放人,在楚國巡航的范圍內,也會收斂一些,只是……海洋太大,而且在三韓的時候,楚國也管不了,也無法去搜查不在遼東兩個港口停靠的船只。

    凌操想到楚王和太史將軍的諄諄教誨,認為此事魏國雖未敢對其他漢民動手,但也有損大義、有悖楚學,與前漢匈奴强盛時的豺狼行徑無異,于是特地派人回報此事。

    至于消息傳到白圖手中的時候……

    的確正如凌操所想——白圖早就從捕風衛,得到了更具体的情報。

    畢竟黃天姬一直找不到也就罷了,如果連魏國這麼大規模的行動都不知道,那太史慈怕是要內疚請辭。

    不過凌操的彙報,更側重于三韓、扶余等部族,對魏國此舉的感官……

    而捕風衛的彙報,則是更加側重于魏國內部的情況——畢竟對于北方地廣人稀的各部族,無論是從重要性來說、還是從潛伏的難度上,捕風衛都不會太重視,反而魏國民間動向,一直是監控的重點。

    其實今年年初的時候,巧匠營就仿制、並且改良了楚國的紡織機——畢竟這類純機關學制品,很容易被仿制……

    因為缺乏更能夠發揮紡織機性能的陸地棉,僅僅紡紗紡麻,所以多錠紡織機在楚國利用效率並不算高,但在民間也已經很常見,真的打定主意要刺探的話,根本不可能保密。

    魏國獲得改良紡織機之后,也效仿楚國的工坊稅,並且將技术有償分享了出來——和當初江東的情況相似,新增一種稅會引來反感,但新開辟一個產業,並且從一開始就征稅,這就容易接受得多。

    因此北方的世家豪右,盯上了更適合紡織、且更御寒的羊毛,以及……“白撿的勞動力”。

    之前對于世家豪右來說,這些異族毫無用途,野性難馴、也不會種地,再說種地的農戶也很充裕。

    而現在勞動力的不足,以及紡織機的可操作性,加之魏國變相的放開了一部分軍械的民間購買權,甚至允許少量姬造士兵轉化為家兵……更加誘使他們在北方開始攪動風云!

    一般的小部落,几十個板甲騎兵就能橫掃,中型部落也擋不住几百板甲騎兵,直接殺死或者極限透支成年男丁,帶走牛羊、俘虜婦孺回來做勞工……

    至于大型部落?

    直接用大量的毛織品,與他們交易牛羊、甚至奴隸人口,實現“良性循環”。

    對楚國的直接影響,也已經顯現了出來——在北方,楚國的江東錦與布帛,底層市場被迅速擠壓。

    相比于楚國來說,魏國的染血毛織產業,成本的確夠低廉,而且羊毛也更御寒、適合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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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八章 陰暗的楚王

    楚國針對劫掠異族的事情,也向魏國問責過,但魏國堅決否認此事,將其歸結為民間行為、毫不知情。

    暫時楚國也不好過度反應,只是開始著手,將北方世家豪族,無底線的剝削工匠的行為,在楚國加以宣傳,激發楚民的同情心,以及對魏國工坊的質疑與敵視。

    並且或明或暗的給楚國的新舊貴族們提了提醒,無論勞工來自哪里,工坊開辦在哪里,如果做出什麼有悖于楚學精神的事情,即使發生在楚國之外,在楚國這儿的根,白圖也會直接掘掉,不用再想回來!

    至少白圖要看住,楚國的工坊主們,沒有想要效仿一下的念頭……

    同時也向民眾著重宣傳,楚國之外的工坊主,對工匠的苛待與剝削,就像楚國的主題新劇中所演,魏國的毛紡品再好,那也勞動者的血淚澆灌。

    對楚國的工坊主,既是表彰,也是警示。

    當然,從文化上來說,哪怕魏國的世家豪右,暫且被膨脹過于迅速的利益“迷了眼”,也不會輕易對漢民下手。

    畢竟“民心”全失的話,也就象征著魏王可以直接收割他們。

    曹操雖然開了不好的頭儿,但是對國內的控制力,並沒有本質上的下降。

    而且他們的畝產,基本只有楚國的一半,畜力耕作的普及率不到楚國的五分之一,因此農業人口的比例,再怎麼壓縮、也成果有限!

    所以他們才會將目光,放在北方的那些異族身上,以前看不上的異族、草場、羊毛……一下子成了香餑餑,並且因為楚國强大的工業生產,“板甲”雖然昂貴,但也“飛入貴胄豪富家”。

    就像是先秦時的大商人,動輒有几十乘、几百乘的戰車——現在對于魏國的土豪們來說,一副板甲,就相當于先秦時的戰車。

    用這個來打異族,就跟欺負小號一樣,毫無難度……

    至于那些不好啃的大部族,也正是他們交易的對象,在利益面前,人家並不在乎,這些毛紡品是不是自己同族的血淚澆灌。

    能搶就搶,搶來的還可以生產產品,去和搶不過的做交易……輕易就可以收割大量的資源與努力人口,簡直令人沉迷。

    白圖暫時還管不到魏國,而且也不好因為此事,切斷與魏國交易——畢竟現在魏國板甲也已經買了不少、船艦也已經到手,即使切斷交易,也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損失。

    反而楚國才是在日常交易中,絕對順差的一方,大量的資源從魏國流入楚國……

    甚至因為魏國現在也有了吸血那些異族的經驗,所以更快的開始質疑——我是不是被楚國占便宜了?他把成品賣給我,換取更多的原材料與資金,居然還要我繳稅?

    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對楚國實行進口稅、甚至進行進口限制,現在楚國是能坑他多久,就坑他多久。

    白圖就此事,已經與內閣商議數次,在朝會上也提起過。

    這次凌操送來信息,其實是此事已經發展到一定規模后的結果,借此白圖也再次舉行殿閣擴大會議——除了殿閣大學士之外,几位尚書也參與進來。

    “王尚書最近再多操心操心,對‘工坊法’的執行貫徹要徹底,禮部也多注意,抵制魏國的歪風邪氣。”白圖就差明示王朗,沒有典型也揪出個典型來辦了他。

    “大王,近來不少紡織工坊虧損,開始遣散坊工,給民間帶來了一些震動,臣請加大朝廷采買力度。”魯肅開口請示道。

    “恩,今年要下發的慰問品,著重考慮我們楚國本土的織錦和布帛,不過也要嚴查質量,另外……暫時給紡織工坊些稅務補貼。”白圖應了下來。

    好在魏國的廉價毛織品,只是更適合北方御寒,考慮到質量和運輸成本,至少在楚國是沒什麼競爭力的。

    只是原本雍涼、關東以及北方的市場被擠壓而已……

    “另外對失業女工,民部也要積極協調,主動協助對接其他要招人工坊,禮部……也要加大匠學的開設力度,官坊多升級產業、該培訓就培訓,並且多與那些私坊交流,普及匠學培訓的好處,必要時……予以一定的優惠,由戶部補貼。”白圖想了想之后又補充了一下。

    總之就是幫助萎縮的紡織業女工再就業,同時……將一部分工匠,“搬”到匠學中。

    既為未來打下基礎,並且也為眼下,緩解失業困擾——畢竟一部分勞動力去了匠學,那麼就必須再招一部分勞動力!

    當然,匠學的學費,大多是工坊墊付,也就是委培制……

    真不差錢的家庭,更多都是選擇讓新一代好好讀書的路子,而不會選擇匠學,想要選擇匠學的家庭,往往在出錢時會猶豫。

    另外工部也要琢磨琢磨,如何升級產業——楚國在紡織業上,第一次有了對手,雖然並不是很强,技术落后、理念落后,但卻是個做無本買賣的。

    白圖倒也並不擔心,畢竟……之前只是因為沒有陸地棉,所以沒有太著急升級紡織業,“硬盤”里的技术紅利,還很有挖掘空間。

    尤其是現在中小型真氣機、個人真氣驅動式紡織機,逐漸民用化,楚國的產業實力穩步增强,而且還有黃金州的棉花在等甘寧帶回來。

    如果有了陸地棉,開始棉紡,楚國甚至能一波拉垮魏國的毛紡織業,畢竟棉花的保暖效果更好,而且江東才更適合棉花種植,棉花也更適合紡織機。

    即便是現在,也只是低端市場被擠壓,中高端上楚國依舊游刃有余。

    白圖更擔心的,是魏國開了個不好的頭儿……

    其實在魯肅等人看來,白圖這方面,有些過度緊張。

    即便是魏國的世家豪右,現在也不敢對漢民下手,更多的是掠奪外族,對漢民……只是沒有讓他們過得更好而已,還不至于惡劣到更加壓榨。

    畢竟沒有白圖的“前知”,在其他楚臣看來,技术大幅提升之后,民眾反而過得更糟、更艱難,才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然而白圖似乎一直在緊張這一點?

    是不是杞人憂天,其實白圖自己也說不准,畢竟楚國也好、漢末時代本身也好,從環境到文化,與另一個世界,工業化開始的那個地方完全不同。

    不過魏國的走向,給白圖敲響了警鐘——無論是不是杞人憂天,自己從根本上先加以約束,强調楚學的最終目標是“四良如一”、强調“仁者愛人”,將技术提升惠及普通民眾,防患于未然,肯定是不會錯的。

    否則自己一頓亂折騰,提前令人類進入工業化時代,結果就是令工業化初期的種種悲劇換個地方降臨?

    白圖可志不在此……

    當然,說是這麼說,但是當呂布提出,直接武力干涉時,白圖還是選擇暫緩。

    其實呂布對異族,也沒什麼好印象,甚至知道魏國“民間”還很出息的掠奪了並州匈奴與羌人時,呂布心里隱隱有些暗爽。

    不過……

    有機會和魏國開戰的話,呂布是支持的!

    當然,這不是指,與魏國直接開戰,否則劉協做夢都能笑醒,而是指去北方,與捕奴隊交手——魏國不是說和他無關嗎?那就當做無關好了……

    然而白圖還是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畢竟要從遼東登陸的話,公孫康肯定不會同意——什麼?你們是來給烏桓、高句麗主持公道的?還想借路?你猜我信嗎?

    “先傳信凌操,讓他在日常巡邏海域的同時,嘗試下在炒海鮮半島南部,開辟合適的港口……並且在能力范圍內,積極打擊魏國捕奴,樹立楚軍的正面形象,禮部也給遼東加派人手,要宣傳起來。”

    白圖並沒有馬上同意呂布代表樞密院提出的請戰,而是要先做准備。

    一來是現在干涉炒海鮮半島幽州東北方的話,可能會給公孫康也帶來壓力,畢竟楚國要出手的話,可不會像魏國“民間”一樣,打一杆子就跑,而是奔著穩住陣腳、拉攏人心去,而那里可是公孫氏的后花園,他能容忍魏國來“采花”,卻不會容忍楚國來“搶花園”;

    二來畢竟這才不到一年,時間越久,魏國的名聲也會越差,並且公孫氏在這些地方的威信受到的影響,也會越嚴重,只要拖一拖,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三來……白圖心底也未必沒有想著——教化從魏國解放的奴隸,可比教化一群頭鐵的異族要容易得多!

    魏國先將黑臉扮得足足的,甚至將不好奴役的一部分,都已經“清除”掉,楚國這時天降神兵、帶著万丈金光而來,接納他們為楚民,全面楚化的話,還不是輕易就能夠收心?

    當然,第三點,白圖在任何場合都不會承認。

    雖說白圖一直强調,無論哪里的民眾都是民眾,即使不是楚民、沒有楚民的待遇,但至少也都在國法軍規的限制之列,楚國不會去傷害他們,對軍隊的戰將,也都是這樣教導的,但是……

    白圖畢竟不是聖人,能夠減少抵抗、減少楚軍的傷亡的話,白圖還是無法舍己為人。

    作為楚王,白圖首先是要對自己的軍民負責,其次是其他漢民,再次才是所有人。

    白圖只能夠保證,加入楚國之后,所有人都是楚民,並且堅持以“仁者愛人”為核心,至于“八荒六合,四良如一”……畢竟是遙遠的最終目標,不能現在就這麼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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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31 00:0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九章 楚歷五年

        楚歷四年,魏國毛紡織業興起,對楚國的麻紡織業造成了一定的震蕩。

    不過在民部、戶部、禮部的聯合執行下,從提高官方采買、到協助再就業,再到的宣導匠學,舒緩就業壓力、提高勞動者素質……一系列的平復手段下來,並沒有令“震蕩”持續影響到楚國。

    同時楚國也開始專門調撥兵力與軍費,組織艦隊在渤海、東海一帶巡航,並且不時在炒海鮮半島登陸,與魏國捕奴隊在海外、陸上交鋒……

    此時所謂的“東海”,其實也就是后世的黃海,“北控齊魯、南屏江淮”之海——后世長江奪淮之后,才有黃海的稱呼。

    至于后世更往南的東海,現在因為夷州的原因,被楚國習慣性的稱為“夷海”,至于夷州以南、對應交州的海域,自然就是南海。

    楚國海軍退役后,交易給魏國的戰艦,現在依舊在改良階段,雖然已經有少量成品,但是……輪不到這些世家頭上!

    這些世家豪右的艦隊,最“壕”的也就是有一兩艘真正的戰艦,其他都是貨船做些戰艦改造。

    相比之下,無論是數量、質量,還是水手的素質,都和楚國的遼東海軍沒得比。

    在渤海,看到楚國海軍的旗幟,這些捕奴隊只有望風而逃的份儿。

    楚國已經有自己的國旗——藍色的旗布上,正中一顆橫平豎直的金色四角星,象征著“士農工商”,而海軍的旗幟,是將楚國的四角圖案挪到了左上角,之后在中間多了一個類似海鷗的白色圖案。

    雖說呂布嫌棄這圖案不夠有震懾力,甘寧嫌棄這圖案不夠華麗,但白圖還是選擇了這個看起來比較平和的圖案。

    畢竟楚國的海軍已經夠强,之后要做的也不是用武力恫嚇,而是强調平和與親近——尤其是開辟新大陸的時候,見到鯊魚或是一些猙獰異獸做旗幟的話,先天就帶給人一種侵略感。

    至于需要武力的時候,也不需要恫嚇,直接打垮就是了……

    對于被捕奴隊欺壓的三韓、扶余,甚至是鮮卑部族來說,楚國的海軍旗幟,或者說是楚國本身,也越發被賦予異常的情感。

    許多船隊,甚至是陸地上的部族,開始懸掛仿照楚國海軍的圖案,來震懾敵人,只是……效果並不好。

    畢竟楚國海軍的戰艦,和三韓人、州胡人的小船,差別之大,沒人會看不出,不可能因為掛了旗就能蒙混過去。

    同樣……

    也有些魏國的船隊,開始不要臉的懸掛楚國的旗幟,一來是可以令目標放松警惕,二來……也可以隨手嫁禍一下。

    雖說同樣從艦隊規模、戰艦的形制上,就能夠看出真偽,但也給楚國海軍的名聲,帶來了一定的不良影響。

    對此凌統在憤怒的同時,卻也無法過度反應,只能先回報金陵。

    畢竟……一部分至少表面上的確老實本分的魏國普通商隊,也在懸掛楚國軍旗來防賊,雖說被發現后,一樣要予以警告,但總不能將他們也擊沉吧?

    至于在東海,要攔截的,主要是前往炒海鮮半島南部的捕奴隊,多是州胡港、以及楚國本土沿海港口的海軍,進行日常巡航與攔截的。

    青州東萊郡的港口,平時以提防齊侯為主,很少集体出動,至于夷州港……也只負責自己周圍——所以靠近夷州的敵船、或是想要從州胡登陸的敵船,目前生還率是零!

    畢竟夷州港可還是楚國的機密造船廠,島內機密工坊也很多,保密等級與安保力度可想而知,敢到夷州探訪的船隊,也是選錯了地方。

    同樣州胡和亶州南部,因為都有楚國海軍停靠,反而受到捕奴隊的影響微乎其微。

    楚歷五年三月,燕侯還借著朝貢楚國,遣使向白圖抗議,楚國海軍違約進入“燕國”的行為。

    顯然公孫康已經意識到,魏國只是降低了自己在那些異族中的威信,令他們感覺燕侯靠不住,而楚國的行為則更加危險——楚國海軍在令那些異族認為,楚國比燕國更靠得住!

    魏國去捕奴,公孫康還可以容忍,畢竟即使自己對魏國束手無策,這的確降低了自己的威信,不過同時也令這些異族,不得不更加依賴自己……

    即使現在公孫康不去和魏國硬碰,這些異族也只能口嫌体正直的靠近自己,並且將對魏國的仇恨,拉得滿滿的,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大可以振臂一呼……公孫康的野心可不僅是遼東!

    然而楚國橫插一杠后,情況便有所不同,成了異族對魏國仇恨拉滿的同時,燕國威信暴跌、號召力暴跌,而楚國的名聲一片走高,成了最后的贏家。

    這對燕國的威脅,甚至更强于魏國!

    不過楚國對此表現得也很强硬,禮部直接强調,楚國海軍毫無違約——一直沒有進入遼東,主要是活動在海上,以及炒海鮮半島中南部。

    的確楚國海軍,只是打了個擦邊球,從沒有進入燕軍駐防的區域,最多只是燕國的“影響力輻散區”。

    並且楚國還主動譴責燕國在面對魏國匪徒時的不作為,提出和燕國合作、或是燕國讓出路來,讓楚軍登陸,去北方與魏匪戰斗!

    對此燕國的使者,自然堅決反對,同時也顧不上譴責楚國海軍的那些擦邊球……

    魏國的變化,也逐漸吸引了齊侯、鄭侯等漢室諸侯的注意。

    畢竟中原、雍涼,也是魏國毛紡織業的傾銷范圍,並且大量的資源流入魏國,又被以工坊稅的形式,收割到了魏國朝廷之后,魏國的國力也開始增强,魏國賺到便宜后,也將大量的資金,投入到了戰艦的研發與建造中。

    巧匠營下轄的造船廠,造出了越來越多的新式戰艦,甚至……馬鈞覺得,如果不是為了“哄”那些朝中袞袞諸公,建造了太多性價比不高的車船的話,效果應該還會更顯著一些!

    接著在楚歷五年四月,魏國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世家挖走了巧匠營的核心工匠,並且暴露!

    一時間朝廷與世家豪右之間的權力分界線,變得敏感起來,朝堂之上也因為利益不同,而有不同聲音……

    對此,魏王一夜之間,直接密令禁軍入鄴城,各地駐軍也紛紛戒備,一時間魏國万馬齊喑,仿佛已經響起了腥風血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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