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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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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莞爾wr] 長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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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09: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章 原因

    “今日孫氏的事,你猜到了?”

    調笑完,燕追將傅明華擁在懷中,輕聲的問。

    她實在是十分可人,如上天賜他的最好禮物,他要做什麼,做了什麼事,她總是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猜到了。”傅明華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次孫十一娘死於他手之事,若不是因為前一天夜裡,孫十一娘舞劍之後,上前接受封賞時,看了她一眼,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一點的。

    燕追回來時,身上帶著若隱似無的血腥氣,她略略猜想,便猜出了幾分。

    之所以崔貴妃不明就裡,並不是因為此事之上她尤其聰明,只是因為孫十一娘那一眼,使她有了懷疑。

    孫十一娘必定是有所動作,才會慘死於燕追手下的。

    燕追轉頭望著她,微微一笑:“她在為容塗英做事。”

    至於做的什麼事,燕追並沒有說,傅明華也不再去問。

    人都死了,再問也只是白費口舌罷了,她只是有些好奇:

    “只是三郎怎麼知道,李彥安曾是她的情人?”

    燕追伸了腿去勾她,卻見她直縮著身體要躲,不由就道:

    “猜的。”

    這樣的事如何猜得出來?她還沒說話,燕追彷彿也明白她未說出口的話一般,又解釋道:

    “當初雲陽的奴僕捉拿喬子寧的妻子盧氏之時,你曾讓人捉了李彥安,拿雲陽拿人來換。”

    傅明華點了點頭,隱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燕追接著就道:

    “那時前去捉拿李彥安的人,是在珍寶閣將他尋到的。”珍寶閣是當初的鄭國夫人在洛陽之中,另擇地方修建。

    所用材料樣樣精緻,連瓦也是木工精心雕刻而成,花錢數十萬貫,華美非凡。

    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寶玉器,宴請各府夫人時,有人感嘆此乃‘珍寶閣’而得名。

    昔日容三娘在世時,最喜在此閣之中宴請眾人。

    當日傅明華下了令,讓人捉拿李彥安時,他正在珍寶閣中喝酒賞美人兒,而那時在為他表演的美人兒,則正是那位容貌嫵媚的孫氏。

    李彥安雖是雲陽新寵,但同時此人亦是孫十一娘入幕之賓。

    秦王府的人當時將他擄走,後又‘挨打’重傷而死,孫十一娘痛苦之下,便立志報仇。

    只是那會兒她地位低微,無人注意到她罷了。

    可是旁人注意不到這樣一個地位卑賤的舞伎,偏偏容塗英卻是別僻溪徑,將她給尋了出來。

    昨晚在長空殿前,她看傅明華的那一眼,實則是忍耐不住內心仇恨,可沒想到傅明華敏銳,將她記了下來,醉酒之後向燕追吐露名字,引燕追生疑。

    當時秦王府的人捉拿李彥安時,他就隱約記得姚釋與他說過此事,只是當時他沒有將一個區區孫氏放進心裡,此時一旦懷疑,不管她想要做什麼,燕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先將她殺死,以免將來禍害了妻子。

    他性情謹慎,也不因為孫氏地位卑微便無視了她,而是在那一刻,便想到了要利用孫氏,解決早就向他投誠的郭翰婚事念頭。

    他只是使人取了孫十一娘的寶劍,再以這雙劍做箭,站在窗前將她脖子射穿,使她無法喊叫,亦無力掙扎,才進屋善後了一番。

    怕是孫十一娘連做鬼都糊塗,不知自己怎麼死的。

    後面的事,傅明華就都知道了。

    他在殺孫十一娘之前,已經想好了要如何使孫十一娘死得更有價值。

    燕追維護自己的心意,傅明華卻從他三言兩語中感覺到了。

    此時的回樂閣裡,容妃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沉默著不說話。

    今日發生的事使她此時還難以平靜下來,但面對兒子時,她又變成了以往沉著冷靜的模樣。

    她在反省自己。

    雖說看不上崔貴妃,但容妃瞧見了崔貴妃所生的兩個兒子。

    燕追自不必提,老奸巨滑,數次算計她與容塗英,使她恨得咬牙切齒。

    但在怨恨之餘,容妃不得不承認,燕追工於心計,確實並非自己的兒子燕信可以比的。

    只是燕追也就罷了,九皇子燕驥雖說年紀還小,但十分勇武,面對野豬,不止沒有嚇哭,反倒敢拿了匕首與之博鬥拼命。

    相較之下,燕信鬥不過燕追也就罷了。

    今日與燕驥打架,竟然也打輸了。

    被小了好幾歲的弟弟打得鼻青臉腫不說,竟然疼得都要哭了!

    容妃想到此處,又是心中發堵。

    她不說話,有意是想磨磨燕信的耐心,哪知一盞茶還未喝過半口,燕信卻忍耐不住了:

    “母親尋我來,是有什麼事?”

    今日燕驥那小畜牲下了狠手打他,此時他不止是臉痛,胸口痛,還感覺渾身骨頭都像要散了架。

    此時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宮中,躺著讓人尋了太醫來為他推拿。

    偏偏容妃又喚他過來,他如今來了之後,容妃又一言不發,時間一長燕信就沉不住氣了,催促她道:

    “母親快些說完,我也好回去尋了太醫來……”

    容妃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直抖,重重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住口!”

    她在燕信面前向來少發脾氣,燕信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神情凶狠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跪坐在地上,果然不敢說話了。

    他這受了驚嚇的模樣,讓容妃看到又是心中一陣氣苦,隨即責問他道:

    “我問你,今日獵苑之中,皇上有難,為何我讓你護駕,你卻動也不動?”

    不止如此,那樣的危機關頭,他不知為了前程拼博,反倒是在容塗英與自己百般算計的時候,還有心思去暗算燕驥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皇子,容妃此時氣得胸口痛,不由捂了胸就恨鐵不成鋼的道:

    “我高聲提醒了你,你不止不聽,還去算計燕驥……”

    燕信聽了這話,就有些不大服氣:

    “早看他不順眼,總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他眉眼間全是陰狠,燕驥三番五次總與他頂嘴,不像其他皇子般,看到他便十分畏懼,他早就恨燕驥了。

    尤其是今日,燕驥當著朝臣的面,竟然敢落他面子,他又哪裡忍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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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09: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一章 訓子

    容妃眉頭緊鎖,聽他說這話,更是臉色難看:

    “主次不分!若你將來能成大事,得封太子,待皇上百年歸天,你登基之後,要想殺死一個人,便如捏死一隻螞蟻般。”她冷冷望著兒子,看兒子臉上全無悔色:

    “結果你偏偏要去招惹他,無論如何,燕驥只是個閒散王爺,你現在與他爭執,輸贏都無好處。”

    燕信有些不服氣。

    容妃接著就道:“今日你們兩兄弟打鬥,若你贏了,人家不過說你以大欺小。若你輸了,連孩子都打不過,豈不是更無臉面?”

    尤其燕驥當時還受了傷,跟燕信打架都還沒哭。

    反倒是燕信,被打成那些模樣,容妃氣道:

    “將我的臉都丟盡了!”

    燕信眼中露出不耐煩之色。

    “若你當時聽我的話,前去救駕,又何至於會有後來的事?”

    容妃說出這話,燕信頓時就不滿了:

    “母親心裡只有皇上,可我呢?”

    當時野豬已經被激怒了,衝將過來,連郭翰都擋不住,他又哪裡有能耐可以殺?

    到時救不了人,反倒自己都要遭連累。

    容妃忍無可忍,抬了手臂,重重的一耳光就抽打到了他的臉上。

    燕信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剛想伸手來擋,可容妃美目含煞,想起這個母親一慣手段,他有些懼怕,便老老實實挨了她一巴掌。

    只是今日那臉才被燕驥打過,此時容妃手一沾到,便疼得他直捂臉,只是容妃餘怒未消,還想伸手來打他。

    燕信有些害怕了,連忙跪起身來,求饒道:

    “母親別打。”

    容妃看著他的臉,高舉起來的手到底沒有忍心再抽下去,只是將滿腔怒火揉在語言中,厲聲喝道:

    “你這個廢物!今日之事,我與你七舅百般謀劃,卻全便宜了別人。”她看燕信捂著臉,神情有些懼怕,又不由怒從中來:

    “你七舅早與忠信郡王有約在先,你只需聽我的話,站出身來,做出一個保護皇上的模樣。若你有危險,忠信郡王自會救你,絕不會使你置身於險境之中的!什麼時候母親會害了你?”

    她為燕信想得周到,卻沒想到九分謀算,卻因為他一分意外,前期努力便是做無用工,容妃想起今日的事情,仍想吐血。

    燕信聽到始末經過,也是有些後悔,卻怪容妃:

    “您也沒有與我早說。”

    容妃冷笑連連,發了一通火後,身體靠在椅子上,斜睨著燕信看:

    “若你得知,根本藏不住事,凡事便露在臉上,還指望你來保守秘密了?”

    更重要的是,唯有燕信一無所知,若他在那樣的情況下,能鼓足勇氣護駕,才更顯真實,嘉安帝也必相信的。

    可惜燕信的懦弱毀了容妃一番謀劃。

    “那現在怎麼辦?”

    他有些慌張的問,容妃伸手撫額,臉上仍餘怒未消,聽了燕信問話,忍了又忍,仍是冷聲道:

    “此事也就算了,但若下次再如此,休怪母親不留情面!”

    燕信還擔憂此事不能善了,但聽容妃這樣一說,又心中大鬆了口氣。

    又聽容妃叮囑了一番,還教了他一些晚上若是皇上召見,問他白日事情如何的應答。

    說了半晌,容妃才揮手讓他回去,他鬆了口氣,開始還有些擔憂,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著反正無論如何,還有容妃與容塗英為自己辦事,將來只要舒適當上皇帝也就是了,這樣一想,又將此事拋到一旁。

    傍晚嘉安帝召了燕追、燕信、燕驥等三位皇子前往九龍閣,同時受召的還有忠信郡王等人,這是嘉安帝準備要處理今日白天時在獵苑中的事情了。

    燕追來到九龍閣時,滿臉陰沉的忠信郡王站在廊下,身體的陰影與廊頂的陰影融在一起,整個人越發陰沉可怕。

    幾位皇子自他面前經過時,他低垂著頭,露出恭敬的模樣,容幾位皇子先行。

    只是等幾人一離開,他的目光便死死釘在燕追身上,牙齒咬得極緊。

    九龍閣裡,穿了一身常服的皇帝坐在書桌之後,聽著燕驥說今日的事情經過。

    因他受了傷,又是傷在腳上,嘉安帝允他坐著說話,他唧唧喳喳,指著忠信郡王就道:

    “今日郡王馬匹受驚,將我撞了出去,四哥提了箭就沖我射,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受驚的馬匹壓到,命都險些沒了。”

    燕驥拍著大腿,想起今日發生的事,忍不住又沖燕信怒目而視,還想站起身來衝去打他。

    嘉安帝的目光落在燕信身上,他有些心虛,但回了行宮之後,容妃教訓了他一頓,第一次沖他疾言厲色,指責他當時沒有護駕。

    燕信聽容妃解釋之後,也十分後悔自己錯過了安排。

    若能得嘉安帝看重,將來成為太子,何愁沒有辦法整治燕驥。

    此時聽著燕驥告狀,他也不像白天時那般極力否認了,嘉安帝問起來時,便說道:

    “九弟所言,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箭射中了他的馬。那時遇到了黑面郎,又有幾頭向皇上沖來,我心中焦急,想要護駕……”

    他照著容妃教的說詞,才將說了幾句,坐在椅子上的燕驥突然便笑了起來,直笑得前俯後仰。

    燕信臉色鐵青,忍不住問道:

    “你笑什麼?”

    “四哥,你別撒謊了,就憑你這樣,你還護駕,打你兩拳就鬼哭狼嚎。”

    燕信惱羞成怒,一下就被燕驥激得暴怒異常,容妃的叮囑都要忘了:

    “只是讓你罷了,你真當我打不過你?”

    “我真當你打不過我。”燕驥點了點頭,燕信又氣得跳腳,剛要說話,嘉安帝皺著眉喝:

    “別吵了!”

    燕信憤憤不平的閉嘴,神色陰沉。燕驥還在沖他挑釁,努著嘴角,瞇了眼睛,一臉鄙夷之色,又使燕信暴跳如雷。

    “燕驥再說。”

    嘉安帝被吵得神情不耐,燕驥卻突然話鋒一轉:“我仔細想了想,四哥興許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突然笑得一臉狡黠,目光裡閃著光彩:

    “他射出的箭,只是傷了馬匹,若不是後來我的馬遭野豬衝撞,未必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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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09: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二章 喪子

    燕驥想起在此之前,燕追教他說過的話,不屑的看著燕信:“四哥手腳無力,想必也沒本事能有意'暗算'我。不過父親,四哥險些把我害死,這也是大家都看到的,哪怕他不是有心,他是不是也該給我認個錯,由我處罰才是?”

    燕信一聽這話,便眼皮狂跳,心中暗叫不好。

    嘉安帝卻思索了一番,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竟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你便自己拿主意,但是長幼有序。”嘉安帝看著這個兒子,警告了一聲。

    燕驥看著燕信,冷笑連連,嘴裡乖巧的應著:

    “那是自然。”

    心裡卻是在想:我要將燕信整死!

    說完了兄弟倆的事,嘉安帝又問及忠信郡王世子之死。

    之前燕驥的話雖然只是輕描淡寫,但忠信郡王撞了他一把,將他置於危險中卻是不爭的事實。

    忠信郡王可以以在獵場之上,野豬追趕之下無意之中所為做藉口,自然燕追也能用相同的藉口來將世子之死推得一乾二淨。

    凌郡王的眼神更加的陰沉,事情如今對他不利,他的兒子極有可能只是白死。

    大唐皇室對他不住,他自然也不用如郭家一般,憑人欺凌。

    從嘉安帝手中既然得不到公道,這個公道他就要自己來取。

    他閉了閉眼睛,事到如今,他也懶得去爭。

    射殺了忠信郡王府凌世子的那支長箭被取了回來,洗淨之後呈在嘉安帝的面前,那箭上並未刻有秦王專屬的字樣,今日燕追用的箭,與北衙禁軍一般無二。

    嘉安帝表達了對世子之死的遺憾,又破格將世子以郡王之禮下葬,並賞賜了珠寶玉器。

    從九龍閣出來時,忠信郡王的背影顯出幾分蕭殺,燕追與嘉安帝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風又要起了。

    事實上燕追昨日晌午被姚釋請仍來喚走,則是因為西京之中,出了一件事情,當然此事也與白天時野豬暴動有關,當時的容塗英膽大包天,打的可是兩手主意。

    可惜一樣都沒成。

    忠信郡王連夜騎馬送自己的次子靈樞回府,一路無人敢多說一句。

    這一趟皇帝狩獵,因王妃近兩年身體大不如前的緣故,近來還在病中,自然沒來,此時尚不知世子已死的消息。

    郡王妃年紀不小了,只得兩位嫡子,早前長子折於洛陽,如今次子又死,對她來說,可想而知是個多大的打擊。

    她再次生育,為凌郡王生下嫡子的可能性太小了,次子再死,無異於能毀了她。

    一路之上,忠信郡王身邊幾位親隨都在擔憂著,王妃那裡要如何交待。

    郡王妃不是一般婦人,那般好打發,她的娘家在太原極有權勢,如今太原刺史馮說,是她同一祖父的堂哥,十分親近。

    忠信郡王若要起事,必會藉馮說之力的。

    只是郡王的臉上不見擔憂,郡王府裡,馮氏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母子連心,長子去時,她亦是心中絞痛,慌亂不堪,夜裡頻頻惡夢,不得消停,就夢著兒子向她求救。

    現如今也是一樣,昨夜里便覺得心中慌得很,一宿沒有睡好,白日時午時小寐片刻,卻又夢到次子滿身是血,一臉哀求的看她。

    馮氏慌亂異常,覺得這一天份外難熬。

    好不容易聽到下人回話,說是王爺歸來,馮氏連忙就起身,撐著病體往外院走。

    前來傳話的人都不忍跟她說世子又再次出事的事兒,挖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

    馮氏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了。

    尤其是來到外院時,外頭人很多,忠信郡王正在吩咐著讓人辦喪事,馮氏只覺得手腳冰涼,整個人像是被施了仙法定住。

    聽了半晌,卻又沒有聽到郡王說要為世子辦喪事,只說是為了蔣濤辦後事,馮氏一口氣便鬆了下來,臉上露出緩和之色。

    她知道蔣濤,是忠信郡王身邊的親隨,跟隨在忠信郡王身邊,忠心耿耿。

    怕是今日在獵場上出了什麼事,蔣濤為救忠信郡王而死,郡王要為他風光大葬罷了。

    既然沒提到兒子,怕是兒子應該並無意外的。

    只是下一刻,忠信郡王轉過頭來,興許是望見她了,眼裡閃過幾分愧疚之色,馮氏心裡一個咯噔,眾人轉過頭來,劉昌本亦是不敢看她的臉。

    她只覺得胸口發緊,眼睛發澀,心裡跟自己說絕對不可能,卻見幾個親隨要動,他們面前擺了竹床,馮氏驚聲尖叫:

    “別動!”

    她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根本不敢過去看上一眼。

    “婠娘,錐兒去了。”

    郡王平靜開口,郡王妃嘴裡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這一刻她顧不得什麼丈夫的體面及王妃的身份,掙扎踉蹌著將人推開,就看到了竹床上,死相極慘的嫡子。

    馮氏嘴裡不停慘叫,伸出雙手想要去抱兒子,卻又不敢置信,並不敢去碰觸兒子,手未沾到世子,便又收了回來,捂著胸淒厲的叫。

    劉昌本等人低下頭,不敢去看郡王妃的臉。

    畢竟世子好端端的跟著忠信郡王出去,卻是躺著回來。

    “啊……”郡王妃揪著胸口的衣裳,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郡王上前一步,伸手去捉她的肩:“婠娘……”

    “你閉嘴!”馮氏惡狠狠轉過頭,目眥欲裂盯著他看,神態瘋狂:“為什麼?為什麼?我兒子是跟著你一起出門出事的,你跟我說為什麼?”

    “婠娘……”

    “你給我閉嘴!我說了,讓你立即閉嘴!”馮氏發了瘋一樣的喊,揪著領口,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錐兒,阿娘的錐兒……”

    “先送郡王妃回府。”凌郡王見她大受刺激,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樣,開口便讓人送妻子回去。

    馮氏卻死活不肯離開,放開了手,抓著凌郡王,追問事情經過。

    凌郡王卻是陰沉著臉,讓人將她推開。

    這一宿忠信郡王府裡就沒有一個人合過眼,郡王夫婦大打出手,當馮氏得知忠信郡王算計燕追不成,卻反折了兒子之後,她雖恨燕追,但也尤其更恨忠信郡王無能,護不住自己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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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之痛

    尤其是當兒子和手下都死於保護他,忠信郡王卻對於世子之死輕描淡寫,反倒是對蔣濤之死深表痛惜,表明要為其風光大葬,卻壓根兒沒提過世子之事。

    馮氏知道丈夫此舉是為了拉攏人心,使屬下將來更為他所用。

    只是兒子都死了,他卻首先想著如何做要對他更好,自然使她心中怨恨。

    尤其是她的兩個兒子無一能活,忠信郡王除了有妻,卻還有妾,他凌氏斷不了根就是了。

    夫妻倆自從成婚以來,雖不說十分恩愛,但也是從未紅過臉,感情尚算融洽,郡王妃與妾室之流雖有齷齪,但府內尚算是平靜的。

    她又生了兩個嫡子,出身又非凡,這郡王妃之位她坐得極穩,哪怕近來夫妻同睡,已經不再倫敦,但這些都沒有影響她的地位。

    可如今兩個世子接連一死,除了府中馮氏痛徹心肝,還有可能這後院會變了天。

    郡王妃沖著忠信郡王痛哭謾罵,且又伸手抓打他,鬧了一宿。

    忠信郡王府的事,並沒有影響到嘉安帝狩獵的心情,除了第一天進苑遇上了野豬之外,此後幾日,皇帝都收穫頗豐。

    等到了十一月初九,眾人便準備起程回洛陽了。

    燕追近來馳騁於獵苑之上,身手敏捷,每日戰果累累。

    為傅明華獵到了好幾張皮子,說是回去讓人為她縫件大氅。

    燕驥因為腳傷的緣故,未能上獵苑,每當看到燕追戰果,又嫉又羨又有些崇拜時,就越發怨恨害得自己上不了獵場的燕信了。

    一路奔波回到洛陽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

    洛陽天氣轉涼,傅明華回了府中,才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出門在外,總不如府中舒適,她先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躺了一陣,才聽著留在家裡的付嬤嬤向她報這大半個月來洛陽之中發生的事。

    不過是些瑣碎的事,長樂侯府裡傅其弦也安份守已,沒有出什麼問題。

    倒是蘇氏,她腹中懷著的骨肉沒有緣份,仍是落掉了。

    “倒真是有些可惜了,聽說是個成形的男胎。”

    付嬤嬤嘆了口氣,又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瞧奴婢這記性,江洲里江嬤嬤來信了。”

    她邊說著,邊轉身去取了信來,遞到傅明華手上。

    傅明華來不及去打聽蘇氏落胎一事,便接過了信,拆開看了起來。

    江嬤嬤在信上說,最近天氣漸涼了,問王妃添了衣裳沒有。

    才看這第一句話,傅明華便將信紙捂在胸口,眼中微潤,說不出話來。

    她在江洲過得不錯,兒子兒媳都還孝順,丈夫覺得前頭十來年,家中都靠江嬤嬤的緣故,對她十分愧疚體貼,處處順她心意,她身體好了許多,一頓已是能吃兩三碗飯了。

    平時也能幫著家裡做些力氣活,閒暇時便出門走走,也見了幾個舊時姐妹。

    ‘什麼都好,唯獨就是想王妃得很。 ’

    傅明華就這句話,來回看了幾次,還沒放了信,外頭便傳來下人向燕追請安的聲音,他大步進來,側身去接了帕子擦手,轉頭含笑問道:

    “在看什麼?”

    “江嬤嬤來信了。”

    傅明華舉了手中的信紙,有些開心的說給他聽。

    燕追坐了過來,她便偎入他的懷中,將信紙遞到他面前,與他一起看。

    他伸手來環了她的腰,一面脫鞋上炕,看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歪在自己懷裡,索性就念了信給她聽,她閉著眼,也不說話,他念了幾句,便低頭吻她粉嫩嫩的唇:“念得口乾舌噪。”

    傅明華含羞帶媚瞪了他一眼,他卻不以為意,不時總要尋方設法討些便宜佔。

    信念完了,傅明華就道:“我也要寫封信給嬤嬤。”

    碧藍幾人聽了這話,忙就去準備筆墨紙硯,傅明華看燕追坐著動也沒動,便笑著建議道:

    “三郎不如看會書,等我片刻?”

    他其實才回洛陽,必定會有許多要事需要他處理。

    但此時燕追什麼也不想要做,低頭親了親她頭頂,含糊不清:

    “我陪你。”他已經將公務推開,暫且全都交給姚釋,空出了半個下午來。

    他都說了要陪,一副抱著又不肯放手的樣子,傅明華只是稍稍猶豫,便讓碧雲幾人將筆墨鋪到暖炕的矮桌上。

    在炕上寫字,碧雲幾人便不大方便過來磨墨,傅明華正拿了墨要往硯盤中研磨,燕追已經握了她的手,手臂使力,帶動著她的手磨了起來。

    她轉頭看了一眼燕追,不知為何,便想起了幾年前的往事,那時在河南府中,他也是這樣握了她的手研墨。

    燕追看她的眼神,顯然也想起了當時的往事,目光頓時便幽暗了。

    “研墨也是有講究的。”

    燕追目光灼灼,望著她看,見她香腮漸漸爬滿紅暈,那模樣十分可口:“我的第一位啟蒙恩師,元娘可知道是誰?”

    他將當年說過的話,分毫不差的說了出來。

    傅明華倒是記不大清了,但他大概說了些什麼,卻是心中有數。

    “我是由孟孝淳啟蒙,他老人家曾說過,磨墨水寧少勿多,輕而慢。”

    他的聲音響在她頭頂左上側,說話時吹拂出來的呼吸使她頭頂有些癢。

    但此時傅明華的心裡卻是微酸裡帶著甜,她想起了當時二月春分時,雨後的河南府驛站,那庭院後有個目光熱切的少年看著她從院中一步一步的走來。

    那時燕追的目光對她來說,只有些微的羞澀與抗拒,她性情溫和內斂,怕的就是如他一般,連看她的目光時,都彷彿帶了侵略性一般。

    他幾乎是有些討好的為她鋪了椅子上的褥子,又邀她坐下,那時燕追殷切的態度,讓她有些警惕。

    正回憶著往事,他卻將掌心中握著的玉手捉得更緊:

    “那時將你放開了,我就在心裡想,以後怎麼也不放了。”

    他力道很大,握得傅明華手掌都有些疼,聽了這話卻是愣了一愣,轉頭想去看他。

    “那會兒我看著你回去,等你走了,就望著那畫看。”他卻在園中坐了半日,想著她與自己說過的話,想著她身上的幽香,坐她曾坐過的胡椅,摸她曾碰過的墨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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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09: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我愛

    燕追就像是著了魔,將自己說過的話,與傅明華說的話細細回憶推敲,總怕有一句漏了。

    “所以事隔幾年,我說了什麼,你說了什麼,我都還記得。”

    燕追語氣平靜,彷彿只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可是卻在傅明華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她轉過身來,瞪大了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有些無措的望著燕追看。

    燕追微笑著與她對視,看到她眼中的茫然,便又笑了笑,低頭親了她一口,問道:

    “怎麼了?”

    她嗓間有些乾澀,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了?”

    他又問了一聲,見她不說話,又親了她一下:“不說話,我就親著不放了。”

    傅明華聽了這話,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碧雲等人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早就退出櫥間,站在紗櫥外頭等候吩咐。

    “三郎……”她不知要怎麼說話,只是軟軟的喚他。

    燕追卻單手將她抱得更緊,研墨的手動作不停:“元娘,你勿需感到內疚。”

    話雖是這麼說著,燕追眼皮垂了下來,眼睛裡閃過一道幽光:“我愛你,喜歡你,並不會要求你同樣如此來對我。”他說了這話,又認真的道:

    “我向來做事,必求回報。但凡事都會有個意外,你就是那個意外。元娘,我喜歡你,不是為了讓你內疚的。”

    那時的她還未出嫁,兩人雖然是未婚夫妻,但她仍是品性高雅,並沒有受他引誘。

    可是她卻不知道,越是如此,他就越衝動。

    他那時年紀不大,又愛她,自然想與她親近,哪怕再三克制,可每當碰觸到她一些,她是羞澀,而他也是心跳劇烈。

    傅明華聽他這樣一說,心裡不由更軟,靠了燕追,目光裡含了溫柔:

    “我不內疚,只是覺得我太笨了,沒有早些明白三郎的心意。”

    反倒怕他、躲他,視他如洪水猛獸。

    她一直以來自詡聰明,卻有時又覺得情之一字,又開竅頗晚,此時想起婚前兩人相處情景,再想起他說驛站之中,自己走了,他卻坐到了天黑,便有些心疼。

    “當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也不晚。”燕追握了她的手,將宣紙一推,又去取了筆,認真的放進她掌中,自己也伸過去握緊了,沾了墨汁才道:

    “要寫些什麼?”

    傅明華心中難以平靜下來,還沒說話,燕追又看了她一眼:“那時我相思如狂,你卻讓人給我送了一瓶治傷的藥來。”

    如今提及此事,他不由啼笑皆非,這真是天大一個誤會。

    傅明華的臉‘刷’的一下便變得通紅,她不敢去看燕追的眼睛,恨不能找個地方躲起來。

    此時成婚之後,她自然知道當初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當即燕追哄她做什麼,也不掙扎反抗了,什麼不對勁的要求都先答應了下來。

    他握著她的手,寫著給江洲里江嬤嬤的信。

    冬日里坐在他的懷中,溫暖又帶著幾分舒心。

    月上東樓,閨房溢香,同蓋鴛鴦被,共睡珊瑚枕,幃幔掛翡翠,床旁琉璃鏡。

    屏風外透了點點燭光,帳內佳人羅衫輕解。

    第二日傅明華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意,碧藍好幾次都覺得她那目光看得人心中似有貓抓一般。

    崔貴妃讓人為她送了些毛皮與布料過來,是楊復珍親自送來,說是崔貴妃得了嘉安帝的賞賜,便撥了一半,讓楊復珍送到了秦王府中。

    傅明華又問起燕驥,楊復珍便苦笑:

    “九皇子受了傷,使如觸了太后逆鱗一般。”

    嘉安帝都被太后發了脾氣,知道燕驥受傷了,自昨日回來之後,皇帝向太后請安,太后卻連他面都沒見,更別提旁人了。

    楊復珍低著頭,與傅明華小聲的說道:

    “如今容妃娘娘還跪在紫蘭宮,說是負荊請罪呢。”

    燕信闖了禍,總該要有人來為他背鍋。

    子不教,在皇家裡,自然不該是父之過。

    傅明華賞了楊復珍,他千恩萬謝的走了。

    第二天她進了宮裡一趟,到了蓬萊閣,崔貴妃拉著她便道:

    “元娘可算來了,這兩日太后氣性很大,連膳也用得不多。”

    她年歲不小了,近來天氣又冷,卻偏偏除了去見燕驥,誰也不肯多見,餘下的時間就是留在紫蘭宮中的佛堂內,說是要為燕驥祈福,盼他下次狩獵,不要再如此多災多難了。

    太后是在用這樣的舉動,發洩心中的怒火。

    任誰看到自己一手帶大的乖孫鼻青臉腫,一張臉被打得都險些認不出來的慘況時,都會如太后一般火冒三丈的。

    “太后對你另眼相看,稍後得空,你去瞧瞧,說不准太后就見你了。”

    崔貴妃這個生母都被太后牽怒,不肯見她。

    傅明華點了點頭,又向紫蘭殿行去。

    昨日還聽楊復珍說容妃跪在了紫蘭殿前,可今日不知是不是傅明華進宮太早,並沒有發現容妃。

    反倒是宮人通傳之後,不多時溫新出來了,微笑著喚她進去,太后肯見人了。

    紫蘭宮裡的宮人臉上露出喜出望外之色,忙將傅明華迎進宮內。

    宮中南面有一側佛堂,穿了一身青色長袍的太后此時正坐在堂中,等著傅明華前來。

    她頭髮只是以紫檀木釵綰了起來,臉色平靜,看著傅明華過來時,平靜的道:

    “他們總擔憂我如何,勞師動眾,跪的跪,求的求,元娘,你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是來與祖母說說話,順便陪您看通好戲的。”

    傅明華一不提燕驥的傷,二不說求太后寬心,三不是表孝心裝模作樣,太后愣了一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你這孩子。”

    她的目的如何,傅明華算是看出來了。

    燕信敢算計她的心尖子,可不是容妃跪一跪便能抵消的。

    “我看著我驥兒臉上的傷,便恨不能……”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的。

    傅明華扶了她的手,太后順勢便站起了身來:

    “驥兒跟我說,三嫂好,說是追兒要送他一隻鷹,還在跟我說著獵苑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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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10: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五章 報復

    說到這裡,太后的眼淚‘刷’的一下便流出來了:“這樣的孩子,還多大?燕信就敢拿箭射他!”

    傅明華拍了拍他手背,太后冷冷的‘哼’了一聲:

    “不過你也瞧著,今日是有好戲看的。”

    燕信不受些皮肉之苦,實在是難消太后心頭之恨。

    她話音剛落,外間便傳來侍人唱報的聲音,說是嘉安帝來了。

    這一回太后並沒有再將兒子拒之門外,而是由傅明華扶著,出了宮殿門來。

    一臉畏懼的燕信被嘉安帝親自提在手中,皇帝披著黑色大氅,領口邊羽毛被寒風吹得不住飛揚。

    嘉安帝手裡執鞭,燕信被他拽著,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怕的,一雙腿抖個不停。

    “母親。”

    太后出來時,嘉安帝緊繃的下顎微微一鬆,將手一鬆開,他手中的燕信便軟軟的坐倒在了地上。

    “你帶他來幹什麼?”

    太后冷著臉,明知而故問。

    嘉安帝就道:

    “這孽子與弟弟鬥氣,手足相殘,想當著母親的面,看我能不能將他教化好。”

    話一說完,嘉安帝退了一步,伸手扯下了披著的大氅,扔到了不遠處的黃一興等人手上,舉了手中的鞭子,試了試之後,揚鞭就朝燕信身上抽了過去!

    燕信本能的伸手護臉,又將頭別了開來,下一刻鞭子打在他後背之中,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一鞭之下他吃疼不輕,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身體縮成一團,忙不迭喊著:

    “父親……”

    另一廂容妃聽說嘉安帝令人捉了燕信入宮,便心中暗叫不好,雖說她已經極力趕來,但仍是來得晚了一步,嘉安帝已經抽了燕信兩鞭,直打得他不住慘嚎,背上血肉模糊。

    興許是知道求饒也是無用,他蜷縮著身體,也不敢再哀求,只咬緊了牙關硬忍。

    容妃看到這一幕,頓時心如刀割。

    她雖也有恨兒子闖禍,但打在兒身,卻是痛在母心,燕信此時痛苦難當,她也如心中揪著一般。

    紫蘭殿內殿門口傅明華正扶了太后,翹首張望,容妃心中一股怒火‘騰’的一下便湧了出來。

    以往太后難為她便罷了,可是燕驥燕信都是孫子,縱是燕信有錯,可也錯不至死。

    如今太后卻眼睜睜的看著嘉安帝鞭打燕信,不發一語阻止。

    她眼睛緊緊的瞇了起來,冷冷望了太后一眼,隨即又將頭低垂下去了。

    嘉安帝直抽了燕信五鞭,他便已經冷汗涔涔,趴在地上,如一灘爛泥,不停抽搐著。

    才抽了他五鞭,這點兒傷,也就是瞧著嚇人而已,嘉安帝哪裡可能活生生將自己兒子打出好歹來?

    可燕信卻這樣不堪,當初燕驥受的傷比這更重,正骨之時,那疼痛太后都能想像得到,卻難為他小小年紀,硬是忍著一聲不吭。

    倒是燕信,只是皮外之傷,瞧著嚴重,又不傷筋動骨,最多不過十天半月,養好了傷便能行走了,他卻慘叫連連,彷彿受了什麼酷刑似的。

    “您要小心一些。”

    容妃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傅明華倒是被她恨之入骨,再添些也是不怕。

    她住在秦王府,容妃就是有心害她,也是鞭長莫及。

    可是太后就在宮中,容妃心機手段都有,就怕太后一時不察,想不到她膽大包天,中她計了。

    傅明華提醒了一聲,太后便冷笑著:

    “放心。”她拍了拍傅明華的手,安慰著:

    “我年紀不小了,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

    那時先帝打天下時,她挺著快要臨盆的肚子,卻遭前朝孽部追殺,當時九死一生,仍是將嘉安帝生了下來,一個容妃還敢將她如何?

    太后微笑著,眼裡寒光閃閃。

    燕信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嘉安帝將手中染血的長鞭一扔,朝太后走了過來。

    兩人至親母子,雖說先帝去世後太后受了極大的打擊,心情時常鬱鬱寡歡,但也沒有向嘉安帝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母親。”

    嘉安帝喚了太后一聲,太后就道:

    “驥兒隨你前往獵苑,你卻讓他傷重回來。想當初先帝在世,每每狩獵將你帶在身邊時,卻是對你多有庇護,哪回讓你磕碰著一點半點的?”

    傅明華在一旁扶著太后,有些尷尬,看著太后向嘉安帝發火:“如今好好的人由你帶在身邊,卻險些連命都丟了。”

    嘉安帝皺著眉,抿著唇也不說話,神情嚴肅聽著太后訓話。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太后也不忍太過難為了他,說了兩句,便停了下來,才咳了兩聲,傅明華為她撫了撫胸,嘉安帝便上前來要扶她,傅明華自然便讓到一旁了。

    太后看了傅明華一眼:

    “好孩子,你且先回去,孜兒怕是正等著你回去。”

    傅明華應了一聲,向她及嘉安帝福身行禮,嘉安帝神情不變,點了點頭,扶了太后進宮了。

    回到蓬萊閣,與崔貴妃說及之前的事,崔貴妃就有些嘆息。

    這人與人之間也是講究個緣法,燕驥就偏得了太后的寵,成了太后的心尖子,誰都碰不得了。

    在宮裡又坐了一陣,傍晚燕追過來向崔貴妃問安時才接了她離開,說了今日太后發的脾氣,以及燕信挨的打,燕追握緊了她手掌,沒有說話。

    燕追看來,燕信如今只是挨打,若再如此下去,怕不是幾鞭就能完的事了。

    “三郎是覺得,這鞭子打少了?”回了王府,傅明華才笑著問他。

    “我覺得,怕是容妃娘娘該會有什麼動作了。”如今情況明顯不利於容妃,此次酈苑之行,嘉安帝表達出了對燕追毫無理由的偏愛,光是從稱呼他小名便可見端倪。

    尤其是燕信的表現,更是讓容妃有些著急了。

    苑中遇到黑面郎時,燕信無勇無謀,在那樣的關頭,著急的不是如後來死於燕追手下的忠信郡王府世子那樣本能的保護父親,反倒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因為一些口角之爭,便欲殺自己的弟弟,心胸狹隘,手段毒辣。

    嘉安帝就是再糊塗,也該看得出來,燕信並不是將來為帝的最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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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10: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六章 遺憾

    若是這樣的人被立為太子,將來嘉安帝百年歸天之後,兄弟之間必會生出爭端,甚至可能會自相殘殺。

    “也只是有些動作罷了。”

    燕追並不在意,時至今日,容氏一族已經不能再阻止他的腳步。

    他擦了臉與手,正要擁了傅明華入懷,外頭卻有人來喚他,說是姚釋有事與他相商。

    燕追也只得捏了捏傅明華柔軟的玉手,匆匆離去了。

    他人一走,碧雲便將傅明華之前讓她備下的禮單取了出來,交給傅明華過目。

    回了洛陽兩日,她還沒抽出空來去看蘇氏,早前便派了人往衛國公府通傳過信,她明日要去看看蘇氏如何了。

    晚上燕追沒有回房,只是打發了人回來與她交待,讓她自己早些用膳,先睡就是,不必等他。

    第二日收拾妥當,去了衛國公府,顧氏挽了她神情親暱的說話,來到蘇氏院中,看到仍臥在床榻上的蘇氏時,傅明華就嚇了一跳。

    還沒多長時間,還記得幾個月前,在她府中說笑,神情嬌俏的蘇氏,此時卻形銷骨立,人看著竟然老了不止四五歲的模樣!

    她臉色慘白,看到傅明華就眼中淚珠滾滾,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元娘……”她想要起身,屋裡卻一股濃郁得化不開來的血腥味兒,傅明華皺了眉,握著她的手,讓她躺著不要動。

    這一次小產顯然傷了蘇氏的身,她嘴唇不見一絲血色,抖得厲害。

    “我先失陪片刻,就由蓉兒先陪著王妃說說話。”

    顧氏知道蘇氏與傅明華在閨閣中時便交好,因此留了蘇氏與傅明華下來,自己便退出了屋外。

    下人有些擔憂的問:

    “您就不怕世子夫人向王妃藉機告狀麼?”

    顧氏臉色陰沉,“若真是要告狀,今日不告,明日也會告。明日不告,總會找到時間的,又何必攔著?”

    說話的婆子見她難看的臉色,便不再出聲了。

    屋裡蘇氏見婆婆一走,便衝傅明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難為你還惦記著我,來府裡瞧我。”

    她的肚子平坦,厚厚的羅衾蓋在她的身上,卻彷彿禦不了寒,使她渾身直發抖。

    “怎麼回事?”

    傅明華為她拉了拉被子,輕聲問了一句。

    她低垂著頭,眼裡露出複雜之色:“也不過是與孩子無緣。”說到此處,她衝著傅明華嫣然一笑:“所以也留不住他,哪怕費了這樣多方法。”

    笑著笑著,眼淚卻從眼睛裡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出來了。

    十月底皇帝去酈苑狩獵,蘇氏因為身體緣故,不能同去,但是丈夫賀元慎則是可以同行的。

    在他臨行前的一晚,來蘇氏房中看她,只是說了沒兩句,便有人來傳話,說是境緣坊的三福娘子派人來尋他,說是借得了兩幅舊時二王的墨寶,邀他前去觀賞。

    當時賀元慎便坐不住了,想也不想起身要走。

    蘇氏激蕩之下,沖他發了脾氣。

    “你知道嗎元娘,他那樣一個人,連我為何生氣竟然都不知道。”蘇氏說到此處,冷笑了兩聲,又是氣憤,又是心傷。

    她傷心自己在賀元慎心裡是連兩幅字都比不過,自己為他懷著骨肉,為了安胎吃了這樣多的苦頭,可他卻絲毫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興致來了,說走便走。

    “鏡緣坊的三福娘子打著什麼主意,也不知他是真不知曉,還是假的。”她說到此處,眼淚止都止不住:

    “這樣一個人,你說他是多情還是無情?”

    婚前她貪戀那一丁點兒的溫柔,如飛蛾撲火,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當日大動肝火,賀元慎卻不知所措,他最終沒有去看那'二王'的墨寶,只是卻顯得有些鬱鬱寡歡,第二日臨走時還分明一副不太開心的模樣,他人一走,蘇氏便落了胎。

    傅明華只是握緊了蘇氏的手掌,她忍了又忍,卻最終沒有忍住,撲進傅明華懷裡就哭。

    “我心裡裝事裝得太久了。”

    娘家又離得太遠,就是離得近,父親已經另娶,與她並不親近,她是有苦也無處說。

    “前日,世子回來之後……”

    那時她只是因為落了胎,不知該如何面對賀元慎,有些擔憂,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他是那麼不擅於隱藏情緒,當初他最吸引蘇氏的地方,此時卻成為了她最害怕之處。

    蘇氏怕看到他明明失望,卻還要強作鎮定來安撫自己的模樣,所以賀元慎回來之後,過來看她時,她明明清醒著,卻在裝睡,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只是此時屋裡別有用心的丫頭卻當她真的睡著,生出了歹心,在她床邊勾引賀元慎,並賣力的服侍他。

    “我還要裝睡,怕醒了各自都太難堪了。”

    蘇氏忍不住失聲而笑,笑容十分難看。

    兩人就在她床榻邊,她腹痛如絞,在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也如腹中沒有保住的孩子一般,消失在這世間才好,就可以不用看到這世間的污穢了。

    她淚水都冷了,那喘息聲才將停,蘇氏在那一刻,就想起了傅明華曾與自己說過的話。

    那時家裡的人,外間的人,哪個不說她嫁了個好郎君,各個都對她恭維討好時,傅明華卻提醒過她,讓她不要後悔。

    只是忠言逆耳,她又被賀元慎的溫柔迷得心醉神馳,又哪能有什麼理智?

    色令智昏,這句話對男女都是適用的。

    “我想起了容三娘。”蘇氏咧嘴笑道:“我跟她都是一樣的。”

    見賀元慎而誤終生,只是容三娘已經死了,而她還活著,生不如死罷了。

    她醒來之後,立即換了房間,那張床她一看到便噁心,尋了個藉口,讓人抬了出去賣掉了。

    傅明華抱著她,也不說話。

    蘇氏需要的只是傾訴,事情憋在她心裡太久,才會使她積鬱成疾,如今瘦成了這般模樣。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蘇氏抱著她的腰,幽幽的問:

    “元娘?”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與這小娘子見面,那時她是對傅明華充滿了敵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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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1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七章 選擇

    賀元慎看傅明華的神情,她以女孩兒的直覺就感覺得出來不一樣。所以那時她對傅明華百般防備,還說不會與她成為朋友,哪知到了最後,當日交好的,只說一些場面上的話,差人送些補藥,全個形式便是了。

    還是她,數次三番勸過自己,就是懷孕之時,還尋了嬤嬤來為自己把脈。

    蘇氏眼淚流得又更兇,將頰邊頭髮都沁濕了。

    “你沒有錯。”

    傅明華伸了尾指,去替她勾沾在臉上的濕髮到耳後,又拿了帕子替她擦臉:

    “孟子曾有言,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

    喜歡美好的事物,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情竇初開之時,最容易受到誘惑。

    “別哭。”傅明華溫聲安撫她:“你瞧,你當初愛慕他的是什麼呢?”

    蘇氏仰起一張淚流滿面的臉,有些怔忡的望著她看。

    “你愛他俊朗、溫柔,體貼多情,是不是?”

    在這樣的時刻,她並不說賀元慎的壞話。

    蘇氏需要的也不是這個,若只圖她一時痛快,只說賀元慎不好之處,將來終其一生,蘇氏都會被怨恨所圍繞,過得併不快樂。

    傅明華低頭望著她看,蘇氏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現如今,世子並沒有變,他仍是如此體貼多情,俊朗、溫柔,只是你對他的要求變了。”她拿了帕子,又替蘇氏擦眼淚,看她想要說話,也不阻止,蘇氏便困惑道:

    “你說得對,但我與他之間,是夫妻,難道他就不應該為了我,多做改變嗎?”

    蘇氏有些疑惑不解,傅明華就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她還沒有明白自己說這話的意思。

    “我是他的妻子。”可如今的賀元慎對她,卻依舊如對待當初的'蘇妹妹'一般無二,除了兩人更多了一些親密的夫妻關係,除此再也沒有什麼變化了。

    傅明華搖了搖頭。

    蘇氏見自己說得不對,皺了皺眉,有些困惑不解。

    “元娘,我不懂,你教教我。”

    她抱著傅明華撒嬌,如小孩子一般搖了搖。

    “世子這樣的人,只可遠觀,不可近玩。”她緩緩開口,此時廊外溫潤如玉的賀元慎正要提步進屋,聽了這話,卻是愣住了,不知為何,他忍了心中感受,站在原地,聽著傅明華說話:

    “若你仍如以前一般對待世子,你與世子之間,便是相敬如賓,各自相安。”蘇氏想要開口,傅明華接著又道:

    “可若是你想要得更多,而世子則並沒有與你相同感受的時候,就是你自找苦吃了。”賀元慎那樣的人,生來風流多情,若對他無情無愛,對他的風流毫不在意,睜一隻眼而閉一隻眼,大家自然相安無事。

    反正他無論如何,對待妻子總會給些臉面,有自己的身份地位在,日子反倒過得舒心,少些麻煩。

    可若像蘇氏這般,對他情根深種,自然就是要受挫磨了,最終誰也不得開懷。

    “所以你自己得想,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你,你要如何做?”

    蘇氏若有所思,外頭偷聽的賀元慎心中大亂。

    有些人江山易改,本性卻難移。

    賀元慎就像是一種外表色彩斑斕的蘑菇,看著美味無比,實在毒發要命。

    只是小娘子大多容易受其引誘,毒發至命,已經回天乏術。

    傅明華有些憐惜她,當時的她太過年幼,以致義無反顧,嫁給了賀元慎,卻沒想到她期望太高,失望就越多。

    若是蘇氏一開始冷靜一些,對賀元慎並不要抱有那些少女天真的夢想,怕是後來也不會如此絕望。

    只是不知夢裡衛國公府那位頗有賢名的蘇氏,又是在經歷了怎麼樣的事情之後,才會心死。

    如今擺在蘇氏面前的,也不是沒有選擇。

    若她不肯忍氣吞聲,又對賀元慎舊情難忘,見不得他拈花惹草,將來左擁右抱,那麼大唐女子地位較高,也可和離。

    只是和離之後,種種事情,還需要她自己來承擔。

    而她若是不肯和離,顧忌家族、雙方父母的臉面,那麼勢必她就不能再對賀元慎抱有感情。

    與其抱著感情痛苦,不如虛情假意對他,拿他當成一樁事,應付兩下便打發了。

    有些人值得付出真心,有些人便只能假意,如此相安無事,從此同床異夢。

    要是都做不到,便要靠她自己手段,將賀元慎牢牢捏在手中了。

    蘇氏若有所思,她也不是真傻,傅明華與她說的話,她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

    此時只是喃喃道:

    “我要好好的想想,我要想想。”

    外間賀元慎心事重重的退了出去,他有些不敢去面對妻子與傅明華的那兩張臉。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錯了,顧氏喝斥他時,他也只是覺得母親想得太多,蘇氏在他心裡,一直是當初那個追著他喊‘季昭’的溫柔少女。

    甚至他根本沒有發現蘇氏有什麼變化,也沒有覺得有多愧疚。

    可此時他卻有些發慌,他退出了蘇氏的院子,撥腿就跑。

    外頭下人進來傳話,說是秦王來了。

    傅明華愣了一愣,蘇氏便有些羨慕:

    “王爺是不是來接你的?”

    她坐起身來,今日哭了一陣,發洩了一通之後,已經好了許多。

    只是看著傅明華身上的淚痕,她有些怯生生的,擰著手指,有些內疚。

    “時辰已經不早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身體。”燕追不知來衛國公府做什麼。

    傅明華站起身來,以手指點她額頭:

    “別這麼傻了。”她整理著自己的衣裳,蘇氏被她一點,便仰頭沖她咬唇傻笑:“我會聽你的。”

    蘇氏自己不便行動,便招呼了嬤嬤來送傅明華出去。

    碧藍與紫亙拿了大氅替傅明華披上,掩住了她身上被蘇氏眼淚滲濕的衣裳,出來恰好便遇著了正往這邊而來的顧氏。

    “還想留您說說話,坐一陣呢,偏偏王爺有事經過,順路便接您回去了。”

    傅明華聽了這話,不由有些意外。

    燕追昨日便出了內院,十分忙碌,早晨走時聽說還在與姚釋議事,卻不知何時竟路經衛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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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1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八章 發現

    傅明華隨顧氏來到了衛國公府前院正堂,衛國公此時正在與燕追說話陪笑,他坐在主位之手,手撐著桌幾,瞇著眼睛,也不知衛國公與他說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傅明華的到來使得燕追睜了眼,也打破了這滿室的尷尬,她一看燕追這模樣,便不像出門辦了什麼事順路,分明就是故意來接她回去的。

    當著衛國公及顧氏的面,傅明華也不說破,只是出了衛國公府,她卻不理燕追,自顧自便上了馬車。

    他是騎馬過來,這會兒卻棄馬不坐,也跟著進了馬車,傅明華拿了本書看,他就坐了過來,伸腿與她腿兒相貼,她一避開,他便又貼過來。

    直到將人擠到角落,避無可避了,傅明華氣惱之下放了書想起身離開,只是剛一站起身來,便被他攔腰勾住,一把摟入懷中,坐到了他腿上大唐風後。

    “我怎麼惹得小娘子生氣了?”他笑著哄,明知而故問。

    “我與世子夫人說話,你就急匆匆來了。”她有些生氣,也不拐彎抹角:“三郎就不喜歡我跟世子夫人往來嗎?”

    他一時語塞。

    “不是不喜歡你與她往來,可是我不喜歡賀元慎怎麼辦?”

    她氣得臉都紅了,燕追猶豫了一下,仍是老實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聽到傅明華獨自去了衛國公府,哪裡還坐得住。

    賀元慎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不要臉,會勾搭人的印象。

    傅明華聽了這話,伸手推他,他卻抱得越緊,甜言蜜語的哄她:

    “元娘,元娘,好元娘,不要生氣了,我只是不想你去衛國公府,下次你要與賀蘇氏說話,便將她召進王府就是了……”

    話一說出口,他又有些後悔,忙補充道:

    “最近不要見她了,天天想我才是。”

    她氣極反笑:

    “三郎你不能這樣!”

    他不住點頭,抱著她哄:“嗯嗯嗯,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說話言不由衷,看著就不像是真的。

    傅明華無奈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撩得燕追心中一盪:

    “今天與賀蘇氏聊了些什麼?”

    “不過說了些閒話。”

    傅明華說了這句,顯然使燕追並不能滿意的。

    他又勾著她軟手,又放低了聲音問她:“說了什麼?”

    “說什麼閨中之事,又哪裡能說給你知道。”蘇氏說的話講出來都污了人的耳,更何況蘇氏信任她才說,因此無論燕追如何誘哄,她就是咬緊了唇不肯說話。

    燕追對於蘇氏說了些什麼,並沒有多大興致,倒是與妻子這般親熱的私話,使他興致很高。

    十一月底,刑部送來了一樁受審的案件,犯案者是一對兄弟,都是姓張。

    值得讓燕追注意的,是這案件,是西京治下,華州府尹孫好呈上來的案子。

    刑部侍郎蘇何是他的人,接到卷宗之前,因為事關西京,便先將消息透了燕追知道,燕追聽了這個消息,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去年的一樁舊事來。

    那時也是差不多的時候,嘉安帝前往華清宮避寒之前,也曾收到一張孫好上奏刑部的折子,不過當時是狀告張蘊貪污舞弊。

    燕追記憶力強大,此時一看折子,便將去年的事記了起來。

    是同一個人上的折子,巧合的則是狀告的都是姓張,燕追拿著蘇何呈來的折子,饒有性致的彈了彈,笑著道:

    “倒是有些有意思了。”

    蘇何卻不明就裡,但既然秦王說了好,便證明此事他確實是立了大功,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

    燕追讓人送了刑部侍郎出去,一面自己則是拿了折子,令人傳姚釋、喬子寧、及徐子升等人過來。

    他懷疑張蘊怕是惹上了什麼事,並且與這一對姓張的兄弟之間可能有什麼瓜葛才是。

    燕追想派人去一趟西京。

    幕僚裡面,徐子昇在江洲一帶名聲響亮,且又因為與謝氏女定下婚事,而名聞天下。

    眾所周知,徐子升是燕追的人,西京則是忠信郡王的地盤,所以此趟差事,不大可能派他前去。

    姚釋自然也是不行。

    心腹之中唯有喬子寧,因為此次狩獵沒有隨燕追前往,在此之前名聲又並不十分顯赫,倒是頗為合適。

    此次任務,危險與機遇並存,若遭人發現,喬子寧在西京忠信郡王地盤上,絕對不可能得以活命。

    但若是立下大功,將來燕追成為太子,嫡系官員之中必有他一名。

    徐子升有些羨慕,卻知道這樣的事是勉強不來的,心中只是稍有些遺憾,便又被他壓下去了。

    決定了人選之後,燕追便準備著手為徐子寧先在吏部得了個華州治下一偏遠知縣的缺,不日便會讓他起程前往華州。

    臨行之前,喬子寧獨是有些放不下自己的妻子。

    他與盧氏結識於微末之時,如今就算是得到了燕追器重,他也並沒有小人得志,而是對髮妻十分敬愛,這也是燕追對他格外看得順眼的原因。

    喬子寧擔憂自己這一去,怕自己與盧氏天人永隔,因此想將盧氏留在秦王府,只是向燕追討個恩典,若將來他死在西京,屍骨難回,只求燕追看在他忠心耿耿為秦王辦事的份上,賞賜盧氏少許銀子,允她離開,將來另行改嫁。

    他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燕追自然也是應允了,誰料喬子寧在與其妻盧氏提及此事時,盧氏卻勃然大怒。

    她長得秀氣,性情卻十分剛烈,平時對喬子寧極為順從,只是在這件事上,卻與喬子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盧氏執意要隨丈夫前去西京,並剪斷了一截頭髮立誓:

    “王妃曾救過我,你要為王爺辦事,也是應該。但若是想留我在洛陽,我時時不能見你,心中反倒慌張。倒不如讓我隨你一起,刀山也好,火海也罷,十八層地獄我都陪你闖。當日成婚之時,夫妻結髮青廬,便早已立下重誓。若你死了,我也必不得獨活。你把我留在洛陽,若你出了事,難道你覺得我還能歡天喜地的下嫁麼?都是隨你一道,我要去西京。”

    她與喬子寧大吵一通,說喬子寧若不帶她,便立即讓她死於剪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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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 08:10: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九章 打趣

    如此鬧了一場,喬子寧逼於無奈,只好應允帶她同行。

    傅明華聽說了盧氏的舉動,倒是對盧氏有些另眼相看。

    當日盧氏被雲陽郡主府中的人擄走,她雖將盧氏救了回來,但與盧氏素來並無交集。

    盧氏不是個趨炎附勢的婦人,也從未藉口過感激來討好巴結。

    燕追看她有些遺憾不能見盧氏一面,只是笑著說道:

    “你且瞧著,我看喬子寧將來是有後福的人。”

    十一月底,各地諸王紛紛進了洛陽朝拜嘉安帝,可是西京里忠信郡王卻稱自己生了重病,難以起身前來,因此派了自己的庶子替他進洛陽。

    這位忠信郡王府被派來的庶子顯然並不得寵,看人時目光畏畏縮縮,誰若奚落他,也不敢回話,一副悲苦的模樣。

    他年約十八,帶著新婚的妻子來到洛陽的,眾人卻對他並不如何理睬。

    上回酈苑歸來之後,嘉安帝尚覺得意猶未盡,又準備狩獵於洛陽西郊獵苑,眾臣洛陽之中群臣都隨皇帝而騎馬入林。

    這洛陽西郊獵苑裡面的獵物大多都是養殖,危險性相較酈苑來說,又小了許多。

    燕追與傅明華也去了,她披著皮裘,領口一圈火紅的狐皮是上次酈苑中燕追親手獵來送她的,可惜小了些,不夠縫製成一件披風,僅能用在領口之上。

    皇帝心情很好,正騎在馬上與岐王等人說話。

    燕追卻仍在傅明華身旁,替她整了整斗蓬,強忍著沒有去摸她臉頰:

    “喜歡什麼,差人跟我說一聲,我獵來送你。”

    一群小娘子在旁看得分明,既羨慕又有些嫉妒。

    岐王妃倒還好,之前在酈苑就看到過,倒並不覺得有何訝異,倒是許多新進洛陽的夫人,看到這一幕,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今年進洛陽的人中,四姓都來了。

    四姓以大謝氏為首的眾人都圍在了崔貴妃身側,而遠遠的另一邊,以容大夫人韓氏為首的婦人則是又圍在容妃身邊。

    兩位宮中的娘娘各站一邊,相互之間雖然沒有言語交鋒,但此時卻都極有默契的不與對方搭話。

    四姓來的人中,崔家的人與陰氏的人俱不必說,有崔貴妃與陰麗芝在洛陽之中,自然每年都會在元歲之前進洛陽一次,隔個三五年,則是當家太太親自來。

    謝氏今年來的是謝三太太陰氏,她是來給傅明華送禮,順便拜見崔貴妃,還能看看侄女的。

    當初燕追與傅明華進江洲,她是謝氏本族之人,倒也知道一些眉目,看到這一幕倒並不如何意外,反倒崔氏之中,崔貴妃的長嫂大謝氏發現這一幕,卻是張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也……”

    大謝氏皺了皺眉,將臉別開,有些不大理解的看了崔貴妃一眼。

    她眼裡的神色崔貴妃看得清楚,不過就是有些看不大上傅明華罷了。

    當初崔家有意送崔十娘進洛陽,卻被崔貴妃拒絕,大謝氏自此之後對於這事兒便有了些心結。

    崔十娘是為燕追而留到當時十五未許人家,是崔家上下早就知曉的事兒。

    大謝氏一開始也沒想過讓女兒成為正妃,尤其是在當時知道崔貴妃有意柱國公府魏敏珠的情況下,一開始崔家人想的不過是將崔十娘子送進洛陽,就是為了讓崔家裡將來再出一個貴妃罷了。

    對於崔貴妃又沒壞處的事,哪想得到,她竟然一口就回絕了。

    還回絕得十分乾脆,絲毫沒有留下餘地,當時她讓大謝氏為崔十娘另選人家,不要再蹉跎年華,當時大謝氏便蒙了。

    若後來燕追娶的是什麼有出身來歷俱比崔家更好的人便罷了,偏偏最終他只是娶了傅明華,消息傳回青河,崔家的人個個都回不過神來。

    傅明華是誰?她的母親雖然是大謝氏的嫡親妹妹,但在大謝氏心裡,卻始終看不上傅家。

    尤其是‘謝氏’死後,傅明華再無絲毫作用的情況下,崔貴妃仍是為了兒子請旨不說,最終崔十娘還是沒能抬進洛陽,只得匆匆低嫁。

    就是因為這個事情,事隔三年,大謝氏卻再不入洛陽,每年進洛陽為崔貴妃送禮的人中,她都不再來了。

    崔貴妃未嫁之前,與這大嫂關係不差,甚至與謝氏相較之下,照理來說她應該與大謝氏更加親近才對。

    但因為一樁兒女婚事,使得兩人交情破裂,好幾年都沒有書信往來,直到今年大謝氏心結稍解開了一些,青河來的當家做主之人才換成了她。

    此時大謝氏神情不解,看著傅明華與燕追感情像是極佳。

    算來兩人也算是成婚兩年,竟也如此親熱,她目光閃了閃,卻見崔貴妃像是絲毫不見奇怪,微笑著就道:

    “他二人夫妻感情和睦,我看得心中也歡喜。”

    大謝氏聽她這樣一說,便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她的女兒崔十娘下嫁的是宇文氏族的一位嫡子,生活並不如何幸福,如今看著傅明華與燕追恩愛,卻實在很難讓她開心得起來,她難免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兒,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淡了。

    陰麗芝也有些嫉妒,世子這兩年對她也是不差,只是再好也沒有像這樣,當著外人的面也如此親近。

    男人向來好臉面,不肯讓人笑話自己兒女情長的。

    燕追卻還為傅明華整理衣領,那寵溺不必說,全透在一舉一動裡了。

    “三郎。”

    婦人們正聚在一起小聲說話,嘉安帝與岐王等人說了幾句,卻好似發現兒子沒在身旁,不由便轉頭衝這邊喚了一聲。

    燕追聽了嘉安帝召喚,便又伸手將傅明華臉頰旁被風吹得飛揚的髮絲撩到了耳後,又叮囑了她兩句,才翻身上馬,打馬向嘉安帝跑了過去。

    “元娘,你在與王爺說什麼,說了這樣長時間?”

    陰麗芝不由問道,一旁崔貴妃就笑了起來,想起上回酈苑的情景,開口說道:

    “無非就是問元娘喜歡什麼皮毛,若是尋到,就打來送她了。”

    崔貴妃一句話就猜中了,讓傅明華有些臉熱,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崔貴妃還逗她:

    “元娘,我猜得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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