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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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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木子藍色] 重返大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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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11 00:43:47 |只看該作者
第60章龍膽

三月二十六,宜嫁娶、出行,忌上樑、造屋。   

連日的陰雨也終於停歇,雨過天晴,一大早麻雀叫個不停,經驗豐富的高伯笑道:“麻雀叫的厲害,今天定是個大晴天。”

凌雲點頭,今天的天氣確實不錯,一大早上一點霞雲也沒看到,昨晚卻是晚霞滿天,正應了那句老話,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彷彿老天也照顧他,讓他出門之時天氣晴好,一路順風。   

這次去北方的人很多,淺雪和薔薇兩人雖然得留下做人質,可卻一心牽掛著新婚的丈夫遠行。

高淺雪這幾日和高家一眾人商議後,已經決定由明月跟隨凌雲北上,同時管家高伯和帳戶張叔,大夫錢叔三個老人也要隨行,這三人在高家資歷老有威望,同時也分管著高家核心機密,有他們隨行去北方,到時能幫凌雲更好的接掌高家。

此處高家的四大護衛頭甲乙丙丁四人全部跟隨北上,另外四人手下的那二百訓練有素的家丁也有同去。加上高家的一些管事、車夫、廚子、丫環等得有近三百人。   

而慕容薔薇這邊要跟凌雲返回北方的也不少,她前後帶了二百餘人南下,這次除了二十餘人留在江南外,其餘的全都跟隨凌雲北返。   

楊廣那邊原本是訂下了二百晉王府親軍外加十餘名文武僚佐,不過昨夜的談話過後,楊廣又做了改動。他把派往北方的親軍增加了三百,另外軍官和文僚也增加到了數十。   

最後北上的人員數量多的嚇人,三家人馬總數多達千人。   

這麼多人自然不能一起浩浩蕩盪大搖大擺的北上,不管怎麼說,凌雲的身份都是不能暴光的,而高家和猛虎盟的人如今身份也一樣見不得光。

就算是楊廣的親軍,也不能無故這樣大搖大擺跑去楊諒的地盤。

因此,這支大部隊最後會分成十餘隊,扮作商團北上。這方面大家都是輕車熟路,正好把高家今年新出的茶葉帶上,再弄點絲綢、青瓷什麼的,也就剛好。   

凌雲的這一隊人數並不多,總共只有三十餘人,除凌雲外,高伯、張叔、錢叔,外加高明月,高丁,還有魏豹、王保以及楊廣這邊派來的楊威和裴禮、司馬德戡,外加青蓮和木蘭兩丫頭和三家共十八名精銳護衛。   

十餘支隊伍都準備啟程,莊門前到處都是車馬喧囂,亂成一團。大家高聲呼喝,將一箱箱的貨物運上馬車,為馬匹套上韁繩馬鞍。

清風陣陣,涼爽宜人,大家都忙著做好準備工作,然後吃完早飯就正式出發。這十餘支隊伍,會先後出發,走不同的路線,最後到達北方。   

凌雲置身於這混亂之中,鎮定自若的發號施令。

這幾天,他已經跟這些人都熟悉了許多,高家的人本來就蠻熟悉,而猛虎盟南下的這些人多數以前跟凌雲很熟,他花了點心思,很快就又跟他們弄的熟絡起來。

就連晉王府這邊的人,他們也都早清楚這位易三郎其實是晉王的私生子,因此對於被選派跟隨易風去北方,都沒有什麼不滿。

楊廣對他們也不薄,每個選調出來的親衛,都升賞一階,並得到了一萬錢的賞賜。因此大家其實還是很高興跟隨凌雲北上的,一眾軍官文僚們也跟他弄的很熟。   

“殿下在找你!”

司馬德戡對凌雲說,“殿下有些東西要給你。”這位年青的晉王府庫真大都督,是此次楊廣派出的三名高級武官之一。

足見楊廣對他的信任和倚重,對於這次任務,司馬德戡很高興接下。面對以後的“上司”凌雲,司馬德戡表現的很尊重。   

“知道了。”凌雲答道,“我馬上過去。”

他環顧身邊的高淺雪和慕容薔薇,看著兩個依依不捨的女人,“真捨不得離開。”     

“奴也捨不得和夫君分離。 ”兩個女人幾乎異口同聲,婚後時間雖然不長,可兩個女人卻是真心不捨凌雲離開。   

凌雲點點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怕自己捨不得離開。   

轉身,留下薔薇和淺雪戀戀不捨的站在莊門口,凌雲走向大營。

士兵們正在拔營,他們即將撤離這裡。楊廣稍後就要返回揚州,到時這裡會留下一營人馬看護高家莊,其餘的人返回軍營。   

楊廣的大帳裡,幕僚和侍衛們正在收拾東西,楊廣正指揮著幾個士兵把幾個箱子打開。

看到凌雲過來,楊廣笑道:“來的正好,快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東西。”   

“行李都已經收拾妥當了,這又是什麼?”凌雲看著那幾口大箱子,饒有興趣的問。   

楊廣過來拉著他的手,笑道:“當然是好東西,我記得你在北疆可是赫赫有名的白馬銀槍易三郎,聽說你還極擅長擊劍騎射,因此,特意為你準備了幾件禮物。”

他指著那幾個箱子,“打開。”   

幾個箱子有長有短,有大有小,凌雲最先打開了那個長條箱子,那箱子的形狀,一看就知道裡面放的必是長兵器。

果然,箱子打開,裡面靜靜的躺著兩枝長兵。   

一把漆黑如墨,猙獰必露,一把銀光燦爛,優雅美麗。   

“試試!”

楊廣溫笑著對他道,“衝鋒陷陣的騎將,絕不能沒有馬槊。

這支漆黑的長兵,便是武將神兵丈八馬槊,這把馬槊乃是名師所製,當年我率五十二萬大軍平南陳之時,就曾用的這把馬槊。如今,贈給你了,喜歡不。”   

馬槊,騎將的神兵,武器中的貴族,身份的象徵。

這把騎將的最佳武器,殺傷極強,造價極高且極耗時間。

槊桿採用複合桿,擁有極強的性能,既剛又柔,最適合馬上騎將,一支好的馬槊,往往價值千金。   

凌雲拿起來,入手 極沉,充滿著份量。馬槊入手,立即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來,自然而然的,他就知道了一套槊法,然後就使了出來。

步下使槊,雖不盡其性能,卻也是讓內行的楊廣看的大為讚歎,果然是北方綠林中的好漢,一手馬槊使的極好。   

“好槊,”一套槊法使完,凌云不由的讚嘆道,槊不同於槍,屬於硬桿兵器,而且其槊刃部份,猙獰無比,戰陣之上,絕對的大殺傷器。

據說,騎馬對沖之時,馬槊完全可以把對方洞穿挑起,槊桿足夠承受這巨大的衝擊力,頂多稍彎,然後彈性會把卡在槊頭上的屍體再彈出去。

而不會出現如西方騎槍那種只能衝鋒一次,擊中敵人立即就會斷折,騎手必須擊中敵人後立即棄槍的弊端。馬槊可反複使用,而且殺傷力驚人。

刺、拍、砸、挑各種招式都行,這既是長兵,同時也屬於重兵。   

“此槊名為天龍破城槊,以後就歸你了。再試試這把槍,真正的好槍,龍膽亮銀槍,據說當年三國大將趙雲的長槍就是這種。”     

長槍和馬槊完全不同,馬槊是硬桿重武器,而長槍卻屬於輕型武器,馬上步下皆可。

特別是槍桿,充滿韌性,也最考驗槍技,最厲害的招數就是挑。

這把槍當然不是三國趙雲的長槍,一把木槍不可能保存數百年還能用。這只是一把和趙雲的槍同款同製式方式的而已。這把槍因為塗著銀漆,銀光閃閃,因此也稱亮銀槍,又因據說是和趙雲的槍同種技術所製,因此也稱龍膽亮銀槍。   

“白馬銀槍易三郎,這把龍膽亮銀槍正好配你。”

楊廣看來還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臨出發時,拿出這些名槊名槍相贈,擺明了要大力拉攏凌雲。   

槊是好槊,槍更是好槍。   

“有好槊,就得有好甲,有了好槍,還得有好馬。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我珍藏的麒麟亮銀明光鎧甲一套,外加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白龍駒,一起送你,另外還有一把名師製作的寶劍七星龍泉劍。”

一件件珍貴的禮物奉上,凌雲都看的有些眼花繚亂了,又是好槊又是好槍,還有寶劍寶馬寶甲。   

“紅粉贈佳人,寶劍贈英雄!”楊廣看著試穿上鎧甲,騎上了白龍駒,背著七星龍泉,端著天龍破城槊的凌雲,驚嘆道,“有朝一日,你定能為我統帥百萬雄師,揚威天下。”     

最後,楊廣低聲對他道:“我昨晚又仔細考慮了你的提議,嗯,這次征遼我不打算親自統軍了。不出意外,行軍元帥就是阿客,高颎會擔任行軍長史,另外會調與高颎、太子關係極近的上柱國王世積等一批將領出征。”     

“朝廷如果草率出軍,只怕必敗無疑。”凌雲道。   

楊廣挑眉,“高颎、楊諒若兵敗則更好。

高颎在最近幾次的朝廷討論中,都堅決反對出兵高麗,若是到時他任行軍元帥出征,結果卻兵敗而回,這可就有戲可唱了。”   

  凌雲驚訝不已,他沒有想到楊廣居然只考慮到權力的爭鬥,而絲毫沒有考慮到那三十萬出征的大軍。

三十萬大軍出征,只餘兩千人還,這幾十萬隋軍難道就這樣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雖然說戰爭中犧牲在所難免,可這樣的犧牲,凌雲卻有些難以接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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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11 00:43:58 |只看該作者
第61章單雄信

路程遙遠,旅途漫漫。

大隋帝國疆域遼闊,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一萬四千八百一十五里。

而從揚州到關外遼西營州,選擇最快捷最短的路線,也足足三千里路。   

三千里路,望斷天涯。  

  若是在後世,三千里路坐飛機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就算自駕出遊也能一天足夠。

但真正跟隨著隊伍起程,長途跋涉數天之後,他才深切的體會到古代的交通出行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時代,多數人出行還是只能依靠雙腳,少數商旅富人,才能選擇車馬代步出行。

走路一天能走多遠,百里為計,畢竟還得攜帶行李,還需要安排時間選擇好在城鎮等地宿夜。

此時的道路也沒有柏油、水泥路面,甚至連寬闊平坦的道路都很難得,靠近城池的地方道路還算寬闊,可一旦遠離城鎮,道路便開始難行,尤其是在春夏多雨季節,雨量充沛,汛期時候道路不但會翻漿難行,而且往往會有山洪淹沒路面,甚至泥石流等等情況。

這個時代最便捷的交通方式,不是走路也不是騎馬坐車,而是乘船。

一般便捷的河道,就是這個時代的高速公路。絕大多數的物資商貨都是通過水路轉運,甚至長途旅客們也多選擇乘船出行。安全,快速,舒適。   

凌雲這支三十一人的隊伍,也同樣選擇了這時代最便捷的水路。他們沒有僱船,而是直接有自己的一隻小型船隊,由三條不算太大的船隻組成。從揚州出發,沿刊溝北上至淮河,然後再從清口入泗水北上至徐州,再走陸路折向東到宋州,再從那經汴河到洛陽附近的滎陽,從那裡換乘船隻,渡黃河入河北,再一路北上直達營州。這是一張復雜的行程計劃表,一路上得數次轉換車船。不過主要還是水路乘船為主,陸上乘車為輔。   

他們和其它的十餘支隊伍於同一天離開高家莊,迎著春風,匯入江南的中心揚州,夾入無數的商旅之中,最後分道揚鑣。  

  最初從揚州到徐州這一路都還算順利,一路都是走的水路,刊溝、淮河、泗水幾乎已經連通在了一起,並不需要轉換船隻,就一路順利到達了徐州。

到了徐州之後,他們的船隻就無法繼續北上了,他們不得不將船隻留在徐州,然後從船上牽下馬匹乘馬西行向宋州,到達宋州之後才又能登船,順汴水直達洛陽附近的黃河汴口。越往北行,天氣越趨寒冷,四月初的江南,早已經是芳菲開盡,而過了徐州後的北方,天氣卻還似乎停留在初春的季節。   

越往北,道路越加難行,各條河流雖多,可很難有相互貫通之處,而且到了徐州以北的這塊北齊舊地,也明顯的不如江南的繁華。   

這塊地方,在十餘年前,還曾經是北齊、北周、南陳三家不斷征戰不休,爭奪不止的兵家要地。

甚至再往前推,自漢末三國起,這裡就是戰亂之地,西晉短暫的統一過後,中原長期陷入南北對峙局面,北方南征,南朝北伐,幾乎必然要在這一塊地方鏖戰不休,長期的戰亂,使得這塊黃淮流域,中原的富裕平原之地,卻十分的荒涼。

哪怕大隋平定天下已有多年,連南陳舊地都已經恢復繁華,甚至更盛往昔,可偏偏這塊地方,卻還一直沒什麼起色。   

很難想像,在均田制下的大隋治下,這里居然還會有許多荒蕪的田地。

戰亂不止,這裡的百姓人口減少極多,雖然經過十餘年的休養生息,可依然還是地廣人稀。在這裡,田地有的是,關鍵是沒有人種。

均田制下,家家都能分到上百畝地,可很多家庭都缺少壯勞力,也沒有耕牛,根本耕不了多少。

縱有大片土地,可粗耕之下,也只能勉強溫飽而已,這還是在如今的盛世之下。不難想像,一旦出現大的天災人禍,他們必然難以承擔。   

自滎陽補給過後,凌雲一隊人在黃河汴口僱傭了幾條船,乘人裝馬向東順水而行。黃河上緩慢行了三日,已經進入了滑州地界。

猛虎盟白馬堂燕雲十八騎之一的王保獨自來見凌雲,“大姐頭把虎、令、印、冊已經給三郎了吧?”     

凌雲點點頭,漫長的旅途讓他有些精神不振,這幾天甚至連上船頭看沿岸風景的心情都沒有了,每天只叫青蓮和木蘭兩丫頭陪他下下五子棋,有時也鬥斗地主。聽到王保問,他點頭,“嗯,薔薇已經把這些都交予我。”     

“那三郎看過名冊沒?”   

  “這些名冊都是用暗語所寫,而且裡面還有好多綠林切口,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費神,到現在還沒有看完呢。”

凌雲搖頭苦笑,這綠林花名冊,真正看的比當年考英語過級考試還要命。

“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也沒什麼問題,只是我們剛好到了滑州地界,前面就是東郡。那裡有我們的幾個朋友,我看三郎這些天連續趕路也有些煩悶了,不如咱們上岸去,正好休整幾日,另外,也見一見老朋友。如今三郎代掌盟主之位,正好可以順便告訴這裡的朋友一聲。”   

  凌雲微微一愣,這裡可是山東地界,不,按照隋時的說法,黃河以南地區算是河南地區,而黃河以北太行以東的地方,才算山東地區。

而猛虎盟的勢力不是在燕山一帶,稍帶著陰山一帶也有些勢力,怎麼現在卻連河南也有他們的朋友?

綠林好漢們的朋友,肯定不會是什麼正當的宦官豪強,說不定就是同道中人。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那名冊我也還沒看完,你就直說咱們這裡的朋友是誰?”     

“哎呀,要是讓單二哥知道三郎居然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肯定得罰三郎烈酒三杯。”王保搖頭笑道。   

“單二哥?”凌雲卻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氣,東郡,單二哥,綠林道上的朋友,我擦,這個單二哥不會就是那個他吧?   

“東郡二賢莊的二莊主,姓單名通字雄信,家中排行第二,道上都稱單二哥,可是河南道上響噹噹的人物。”王保介紹道。   

凌雲震驚當場,他沒有想到,這單二哥還真是那位瓦崗五虎上將飛將軍單雄信啊,簡直就是難以相信。

難道演義上的單雄信並非完全是演義,而是這位隋末的猛將真的曾經在道上混過?   

“單家原本也是雁北豪族,祖上是北魏武將,後來南下移居滑州東郡,建起二賢莊,是方圓百里遠近有名的大善人,修橋鋪路,贍養孤寡 ,真正的大善人。 ”

王保笑著解說道,不過凌雲卻挑了挑眉頭,既然這位單二哥祖上是北魏武將,南遷之後卻成了大善人,而且又還是綠林道上的朋友,這裡面就有些貓膩了。

莫非,這單雄信家表面是滑州的良善人家,暗中卻跟綠林朋友暗通往來,做著什麼生意不成。

將他的想法一說,王保這位彪悍好漢也震驚了,他沒想到凌雲失去以往的記憶後,居然還能憑著僅僅幾條線索,就把單家真正的身份猜測出來了。   

“三郎好見識,單二哥祖父二代都與北方綠林有著暗中聯繫,他們做的是幫北方綠林在中原銷臟的買賣,因此和道上朋友關係極好。到了單二哥這一代,單大郎憑藉著祖上兩代積攢的威望,在綠林之中更是混的如魚得水。當年慕容老當家在北方整合各方綠林勢力的時候,單大郎就積極與老當家合作,不但繼續原來與北方綠林好漢們的生意合作,而且他還開始插手河南的綠林勢力。當初慕容老當家之意,是要藉單家的江湖聲望地位,一起聯手整合河南的綠林,結果最後老當家早早仙去,未能見到這一天。”   

“那單家整合了河南的綠林?”     

“哪有這麼容易,當時單家以他們多年的名聲地位和財力再加上慕容老當家的聲威,都只勉強拉攏了一部份河南綠林出來,剛搞出點樣子,結果慕容老當家就死了,然後單大郎也死了。據說是失足落馬而死,哎,死的太讓人可惜了。”   

凌雲心中卻知道,慕容恪可不是病死的,那麼單通也絕不可能是不小心落馬摔死的。

極大的可能就是,單雄信大哥和慕容恪一樣都很有可能是當年朝廷的人,朝廷派人打入綠林之中,肯定是為了更好的控制他們。結果他們有失控可能,所以馬上被朝廷給幹掉了。

朝廷怎麼真可能讓人弄起一支強大的綠林聯盟,而且不受控制?   

“當初單家和我們猛虎盟關係極好,單二郎還常駐我們北方,那時他跟你的關係最好了,整天喊你三哥。”     

“單二哥多大?”凌雲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嗯,單二哥比你小一歲,今年十七。單大郎去世後,單二郎就接掌了二賢莊。當年單大郎拉起的那個河南綠林聯盟,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單二郎名義上是河南綠林盟主,實際上,真正聽他號令的根本沒有幾個,也只有一些曾經受他父兄恩澤的山寨還奉他為盟主。要不然,這河南綠林早就沒了。”

“不過二賢莊這些年依然還在經營著當初幾代人經營的銷臟買賣,因此過的不錯,而且他們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在東郡,二賢莊的單家那可是遠近有名的大善人。咱們既然到了單二哥的地界,無論如何也得過去見見,不然,單二哥知道咱們過門而不入,到時肯定會追到北疆去找你麻煩的。”   

我是單雄信的道上帶頭大哥,我擦!   

“老王,這東郡是不是還有幾個叫翟讓、黃君漢、徐世績的朋友啊?”凌雲忍不住問。   

“三郎說的翟讓、黃君漢兩個我倒是知道,翟讓是縣里法曹,黃君漢是縣里典獄長,都是和單家走的極近的,其實也一直和單家做著地下生意分一杯羹,是白道上的朋友。徐世績我倒沒聽過,不過滑州衛南縣倒有一個徐大善人徐蓋,他也是單二哥他們生意上的伙伴,跟咱們猛虎盟,以往也是有些來往的,關係還行。”     

凌雲感覺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徐蓋,那是徐世績他爹好不,徐世績也就是徐茂公,後來避諱李世民的名字,改為單名績,又被賜姓李的初唐名將雙李之一的李績啊。

還有翟讓,以後可是鼎鼎大名的瓦崗寨的創始人,扛把子,還有黃君漢,後來也成了李唐王朝的上柱國,大將軍,封國公。

全都是牛光閃閃的牛人啊。沒想到,他們居然全是他道上的朋友!   

現在,他真的有些迫不急待的想要見一見這些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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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秦二哥、來六郎

晨風從身披黃色軍袍的秦叔寶身上拂過,帶著幾分冷意,他的衣袍上沾著晨曦的白霧,在初升旭日所照射的紅光裡,重又蒸騰成了白霧,籠罩著他那方臉上的濃眉大眼。

周圍的晨霧銀波滾滾奔騰,朝陽照射下,晨間大路上這支隊伍士兵們的盔甲、刀槍閃閃生輝。秦叔寶挎著一把橫刀,背著一支長弓,腰間箭壺旁還有一對黃銅鐧。

他快步來到隊伍中間的馬車旁,那裡有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騎在馬上,一身紫袍。    “叔寶,此處何地?”   

  “稟報來公,此處已是滑州地界,前面不遠就是白馬縣。”年青的秦叔寶大聲回道。   

“白馬縣,哦,三國時,袁紹派上將顏良、郭圖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就是此處了。”馬上的中年大漢卻是新任建州刺史來護兒,來護兒本是南陳人,其父是個縣令,早逝,自小隨伯父伯母生活。

後伯父被鄰居欺負而死,來護兒銘記於心。等鄰居大擺宴席之日,來護兒帶著磨的鋒利的長刀直闖酒宴,當著眾賓客的面將仇人斬首,然後逃到了當時在隋治下的江北。

後來隋朝準備攻陳,來護兒主動加入了隋大將賀若弼帳下,成為一名偵察斥侯,多次立功,升為都督。

其後更隨賀若弼參與平陳之戰,隨楊素參與十年平江南叛亂之戰,隨蒲山公李寬平定汪文進叛亂,因功進位開府,授泉州刺史,進襄陽縣公。在泉州任上,來護兒恩威並施,盡心安撫泉州民眾。

不久前,江南高智慧餘黨盛道延興兵做亂,來護兒親自率兵旋即而定,根本沒有讓亂黨折騰起半點水花。   

天子聞訊十分滿意,特別派畫工繪下他的畫像,並進位柱國,封永寧郡公。

去歲末,來護兒奉詔入京,獲賜宮女、寶刀、駿馬、錦彩之物,其長子來楷並被授予極其榮譽的千牛備身,執掌千牛刀,成為民間俗稱的御前帶刀侍衛,此次出京,來護兒得以升任建州總管之職。

   “那顏良、郭圖攻下白馬沒?”馬車簾子掀開,一個才五六歲的小男孩探頭問,這是來護兒的十一子來恆。   

“攻下沒,攻下沒?”另一輛馬車裡也有個稍大些的男孩急著問,這是十二哥兒來濟。   

來護兒身側有一個和秦叔寶相仿年紀的青年,笑道:“這一路上你們不是每天讓叔寶給你們講三國志嗎,怎麼你們沒認真聽?”兩個小孩子雖然每天纏著父親的帳前親兵叔寶講三國志,可小孩心性都是聽過就忘,哪記的住那麼多。“再講講嘛,六哥。”   

  來六郎笑著道:“我可不給你們講,反正講了你們也記不住,浪費口水。要求,得求你們秦二哥去。”  

   “二哥,快跟我們講講,最後他們打下白馬了沒?”   

秦瓊本是齊州歷城人,祖父,父親都曾是北齊的低級官員,到他小時,北齊為北周所滅,山東的士人多為關隴貴族們排擠,父親也就回家讀書不再出仕。

叔寶今年二十二,幾年前娶了歷城的賈氏為妻。原本父親是希望他讀書,不過叔寶自幼習武,弓馬騎射嫻熟,書卻不喜讀。後來投軍,到了來護兒帳下聽令,因人穩重,辦事得力,武藝且好,很得來護兒看重,點了親兵夥長,手下管著九人。

因此也與來家諸位公子們關係很近,尤其是來家的六郎來整,也是喜喜馬弓兵書的,二人脾氣相投,平時並不拘於身份,只以兄弟相稱。   

“嗯,我跟十一郎十二郎講的三國志還沒講到這段呢。書上記載,袁紹圍白馬,是為保障主力大軍渡河南進。當時曹操正是在河南,接到急告之後,曹操率軍先佯裝在延津渡河,做出襲擊袁軍後方的態勢,誘使袁軍分兵延津,然後,曹操輕兵急進,奔襲白馬,攻其不備。”

“顏倉促迎戰,曹操派出麾下大將張遼、關羽進擊。關羽數万大軍戰陣之上,斬將奔旗,曹操揮軍衝殺,袁軍大敗潰散,遂解白馬之圍。關羽白馬斬顏良,說的就是此事此地了。”叔寶笑著對兩位小公子說道。   

“哇,萬人軍中斬將奪旗,關羽好厲害啊!”兩個小子都驚嘆叫道。  

  叔寶和來六郎目光相撞,都看出對方眼中同樣的欽佩讚歎之色,大丈夫當如是,萬人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斬將奪旗,催鋒陷陣。   

來護兒笑著點了點頭,“嗯,天色不早了,乾脆今天就在白馬城裡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他們南下赴任,本來走汴河水路轉為方便,奈何水路船隻太多,一路上倒是堵個不停,他急著上任,便乾脆沿黃河準備直到齊州,然後陸路到袞州,再經泗水乘船南下,避過汴河那段繁忙水路。

且這次奉了天恩,一家人只留了大郎和二郎三郎三個在京中,大郎做了備身千牛,二郎和三郎也在國子監讀書,夫人和其它子女得以一齊上任,有了家眷,便不能日夜趕路,看著天色,便提前安排好入夜之所。“叔寶,六郎,你們先去白馬城,預定好驛棧旅店,就不必驚動地方官上了。”   

  “是!”秦叔寶和來整依了吩咐,各自上馬,又叫了幾名親衛,一夥人拍馬向白馬城趕去。   

白馬縣是滑州治所,開皇元年之時,縣屬於汴州東郡,開皇三年,廢天下郡,只餘州縣二級,白馬屬汴州。到六年,析白馬縣南境置韋城縣,依舊屬汴州。開皇九年,置杞州,白馬為杞州治所。

開皇十六年,改杞州為滑州,白馬屬之。  

  白馬縣有白馬坡,也還有白馬津。白馬津是黃河中下游南岸的一個重要渡口,對面就是衛州衛縣,緊鄰著北岸的的沁水,隋朝六大糧倉之一的黎陽倉就在白馬津對面的衛州黎陽。

白馬津溝通南北,歷來是兵家要地。  

  白馬津渡口南面不遠,便是當年關羽斬顏良的白馬坡,在渡口與城池之間陸起一道山崗,樹木茂盛,也有幾分險惡。    此時的白馬坡樹林之中,卻有大隊黑衣人埋伏於此。  

  這些人個個高大魁梧,身著黑衣黑巾,蒙頭摭面,背弓握刀,目光中盡是狠戾之氣。   

“確定他們會經過此處嗎?”黑衣人中,一人沉聲問。  

  “打探的清楚,他們會從白馬津上岸,然後去白馬。白馬津去白馬城,此是必經之路。”一人回道。  

  “他們只有三十一人,數目可準確?”   

“全部三十一人,其中還有幾名老頭和丫環,真正能打的估計二十人。”

黑衣人有些得意的道:“也該叫他落在咱們手裡,此次楊廣本來給他派了三百名精銳護衛,再加上高家和慕容家的,不下千人。”  

“可他卻非得分成十餘支隊伍,自己只帶著三十人就敢獨自北上,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闖進來。咱們一直苦嘆打草驚蛇,恐怕再無機會得手。卻不料,老天這麼有眼,居然柳暗花明。這下,楊林小兒豈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  

   “嗯,不過也不要大意,這是我們最後的一機會。再是再不能得手,只怕再無機會。你們都應當知道,若是任務完不成,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下場。”黑衣人首領陰沉沉的道。  

  剛剛還得意著的那人頓時打了個冷顫,完不成任務,只有一個下場,死。這次南下,本以為任務會很簡單,可前後數次行動,都失敗了,反而打草驚蛇,引起了目標的警覺,而且還驚動了揚州的地頭蛇楊廣,幾次被發覺,損失了很多人手。

這確實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機會,若再不成功,他們絕對不可能再有機會了。而任務失敗,等待他們這些一而再再而三失敗之人的將只有死路一條。  

  “除了目標人物,其餘的一個活口也不留,格殺勿論。”   

“是!”  

   為了這次行動,黑衣人可謂是孤注一擲,全力以赴。他把所有剩下的人手都集中於此,足足八十一人。並且,他們還攜帶了強弓勁弩,並且刀劍之上全都餵了毒。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人,除了目標之外。當然,每個黑衣人的衣領之上,也都還綁著一枚毒囊,一旦失手被擒,立即服毒而死,絕不會洩露任何身份。

他們身上的衣服,拿著的刀槍武器弓弩,全都是最做過防備的,就算落入敵手,也絕對能保證對方無法順藤摸瓜,牽製到他們身後的任何一人。   

八十一人埋伏三十一人,而且對方還有老人女婢,且是有備對無算,他們足以自信,這次絕對能一戰功成,一舉得手,順利的完成任務。  

  “老大,這個楊林究竟是什麼人物?為什麼上面要如此興師動眾的拿下他。而且,這小子不但是北疆綠林,而且竟然還跟高家扯上了關係,如今又好像和晉王楊廣牽扯上了。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閉嘴,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記的不記,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行事準則了嗎?”

黑衣首領雖然也早有這些疑惑,可他還是第一時間喝止了手下,不過他的心裡卻反而更加的煩燥起來,他知道,自己也許已經不知不覺的捲入了一場要命的風暴之中,隨時有可能被撕的粉碎,可他,有選擇的餘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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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白馬坡

“話說只見關公奮然上馬,倒提青龍刀,跑下山來,鳳目圓睜,蠶眉直豎,直衝彼陣。河北軍如波開浪裂,關公徑奔顏良。顏良正在麾蓋下,見關公衝來,方欲問時,關公赤兔馬快,早已跑到面前;顏良措手不及,被雲長手起一刀,刺於馬下。忽地下馬,割了顏良首級,拴於馬項之下,飛身上馬,提刀出陣,如入無人之境...”     

凌雲和眾人在白馬津下船,取了坐騎一路上向滑州白馬城而來,在木蘭和青蓮兩丫頭的吹捧之下,凌雲這個說書大師也就只好給司馬德戡、楊威、王保、裴禮等一眾人再講起了曾在高家莊引起無數莊丁侍女們拍掌叫好的三國演義。

特別是在關公當年斬顏良的白馬坡下講這一段,真正是絕配,聽的不管是從燕山來的燕雲十八騎之一的好漢王保,還是楊廣的心腹侍官司馬德戡和楊威等人都興奮萬分,連聲叫好,就是裴禮這樣的老狐狸都聽的眼中異彩連連,根本沒想到這位白馬銀槍易三郎,居然還有這麼好的口才,講的出這麼好的故事。   

凌雲說的高興,眾人聽的興奮,緩緩經過白馬坡下。   

正說到最精彩的時候,忽見前面奔來一隊人馬,看似哪家大族出行,十餘駕華麗馬車,高頭大馬,隨行奴僕成群,鮮衣怒馬,真正是大家氣派,一行上百人把整條道路都給佔了。

凌雲正要叫自己這邊往路邊讓下,卻只見那邊奔出來一個青衣僕從策馬奔至,趕到面前甩了一聲響鞭,囂張萬分的道:“滎陽鄭家車隊,速速讓行!”說話的時候,十足的狗眼看人低的行徑。   

凌雲一行人這次出行,十分低調,只是普通商隊裝扮。

商人在這個時代,還是身份低微的。僕人如此嘴臉倒也正常,畢竟,一句滎陽鄭氏,代表著無數風光權勢。

雖說鄭氏自隋一統天下後,做為關東五姓七高門之一的滎陽鄭氏榮光不似當年,被當權的關隴貴族們排斥,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此時依然是天下名門。

區區幾個商人,他 們確實有藐視的資格。凌雲對這樣的情況見慣不已,不以為意。可這僕人的囂張卻惹怒了王保。   

王保是什麼人?

北方綠林好漢,而且還是北方第一綠林勢力猛虎盟的人,是猛虎盟最強力 的堂主易三郎帳下燕雲十八騎的老大。王保二字,在燕山,那可是有小兒止啼的作用。

到了這裡,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僕役給喝斥,這還了得。

更何況,他剛剛明明看到晉王府那邊來的司馬德戡、裴禮等有人看他們笑話的打算。若只是自己的面子,暫時放一放也就算了。

可若就這樣算了,丟的可還有堂堂北方綠林十三太保易三郎的面子,而且還得在司馬德戡那些人面前丟,這怎麼可以。   

王保一扯馬疆,拍馬越眾上前,開口便罵道:“你這廝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憑什麼狗眼看人低,竟敢如此囂張,要替你家主人招禍嗎?”  

那僕役本以為報出鄭氏家名,對面的這夥商隊定然乘乘讓開路來。

卻沒想到,對面這大漢居然還敢口出狂言,心下雖然一緊,感到些壓抑。

可回頭一看鄭氏的豪華車隊,又看到車隊前護衛隊頭那微皺不滿的眉頭,登時又充滿了膽氣,甩了一記響鞭,喝道:“哪來的賤商雜役,竟敢衝撞鄭家的車隊,就算是個土罐也有兩個耳朵,不知道滎陽鄭氏的名字麼,敢衝撞鄭家車隊,你倒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罷,居然手一揮就把鞭子向王保頭上抽來。   

王保這下是怒極而笑,滎陽鄭氏的名頭當然大,若一般人碰到他們還真不敢衝撞。可這裡的人,有哪個怕鄭氏的?   

他堂堂燕山綠林好漢,最不怕的就是這些名門,平時若碰上,說不得還正好做一票無本買賣,還省了打探的力氣,直接捆了還能換點錢財。而高家這邊的也差不多,他們連當今天子的反都敢造,還怕一個鄭氏。

想當初,鄭氏也不過是他們齊國之下的一個大族罷了。自然而然,裴禮楊威等人更不懼鄭家了,他們是晉王的人,鄭家再大,大的過當今皇家麼?

而且他們眼光極好,一看這僕役行事如此囂張跋扈,就能估計這夥人就算是鄭氏的,肯定也決不會是滎陽鄭氏的嫡系主家,頂多是什麼偏房旁支罷了。   

“來的好!”王保一聲喝,待鞭子揮到近前,直接伸手一抓,鞭子已經被他牢牢抓在手中。那僕役用力扯了幾扯,結果紋絲不動,用盡了吃奶力氣,依然動不得分毫。

他乾脆雙手握著鞭子,全身後仰,正用全力,手中鞭子卻突然一鬆,原來王保已經鬆手,僕役措手不及,還在往後使力,這一下空了,整個人頓時自己向後摔了過去,直接滾落馬下,摔了個狗啃泥,嘴也摔破了,帽子也跌落了,狼狽萬分。   

這邊的小衝突,那邊鄭家的人也看在眼裡。見鬧成這樣,前面一輛車簾掀開了下,裡面人對護衛隊頭說了幾句話。

護衛隊頭得了令,便氣勢洶洶的一招手,頓時一大群的家丁提槍帶棒就衝了過來。   

凌雲看到這裡,也不由的有些意外,本以為車裡的鄭家人會妥善公正處置,卻不料居然是要倚強欺弱,侍眾凌寡。   

高丁等高家四隊頭再看不下去了,他們行事低調,不代表他們就怕麻煩。

何況,他們也清楚的知道,如今他們的姑爺背後,可是還有朝廷皇家的晉王撐腰呢。就是真把天捅出個窟窿來,也沒有擺不平的。

當下,不再多說,各人都直接從馬鞍旁的布袋裡抽出長短傢伙來,催馬而上。

一群鄭氏家僕,平時欺負下普通小百姓,自然是狗仗人勢,耀武揚威。

可此時面對著晉王府精銳、北方綠林好漢,北齊昔日的禁軍校尉們時,立即就成了土雞瓦狗,根本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連個死字都不知道要怎麼寫。

幾乎就是一照面,數倍於凌雲這邊的鄭家護衛,就被打了個落花流水。這還是凌雲這邊手下留情,只是存了教訓下的心思而已。若不然,剛才這一下,絕對不會有能再爬起來喘氣的了。   

鄭家馬車裡的人意外驚訝了下,卻似乎沒鬧明白形勢,不但沒就經退讓,反而惱羞成怒,把剩下的家僕也全趕過來了。   

“三郎,乾脆把這些蠢豬全都給宰了算了。”王保提著把厚背砍山刀,鋒利的刀鋒在臉上來回刮著,冷冷的道。   

“不要亂來。”凌雲制止他,滎陽鄭氏確是名門,教訓下鄭家僕人沒什麼,可若在這裡把鄭家人都給宰了,這事可就大了。

本朝關隴貴族雖然壓制山東高門,可也頂多就是打壓,還沒有到公然敢隨意滅了人家的地步。

就算他是楊廣的私生子,這樣的事情做下了,也很難圓場。現在他需要的就是低調,一旦他楊廣私生子的身份爆光,不光楊廣會很麻煩,最危險的還是他。   

正說話間,卻突聽一聲慘叫響起,只見一個奔跑過來的鄭氏家丁突然向前一栽,撲倒在地。

凌雲看的清楚,只見這個慘叫著倒下的僕人,喉間正中一箭。

凌雲一怔,還以為是自己這邊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正要制止,卻又聽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甚至有一支箭帶著破空聲堪堪就擦著他的臉而過,嚇他一跳。   

“樹林中有埋伏,敵襲!”王保反應迅速,一邊迅速的翻身落馬,一馬大聲的喊道。   

凌雲的隊伍反應迅速,很快就圍在了一起,大家都下了馬,把凌雲和高伯、木蘭等老人女子護在中間。

遇到突襲,敵情不明,隊伍中又有老人女人,此時並不適合衝進林子,或者立即策馬後退。騎在馬上,目標太明顯了,很容易被箭射中。

相反,下馬圍圈,可以躲避箭支,還能組成有效防禦,以查明情況。   

凌雲這邊離林子那邊突襲的人有些距離,並沒有人受傷。

倒是鄭氏這邊,他們本來就只是些普通家丁而已,剛又被凌雲這邊教訓了一頓,還有好多人在地上沒起來。突然遇箭襲,根本反應不過來。

轉眼間,已經有一大群人中箭倒地,哭爹喊娘慘叫不已。他們根本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林中射箭的人是和那隊商人一伙的,以為遇到了攔路的馬賊,而那伙先前擋路的商人,自然就是馬賊假扮。   

“情況不太妙,來者不善,我們遇上對手了。都是上好的強弓,還有勁弩,他娘的,對方有備而來,他們要麼就是沖我們來的,要麼是衝著鄭家來的。”王保擦了把臉上的汗水灰塵說道。   

凌雲趴在地上,這樣對最大程度的躲避箭支,藏身於馬鞍後,皺眉道:“我覺得鄭氏只是被我們牽累了而已,對方很明顯是沖我們來的,或者說是沖我來的。”     

他對這襲擊並不陌生,他穿越而來就是因為易風受過一次這樣的襲擊而且中箭掛了。

當初,他想不明白到底誰要殺他,可現在,他很清楚是誰要殺他。楊廣也跟他說過,太子的死士黑鐵衛要刺殺他,原因很明顯,估計是他楊廣私生子的身份被太子知道了。

不過凌雲分析,對方並不是想要殺他,而應當是要活捉他才對。因為死了的他,對楊廣就沒威脅了。

如果他活著落入太子之死,他這楊廣私生子的身份一旦捅到天子麵前,那楊廣就樂子大了。   

本以為離開揚州之後,麻煩也就去了。卻不曾想到,居然在這裡也遇上了黑鐵衛。   

“是太子的人。”凌雲轉頭對司馬德戡、楊威和裴禮這三位晉王府特派員說到。   

司馬德戡探頭看了看外面的箭雨紛飛,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鄭氏一百餘人已經差不多都倒下了,剩下的倖存者也全都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對方至少一隊人馬以上,看情況,可能一百左右,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有強弓還有勁弩,嗯,箭上還有劇毒,中者立斃。”   

裴禮的臉色很難看,甚至有些蒼白,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黑鐵衛的襲擊了,可對方連箭上都要喂毒就是頭一次了。這充分說明對方完全是有備而來,而且志在必得。   

“司馬都督、楊都督,晉王的命令還記得吧,無論如何,都得保護易公子的安全。”   

易風不緊緊是楊廣的私生子,還是他計劃中的關鍵一步。派他們幾員心腹親信前來,正是為確保這一切的順利。   

司馬德戡臉色也很難看,當初易風堅決不同意他帶大隊護衛同行的計劃,現在可好,對方一下子上百人在此伏擊,而他們能上的卻只有二十,一打五,對方還有強弓勁弩,並且箭上有毒。  

  王保卻似乎對眼前的情況依然保持著樂觀態度,或者說多年刀頭舔血的綠林生涯,讓他早看貫了生死。

“他奶奶的,現在倒要感謝下這趕死的鄭家了,若不是他們跟我們在這裡磨唧,只怕咱們就一腳踏入埋伏圈了。那樂子可就大了啊."   

高甲也笑著點點頭,一邊不緊不慢的給自己的騎弓上弦,“估計是怕我們發現吧,畢竟這裡打起來,萬一有人往他們那邊竄,到時他們也就藏不住了。”

凌雲也認為他說的有道理,他們和黑鐵衛埋伏的地方很近,剛才與鄭家衝突,隨時有可能會打到那邊樹林邊去,那些人也怕給暴露了行蹤,乾脆下狠手,連著鄭家的人一快收拾了。

反正對他們來說,增添百餘鄭家人,不過就是摟草打兔子而已。   

“哎,楊廣家的兩個小侍從,一會我跟幾個弟兄鐙裡藏身衝過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帶幾個人從另一邊繞到他們側後面去,高家兄弟留在這裡保護三郎,咱們殺他個落花流水,也如關公一樣如入他個無人之境!”王保拎著刀提出反擊計劃。   

“我跟大家一起!”凌雲道。   

高伯卻在一邊道:“小甲你們四個護著姑爺一起上,這裡留我們三個老東西照顧兩丫頭就好了。別看我們老,誰也別想占我們便宜,一石的弓也還能連發十箭的!”     

這個時候不是客氣的時候,打不通敵人,大家都別想活下來。   

“也好,魏豹,你小子以前去過二賢莊對吧。”凌雲轉頭對魏豹道。   

“是的三哥,以前跟單二哥一起去過二賢莊。”   

“這就好,一會我們發起反擊的時候,你立即騎馬趕去二賢莊報信求援,明白嗎。”二十多人打上百個,十分危險,凌雲必須得派人去搬援兵。   

魏豹鄭重的點頭,上次他丟失了易風,心裡難過的發瘋,幾次尋上黑鐵衛報仇,受傷無數,差點死掉,最後一次還是薔薇趕到救了他。

再見凌雲後,卻沒受到半點責怪,如今凌雲交給他這麼得要的任務,信任依舊,他如何不感動。

“三哥,我一定最快速度把救兵帶回來。”     

在場沒有人提出讓凌雲去搬救兵,並非是因為凌雲失憶不記得二賢莊和單雄信。而是凌雲的身份,更適合留在這裡。

今日只是一場小戰鬥,將來還會有更多危險的大場面,凌云如果連這點都扛不住,以後如何能號令更多的人?   

凌雲拔劍拍馬,白龍駒立即從地上站起,小狼灰風緊隨其後。   

“駕!”

冒著箭雨,凌雲和二十餘人分成三隊,王保等猛虎盟的一小隊人從正面依靠精湛的騎術衝擊,凌雲率高家莊的人,司馬德戡和楊威率晉王府的一隊人,大家從兩側衝擊樹木兩翼。   

一時間,馬蹄如雷,箭矢如雨,白馬坡前,喊殺聲四起,金鐵交加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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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不打不相識

白馬坡前,司馬德戡和凌雲各率一隊人馬乘著王保等人正面吸引了黑鐵衛的注意之時,成功從兩側迅疾突入林中黑衣人兩翼。

白龍駒西域寶馬,速度飛快,一名黑衣人正倚在樹後張弓瞄準,凌雲已經飛馬而至,手中七星龍泉寶劍用力劈斬,那人躲避不及,興弓格檔。

龍泉寶劍犀利,凌雲勢沉力猛,寶劍直接斬斷了長弓,然後再劈砍在了黑衣人頭頂,如切瓜一般將腦袋劈開,紅的白的濺上半空。高家四將也是了得,樹林之中不適長兵,他們各自拿著橫刀長劍、鋼鞭銅簡等左劈右砍,轉眼切入黑衣人陣中。

另一邊的司馬德戡和楊威也是年青勇猛了得,帶著手下數名晉王親軍精銳,無人可擋。   

三路猛攻之下,樹林之中的黑衣人終於被逼的衝出林來,結群對陣,想要倚多凌寡。   

“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黑衣首領棄了長弓,提著鐵槍催馬上前,大聲喝令。    那面司馬德戡聞言,冷笑回應:“通通格殺勿論,殺!”     

兩邊各自騎馬往來撕殺,不過凌雲這邊還是漸處下風。剛突襲的氣勢一過,人數上的劣勢終顯出來,與五倍於已的黑衣人撕殺,並非勇猛就能彌補的過來的。

不過大家也知道凌雲已經派人去了二賢莊搬救兵,而且這裡畢竟是白馬津通往白馬城的要道,路上行人不斷,相信只要頂住攻勢,必會有人發現這裡打鬥,到時官兵也會趕來。   

凌雲預計的沒錯,這裡確實是一條要道,平時人來人往。剛剛碰到了鄭氏大隊人馬出行,轉眼秦叔寶和來整又帶著一隊人趕往白馬城途經此地。

兩人剛接近附近,便聽的前面喊殺連天,都不由的目露驚訝。這裡可是中原,距離洛陽不遠,怎麼大白天的也有撕殺?

兩個年青人都是不怕事的人,叔寶和六郎在泉州時,都跟著來護兒上陣討過叛亂,實打實的經過點陣,還斬過首級立過軍功。此時聽到喊殺聲不但沒有畏懼,反而露出興奮之色。   

來六郎對叔寶道:“莫不是遇上馬賊劫掠行商了,咱們過去看看。”   

二人拍馬加鞭帶著一隊人加快速度,剛接近,遠遠便看到六七十人黑衣黑巾,正圍著一群人在內攻擊。雖然不能確定被圍人身份,可一看那些黑衣人藏頭摭面的樣子就不是好人。

來六郎路見不平,“本以為東南之地偏僻,民風彪悍野蠻,盜賊常有也便罷了。你看這中原腹地,州城之郊,不上數十里之地,居然也有賊人如此囂張攔路搶劫?”   

叔寶指著那撕殺陣地道:“你看那裡,地上滿是屍首,不下百具,婦孺都有,還有那邊,只個老人婦女躲在後面,這些人真是太過兇殘,毫無人性,不但劫財而且如此傷人性命。如此路見不平之事,如何無視?六郎,咱們堂堂朝廷官兵,正當伸張正義,主持公道,且上去助他們一陣。”   

來六郎血氣方剛,最見不得這種情形,當下毫不猶豫點頭,“二哥說的有理,一起上前,駕!”說完,抽出佩刀,催馬上前。   

來六郎策馬提刀在前,秦叔寶也跟著馬上抽出黃銅鐧,一夾胯下黃驃馬,手一揮,帶著身後幾名兄弟一起衝將過來。   

“賊子休得猖狂,六爺來也!”來六郎人未至,卻已經先聲奪人,一聲大喝,好似牙縫裡迸出春雷,舌尖上震起霹靂。   

這邊黑衣人見突然半路殺出來一隊黃袍官兵,都不由的有些驚訝慌亂。不過等看到只有十騎時,提起的心又恢復了點,十人而已,杯水車薪,加起來依然不到他們半數,只是來送死而已。

他還以為來的只是本地府兵,不以為意,卻不知來的是來六郎和秦二哥,帶的小隊兵丁也都是剛在東南剿滅叛亂的精兵猛卒。“老三,你帶幾個人解決他們。”

黑衣人首領手中刀一揮,另一名黑衣人立即大叫招呼了四五名黑衣人迎將上去。   

來六郎雖然年青,可卻是來家諸兄弟中,最得其父勇猛真傳之人,平時一手家傳的鐵槍之術舞的非凡,且膂力極強,他胯下的馬也快,乃是這次入京朝見天子時天子所賜御馬。

一騎當先,老三當頭迎上,六郎見來人舞著一支狼牙棒,便收了刀,從馬鞍旁摘了鐵槍,一聲大喝,槍出如龍,直接如蛟龍一般的奔向老三面門,老三舉棒就砸,結果槍棒交加,老三的狼牙棒卻反而被彈開。

他驚訝的不能相信,沉重猙獰的狼牙棒居然擋不住一把槍,來不及再做反應,來六郎的鐵槍已經如蛟龍出海,毒蛇出洞,帶著風嘯直接洞穿了老三的咽喉,一湧鮮血飆出,老三墜落馬下,死不瞑目。   

那邊秦瓊緊隨其後拍馬趕上,舞起兩條鐧來,一人獨戰雙賊,不慌不忙,只幾個回合,就已經一鐧一個將兩人打落馬下。其餘幾個迎上來的黑衣人,也都被來家親兵一擁而上,滅了個乾乾淨淨。   

剛剛黑衣人還倚仗著人多,把凌雲等人逼的苦苦支撐,眼見就要得手。

這時遇到來六郎和秦二哥,半路殺出,幾下就砍翻了他派上去迎擋的手下,一時間凌雲和叔寶他們兩邊里外夾攻,頓時士氣大振,場上形勢立變,憑著這股氣勢,三十來人,竟然一下子把人數倍於已的黑衣人給打壓下去,攻守易勢。   

凌雲騎著白龍駒,揮劍四處砍殺,努力與叔寶他們匯合一處。那邊高明月等老人婦女們見到場上形勢大變,也顧不得安危,個個早已經披了皮甲提了刀槍,玉面含威,策馬趕來助功。

她也看的清楚,場上形勢雖然自家這邊大好,但也只是因新來的這拔朋友打了對方個措手不及,真論起來,對方還是明顯數量佔優的。

高明月帶著木蘭、青蓮兩丫頭,後面高伯、張叔、錢叔三個老人也是奮起餘威,提槍張弓,趕上前來,意圖乘勢翻轉局勢。   

弓弦一響,遠處一名正要從後面圍攻凌雲的一名黑衣人背心中箭,應聲而倒。高明月面帶興奮,高聲道:“姐夫,當心!”   

木蘭和青蓮兩丫頭也各執一把騎弓,在後張弓放箭,雖然十箭有九箭落空,可也給她們偷冷子射中幾人,張伯三個老人個個提槍握刀,在一邊護著這三個女弓箭手,幾個想靠近的黑衣人,最後都因輕視幾個鬚髮花白的老頭而飲恨而亡,做了他們的刀下鬼,槍下魂。   

凌雲在一邊看的是大為驚喜,沒有想到高明月如此膽識如此好箭術,連青蓮和木蘭兩丫頭都竟然不只是會端茶倒水,鋪床疊被,除了會騎術外,她們居然真的是能馬上開弓,放箭射人。   

幾名女將表現驚人,凌雲這邊形勢更振,一時間黑衣人反而苦苦支撐。   

黑衣人首領親自迎戰來六郎和秦瓊,三人戰成一團。黑衣人見自己竟然打不過兩個年青小輩,頓時氣苦,又見二人都穿著官衣,頓時喝道:“來者何人?竟敢相助逆賊!”     

來六郎笑道:“說的好笑,我明明見你們藏頭摭面,圍攻商旅,濫殺無辜,居然還敢胡言亂語?”     

“小子,對面之人乃是叛黨逆賊,北齊餘孽,你們休的不識好歹,分不清忠奸!”     

秦瓊道:“看你們濫殺無辜,又藏頭摭面,明明你們才是歹人,路見不平,我們是來打抱不平的,識相的,就下馬棄械,隨我們往官府走一趟。”   

“我們的事,你不要管。你要是多事,碰巧連你的性命也得饒上,依我相勸,趕緊快走!”     

來六郎冷笑:“不行,我非要管這場閒事。 ”   

黑衣人首領怒極,“這們這是自尋死路,我乃...”

他話還未說完,秦瓊手中雙鐧一舞,已經砸將下來,黑衣人擋住。

來護兒鐵槍又至,他只得抽槍再擋,秦瓊卻抽鐧再次一砸,直接砸在他的槍桿上,將他的長槍磕飛,然後另一隻鐧隨後又至,一鐧正中黑衣人首領肋下,打的他往前一栽,噴出一口血來。   

黑衣人只覺渾身都要似散假一般,當下知道遇到勁敵,再見四周手下,此時反落於下風,眼前一黑,差點摔落馬下。知道事不可為,只得招手一揮,帶馬向空處而逃。   

眾黑衣人見首領敗退,紛紛敗退下去,狼狽而逃。   

“窮寇勿追!”凌雲叫住王保等欲追擊之人,剛才這場戰鬥,打的極是凶險,若非關鍵之時有人相助,還有高明月等人也來拼命,只怕他們都很難堅持下來。

眼下雖勝,可對方依然還有三四十人,若萬一追過去,對方還有埋伏,那就糟糕了。   

那邊秦瓊來整也都勒停馬,沒有繼續追擊。   

凌雲迎上前來,“多謝幾位仗義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盡。還不知道諸位尊姓大名,在何處任職?”     

秦瓊馬上收鐧,拱手道:“在下姓秦如瓊,乃是新任建州總管來刺史帳下親衛,這位是我們來總管第六子,來六郎是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義不容辭之事,這位公子無須道謝。”     

凌雲聞言瞪大眼睛,失聲驚道:“你就是秦瓊秦叔寶秦二哥,馬踏黃河兩岸,鐧打九州三十六府一百單八縣,鎮山東半邊天,孝母似專諸,交友賽孟嘗的神拳太保秦瓊秦叔寶?”

一時激動之下,凌雲竟然把演義中的那位秦二哥的江湖名號給報了出來。   

這一長串威風凜凜的名號一報出來,立即震驚了場上所有的人,大家都將目光望向秦瓊,燕雲十八騎的老大王保望向那個年青使鐧的軍士,心中不由的震驚,難道這個年青人竟然是綠林中威名赫赫之輩?

為什麼那麼響亮的名頭他從來都沒聽過呢,難道是三郎從剛接手的綠林花名冊中看到的?   

不說眾人驚訝,馬上的秦瓊也震驚了,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馬踏黃河兩岸,鐧打九州三十六府一百單八縣,鎮山東半邊天,孝母似專諸,交友賽孟嚐的神拳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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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英雄會

話一出口,再一看秦瓊疑惑不解的一臉茫然樣,凌雲也終於回過神來,哎,自己一看到秦瓊過於激動,以致於把演義和真實的歷史給混淆了。

這也並不能怪他,實在是一提起隋唐之際的英雄們,秦叔寶就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英雄好漢。說起隋唐故事,秦二哥必然得是主角啊。凌雲小時候聽單田芳的隋唐演義,對於里面義薄雲天的二哥充滿崇拜,秦叔寶絕對是他以上中隋唐時代絕對的天王偶像。以致於一聽到秦瓊秦叔寶的名字時,一時恍惚,激動的脫口而出說了這麼幾句其它人看來莫名其妙的話。   

“這位公子,在下齊州歷城秦瓊秦叔寶,不過只是新任建州總管來公帳下一親兵馬前卒,可當不得這位公子的謬讚。雖萍水相逢,可路見不平有人踩,某也只是做了該做之事而已。”

秦瓊愣了下後,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回道,他並沒其它想法,只是以為對方剛遇凶險,得他們所救,因此一時感激之下才說了這麼些誇張的感激之言而已。   

凌雲此時仔細的打量著馬上跳下來的叔寶,只見他身高六尺開外,虎背熊腰,雙肩抱攏,頭戴一頂折巾,身穿一件黃色的隋軍軍袍,皂色長靴。

一張方字臉,面似淡金,劍眉虎目,頜下才微微冒出些短鬚,胯下一匹黃馬,人如虎馬如龍,馬也精神,人也威武。手中一對瓦面金裝鐧,更是襯托著他威武不凡。   

雖然長的有些太年青了點,與心目中那位秦二哥微微有些出入,可依然不由的讓凌雲在心中大嘆一聲,果然不愧是隋唐第一英雄,秦瓊秦叔寶。   

“無論如何,都得感謝秦兄仗義相救,還得多謝這位來公子與諸位兄台。”凌雲笑笑,上前感謝道。

雖然如今的叔寶只是來護兒帳下親兵,可這卻一點也不會降低他在凌雲心中的英雄形像,何況,剛剛還多虧了他伏義出手相救。

對於來六郎,凌雲也是說了許多稱讚之語。

來護兒和來六郎這兩個名字凌雲是不陌生的,演義之中,來護兒是山東兵馬監軍使,人稱鐵槍將,是四猛中的第二猛,與秦瓊關係不睦。

後來群雄反山東時,來護兒被羅士信殺死,另有些故事中,來護兒又與秦瓊關係很好,是濟南偏將,後來打瓦崗山時,被大刀王君可所殺。   

不過在此時真實的歷史中,來護兒卻是一位猛將,曾隨朝中名將賀若弼、楊素,以及李密的老爹李寬等人征戰,使的也確實是鐵槍,以勇猛聞名,很得天子楊堅賞識,如今剛升任建州總管。

而以凌雲的記憶,這位來護兒現在雖才剛晉升郡公,但不久將來,會得封榮國公尊銜,並且在往後大隋數次征遼之中,來護兒都將出任水陸元帥,統帥水師渡海征遼。

這是位勇猛無比的老將,曾經隻手闖入仇家宴廳殺人後揚長而去,也曾親率大軍渡海攻入高麗的平壤城中。

而來六郎這個名字他也不陌生,隋末烽火四起,叛亂不斷,當時各路叛軍都曾傳言,最怕來六郎。   

他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樣一個地點,這樣一個時間,與秦瓊相識,還與來六郎相識。   

來六郎也上前來,道:“這些賊人太過囂張,青天白日之下攔路搶劫,濫殺無辜。”   

凌雲搖了搖頭,道,“六郎有所不知,這些黑衣人並非普通盜匪馬賊,他們其實是太子的死士,黑鐵衛。他們此前已經多次襲擊某,欲致某於死地,沒想到一路追到了這裡,還連累了路過此過的許多滎陽鄭家車隊。”   

來六郎原本還以為凌雲等人也是滎陽鄭家車隊的人,本以為是馬賊看上了鄭氏的財物,想要殺人劫財綁票,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是太子的人。

來六郎父親是朝廷邊疆大員,自然也知道太子身邊確實有支暗衛叫黑鐵衛。明白自己等人剛打了太子楊廣的黑鐵衛,嚇的出了一身冷汗。來護兒雖然剛升任一州總管,還晉位郡公,可大隋的總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郡公更是多如牛毛,來家跟堂堂太子一比,那真是天壤雲泥之別。當下不由的失聲驚呼出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秦叔寶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勉強還保持著冷靜,問道:“但不知道他們為何蒙頭摭面在此伏殺諸位,且連無辜路人也不肯放過?”   

凌雲道:“在下乃是晉王帳下兵曹參軍,此番奉命前往遼東公幹。”  

“若只是如此,黑鐵衛為何要伏殺諸位?”秦瓊依然覺得這不是理由。   

“秦叔好眼力,”

凌雲稱讚一聲,卻不再隱瞞,直接道:“實不相瞞,在下除了是晉王帳下兵曹參軍之外,還是晉王曾失散多年的私生子,最近才剛與晉王重新相認。”   

這個消息可比剛才被告之黑衣人是太子黑鐵衛還要讓人震驚了,來六郎和秦叔寶幾乎是馬上就醒悟過來為什麼凌雲先前說數次遭遇黑鐵衛的伏擊了,誰都知道當今獨孤皇后善妒,不但不讓自己的丈夫寵愛其它女人,就是自己的兒子,她也看不得他們寵信妾侍。

太子失寵,小道消息傳言,據說與他龐信小妾雲昭訓而冷落太子妃元氏有很大關係,他與幾個妾生了十個兒子,卻與太子妃無出,數年前太子妃突然暴斃,當時獨孤後曾說元氏是被雲氏讓醫人毒殺。而二皇子晉王楊廣,天下賢名,極得二聖喜歡,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好女色,與晉王妃蕭氏夫妻和睦,楊廣只有兩個兒子,還全是蕭妃所出。   

現在楊廣有了一個這麼大的私生子,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消息,若是傳揚開來,讓皇帝皇后知道,那麼,對楊廣就是個絕對的壞消息,而對太子來說,這下兄弟兩人的品格都拉平了。   

雖然知道了答案,可來護兒一點也不覺得輕鬆半點。他怎麼也沒想到,一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居然就這樣捲入到了最凶險的太子與晉王的爭鬥之中。他更解的是,凌雲為何要告訴他這一切。難道他這個私生子身份不是應當越隱秘才越好嗎?   

凌雲當然清楚自己的這個身份得低調隱秘,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既然碰到的是秦叔寶和來六郎,那麼凌雲便不打算騙他們。

況且,他們剛剛幫了自己,這個時候騙他們很沒義氣,他們救了自己,也就等於無意中得罪了太子一黨,若事情傳出去,會對他們很不利。現在把這些說出來,也是為他們好,讓他們早做防範。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凌云不想因為一時說謊,而在他們面前留下不好印象,失去結交這兩人的機會。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要想辦法跟叔寶和六郎結交。這兩人不但是少年英豪,而且他們背後的來護兒,也是一位擁有很大影響力的人物。   

“秦兄來兄,某不想騙你們,今日二位義氣相助,可也無意中得罪下了太子一黨。回頭太子可能會因此遷怒於來公,現在如實相告,諸位也可以早做些防備。”   

來六郎有些心亂如麻,無精打彩的道:“多謝易兄的坦誠,哎,怎麼也沒料到竟惹下這等麻煩。”     

“其實來兄也不必如此嘆氣,太子如此胡作非為,絕非將來明主。倒是晉王,向來賢明,這次你們因我們而得罪太子,若將來太子因此遷怒於來家,晉王定不會袖手旁觀。”凌雲安慰著道。   

來六郎卻輕鬆不起來,凌雲說的有些道理,可這前提卻是徹底的倒向晉王這一邊。

來六郎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心中悶悶不樂。也不顧凌雲的示好,匆匆告辭,跟叔寶策馬急急離開了。

畢竟,來家要如何選擇,這還得由來護兒來決定。現在來六郎,只是急著回去,把自己剛剛招惹下的禍事盡快告訴父親。   

“三郎怎麼就這樣讓他們走了?”裴禮在一邊說道。來護兒的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一員猛將,論起來,建州總管,那也是屬於晉王楊廣統轄的江東四十四州地之一。

只是以往和晉王之間算不得親密,若是藉此機會,把來家拉攏過來,是個不小功勞。   

“不急於一時!”凌雲揮了揮手,有的時候,你太過份熱情,只會把人嚇跑。凌雲只需要表現出足夠的感激,以及坦誠,再提出不錯的建議就足夠了。

他相信,來護兒知道如何選擇,而他也總會還有機會與秦瓊來整他們再會的。畢竟,來六郎剛不是說了來家的車隊就在不遠,今晚也是要在白馬城停歇的嘛,到時再去拜訪就是了。   

這邊來六和秦瓊二人悶悶不樂的低頭往回趕,正奔跑著,突然前面一陣烽煙起來,大隊人馬出現,當頭一個年青人提著一支猙獰的鐵槊,攔住去路,大喝一聲,嗓聲如雷:“呔,賊子休走!”     

來六郎抬頭一看,只見前方衝出一隊人馬,當前提槊那人,赤紅臉膛,絡腮大鬍鬚,人高馬大,威猛魁梧,身後跟著數十騎直奔而來。

看他們個個凶悍不似良人,來六第一反應就是剛敗退的那些黑衣人的援兵來了,當時不及多想,提起鐵槍大喝一聲:“賊子受死!”拍馬直衝而上。   

秦瓊見來六郎一言不合就殺將上去,也只得叫來身後一名兄弟讓他趕去後面報告易公子這邊情況,然後提了雙鐧殺將上去。   

凌雲正在打掃戰場,突見來家的一名親衛去而復返,報說前面又遇到賊人伏擊。

等那親衛述說了來人相貌打扮兵器之後,旁邊的王保突然拍腿大叫一聲,“不好,大水沖了龍王廟了,那拿著釘頭武器的乃是二賢莊的單二哥,那是他的金釘棗陽槊,他向來是紅臉膛,還有滿臉的絡腮紅鬍子,定是魏豹請來救援的,卻不想和來六郎秦兄弟他們誤會了。”     

凌雲一聽鬧這麼大個烏龍,當時也是嚇了一大跳,尼瑪,單二哥和秦二哥打起來了,這不論哪個打死了哪個,也真真是要死了。   

“上前帶路,走!”

凌雲迅速翻身上馬,急急趕去勸架。一邊策馬狂奔,凌雲一邊暗自祈盼,可千萬不要真出了意外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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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河南綠林

凌雲從第一眼就認定秦瓊是個值得相交的人,這就算是眼緣,一見投緣。

剛沒太過熱情強留著叔寶和來六郎,也是交友之法。

太過熱情,便會讓人心生警式防備,若心中有了防備反倒不美。原本打算到了白馬城,到時再正式去拜會來護兒,自然就能藉機再與叔寶相會。

算盤打的蠻好,誰料到,魏豹帶著單雄信他們趕到,卻誤將叔寶和來整他們誤為對頭,兩相誤會打起來了。   

魏豹先前飛馳趕到二賢莊尋著了單雄信,說及凌雲已到白馬坡時,單雄信意外驚喜。卻不料,魏豹一臉焦急的告之,凌雲居然在白馬坡遇伏擊,情況危急。

單雄信一聽是又驚且怒,驚的是上次易三哥匆匆南下都來沒的及到他莊中歇腳,之後就聽說失去了蹤跡,後來又聽說易三哥在揚州遇襲重受後失蹤,生死不明。

當時他就急的不行,本來當時就要南下,不過正好北疆猛虎盟的薔薇盟主又南下經過,委託他一個任務,讓他邀集河南的綠林好漢,稍後一起南下尋找救援易風。

單雄信和易風的關係那是極好的,當初單雄信的哥哥單達單雄忠雖名為河南綠林盟主,實際上,更像是猛虎盟的一個河南分舵。

兩家綠林是關係極好的,單雄信也就一直呆在燕山慕容家,當時單雄信十一,易風十二,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因此很快就相互投緣,玩在一起。

易風少年老成行事穩重,而單雄信則要稍衝動些,更多時候,單雄信都是跟凌雲焦不離孟的跟班。

後來凌雲為慕容恪執旗,單雄信就是護旗的傔旗。及至後來凌雲表現出眾,成為了慕容恪的義子十三太保,單雄信則因單雄忠與慕容恪是以兄弟相稱而沒投入慕容門下,但實際上兩人卻如親兄弟般鐵。

單雄信曾與凌雲並肩奮戰,生死與共,直到慕容恪死後單雄忠跟著身死,他不得不回到河南。   

可以說,單雄信跟凌雲的關係,甚至比他跟親大哥單達的關係還要親。   

這次他得了慕容薔薇的委託,下了英雄貼四處召集河南的綠林人馬。

為了請來眾綠林朋友幫忙,單雄信下了血本,每位寨主前來,給予十萬錢,每帶一名兄弟好手前來相助,再給一萬錢。而且還聲明,南下之後,到時還有重謝。

這份規則的懸賞,加上單家在江南綠林上的一聲舊名聲,還有他們家與綠林的生意渠道關係,不少山寨也都給足了面子,陸續來到二賢莊,有些寨主沒來的,也都派了人來。魏豹來時,單雄信的二賢莊中,已經聚集了數位綠林寨主和上百位綠林好漢。   

與單家關係較好的幾家寨主親自率隊前來,外黃的王當仁,濟陽的王伯當,韋城的周文舉,雍丘的李公逸。   

另外,還有正在二賢莊做客的幾位河北朋友,河北貝州的竇建德,清河的孫安祖,平原的郝孝德幾位客人。

此處單雄信還找來了幾位白道上的朋友,白馬法曹翟讓的哥哥翟弘,以及縣衙中的公人邴元真,賈雄,王儒信等人,他 們還不知道慕容薔薇已經找到了易風,而且與易風成親,更不知易風已經成了猛虎盟的代盟主,正商議著即日南下之事。   

此時一聽易風居然已經找到了而且人就到了自己地盤上,可還沒來的及高興與三哥的重逢相會,卻又聽說三哥在自己地盤,在他家門口被人伏擊了,身處險境之中。這如何不怒?若三哥在自家門前出了半點差遲,這也是不能原諒的啊。  

  當下單雄信一拍桌案,立即吩咐點齊人馬,備齊刀槍,立即趕去白馬坡救援。同時,又讓翟弘去縣城請他兄弟法曹翟讓和典獄黃君漢兩人幫手出動官府公門之人相助。   

吩咐妥當,單雄信跨上烏龍駒,提了金釘棗陽槊,帶著諸位寨主和河北的客人和公門中的朋友們,領著各家綠林好漢一百餘人加上單家的家丁,浩浩蕩盪就向白馬坡趕去。   

單雄信救人心切,一路快馬加鞭,等將近趕到白馬坡時,正遇上秦瓊和來六郎心事重重的往回趕。

結果單雄信一看這夥人穿著軍袍,大戰剛過的樣子,許多人刀槍還未入鞘,身上甚至帶著血跡,一時就誤將他們認為是襲擊凌雲的**人。也是剛才魏豹一時來不及細說,只說易風被太子的黨羽伏擊,卻沒說對方是何樣打扮。   

雄信不問青紅皂白的喝罵打將上去,正生悶氣的秦瓊來六郎一夥看他們那模樣 ,也還以為對方是**羽一夥呢。一時間,兩邊是火星濺入油鍋,一點就燃,轉眼間已經打了起來。   

單雄信見對方人少,不過十來騎,心生輕視,揮手讓眾人圍住他們,提了獨家的金釘棗陽槊拍馬上前來,喝道:“別說爺爺以多欺少,給你們一個公平的機會,我們單打獨鬥,讓你們敗個心服口服。”     

來六郎見這些賊人如此囂張,心中越發的煩燥,一夾馬腹立即撞馬出來,單雄信見他年紀青青,七尺開外身高,一身黃色軍袍,面如冠玉,頜下無須,還只是個少年,看上去頂多十七八的模樣,胯下白馬神俊,手中鐵槍猙獰,倒有點意外。

軍中武將多使矛,次使槍,其中武藝極強者使馬槊,蓋因馬槊是重武器,對力氣技巧要求極高,而這鐵槍,不但槍頭是鐵的,槍身也由鐵鑄,比起普通的木槍來,最需要力大之人才用的起來,甚至在力氣上的要求,還在使用馬槊之上。

一般用鐵槍的將領,幾乎都是那種牛高馬大的大力士。用鐵槍,只要力大勢猛就足以。可這一少年用鐵槍,便說明這少年非等閒之輩。   

單雄信雖然已經看出這少年不簡單,不過嘴上卻還極似嘲諷的道:“哪裡來的小娃娃,我勸你還是回家再吃幾年奶去吧。”   

“有本事的手下見真章!”

很多人曾經輕視來六郎,可最終都被他的鐵槍打趴下了。對面這個紅頭髮紅鬍子一看就是有胡人血統的男子,比他年紀看起來也大不到哪去,不過是長的老成點罷了。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單雄信道。   

旁邊濟陽來的王伯當乃是濟陽一幫馬匪幫主之子,此時了不過十六七年紀,主動請纓道:“單二哥,不用你出手,我出去把他打發了。”     

單雄信點頭道:“好,就請王三郎出馬。”王伯當雖然年青,可卻有勇三郎的名號,騎術精湛,尤擅於箭術。別看年青,可是河南綠林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要不然,其父這次也不可能這麼放心讓他帶隊出來。   

王勇王伯當催馬上前,提著一把大刀,來六郎絲毫不懼,催馬上來迎戰。二來你來我往,連戰十幾個回合,漸漸的王勇明顯力氣不支。

王勇勒馬就走,來六郎後面追趕,王伯當聽的後面蹄聲將近,驀的回身,卻是早已經搭箭在弓,一時連珠三箭射出,來六郎慌忙格檔,差點中箭。那邊秦瓊看見,氣憤不過,拍馬上前,提鐧指著單雄信道:“暗箭傷人,這就是你們的公平決鬥?”     

“馬上較藝,怎算的暗箭傷人?你若不服,某來會你。”說完,單雄信提槊策馬奔出,秦瓊舞鐧上來,兩人交戰。   

單雄信用的是槊,而且還是槊中的變種,釘頭槊。這是類似於狼牙棒的武器,比普通的馬槊更重,也更注重於砸、拍這樣的招式。叔寶開始執兩支銅鐧對陣,銅鐧是短兵,也是重兵,專用於對付那些重甲對手。

也是極考驗力氣的,兩人打了數合,叔寶感覺單雄信力氣極大,便收了雙鐧最了大槍來戰。他的這槍雖是木槍,可得過來護兒親自指點,槍法了得。一支長槍舞起來,飄逸如風,正好以柔克鋼。   

秦叔一換武器,單雄信是越打越吃力,只因他對敵沒什麼花招,完全就是個以力取勝。

偏偏秦瓊的長槍不是鐵槍,這長槍專注於挑、刺這樣的飄逸招數,單雄信想硬碰硬,秦瓊偏不跟他碰,總是找他的空當,如毒蛇吐刺一般的刺過來,數十回合後,單雄信是累的氣喘噓噓,而秦瓊卻還游刃有魚。

照這樣打下去,明顯人都看的出來,秦瓊必勝。   

二人又一次對沖而至,秦瓊手中長槍一抖,那槍頭舞動起來,頓時挑起無數槍影,好像梅花綻放。單雄信揮槊格擋,卻擋了個空,掃過幾個假槍頭,秦瓊的真槍頭卻已經如出洞的毒蛇刺了進來,直奔單雄信的喉間。    這一下若是要刺中了,單雄信不死也得殘。   

凌雲拍馬趕到,堪堪看到這一幕,驚的他頭髮都要立起來了。   

“秦二哥手下留情,那是自家兄弟!”

凌雲一面在馬上大喊,一面提起手中劍鞘在手,奮力向前擲去。

凌雲等人突然趕到和他的大喝聲,讓秦瓊的攻勢微頓了一下,就這一下停頓,凌雲擲出的箭鞘已經如投槍一般的呼嘯而至,堪堪砸在了叔寶的槍尖上,刀鞘帶著巨力將槍頭撞歪,差點讓秦瓊長槍脫手。   

雖然長槍最後未脫手,可槍頭卻已經撞偏,閃著寒芒的槍尖堪堪擦著單雄信的喉音而過,驚出單雄信一身冷汗。   

這時場上眾人也都看到了趕來的正是凌雲,終於各自收了刀兵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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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一切盡在不言中

凌雲催馬趕到,跳下馬來,連聲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不認一家人了,快快住手,一場誤會,都是自家兄弟。”     

單雄信驚魂未定,看到凌雲趕來,欣喜上前,“三哥,這是怎麼回事?”

當下也就順坡下驢,收起馬槊,滾鞍下馬上前就是一個熊抱。

見完禮,單雄信指著秦瓊一夥道:“三哥,他們是誰,你的朋友?”也不怪他有些奇怪,秦瓊一夥人穿的是官兵軍袍,而凌雲等人的身份他卻是知根知底的,真正的河北綠林,以往也沒少跟官府做過對。

正因此,他剛才趕來時才會一見到這群穿著軍袍的官兵就上前開打。不過望向叔寶的目光中,單雄信的眼中也很有幾分欽佩神色。單雄信就是這樣一個人,平時很傲氣。

想當初他剛到燕山,雖然聽說凌雲是個打虎少年,可也依然向凌雲發起了挑戰,等凌雲把他一頓猛揍之後,他倒反而心服口報,從此當起了凌雲跟班小弟。

剛與秦瓊的一翻較陣,單雄信也是打心底里對秦瓊服氣了,這黃臉年青人一對鐧使的好,一支槍使的更棒。若非凌雲及時趕到丟劍鞘打偏秦瓊的槍頭,只怕他剛剛可就要掛彩了。   

凌雲笑道:“這幾位是我剛認識的兄弟,剛剛我在前面遇伏,這幾位兄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真是多虧他們相幫呢。卻不料,你們倒是給打起來了,不過不打不相識,這也算是緣份,來,我給大家引起一下。”     

秦瓊和來整打了通沒頭沒惱的架,這時聽說這夥人並非太-子黨羽,反倒是凌雲來援的朋友,當下倒也就收了兵器下馬。   

“雄信,給你介紹下,這位使鐵槍的公子是來整來六郎,朝廷新任建州總管來公的六公子,一手家傳鐵槍術出神入化,乃是東漢中郎將來歙之後。這位使雙鐧長槍的是秦瓊秦叔寶秦二哥,山東歷城人,如今是來公帳下親衛,剛剛多虧了兩位仗義相救呢。”

說完又轉頭對秦瓊與來六郎介紹單雄信等人,“六郎、二哥,這位是白馬二賢莊的莊主單通單雄信,祖上是魏朝武將,後遷居於此。雄信與某是多年好友,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剛才遇襲後某差人前去二賢莊救援,沒想到大家誤會一場。雄信,魏豹呢?”     

“他急來報信,人累馬疲,我讓他在莊中稍做休息。”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會誤會呢。既然說明白了,大家就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雄信,你後面這些朋友也給大家引薦一下。”

凌雲一看單雄信後面還有這麼多生面孔,且一個個都是強人裝束,便知不可能都是單家莊丁,說不得就是河南的綠林了。   

單雄信不清楚凌雲怎麼和官家的人做了朋友,因此介紹的時候,也保留了一些,只說這些都是莊上的客人朋友。   

大家彼此相見,單雄信倒對秦瓊很覺得英雄相惺,義氣相投,上前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秦兄海涵。秦兄剛剛真是舞的一手好槍,若非三哥趕到及時,某剛才可就要被秦二哥給扎個窟窿了。”     

秦瓊笑著抱拳行禮,“剛才是某多有得罪,還望單二哥原諒則個。”     

“好了,大家不打不相識,就不要說那些客套場面話了。他娘的,剛一上岸,就遇上伏擊,差點沒命,晦氣。還好,咱有這麼多的朋友相助。咱也不要再這里站著吹風了,這裡是二哥地盤,二哥頭前帶路,咱們去二賢莊落腳,就讓二哥擺宴,咱們今日不醉不休。”     

單雄信見凌云有意結交這位來公子和秦軍士,倒也不在意,雖然二賢莊在道上有名,不過二賢莊也算是黑白兩道通吃,平時也是常交往官府衙門中人的。

因此哈哈一笑:“二哥在我的地盤上遇事,這得怪我,剛剛又誤會了來公子和秦兄,更是多有得罪。諸位隨某一同回莊,某要擺宴請罪。”     

來六郎和秦瓊剛剛捲入一場朝中皇子的爭鬥中,心裡還不安著呢,眼下又看這位易三郎的朋友個個綠林做風,心更不安。想要推脫,又無藉口。

“一場誤會說清楚就沒事了,某也很高興認得諸位,不過某本來是要往縣城中預訂客棧的,家父的車隊就在後面...”   

“哎,六哥這話說的見外了。來公朝中名將,我等也是久仰,這樣,單二哥派幾個人回莊中通傳,準備好酒宴接風。我等隨六哥一起親自去迎接來公,再一同返回莊中如何? ”     

不論是來護兒還是來六郎、秦瓊,都是凌雲一心想要結交的。這樣的機會不多,不容錯過。因此,他是不會輕易放他們離去的。   

來整推脫不過,最後只得帶了凌雲、單我姓弗格森最新章節雄信等一票好漢原路返回,去迎來護兒車馬。   

來護兒一行也有數輛馬車,數十人馬,不過有家眷孩子因此行路緩慢,正走半道上,前面煙塵四起,大隊馬蹄聲響起。

來護兒正驚疑間,卻見兒子六郎和叔寶騎馬在前,引著一百餘騎趕來。   

凌雲等人離車隊十餘步使勒馬停下,滾鞍落馬,站住不前。   

來六郎和秦瓊上前。  

“六郎,這是怎麼回事?”來護兒看到對 面這一大票人馬,個個驃悍勇武,卻又不似軍府中人,心下疑惑,忙問道。   

來六郎低著頭只得把去白馬時如何遇到黑衣人圍攻百姓,他們如何相助,然後最後發現竟然無意中捲入到的麻煩事等說了一通,又說凌雲執意要請他們去二賢莊中休息等事。   

來護兒在馬上越聽臉越黑,神情越發的凝重起來。他也沒有想到,居然遇上了這樣的事情。這確實是個天大的麻煩,皇儲之爭,歷來是最凶險的漩渦。

更何況本朝之中,皇子們可都是擁兵一方的雄藩大鎮。

太子楊勇雖然這幾年名聲不太好,可那是十八年的太子,支持者也是眾多的,而晉王楊廣,更是賢名極盛,更兼擁有江東舊地。

說起來,他這個建州總管,本來就是隸屬於揚州總管楊廣的轄下。

而且兒子不知道的是,這次他回京師在京期間,老上司楊素曾經召他過府飲宴,期間,楊素楊約兄弟就為他引見了幾個朋友,正是晉王楊廣的心腹張衡和宇文述幾人,張衡轉述了晉王楊廣對他的問候,而宇文述則在稍後的楊府賭博時,故意輸給了他上萬貫錢財。

拉攏之意,十分明顯。當時他雖然沒有直接表示站在晉王這一邊,可那錢他還是收下了。來護兒不缺錢,可他不敢不敢這錢。   

不論是晉王,還是楊素,他一個都得罪不起。不收這錢,晉王就會把他當成敵人。還未上任,就得罪了頂頭上司,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原本,他還想著盡量保持點中立,不要太過摻與到其中。卻不成想,雖然離開了京師,可還沒到任上了,最終還是捲入其中了。

而且這次,看來他是躲都躲不過了。兒子破壞了太子的好事,還救了晉王的私生子,這下,太子一黨,必然是要把他當成晉王一邊的人了。想及此,來護兒不由的搖頭,如此大事,最終還是身不由已啊。   

不過他也非優柔寡斷之人,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他便也立下決心,乾脆站到晉王這邊了。反正他也沒有選擇了,而且,據他判斷,晉王如今形勢大好,極有可能奪得儲位。   

他現在倒是很想看看這個讓他沒得選擇的晉王私生子,聽兒子的講述,他對易三郎倒是很有些興趣,居然直接坦白身份,無疑這是算準了他不會洩密了。   

“既然易公子和單莊主熱情相邀,我們也不能不給面子,就去二賢莊吧。”     

“好的,我這就去請易三郎和單莊主過來見父親。”來六郎見父親並沒有責怪他惹禍,心頭一鬆,連忙道。   

“慢!”來護兒叫住了兒子,“既然要去二賢莊做客,那還是客人去見主人的好。你們跟我一起過去!”來護兒對幾個兒子說道,既然都決定站在晉王這邊了,那何必擺那個姿態呢。   

來護兒下馬,叫上幾個隨行的兒子一起上前來,凌雲見狀,連忙也快步迎上前來,來護兒此時年當力壯,高大魁梧,目光炯炯,雙方一見面,他目光一掃,已經馬上認出了那個晉王的私生子。無他,太像了。

來護兒對楊廣可不陌生,一見面,他就相信了兒子所說的事情是實,這易風和晉王長的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這絕對是晉王之子。   

這一下,來護兒對這件事再無懷疑。   

“聽聞易公子和單莊主熱情相邀,來某感激不盡,就此叨擾了。”   

凌雲目光與來護兒相對,也已經從對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對方的意思,他應當已經聽來六郎說過他的身份了,現在還親自過來相見,還同意去二賢莊,這說明,來護兒在太子和晉王之間,最終是選擇了楊廣的。

要不然,他絕不會來見他,更不會同意去二賢莊。一時間,凌雲心中高興,上前躬身行禮,以晚輩之禮道:“能請得當今猛將來公光臨二賢莊,是我等晚生後輩的福氣!”     

“哈哈哈!”來護兒一陣大笑,對著凌雲連連點頭,凌雲也衝著來護兒微微而笑,兩人目光交會,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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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風雲聚會二賢莊
   
白馬坡離二賢莊二十里路,眾人迎了來護兒與家眷一起回返,半路途中,卻又遇上一大隊人馬,不下百人,為的卻是一眾衙門官差胥吏,後面跟著一般幫閒。

單雄信卻是認出來人正是翟讓、黃君漢一行,原來翟讓本在縣衙中辦公,突見兄弟翟弘急急趕來報說燕山的易三郎在白馬坡遇襲,單雄信請他帶人相助。

這翟讓原本是郡中法曹,後廢郡,降為縣中為用,這法曹一職,其實就和後世的公安局長一般,管的也是治安法紀。

這翟讓為人豁達,交友廣泛,最好結交朋友,與單家是多年關係,一直暗里為單家的綠林買賣保駕護航,是單家在白馬縣的官衙朋友和保護傘,暗裡其實還是單家生意的一個搭檔。縣里的典獄黃君漢,也是其中一個合夥人。   

聽聞出了這麼大事,翟讓自然二話不說,馬上去請了黃君漢過來,然後召集了一批手下胥吏幫閒,加上兩家家丁,湊齊了百餘人手,急急趕來。

他們平時與單家一起做著綠林生意,自然清楚這燕山易三郎是何許人也。前段時間,易三郎南下,然後慕容盟主也跟著南下,為此,單雄信這段時間還在廣召河南綠林朋友準備南下,正是為這易三郎之事。卻不成想易三郎已經到了白馬,而且還遇了襲。   

一路急急趕到,卻半路上正碰上回來的凌雲單雄信一行人。   

兩邊停住,單雄信過去說了幾句話,把翟讓、黃君漢一起請過來對凌雲道:“卻是白馬法曹翟讓、典獄黃君漢兩位兄台,剛請他們出手相助,正好趕來。”     

凌雲聽到翟讓、黃君漢二人名字,也是微微動容。不論演義還是正史中,這兩位可都是隋唐英雄好漢之一,尤其是翟讓,隋唐時最為有名的瓦崗,可就是他一手創立的。雖然最後被李密奪了基業,但瓦崗翟讓的名字也還是流傳千古的。

想不到,此時居然在這見到。凌雲與他們拱手見過,又向來護兒引見。翟讓等見凌雲沒事,還帶了位朝廷總管柱國去二賢莊,都稍稍意外。

他們兩個雖是公門中人,平時在白馬這小縣里也是呼風喝雨的一方人物,可真跟來護兒這樣的朝廷大將,柱國將軍,一州總管比起來,那可真是卑微如螞蟻一般了。

當下,對於易風這位燕山好漢越的敬佩起來,果然是綠林之中的後起之輩,交遊居然如此之廣,連朝廷的總管都交上了朋友。   

一番見禮之後,大家各自上馬,一同返回二賢莊。   

走了一會,離二賢莊還有二里地時,已經有許多二賢莊的家丁在那恭迎等候了。

魏豹也早焦急的站在那等候,見凌雲平安歸來,心下高興。剛他一路跑來報信,跑的狠了,單雄信便留他在莊中休息。他一直擔心著凌雲,此時終於放下心來。   

單雄信在馬上高聲道:“著兩人馬上回莊上通報,有貴客上門,讓他們準備好迎接。”

凌雲與單家莊和白馬縣中及來家的一眾人浩浩蕩盪進入二賢莊,莊門前早有大隊單家家丁僕人等候,牽馬的牽馬,挑行李的挑行李,帶路的帶路。

虧的二賢莊本就是一個大莊園,莊大園廣,馬棚也大,幾拔人馬這麼多馬匹,也一樣能安的下來。莊中客房也多,單家的管事細心給諸人都安排好了客房,如來家和凌雲這邊,都還安排了單獨的幽靜院子,免受打擾。   

“二郎,莊上已經備好了下馬飯,客人們一路辛苦,先飲茶用飯吧。另外熱水也都準備好,稍事休息之後,正式的接風酒宴就可以開始了。”管家對單雄信說道。   

單雄信很滿意這個安排,“嗯,先幫忙安排好客房,特別是來總管與三郎,都是帶了女眷的。”   

單家安排的小院裡,凌雲脫下衣服,今日白馬坡一場撕殺,其實很凶險。若非恰巧遇上鄭家爭道,打鬥時有鄭家家丁逃進樹林撞見了埋伏的黑鐵衛,只怕他們就真要被黑鐵衛殺個措手不及。

也真算是他們運氣好,鄭家的人撞破了黑鐵衛的埋伏,逼的他們不得不提前動手,而且關鍵之時,來六郎和秦瓊又恰巧趕到,而且兩個年青人又都是熱血青年,好打的不平的人,並沒有袖手旁觀。加之他帶的人雖不多,卻也是高家、燕山和晉王府中的精銳,大家拼命之下,才擊退了黑鐵衛,事後竟然無人戰死,不得不說很是僥倖。   

這場拼殺,凌雲獨自一人斬殺了三人,當時劍已經架到了頸上,不得不奮起反擊。可是事後此時,他的手卻也不由的有些抖,活生生的三條人命,就這樣被他剝奪終結,一個現代人的思維,還是有些難以適應的。   

青蓮和木蘭兩丫頭的表現倒比他還要好的多,白天的時候,兩丫頭也拎弓上陣,開弓放箭,事後她們自己統計,青蓮射殺三個,木蘭則射殺四個,這個戰果甚至還給凌雲的要強。

看著兩丫頭此時依然是那副溫柔可愛的模樣,嫻熟的幫他解下那帶著血漬的外衣,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這兩小丫頭,真是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甚至還騎得了馬,開的了弓,也不知道高淺雪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想到高淺雪,他心中開始有些思念,分隔才短短時日,可他卻已經開始想念她了,還有慕容薔薇,也不知道如何了。   

“下場遇上如今天這樣的情況,你們可不能再這樣不聽話了。上陣撕殺,是男人的事情,知道沒?”凌雲在一邊裝作嚴肅的樣子,教訓著兩個小丫頭。   

“二小姐今天一人射殺七個呢,誰說女子就不能上陣殺敵了啊。咱們雖說是侍女,可當初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步下馬上,弓馬盾劍,樣樣皆會。”木蘭有些不以為意的道。   

凌雲吃了一驚,“你們還接受過專門的訓練?”     

“當然,我們都是高家收養的孤兒,自小開始學習格鬥刺殺。高家在遼東有好多個這樣訓練營地呢,本來我會一直在訓練營里呆到十五歲,然後再出來分配任務。不過我和青蓮一樣,十歲時就被選中,然後調到了大小姐身邊服侍。服侍了大小姐幾年,可當初學的這些可沒忘記。”   

小丫頭的話讓凌雲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高家畢竟是一個不甘心亡國的前朝餘孤,他們一直苦心經營,想著有朝一日復闢。

經營走私,訓練死士,這些都很正常。高淺雪這個高家家主身邊的人,又豈會那麼普通,哪怕就是一個侍女,也絕對是個身手敏捷受過多年嚴格訓練的女侍衛。

只是他之前一直沒有正視而已,而今日一戰,高明月和青蓮、木蘭三個姑娘,卻射殺了十四個敵手,這固然是因為當時凌雲他們正面衝擊,使得她們安心收割的情況,但也充分說明了,他以往真的沒有太正視到其實高家的這些女人很厲害。

畢竟,高家這些年,其實一直是由高家兩家妹支撐著的。做為女人,尤其是年青的女人,她們身邊更需要一些厲害的女子手子手下。   

“大郎,這單家和來家信的過嗎?”青蓮一面幫凌雲解開長,一面問道。   

這段時間,凌雲的身份一天一變,從當初的失憶來路不明的人,到如今擁有一層又一層神秘身份的人,青蓮感覺越來越不安。

光是一個北方綠林中的十三太保,已經讓她驚訝,更何況,還有一個當朝晉王私生子的身份。

這次北上遇襲,讓她更添不安。綠林中人,為利益而出賣朋友,兩面三刀的並不少見。

不過凌雲卻相信單雄信,不僅僅是因為對演義上單雄信的重義。而是因為據王保所說的,單雄信跟凌雲之間,真的是鐵兄弟般的關係。

更何況,燕山綠林和河南綠林之間有著千絲萬縷般的關係,其中有很大的利益往來,共同的利益能維持雙方關係的牢固。

至於來家,凌雲相信來護兒,不僅僅是他對來護兒的印像,也緣於他清楚的記得,真實的歷史上,來護兒是楊廣稱帝后極得重用的武將,能得楊廣如何信任,絕不會僅僅因為他的能力,肯定也因為來護兒曾經選擇站在了楊廣這一邊。   

這次前往北方,凌雲清楚的知道絕不會順利。太子不會輕易放過他,還有許許多多沒有正式面對的敵人在等待著他。

他需要盟友,需要自己的關係網。這不僅僅需要高家、猛虎盟,他還得依靠一切能藉助的力量。單雄信和河南的綠林勢力,如來護兒這樣的朝廷武將,只要能藉助的,都要藉助。   

除盡衣服,凌雲裸身邁入注滿熱水的浴桶,將身子浸沒水中,任由青蓮和木蘭兩個搓洗著他的身體。

他微閉著眼睛,在想著今日單雄信身邊的那幾個河北朋友。當時單雄信並沒有仔細介紹,只說一句河北來的朋友。可他問過王保,王保卻也說並不認識這幾個河北男子。   

凌雲對這幾個人起了興趣,只因這幾個人看起來很是不凡,絕非等閒之輩。河北的朋友,可王保卻又不認識,難道並非道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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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義薄雲天竇建德

日暮黃昏,天空灰濛蒙的,這時,偌大的二賢莊中的燈已經陸陸續續亮了起來,庭院門前、走廊上的燈籠也接連亮起,整個二賢莊頓時燈火通明,一盞盞燈火如一顆顆星辰點亮了這夜色。

過了一會,夜空裡半輪明月也探出頭來,將水銀般的月色灑滿莊園。   

明亮的莊園內,隨著夜晚的到來,越的喧囂熱鬧起來。   

華燈初上,二賢莊中盛大的接風酒宴也開始了。自二賢莊正院前廳內一直延伸開來,一直擺到了外面院子的兩側廊廡之下。

今晚的酒宴規模龐大,賓客眾多,前廳這邊就足有百餘人,長長的流水席案,由諸多長條方桌連接一起,賓客人兩邊坐下。

人太多,這邊還只是安排了凌雲、來護兒等賓客,他們隨行來的護衛隨從們都在外面的院子裡擺席,另外高明月、青蓮木蘭和來家家眷等,則在西院由單家女眷設宴招待。

今天的宴席,三處招待,河南的綠林好漢們,白馬縣的胥吏幫閒地頭蛇們,凌雲帶來的高家、燕山綠林和晉王府的人,還有來護兒一行人馬,真正是五湖四海,黑白兩道都有。

如此大的晚宴,好在單家向來就是做大生意的,又是滑州富,莊中本就僕人眾多,又臨時派人去縣中請了兩家酒樓的後廚班子前來相幫,倒也辦的有聲有色。   

江湖漢子,最喜的就是熱鬧喧囂,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因此宴席擺的是流水席,沒有如貴族豪門宴客那樣的分席,長條席拼起來,大家坐在一起,大碗大碗的魚肉,大碗大碗的好酒,就是最好的招待了。

不過雖然如此,江湖好漢們吃席,也是得排座位論尊次的。這裡論起江湖地位來,自然是凌雲這位燕山來的易三郎最高,而論起官面上的尊貴,卻又以建州總管來護兒最尊,他是從二品的高官,一州總管。   

“來公請上座!”單雄信做為此間主人,請來護兒坐席。   

來護兒此時也差不多看明白了,這位易三郎看來交遊廣闊,結交的都是些遊俠江湖人士,不過他倒也不是太在意。畢竟只是路過,來這也只是看在易風的面上而已。當下倒也不客氣點頭道:“老夫就倚老賣老,忝居上座。”     

請了來護兒上座,單雄信又請了凌雲上座。這個排位自然也是無人異議的,凌雲倒也不推辭,拱手點頭,與來護兒並座上席。兩個主席排定,下面則自然是此間主人單雄信,白馬的地頭蛇翟讓、黃君漢,接下來是凌雲隨行的王保、裴禮以及高家三老。

這樣的排位也是有些講究的,能坐在前面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的還是燕山綠林、河南綠林坐一塊,晉王府的又和來家的坐一起,高家的河北來的坐一邊,白馬縣的則和單家的排一塊,靠前面的這幾位,都是這幾家的領頭人物。   

至於高明月,雖是江湖兒女,可終究是女子,又是未婚。此時單雄信便安排了妻子崔氏與妹妹盈盈做陪,在西院開了幾席,宴請高明月幾個和來家的女眷,另有其它幾個客人的女眷一起。   

最熱鬧的還是前廳這邊的宴席,明面上是來護兒坐了席,但實際上眾人的目光還主要是放在了凌雲的身上。單雄信宴前已經與凌雲交談了一會,知道了凌雲這次南下的經歷,還知道了慕容已經嫁給凌雲,目前暫時將留在江南,這位易三哥將暫代北方燕山猛虎盟的盟主之位。

凌雲甚至把高明月的身份以及他和楊廣的關係也都分說了一遍。單雄信常走南北,對於盤踞於遼東的北齊高家也是知曉一二的,不成想,易風居然娶了高家女,並且還娶了慕容,不過這些都還比不上得知他是楊廣的私生子來的厲害。

他與凌雲也算是少年相識相交的朋友,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是皇族之人。哪怕就是個私生子,也是大大出他的意料的。   

單雄信的心裡是複雜的,綠林道上的朋友、兄弟,轉眼卻成了皇家之人。以後,還能很好的做兄弟麼?   

在眾人的目光中,還有幾道目光也一直在關注著凌雲。   

“這位易三郎果然如傳言中的一般無二,英雄少年,豪邁了得,輕財仗義,灑脫瀟灑。”單家的河北客人孫安祖輕聲對旁邊的同伴竇建德道。   

竇建德點頭,“易三郎真英雄也,見面更盛傳聞,了得。”     

竇建德是單雄信的客人,他 本是河北貝州人,家中也算是河北的一個小豪強地主,田產不少,家財豐厚。在當地名聲也好,竇建德也是喜歡結交朋友的人,好騎射武藝,家中不少莊丁佃戶,日子過的不錯。

平日也也不用操持家事,只每年和些朋友一起湊些本錢,藉著自己的朋友關係,組織一支商隊往塞外跑趟買賣,販些中原的絲綢、瓷器、茶葉等到草原,再從草原販回良馬、耕牛、皮貨草藥等回中原,一年就跑一趟,可卻利潤豐厚驚人。

這樣往塞外跑的買賣,最大的麻煩還是路途長遠,常會遇上盜匪等。

竇建德交遊廣闊,道上行走的時候,往往只要報出某某朋友名號就能過關 ,不過是送些禮物茶酒就可免事。

就算遇上些不開眼手長的,竇建德本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和一般朋友也都是藝高膽大,幾乎都能擺平。這樣子,這個買賣一直做的很好。

他又常拿出些錢來週援鄉中鄰里困難,道上有朋友遇事也總會援手,因此,不論是道上,還是鄉里,竇建德都有個極好的名聲。   

只是有些事情,總不會一直是一帆風順的。   

就在去年,竇建德出塞歸來,卻偏遇到個貪婪縣官,派人到他家張口要藉一萬貫錢。這樣的錢竇建德哪肯借,明擺著就是有借無還。他拒絕了來人,並隨後給縣官送了一筆價值百貫的禮物,外加兩匹塞外帶回來的良馬。

誰知縣官貪婪要命,不但不領情,反而惱羞成怒,暗指使人將兩個餓死乞丐埋在他家莊地中,然後帶人挖出,控訴竇建德謀財害命,殺人埋屍,令捕捉他。竇建德一時防備不及,只得匆匆帶著家眷先離開了貝家,準備找關係對付這縣官。

不料找了幾個關係,卻現這縣官如此貪婪囂張,皆因此人來頭不小,竟然是京師朝中某位上柱國的一個妾兄。竇建德雖然也有不少朋友,可民不與官鬥,平時的這些道上朋友,還有貝州的一些官上朋友,哪能與一位後台是上柱國的縣官對抗。   

到底,竇建德吃了一個大虧,最後花了不少錢財拖人說項,才只撤了海捕文書,並還了竇家的莊園田產,可家中浮財卻是盡皆沒了。竇建德還被那縣官立了個不得回鄉的要求,只得在外遊蕩。

因往日與單家有過來往,跟單雄信交過幾次面,且單雄信為了仗義,因此這次跟幾個河北朋友,也是當初一起走塞外的孫安祖、郝孝德一起到了二賢莊,來這裡也是想著跟單家合作跑塞外的生意。畢竟他們這些年跑塞外的路線關係都在,若再有單家聯手,這買賣只會越做越大。   

竇建德以往跑塞外,和猛虎盟也是有過打交道的,不過僅限於猛虎盟下面堂口的人,和北方赫赫有名的易三郎,卻只是聞名已久,沒有機會結交的。之前單雄信得了慕容季托要南下的時候,竇建德三人就毫不猶豫的表示願意南下相助,這次單雄信趕往白馬坡,竇建德三人也是立即相隨前往的。

三人都清楚猛虎盟在北方的影響力,而易三郎是猛虎盟中的九當家,核心人物。若是能藉著單雄信與易三郎搭上關係,那可就受用無窮了。不說別的,走塞外,不管哪條線,都得經過猛虎盟的控制區域。   

現在見易三郎果然見面更盛聞名,河北道上赫赫有名的赤小靈官單二莊主在易三郎的面前,卻也甘居小弟,這讓他對易三郎的地位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特別是此時,見堂堂朝廷二品的柱國將軍,建州總管來護兒,都與凌雲相交甚歡,更讓他心中驚訝震驚。這易三郎,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這也越增添了他要結交凌雲的想法。   

本來若是今天他們沒有白跑一趟,而是真的及時趕到救援了易三郎,那麼此時竇建德會覺得是個很好結交凌雲的機會。

可上次南下未來的及成行,今天去救援白馬坡又不及時,兩次無功而返,讓他也一時不好冒然去面見凌雲。畢竟,他只是河北的一個小地主、商人。   

“建德,我們過去給易三郎敬杯酒,說不定有易三郎幫忙,你就不用有家不能回了。”好友孫安祖道。   

席上,竇建德三人做為單雄信的客人,也坐在前面,但距離凌雲還有點距離,隔著幾個席位。凌雲此時正和來護兒、單雄信、裴禮等高聲說笑,竇建德幾分猶豫。怕冒然上前,多有失禮。   

凌雲其實也一直在思慮著這幾個河北人的身份,這三人年紀都是三十上下,很有股子不凡的氣勢,非一般尋常人等。

單雄信先前沒有跟他仔細介紹,他也不好相詢。酒宴之上,他幾次細眼打量這三位河北人,越覺得他們不凡,終於問起,“雄信,你還沒給我介紹下你這幾位河北客人呢!”     

“哦,三哥,這幾位是河北的朋友,我來給你們介紹下。”說著,起身帶著凌雲向竇建德三人走來。   

“貝州竇建德、孫安祖、郝孝德...”     

“竇建德...”

凌雲正向三人舉杯的手突然定住,整個人微微失神,貝州竇建德,是那個一諾千金、義薄雲天的竇建德?那個隋末亂世,曾經的大夏皇帝竇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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