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藍色] 重返大隋 (全文完)

慕冰至

第100章頭把交椅
   
困惑懷荒總舵眾人已久的謎底終於揭開，慕容薔薇留在了江南，她指定了凌雲出任代盟主之位。

凌雲帶來了盟主的信物旗印令冊，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慕容薔薇盟主和代盟主易風已經在揚州暗中接受了晉王楊廣的招安。   

對於這一結果，懷荒總舵各人反應不一，但出乎凌雲意料的是，並沒有人跳起來大聲反對。

絕大多數的人對這一結果保持了沉默，既沒有馬上支持，但也沒有人高聲反對。

但很明顯的，凌雲出任代盟主之事，已經被眾人所接受。這也主要緣於猛虎盟的規矩，猛虎盟的盟主之位，並非是世襲，而是由前任盟主指任，然後由長老會半分以上人通過即可。

但現在凌雲並非接任盟主，而只是代理盟主，這種情況，其實完全由盟主說了算，並不需要經過長老會的同意。

更何況，凌雲已經成了慕容薔薇的丈夫，而且還帶回來這麼大一支人馬，他又是最強的外堂白馬堂的堂主，特別是連最應當反對的大太保和二太保都把二龍堂交給了凌雲，跟著一起回了主舵，在這種形勢不明的情況下，就算有些人心懷反對，也不會第一時間出來反對了。   

凌雲對自己代盟主能被承認一事倒沒多少擔憂，他意外的是眾人對於招安之事的冷漠或者平淡反應。

不過裴增在一邊解釋了幾句，他也馬上明白過來。

楊廣的招安只是秘密招安。既不要他們解散人馬，也不要他們撤離山寨，更不用他們帶著家眷回到關內去。總的來說。

這個招安對他們的現狀沒有半點改變，因此也就沒有人出來反對。畢竟，慕容薔薇還在楊廣的手上，這時跳出來反對招安，那豈不是要害了盟主？   

大家呆在關外，山高皇帝遠，一時並不用擔心招安了會怎麼樣。相反的，有了這個招安的名義，起碼也算朝廷的人了。   

城外總舵眾人面前公示了信物等後。有些疲憊的凌雲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跟著裴增等一起步入聚義廳，一場重要的會議正在等著他。   

聚義廳設在連城的中城北面，一座高大的古頭堡壘之中。

這裡可算的上是中城的內城。防禦極為堅固。大廳充滿著塞外的粗曠感，外面全是堅硬的黑石壘就，大廳裡面地上也舖的是鏡面般的青石板，上面還鋪了狼皮，而非蘆席。

大廳的兩側牆邊，擺著幾個武器架，上面擺放著十八般兵器，刀槍劍戟樣樣皆有。

牆壁上面。則掛著虎 豹熊狼等兇猛野獸的頭顱，用特殊的方法製作。依然保持著生前那威猛的形像。   

凌雲一踏入廳中，總舵中威望極重的右使張晟就已經乾笑著在為他在前引路，把他帶向最上首的虎皮交椅。

“三郎，我聽說你在江南遇襲後，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記得六年前老當家救你回來時，你也是把之前的事情全忘記了，這真是讓人擔憂啊。莫不是身上還帶著什麼暗傷，我看得派人去並州幽州等大城重金找幾個名醫聖手來好好看看，也讓人放心啊。”

他乾瘦的手拉著凌雲的手肘，卻十分有力。只是整個人那笑容看起來陰測測的，讓凌雲暗自皺眉。   

這話看似關心，可卻明顯是不懷好意。故意提起凌雲兩次失憶之事，擺明是想拿凌雲的失憶說事，想說凌雲有病，然後說明他並不適合坐上代盟主之位。   

“多謝張叔的關心。”

凌雲冷淡卻又保持著禮儀回道：“一點小問題，已經沒事了。當初我也曾丟失過記憶，可不照樣跟著義父執旗陷陣，出生入死，為我盟立下汗馬功勞。”

他從張晟掌中抽出手，直接丟下張晟，朝著白虎交椅走去。   

猛虎盟不是一個普通的山寨，而是一個綠林聯盟組織，因此它的結構也是很複雜的。特別是經過幾年前的那場內亂之後，越發的變的複雜起來。

總的來說，猛虎盟好比一個後世的集團公司，懷荒就是集團總部。然後下面就是分公司，如白馬堂等十三個外堂就是全資子公司，而另外一百多個山寨，則相當於控股子公司。   

這樣一個龐大的集團，盟主是最高控制者，在盟主的下面有副盟主和左右二使。不過自前任副盟主內訌之後，副盟主之位已經空置多年。

盟主之下，直接就是左右使。這左右使的盟主中地位極高，相當於朝中的左右僕役，左使裴增分掌五營，而右使張晟分掌內八堂。

在左右使之下，就是四大護法，然後是五營總管和內八堂堂主，和長老會長老。   

五營是前後左右中五營，這是總舵最核心的一個部份，也就是他們的戰鬥人馬，每營五百人，共有編制兩千五百人。不過自數年前內亂之後，五營編制一直不滿，各營只保留在一營二百人左右。

這支戰鬥部隊，由五個總管統領，而曾經慕容恪的兄弟，慕容薔薇和凌雲等太保的老師裴增，如今就是擔任著左使之位，統領著五營。因此，裴增其實相當於猛虎盟的兵馬大元帥。   

右使張晟分管內八堂，內八堂就相等於猛虎盟的政令系統了，八個內堂統領著盟中總舵和各外堂的一切事務。上至人事下至財務甚至後勤，無所不統。說起來，張晟其實才是猛虎盟真正的宰相。

不過猛虎盟是個綠林組織，因此掌握人馬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張晟這個右使也並不只管點文的。其實在總舵，除了五營外，還有兩支武裝力量。   

其中之一就是歸屬於張晟統領的內八堂下，分別是元堂的護法隊，執堂下的執法隊，和刑堂下的刑法隊。這三支隊伍人馬並不少。每隊也各擁二百人。

張晟掌控著內八堂這個行政系統，同時也握著六百武裝，因此完全與裴增平起平坐。   

當然。做為盟主，自己肯定也得有直屬的人馬。在總舵中，除了左使掌控的五營和右使掌控的三個執法隊，還有一支軍事力量完全直屬盟主一人。

那就是四大護法下的四個衛隊，四大護法，護旗、護印、護令、護箭。每位護法各掌一支二百人衛隊。這四支護衛隊就相當於內衛禁軍，完全直屬於盟主統領。   

在這個總舵的軍政系統之外。便是十三外堂和其餘的各個附屬山寨人馬。   

剛剛一路上，做為凌雲老師的裴增，便已經私下告訴了凌雲。

讓他小心這個張晟。裴增和張晟有私怨過節，但這並不是他提醒凌雲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張晟是羅方的老師，羅方曾經還救過張晟的命，而張晟幾個兒子早死。

如今膝下無子。因此他一直是把羅方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的。當初他就一直支持羅方，想讓羅方娶了薔薇，然後坐上盟主之位。現在凌雲卻娶了薔薇，成了盟主，羅方不會高興，張晟肯定也不會高興的。   

在白虎交椅前，四個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那裡，身披鎧甲。腰佩長劍，先前他已經見過這四個壯漢了。

此時看他們站的位置。也馬上猜測，估計這四人就是猛虎盟的禁衛將軍，四大護法了。四大護法雖然位在左右使之下，但他們去並不受左右使統轄，而且地位與五總管和八堂主相當。

北上之前，薔薇曾經跟他說過，到了猛虎盟，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除了裴增外，就是這四大護法了。

這四人是當年老當家的家將，雖不是義子，可卻對慕容家忠心耿耿。慕容薔薇做盟主後，他們四人便一直擔任著護法之位，統領著總舵的八百內軍。

現在凌雲成為代盟主，並娶了薔薇，那麼也就成了慕容家半個主人，這四位慕容家將，也是可以信任的。   

“盟主，早就收到小姐的信，終於看到你安然抵達了。”長的高大威武的凌恆越道。   

“嗯，薔薇也託我向幾位問好。”凌雲對著這位跟他後世同姓的大漢點頭笑道。   

“當初我就瞧出小姐對三郎總有些不一般，沒想到，果然啊，呵呵，如今真的成了一對了。”另一個漢子，護印柳戈直爽的笑道。   

凌雲輕笑，原本還擔心這四護法的態度，現在看來擔心多餘了。一到總舵，就已經取得了掌控五營的左使裴增，和掌握四衛隊的四護法的支持，看來情況比想像中的樂觀的多。   

眾人依次落座，分兩排座下。凌雲掃了幾眼，也看出來了，這排座也很有講究。

凌雲這個盟主坐在最上首，然後他的下麵點左右兩邊分別站著四位護法，他們並沒坐著，是廳中唯一站著的，也是唯一披甲持劍全身披掛站在廳內的。

在四護法前面，左邊是左護法裴增，他的下首則依次是五總管，以及五總管下面的幢主、隊主等統兵頭目。

而在右邊，最前面是右使張晟，他下面是內八堂的八位堂主，以及下面的香主等頭目。

這左右兩排之後，與凌雲正面相對的則是橫擺了三排椅子，每排十二人，這卻是猛虎盟中很特別的存在，長老會三十六長老，這三十六長老中，還按規矩，有兩位女姓長老存在。   

一盟主，二使者，四護法，五總管，八堂主，三十六長老，這基本上就是猛虎盟總舵的組織結構次序了。   

右使張晟從他右面的椅上抬頭，露出那習慣性的微笑，他有張看起來很慈詳的臉，頭髮早已經全部雪白，但梳理的一絲不苟。

尤其是他的衣服，一身華麗名貴的蜀錦栽成的長袍，腰間繫著一條玉帶，一身裝扮倒似一個當朝宰相，絲毫看不出他其實是個綠林頭目。

“我們開始吧，”

張晟出聲打斷了凌雲和四位護法間的私聊，“十三啊，老夫年紀大了，再等下去，只怕我這把老骨頭就要睡著了。 ”     

凌雲皺了皺眉，如今他已經是代盟主，在聚義廳中如此重要的場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晟不喊他盟主也罷了，竟然喊他十三，這豈不是故意打擊他威信麼。

凌雲壓了壓心中火氣，抬頭對張晟道：“張叔年紀大了，頭髮都全白了，年紀大了精神就容易不濟。是我不好，考慮不周。”

凌雲似隨平淡的說著，然後回身上前幾步，走到了那把鋪著白虎皮的交椅前坐下，穩坐白虎交椅中，雙手攤開擱在椅上，凌雲輕咳了一聲，“諸位，”把眾人注意力都拉回，凌雲正色道：“現在開始議事。”   

慕冰至

第101章坑

“易風，既然你是薔薇親自指定的代理盟主。”

張晟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乾笑著道，“薔薇不在總舵期間，我們會盡心輔佐你管理好盟中事務的。”     

聚義廳中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起來，不少人都驚訝於張晟想給新任代盟主個下馬威，卻碰了個一鼻子灰的事實。

很多人都沒料到，凌雲居然一上台就馬上跟右使張晟如此劍拔弩張。

凌雲卻並沒有畏懼張晟的這番暗帶警告的話語，他眼看其它人紛紛在自己的位置前落坐，聚義廳里數十號人濟濟一堂。

不過今日也是特殊日子，凌雲第一次主持盟中事務，所以元老會的元老們也都來參加。

平時的時候，元老會是不會參加這種盟中事務會議的。

元老會是個很特殊的存在，這三十六席位的元老，基本上都是由外堂的堂主以及其它外圍山寨的寨主們年長之後，退居二線後選入元老會。

他們資格都很老，甚至威望不低，但都是退居二線的老人。

在盟中，最大的職責就是盟主的顧問團，以及盟中的監察機構，平時備盟主隨時詢問意見，並且對內八堂等堂口進行監督。當然，他們最大的職權，還是在盟主、副盟主，以及下到堂主一級的任免，進行投票。   

總的來說，猛虎盟總舵其實分為三大部份，第一個是以盟主、左右使、四護法和五總管、八堂主組成的一個決策機構，盟主中大小事務都由他們討論決策。

然後元老會是一個審議機構。他們負責審議決策。在一些重要的決策，如副盟主和左右使、四護法、五總管、八堂主等重要人事任免，以及其它一些重要決策。

由盟主先做出提議，然後由決策組先討論決定是否通過提議。

這個提議通過之後，然後還要交到長老會上進行表決，只有超過半數支持，提議才會通過。通過之後，提議最終再交給五營、八堂以及外堂分舵執行。   

從明面上看來，長老會權利極大。只要有半數以上的票數，他們就能否決盟主的提議。

但實際上，元老會長老們都是些退居二線的原堂主、香主們。手中並沒有多少實力，因此，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也就只是舉 舉手而已。算是個尊榮的位置。   

不過凌雲一眼掃過。卻對這次列席會議的三十六元老們不敢小看。他這個代盟主雖然不需要經過元老會就能上任，但若有人想要對付他，那麼元老會其實就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

畢竟按規矩，盟主並非一言堂，很多重要的決策，他只有提議權，提議之後，還得經過兩道程序表決。才能真正實行。

無疑的，這元老會無疑就是一個最好的阻擊他的工具。不過元老會是把雙刃劍。

如果自己能掌控元老會，那麼也可以反過來對付那些與自己做對的人。他朝著眾老頭老太們看去，暗自揣測這三十六人中，究竟哪些人是能爭取過來的。
長老會長老們基本上都是從外堂和分舵選入的，這些人原本基本上都是外堂堂主和分舵的香主寨主們。很多人年紀大了，便退居二線，回到總舵進入元老會裡養老。

不過他們很多人並非就完全沒有了話語權，這些人雖然人在總舵養老，可實際上他們離開原來的位置時，新接任的多是他們的兄弟、兒子、徒弟等，這種權力接替的情況，在綠林中是極為平常的。

如此一來，表面上他們退休了，可依然在外面擁有不小的影響力。一個兩個分舵堂口可能對總舵沒什麼影響，可長老會三十六個長老，代表的是總舵下面一百多個山寨勢力，合起來影響就不小了。   

自己也許得先從這些長老們開始打開局面，凌雲暗暗想著。   

“做為代理盟主，現在我做出第一個提議，提議由白馬堂香主王保出任二龍堂堂主之位。”     

“二龍堂的堂主不是羅方嘛？”張晟明知故問。   

“羅堂主我稍後有重用，大家還是先議下二龍堂的堂主人選吧。”

裴增朗聲笑道：“若是右使覺得羅方應當繼續留任二龍堂，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     

張晟眉頭挑了挑，二龍堂是外堂第二大堂口，輕易的就這樣放手總有些不甘，可一想到凌雲願意讓羅方做上副盟主，他又猶豫了。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不肯讓凌雲的心腹王保接任二龍堂主之位，只怕凌雲到時也能反悔不再提議羅方任副盟主。他雖然是右使，可按盟中規矩，當盟主沒有空缺之時，那麼自副盟主到內八堂主的任免，只有盟主才有權進行提議。

右使可以對提議投出自己的讚成或否定票，可他卻沒資格提出選副盟主的提議。   

“老夫同意讓王保出任二龍堂主之位，不管二龍堂是外堂第二大堂口，王保以前雖然是白馬堂香主，可畢竟資歷尚淺，冒然出任二龍堂主有些太快了。”

張晟暗中打量凌雲的表情，見凌雲眼睛已經瞇了起來，馬上又轉了個彎，“不如讓王保暫代二龍堂主之位，再從總舵挑兩位經驗豐富的香主過去輔助他，盟主以為如何？”

凌雲手指輕輕在交椅上敲擊，笑著道：“右使想的周到，那就讓王保先暫時代理二龍堂主之位，大家意下如何？”

盟主和右使的提議，再加上左使裴增也馬上同意，接著五總管和四護法也全都同意，其餘的八位堂主自然無人反動。凌雲第一個提議，全票通過。而且由於二龍堂堂主是外堂主，因此並不需要經過長老會的通過。這道任命，當即生效，羅方和薛亮二龍堂職務免去，王保暫借堂主之位，另外二位副堂主之位，由張晟提名人選並通過。

廳上的氣氛一時間又融洽起來。

羅方已經有些抓耳撓腮迫不急待的等凌雲提議他為副盟主了。他就想早點把這事落實了，才能心安。

“盟主剛才說，對羅方和薛亮二人有大用。不知道是準備如何大用？”

張晟笑道。“若是有安排，還是趁今天大夥都在，一次性都弄好。”   

凌雲微笑著點了點頭，高聲道：“對於羅堂主和薛堂主我確有打算給他們壓壓擔子，大家也知道，自老當家去世之後，副盟主之位便一直空缺。如今薔薇留在江南。指定我為副盟主。但是某身感年青沒有 經驗，因此打算提議由羅方出任副盟主之位，協助某處理盟中事務。”

“另外薛堂主也一直都是足智多謀。最擅處理庶務。另一面呢，右護法張叔也是年邁，剛才張叔也是抱怨心力不足。因此我想呢，就薛堂主接替右護法之職。這樣也好讓張叔擺脫這些繁重的事務。好徹底放輕鬆下來頤養天年。”

“天殺的！”薛亮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住差點罵出聲來了。

當初他們跟凌雲是說好的，二龍堂交給王保，凌雲讓羅方做副盟主，自己做內八堂堂主。

可現在凌雲卻當著眾人面一轉，要讓自己去接任右使之位，這他媽-的絕對是陰謀陷阱啊。張晟會怎麼想？

張晟是他們一直以來最大的支持者，如此一來。張晟會不會認為自己想取代他，奪他的位置？而且就算張晟真不上當。

可右使的位置一直以來是盟中第三把交椅，下面想坐上這個位置，且有資格的多的是，內八堂主哪個沒資格？

現在這八大堂主怎麼想，他們只怕已經對自己恨的咬牙切齒了吧。

凌雲一番話，把所有人都驚訝了。

左使裴增很快反應過來，暗道一聲妙啊。凌雲此舉，雖然說也許不能立馬見效，離間到張晟這一派人馬之間的關係。

可是卻絕對對在他們之間撒下些猜忌防備的種子，尤其是凌雲這一提議，肯定會讓內八堂主和羅方以及薛亮他們之間產生些微妙的反應。

山寨裡一樣論資排輩，一樣爭權奪位，甚至來的更直接。

凌雲、羅方十三太保，雖然過去保薔薇上馬，勞苦功高，可最後也只是得以當上外堂堂主，做了一方諸侯，卻沒能直接分掌中樞。

總舵那些重要的位置，還都是留給了那些老輩人物。現在凌雲做代盟主，那些人倒沒幾個起來反對的，因為一來他們管不著，二來凌云不做盟主，他們反正也沒機會染指盟主之位。

但是副盟主和右使就不一樣了，副盟主先不說他，這右使的位置，一般都是由內八堂的堂主們升遷上來的。

八個內堂堂主誰不盯著這位置，現在突然要空降一個外堂主來搶這右使位置，誰願意，這可是搶了他們的位置啊。

哪怕這位置本來也是八個人搶，誰能爭到還不一定，可怎麼說也還有八分之一希望不是。現在下面一人突然跳上來，這可是一點機會了不給他們啊。

二桃殺三士啊，妙啊！

張晟腦子也有些疼，他早想到凌云不會那麼簡單的，果然，副盟主的位置也不好得。

他揉了揉額頭，暗暗瞥了一眼正一個個目露凶光，惡狠狠盯著薛收的八個堂主手下，心裡直叫頭痛。

“是不是一項項來，大家先表決下盟主提議羅方出任副盟主之位的提 議吧。”     

“老子反對！”張晟話剛一落，裴增就已經立馬站了起來大聲喝道，他此時要做的，就是把水攪的越渾越好。

仗著自己左使的地位，裴增很是蠻橫的道：“不是老子看不起羅方，只是羅方原本只是外十三堂的堂主而已，要想當副盟主，他的資格和威望可是大大不夠。”     

“那易風之前不也一樣只是外十三堂的堂主麼，如今不也是代盟主？”張晟反唇相譏。   

“那不一樣，凌雲原來是白馬堂堂主不假，可白馬堂擁有整整一千精銳不假吧，那可是咱們盟第一大堂口。更何況，最關鍵的是，凌雲做上代盟主可不是因為他是白馬堂堂主吧。大家都清楚，凌雲能當代盟主，那是因為他娶了盟主薔薇。羅方也是堂主不假，可他娶不到薔薇。”     

“哈哈哈！”一陣陣哄堂大笑響起，眾頭領們都是一陣大笑。

這話雖然直接，可是事實，若凌雲沒娶薔薇，他就算手下再多一千號兄弟，也不可能有半點機會當上代盟主。可既然他娶了薔薇，那就不一樣了。   

“論資排輩，哪輪得到羅方，要我看，就算需要一個副盟主，也應當由裴左使來當。”

馬上就有人喊道，凌雲瞄了眼，是前營總管，不由的心中樂了。哎，綠林之中派系山頭越多啊，果然自己人就支持自己人。

他當初提出讓羅方當副盟主時，就差不多預料到了今天這樣的結果。羅方哪怕是大太保，可想要當上副盟主可不簡單。只怕當時羅方過於樂觀了，一時沒有想到今天這樣的場面吧。

他目光望向羅方，果然只見羅方一張臉黑的如墨，雙 眼血紅，都快要暴走了。

慕冰至

第102章 隔山打牛

    原本想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用二龍堂來換副盟主之位，到最後羅方卻發現自己還是太年青了。讀書不多的羅方講不出太多的大道理，可卻也明白自己被淩雲坑了，坑慘了。誰能想到，過去義薄雲天的白馬銀槍十三太保，現在竟然有如此心機？他氣的渾身顫抖，若不是薛亮在一旁扯住他的手臂，他已經直接在聚義廳上暴走了。薛亮拉住羅方不是沒有原因的，羅方真要跳出來，又能說什麼？起碼表麵上，淩雲並沒有失信，他是如約定般的在聚義廳上提出了讓羅方出任副盟主，讓他出任內堂堂主的提議的。現在不答應的是左使裴增和五營總管和四大護法，雖然大家心知肚明，這些人本來就是淩雲這一邊的，他們的出聲，肯定也十有八、九是淩雲的指使，可卻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

    一場鄭重的議事，最後卻被弄的成了一場鬧劇。廳中一眾總管堂主們你爭我吵，完全把會議的主題給帶偏了。等羅方明白過來時，這會已經開不下去了。最後，吵的麵紅耳赤都已經擼起了袖子的眾人，誰還記得淩雲提議他當副盟主的事情？最後，這場會議不歡而散。

    走出聚義廳的時候，風一吹，羅方的頭腦冷靜了點下來，卻驚訝的發現，今天這個會議，淩雲得到了他想要的，他成功的坐上了代盟主之位，還把王保推上了二龍堂主之位。而他們，卻什麼也沒得到。二龍堂是讓出來了。可他副盟主和薛亮的堂主之位卻根本沒邊。

    “老二，我沒想到小十三居然敢如此戲弄我們，我要宰了他。”羅方說出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拳頭緊捏。

    薛亮也是陰沉著臉，淩雲原本在他印象中，勇冠全盟，可論心機，卻絕對不會如此。可現在，事實已經說明一切。他們確確實實的被淩雲給耍了。心頭火起時，他也閃過要直接幹掉淩雲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隻是一閃而逝。“冷靜一下。淩雲今天確實是耍了我們，不過我認為他沒膽子敢真的食言。他現在是盟主，若是敢出爾反爾無信義，那以後誰還聽他的話。我覺得。他隻是故意給我們找點難堪。甚至是借機挑拔下我們和右使以及八位堂主的關係。”

    “當初也許我應當聽你的，不離開二龍堂就好了。”

    “事已至此，已經沒法回頭了。我們還是馬上去右使那裏，和他好好解釋解釋，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中了淩雲的挑拔離間之計，自己先亂起來。”

    相比於羅方薛亮他們此時的憤怒與煩燥，淩雲這邊此時卻是歡聲笑語。

    在原來薔薇的宅子裏。裴增和五營總管、四大護法，還有一大堆的元老、香主、幢主等紛紛前來恭賀淩雲的正式出任盟主。今天的會上。淩雲的表現十分搶眼，得到了左使與五總管還有四護法的全力支持，所有人都明白，淩雲這個代盟主的位置是坐牢固了。當然，也有不少人過來，是想要打探一下淩雲的態度，想知道他究竟是打算如何對待右使一派的人。

    要知道，過去薔薇做盟主時，總舵裏就分成左右使兩大派，薔薇互不偏袒，處事公正，總舵保持著一個平衡的態勢。可現在盟主換人，那麼總舵的勢力平衡有可能將要打破。權利的平衡一旦打破，弄不好就會是一場內訌，那些長老們都想知道，局勢究竟會向著哪邊發展。

    誰都不知道淩雲的態度，但很明顯，一朝天子一朝臣，淩雲上台，與左使一係更加的親近，東風便有可能壓倒西風。

    其實，如薛亮所猜測的一樣，淩雲並沒有想一上台就搞內鬥搞火並。他當初既然和羅方提出了交易，那麼最終就會履行，但是如何履行卻又得看他的意思了。淩雲就算要讓羅方當副盟主，也不想要一個強力的副盟主。若是直接讓羅方做上副盟主之位，那有右使這一派的全力支持，那羅方完全可以跟他分庭抗衡，這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因此，淩雲做的很簡單，羅方可以做副盟主，但不能讓他輕鬆坐上副盟主，更不能讓他得到來自右使和內八堂的全力支持。

    淩雲讓裴增在會上大聲反對，目的不是真的反對，而是要把水攪渾，挑起八大堂主心裏的不滿，讓他們明白，羅方和薛亮其實是在搶他們的位置。尤其是淩雲提出的要讓張晟退休的提議，更是給八位堂主拋下了一個誘人的餌。所謂二桃殺三士，分化離間，就是如此了。

    張晟是張派的首領，但如果張晟要退休讓出右使之位，那麼內八堂的八位堂主們還能緊密團結一起嗎？很難。尤其是當羅方和薛亮突然自外堂殺入，威脅到他們的時候。

    對淩雲來說，張派是自己最大的反對派，當然得對付他們。但這個對付不是簡單粗暴的幹掉他們，因為張派的實力很強，而且直接幹掉他們，會直接引發猛虎盟的二次振蕩。

    此時時節，初夏的四月末，江南已經炎熱起來，可是在塞外壩上，氣溫卻依然停留在春季。太陽懸在空中，陽光灑下，溫溫暖暖照的人懶洋洋的，卻不會有半點炙熱。薔薇的宅子就是在中城的內堡中心，一座堅固卻又寬敞的五進大宅，原本寬敞的宅子，此時住進了淩雲和中原來的大幫朋友，一下子熱鬧起來。

    院裏的桃樹正綻放，桃樹下，擺著火盆，淩雲披著件狐裘靠在躺椅上，一麵烤火一麵喝著剛泡好茶，與裴增一起下著棋。兩人下的是象棋，不過卻並非這個時代的名棋，此時雖然早有象棋，但隻馬將馬車卒四個兵種，而且隻有黑白相間的六四十個小格。淩雲對這種象棋下不習慣，幹脆便直接把後世的象棋給拿了出來。仗著熟悉規則，一般少有人能下的過他。裴增雖然已經連輸給淩雲好幾把，可卻明顯對這新式象棋著迷。越下越有勁，越輸越不服氣。

    “炮打車！”淩雲提起紅色的炮直接越過小卒蓋在了裴增黑色的車上，啪的一聲。裴增臉色一變，一副痛心不已的樣子，後悔不迭。可惜黑車已經被淩雲扔進了一邊棋盒，那位置上已經擺上了淩雲的炮。

    裴增抓耳撓腮，淩雲垂下手。從一邊的小幾上端起青蓮剛添上的熱茶，輕抿了一口。一片桃花瓣隨風輕飄揚落下，兩隻小麻雀撲楞楞的在花枝上跳躍。淩雲伸了個懶腰，這樣的悠閑真有種世外桃園的感覺。

    裴增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後悔，大吼一聲：“悔一步，給我悔一步！”那聲大吼把枝頭的麻雀驚飛。淩雲笑了笑：“老師你已經悔了第九次了吧。”

    “老子這是剛開始玩。悔幾次有什麼不得了的。再說了，這車馬卒好理解，可你這炮是什麼玩意？他娘的，居然還能隔山打牛，老子也刀頭舔血一輩子，還沒見過什麼玩意能隔著打的。”

    象棋上本來是沒有炮的，直到宋時，才增添了砲。這個砲其實是投石機的意思，因此是個石旁。隋朝此時卻是沒有的。因此裴增老是忘記這個炮能隔山打牛的功能，每每總是炮下丟車丟馬，悔之不及。

    淩雲將那個黑車還給了裴增，撤回了自己的炮，笑道：“若說這炮啊，那可是一樣威力極大的武器，隔山打牛不在話下，攻城拔寨更是利器。”

    “你說拋石車？”裴增高興的擺好自己的車，隨口道。

    淩雲搖了搖頭，“這炮可不是投石車，比投石車更簡便，且威力更大。”

    “我可不信世上有這樣的東西。”裴增笑道。

    淩雲笑笑，卻也不解釋，黑火藥這種古老且威力不大的新裝備最早都是在唐末之時才出現，宋時火器才開始發展起來，明時才算真正成型。此時的人，又哪會明白這些呢。不過有機會，自己也許應當先著手研究一下。關鍵的時候，定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裴增成功的悔了一步棋，保住了自己的車，心滿意足，笑道：“今日聚義廳上，姓張的那臉都快陰沉出水來了，實在太解氣了，這老不死的。”

    據說裴增和張晟是多年的老冤家了，多年來一直不和。不過據傳聞，他們結怨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就是三十年前兩人爭奪一個女人。說來也搞笑，當年他們一次行動，劫掠了一支車隊，是一個官宦人家的家眷，搶回來一個美貌無比的官家千金。這女子相當的漂亮，當時是裴增搶回來的，結果被張晟看到，頓時驚為天人，茶飯不思。結果這家夥那時也是年青氣盛，熱血方剛，氣血一衝，就直接帶人衝到裴增的帳裏把人給搶了。裴增把人搶回來還沒有碰過，卻被張晟搶了，哪能肯。於是也點了人跑去找張晟，雙方為了一個女人互相毆鬥，傷了不少人。這事引起當時他們的老大慕容恪的注意，當時慕容恪的處置也是絕了，他讓那小姐自己選擇跟張晟還是裴增，結果那個官小姐卻選擇了慕容恪，慕容恪便娶了她。可說來也絕，張晟和裴增兩人都沒有怨恨慕容恪，反而就此相互結怨，三十年不解。而慕容恪搶走的那個女人，後來生下了慕容薔薇。

    淩雲笑道：“不過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罷了。我一回來，張晟就一直對我左右不順眼，我自然也還他一二。”

    “你真打算讓張晟退下來？”裴增看著淩雲，“若逼的太急了，隻怕他們會狗急跳牆。我知道你這次帶來了不少人，可張晟手上也有不少人。明麵上他隻有六百人，可實際上完全不止這些。”

    六百人隻是三個衛隊的人數，實際上，這些綠林頭目們，哪個沒有些私兵嘍羅家丁的。如張晟，他就有不少的養子和家丁，加起來起碼有三百之數。而他下麵的那些堂主香主們，哪個沒有幾十手下。加上羅方帶來的三百人馬，他們的人馬也有上千。更何況，外十三堂和外舵一百多個山寨，也有不少是跟他們關係密切的，真要弄起來，也是不小的麻煩。

    “也就是隨口說說，給他添點堵罷了，省的他總是不把我這代盟主當老大看。我打算，明天聚義廳開會的時候，老師能支持我。”

    “我當然支持你。”裴增毫不猶豫的道。“說說你的計劃。”

慕冰至

第103章殺意

青蓮過來給裴增沏了杯新茶，裴增接過來喝了一口，“凌雲，不管你有什麼計劃，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多謝老師支持。有老師的全力支持，我也能放開手腳了。”凌雲點頭。   

“張晟這老不死的很狡詐，你可不要輕視小瞧了他。這老東西外號銀狐，可不是浪得虛名，以前老當家在時，他就是老當家的狗頭軍師，滿肚子壞水，一腦鬼點子，最擅陰謀詭計，一定得多加小心。”

裴增正色說道，“三郎你要切記，你可以厭惡你的對手，但絕不能輕視你的對手。”     

“老師，我想明天議事時，提出讓老師和張晟還有羅方一同為副盟主。”     

凌雲的這個想法是考慮良久的，羅方不是要當盟主麼，他就給他當盟主。

不但如此，凌雲還直接把左右二使全給晉升為副盟主，如此一來，羅方這個盟主按資歷只能排在最末。

其次，提升張晟為副盟主，這也算明昇暗降，先把他提上來，然後想辦法削弱他對內八堂的控制，把這個副盟主架空。

至於提升裴增，卻是為了借他的資歷威望來壓制另兩個副盟主。   

“誰來接替左右使的位置？”裴增想了想道。   

“護旗凌恆越接任左使，護印柳戈接任右使。”

凌雲頓了頓，“讓前營總管楊延勳任右副使，再讓薛亮任左副使。”

“新增三副盟主，和新設左右副使？另外，你確定讓楊延勳任右副使，而薛亮任左副使，沒弄錯？”

楊延勳是前營總管，是左使這一系的人，照正常的升遷次序，他要升也是升左副使的。不過凌雲讓他升右副使，自然是為了向右系摻沙子。

同時把薛亮調任左副使，就是要直接架空他，雖然升了職，可左系這邊他根本毫無根基。同樣的。

把兩位護法升任左右二使，而不是直接從五營總管和八堂主中升任，當然也是為了增強自己的控制。

四護法既不是左係也不是右系，他們是完全忠於慕容的家將，讓他們來當左右使，自然也是在強加自己的控制力。

裴增沒有想到凌雲的動作會這麼的大，但仔細想想，也覺得這很正常。

一朝天子一朝臣，凌雲做了盟主，肯定希望加強自己的掌控。   

“空出的兩個護法誰來接任？”   

“我打算讓慕容鷹接任白馬堂主之職。然後讓鮮于越和拓拔雄來總舵，接任護旗和護印之職。”

凌雲考慮後道，慕容鷹和鮮于越、拓拔雄與王保一樣，都是燕雲十八騎之一。

燕雲十八騎有個很特別的地方，那就是他們都是些鮮卑與漢人混血。

王保還有個鮮卑名叫烏丸保，這些都是一直忠心追隨凌雲的老部下，如今他到了總舵，自然也要調些得力人手。雖然其實他可用的人很多，如單雄信秦瓊等等，可這些人並非是盟中之人，一時卻無法安插進去任職。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到時會全力支持你的。”

這個新提議，新增加了三個盟主兩個副使，前後有十幾個人提升座位，這說的上是皆大歡喜的提議。

有裴增和四護法、五總管的全力支持，凌雲認為這個提議有很大的成功概率。   

要說不滿的，也許只是八大內堂堂主了。

他們在此輪人事變更中，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但如果張晟也是同意的話，那八大堂主的有意見也沒用了。

第二日上午，聚義堂再次議事，這次凌雲繼續將元老會長老們統統請來列席議事。

正廳上。凌雲居中高座，左手邊裴增臉上似笑非笑，而右手邊，張晟坐在第一位，只是瞇著眼似睡非睡。

昨天議事時凌雲突然提出要讓他退休的提議，著實讓他心中氣憤不已。不過他外號銀狐，最是狡詐，還是很沉的住氣的。

並不輕易的就亂了陣腳，他還在觀看，他不相信凌雲真的敢免去他的職務，除非他主動要求退居二線。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凌雲真的咄咄逼人，那他就算冒險，也得把這小子給拉下馬來。

凌雲開門見山：“昨日我回去後思慮良久，今日有一個新的提議，請諸位議議。我提議，裴增晉升為副盟主，張晟晉升為副盟主，羅方晉升為副盟主，三人原來的職務不再擔任。”

另提議原護旗凌恆越接任左使、原護印柳戈接任右使，另新設左右副使，由原前營總管任右副使，原二龍堂副堂主任左副使，二人原來職務不再擔任。

提議由白馬堂香主鮮于越、拓拔雄接任護印和護旗，由白馬堂香主慕容鷹接任白馬堂主，由白馬堂香主尉遲安接任前營總管，四人不再擔任原職！”     

一連串的人事任免提議拋出，頓時讓聚義廳驚動起來，這下就連一直瞇著眼的張晟也不由的睜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只過了一夜，凌雲居然馬上拋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提議。

這讓他昨天準備了一夜的應對策略完全失去了作用，他有些驚訝的怔住，沒想到自己堂堂銀狐，卻被凌雲這個小子耍了一遍。   

“老夫同意！”沒等張晟反應過來，裴增已經率先站出來支持。他一出聲，四護法和五總管如同說好了一般，幾乎異口同聲的讚揚。

羅方今天也依然列席議事，聽到凌雲提議自己為副盟主，心中激動，差點也要跟著喊出同意了。倒是薛亮，眉頭挑動，並沒有如羅方一樣表現的激動高興。

一盟主二使四護法五總管八堂主，一共二十票，凌雲的盟主提議，只要有十一票就能通過這個提議，然後移交給長老會投票。

凌雲剛說完，左使、四護法、五總管都已經同意，十票贊成，加上凌云自己的那一票，其實已經達成了十一票過半數的規矩了。

不管張晟同不同意，都可以提交長老會投票了。張晟臉色陰晴不定，他知道自己又被凌雲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時他就算反對，也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會讓羅方和薛亮誤會。而且這次提議中要提升的這些人也都會記恨自己。

仔細想想，這個提議也還算是勉強能接受。不過張晟瞥了眼八位堂主，看到的卻都是一張張黑臉。

凌雲的提議，唯獨和八位堂主沒什麼關係。他們心中有不滿是正常的。張晟心中冷笑兩聲，凌雲這次是把八大堂主給徹底得罪了。

當下便投了棄權，不反對也不支持。

最後結果十一票同意一票棄權，八票反對。八位堂主一起投了反對票，不過不能改變結果。提議移交給長老會投票。

這個提議事先沒有半點風聲透露出來，長老會這邊也是被弄了個措手不及。

最後一番緊急商議過後，投票結果出來，三十六位長老，以二十三票贊成七票反對的結果，一次通過了凌雲的人事任免提議。

如此一來。猛虎盟新的決策層也就誕生了。

凌雲代盟主，下面新增裴增、張晟、羅方三位副盟主，然後是左使凌恆越，右使柳戈，左副使薛亮。

右副使楊延勳。再下面是四護法、五總管和八堂主。相比原來的二十人，增加到了二十五個。

而且有心的人都發現，在這新的二十五人決策層中，凌雲這邊的人數更多，原來的十個支持者不變，又新增了從白馬堂調來的鮮于越、拓拔雄和尉遲安三人進入決策層，加上凌雲。他這邊已經有十四人。

而張晟那邊雖然增加了羅方和薛亮，也不過十一人而已，凌雲依然掌控著決策層多數席位。

同時，凌雲在依然掌控著白馬堂的同時，又把原來羅方的二龍堂也掌握在了手中。這次人事變更，凌雲可謂是大獲全勝。

而且以往由張晟牢固掌控的內八堂這邊。凌雲也趁機把右使和右副使的位置拿下，摻入兩個人進去。

塵埃落地，聚義廳內新增了幾把交椅，重新排了座次。

副盟主裴增首先發話，“現在既然羅方已經出任副盟主。薛亮出任了左副使，那麼有一件事情就需要解決一下了。二人自二龍堂帶來的那三百人馬，如何處置？”

羅方臉色一變，這三百人馬可是他的儀仗。若沒有了兵馬在手，他這排在第三的副盟主還有個屁用啊。

可不等他說話，新任的左使凌恆越立即接話了：“盟中規矩，除家丁之外，人馬皆由各營統領，這三百人馬本是二龍堂兵馬，按理應當返回二龍堂。不過大家也知道，五營一直人馬不足。我看，正好就把這三百人馬編入五營，充實總舵力量。”

右使柳戈也立即道：“我同意編入五營。”

五營總管也紛紛發話同意，能一下子分得三百號人馬，哪怕五營瓜分，每營只得六十人，那也不錯啊。

羅方張了張嘴，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對方拿規矩說事，他確實沒辦法反駁。

盟中規矩，只有盟主才能直轄四個衛隊的人馬，副盟主，沒這權力。

本來他還想要把二龍堂另外五百人也調來，這下子，羅方也乾脆閉嘴了。

這三百人都被瓜分了，再來五百，還不一樣。   

他突然覺得，這個副盟主完全不是自己想像的那個樣子。

這個該死的凌雲，處處搞什麼舉手投票，直接多數壓制少數，他這副盟主說話還不如放屁。這真不如在外堂的時候，起碼自己能一言而決。   

張晟從開始到此時，一言未發，一直冷言旁觀。   

到了此時，見凌雲又把羅方的三百人馬吞掉，嘴皮子不由的抽動幾下，面皮有些漲紫，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然後從袖中抽出了一張紙來。   

“現在凌雲執掌本盟，處事井井有條不紊，老夫也是十分欣賞，放下心來啊。原本有件事情一直壓在老夫心頭，都快喘不過氣了。如今柳老弟接任右使之位，這下正好交給柳老弟這樣精力充沛後輩來接手了。”     

張晟微笑著將那張紙交給柳戈，柳戈接過攤平信紙，閱讀起來，只是他越讀臉色越發難看。最後忍不住皺眉，低罵了一句。   

柳戈抬頭，“我們有麻煩了，城中糧草將盡”     

凌雲聞言也不由的挑眉了，“還有多少？”     

“僅夠食用半月之久。”新接任的右使柳戈皺眉道。   

這他媽的怎麼可能，凌雲心中暗罵道，糧草後勤等東西，一直都是由張晟和他下面的內八堂負責，猛虎盟北疆這麼大的一支綠林勢力，這些年縱橫北疆，什麼時候缺過糧？

特別是猛虎盟還在壩上草原佔據了一座三連城這樣的堅固堡壘，更不應當缺糧啊。

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缺糧，現在他剛一上任就缺糧了，這他媽的明顯有問題啊。

凌雲目光掃過嘴角含著冷笑的張晟，殺心陡起！

慕冰至

第104章狼騎
   
凌雲難以置信，猛虎盟會缺糧？事情明擺著，這定然是張晟暗中搞的鬼。   

“我們怎麼會缺糧？”凌雲目光冷洌，直視張晟。   

“盟主先前受傷失憶，不清楚倒也正常。”

張晟先是陰笑幾聲，然後細數道，“咱們總舵現在有多少人口盟主知道嗎？告訴盟主，如今咱們懷荒猛虎總舵的人口，整整一萬八千多人，每日人吃馬嚼可是消耗不少。這剛剛貓了一個冬春，儲備存糧本就不多了。”     

猛虎盟總舵的戰鬥人員大約有三千，包括五營三堂和四衛隊以及這些頭目的家丁等在一起。

而除了這三千兵馬，猛虎盟還有諸多家眷都在，甚至不少分堂分舵弟兄的家眷也安置在這裡，加上這裡還有不少的工坊牧場等後勤人員，導致這座邊塞連城，擁有近兩萬的人口。

猛虎盟是個綠林組織，雖然也有幾個牧場，甚至還會種植點糧食，但最主要的糧食供應還是靠搶劫和購買。

每年猛虎盟都會組織下面的直屬分堂並調動一些附屬的山寨進行行動，幹上幾票大的。另外。總舵還有權從下面的分舵山寨裡收繳一定比例的錢糧。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方式經營，到如今。

總舵直接出去搶劫的行動越來越少，主要是下面的十三分堂行動，然後從分舵山寨收取錢糧，並利出售一些戰利品從南面換取糧食。

有十三個分堂和一百多個山寨向總舵輸送錢糧，就算總舵有近兩萬人，也沒理由斷糧啊。

“開春後，下面各個分舵分堂的錢糧都沒能送來。”張晟攤手。

“為何？”     

“去年冬天草原大雪。許多牛羊凍死，許多牧人受災。”

凌雲一聽就已經明白了，大雪在草原又稱白災。一場白災，往往導致牧民牛羊大批凍死，進而導致牧民為了生存只能開始相互劫掠，甚至大的白災。會使得草原人南下襲邊。

“是哪個部落？”

“高車族的拔野固部落！”裴增向凌雲解釋。“這本是漠北部族，高車又稱鐵勒，漠北鐵勒九姓，突厥下強族。拔野固部落與靺鞨、室韋部落相近，帳戶六萬，有戰士萬人，多產良馬和精鐵，拔野固人以捕獵為主。很少耕種。”

“漠北和漠南相隔數千里，就算北方白災。他們也不至於跑到這裡來吧？”凌雲疑惑。

“出現在懷荒附近的並非拔野固部落主體，而是一支突厥人徵召的拔也固兵馬，約千騎。去歲朝廷允突利可汗娶安義公主為妻，故意給他優厚待遇，以此離間都藍可汗。

都藍可汗本是東突厥大可汗，突利可汗染幹是都藍之弟，都藍大怒說我為大可汗反不如染幹，因此斷絕進貢，並派兵侵襲邊境。

而突利早倒向朝廷，早暗中事先通知朝廷，邊境早有準備，都藍未能得逞。這拔野固千人騎兵，便是受都藍之命南下來襲邊境的。

這夥人南下無功，便盯上了我們。一直到現在，這群人也還沒返回，一直逗留附近。”

說拔野固凌雲也許不太清楚，可一說起突厥人，凌雲卻是心中早就熟知，甚至可以說比廳中所有人都清楚的。

話說當年大隋建立之後，厲兵秣馬，最終在開皇三年，與突厥汗國全面開戰。

在這次大戰中，隋朝派了諸多名將大帥，精兵強將，以及如長孫晟等這樣的出色使臣，雙管其下，最終分化了突厥各大首領，最後突厥大敗，隨後爆發突厥內亂，強大的突厥汗國從此一分為二，分裂成東西二部，並且兩部又實際分成數支勢力。

當時的東突厥首領沙缽略可汗正是如今都藍可汗和突利可汗的父親，他受迫於當時東突厥部落的不利形勢，不得不向隋朝求和，率部遷居到了白道川，也就是黃河的前套，雁門關外的地區和渝林以北地區敕勒川草原。

開皇七年，沙缽略死，他嫌自己的兒子雍虞閭懦弱，不能對抗西突厥，因此讓自己的弟弟處羅候為可汗。處羅候立，為莫何可汗，楊堅派長孫晨賜莫何可汗旗鼓。   

這個莫何立即狐假虎威，打著隋朝賜下的旗鼓進攻西突厥的阿波可汗。西突厥部眾以為隋軍出兵助莫何，當時突厥人在隋軍手下吃了不少敗仗，一見隋朝旗鼓，多不戰而降，阿波可汗被生擒。

東突厥翻身，實力又強大起來。不過第二年，莫何死，他臨終把可汗之位傳給了哥哥沙缽略可汗的兒子雍虞閭，雍虞閭立，號都藍可汗。   

這個時候，東西突厥的形勢已經易位，東突厥強而西突厥弱，隋朝為了平衡局勢，便開始轉而打壓東突厥。

這也就有了去年楊堅讓都藍可汗之弟突利可汗染幹入長安迎娶宗室公主，並隆重大辦，給他優厚待遇的原因，以此離間都藍和突利兩兄弟。   

東突厥的地盤在金山以東，而東突厥內部，都藍可汗的牙帳設在黃河前套地區，就在土默特平原上。而染幹做為北面小可汗，他統治著漠北地區。   

染幹雖然也是可汗，但他是小可汗，突利一詞其實是當初突厥可汗下設的兩個區名之一，另一個叫達頭。突厥分裂後，便有了許多小可汗，這個拔野固本來是屬於突利名下，但突利也是都藍手下，因此拔也固有人馬來漠南也說的過去了。

不過上千人的部族騎兵懷著賊不走空的心思，蹲在懷荒鎮附近，這確實不是個好消息。   

都藍去年進犯邊境的計劃，因為突利的通風報信而被隋軍早有防備，無法得逞。

拔野固千里迢迢南下，一點好處也沒得到，連回家的路費糧草都沒分到點，不甘心就此回去，也沒辦法回去。

隋境有隋軍打不過，處於隋境之外的塞上懷荒鎮，自然就成了他們的目標。只不過由於懷荒鎮擁有三座連城，近兩萬人口，他們一時也無法得手。可又不甘心就此離去，因此一直盤踞在此。

有這麼一群餓狼在，外堂和分舵也就不敢冒險上繳錢糧過來了。

事情的前因後果總算弄明白，雖然凌雲清楚，城中不可能真的沒糧了，可張晟既然敢這樣說，肯定就有辦法讓他一時半分查不出來。

現在他需要的也不是去查到底有多少存糧，而是想辦法如何面對這上千餓狼騎兵，要不然，對他這個代盟主的威信就是個極大的打擊。   

一千騎兵，聽起來好像不多。猛虎盟總舵的武裝力量就有三千，若是加上凌雲帶來的，加起來可能都有五千了。

可來自漠北的鐵勒人，又稱高車人，敕勒人，丁零人，唐時又稱回紇，這是一支白種人。高大，威猛，部落使用的車子車輪有人高，因此也稱高車族。

這支部落在三國時，就已經在貝爾加湖一帶放牧了，晉時，開始進入漠南和中原北方。有人說他們是匈奴的一支，到魏時，鐵勒人已經從漠北的北海一直到了西域，到處都是鐵勒的部族，人口數十萬。

突厥當初正是先征服了西域的鐵勒，然後才得以實力大增擊敗柔然。這群白種人游牧騎兵，是不能等閒視之的。   

猛虎盟人雖眾，可畢竟只是群綠林，烏合很多，面對一千草原騎兵，在野外，還真不敢冒然出戰。   

“有這些白狼在，下面的錢糧根本送不過來。”張晟攤手道。   

“也許再等等，這些白狼不可能一直呆在漠南。”

羅方終於有機會說了一句話，不過聽這話裡意思，卻是在嘲諷凌雲。   

張晟在一邊接道：“這可不一定，這群白狼自到了這里後，咱們在城外的幾個牧場基本上都被他們禍害了，他們甚至還劫掠了東邊奚族的一個近千人的部落。其實他們搶掠到的錢糧人口早就不少了，可這些白狼就是不走，明顯的，他們是盯上咱們連城，想要乾一票更大的。”     

聽著兩人一唱一喝，凌雲心中冷笑。   

他已經聽出來了，他們的意思就是想逼自己去解決這支騎兵。自己答應，那就得面對上千漠北游牧精騎，不答應，那就是懦弱，以後還如何號令眾人。

所謂的糧食不足，不過是個引線而已。一步一步，他們早就已經設好局在等自己了。   

凌雲只是略作思索，便起身朗聲道：“張副盟主和羅副盟主不必操心，拔也固就交給某來解決。”     

張晟微微驚訝，然後眼中閃過驚喜神色，“盟主此話當真？”     

“當真。”   

羅方在一邊道：“不知道盟主打算用多久時間解決，咱們的糧食可支持不了多久了。”     

“半月之內！”凌雲冷冷回道。   

“好，盟主果然豪氣乾雲，了不得。我等就在此靜候盟主佳音了。”羅方陰笑著道。   

一邊的裴增向凌雲示意，凌雲只是對他點點頭。

雖然知道這是張晟等設下的一個局，可他卻依然跳了下去。這不是他傻，這確實是個危機，可在他看來求償不是一個機遇。

一個樹立自己盟主威信，打開整個局面的大好機遇。

一千拔也固游牧騎兵，確實不簡單，可自己手下的人馬也不少，更何況還有單雄信、秦瓊、尉遲敬德、竇建德、來整、劉黑闥、王伏寶等一干猛將？   

正好，就拿拔也固來試試刀，磨礪下那些未來的虎賁戰將們！

慕冰至

第一百零五章奪兵權

盟主府書房裡，凌雲引著魏徵等幕僚到廳中說話。

竇建德一進廳就急著道：“聽說凌雲你今天在聚義廳上答應要半個月解決掉拔野固的一千騎兵，這是不是有些太輕敵了?”   

凌雲招手讓青蓮過來給大家上茶，表情悠然平淡，絲毫沒有半點擔憂。

一邊的魏徵接過茶喝了一口，笑道：“竇兄關心則亂，其實我倒覺得凌雲這一步棋走的很妙。”   

“妙在何處？玄成可能沒去過塞外，我以前和老孫他們一起往塞外做買賣，可接觸過不少的部族騎兵，這些人相當驃悍，來去如風，天生騎兵，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猛虎盟的這些兄弟雖然也算刀頭舔血，可比起他們來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凌雲搖了搖手，“三哥無須擔心，我早有把握。一千拔野固騎兵自然厲害，可在我眼裡還不是問題。這次我一口答應下來半月對付拔野固，更主要的目標還是以此來解決張晟等人，樹立盟主威望。”     

“怎麼做？”竇建德不解。   

“先收兵馬於我手中！”凌雲勝券在握的微笑著。   

張晟等人故意弄出個糧食危機來，逼他不得不去面對凶悍的拔野固人。

凌雲一口答應了下來對付這個拔野固，甚至主動提出了十五天的時間，其目的就是把這個危機再炒的更厲害一點。

這樣做對凌雲有什麼好處？當然有好處，精明的領導總要善於把握形勢，現在凌雲就是在造勢，然後引導把握它。

張晟弄個糧食危機，凌雲就把這個危機弄的更厲害些，然後他提出十五天搞定拔野固。

如此一來，首先凌雲就在盟中眾人心中樹立一個毫不畏懼，果敢擔當的形象。

當然這只是他次要的目的，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藉這個機會，弄出一個戰時的局面出來。   

有了這個內外危機，接下來他就要順勢提出整合兵馬，以對付拔野固人。   

“懷荒連城所有人馬都將集結，聽命於這次行動，包括五營四衛隊三執法隊以及各人的私兵家丁。誰敢不交出自己的武裝，那就是罔顧懷荒城中兩萬弟兄家眷們的生死存亡，那他也就沒有資格再留在盟中。”凌雲冷笑著道。   

竇建德吸了一口冷氣，終於轉過彎來了。凌雲這一手確實厲害啊。張晟搞糧食危機，讓凌雲不得不去面對拔野固千騎。

而凌雲反手就是一記，借對付拔也固的名義，盡收總舵的武裝。

一個綠林組織，不管再怎麼爭鬥，終究到底，最後還是得看誰掌握著更多的人馬，拳頭大才有說服力。

現在凌雲本來就擁有總舵多數人馬的支持，現在再來這一招，這是要徹底的奪去張晟等人手中掌控的武裝了。   

不但要奪走他們手上的兵，而且還堂堂正正的奪，根本不給他們反抗說不的機會。誰敢在這個時候阻撓反對，那誰就將被內外交困的總舵眾人指責唾棄。   

“這招確實好，不過只怕張晟他們會陽奉陰違，而且，半個月時間，能擊敗拔也固嗎？”     

凌雲搖了搖頭，總舵這兩三千號人，還分成好幾個勢力，這些人甚至已經都不再出去劫掠，只是淪為懷荒城的守衛了。

真論戰力，還不如白馬堂這樣的外堂人員。指望這群烏合之眾，半個月時間內就能擊敗拔也固的漠北游牧騎兵，凌雲自己就不相信。

“要擊敗拔也固人，還得靠我們自己。”

凌雲沉吟道：“我打算把我們從南面帶來的各家人馬，整合起來，以為核心，至於總舵的這些人馬，嗯，把他們收編一下，到時能夠吶喊助威、打掃戰場就行了。”   

做為盟主，凌雲必須有一支自己的武裝。雖然五營四衛隊都站在他這邊，可終究不是自己親信。而且這些人都是些山匪馬賊，凌雲並不太相信他們的戰鬥力。他要組建一支自己的人馬，一支真正能用的上的精銳。   

“玄成，整軍之事還需要你幫我謀劃。”   

“某定全力以赴。”     

東城張晟的府邸中，張晟召集了手下的八個堂主和羅方薛亮等一起議事。

這次凌雲回來，帶給張晟不小的意外，原來慕容薔薇雖為盟主，可實際上幫中事務都是由他和裴增說了算，若不是當初慕容恪的十三個義子都是全力支持慕容薔薇，他甚至有機會坐上盟主之位。

數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盟中的格局，凌雲突然半路殺出，轉眼間就在總舵攪風搞雨，弄的他都有些心力疲憊了。

這次的人事變更，他其實是虧大了，提了兩個弟子進來，可凌雲卻弄了更多的心腹過來。

而且，凌雲把羅方和薛亮提了起來，卻一個不提升八大堂主，也使得八大堂主跟羅方薛亮之間關係緊張起來，甚至能察覺到還有對他微有怨言的。   

今天請他們過來，也就是要化解下手下之間的這點怨氣，籠絡一下大家。面對凌雲如此強勢的入主總舵，張晟感覺到，自己這邊必須抱團。   

有張晟的好言籠絡，再有他的指點下，羅方和薛亮今次也是給足了八大堂主們面子，出手更加豪爽，給每位堂主以及下面的香主們都送上了大把錢財美人珠寶，惹的幾大堂主們心中的怨氣也是消了許多。

一頓美酒歌舞下來，關係親近了不少。   

一夥人正喝的高興，外面張晟的家將走進來，附耳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然後將一封信交給張晟。   

張晟展信觀看，越看臉越黑。   

“師傅，出什麼事了？”羅方問。   

“你自己看！”張晟把信丟給羅方。   

羅方接過信後也是越看越臉黑，“直娘賊，驢球的。”   

“這是易風送來的信，他以盟主名義下令，說為了解決此次的糧食危機，擊敗人，人人有責，需要所有人戮力同心。這天殺的，他要把盟中所有兵馬都調集起來，五營四衛隊三執法隊都要調由他統領，此外，總舵所有的私兵家將，也都要集結他帳下，以共同解決此次危機...”

“姓易的這是要奪我們兵權！”薛亮馬上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張晟有些煩燥的道：“可他奪的堂而皇之，我們連反對的理由都找不到。”

他心裡不得不感嘆，他太小看了凌雲，這一招簡直就是一劍封喉。

如今“總舵”即將斷糧，只有擊敗趕走人才能解決這個“危機”的情況下，他們都不能直接反對凌雲的打算。他們敢提出反對，那整個懷荒總舵的人都不會支持他們。

他現在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若不是自己非要弄個什麼“斷糧”，他此時就有足夠的理由來反對凌雲的這個奪兵權計劃。

可現在總舵要斷糧了，他怎麼能反對。總不能自己這時又說總舵並不缺糧吧？   

事實上，總舵此時確實不缺糧，他擔任右使多年，錢糧等盡歸他管，舵中有多少錢糧他最清楚，雖然今年因人在附近遊蕩，分舵確實還沒有解送一粒糧草過來，可舵中存糧依然足夠總舵這一萬多人食用過三年沒問題。

錢糧這塊一直由他管著，做了本假帳，本以為凌雲一時間也沒空查，只能入套去面對人，到時這小子出戰，自己在想辦法動點手腳，拉下後腿，就能把這毛頭小子拉下馬來。

誰料到，凌雲根本不按套路來，他根本就沒有問過半點糧食的問題，而是直接答應下來要半個月收拾人。   

本來自己還心中高興，豈料這小子後招馬上就來了。居然藉著對付的理由，要盡收總舵兵權。   

他瞬間覺得自己銀狐的名頭白叫了，幾十年算計最後居然不如一個毛頭小子。   

“這兵不能交！”羅方切齒，二龍堂帶來的三百人馬剛沒了，凌雲這又要動他們手上最後的兵馬，真要交出去了，這以後還不是任凌雲揉捏。   

張晟長嘆一聲，“易風估計正等著我們抗命不遵呢，到時他以總舵安危為由來指責我們，我們如何反駁？罷罷罷，終日打雁，到頭來卻被雁啄了眼。老夫這次認栽，先把人馬都交出去。”     

“可是...”   

“別驚慌，怕什麼。人馬交出去，他易十三還真能一下子就吞下去。別忘記了，他跟我們保證半個月解決人。那些人你們也是見識過的，豈有那麼容易解決？我們現在就先吃了這記虧，坐一邊冷眼睢好了，看看他如何了得，能半月解決人。”

“只要半個月時間一到，他沒有解決人，那個時候，我們再站出來不遲。”張晟冷笑著說道。   

薛亮等頓時明白過來，是啊，半個月時間，就算凌雲把兵收過去了又如何，他還真能半月時間就搞定一千漠北騎兵？

而且就算他們現在把兵交上去，可這個時候，凌雲就敢對他們動手不成？   

“副盟主放心，凌雲能把兵收過去，可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軍械糧餉盡在我們八堂掌握之中，到時隨便給他使點絆子，也能讓這小子摔個大跟斗。半月之期一到，咱們看他還如何囂張！”一個堂主笑道。   

“對，半月之後，盟主之位就要換人了，我看，張副盟主正是新盟主最佳人選！”     

“哈哈哈！”     

慕冰至

第106章八驃騎

山寨嘍羅就是山寨嘍羅，十五天的時間，凌雲就能讓山寨嘍羅變個樣，把的漠北騎兵打敗？張晟不相信，裴增也不相信，其實凌雲自己也不相信。   

不是他看不起這些綠林好漢，說好聽點，叫綠林好漢，說難聽點，不過是群攔路搶劫、欺弱怕強的山賊馬匪而已。

若給凌雲些時間，一年兩載，凌雲還有些信心好好打造一下，讓他們增強點戰鬥力。

可此時，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他是做不到讓這群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們華麗翻身的。真要打游牧騎兵，還得靠從中原帶來的這些人。   

這些從中原來的的人馬，雖然說也成分複雜，可其實卻是很不錯的。

三百晉王府親信私軍，這些可都是關隴精銳之兵，是打過硬仗狠仗的，有豐富的軍事經驗。

三百精銳，凌雲完全可以從中挑選出一大批老兵來做為中底層的軍官軍士，成為新軍的堅實基礎。

而單雄信徐蓋等人的家丁，雖然說沒有作戰經驗，可這群家丁也都是單雄信等地方豪強百里挑一出來的，個個高大威猛，平時吃的好待遇好，還接受良好的訓練，個人勇猛不是問題，欠缺的只是些經驗而已。

這樣的一群家丁編入新軍中做為士兵，那是個頂頂的好兵源。

同樣的，高家這邊的私兵，還有從白馬堂調來的老部下，這些人也許沒有晉王親軍這麼厲害，可常在邊境上，是地道的地頭蛇。斥候偵察這些是最合適的。   

況且，除了有良好的兵源，凌雲還有出色優秀的軍官人選。   

職業軍官如司馬德戡、楊威、來整、秦瓊、程婁。高家的四兄弟，這些都是正規軍裡的職業軍官。此外，單雄信、竇建德、劉黑闥、王伏寶、張金稱、王伯當等，都是名記史冊的名將，就算此時還未揚名，可凌雲相信，這些人依然是強悍的。   

這簡單就是一支夢之隊。別說只是漠北鐵勒的一個小部族騎兵，就算對上突厥狼騎，凌雲相信。也完全不虛。   

不過有好兵好將，也並不就代表著就是一支良好的軍隊。   

凌雲決定練兵，練兵之先，首要整軍。   

雖然他已經打算依靠秦瓊等組一支新軍去對付騎兵。不過他也不會放過這次來之不易大好機會。   

如凌雲所料一般。面對凌雲的集結令，上到張晟，下到堂主幢主們，沒有人敢不聽命令，紛紛把兵權都交到了凌雲手中。   

整個懷荒連城有人口一萬八千餘，去除老少婦孺，以及工匠等，最後五營四衛三隊和各頭領們的私兵家丁全加起來。

合計是三千六百嘍羅兵。這三千六百人都是總舵中最強壯的青壯，平時吃好喝好還有不低的糧餉。

身體都很強壯。不過這些人分屬諸個堂口，平時也是互不統屬。   

三千六百人聽令集結於懷荒中城的南門外空地上，站成了幾大塊，站的歪歪扭扭，東倒西歪的，甚至有的還把手攏在袖子裡。

不像是出來點操，到像是出來是曬太陽游春一般。這些人本來都很強壯，可這幾年猛虎盟過的很安穩，在塞外佔據著一座連城，安全穩固的很。

甚至有外圍的分堂和分舵供給糧草，他們連外出搶劫這樣的事情都少做了，平時只是守著連城，舒適的很。久而久之，一個個也都懶散起來。

要不然，憑著這幾千號人，卻對拔也固一千騎兵畏懼龜縮不出。   

凌雲不由感慨，同樣是武裝，可官軍因為有嚴格的軍令紀律，顯得訓練有素。

而這些山寨嘍囉們，卻因為缺少紀律，因此看起來就是一盤散沙的烏合之眾。這樣的山寨嘍羅，也就只能打打埋伏，襲擊，以多欺少，打打順風仗，乾一票就走。

卻是不可能打硬仗的，真跟官軍幹起來，他們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就會一哄而散，這就和歷史上隋末那些農民軍一樣。

動不動就能捲起數万人來，可往往官軍幾千人馬就能一陣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大敗特敗，原因就是於此。   

好在凌雲一開始就沒指望過這群人，現在把他們弄來也不過是擺擺樣子而已。   

冷眼掃過這群烏合之眾，凌雲直搖頭。

他心裡也清楚，這些人未必就如表面上這麼的差，主要還是缺乏紀律，特別是原隸屬於張晟等人的屬下那批人，他 們明顯就是故意表現如此，陽奉陰違。

當下凌雲笑過，便揮手示令吹角擂鼓，等鼓號三通響過後，他下令把場上的三千六百人，先按個人武藝分成了長矛隊、弓手隊、刀隊、盾隊、馬隊五部份，然後再隨機打散，按山寨的編制，分成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一隊、百人一幢。

五百人為一營。三千六百人，最後淘汰了六百較弱者編入後勤隊，其餘三千人為戰隊。被凌雲編為了六個營，每軍五百人，剛好轄一個長矛幢一個刀幢一個盾幢和一個弓手幢加一個馬幢。   

六個營，三十個幢，六十個隊。   

凌雲拔一個營劃歸四護法統領，負責總舵的城防，其餘的五個營的總管，則乾脆就由五營總管擔任。甚至下面的幢主、隊主等職，也多由五營和四衛的頭目們擔任。

張晟等氣的不行，可凌雲一句五營四衛等人更有經驗為理由，直接就把他們的抗議壓下去了。   

隊伍打散重編之後，凌雲對尉遲安等五營總管下發了一份訓練計劃。

所謂訓練計劃，其實就是後世軍隊最基本的隊列和體能訓練，外加上一些冷兵器訓練。

反正凌雲也沒真打算要靠這群人，不過反正現在有機會，他也不打算放過他們。

山寨嘍羅們最缺的就是紀律，因此凌雲的訓練計劃就是重點訓練這個。而最能培訓紀律的，在他看來最簡單和實用的莫過於隊列訓練了。   

現在這些人不能用。但將來還是有機會能用的，現在提前練練，也算是不浪費時間了。   

慕容安等五個總管拿著凌雲那份厚厚的訓練計劃。都有些傻眼。不知從何下手，最後還是由凌雲親自上場。   

站隊列隊，左轉右轉，齊步走等，凌雲簡單的演示過一遍後，就把訓練計劃扔給了慕容安他們，自己走人了。

慕容安等按凌雲的剛才的樣子。開始搞隊列訓練，結果整個場上便是一團糟。各個隊列慘不忍睹，隊伍歪歪扭扭不說。

甚至有許多人連個左右都分不清楚。三千人分成六十個隊訓練，那些隊主們嘶啞著嗓音叫爹罵娘，可照樣是一團糟。   

張晟幾個聞訊趕來，站在一邊看了許久。最後都心中直笑。還以為凌雲有什麼法子。原來就是這樣，站個隊，就能打贏拔也固騎兵？

雖然他也聽說那些有名的將領，都會些陣法什麼的，甚至很多傳言裡，陣法威力無比。

可他怎麼看，也看不出來這個樣子是在排練什麼陣法。看到場上東倒西歪，甚至有幾個隊頭自己都常常搞不清左右之後。

張晟算是放下心來了。就這樣練法，十五天後。除非人腦子壞了來攻城，要不然他們絕對打不過那些騎兵。   

“易十三呢？”薛亮剛也很高興，可連吃了凌雲幾個虧，他也多了個心眼。眼睛在場上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凌雲，不由問道。   

羅方在旁邊笑著答道：“聽說小十三弄出這麼個訓練方式，興沖衝的來練兵，結果沒到半個時辰，就被眼前的這糟糕場面給氣的臉黑了，然後丟下這些人給那五總管，自己就帶著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打獵去了。”     

“打獵，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獵？”薛亮有些懷疑。   

凌雲確實是去打獵了，和單雄信等各自帶著自己的隨從家丁，早出城而去。   

不過打獵只是凌雲的藉口，實際上凌雲是出去練兵。   

要對付人，真正的還得靠從南邊來的這些人。

不過他並不准備早早讓張晟等人知道，因此他表面上在城中整編山寨隊伍練兵，實際上不過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真正練的兵，是南邊來的這些隊伍。   

他為這支兵馬取為內軍，這支兵馬，純騎兵。總共八百騎，凌雲挑了八人統領，號為八驃騎。

分別是單雄信、秦叔寶、來整、王伯當、程婁、蘇邕、竇建德、高甲。另外，凌雲還編了一支步軍輔助內軍，一千六百人。

這些人馬都是些精銳，現在需要的只是磨合默契。

不同於凌雲對懷荒城內嘍羅們的訓練，他並沒有對內軍進行什麼隊列訓練。

隊列訓練雖然很難培養紀律性，可半月時間就要出戰人，時間太短。因此，對於內軍，他用的是另一個方式，圍獵。   

通過圍獵來訓練這支新軍的指揮與默契，其實用圍獵來訓練兵馬，早就有之。

圍獵，其實也和作戰差不多，需要指揮，需要策略，並且圍獵過程就是一個最好的戰術檢驗。   

時間不多，只有半個月的時間。

凌雲沒有其它的訓練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圍獵。塞外壩上多是草原旬子，最適合騎兵奔馳作戰。

他信奉一條，只要多練，自然也就能熟練起來，配合也能更默契起來。對付拔也固人的騎兵，凌雲選擇以騎兵來還擊。   

壩上草原樹木之間，馬蹄奔馳，令旗招展，號角連天，單雄信、秦瓊等皆披甲執銳，往來奔馳。   

高明月等幾個姑娘也都披著甲策馬跟隨在凌雲身邊，駐於高坡上觀看。   

“你真陰險！”高明月突然轉頭對凌雲道。   

凌雲輕笑：“這叫謀略！”     

高明月沒有與凌雲爭執，她點點頭，突然語帶關切的道：“你覺得他們半月後真的能擊敗人？”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     

凌雲毫不猶豫的道，也不看看自己這支兵馬中都有誰？凌雲光是看看他們，都已經覺得必勝了！

慕冰至

第107章邊荒集

黎明破曉時分，凌雲便隨著鼓角聲從美人身邊起來。

這些天來，懷荒連城裡每天清晨卯時都會準時的響起鼓聲，一開始還都有些不習慣。不少嘍羅們甚至不以為意，不把鼓響應卯的新規定當回事，結果當天早上，三通鼓響過後，未按時到達城外點卯的有不下八百人，可凌雲絲毫沒有法不責眾的念頭。

一聲令下，八百多號誤點的嘍羅們全被點做督察執法的幢主隊頭們扒了褲子，在城外草地上趴了一片，露出耀眼的一片屁股，然後全被當眾杖打二十軍杖。打完後，凌雲還直接扣了這八百多人半月糧餉，然後給其餘按時到達的每人賞賜了一百錢。

第二天，依然有誤卯的，不過只有不到百人。凌雲依然毫不留情，而且這次加重仗責，每人三十軍棍。

等第三天的時候，第一通鼓響過後，城外的校場之上已經上站滿了人，再沒一人敢誤卯的。連帶著，現在每天早上鼓一響，懷荒城裡其它的人也都紛紛起來，開始新的一天。

青蓮體貼的為凌雲梳頭穿衣，木蘭則在一邊準備好洗臉的毛巾和刷牙的柳枝青鹽，若不是此時外面開始響起隊列跑步的一二一的聲音，凌雲真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不錯。

“玄成早啊，吃過早點沒，沒吃一起吃。”梳洗完畢一出門，凌雲就看見魏徵已經在前院的桃樹下等候了。

“還沒呢。”魏徵笑笑，手裡捧著一個折子。

“徐蓋程婁等七位已經過來了，正等著你呢。”

凌雲點了點頭，“是了。昨天他們就要跟我談，我昨天沒時間，讓他們今天來找我，沒想到他們這麼早就過來了。哎，算了，青蓮，你一會多準備幾分早點。讓人送到白虎台來，大家邊談邊吃早點。”

到達白虎台時，徐蓋和單雄信、蘇邕、程婁、翟讓等七人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單雄信看到凌雲笑著上前道：“三郎現在是日日**。不願早起啊。”

“是你們起的早，現在不過卯時，你們看這天還未大亮呢。”

凌雲苦笑，古人晚上睡的早。早上自然也就起的早。往往天微微亮，就已經起床了。

軍中早上點卯，這個卯，就是早上的五點到七點鐘。五點鐘就要點名，可知大家起的多早。

“大家還沒用過早點吧，我讓人多準備了些，一起用。”

徐蓋笑著過來坐下，“知道三郎這裡總有好吃的點心。我們可是都空著肚子過來的。在白虎台上吃著早點，看著兵士操練。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啊。”

白虎台是仿三國曹魏鄴城銅雀台所建，完全是仿秦漢時的台式建築模型，這座白虎台光是台基就有十丈，台上又有五層樓，離地二十七丈之高，雖然這是用的漢尺，可也依然有大約六十多米的高度，在頂樓上因築有一隻一丈八的銀漆白虎，因此名為白虎台。

這座懷荒鎮的地標建築，站在五樓之上，可鳥瞰懷荒城內外二十里範圍。這座高台不僅是觀賞風景的**位置，而且還有極強的軍事作用。

白虎台建在三連城的中城城北的內堡之內，中城之內的北端是內堡，而內堡的北端就是這白虎台。

中城、內堡和白虎台共用一面城牆，這道北城堅固之極。

若懷荒城被圍攻的時候，白虎台就是一個指揮高台，居高指揮，搖旗調令，而且還可以在高台上擺放投石車等重型器械，居高臨下的對付圍攻的兵馬。

青蓮木蘭送上早點，徐蓋等人馬上一個個不顧半點形像的圍了過去。

打開食盒，裡面擺著一籠籠的大包子，“怎麼今天是包子啊，這也太普通了吧，都說你三郎家的早點天天不帶重複的，人間美味，我看也是有些言過其實了啊。”

徐蓋說著夾起一個包子，這包子比普通的包子要大，而且皮有種晶瑩剔透的感覺。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夾起來放進嘴里大咬一口。

“哎喲餵！”一口下去，徐蓋就已經慘叫起來。

凌雲剛伸起手正要阻攔，這時已經晚了，只好笑道：“徐哥也太心急了，我正要告訴你呢，這是蟹黃湯包，你沒看這皮薄如紙，吹彈即破的樣子嘛。”

“餡為蟹黃和蟹肉，湯為原味雞湯，據傳這是三國時流傳下來的一道美味。這湯包吃法也獨特，你得拿一根蘆管戳破點皮插進去先喝湯，然後再吃皮。切記不可用手抓，一抓就破，必然撒一身湯，徐哥前車之鑑，各位可要切記啊。”

徐蓋撒了身湯，這時聽了介紹也顧不得去更衣，一看果然旁邊還配著幾根空心蘆管，連忙取過一根，又端了一個湯包按凌雲說的戳了一個吸起來。

果然美味無比，他從沒想過，這蒸餅居然還有這樣的吃法。原來凌雲做的那些大肉包，已經夠美味了，沒想到這湯包更好吃。

程婁單雄信等人吃相也好不到哪去，一夥人如風捲殘雲，一下子就把這些包子都給吃光了。

單雄信抹了抹嘴，打了個飽隔，“三哥，還有沒，一會給我打包一籠，帶回去給盈盈和愛蓮還有你弟妹也嚐嚐。”

“給我也打包點。”其它幾人異口同聲。   

“都有都有，昨天弄了不少呢，你們這會就是不來，本來我一會也是要讓人送去給你們的。”

凌雲笑著道，“好了，湯包也吃過了，該談正事了吧。”     

單雄信捏著塊湯包皮沾著醋吃的不亦樂乎，頭也不抬的道：“這事你跟徐老怪談，我就是來湊個數，混點吃的。”     

凌雲其實心裡也猜到他們過來要談的是什麼，他們一路從河南跟著凌雲來到塞外，帶著大隊人馬，甚至是許多商品，自然不是單純來觀光旅遊的。他們這趟。

說白了就是要來開拓市場，是來搞投資的。只是跟著凌雲到了這裡也好些天了，凌雲一直忙著盟中事務。

還一直沒時間跟他們商談這些呢。如今，他們把自己的家丁隨從也都大半交給凌雲了，甚至之前他們還依凌雲的要求，從河北河南的工坊秘密調來了大批的軍馬和軍械等等，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付出，時間一久，他們自然也就急著見回報了。   

徐蓋抹了抹滿是湯計的鬍鬚。嘿嘿笑了笑，“是這樣的，我們這次北上不是帶了不少的工匠過來嘛。我想也不能一直閒著 啊。正好，三郎你這不是要和漠北人干仗嘛，也是需要軍械箭矢的。我想呢，是不是你先幫我們拔塊地方。咱們先把這軍械坊給弄起來。”

徐蓋說話點到即止。說的很有水平，他只是說要開個軍械坊，還是為了幫助凌雲打仗。

不過凌雲聞弦歌而知雅意，很清楚他真正的意思。徐單等七家的軍火買賣，凌雲當初是已經得了兩成乾股的，現在他們把團隊都拉過來了，自然也要進入實質環節了。

說實在的，這些人其實也很夠朋友。

凌雲的帳內驃騎和帳外步軍。總共兩千四百人馬。尤其是這八百驃騎，其中晉王親信三百。高家私兵二百，凌雲從白馬堂秘密調了一百騎過來，剩下的二百騎都是由徐蓋等幾個土豪借給的家丁親隨。

光是人員還不算什麼，一支騎兵最重要的不是騎士，而是戰馬。   

雖然說這裡是塞外，並不缺馬，可戰馬不是普通的馬。不但需要耐力爆發力等各方面都優秀的馬，更關鍵的是需要訓練良好的戰馬。

一匹普通的馬和一匹訓練有素的戰馬，就好比一個普通的青壯百姓，和一個訓練有素的衛兵一樣的天差地別。隨便弄一批馬，不能叫戰馬，隨便配一匹馬的士兵，也不能叫騎兵。

凌雲的八百驃騎，是蘇邕從他的河北牧場調來訓練精良的戰馬補充了差額，保證了這八百驃騎人人都配有訓練過的優良戰馬。

此外，凌雲這八百驃騎和輔助騎兵的那一千六步卒，所需要的各種旗幟號角兵器鎧甲的差數，也都是由他們幫助提供補給的。

這份人情是巨大的，也絕對不可能是無償的。

他們在他身上投入的越多，這說明他們其實希望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回報。

“建軍械坊當然沒問題！”

凌雲點頭，摩挲著手上的茶杯，“建軍械坊的事情馬上就可以著手辦理，你們若是願意，完全可以把軍械坊建在懷荒城裡，我可以拔一塊地方給你們。”

一個軍械坊建在懷荒城裡，對猛虎盟其實也是有很大的便利的。當然，他知道，徐蓋他們想得到的遠不止僅僅是這些。“其實，我最近一直在考慮一個計劃。”

“什麼計劃？”徐蓋知道凌雲不會無的放矢，這個時候說他有個計劃，肯定是和他們有關的。

“你們覺得懷荒城如何？”

單雄信正好吃完了那塊湯包皮，擦了擦嘴，抬起頭道：“懷荒城真不錯，這里風光極美，而且現在已經入夏了，這里居然半點暑意都沒，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徐蓋沒理會單雄信的話，沉吟道：“懷荒的位置確實不錯，如果從商人的角度來看，這裡連通著草原與中原，又處於 突厥、奚、隋等幾大勢力之間，是一個極好的商貿中轉之地。”

凌雲也點了點頭，徐蓋的眼光很不錯，自幽州或太原北上出了長城後，要經過很長一段距離的偏僻之地，然後翻過燕山陰山後，就是茫茫草原。

這一路上，對於往返於草原和中原的商人們來說，是很危險的。而猛虎盟總舵懷荒城，位於這條商路的中間，有高大的城池，數量過萬的人口，是一個天然的補給中轉站，甚至以徐蓋的精明商人眼光來看，懷荒城如果加以經營，是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旱碼頭，成為一個北方塞上邊境上的商貿集貿市場。

商人重利，邊市其實利潤巨大，因為邊市往往意味著走私，而走私利潤是巨大的。

不過，一直以來，懷荒城並沒有成為一個邊境集貿市場，甚至連一個補給中轉站都沒有成為。

徐蓋清楚這裡面的原因，凌雲也清楚。猛虎盟佔據這里之前，這裡一直是在突厥人、奚人甚至是鐵勒人之間輪流控制著，他們只是把這里當作一個軍事前哨站，歷年來北疆戰事不斷，懷荒城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主人。

期間也常有些馬賊盜匪乘機短期佔據，他們佔據這里後，更多的還是靠山吃山，專門打劫過往的商人，把商人當成送錢送糧的，自然也就不會有商人把懷荒當成補給站和市場。

數年前，北疆戰事不斷，突厥人和奚人、契丹人打，然後和隋朝打，然後自己打，東部和西部打，到了後來，東突厥人又自己打起來，漠南的和漠北的打。總之就是戰事不斷，數年前，大青山一帶勢力極強的馬賊領慕容恪看準機會，佔據了空虛的懷荒。

然後猛虎盟一直佔據著這裡，佔據了數年，創下了個不小的奇蹟。

不過凌雲這段時間和裴增等盟中長老們談話，知曉些其中原由。當初奚人趁突厥人內亂之時，一個部落偷襲佔據了懷荒城。

當時突厥人忙於內亂，也無心理會這個靠近著奚族的城堡。後來奚人與鐵勒人又乾起來，佔據懷荒的部落抽走了不少人馬，慕容恪趁機奪取了這裡。

他奪取這里後，奚人和突厥人開始都沒空理會，等空出手來了，又聽聞慕容恪其實是隋朝軍方的人，當時隋軍正強盛之時，連東突厥可汗都是內附遷到隋朝的白道川寄居，又哪敢去奪回懷荒。

而奚人和契丹當時也因不老實，被隋軍狠揍了幾次，已經正式依附隋朝，上貢稱臣，更不可能再冒著得罪隋朝的風險去打懷荒。   

就這樣，慕容恪佔據了懷荒，雖然周邊都是猛虎餓狼，卻無人敢動他，各方之間得以相安無事。   

不過後來慕容恪不服朝廷調拔，最終被除去。本來朝廷要重新控制猛虎盟，再次掌控這個重要的塞外據點，結果朝廷扶持的人卻意外的敗於慕容薔薇和凌雲等人手中。

當時朝廷也有些擔心如果逼的太厲害，會讓慕容薔薇等人乾脆投了突厥或者奚人等，便也就暫時緩了下來。   

這也就造成了猛虎盟一個綠林組織，卻佔據了燕山下這個重要的懷荒連城數年的神奇結果。

不過猛虎盟雖然佔據這里數年，可猛虎盟也是個綠林組織，因此，這裡並沒能成為一個邊境集市。而且，很多商人們經過這附近，還得繞路。   

“我打算等擊退了人之後，就要著手把懷荒城經營成一個邊境商貿集市。”凌雲道。   

徐蓋聞言目光閃動，心中興奮起來。如果凌雲真打算這樣做，而且成功的話，那可是有著極大的市場啊。

一個邊境上的集貿市場，商機無限啊。他們是最早過來的，這塊大餅他們可以佔有一份。

一想到未來的美妙前景，徐蓋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我們定全力支持三郎。”……

慕冰至

第108章秘密武器

張晟一大早起來，照例是早早來到城外草地上觀看'陣列操練。

每天卯時準點來城外閱操，成了張晟這些天最大的樂趣。

看著那草地上一隊隊的人馬排成長隊，轉來轉去，然後不停的繞圈跑，他真的看的很開心。

特別是七八天時間都過去了，可凌雲的那五總管的訓練卻並沒多少進展。

這些人按小隊列陣，還似模似樣，可一旦合成幢列陣，甚至是成團演練，頓時就是一團糟。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看的高興。   

“師傅，又這麼早呢？”羅方騎著馬慢悠悠的出城來。   

羅方最近也很悠閒，當上了副盟主，可只是排名第三的副盟主，特別是凌雲以備戰迎戰人為由，把諸多事務都統歸到戰備後，他這個第三副盟主就更沒事可干了。

若依他性格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不過張晟卻讓他先忍忍。張晟讓他等半個月，半個月後再找凌雲麻煩不遲。

有了張晟這話，這些天羅方也就安靜下來，每天早上來城外檢閱操練。說檢閱，其實不過是看看熱鬧罷了。

凌雲藉機備戰，把兵權收起來，打亂重編兵馬，人馬都歸了五營總管。

三個副盟主，都被高高掛起，裴增被凌雲授了個總教頭的銜號，而張晟則得了一個軍師的名頭，至於羅方，則是一個襄贊軍務銜頭。   

不過張晟和羅方雖然一個軍師一個襄贊軍務，他們隨時可以向凌雲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接不接受。

採不採納卻是凌雲說了 算。若凌云不理睬，他們就什麼也管不了。

因此，說是檢閱。

其實只是來看熱鬧的，具體的訓練事務，他們半點也插手不上。   

“小十三最近還天天打獵麼？”張晟問。   

“嗯，還打著呢，整天在外跟他那群朋友打獵呢。前天，十三在東城拔了兩棟宅子給那河南人，就那徐蓋他們準備在那建一個軍械坊。”羅方不以為意的道。   

張晟捏著鬍鬚想了想。也沒覺得這事情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徐蓋準備在懷荒建一個軍械坊的事情，凌雲和他說過一嗓子。

說是他們準備做些軍械生意。這事張晟是同意的，這是好事，對於猛虎盟來說，是個幫助。雖然猛虎盟有自己的軍械坊。

可畢竟缺少熟練工匠。很多時候自己的軍械坊生產都不能自足。若是有徐蓋他們在這裡建一個軍械坊，起碼能彌補下他們的不足。

綠林嘛，沒傢伙事怎麼能行。   

“師傅，這半月時間都過了差不多一半了，照這樣頭，小十三如何出戰人？”     

“那不更好麼？”張晟陰笑幾聲，“讓你聯絡幾個外堂的事情怎麼樣了？”     

羅方低聲道：“這事薛亮已經在辦了，放心吧師傅。小十三和人相鬥。到時凌雲必敗，那時拔也固人肯定也得付出點代價。到時咱們立即就召外堂和分舵兵馬過來，來個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利。滅了拔也固，然後把小十三趕下來，換你老坐上盟主之位。”   

張晟滿意的點頭笑道：“為師我已經老了，就算坐上盟主之位，也坐不了幾年。到時這盟主之位自然還是得交給你的。”     

羅方心頭火熱，激動的猛點頭。   

懷荒東城，凌雲在徐蓋等的引領下前往他們的新作坊觀看。   

來到作坊，這裡一片熱火朝天的氣氛，外面涼風習習，這裡卻是熱氣直冒，到處都是光著膀著的工匠和學徒們。   

在一個棚內，一群工匠正努力的打製著刀具，看樣子還初具形成，只是刀坯，可卻已經可以看出這並非是隋軍普遍使用的直刃橫刀，而是帶著弧度的彎刀。   

“三郎，這就是你交給我的草圖上的馬刀了。你看怎麼樣，合乎要求不？”

徐蓋指著那正在工匠鐵鎚敲打下變形的刀坯道。   

新軍械坊首批開工的軍械就是馬刀，這是凌雲繪製圖樣，交給徐蓋讓他們趕製的新式騎兵武器。這種新式的馬刀屬於寬背薄刃，刀身比較沉重，長約一米。

馬刀線條流暢，刀柄略向刀刃方向彎曲，這樣帶弧度的刀柄更利於騎手掌握，不易脫手。

而且沉重的刀身，也更利於增大劈砍的力度。

相比於傳統的直刃橫刀，騎手們可以利用精湛的騎術，藉著戰馬的速度形成的強大衝擊力帶動馬刀完成劈砍等主要戰術動作。

而且這種新式的馬刀，刀刃鋒利，帶有刀尖和血槽，除了能劈、削、砍等動作之外，還能進行刺、戳等功能。而且往往刺、戳更能使敵人很快的喪失戰鬥力。

血槽的作用並不主要在於放血，而是主要作用在於如果刀身沒有血槽在刺入人體後往往由於肌肉的劇烈收縮，使拔刀變的困難，但是加了血槽後可以使肌肉與刀身之間產生一點空間，這樣空氣進入肌肉，更容易拔刀進行下一個戰術動作，這是和刺刀血槽同理。   

“樣刀定下來沒？”     

“已經生產出了第一批樣刀，十八把。每把全長三尺五寸，刃長二尺九寸，刃寬八寸六，厚三分。你親自檢驗一下。”

一名工匠師傅報出了樣刀的數據，然後直接把一架樣刀推到了凌雲面前。   

一刀在手，凌雲頓時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當初他設計騎兵刀的時候，其實也有考慮到底是選擇直刃不覺是弧刃。   

直刃刺劍適合刺殺，最適合的是重騎，在騎兵對騎兵的對撞衝鋒中，刺劍對於最初的衝撞中刺殺重裝甲的目標非常有效。

但這需要是重裝騎兵，要求極為專業，對騎手要求極高。

而帶弧刃的馬刀則更適合混戰和追擊，對並不打正面衝撞戰的輕騎兵們來說，弧刃馬多更適合砍殺。   

對於凌雲來說，他新訓練組建的驃騎兵，定位就是一支輕騎兵，而不是用來跟對方橫衝對撞的蠻騎兵。

因此，最終他選擇了弧刃馬刀。   

拿在手中試了試，手感很好，刀身略沉重，可確實適合馬背上的砍劈。   

“斗膽問一句，不知道易盟主這馬刀圖紙究竟出自誰之手？”

工匠頭盯著凌雲問道，目光中全是熾熱。他鑄刀無數，當初一拿到圖紙的時候，就知道這刀不凡。

當他鑄出第一把樣刀後，就越發的確定，這就是騎兵的騎戰利器。只是他有些不太相信，這樣的好刀，竟然是出自於年青的易三郎之手。   

凌雲笑笑，並沒有回答。說不是自己的，那出自誰？凌雲也知道要如何解釋，乾脆並不解釋。

不過他這反應，在工匠頭和徐蓋等人看來，卻等於是默認了。工匠頭心中震驚，不過想想凌雲這般年紀，就已經成為北方綠林盟主，也就不再想不通了。

但心裡對凌雲的佩服，卻是毫無減少，反而越發的多了起來。   

秦瓊和來六郎各提了一把新刀，上馬出去檢驗新騎兵刀。半天后回來，來六郎興奮的道：“好刀，這果然是騎戰利器，用的非常順手。”     

叔寶也是連連點頭，這刀打造的確實十分適合騎兵使用。   

“那就按這樣打造，徐三哥，先把一千把，趕的出來麼？”凌雲問。   

徐蓋轉頭跟工匠頭低語了一會，然後對凌雲道:“如果三郎你能保證材料再藉些人手幫忙，趕一趕，七天，我給你趕出來。”     

“這麼快？”這下輪到凌雲驚訝了。   

徐蓋笑道：“其實我們這次北上，已經帶了不少的材料過來，其中就有許多加工過的劍坯刀坯，現在趕鑄這批馬刀，也並不需要從頭開始。”     

聽到這裡，凌雲算放心下來，這些騎刀可是用來作戰的。若是徐蓋趕時間，來個粗製濫造，那到時上陣就樂子大了。   

“那再請三哥幫忙趕製一批三棱箭頭出來，可好？”

三棱箭頭，這是專門對付那些厚甲的利器。騎兵，肯定不乏厚甲者，到時就用三棱箭先阻擊了他們。   

“沒問題。”     

在軍械坊轉了一圈，凌雲滿意而歸。走到坊門口，他突然又想起一事。

“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個圖紙，請三哥幫忙趕製一下。”     

“又是什麼神兵利器？”

徐蓋笑著問道。伸手接過凌雲手中的圖紙，不過低頭看了兩遍，卻有些不明白的道：“這是什麼，鐵圈圈和幾個釘子？”     

凌雲笑道：“沒錯，大小形狀這上面都詳細寫著。按這上面的打製就好。”     

徐蓋皺著眉頭，還是看不出那是什麼用途，“要多少？”   

“這鐵圈要先來四千，一個鐵圈配上個釘子。”     

聽到這個數字，徐蓋似乎覺得想到了點什麼，可沒抓住。

“一千把馬刀，四千個鐵圈，一萬六千個釘子。都是按一千來的，難道這也是一種騎兵武器？”

可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算什麼武器。按這圖紙上的要求，這鐵圈還沒巴掌大，能做什麼用？   

“三郎，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徐蓋忍不住問道。   

凌雲笑笑，一臉神秘，“你先把他們打出來，到時我自然就會告訴你。”

慕冰至

第109章楊廣秘令

懷荒城雖然曾在六鎮起義後毀於一時，但多年來各方勢力依次佔據，都曾經將這塊位於幾方勢力之間的連城做為軍鎮前哨，費心修復。

到慕容恪佔據三連城時，他得到的已經是一座完全恢復了北魏時懷荒鎮的牢固與雄偉。

除了既寬且深的壕溝，和高大的城牆，以及那高高矗立的白虎台，三城中也是坊家似棋局,街道如菜畦。

品字相呈的三座連城，中城最為核心，也是猛虎盟的核心之地，聚義廳，盟主府，還有諸多總管堂主們的宅子也都置於此城。

東城，則是工匠區和兵營、庫區。位於西邊的西城，其實才是懷荒連城中最熱鬧的所在。   

貫通四門的兩條大街於西城鐘樓處交匯，從鐘樓起至四門修有四條主街，其它支道，依四街分佈，規劃齊整。

猛虎盟雖然可以算是一個'賊窩'，可實際上這裡並非真的就已經是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共-產社會，事實上，猛虎盟是個聯盟組織，這裡更像是個微型的社會圈子。

總舵，分堂，分舵各山寨，組成了一個封閉的社會圈子。懷荒城做為這個圈子的中心，其實很熱鬧。西城，就是懷荒連城的市場。

四條主街繁盛熱鬧，人流不息。諸式店鋪林立兩旁，甚至青樓賭坊也式式俱備，飯店酒樓茶館更是應有盡有。

這座市場，其實就是專供猛虎盟自己人的消費之處，不但懷荒城裡的近兩萬人都是在西城買賣。

而且猛虎盟名下的一百多個山寨，好幾萬人口的需求其實都是多是由這裡解決。山寨雖然搶劫為生，可他們多數情況下只是搶劫金錢珠寶。

很多時候，其實連商販們的貨物也是不願意要的。畢竟，貨物攜帶麻煩，而且搶回去了還得銷臟。而山寨出手貨物是很麻煩的，並沒多少實惠。

山寨的人一來遠離中原的邊境城鎮，二來也並不是都適宜方便進入邊增城鎮中。因此，猛虎盟這些人的生活所需要用品。

吃穿用度等，多數情況下，還是靠著盟裡組織統一採購回商品。然後大家再到西城來採買。

西城的市場，百貨皆有，不過這些商舖其實都由盟中的上層瓜分佔據，只有市場是盟中所有。

其餘店鋪貨物等。都是這些當家們的私有。擁有最多商舖的就是張晟，其次是裴增，然後是八大內堂堂主，然後是幾個總管，以及外堂的諸堂主們。

西市的東門大街口，這裡就是過去白馬堂主凌雲的勢力範圍，白馬堂在這裡建有懷荒第一酒樓白馬樓。

除了這棟酒樓，懷荒還有數家飯店酒樓茶舖。都是由白馬堂經營。在懷荒的生意中，白馬堂做為盟中最強力 的外堂。因此也幾乎獨占了連城的飲食生意。

凌雲回到懷荒後，這些生意自然也就由他繼續接手。白馬堂的掌櫃很懂飲食經營之道，特別是在凌雲的府中，嚐過得到凌雲指點的廚子們做的美食後，便立即如獲至寶般的從凌雲這裡把廚子們請去酒樓教授新菜品。

許多來自後世的新式菜品、點心與烹飪的方法因此在白馬樓出現，特別是有了從南邊帶來的龍舌茶和高雞泊梨子釀後，生意頓時是異常火爆，反響激烈。

每天都是座無虛席，甚至預定已經排到了三天後去了。

白馬樓是懷荒城中罕見的全木構建築，樓高五層，而且是七棟連排，七棟房屋之間各層還用飛橋連接，七棟酒樓錯落有致，中間圍著一個很大的荷塘，還有水榭遊廊穿於其間，可謂是別具匠心。

酒樓一樓為大堂散座，放置約五十張大桌。而二樓起，則都是些包廂，特別是在臨街的這一面，每個窗台前放置一桌，以屏風圍隔。

此時，白馬樓天字樓的五樓，宇文化及佔據臨街靠窗的絕好位置，左依右偎的摟著兩個西域胡人歌伎飲酒，歡聲笑語一片。

東門大街上，幾騎駐停酒樓門口，酒樓裡立即有小廝迎上前來牽馬。

“你們下去吧。”宇文化及從樓下客人身上收回目光，手一揮，將兩個妖豔的胡姬揮退。

片刻之後，一陣腳步聲上樓。

“宇文公子，你等的客人來了。”酒樓的伙計在外面道。

司馬德戡、楊威和裴禮三人進入包間，“宇文大郎倒是好興致！”

宇文化及讓座，待伙計腳步聲下樓遠去後，道：“今天白馬堂天字樓五層我已經全包下來了，這裡別無他人。”

裴禮一聽，馬上知道今天宇文化及請他們來絕不是喝酒這麼簡單。“出什麼事了嗎？”

“揚州剛剛傳來的急信，元季瑤在送往大興的路上，被人 劫走了。”

“元季瑤，誰？”司馬德戡一時沒反應過來。

裴禮吸了一口冷氣，“就是易風的女人。”

“易風的女人不是高家白髮女和那個慕容薔薇嗎？”

話說到這，司馬德戡突然響起來，當初他們第一次遭遇慕容薔薇時，他們曾經就追問易風和季瑤，他終於想起來了。

這個元季瑤是易風本來的未婚妻，“那元季瑤不是一直沒找到嗎？易風來時還請晉王幫他尋找的。”

宇文化及搖了搖頭，“不，其實晉王早就找到了元季瑤。圍高家莊之前，晉王派我襲擊了黑鐵衛的一個據點時，找到了元季瑤。不過那時晉王還沒有和易風相認呢，因此便讓人送去大興給左僕射楊素。”

“那後來...”

後來楊廣雖然知道了季瑤是易風的女人，可人已經送出去了，因此也就沒有告訴易風實情。

誰知道，人送到半路，快到大興的時候，竟然被劫走了。這個消息傳回揚州後，讓楊廣很是火大。

有跡像表明，劫走元季瑤的人並非太子的人，也不是什麼江湖盜匪，很有可能是易風的人。

裴禮扯了扯鬍子，“若真是易風所救，那這事可就不小。”

若真是易風救走了季瑤，那首先就說明易風知道了楊廣把季瑤送人的事情，另一方面。

他知道了這個事實，卻不直接找楊廣當面對質，要求他把人帶回來。卻私自暗中出手劫人，這說明易風不相信楊廣。

若僅僅是不相信還不算什麼，楊廣現在最擔心的是易會會不會因為此事就跟他決裂，反目。

若易風真因此事而心懷怨恨，那對楊廣可能就會是個很大的隱患。

宇文化及舉杯一飲而盡，梨子釀雖然並非什麼珍釀，可卻有一股子特別的味道。長呼一口酒氣，他道：“此事晉王異常關注，他下令給我們，讓我們務必查清楚，元季瑤究竟是不是易風所劫。”

“若是易風暗中所為呢？”裴禮問。

宇文化及淡淡道：“若查明元季瑤真是易風派人所劫，那麼就把易風帶回揚州。”

“想帶易風回揚州，只怕不容易，他現在身邊可是幾千號人馬。”裴禮擔憂的道。

“帶不回活人，那就帶他的屍體回去！”司馬德戡冷哼一聲。

裴禮伸手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梨子釀，一飲而盡。嘆道：“司馬老弟，慎言。易風可是晉王的兒子，哪怕是私生子，那也是父子關係。我看此事還是得小心謹慎，最好是調查清楚之後再作決定，萬不可匆促動手。萬一到時做了，可晉王卻又有反復，那里外不是人的可就是我們了。”     

“你的意思是？”宇文化及問。他是楊廣的特使，可對於這做決定的事情，他卻難以決斷。   

裴禮沉吟道：“咱們先小心打探，注意切不可打草驚蛇，引起易風警覺。若季瑤不是他劫走的那自然是最好的，皆大歡喜。若真是他背著晉王劫走了元季瑤，那麼我們就得動手了。不過先說好，這易風畢竟是晉王之子，也許今天晉王生易風的氣，可說不准哪天又不生氣了呢。因此，咱們切不可如司馬說的一樣硬來。最好是想辦法把易風生擒，然後立即帶回揚州，切記，決不可把他殺了。”     

“或許我們可以和張晟他們合作。”

司馬德戡冷聲道，“若是事情弄清楚確實是易風劫了元季瑤，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和張晟合作，我們助他擊敗易風從掌控猛虎盟，而他則幫我們擒下易風給我們。相信，這個交易他會很願意跟我們達成的。”     

裴禮搖了搖頭：“先不急著跟他們接觸，莫要小看了易風，我們稍不小心，就有可能露了風聲。最好是悄悄打探，等我們拿到了確切的結果之後，再來做決定不遲。若易風和劫人之事無關，自然就不了了之。若事情真是他做的，到時再來聯絡張晟也不遲。”

宇文化及並無主見，全依裴禮之意，“那我這就給晉王回復，將我們的打算報給殿下。”

“順便把眼下猛虎盟的局勢，還有凌雲最近的種種舉措，都一一詳細奏報給殿下。”

裴禮說完嘆了一聲，“這個易風不僅勇猛彪悍，這一路隨他北上，到是更多的見識到此人手腕高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極具權謀，這樣的人物，還真不希望和他站在對立的一面，但願，他並沒有因此過於自負而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