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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終於動筆】仙家農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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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6:05 |只看該作者
第390章:勸說

    在古代,法制並不像現代那般嚴謹,尤其是在宗族盛行的大昌朝,有時候宗規族規什麼的要比法律更有公信力,所以一般是民不舉,官不究,也就是說只要受害者不報官,官府就不會多管閒事。

    這也正是寒永松找寒永柏不果後,把目標轉到了寒永竹夫婦身上的原因,只要他們肯撤訴,別說寒玉華只是撞傷了,就是被撞死了,官府也不會再管的,畢竟這娃還沒分戶還不是受官府保護的納稅人呢。

    於是午飯過後,寒永竹夫婦就被寒秀才叫過去了。

    寒永松先是虛情假意的替陸家豪道了歉,又保證寒玉華治傷的一切費用陸家都包了,若換成往日,手裡沒錢的寒永竹夫婦為了治兒子還真會心動,可現在寒玉華就住在羅家,寒永柏也說了,一切費用他負責,如此兩人根本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陸家趕緊把寒玉祈供出來,看這一家子還有沒有臉在自己兩人跟前裝模作樣。

    所以兩人面對寒永松的一番說唱俱作,沒給半點反應。

    眼看他們油鹽不進,寒永松只得求助的看向寒秀才了。

    寒秀才咳了兩聲,好引起兒子兒媳的注意力,這才慢慢的道,「永竹,玉華被撞傷了,不說你們,我和你娘心裡也痛著,只是這事不發生也已經發生了,現在並不是賭氣的時候,而是想想怎麼做才是對孩子最好的。」

    寒三嬸終是沒忍住朝著寒永松的狠狠啐了一口,「爹你放心,咱和永竹知道,現在孩子惟一的心願就是讓害他的人進大牢,最好一輩子都出不來,所以咱和永竹已經報官抓人了。」

    寒永松閃身躲過了她那一口痰,想著大事為重,硬忍著沒出聲。

    寒秀才卻趁勢發作的一拍桌子,「老三家的,永松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大伯,你這是以下犯上。」

    寒三嬸不服氣的想頂回去,寒永竹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眨了眨眼,明白過來的寒三嬸這才哼的一聲,扭開了頭。

    寒秀才讓她這態度氣得差點想教教她知道什麼叫三從四德,還是寒永松朝他打了眼色,「爹,玉華出事了,偏生撞傷他的人還是我的未來女婿,這三弟妹心裡不舒服,她要衝我撒撒氣,就隨她好了,兒子受得了,現在最主要的是孩子的事。」

    得他提醒的寒秀才這才想起,自己還是身負重任的,大孫子能不能繼續在科舉的路上走下去,現在就看自己能不能說服老三兩口子了。

    深吸了口氣,他重新坐好,仍是忍不住說了兩嘴,「老三,有空多管管自己的媳婦,我們家怎麼說也是書香傳家的,可容不得媳婦這般不知規矩。」

    寒永竹其實心裡也是憋著一把火的,只是想到兒子的交代,硬忍著而已,聽到寒秀才這話,心裡的火氣更旺了,「爹,你找咱們來就是想跟咱說這事?咱夫妻離開了好幾天,現在地裡一堆的活呢,要是沒什麼事,咱倆就忙去了。」

    見他們還真的要走,寒秀才氣得又是一拍桌子,「站住,我可是你爹,你這是什麼態度?」

    寒永竹霍的轉過頭來,瞪著寒秀才,「那爹要兒子什麼態度?咱的親生兒子被人撞殘了,難不成還要咱夫妻倆一臉笑容的謝謝大哥的好女婿嗎?」

    這夫妻倆就像寒初雪所判斷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能忍氣吞聲的主,他們會忍到現在都沒暴發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面對寒永松這個兇手的親爹,又怎麼可能和顏悅色。

    寒秀才也是沒料到這兒子會沖自己發火,偏生他還有理自己還不能怪他,不管如何寒玉華是讓陸家豪給毀了的,老三會不待見老大這真的很正常。

    低歎一聲,寒秀才剛才的氣勢全然收了起來,轉換上一副慈父的悲傷面孔,「老三,玉華出了那樣的事,誰也不想的,但就像你大哥說的,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想想孩子以後該怎麼辦,難道生氣就能讓他好起來嗎?」

    看到寒秀才這模樣,寒永竹的火氣稍減,「爹放心,那是咱的親兒子,他就是變成什麼模樣,咱也會養著他的。」

    寒秀才立即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著他,「你養著他?你拿什麼養著他,就你家那幾畝水田嗎?過幾年玉蓮就要說親了,嫁妝你總得備吧,還有玉孝呢,那麼聰明的孩子難道你就忍心斷了他的求學之路?難不成,你還想為了一個廢了的玉華,把一家子都拖垮?」

    廢了?

    這話寒三嬸可不愛聽了,「爹,華兒只是傷了腿,憑啥就說他廢了,他……」

    沒等她說完,寒永竹就再次扯了扯她,打斷了,他這是怕自家媳婦一時激動說出不該說的真相來,這官司可還沒判呢。

    「爹說話,你插啥嘴呢,讓爹說完。」

    兒子這話讓寒秀才極為滿意的點點頭,不懂規矩的女人就該好好的教,當然如果兒子的態度能再嚴厲一點就更好了。

    寒永竹暗自示意媳婦別亂說話,這才看著寒秀才道,「爹,您剛才的話是啥意思?」

    被寒永竹這恭順的態度鼓舞,寒秀才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接道,「剛才我跟你大哥好好分析了一番,都覺得與其把陸家豪送進大獄,還不如拿這事要求陸家負責華兒日後的生活,老三你們仔細的想想,玉華現在這樣子,別說考科舉,就是照顧自己怕都不成了,你們就算願意養著他,可想過玉蓮和玉孝可願意被這樣的大哥拖累一輩子?與其讓他們兄妹、兄弟的感情生變,最終你們落個兩面不是人,還不如給玉華找個好去處,玉華是陸家撞傷的,他們負責照顧他天經地義,是他們毀了玉華的一輩子,就該照顧他一輩子,給他娶妻生子,讓他日後有所依靠,百年後也能有香火伺奉,老三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寒永竹死死的攥著想發飆的媳婦,定神的看著寒秀才,「那爹您的意思是?」

    「你們把狀紙撤了,只有陸家豪沒事了,陸家才會肯賠償才能肯出錢養著華兒。」

    寒永竹眼睛都紅了,「爹的意思是,咱家的華兒就讓他們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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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6:17 |只看該作者
第391章:絕情的寒秀才

    寒秀才覺得這還真是自己兒子,連問話的用詞都一樣的,所以他也很理所當然的以為,寒永松能說服自己的那些話,同樣能說服三兒子夫妻,於是不厭其煩的又把寒永松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

    寒永竹夫妻倆聽得肺都要氣炸了。

    什麼意外,明明就是寒玉祈讓陸家豪特意去撞自己兒子的。

    什麼叫兩相錯過,寒玉祈考中童生後還能找上門去嘲諷自己兒子呢。

    他們這是欺負爹是老糊塗了,還是以為自己一家是傻子,可以隨意讓他們糊弄。

    眼看自己老爹越說老三夫妻的神情就越暴燥,知道這兩人肯定是清楚了寒玉華受傷的真相,怕他們一氣之下會說出真相,寒永松顧不得會打斷了寒秀才的話,忙出語安撫。

    「老三、弟妹,大哥也知道這事上你們受委屈了,玉華受委屈了,可是這事已經發生了,玉華也已經是這樣子了,就算你們把家豪送進大獄也沒辦法讓玉華好起來的,既然這樣,你們為何不為玉華謀個最好的出路呢,陸家雖說是商戶但人家有錢呀,要讓玉華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並不是難事。」

    寒永竹怒火沖天的瞪著他,「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寒永松,大伯說得對,別以為你聰明別人就是傻子,只要咱家撤了訴,陸家豪平安無事了,他陸家你寒永松隨時都能反口,咱家玉華就是白白讓你們給害了,咱告訴你,你作夢!不只是陸家豪,所有害了我華兒的人,一個也別想逃得掉。」

    寒永松心裡一驚,「老三你這說是什麼意思?」

    寒永竹有些狠厲的笑了起來,「什麼意思?誰做的誰心裡明白。」

    「你……」寒永松嚇得臉色一白,寒玉華到底是怎麼傷的,他已經清楚,又如何聽不懂寒永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大驚,若非他媳婦及時撞了他一下,他只怕就要失控了。

    明白這事絕對不能承認,他強壓下心裡的驚恐,眼珠子一轉,換上不被理解的痛心表情。

    「老三,玉華出了這樣的事,大哥知道你們心裡不好受,但正因為玉華已經這樣了,如果我們寒家沒人真能闖出個名堂來,我們家只怕就真的成為村裡人的笑柄了,你想想自爺那一輩,我們家三代人費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頭,不只是村裡的人,就是族裡也有人在等著看我們家的笑話呢,難道你就忍心因為玉華,而把三代人的希望全都毀了,讓我們家成為村子裡的笑話嗎?你別忘了,你雖是玉華的親爹,但你也是三房子孫,是爹的親生兒子呀。」

    寒永松這番話讓人聽起來真是感人致深,可惜落在知情的寒永竹夫妻耳中,那就是他心虛,是他虛偽,他這是想保他那狠毒得敢對堂兄弟下死手的白眼狼兒子。

    寒三嬸氣得當即就指著他罵了起來,「呸,說得比唱的好聽,要是咱兒子把你那寶貝兒子撞殘了,看你還能不說這翻話,反正咱家華兒都已經這樣了,全家成為笑話更好,反正……」

    砰的一聲,寒秀才暴發的狠狠一拍桌子,「你這毒婦,你竟敢毀我整個寒家,我立即就讓老三休了你。」

    對於古代婦人,被休那是個很要命的字眼,寒三嬸下意識的被嚇得停了嘴。

    寒永竹不服的看向寒秀才,「爹……」

    寒秀才卻已經沒心情跟他們再說教了,本來在這家裡他就是天皇老子,誰也不該忤逆他的,他能耐著性子跟這兒子說那麼多,不過就是可憐他剛廢了個兒子而已。

    寒永松說的話正好戳中了他的死穴,他們這一房寄託了寒家三代人的希望,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寒玉華就全毀了,而上回寒大爺爺來罵了他一通後,他心裡也認為大哥這是看自家父子兩代最多不過是個秀才,所以也看不起他了,認為他們這一房不可能讀出什麼名堂來,所以心裡早憋了一口氣,一定要讓孫子爭口氣,現在寒玉祈讓他看到了希望,又如何會肯因一個已經是廢人的寒玉華而全毀了。

    當下寒秀才便一擺手,「老三你不必說了,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爹,馬上去把那狀紙撤了,否則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把你一家驅逐出族。」

    寒永竹夫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都有些難以置信的晃了晃身子,要知道在大昌朝被驅逐出家族的人,那可是比下過大獄還要讓人看不起的,寒秀才這決定無異是要逼他們一家去死呀。

    秀才奶奶似乎也沒想到老頭子最後會下這樣的決定,她回來後,寒永松父子也給她洗腦了,私心裡她自是恨極撞傷自己孫子的陸家,但也同意寒永松的觀點,與其讓陸家豪坐大獄不如讓他養自己孫子一輩子,畢竟自家孫子打小就只會念書,現在還斷了腿了,如果沒人養著日後可怎麼活呀。

    所以剛才她一直沒插嘴,任由他們父子勸說老三,但總歸是她最痛的麼兒,聽到要趕他出族不由急了,「他爹,咱們可就這兩個兒子了。」

    「你閉嘴。」寒秀才怒瞪著她,「慈母多敗兒果真沒說錯,要不是你往日那般護著他,他至於活到三十了還不知輕重嗎?就為了一個廢掉的兒子,他竟想毀掉我整個三房,毀了我爹娘到死都想看到的榮耀,這樣不為家族著想的兒子,我還要他來作什麼。」

    這番話不只把秀才奶奶震住了,也把寒永竹夫婦的心深深的刺痛了,雖然以前兩個老的基本都是顧著老大一家,但對他們還是挺好的,有好東西都會分自家一些,卻不想,今天就為了那還沒影的榮耀,這個親爹居然連父子之情都不顧了,居然為了救一個外人,竟以逐出族逼迫自己撤訴。

    到這個時候,寒永竹夫婦卻真正的明白當年寒永柏的悲哀,才知道當年自己幫著去欺負二哥一家的行為是多麼的混蛋,而二哥一家卻全然沒跟他們計較,一聽說自家兒子出事了,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甚至比自己這親爹娘去得還早,還幫著照顧留在家裡的兩個小的,跟二哥一比,眼前的寒永松那根本就不配稱兄弟,這根本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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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6:28 |只看該作者
第392章:枉為人父

    暗自得意的寒永松還不知道自己在兄弟心裡有這麼高的「評價」,見他們夫婦不說話了,以為他們是被老爹逐出族的決定嚇住了,於是扮好人的上前勸道。

    「老三,爹說的也是一時氣話,你也別往心裡去,畢竟像娘說的我們家就剩我們兄弟倆了,再怎麼說也該互相扶持才是,你說是吧,玉華雖然不能光宗耀祖了,但你們不是還有玉孝嗎,說不得日後還會玉仁、玉義,隨便一個娃兒爭氣,你不就能當官老爺了,總不能因為一個玉華,你就把他們的前程也斷了吧,要知道讀書人的名聲可是最要緊的。」

    與其說是勸解,倒不如說他這是在威脅,只要寒玉孝還想考科舉,只要寒永竹還想兒子有出息,他就絕對不敢真的讓寒秀才把他們一家逐出族去,畢竟在大昌朝被逐族的人跟犯人是沒什麼區別的,甚至更為不堪,只要被人知道了,走在街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學堂也絕對不會收這種人家的子弟,更別說有資格去考科舉了。

    其實寒秀才也是吃准了這一點,才會這般說的,並不是真心想趕這個兒子走。

    這個兒子的脾性他自認還是知道的,有些小家子氣,愛打自己的小算盤,卻很疼孩子,而他家除了寒玉華,可還有一子一女的,他總不能為了給寒玉華出氣,而把另兩個也毀了。

    寒秀才和寒永松都想著,放了這狠話後,寒永竹肯定只能服軟了,所以都有些得意的等著他們夫婦兩人跪地認錯,到時自己兩人再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肯定就能把他們拿捏住,讓他們撤訴就得撤訴,讓他們不追究,他們就不敢再追究。

    寒永竹夫婦雖然心寒也確實被寒秀才的決定給嚇住了,為了女兒和小兒子,兩人不由得都慢慢低下了頭,正以為他們要跪下,兩人卻不動了。

    寒永松父子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以為他們是一時拉不下面子,卻不知道,寒永竹夫婦垂下的臉先是像被什麼驚嚇到了,而後又一臉的恍悟、震驚,接著又變得有些陰晦不明,有些遲疑和掙扎,最後夫妻兩人悄悄的扭頭對視一眼,終是變得決絕。

    拉過媳婦,寒永竹似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似的猛的朝著寒秀才一把跪了下去。

    寒三嬸緊跟著他,也跪下了,夫妻倆雙雙朝寒秀才重重叩了幾個響頭。

    「爹,兒子不孝,但兒子也是別人的爹,若是連替兒子討個公道都做不到,咱枉為人父。」

    本以為他們這是要認錯的寒秀才,聽清楚他的話,頓時呆了,「老三你說什麼?」

    寒永竹抬起頭看著他,一臉的悲痛絕然,「那狀紙兒子不會撤,誰害了咱兒子,誰就該付出代價,若是爹當真要逐兒子出族,兒子也認了,就請爹娘當沒生過咱這不孝子吧。」

    秀才奶奶急了,「老三……」

    寒永松卻比她的聲音更大更快,「三弟你可別犯糊塗,你可別以為爹只是嚇嚇你們的,把爹氣狠了,爹真的會寫斷絕書的。」

    寒秀才恍悟過來,是了這混帳東西是在跟自己玩狠的呢,他這是以為自己會捨不得他,不會真的敢寫斷絕書逐他出族呢。

    當下氣得顫指指著寒永竹,「好,好,為了一個廢掉的兒子,你這是連爹娘都不要了,你這忤逆的混帳東西,老大拿筆墨紙來。」

    「爹。」寒永松狀似為難的叫了聲,卻腳步沒停的當真走出去拿來了筆墨紙。

    氣憤的把紙在桌上鋪平,寒秀才嘩嘩就寫下了斷絕書三個字,秀才奶奶忍不住抱住了他的手,「他爹,你等等,老三不是不孝順的孩子來的。」

    寒永松也趁機道,「老三,你別倔了,快跟爹道個歉認個錯,否則真被逐出了族,你們家以後還能在村子裡生活嗎?」

    寒永竹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和忐忑,寒永松見狀不由得意,這個弟弟是什麼德行自己如何會不知道,若是他當真能這般硬氣,當初就不會被自己擠得連學堂都去不了了,想跟自己玩心計,他還嫩了點。

    卻不想,寒永竹遲疑過後,似想到什麼又受了鼓舞似的,咬牙搖頭,「咱沒錯,咱不過是盡一個父親的責任,替兒子討個公道罷了,咱有啥錯?」

    寒秀才氣急,寒永柏也罷了,畢竟他心裡明白自己這些年確實待這個兒子不好,他會造反也不奇怪,但是這個麼兒,除了在上學的事上虧過了他,自己可從來沒虧過他的,甚至後來為了補償他,還更疼他一些,卻不想到頭來,他居然這般來回報自己,為了一個廢掉的兒子,居然連爹娘都不要了,這樣的孽子他還要來何用。

    於是悲憤交加的寒秀才,一把甩開了秀才奶奶,唰唰的便寫好了一封斷絕書,嘩的一下甩到了寒永竹的臉上,「你給我滾,以後不許再進我這家門,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寒永竹拿起那封斷絕書,紅著眼睛看完,而後帶著媳婦,砰砰的又朝寒秀才叩了三個響頭,跪著轉了個方向,又朝秀才奶奶叩了三個響頭,「爹、娘,這是兒子最後一次叫你們了,兒子走了。」

    「咱的三兒呀。」秀才奶奶滿臉是淚,哭喊著就要衝上前來,卻讓寒秀才拉住,一把又給推後面去了,寒永松媳婦急忙上前扶著她,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擋了她的道,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最疼愛的三兒子就這麼走了。

    「娘的三兒呀,你回來呀。」

    只是不管她怎麼喊,寒永竹夫婦終是沒再回頭,把寒秀才氣得胸口悶悶的痛,那臉色跟鍋底能有一拼。

    寒永松夫婦裝模作樣的安慰著,最後被想靜一靜的寒秀才給打發出來了。

    一臉沉痛狀走出正屋的兩人,卻在出來後,立時換上了笑臉,雙雙走進了西廂房裡。

    說是在靜心溫書的寒玉祈其實壓根就沒在看書,手裡拿著書,眼睛卻沒往上看,一直在留神聽著正屋那邊的動靜呢,看到爹娘進來了,他乾脆把書放下了,一臉著急的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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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6:39 |只看該作者
第393章:高興得太早

    「爹,現在三叔跟我們家沒關係了,豈不是更沒顧忌了,萬一他們把我也給告了,那可怎麼辦?」

    寒永松卻是一臉的得意,「告你?他拿什麼去告?就他一個被親爹逐出族的罪人,他說的話還能有人信嗎?他要真的敢告,到時我們就反咬他一口,說他是記恨被你爺趕了出去,所以想把你這個我們家最有出息的子孫給毀了,到時侯,是得坐大獄,不過去坐的可就是他們父子了。」

    寒玉祈愣了下,而後恍悟的笑了,「原來爹您早就想好了,嚇得我還以為是因為爺一時氣急了,爹您沒辦法阻止了才會讓三叔出族的呢。」

    寒永松往旁邊的椅子一坐,自得的蹺起了腿,「你爹我像是這般沒成算的人嗎?要是真這樣,你爹我又如何能在福滿樓一當就是十多年的帳房先生,要知道那可是個肥缺,若沒點心計和手段,你爹我早被人擠下來了。」

    寒玉祈忙表示贊同的拍了他兩記馬屁,讓寒永松更是得意,「也就老三那蠢貨,雖然還想跟我鬥,根本就是找死。」

    想起了寒玉華,寒玉祈也得意笑道,「所以他才會生了個蠢兒子,以為跟著讀了幾年書就真的很了不起了,還想學我去考童生,坐在個破驢車上居然還敢跟我嗆聲,沒撞死他算他命大。」

    看兒子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當娘的不由皺起了眉頭,「祈兒,這次的事說起來確實是你魯莽了,那可不是鎮上而是開陽縣城,你讓家豪這樣去撞玉華,就算你三叔不告你,但若被有心人看到了,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對這話,寒永松也深表贊同,「你娘說得沒錯,祈兒你這次確實做錯了,你可是玉石有必要去跟玉華那些的磚瓦硬碰硬嗎?這次因為馬車是陸家的,讓撞人的也是家豪,所以你才會沒事,萬一被抓的是你,就算最後你能脫身,這名聲可也毀了,你以後還怎麼往上走?」

    寒玉祈受教的點點頭,「孩兒也是一時氣憤,本來嘛,我是長子嫡孫,爺爺家裡的一切就該是我的,可是就因為那個寒玉華也念了幾年書,就因為三叔會哄爺奶,爺居然把該是我的十畝免稅田分了一半給寒玉華家,這就罷了,結果我去鎮上借住在陸家念書,他寒玉華居然也跟著去了鎮上還借住在曾家,我去考童生,他也跑去考童生,還故意跟著我一塊到達開陽縣,爹娘你們說,他這不是故意跟我對著幹,故意給我添堵嗎,要是不給他些顏色瞧瞧,他還真當我這長子嫡孫是當假的呢。」

    他這思想也算是自私得奇葩,雖說長子嫡孫一般都是繼承家業的,便那也不代表其他子孫就真的一點東西都不會分到的,更何況寒秀才兩口子還活得好好的,怎麼也沒到瓜分遺產的時候,他又憑什麼說那就是他的東西了呢。

    再說同樣是讀書人,又憑什麼他能去考,人家寒玉華就不能去考呢,要知道這考童生也是需要先生的舉薦,有了名錄才能去的,如果寒玉華的水準沒到,也不可能有資格去,既然人家有這水準又如何能不去考呢。

    最後那一條理由就更可笑了,他坐的是馬車,寒玉華雇的是驢車,這兩者的速度相差要是不大,也不會馬比驢金貴那麼多了,如果這樣寒玉華都有本事算準時間跟他一塊到達開陽縣,那還考什麼童生呀,直接當鐵指神算得了。

    偏生寒永松夫婦都覺得兒子說得十分有道理,說來說去,就是寒玉華自己不識趣,自己認不清自己的身份,硬要招惹寒玉祈,被撞也是活該。

    得,這一家子都是這樣的,也是,如果不是有這樣的父母言傳身教,也不會教出寒玉祈這麼一個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人來。

    「爹,家豪哥還沒放出來,現在三叔死活不肯撤狀紙,他不會真的要坐牢吧?」

    寒永松卻胸有成竹,「他不撤狀紙又如何,現在他們一家都是被家族驅逐的棄子,是家族的罪人,只要陸家借這事作作文章,往他們身上潑點髒水,說不是自己不負責,而是他們獅子大張嘴,陸家給不出那麼多的錢,他們才會惱羞成怒把家豪告上了公堂,以此威脅陸家給錢,他們不是事發了好幾天後才遞的狀紙嗎,只要陸家咬死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就是滿身似嘴都說不清楚了,到時侯,縣令自然就會放人了。」

    原本寒永松還真沒想到這一招的,只是去找寒永柏連大門都進不去,找了爹出面讓老三撤狀紙,誰知他又不知吃錯了什麼東西居然死咬著不肯,隨著事態發展,寒永松方想到了這麼一個主意。

    借著寒秀才被氣狠的機會,推波助瀾一番,把寒永竹逼進了死胡同,要麼撤狀紙,如此自己的目的也就達成了,如果他不肯,那就只能讓他被驅出族,如此事情會麻煩一點,卻也能一勞永逸。

    背著一個家族棄子的名頭,就算日後寒永竹一家說出寒玉華受傷的真相,也沒人會信了,而且日後他們家的玉孝也別指望能出人投地了,就是寒玉蓮也別想尋個好人家,如此他也不用擔心老三一家萬一發達起來會報復自己一家了,從解決後顧之憂來說,寒永松其實更樂見寒永竹被逐出家門,也難怪事後他會那般高興。

    只可惜,他高興得太早了,寒永竹夫婦自寒秀才家離開後,並不是傷心欲絕萬念俱灰的回家去,而是跪在了寒大爺爺的家門口。

    「大伯,咱家冤呀。」

    「大伯,您老人家要給咱家作主呀。」

    夫婦兩人也不管那地面被曬得有多燙,一把跪下,揚起嗓子就嚎了起來。

    六月份正是莊稼長得挺好,卻又還沒到能收割的時候,因而村子裡的人家都會比較閑,這個時辰正好是吃過午飯,或是午休,或是搖著大葵扇竄竄門子,或到榕樹頭湊一塊說說東家聊聊西家的時間,所以寒大爺爺家雖在村頭,但寒永竹夫婦這麼一番嚎很快便引起了正閑得無聊的村民的注意,一個傳一個的,一村老少都紛紛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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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6:52 |只看該作者
第394章:讓咱跪著說吧

    寒大爺爺到底上了年紀,所以吃過午飯後便午睡去了。

    夫妻老兩口睡得正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哭嚎聲,細細一聽,這聲音還挺熟的。

    「阿遠,外面咋了?」

    正在院子裡修農具的寒永遠早探頭看清楚了,正走到自家爹娘房前,聽到問話忙道,「爹,是永竹夫婦不知啥事,頭上都沾著血,哭得很是淒涼。」

    寒永竹夫婦在寒秀才夫婦跟前叩的幾個響頭都是用足了力的,雖說寒秀才家的是泥地,也硬是把額頭叩破皮了,雖說流血不多,但兩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用手一抹,那模樣真是要淒涼有多淒涼。

    寒大爺爺一聽,這可是要出大事了呀,趕緊爬起身來,披上外衣就往外走,他媳婦想想不對,也趕緊跟著起了身,穿好衣服也出了門。

    「大伯,咱家華兒冤呀。」

    「大伯,咱家沒活路了呀,這老天不開眼呀。」

    這一句比一句悲涼絕望的哭喊聲,讓寒大爺爺的腳步不由又加快了幾分,「咋了,這是咋了?」

    村子裡只要有人在家,一般都不會關院門的,所以寒大爺爺還沒走出去便從自家洞開的院門裡看到一身狼狽樣的寒永竹夫婦了。

    「永竹、永竹媳婦,這大熱天的,你們跪在這幹啥,快起來。」

    說著就示意兒子趕緊去把人拉起來,但寒永竹夫婦就是來告狀的,如何肯起身,掙開寒永遠的手,寒永竹多加幾錢肉痛的用力又是往地上一叩,「大伯,侄兒求您了,求您給我家華兒主持公道。」

    玉華?寒玉華?

    想起這說是去考童生的侄孫似乎一直沒回來,寒大爺爺心裡不由打了個突,直覺感到怕是出事了。

    「玉華出啥事了,你說。」

    寒三嬸哇的一聲就痛哭起來,「大伯呀,咱家玉華讓寒永松的女婿和兒子硬生生把腿給撞斷了呀。」

    寒三嬸這話一出,不只寒大爺爺,就是圍觀的一眾村民都震驚了,寒永松的兒子跟寒永竹的兒子那可是堂兄弟來的呀,咋能幹這事呢。

    寒大爺爺當下臉一沉,「永竹媳婦,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侄媳婦嘴碎,好亂嚼舌根,寒大爺爺是知道的,所以才會有此警告,畢竟寒永松就兩個兒子,寒玉禮還小又一直在村子裡不可能是他幹下這事的,那就只能是寒玉祈,但這娃可是剛考上了童生的,光是寒永竹媳婦這指控就能毀了他的前程,由不得寒大爺爺不嚴肅。

    寒三嬸這人沒理也能鬧三分的,更別說現在她還是有理的那個,是苦主,自是不會怕寒大爺爺。

    「大伯呀咱可沒胡說,咱家玉華去考童生試了,大伯您也是知道的,可是那孩子去了那麼多天,卻一直不見回來,直到前幾天有人來告訴咱跟永竹,原來那孩子剛到開陽縣就讓人故意用馬車給撞傷了。」

    說到激憤處,寒三嬸一時情緒過於激動卡殼了,寒永竹忙接過這活,「大伯,咱媳婦說的是真的,咱倆接到消息,說那孩子就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了,就沒來得及跟您打聲招呼就急急的趕過去了,後來二哥也就是四哥知道了,也趕過去了,還好四哥趕過去了,否則、否則咱現在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也就是說這事寒永柏也知道,如此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寒大爺爺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你倆起來,把這事好好的說給咱聽。」

    夫妻倆正想起身,突然耳朵動了動,又跪直了,搖頭道,「不,大伯,咱家現在是被家族所逐的罪人,還是讓咱跪著說吧。」

    「什麼家族所逐的罪人?」寒大爺爺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居然越聽越不懂的呢。

    寒永竹一邊抽抽答答一邊從懷裡掏出那封墨香猶新的斷絕書,遞給了寒大爺爺,「就在剛才,咱爹聽了寒永松的話,把咱一家都從三房趕出來了。」

    「什麼?」寒大爺爺震驚的一把抓過那張紙,他雖識字不多,但因前幾個月寒秀才才寫了一封斷絕書給寒永柏,他就是證人之一,看過那斷絕書,所以最上頭三個字,寒大爺爺還真認出來了,當下臉色就變了,老三統共就三個兒子,之前趕走了永柏,現在又要跟永竹斷親,他這是想讓自己沒兒子送終還是咋的。

    「這到底是咋回事,你們給咱說清楚。」

    他媳婦怕他激動過頭,忙一邊用手在他背後給他順氣,一邊朝寒永竹夫婦道,「永竹、永竹媳婦,你們先別哭,好好的把事情跟你大伯說清楚,你們放心,要是真有人冤了你們,你大伯會給你們作主的。」

    有她這句話,寒永竹夫婦就心定了,於是慢慢的說了起來,「這事因為咱們趕到的時候,華兒已經人事不省了,所以咱們一開始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後來是四哥給請的大夫,說華兒傷得極重,最要命的是誤了醫治的最好時間,所以有可能會落下病根,四哥脾氣急,一聽大夫這般說就火大了,恰好羅家少爺在,他就托了羅家少爺幫忙打聽,到底是誰自家的馬車把人撞了,還不顧而去,一點良心都沒有。」

    抹了把淚,寒永竹似說起傷心事,有些情不自禁,但一雙耳朵卻豎得直直的,就似在仔細聽著什麼。

    「結果羅家少爺讓人打聽得到的消息,讓咱夫妻和四哥都難以相信,這撞人的馬車居然是咱鎮上陸家的,而車上就坐著陸家的少爺,寒永松未來的女婿陸家豪和寒玉祈,那些親眼看到的人說,當時咱家華兒坐的驢車,跟他們坐的馬車剛好在城門口遇上了,結果寒玉祈百般嘲笑咱家華兒,那孩子年輕氣盛就跟他頂了兩句,結果他、他竟讓陸家豪縱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咱家華兒給撞了,不只把那驢車撞翻了,還生生的,生生的從他的身上碾壓了過去。」

    天呀!

    圍觀的眾人一片譁然,這是人幹的事嗎,別說他們是堂兄弟,就是看在同村的份上,也不能這樣幹呀,那可是會出人命的呀。

    想到兒子的遭遇,寒三嬸悲從中來,不用掐大腿都是滿臉的淚了,膝行兩步,一把抱住了寒大奶奶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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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發表於 2021-4-7 02:07:20 |只看該作者
第395章:不愧是親兄弟

    「大伯娘,咱們都是當人娘親的,咱的心有多痛你一定能理解的,咱華兒命都要沒了,咱當爹娘怎麼可能不替他討個公道,所以咱們在縣城裡就遞了狀紙,把陸家豪告了。」

    寒大奶奶身為人母,自然懂寒三嬸的心情,再說她本身的性格也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當下便贊道,「告得好,敢傷咱寒家子孫,就該付出代價。」

    寒永竹也上前抱住了寒大爺爺,「大伯,咱知道自己沒啥大出息,所以咱安心的在家當個泥腿子,安心的種咱的地,咱就是希望孩子能比咱出息,為了讓他能上學堂,咱甚至昧著良心聽寒永松的話瞞下了二哥的錢,可誰曾想,眼看孩子就要有出息了,竟就這麼讓人給撞了,撞他的還是咱自家人呀,咱的心好痛,咱的心真的好痛呀大伯。」

    寒永竹這話倒沒啥水分,他雖有自己的小算盤不像寒永柏那般老實,卻也是踏踏實實的在村子裡種地養家照顧父母的,比起寒永松來,寒大爺爺更看得起他,所以此時聽到他這話,寒大爺爺老目含淚的抓住他的肩膀,「孩子,你的苦,大伯懂,你先起來。」

    骨肉相殘,這是骨肉相殘呀,他寒家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怎麼會有這樣的不肖子孫。

    寒永竹倔強的搖頭,「咱不起來,跪著咱才能安心的說話。」

    寒大爺爺……

    如果不是這臉不對,他還真以為在這的是寒永柏那倔頭了,這兩人不愧是親兄弟呀。

    「那行,你還有啥要說的?」

    「咱就是有些事不懂,想問問大伯,到底咱做得對不對。」

    「那你問。」

    「寒玉祈指使自己的姐夫把咱家華兒給害了,可是寫狀紙的時候,華兒卻說他自己現在傷成那樣,能不能好起來都說不準了,寒玉祈已經考上了童生,也許寒家就指望他光宗耀祖了,所以勸咱跟他娘,不要告寒玉祈,咱和他娘本來不同意,可是後來四哥也勸咱倆,說爹娘年紀大了,已經傷了一個孫子,若是再被抓走一個,只怕他們會受不了這打擊,咱們想想,四哥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所以咱們最後還是只告了陸家豪,那狀紙只字沒提寒玉祈。」

    人群裡頓時有人喊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咱就說早幾天有捕快到懷集抓走了陸家的那個少爺,既然寒玉祈有份,咋會不連他一塊抓了的呢,原來是你們沒告他呀。」

    因為陸家豪被抓的那天正好是集市,所以村子裡也有人到了鎮上,自然是聽說過陸家豪被抓走還是因為縱馬傷了人。

    現在那些消息無疑是證明了寒永竹所說的話並不假。

    眾人頓時便議論起來,有表揚寒玉華大度的,有說寒永柏有孝心的,也有贊寒永竹夫婦的,當然就更不缺罵寒玉祈心狠手辣的,和前面的這些榜樣相比,那果斷就是個渣渣呀,咱呸,要真讓這種人當了官,百姓們還能有活路嗎。

    聽著這些議論,寒大爺爺一臉的沉重似在想著什麼,最終還是感慨的拍了拍寒永竹的肩膀,「這事你做得很對。」

    寒大奶奶也一臉安慰的拍拍寒三嬸。

    這一家子能做到這一步,不容易呀。

    家醜不可外揚,是許多人都擺脫不了的頑疾,寒大爺爺他們自也不可免俗,所以剛剛才會一而再的想把寒永竹夫婦拉起來帶進屋去,只是今天這兩人也不知吃錯了什麼,死活不肯起身,到最後該還是不該讓人聽到的都全說了,寒大爺爺也就懶得再摭掩了,現在聽到寒永竹因為顧及到寒秀才夫婦而沒告寒玉祈,自是大為欣慰。

    被表揚的寒永竹,借著抹眼淚,偷偷觀察眾人的反應,暗自得意,哼,寒永松、寒玉祈,到最後到底是誰毀了誰,還不一定呢。

    抬起頭,又是一臉的悲淒和無助,「可是大伯,咱沒想到,咱都做到這一步了,寒永松他居然還不滿意,他竟連陸家豪也想保下來,竟騙爹說那是一場意外,說陸家原本也是想補償的只是找不到人,可是那些證人可說了,他們撞了人後,馬車都沒下就走了,後來還是那驢車的主人怕惹上人命官司,才把咱華兒送到了醫館的,縣令大人也是聽到這事才會大怒,說要嚴懲凶徒的,結果咱剛回來,心情都還沒平復過來,就讓爹找過去了,竟讓咱們撤狀紙放過陸家豪,否則就跟咱家斷絕關係,趕咱一家出三房。」

    寒永竹越說越悲切,寒大爺爺是越聽越氣憤,「糊塗,那個糊塗東西,真是白念那麼些年的書了。」

    寒大奶奶神補刀一記,「他若不糊塗就不會把長子養成那個樣子了。」

    長子可是要頂立門戶的,爹娘不在的時候還要督促弟妹不要行差踏錯,誰家不是嚴厲教導的,也就寒秀才夫婦一味的溺愛,什麼都緊著長子來,這才會把寒永松教成現在這樣自私自利,沒半點兄弟手足之情。

    其實寒秀才是把自家爹娘教自己的那一套用到教長子身上去了,這只能說他這人就愛死讀書,什麼都只會照搬,卻不知變通,他不想想,他是麼兒,就是爹娘沒在了,還有大哥、二哥能管著他,但寒永松是長子,真養歪了,除了他跟秀才奶奶,可沒誰能管他了,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寒秀才壓根沒發現寒永松的行事有什麼問題,畢竟他自己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但他看不出來,不代表旁人看不出來,寒大奶奶這話,還真得到不少附和的笑聲,讓寒大爺爺再次氣黑了一張臉。

    「阿遠,你立即去把那混帳的一家子給咱找來。」

    寒永遠立時應聲而去。

    寒大爺爺用力一拉寒永竹,「永竹,你起來,你沒錯,咱這族長沒答應,咱倒要看看誰有那個本事趕咱寒家正經八兒的子孫出家族。」

    這次寒永竹沒再倔了,順著大爺爺的手勁便站起了身,那邊寒三嬸也讓寒大奶奶拉起來了。

    當然夫妻兩個並沒因此笑顏逐開,仍是抽抽答答的,不斷用衣袖抹著眼淚,那模樣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讓見者不忍,那個寒秀才真是給牛糞糊了眼了,該護著的不護,不該護著的偏生當眼珠似的護著,以前的寒永柏是這般,現在的寒永竹也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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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發表於 2021-4-7 02:07:29 |只看該作者
第396章:懂了

    不管是正因又多了一個不聽話的兒子生氣的寒秀才,還是正自得意又除了一個家產爭奪對手的寒永松,見到寒永遠,聽說是寒大爺爺有請時,都想到定是寒永竹的事被捅到寒大爺爺那去了。

    一直認為自己沒錯的寒秀才當下便氣呼呼的去了,而寒永松則是滿心的忐忑不安,無它,本來寒玉祈是並不想去的,還想著以需靜心讀書為由躲在一邊聽壁角便好,卻不想寒永遠壓根不接受這理由,還直接撂下一句,「咱若請不動,那咱就回去讓咱爹來請童生少爺好了。」

    話都到這份上了,寒玉祈哪裡敢不去,如果真的讓一族之長親自來請他這個晚輩,他還不得被人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呀。

    而且寒永遠那話,明顯是嘲諷中帶著鄙視的,也不知寒永竹在大爺爺面前是如何編排他們一家子的,如果寒玉祈還要擺讀書人的架子不肯去,不管寒永竹對他的指控到底有沒有那回事,只怕都會被坐實了,他可是還要準備去考秀才的人,如何敢冒這種險。

    於是父子倆只得怏怏的跟著氣呼呼的寒秀才往寒大爺爺家走去。

    結果走到寒大爺爺家,卻見外面圍了一大群的人,這下子就連寒秀才都打了個突,那個不孝子居然把事情給鬧大了?

    因為一直認為自己這是為了兒子一家好,雖說讓寒玉華受了些委屈,但從大局來說也是沒錯的,所以寒秀才還真沒想到「做錯」事的寒永竹居然敢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寒永松則是在心裡罵了一句該死,他的想法雖跟寒秀才不同,都認為被趕出家門的寒永竹不至於有膽子把事情鬧開,要知道被趕出家門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只要事情沒傳開,誰不想掩著掖著,越晚讓人知道越好呀,也是因為這原因,他才會有恃無恐,認為自己已經是吃定了寒永竹,卻不想這個弟弟這回居然不按牌理出牌,直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寒永松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思量間,一家子便已走到人群後了,不知是誰喊了聲,「糊塗東西來了,大家讓讓哦。」

    寒秀才爺孫仨……

    這罵的是誰呢?

    事情沒清楚,寒秀才再火大也不好發飆,萬一人家罵的不是他,那他一發飆豈不是自己找罵了。

    寒永松父子則是有些心虛不敢在這時侯犯眾怒,只能黑著一張臉,當沒聽到,跟著寒秀才沿著人家讓開的道走了進去。

    剛走近寒大爺爺身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寒大爺爺手一揚,啪的就往寒秀才臉上甩了一張紙,「這是你寫給永竹的?」

    寒秀才什麼時候讓人這般打臉過,可對方是自己的親大哥,是寒氏一族的族長,眾目睽睽之下,顧惜名聲的他也不敢反抗,只得忍著氣,從自己臉上抓下那張紙,只一眼便認出來了,正是自己寫給不肖子的斷絕書。

    於是他爽快的應了聲,「是的,大哥你不知道,這……」

    沒等他投訴完,寒大爺爺吼他了,「誰給你權利趕咱寒家正經的子孫出家族的,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咱這大哥,咱這族長?」

    話被打斷的寒秀才更憋屈了,被當眾責問也讓他覺得顏面大失,不由聲音也大了,「憑我是他親爹,他忤逆不孝,我就有權利趕他出家門。」

    眾人譁然,要知道大昌朝極重孝道,忤逆不孝可是能送進大牢的,寒秀才對寒永竹這般的指控,豈不是想把兒子一家往死路上逼嗎。

    寒永竹似也沒想到自己親爹居然真的這般絕情,整個人都僵直了,寒三嬸噢的一聲就想撒潑,她的華兒可沒廢,他的華兒可還要考科舉的,要他們家真的背了個忤逆不孝的罪名,那華兒兄弟的前途可就全沒了。

    只是她話還沒出口,耳朵卻動了動,似聽到了什麼,而後臉上憤怒的神色一變,換上了一副悲痛絕望的神情,大喊一聲老天爺呀,便軟倒在地了。

    寒大奶奶見狀大急,忙蹲身把她扶起,「永竹媳婦,你咋樣了,永竹媳婦……」

    人群裡也擠出兩個婦人,幫著又是扇風又是掐人中的,總算寒三嬸睜開眼睛了,看到寒大奶奶,眼淚嘩的一下便下來了.

    「大伯娘,咱家沒活路了,咱一家都沒活路了呀,咱華兒被故意撞斷了腿,咱家就成廢人,就成罪人了呀,早知道這樣,知道這樣,咱家就不要那五畝的免稅田,咱華兒就不去考那童生,咱家這是擋了人家的道了呀。」

    寒三嬸前面的話眾人還真沒幾個聽懂,但後面的話,卻幾乎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寒秀才手上有十畝的免稅田,原本這十畝田的產出全都是寒永松一家嚼用的,可今年因為寒玉華也要去考童生,又因他家昧下寒永柏二十貫錢的事被捅了出來,賠了五畝水田,所以寒秀才便把自己那十畝免稅田給了五畝寒永竹應急,好讓寒玉華能安心去趕考,結果寒玉華卻在赴考途中出事了,撞他的還是寒玉祈和寒永松的未來女婿。

    如此一聯想,就是前面本來不太懂的那幾句,眾人也聽懂了。

    寒玉祈因為寒玉華能跟他別苗頭,分了寒秀才的關愛,甚至還分掉了本該全是他家的十畝免稅田,所以這娃記恨在心,趁著堂弟獨自在外的時候下了毒手直接把人給撞殘了。

    至於寒秀才,他是什麼心思村裡也沒誰不知道的了,他最注重的不是誰勤快誰孝順,而是誰能讀書,誰能考取功名,所以他以前才會苛待勤快老實的寒永柏一家,眼珠子似的護著啥活都不幹的寒永松一家。

    當寒玉華和寒玉祈兩個孫子都有希望的時候,他自是能一碗水端平,但現在寒玉華被撞斷了腿,廢了,而寒玉祈卻中了童生,所以就算他知道是大孫子傷了二孫子,還是選擇委屈三兒子一家,死命的護著大兒子一家,甚至不惜誣衊三兒子忤逆不孝,為的就是護住大孫子的名聲,好讓他能繼續去考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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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發表於 2021-4-7 02:07:40 |只看該作者
第397章:寒秀才挨揍

    原本大字都沒幾個人認得的村民們是不會知道這科舉裡的道道的,但今年寒爹爹捐了錢讓全村的男娃娃都上學去了,在學堂裡先生自是免不了會提醒學子這些該注意的事情,而回家後,這些娃兒自然也少不得會跟父母親人說起,所以變得大家基本都知道名聲對科舉有多重要,如此自然就不難猜出眼前這一樁家庭糾紛的真相了。

    如此一來,原本還真以為寒永竹一家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才會讓寒秀才這般絕情的人,都再無懷疑了。

    雖說寒永竹一直比較得寒秀才夫婦的寵,但之前寒秀才能為了寒永松而那樣對寒永柏,現在又如何不會為了考中童生的寒玉祈而那樣對已經斷了腿的寒玉華,那樣逼迫已經沒兒子能為他光耀門楣的寒永竹一家呢(玉孝小萌娃還太小,於是被大家直接忽視了。)

    於是眾人看向寒秀才父子三人的眼神滿是不屑與鄙睨,還說是讀書人呢,居然一個比一個心黑手狠,寒永柏和寒永竹有個這樣的爹,這樣的大哥,這樣的侄子,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寒大爺爺看向寒玉祈的眼睛,泛著森森的冷光,「玉華是不是你故意撞傷的?」

    寒玉祈到底是個只有十多歲沒經過什麼事的少年人,被長輩這麼一瞪,頓時有些心慌的愣在當場,壓根不懂回話了。

    怕兒子會說出不該說的,寒永松忙身子一移,擋住了寒大爺爺射向兒子的目光,嘴裡也叫屈道,「大伯,您可不能只聽三弟的一面之詞呀,我家玉祈跟玉華可是親親的堂兄弟,如何會去撞傷他呢,玉華受傷真的只是一場意外,玉祈是不知情的,家豪也不是故意的呀。」

    寒永竹一抹眼睛,「咱的是一面之詞,難道你的不是?」

    寒大爺爺贊同點頭,「永竹說得沒錯,到底誰對誰錯,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們誰說都不算,反正縣令大人已經把人抓去審問了,等結果下來了,自然知道誰說的是真的,誰說假話了。」

    寒永松氣結,他要的就是不能再審下去呀,萬一陸家豪扛不住,把自己兒子供出來了怎麼辦。

    原本他還真沒這擔心的,但是陸家豪被抓走好幾天了,陸家又一直在活動,卻還是沒辦法把人救出來,他終究是在羅家產業裡當了十多年帳房先生的人,豈會看不出這其中有貓膩。

    只不過一開始他只以為是有人借這機會要整陸家,也沒往自己兒子身上想,但剛才寒永竹在寒秀才那透了一點口風,這弟弟知道撞傷玉華的禍首是自己兒子,而且還為此恨之入骨,可是他卻只告了陸家豪而沒告自己兒子,如此的反常,讓他沒來由的感到不安。

    直到來到寒大爺爺這,再次發現這弟弟的行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他才意識到,也許人家要整的並不是陸家而是他的兒子寒玉祈,雖然他並不認為寒永竹有這實力,但心裡仍是有了隱隱的不安,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把陸家豪救出來,只有他沒事,陸家才不會作出棄卒保帥的舉動來。

    「大爺爺,不管怎麼說,玉華確實是陸家的馬車撞傷的,雖說不是故意,但官府要真的判下來,家豪那孩子只怕也會有一段時間的牢獄之災,可是您想想,玉華不傷也傷了,就算家豪進大獄了,他也不可能好起來,與其這樣兩敗俱傷,還不如我們退一步,好讓大家皆大歡喜,畢竟陸家跟我們寒家即將成親家了。」

    寒大爺爺冷冷的看著他,「哦,如何的皆大歡喜?」

    寒永松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自己的心思的,但寒大爺爺明顯沒有要進屋說的意思,而眾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最後他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和爹的意思就是讓老三把狀紙撤了,讓官府把家豪放回來,然後讓陸家負責給玉華治傷,萬一治不好,就讓他們負責養著玉華,這樣那孩子以後好歹也有個依靠您老說是不?」

    寒大爺爺沉默的看著他,不言不語,雙眼冷寂得不帶一絲感情,直到寒永松受不了的轉開了頭,他這才轉看向寒秀才,「你也是這樣想的?」

    寒秀才點點頭,「是的,大哥,永松說的也是個辦法,畢竟玉華已經廢了,就永竹家的條件那就是個拖累,不只會拖累他們夫婦倆,還會拖累了玉蓮和玉孝兩個小的,陸家是鎮上的富戶,家裡有下人,玉華在他們那,能有下人服侍,可以吃好穿好,老三他們也少了個負擔,這不是挺好的嗎?」

    「你放屁!」寒大爺爺終是暴怒,左右看了看,抄起靠在門邊的一根木棍,照頭照面的就朝寒秀才打了過去。

    「咱打死你這混帳東西,咱家好好的子孫讓個外姓人給撞傷了,你這當爺爺的不幫他出頭就算了,你居然還有幫外姓人逼自己的兒子撤狀紙,你現在是缺吃的還是少了穿的,自己的親孫子還要送給別人家去養,就算永竹負擔不起,咱寒家的人還沒死絕呢,難道咱一族人還養不起一個受傷的娃兒?虧你還念了那麼些年的書,什麼叫禮儀廉恥,什麼叫背祖忘宗,難不成你看的書、你以前的先生全都沒教會你嗎?」

    寒秀才活到這歲數,除了給學堂的先生打過手掌心,還真沒被誰這樣打過,一愣之後,用手抱著頭,免得被打臉,左跳右避的時不時發出一聲痛呼聲,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求饒讓老大別打了。

    寒永松見狀,急忙上前阻止,「大伯……」

    結果話沒說完,寒大爺爺的棍子一個轉彎,居然朝著他來了。

    其實會打寒秀才,寒大爺爺也是一時過於氣憤,真打到他身上已經沒多少力道的了,但對寒永松,他可半點沒留情。

    弟弟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就是聽了這寒永松的挑唆,認真說起來自家弟弟偏心眼耳根子軟愛偏聽容易犯糊塗他都承認,但若說他會有黑心腸真的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卻是不會的。

    會有這惡毒心腸的人是寒永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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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7:53 |只看該作者
第398章:開宗立枝

    想想自寒永松去鎮上當了帳房先生,不知給家裡的兄弟添了多少堵,挑唆自己那弟妹不知作了多少噁心人的事,去年還差點逼得永柏的媳婦跳了河,後來也是因他逼得永柏在山上跌斷了腿若非發現的早怕是連命都沒了,就連永柏都已經過繼了,他還在挑事,最後逼得永柏跟弟弟直接斷了親,現在還教自己的兒子和女婿去撞玉華,這根本就是個禍頭子,是寒家裡的毒瘤子。

    所以逮到寒永松後,寒大爺爺真是棍棍用狠勁,棍棍到肉,打得寒永松哭爹喊娘的,倒是寒秀才因此脫難了,卻也不敢上前救兒子了,聽到那哭喊聲,他更是餘悸猶在的縮在一旁發抖。

    過了好一會,看自己家老爹越喘越急了,寒永遠這才上前拉回了自家老爹,「爹再打就得把人打死了。」

    當然打死寒永松沒什麼,但若累著自己老爹可就不好了。

    寒大爺爺猶沒解氣,指著在地上縮在一團的寒永松吼著,「打死他才好,打死了他,咱寒家就一天都光了,所有人都太平了。」

    寒永遠急忙給老爹順氣,「他確實混蛋,不過三叔現在就他一個兒子了,您若是打死了他,豈不是要讓三叔無兒送終了。」

    寒大爺爺愣了下,看著因寒永遠這話而變得一臉怔然的寒秀才,怒其不爭的啐了口,「這也是該他的,明明有兩個好兒子,他卻一個接一個的往外推,留下個最混蛋的,真那樣,他能怨得了誰?」

    話雖如此,他還是沒再繼續打寒永松了,負氣的一把將棍子丟了,回過身朝寒永竹道,「永竹別怕,大伯沒答應沒誰有資格趕你一家出寒家,有人不要你,大伯要,等會大伯就去祠堂幫你開宗立枝,讓你當一枝之祖。」

    呀!?

    寒永竹懵逼了,一時間接受無能呀。

    何謂開宗立枝,嗯,就以寒爹爹之前的分枝別宗來說吧,當時寒爹爹一家是從這寒秀才這一枝,過繼到了二房那一枝去了,直系祖宗也由寒秀才變成了了寒二爺爺,也就是說換了個祖宗但還是有個分枝祖宗的,而寒永竹現在若是真的開宗立枝,可就不一樣了,簡單的說,他就是他家這一枝的祖宗,以後寒玉華、寒玉孝的子孫祭拜的分枝祖宗就是他了。

    要知道古人對祭祀的重視可是比什麼都來得重要的,能成為一枝的老祖宗,那得是多大的榮耀呀,也難怪寒永竹直接就傻了,大餡餅來得太突然,他接不住呀。

    「大、大伯,您說的是真的?」

    寒大爺爺一瞪他,「當然,大伯啥時候說過話唬人?」

    寒永竹和寒三嬸瞬間淚流滿臉,這是喜極而泣了。

    本以為大伯是會讓老爹收回那張斷絕書,卻不想居然是直接讓他們家開宗立枝,這樣一來,以後寒秀才可就再也沒辦法因為寒永松而借父親的身份壓迫他們做不想做的事了。

    寒永竹夫婦高興了,可有人不高興了。

    寒秀才錯愕的張了張嘴,「大哥,他是我的兒子。」

    寒大爺爺回過頭來,瞪著他,哼了一聲,「斷絕書都寫了,你憑啥說他還是你的兒子?」

    這……

    寒秀才竟無言以對,雖然他打心裡並不是真的想跟這個兒子斷絕關係,但那封斷絕書確實是他寫的,他剛才也當眾認了,總不能現在自打嘴巴的反口說不是吧。

    被寒玉祈扶起身的寒永松也不贊同,畢竟這樣一來,老三家就算是翻身了,萬一以後寒玉孝出息了,就該自己一家倒楣了。

    「大伯,我爹並不是真的想趕老三一家出門的,他那只是一時火摭眼了,想嚇一嚇老三一家,這才會寫下那斷絕書的。」

    與其讓寒永竹至少也會跟自己平起平坐,還不如讓他重新回到三房來,至少這樣自己還是長房長子,輩分上還能比他大,讓他日後想報仇也因為輩分問題而不敢動手。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寒永松忙扯了扯寒秀才的衣袖,「爹,您說是不是這樣。」

    寒秀才正想順勢點頭,寒大爺爺卻手一擺,打斷了,「寫了就是寫了,那來那麼多的理由,你們以為這是小孩子耍泥巴,可以任由你們愛怎麼捏就怎麼捏,既然你們都在,正好,等會跟著一塊去祠堂今天就把這事給辦好了,省得明天還得費時間。」

    寒永松急了,「大伯……」

    寒大爺爺一瞪他,「咱這是在通知你們,不是問你意見,長輩決定的事,你一個小輩在那嘰嘰歪歪,這規矩是哪家學堂的先生教你的?」

    呃……

    這下子,寒永松真的沒辦法開口了,因為寒大爺爺說得極對,他再不識字,學問再低,他都是寒家族長,他作出的決定都容不得自己一個小輩說不,而惟一能說不的寒秀才又因為自己寫的那封絕斷書,連說不的權利都沒了。

    於是寒永竹一家開宗立枝的事就這麼爽快的決定了。

    雖然時間有些趕,但寒大爺爺卻比上回寒永柏過繼還來得正式,不僅把村長找了來,還把村子裡其他幾個姓氏的族長也找了來,甚至把寒家的旁枝宗親也找了來,當然開宗立枝比分枝別宗來得更嚴肅一些,排場大些也是正常的。

    只是寒永松看到這陣仗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對。

    幾個老頭碰頭一番討論後,終是有了決定,寒永竹脫出寒家嫡枝三房自立一房,仍是永字輩,也就是說他這一枝跟寒永柏他們還是平輩,只不過頭頂上沒了嫡枝祖宗就是了。

    寒永松暗松了口氣,這樣還好,至少不是爬到了自己頭上去,否則日後三弟反成了自己的叔伯,收拾起自己一家來可就更方便了。

    只不過他這口氣,明顯松得太快了,辦完了寒永竹的事,寒大爺爺並沒宣佈散會,反而是讓寒永遠去找寒永柏過來。

    當然寒爹爹是不可能過來的,因為壓根沒在,最後寒永遠只能找來了秀娘,還有一個寒初雪跟著。

    本來女人是不准進祠堂的,可是寒大爺爺接下來處理的事卻必須寒永柏家有人在,正確的說是當初跟著寒永竹一起去開陽的寒家人得在。

    所以一番討論後,秀娘還是帶著寒初雪進了祠堂,因為這娃正好知道開陽的事,鑒於她年紀還小,自然是需要家長陪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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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7 02:08:02 |只看該作者
第399章:她胡說

    看到寒初雪走進來,寒永竹夫婦都忍不住朝她看去,神情很有些奇怪,有感激更多的則是佩服甚至有些敬畏。

    寒初雪卻只是朝他們笑了笑,跟著娘親上前給寒大爺爺等長輩見禮。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寒家並不是只有寒大爺爺到寒秀才這三戶人的,他們這是嫡枝,卻還有不少旁枝的。

    事後她向母上大人詢問這才知道,原來因為太爺爺一心想讓小兒子(也就是寒秀才)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仗著族長的身份很是做了些損人利己的事,才會致使旁枝跟嫡枝離了心,若非家族重大事件,比如清明祭祖什麼的,旁枝是根本不管嫡枝的事了,而寒大爺爺知道自家理虧,所以雖是族長,也一直沒以勢壓人,沒什麼事也絕對不會驚動到旁枝的那些族老。

    換句話說,今天寒大爺爺連這些旁枝族老都驚動了,肯定就是有大事發生了,這也正是寒永松一看到這陣仗就感到不安的原因了。

    給秀娘母女介紹了一圈的老頭子後,寒大爺爺這才示意她們站到一邊,自己則走到主位坐下。

    「二丫,玉華受傷,你爹趕去開陽時你可是也跟去了?」

    寒初雪點點頭,「是的大爺爺,當時還有羅家和曾家的兩位少爺,因為他們剛好住在我們家,聽說這事後,想著萬一有什麼他們在開陽還能多分助力,便也跟著我們父女一起去了。」

    羅安揚兩人一直住在寒永柏家,不只是寒大爺爺,村裡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而以羅家在澤陵的勢力,說他們在開陽是助力一點也不假,如此羅安揚當初也在開陽是真的,寒永竹夫婦並沒撒謊,而那些消息是羅家打探出來的,想必也不會有假了。

    寒大爺爺當場就冷冷刮了寒玉祈一眼,沒想到原來這也是頭狼崽子,竟然連自家兄弟都能下毒手。

    寒永松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大爺爺擺下這麼大的陣仗是想幹什麼了。

    「大伯,這事不能怪玉祈,當時是陸家的車夫趕的馬車,聽到撞傷了人叫趕緊走的也是家豪,玉祈只是借坐陸家的馬車,這一切他都作不了主的呀。」

    寒大爺爺冷哼一聲,「永松,咱早就說過,你聰明,旁人也不傻,如果玉祈在陸家當真連點說話權都沒有,陸家還會特意派馬車送他去考試?送他去的還是陸家惟一的少爺?就憑陸家對他的這份重視只要他開口說一句那是他的親堂弟,陸家的車夫敢撞玉華?陸家的少爺敢撞了人後管也不管的就跑了?」

    寒初雪暗暗給寒大爺爺點個贊,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呀。

    寒永松猶不死心的狡辯,「大伯,您誤會了,家豪不是特意送玉祈去考試的,他是有生意要去開陽談,順道載上玉祈的。」

    寒大爺爺重哼了一聲,沒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了寒初雪,「二丫你說,羅家少爺調查出來的結果是怎麼回事?」

    寒初雪似笑非笑的掃了一臉緊張的寒永松父了一眼,這才對寒大爺爺道,「大爺爺,我和爹趕到的時候,玉華堂哥正因身無分文還欠了三天的房錢而被客棧丟出了門,後來我們抬上玉華堂哥找了一家客棧,又托那掌櫃的幫忙找了當地有名的大夫給他看傷,結果那位大夫說,玉華堂哥的一雙腿被重物從上壓過,傷得極重,最要命的是還沒及時得到醫治,致使傷勢惡化,那腿保不保得住還兩說,再晚一步,只怕連性命都不保了。」

    寒玉華的傷勢之前寒永竹夫婦也說過一次,但他們說的是出事的經過,對於寒玉華到底傷成什麼模樣眾人還是不太清楚的,現在經由寒初雪這小孩子轉述大夫說的話,眾人才明白寒玉華傷得有多重,也難怪寒永竹夫婦一說起就失態,原來他們還真的是差點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裝作緩了緩氣憤的情緒,其實是讓大爺爺他們能有時間好好想明白,寒初雪這才接著道,「立揚聽後義憤填膺,便自告奮勇去追查兇手,結果得知撞傷玉華堂哥的馬車來自懷集,撞他之前雙方還發生了口角,而後對方不知為何縱馬車就撞了過去,之後又不顧而去,立揚越聽越生氣,於是廣派人手,把當日正好目睹了這事的人都找了來,準備上告縣令嚴查此案,結果這時玉華堂哥清醒過來了,卻拒絕報官,不管我們怎麼問,他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不肯開口,最後還是靖軒使計誘他說了出來,原來撞他的人他果真認識,而且還很熟。」

    說著她側過身子,朝寒玉祈一指,「就是他叫陸家豪撞玉華堂哥的,當他考上童生後,還特意查到了玉華堂哥所住的客棧,上門一番冷嘲熱諷,明言玉華堂哥已經是個廢人了,寒家想改換門庭就只能靠他寒玉祈了,所以就算玉華堂哥說出真相,三爺爺也會護著他,大爺爺也會捨不得他,玉華堂哥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所以清醒過來後的玉華堂哥才會那般的萬念俱灰,根本沒去想替自己討個公道。」

    她先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平述的說出了事情調查的經過,而後越說越激動,這情緒轉變十分符和她一個十歲小娃兒的身份,不說她一個小孩子就是在座的大人誰不是越聽越氣憤的,尤其是最後聽說寒玉祈居然事後還找到過寒玉華,可是一開始寒初雪就說了,寒玉華後來因身無分文被趕出了客棧,差點客死異鄉,而且那傷勢也是因為沒能及時得到醫治才會變得嚴重的。

    寒玉祈跟他可是嫡親的堂兄弟,莫說平日沒聽說兩人有什麼仇怨,就是有,在那個時候看到堂弟那般的慘境,是個人都不可能無動無衷才是呀,這寒玉祈看他一表斯文,年紀小小,卻不想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東西。

    坐在大爺爺下首的三叔公,顫著手指指著寒玉祈就罵了起來,「孽障,你枉讀聖賢書。」

    寒玉祈臉都白了,「不、不是這樣的,是她、她胡說。」

    寒永松也有些聲色俱厲的喝道,「二丫,你年紀小,有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小心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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