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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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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華夏九洲】我是秦二世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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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18 00:17: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章 引頸待戮

  每一個生活在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廣袤的草原,是上天賜給遊牧一族最好的生息之地。而匈奴一族更是大草原上的雄鷹,但是那僅限於白天。

  夜晚的大草原,是屬於活躍在草原上的狼群的,是他們信奉的狼神的後代。

  夜盲症,在這個時代當然不會有這樣一個學術性的名稱。不過匈奴人都知道,草原上的子民,在夜晚能夠看到東西的不多,除了那些大部落中的精銳外,很多普通匈奴人都是無法在黑夜中看到東西的,即便有火把也同樣看不多,看不遠。

  而在夜晚,又是大草原上狼群最為活躍的時候。以狼做為圖騰的匈奴人相信,這是狼神的安排,白天的大草原留給身為人類的子民,夜晚,則是它對自己後代的恩賜。

  雖然此次跟隨冒頓南下的二十萬匈奴騎兵,除了冒頓自己部落中的親衛精銳外,其餘很多都是從匈奴各個強大的部落中徵集的精銳,但是二十萬匈奴騎兵中依然有很多普通的匈奴人。

  畢竟,狼居胥山周圍還有數十萬的東胡人,那些匈奴的大部落大貴族也不可能都將自己部落中的精銳交出來。

  如果不是夜盲症,如果不是晚上,相信有很多匈奴人已經成了逃兵。但是,夜晚的大草原,只要是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子民都知道,那是屬於狼神的後代的。它們,甚至於比兇悍的秦人還要恐怖。

  單個或者數個的匈奴人在被黑夜籠罩的草原上亂竄,死的將會更快。

  而這,也同樣是為什麼直到近兩百步的距離甚至是朱雀軍的強弩到了匈奴人的頭上上,匈奴騎兵才驚恐的發現自己歡田喜地拼命奔跑了半天想要依靠的物件在眨眼之間就已經變成了索命的死神。

  這種強烈的心理落差讓所有匈奴騎兵一顆早就驚懼的心徹底的陷入無盡的深淵。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去想為什麼會有秦人出現在自己逃跑的路上了。因為陡然出現在前方的秦人強弩已經鋪天蓋地的襲來。

  狂奔不止的匈奴騎兵很多人即便到了這個距離也看不清楚在前方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同王乾這兩萬朱雀軍在一條線路上,兩支騎兵至少相距有數里之遙,正是因為聽到馬蹄聲,而且還是從雲中郡方向本來的馬蹄聲,才循聲而來。

  在匈奴騎兵茫然而又驚駭的表情中,無數帶著厲嘯的小巧弩箭瞬間跨過黑暗,出現在他們身前。直到那帶著厲嘯的弩箭已經接近了他們的身體,然後輕易的撕開他們身上的羊皮坎肩、撕裂血肉,鑽入身體之中,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間通過還在運轉的神經傳遞到被弩箭射中的匈奴騎兵的大腦中,他們才明瞭。不過此刻已經為時已晚。

  根本無法壓抑的痛楚連綿不絕的侵襲著匈奴人的茫然的大腦,讓他們情不自禁的張口發出淒厲的慘呼聲。

  好在他們感受到的痛楚持續的時間不長。

  從馬背上摔落的匈奴騎兵不是被後面狂奔而來的自己人給撞的飛揚開來瞬間斃命,就是落地被緊隨而來的無數馬蹄給生生踐踏成肉泥,同大地融為一體。塵歸塵,土歸土,滋養著神州大地,為後人謀福,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密密麻麻的數萬隻弩箭,從狂奔而來的朱雀軍陣中接二連三的騰空而起,一股腦的傾瀉在同樣狂奔而來的匈奴騎兵陣中。

  黑夜,以及陡然遭遇發生的戰鬥,對朱雀軍弩箭的準確性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即便他們曾經經過這個時代最為嚴格的訓練和模擬的演習戰鬥,但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廝殺。

  而胡亥在酷暑時曾經讓灞上大營的六十萬兵卒日夜顛倒進行佇列訓練,卻顯然也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夜晚戰鬥的訓練。

  朱雀軍,甚至整個五大軍團都從來沒有針對性的進行過有關夜戰的演習,更不用說兩軍對抗的夜戰演練。這一點,王乾很清楚,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有任何一隻軍隊從建立時就無敵於天下。沒有經過殘酷的廝殺,沒有經歷過死亡和鮮血,即便擁有最好的裝備,也同樣只能是精銳,而不是強兵。

  弩箭對匈奴騎兵造成的傷害到底如何,無從判斷。就著朦朧的火把光芒能夠看到的也僅僅就是狂奔而來的匈奴騎兵陣前方不斷的有人跌落馬下,不斷的有戰馬僕倒。

  但是,強弩雖利,卻也僅僅只能建立最開始的心理優勢而已。畢竟強弩不是機關槍,只要子彈充足,槍管允許,可以一直連綿不絕的突突突。

  最終決定戰鬥成敗的,還是需要人。

  兩百步的距離,兩支同樣急速衝鋒的騎兵,不過是十餘息的時間就能相撞。

  匈奴騎兵因為亡命逃竄而導致混亂之極的陣形,同樣救了很多人的命。朱雀軍因為趕路,長途跋涉,陣形雖然相對於亡命逃竄的匈奴蠻夷要好了許多,但是同樣也不嚴整。

  不過,好在胡亥注重並改善灞上大營秦軍兵卒的生活在這個時候終於起到了作用,至少朱雀軍絕大多數人都是輕度夜盲症或沒有,或者說也許開始有人也有匈奴人那樣的夜盲症狀,不過通過數個月的訓練給消除了。

  在黑夜中,而且還是面對近乎三倍於己的匈奴騎兵,能夠就著火把視物,這才是朱雀軍除了裝備以及戰馬外,對匈奴蠻夷最大的優勢。

  兩股騎兵,一支狼狽混亂、一支散亂狂奔,在漫天的如雷的馬蹄轟鳴聲中,轟然相撞。

  鮮血四濺中,伴隨著閃亮的刀片光芒,不知道有多少看不清物事的匈奴騎兵只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癢,然後高高的飛起的頭顱清楚的看到下方那個依然端坐在戰馬上狠狠的同秦人相撞在一起的無頭身體。

  無數道沖天而起的滾燙血柱,似乎讓呼吸的空氣都帶上了血色!

  人仰馬翻中兩支騎兵借著狂奔的戰馬,同時狠狠的嵌入對方陣中,犬牙交錯。

  殘酷的廝殺在兩支騎兵相撞的瞬間已經拉開序幕。

  如果說兩軍相撞的時候匈奴騎兵還能依靠胯下戰馬的衝撞對朱雀軍造成傷害的話,那麼當兩支騎兵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匈奴蠻夷就只有引頸待戮的份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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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18 00:17: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一章 回程遇變

  依然是阿房宮前殿廣場。依然是那數千的六國美人聚集在阿房宮前殿前的廣場之上。

  上一次這些因國破家亡而聚集在阿房宮廣場上的六國美人們心中盡皆是惴惴不安,因為她們不知道將她們圈養在這大秦最為華麗宮殿中的年輕秦皇想要做些什麼,而在那個時候她們依然穿著華麗的袍服。

  而現在,她們雖然盡皆都是身著簡陋的粗麻布袍,卻是心情愉快的聚集在這阿房宮廣場上,她們在織布。

  估計這些曾經無不是養尊處優生活優渥、地位尊崇的六國美人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們也會有因為親自動手織布而感到興奮和愉快的一天。

  也許正是因為胡亥的一個許諾,讓她們知道她們織的不僅僅是布,而是她們的生存下去的保障,亦或是她們已經失去許久的自由。

  沒有失去過自由的人或許永遠不會明白,自由對於這些六國美人意味著什麼。

  她們是女人,在國破家亡時也許她們之中有的還是小小的孩童只會呀呀學語;有的已經是一國之母或者是已為人母、嫁做人婦,風華絕代;再或者是十七八歲的公主王女,正值青春年少,花樣年華。

  只是,十餘年的幽禁生涯,讓呀呀學語的孩童到如今已經成為含苞待放的少女;嫁做人婦成為人母的即便花容依舊,但是歲月的年輪已然消磨掉了她們曾經籠罩在玲瓏身體上的絕代風化;曾經青春年少的公主王女,卻已經成為二十餘歲的大齡剩女,最美的年華,蹉跎在冰冷而華麗的宮殿中。

  十餘年的幽禁,每日陪伴她們的除了那冰冷而沒有絲毫生氣的幽深死寂宮殿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她們,看到她們絕美的容顏,她們一直以為這一生就將這樣在這冰冷的宮殿中如花朵般綻放,然後默默的枯萎。

  女人,無論是何樣身份的女人,無論何種時代的女人,沒有不在意自己的容顏的。而她們在意自己的容顏為了什麼?不正是為了讓自己心愛的男人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嗎?而身份高貴容貌美麗的女人,正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原本以為那一次那無良秦皇到來將會是自己等人的末日,畢竟沒有誰有耐心在一群除了容貌和身體再無一絲用處的女子身上浪費數年的時間,更不用說他還是秦皇,如今這天下身份最為尊貴的人,更何況在這個女子終究只能是男人玩物成為男人附庸的年代。

  可是,她們等到的不是她們以為的末日,而是來自那無良秦皇的許諾!

  她們自由了,雖然短時間內她們還是不能離開這阿房宮,雖然秦皇不會在供應她們錦衣玉食,雖然她們今後將會依靠自己嬌嫩的雙手如那天下眾多出身低微的女子一般需要織布來養活自己,但是,她們依然興奮,無法抑制的興奮,充斥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腦中,身體中。

  所以,雖然胡亥給她們定下的是一個月之後不再供應錦衣玉食以給她們留下緩衝和適應的時間,但是這些從新找到活下去理由的六國嬪妃公主們,卻是第二天就從負責她們日常生活所需的宮女那裡要來了包括紡布機以及原料在類的物事,換下了身上那華麗的袍服如普通人家的女子般穿上了粗麻布衣,開始了織布養活自己等待自由的過程。

  對於胡亥所說的話,她們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不過即便不信她們又能如何?同樣因為胡亥的許諾,她們也不知道是該恨他呢還是該感激他,恨又如何?感激又如何?

  兩方的地位天壤之別,她們始終只能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她們一直都這樣?”胡亥看著阿房宮前殿廣場上邊紡布邊談笑亦或是高歌是六國女子,心中微歎,問道。

  他能看出來,她們是發自內心的欣喜,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她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他從來不曾見到過的滿足之色,雖然她們紡布的動作依然生疏,甚至於笨拙。

  “回陛下,六國美人們在陛下走後的第二日就找小人要了紡布物事,換下了陛下賜給她們的袍服。陛下走之前曾經吩咐過小人,除了不能讓六國美人走出阿房宮,其餘所需一概應允,所以小人……”

  阿房宮負責管理六國嬪妃公主的給事中宦官以為皇帝看到這些膽大妄為的六國嬪妃心中動怒了,惴惴不安的道。

  “你做的很好。賞!”胡亥淡淡的道。

  “謝陛下!謝陛下!”原本惴惴不安的阿房宮給事中一聽胡亥的話,心中的驚恐頓時化作滿心的狂喜,慌忙匍匐在地,叩首不止。

  “看好她們,她們紡出來的布匹,收攏之後換取應得的糧食和用度,不可多給,但也不可少給。只要不出這阿房宮就隨她們吧。回宮!”

  深深的看了一眼熱火朝天的前殿廣場,胡亥吩咐完之後轉身就走。

  這種境況下,他認為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出現的好。這些女子,都將是大秦將士的媳婦,嗯,開一場大秦相親會應該不錯。

  在一眾宦官和宮女的恭送聲中,胡亥漸漸遠去。

  數千幽禁在阿房宮的六國嬪妃和公主們,能夠如此安排在胡亥看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既消除了隱患,又給了她們最想要的自由,還能堵住眾臣之口,算是皆大歡喜了。

  出了阿房宮,胡亥信步沿著渭河岸邊而行,心中卻是在思索著整個天下的局勢。

  如今,九原已經無礙,冒頓此次大軍南下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在數十萬大軍的圍追堵截下即便他能夠逃出生天回到大草原,也會發現狼居胥山已經成為一片廢墟,胡亥不認為冒頓會跑的過朱雀軍,如此一來匈奴這原本的心腹大患反而是最先解決了;山東等地自從李左車叛亂被蒙恬彈壓下去之後,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即便如今的山東等地依然空虛,但是好在各處官倉以及重地都有九原軍精銳駐守,雖然不多,但是關鍵時候卻也能起上大用;紅綠家邦之事解決,讓胡亥第一次抓住了一縷隱藏最深的稷下學宮的尾巴;邯鄲本身就有贏五統領的兩尉龍衛加上還有為數不少的黑冰台死士,如今再加上贏二帶去的兩尉龍衛,邯鄲附近已經整整聚集了四尉的龍衛,龍衛府十五尉去了四分之一還多,再加上駐紮在巨鹿的十餘萬大軍,稷下學宮的解決在胡亥看來也不過是早晚之事。

  青龍、白虎兩軍如今還在南下的途中,昨日傳來的信報是已經走到陳縣附近,想來最多不過三五日就能夠到達淮河邊接替一直駐守在新楚都城壽春對面的韓信以及馮劫兩軍;五萬白虎軍,也已經過了藍天大營,想來現在已經出了武關。這還是白虎軍人數最少,而輜重最多的緣故。想來後續的勞役運送的輜重到了,白虎軍的前進速度就要快上許多了。

  章邯也同二十萬虎賁軍匯合,正在星夜兼程趕往巴蜀兩郡,蜀道難行,嚴重阻礙了章邯以及虎賁軍前進的速度,不過即便如此,最遲不過十餘天章邯以及二十萬虎賁軍就能盡皆進入巴蜀境內;所有的部署都將陸陸續續的到位,胡亥心中設想的年內重新統一天下的進程,也已經算是走完了一大半。只是讓胡亥想不明白的子嬰為什麼到如今還沒有任何動作。龍衛和黑冰台南下南越的細作還沒有進入南越三郡之內,胡亥也不能得到確切的消息。

  這個時候子嬰北上,無疑將會是最好的時機。但是從胡亥知道南越發生大事,子嬰登基為帝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子嬰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難道他在等什麼?

  還有什麼人沒有跳出來呢?胡亥邊走邊飛速的運轉著大腦努力的搜索著自己記憶中曾經在這個時代放過光彩的人物。

  陡然,正在沉思的胡亥沒有注意路頓時撞在一個人身上。

  抬頭間,胡亥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原本分散護衛在自己身邊的數十個龍衛已經盡皆聚攏到了自己身邊,而他撞上的人正是一個將他護在身後的龍衛!

  由於事發突然,原本隱在暗處的龍衛根本來不及想太多也沒有注意到胡亥一直在魂遊天外,所以他剛剛護在皇帝身前,就發現身後行走的皇帝撞在了自己身上。

  “陛下恕罪!”被胡亥撞上的龍衛慌忙回身,匍匐在地對著胡亥惶聲道。

  “起來吧,不怪你,是朕走神了!”胡亥擺擺手,“出了何事?”

  聽到皇帝根本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那龍衛神情頓時一鬆,恭聲道:“回陛下,剛剛前方突然出現三個形跡可疑之人直奔陛下而來,此處人跡罕至,小人等為恐有變,所以……”

  後面的話那龍衛沒有說完,不過已經將大概的事情說清楚了。

  顯然是龍衛發現有人徑直朝著自己所在行來,擔心會對自己不利,所以才會匆忙現身護住自己。

  “龍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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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二章 神秘女子

  從龍玄跟隨章邯前往巴蜀之後,龍黃就被胡亥從尚坊召了回來跟在自己身邊。

  十二個龍衛送來的貼身死士,八個男人,都被胡亥送了出去。龍天龍地跟隨在蒙恬身邊,龍玄和龍洪跟隨章邯前往巴蜀,龍宇、龍宙、龍黃三人一直呆在尚坊,龍荒跟在蒙毅身邊,到後來反而是胡亥身邊一個都沒有了。

  龍冰龍雪虞姬和麗妃兩人一人一個,龍嬌和龍媚如今雖然一直跟隨在胡亥身邊,但是有時候畢竟不太方便。兩人身為女子,而且是容貌美豔的女子,像微服出宮這樣的事情兩人顯然不太適合。

  所以在龍玄跟隨章邯前往巴蜀之後,龍黃就被胡亥召了回來隨侍在身側。

  “回陛下,龍黃大人去前方探查了。”那龍衛恭聲道。

  “哦,朕去看看。”胡亥說著舉步朝著前方已經完全被龍衛圍攏起來的地方走去。

  恭立在一旁的十餘個龍衛見到皇帝說走就走,頓時有些傻眼。被胡亥撞的那個龍衛顯然是這十餘人的首領,他見到胡亥的動作,臉上頓時顯出焦急之色,伸手想要阻止,不過嘴巴張了幾張最終還是頹然的放棄,狠狠的瞪了幾眼那個還傻站著的龍衛,連忙快步跟上已經走出十幾步的胡亥。

  被他瞪了一眼的剩餘十餘個龍衛看到首領的動作,似乎才想起來自己的職責,慌忙跟了上去,緊張的護衛在胡亥身側。

  對於龍衛們緊張的動作胡亥沒有多說什麼。不過直覺告訴他,那被龍衛看作有危險的三人應該不是刺客。

  首先,他從咸陽宮出來,沒有任何人知道。龍衛府也就贏一知道而已,然後就是秘密抽調的這些隨時待命以備皇帝使用的龍衛。

  能進入龍衛府中成為死士的,每一個人都必然是對皇帝忠心耿耿之人,絕對不可能會有人走漏自己出宮的消息。為保護自己而不顧生死的麗妃更不可能。扁魚呢是沒有機會,他還在宮中在龍冰的注視下為麗妃調理身體。

  其次,如果真的有人知道自己出宮想要行刺自己,難道會僅僅派三個人來?除非那想要行刺自己的人腦袋進水了,或者說他認為那三個人都是能夠飛天遁地的神仙,否則,沒有百餘人,根本不可能接近的了自己身邊。任誰經歷過一次刺殺也不會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龍衛如果再讓胡亥被人刺殺了,估計不用胡亥說話,贏一自己都會引頸自刎來謝罪。

  更何況如今的關中各地,即便不能說被胡亥經營的跟鐵通一般,至少也不是一般刺客或者遊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所以,胡亥一點都不擔心。在他看來,很有可能那三個人同樣也是遊玩之人,只是碰巧更自己碰上了,再加上自己等人都是喬裝,身著布衣,人家難道還讓著路給你走不成?顯然是龍黃等人太過草木皆兵了。

  不過,馬上胡亥就發現情況似乎同自己想的不一樣。

  從遇到那三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一會了,但是圍攏在路中央的龍衛依然沒有散開,而且還有龍衛已經抽出了隱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等武器,大有隨時準備上前搏命的趨勢。

  見到這情況,胡亥識趣的停下了腳步,事情顯然有些複雜了。難道自己出宮的事情真的被人洩漏了出去?只是難道刺客還敢明目張膽的前來堵住自己,然後刺殺不成?這膽子未免有點太大了。

  “去,問問龍黃到底發生了何事?”胡亥腦中思索著,淡淡的道。

  身邊見到皇帝終於停下腳步不再繼續朝前湊的龍衛們齊齊鬆了一口氣,皇帝大量不跟他們計較一些小事,不代表著龍黃會不跟他們這些龍衛計較。

  如果皇帝真的這個時候湊到龍黃身邊去,龍黃自然不可能也不敢對皇帝說些什麼,但是事後,倒楣的還是他們這十來個被龍黃留在皇帝身邊充作貼身侍衛的傢伙。

  “喏!”被胡亥撞了一下的龍衛聽到胡亥的話,連忙恭聲應道。

  那龍衛快走幾步,來到已經完全被龍衛圍攏起來的那塊地方,小心的對著最周邊的那個龍衛低聲耳語了幾句,那龍衛聽到他的話轉身朝著胡亥站立之處看來,看到皇帝正盯著自己,心中一顫連忙遙遙的對著胡亥躬身一禮,身形麻利的從縫隙中鑽了進去。

  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大一會原本被龍衛圍攏的嚴嚴實實的包圍圈陡然撤開了一道口子,面色詭異的龍黃從裡面奔了出來,而龍衛們敞開的那道口子也沒有再合攏。

  站立在三十餘步外的胡亥,順著那敞開的一條通道看去。

  一道清澈明淨的眼神瞬間對上胡亥的眼睛,雖然相隔著三十餘步近乎二十米的距離,但是胡亥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一個女子。

  一個身著青色長袍長髮披肩的女子。

  烏黑筆直的長髮就這樣隨意的披散在雙肩之上,在陽光下反射著華麗的光芒。

  一張絕色花靨秀麗絕倫,雪膚如脂,未染半分粉黛;微微翹起的粉紅玉唇如鮮嫩的花瓣,彎起的細細月眉和晶亮的一雙鳳目真正是天作之合,仿若是上天給她們的搭配,無形間勾起無邊的媚惑之意,讓人僅僅是看一眼邊心神蕩漾忍不住沉淪。

  一襲青色長袍,在她高挑的身軀上似乎稍顯緊致,緊緊的包裹住她那挺傲的胸前和臀部,卓然挺立的酥胸、**無不給人以呼之欲出之感。

  樸素的青色長袍腰部,是一根同樣青色的布帶輕輕紮起,勾勒出如柳枝一般的纖細腰肢;渾身上下姣好的身形在這青色長袍包裹下展露無遺,呈現出讓人驚心動魄的前凸後翹完美S形。

  那樸素的青色長袍不僅沒有遮掩她的美麗,更是給人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感,任誰看上一眼都會再也轉移不看目光,被驚豔的失魂落魄。

  虞姬和麗妃兩人已經夠美的了,李嫉和蘇由同樣也是絲毫不遜色,這四人在胡亥眼中已經是這世間僅有的絕代佳人,任何一個人拿到後世,那些所為的宅男女神都會被秒殺的渣都不剩一點,但是四人相對於眼前這個距離胡亥不到二十米的女子,似乎依然差了一些什麼。

  對!

  是眼睛!

  胡亥猛然驚醒!

  任何人看到這個女子的第一眼都會為她的美麗所傾倒,但是容顏和身材也僅僅只是這個女子的表像。真正讓她給人一種“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之感的是她那一雙清澈的仿若天上繁星的美眸。

  那美眸如怨似艾,初看似乎透著無盡魅惑讓人忍不住想要佔有她褻瀆她,又看卻是高貴如天神凜然不可侵犯,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再看卻又如初生孩童般清澈明淨,不染塵埃。

  這是一雙似能看透人間百態,歷經萬世輪回的眼眸。它,才是這個女子身上最為美麗,最為動人的所在。

  胡亥剛剛就忍不住在這看似清澈的眼眸中沉淪。

  媚術?不像!猛然驚醒的胡亥,背心處不知何時已經被汗水沁滿。

  再看到對上自己眼睛的胡亥猛然清醒,雖然臉上有著驚駭之色,但是卻再也不受自己雙眸影響,那站立在龍衛中間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陛下!”龍黃奔到胡亥身邊躬身對著胡亥躬身一禮道。

  “說吧!出了何事?”胡亥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女子一眼,眼神狠狠的在那女子高聳的酥胸和挺翹的臀部剜了兩眼才收回目光,看著龍黃淡淡的道。

  剛剛莫名其妙的吃了一個小虧,讓本身心胸就不怎麼寬闊的胡亥怎麼能不生氣?雖然現在不能直接動手,但是用眼睛先收回點利息還是可以的。

  “回陛下,那三人不是那女子說想要見陛下!”龍黃一臉古怪的道。

  “哦?她想見我?她怎麼知道朕?”胡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臉上一冷。自己才剛剛出宮,立馬就有人找上門來,看來不用些狠手段,都以為自己是面捏的不成。

  “朕為何要見她?”

  胡亥冷冷的瞟了一眼,那個依然站在龍衛中一動不動的女子。對於站在她身後的兩個男人,胡亥壓根就沒正眼看過,想來也是侍衛或者保鏢之流了。

  看到胡亥的眼神看來,那女子一直平淡的臉色終於閃過一抹羞惱之色,如玉的雙頰上無端的飛起兩抹酡紅,更是美的驚心動魄。

  旁邊一直緊緊盯著三人的龍衛,看到眼前這個被自己等人圍了半天依然平淡如水的女子臉上陡然飛起酡紅,一個個頓時呼吸急促,隨即紛紛暗咬舌頭打起精神抓緊手中的武器,死死盯住。

  這個皇帝的眼神太可惡了。每一次掃過自己身體,自己似乎都一絲不掛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一般。更可惡的是他還專門死死盯著那羞人的部位看,看了一眼不算,還看。

  如此流氓,如此下流,怎麼能不讓一向心靜如水的鄒嫣月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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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三章 那兩團凸起

  瞟向那莫名其妙攔住自己道路跟龍衛說想要見自己的神秘女子的胡亥,猛然發現那神秘女子看向自己的原本古井不波清澈明淨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惱怒,頓時有些莫名其妙。

  一邊的低聲向胡亥稟報的龍黃明顯的從皇帝陛下口中聽出了不爽,亦或是憤怒。顯然,皇帝陛下因為自己行蹤洩露而生氣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生氣。

  因為,他從皇帝的話語中感覺到了殺氣。

  心中有些惶恐的龍黃雖然害怕,但是卻不敢不說。

  “回陛下,那女子讓下臣給陛下帶上一句話,說陛下聽了這句話定然會見她,還說……還說……”龍黃躊躇道。

  “還說什麼?”

  “回陛下,她還說,她能在這裡見到陛下,並不是如陛下所想那般,有人洩漏陛下的行蹤!”龍黃咬咬牙道。

  “哦?”胡亥聽到龍黃的這句話詫異道,“呵呵,有些意思。有些意思。不是有人洩漏朕的行蹤,那就是說是她自己找上朕的了?她讓你給朕帶了什麼話?”

  胡亥壓根不信那女子告訴龍黃的話,沒有人洩漏自己行蹤的話,偌大的咸陽,自己還是喬裝出宮,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一定會從這裡走?怎麼可能剛剛好在這攔住自己說要見自己?難道她還能掐會算不成?

  欲蓋彌彰,實在是可笑之至。

  在胡亥看來,顯然這個女子從別人那裡得知了自己出宮的消息,然後那人一路跟蹤自己,所以她才能正好在這裡找到自己。

  皇帝出行,不論是在大秦還是後世的任何一個朝代,如果沒有詔告天下明文告知的話,那麼都將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秘密,任何人洩漏皇帝的行蹤,都將會是抄家滅族之罪,古今沒有例外。

  而這個女子顯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之所以故意借龍黃之口告訴自己不是有人告訴她自己的行蹤,正是為了替那人脫罪。

  罪如果那麼容易脫,那就不是罪了!

  胡亥很記仇,前世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回陛下,她說……她說……”

  “說什麼?!”胡亥不耐煩道。

  “下臣知罪!她說,我大秦南方之地,兵災將起!”陡然被胡亥喝斥的龍黃單膝跪地,壓低了聲音道。說完這句話,龍黃靜靜的等著皇帝的發落。

  大秦如今剛剛被皇帝陛下整治的即將有大興之勢,各地叛亂紛紛被剿滅,意圖復辟的六國遺族紛紛被誅殺,整個大秦都知道,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大秦再次統一天下不過是時間問題。

  包括一向只知道保護好皇帝,不怎麼關心時事的龍黃也知道,大秦在英明的皇帝陛下帶領下,剿滅僅剩的新楚餘孽也只在朝夕之間,而這個時候那女子卻說大秦南方即將有兵災出現,不是危言聳聽麼?又或者說是故弄玄虛?新楚不是就在南方之地麼?

  讓龍黃意外的是,他等了半響皇帝還沒有任何動作。

  很多事情龍黃不知道,胡亥這個大秦的皇帝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龍黃不知道的是,在他面前的皇帝,聽到他說的這句話之後,心中卻是如翻江倒海般。

  南方之地?哪個南方之地?

  新楚的項梁、熊心那也算是南方之地!如果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女子說的是他們還好說;原本歸屬大秦由趙佗統領、如今卻是奉子嬰為帝的南越三郡也是南方之地。

  新楚有兵災,天下皆知!

  南越有兵災,這在整個大秦還是機密,知道的人統共不超過一隻手。

  如果那個神秘女子說的是南越,她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是不是代表著南方子嬰為帝的事情已經傳進關中之地了呢?龍衛和黑冰台是做什麼吃的?

  沉默半響的胡亥,呼出一口濁氣。

  “去將那女子引來見朕!”

  “啊?”

  正在發愣的龍黃驟然聽到胡亥的話,驚駭出聲,傻傻的啊道。

  “朕說,去將那女子引來見朕!”胡亥瞪了他一眼,沉聲道。

  “下臣遵旨!”

  胡亥重複了一遍,終於聽明白的龍黃慌忙道。隨即起身小跑著去領那女子過來見胡亥。

  在胡亥冷眼注視下,那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神秘女子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一定會見她,所以在聽到龍黃的話之後,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微微對著龍黃點頭示意,隨即率先舉步朝著胡亥站立之處行來。

  神秘女子行走間,高聳的酥胸顫巍巍的輕微抖動,似乎經受不住地球引力的吸引,隨後都會墜落,卻每次在墜落前被一股柔韌的力道給再次拉了回去。

  驚心動魄!

  胡亥第一次知道,原來也可以如此形容!

  美女,無論她是站著還是坐著,還是走著,都給人一種賞心奪目之感。眼前這個來路不知的神秘女子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禍水級別的存在。

  護衛在胡亥身側的龍衛,見到皇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正在朝著這方行來的美人,默契的同時別過了頭。或看天,或看地,或者看自己的腳趾頭。

  皇帝的眼神,是個男人都知道。這個天下都是皇帝的,那這個送到皇帝面前的美人還能跑的了皇帝的手掌心不成?皇帝同虞姬娘娘的佳話,早就通過大嘴巴的龍玄給傳遍了整個龍衛。

  沒有一個龍衛懷疑,被皇帝陛下看上的女人,能夠跑的出皇帝的手掌心。既然如此,那麼顯然這個女人遲早都會是皇帝的女人,是皇帝的女人就是他們的主子,下人是不能如此放肆的看女主人的。

  感覺到胡亥那可惡的目光一直在自己酥胸上停留,徘徊,鄒嫣月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境再次泛起了波瀾。而隨著走動,她清楚的感覺到那皇帝看的正是自己胸前那不受控制而上下擺動的兩團碩大。

  鄒嫣月很清楚自己的容顏,同時這也正是她心中引以為傲的地方,雖然她一向不怎麼在意這些表像。如果說對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滿,那鄒嫣月首選必然會是自己胸前那兩團了。

  她肯定不知道,在後世那個科技飛速發達的時代,有了這麼兩團,無論找工作還是嫁人,亦或是進入娛樂圈,都會是她成功的利器。又有多少人為了讓那兩團變的大一點,不惜填了又填,擠了又擠。

  此刻,在胡亥毫不掩飾的火辣目光中,鄒嫣月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開始發熱。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無禮的直視自己。整個家族亦或是相熟的世家中,雖然很多人都為她的美色所傾倒,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直視她絕色的容顏,不僅僅是因為她有著一雙有別于常人的雙眸,而是因為禮數。

  更不用說如現在這般,被一個男子還是陌生男子,還是如今的大秦皇帝,就這樣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用無禮而又火辣辣的眼神盯著自己胸前的兩團碩大看,而且那兩團碩大還在因為自己行走而不受控制的抖動。

  那眼神彷彿帶著無窮的熱量,一波波的衝擊著胸前的敏感。鄒嫣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胸前兩團碩大頂端那兩粒貝珠在這目光的注視下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發硬,在挺起。

  一陣陣酥麻感從那頂端一波波的襲來,讓從小深受禮樂教育的鄒嫣月羞憤欲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很討厭那無良皇帝的眼神,會什麼還會有這種讓她幾乎欲罷不能而在以前又從未體驗過的異樣卻舒服的感覺。

  短短的三十餘步,鄒嫣月感覺自己在走一條永遠不會走完的路。

  離那無良皇帝越近,鄒嫣月愈是能夠感覺到他那肆無忌憚的無恥眼神,在心中羞憤的同時,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卻充斥在她的心頭,這感覺似乎是欣喜?

  怎麼可能?

  雙腿發顫發軟到幾乎不會走路的鄒嫣月終於站到了胡亥面前。大口大口的嬌喘著,似乎這短短的三十餘步已經耗盡了她全身所有的氣力。

  隨著鄒嫣月的嬌喘,胸前的兩團高聳在急劇的起伏著,那顫抖幾乎讓胡亥將眼睛都埋入其中。他第一次發現有人,有女人能夠將走路走的如此禍國殃民的。

  不過,胡亥並沒有被欲望沖昏了頭,他很清楚,這個女子既然敢主動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找上自己,必然有所圖,不是為了刺殺自己,那是為了什麼?讓自己看看大。波是如何走路的麼?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有著禍水的實力。只是想不通,只是走了三十幾步就累成這樣?不僅一個勁兒的喘氣,還似乎汗水都打濕了衣衫。

  難道這也是一個林黛玉似的妹子?這可真是天意弄人。

  如果這個時候鄒嫣月知道胡亥在想些什麼,如果她手裡有個平底鍋的話,絲毫不用懷疑,胡亥必然會面臨同灰太狼一樣的處境,被平底鍋狠狠的敲在腦袋上。

  當然,只要鄒嫣月敢的話。

  驀然間,鄒嫣月發現那無良皇帝的眼睛緊緊的盯在自己胸前不動,條件反射般鄒嫣月順著胡亥的眼神看去。

  青色的長袍被汗水微微浸濕。

  這不是最為主要的。

  重要的是,那被汗水微微浸濕的胸前,赫然可以看到兩團小小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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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四章 教訓

  “呀!”

  那兩團凸起是什麼,是個人都知道,更不用說身為那兩團凸起主人的鄒嫣月。

  茫然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鄒嫣月瞬間如受驚的兔子般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前胸。

  要死了,要死了。

  如此羞人的事情,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出現,又怎麼可以讓他發現。自己以後還怎麼見他?

  這一刻,鄒嫣月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後悔過,自己不應該自告奮勇的前來見這個無良皇帝,如果自己不來,讓兄長前來,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窘境,更不會被他如此輕薄。

  羞惱間,兩團晶瑩的淚珠從鄒嫣月美麗的雙眸中滾落,重重的砸在她護住胸口的玉手上,破碎成無數細小而晶瑩的淚片,在陽光下反射出淒迷的光芒。

  從看到那兩團異常明顯的凸起時,胡亥就知道,自己開始想錯了,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哪是什麼林黛玉類型的美人。

  胡亥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可以敏感到如此地步。僅僅是被自己看了幾眼,然後不僅心跳加快,而且還會敏感成這樣。

  這要是到了床,上?那又是何等模樣?

  胡亥承認自己邪惡了!

  不過這邪惡,馬上就被手足無措所取代。

  她竟然哭了!

  她竟然被自己看哭了!

  這還是那個在開始的時候矗立在龍衛包圍中巍然不動,仿若天上的女神般存在的女子嗎?此刻顯然,已經來不急思索這些,胡亥有點混亂了,有點手足無措了。

  這算什麼事兒啊!

  不就是看了你兩眼嗎?還不是因為你長的好看我才看的嗎?你怎麼就能被看哭了呢?

  當然,這些話,胡亥也只能想想,卻不敢說出來,他怕自己一說出來,這女子會馬上從原本的無聲哭泣,變得嚎啕大哭,那讓他這個皇帝情何以堪?還是在眾多的龍衛面前。

  看著無聲哭泣、身子不斷抖動的女子,胡亥乾咳一聲,無奈的搓搓手道:“額,那個,來者何人?”說著扭頭轉身用眼神狠狠威脅著一眾從那女子走到他身前,就悄悄貼近了他身周將他牢牢護在中央的一干龍衛。

  幾個龍衛其實真的很想笑,也很想哭。

  跟我們有關係嗎?皇帝陛下您太雄偉了,看人一個小姑娘,就能將人給直接看哭,現在您老無奈,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啊。

  這確實是一眾龍衛們的心理話,他們都已經憋的幾乎要內傷了!

  皇帝陛下,太神武了,說的話那啥了!那姑娘,也太有愛了!

  這些龍衛當然知道皇帝看他們是為了什麼,無外乎讓他們退到一邊,讓他們不要看,但是他們不能!這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雖然她在哭,雖然她很美,雖然她看起來很無害!

  但是,咬人的狗從來不叫!誰能知道,這個女子不是在演戲?不是在裝?龍衛怎麼可能離開?又怎麼敢離開?

  既然不能離開,那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忍著內傷站在皇帝身邊。

  見一眾龍衛,一個個憋的臉紅脖子粗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離開,胡亥也放棄了趕他們走的想法。他這會也想明白了龍衛的擔憂。

  不能自己眼前是一個看似嬌柔的女子而忽略她的威脅!

  女人,孩子,亦或是老人,這些看似最最無害的三類人,其實往往也正是那些殺手組織最為喜歡啟用的人。正是因為她們看似無害,所以人們想當然的都會降低自己的警惕心。從而給了那些殺手以可趁之機!

  “小姐!”

  “小妹!”

  那邊依然被龍衛圍著的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胡亥直接劃歸為這女子護衛保鏢角色的兩個男子似乎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不對,焦急的呼喊道。

  這一叫,頓時讓胡亥明白這三人的奇怪關係。貌似一個不是僕人的保鏢,一個還是這姑娘的兄長?

  兩個男子呼喊著就要衝過龍衛朝這邊趕來。

  一直緊緊盯著這兩人的龍黃以及一干龍衛,齊齊抽出手中的匕首,往前逼上一步。沒有任何話語,只有龍衛手中那看似短短的匕首在眼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寒芒!

  顯然,只要這兩人膽敢再向前一步,龍衛就會毫不猶豫的一擁而上。對於威脅到皇帝安全的人,不用考慮他是什麼身份,殺了再說!

  這個天下,還有比皇帝陛下身份更為高貴的人麼?顯然沒有!

  龍衛的動作頓時讓兩個男子無奈的止住腳步!那個叫小姐的男子,握著雙拳一雙眼睛意欲噴火,死死盯著胡亥道:“狗皇,你果然還是如先前一般昏庸!今日,如果小姐出了什麼事情,我夜落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取你項上人頭!”

  “放肆!對陛下不敬者,殺!”

  龍黃聽到他的話,一聲爆喝合身朝著那叫夜落的男子撲過去!

  夜落毫不示弱,看到龍黃朝著自己撲過來,雙腳猛然一頓,頓時如大鳥般騰空而起,朝著從空中撲來的龍黃迎了上去。

  旁邊的龍衛見龍黃出手,頓時齊齊退後兩步。他們都知道龍黃大人的性格,他既然已經出手了,必定不會希望別人插手他的事情,這個時候上去幫忙不僅不會討好,還會讓龍黃大人在事後狠狠的修理!

  “且慢!”

  一聲嬌柔的呼喊聲從一直在胡亥身前啜泣的鄒嫣月口中響起。

  鄒嫣月是羞憤難堪,並不是真的被胡亥怎麼樣了。更何況是個人都知道,身為皇帝的胡亥怎麼可能在人前做這樣的事情?

  胡亥卻是沒有說話!有人膽敢挑釁自己,還說取自己項上人頭。就算龍黃不出手,胡亥也會命龍衛給那叫夜落的男子一個教訓。

  皇帝,是隨便就能罵的嗎?

  顯然,鄒嫣月的呼喊有點晚了!

  她的話音未落,剛剛異常勇猛的從地上躍起以一往無前之勢朝著撲來的龍黃迎上去的叫夜落的男子,已經以比他跳起來的動作更為兇悍的姿勢倒飛了出去。

  “噗通!”

  一聲悶響,狠狠的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塵土!

  只有那個女子說且慢,皇帝陛下卻沒有叫出停手,顯然是要他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衛一個教訓了!龍黃如果還不能領會皇帝陛下的意思他真的可以找一塊豆腐撞死了!

  所以,他下手是絲毫不留情面,刁鑽的一腳在空中閃電般穿過夜落攔阻的雙臂,重重的踢在夜落因為跳起而空門大開的胸膛之上,將他狠狠的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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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五章 陰陽一派,鄒嫣月

  一腳被龍黃從半空中砸落在地的夜落也夠硬氣,硬是強制著將已經湧到喉嚨處的一口鮮血給生生給又吞了回去,從地上一躍而起。

  在從地上躍起的夜落胸前,臉色先是一陣紅,馬上就變為煞白之色。一個灰白的碩大腳印異常清晰的印在他青色的長袍上。

  夜落剛剛站定,只覺眼前一花,一隻碩大的腳掌出現在瞳孔中,帶著迅疾的勁風再次朝著自己胸前狠狠踢來。幾乎跟他同時落地的龍黃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真理,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剛剛這廝敢對皇帝陛下出言不遜,而皇帝顯然默許了自己的動作,龍黃自然知道該怎麼做。跟在皇帝身邊一直沒有出手的機會,他早就手癢癢的不行,如今正好送來一個免費的靶子,而這靶子還好死不死的對皇帝不敬,真正是找死。

  他要用最短的時間、最為淩厲的手段將這廝給打倒,甚至是誅殺。

  剛剛站定的夜落已經來不及閃避,兩隻手臂剛剛護在胸前。

  “砰!”

  “嗯!”

  一聲要沉重的悶響中,帶著骨頭破裂的清脆響聲。龍黃勢大力沉的一腳已經重重的踏在他的手臂上,剛剛起身的夜落髮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頓時又被砸的倒飛而出。

  人在空中,夜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兩隻手臂為了抵擋這大漢的一腳,已經破裂甚至斷了。兩隻手臂雖然還長在他身上,卻是似乎根本不屬於他,整個上半身都幾近麻木。劇烈的痛楚讓夜落情不自禁的發出慘哼聲。

  一絲殷紅的血線自夜落的嘴角滑落。

  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夜落的狼狽也沒有聽到他的慘哼,一腳將夜落踏飛的龍黃動作毫不停頓,兩腿在地上猛然一頓,身子頓時如火箭般竄出,如影隨形的緊緊跟上倒飛而出的夜落。

  “砰砰砰!”

  伴隨著連串的拳頭擊打在人身上的悶響聲,夜落如同一個木偶般被追上來的龍黃一拳快似一拳的擊打在全身各處,不時發出幾聲低低的慘哼聲,根本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龍黃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有的只是一拳快過一拳,一拳重過一拳的拳頭。蠻橫而又充滿陽剛之氣,大開大合下甚至於讓一邊觀看的胡亥生出了些許美感。

  這拳在胡亥看來是美感,那在空中還沒有落地的夜落則是有苦自知。龍黃那兩腳具有何等的力道他這個親身體驗過的人是最為清楚的。正是因為如此,他很清楚,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對方太強。

  第一腳如果不是這大漢侍衛腳下留情,怕是只需要那一腳他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而以這大漢如今跟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稱的敏捷來看,那第二腳顯然也是留了情面,當然那情面是故意讓他用手臂擋住第二腳,力道卻是比從天上踢來的一腳大出了不知多少。

  否則以夜落的身手即便沒有站穩,也不會一腳就被人踏飛出去。

  如今這大漢的動作告訴了夜落,這大漢簡直不是人。他故意放慢速度讓自己招架,似乎正是為了先廢掉自己的兩隻手臂,然後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或者說是羞辱自己。

  鄒嫣月嬌俏的捂著櫻唇,讓自己不要發出驚呼,驚駭的看著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家族中身手最為高超、在遊俠中也是有著赫赫聲名的夜落如同敗革般被那侍衛追著一拳快過一拳的暴擊在身上,發出一聲聲沉沉的悶響。

  悶響一聲重過一聲,雖然沒有打在自己身上,但是從那聲響就知道,那侍衛該使出多大力才能在人身上敲出這種重重的響聲。

  開始鄒嫣月阻止夜落,有兩個原因,第一怕以夜落的身手一個控制不住傷了皇帝的侍衛;第二,承前一點,夜落傷了皇帝的侍衛,那麼她這次主動找上皇帝要談的事情就沒的談了。

  畢竟她這次主動找上皇帝,可是有求于大秦,有求于皇帝的。事情還沒談,就先把皇帝的身邊的侍衛給傷了,似乎根本不用說事情了,想著怎麼逃跑才是。

  這會為家族帶來禍患。

  但是,眼前出現的情景卻是超出了她的認知,不過是幾息功夫在她心中武功已經高的不像話的夜落,已經被那無良皇帝身邊看似最為不起眼的一個小小侍衛給打的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即便以她這個根本不懂絲毫武技的女子來說,她也知道,夜落和那大漢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如果那侍衛想要取夜落的性命,也不過是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之所以到如今夜落看似狼狽卻還沒有喪命,不過是因為僅僅距離自己數步遠的那個無恥皇帝沒有下令而已。

  “哇!”

  身在空中一直沒有落地被龍黃追著打的夜落終於再也壓制不住第一腳就已經受下的傷勢,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噴吐而出,在陽光下閃爍著淒迷的血色。

  “啊!”

  看到夜落被那侍衛打的吐血,鄒嫣月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嬌呼。

  一直傻傻的看著夜落被龍黃當著人肉沙包打的另一個先前叫鄒嫣月小妹的男子,似乎此刻看到夜落吐血才回過神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電光火石間龍黃已經撲了出來,電光火石間夜落已經迎了上去,然後夜落就以比迎上去的速度更快的速度落下來,緊接著就成了現在這樣。讓一向思緒靈敏的鄒原也不禁有些短路。

  鄒原腳步剛動,原本散開來給龍黃留出發揮之地的龍衛瞬間出現在鄒原四周,緊緊盯著鄒原。

  從周圍龍衛的眼神中,鄒原知道,只要自己再敢邁出一步,那麼接下來就將面臨這一、二、三……六、七,七個皇帝身邊親衛的猛烈攻擊。

  一抹苦笑出現在鄒原臉上,這些龍衛還真看的起自己。難道自己看起來要比那夜落武功還要好麼?一個侍衛就收拾了夜落,自己這個不懂絲毫武技的普通人,對上七個,如果再動就是找死了。

  僵硬的扭轉身體,鄒原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此刻顯然能夠救鄒原的只有那個不知道怎麼把自己妹妹弄哭的皇帝了。

  皇帝顯然不會理會自己,不過從剛剛自己妹妹哭皇帝的樣子來看,自己的妹妹到還有可能能夠說動皇帝救下夜落。

  這個時候,鄒原已經選擇性的忽略了皇帝是怎麼把自己妹妹弄哭的事情。

  發現自己兄長帶著些許無奈和詢問的眼神,鄒嫣月瞬間就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即便心中再不願意,鄒嫣月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夜落這個一直保護著自己的大哥死在自己眼前。

  正在暗贊龍黃功夫不錯的胡亥,陡然發現身邊有人在看著自己。扭頭就發現那個剛剛還哭的梨花帶雨的神秘美人正用一雙會說話的美目看著自己。

  那美目中,沒有了魅惑,沒有了厭惡,沒有了羞澀,有的只是哀求之色。

  是時候了!

  胡亥本身也沒打算就這樣打死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罵自己的男人。而且從那男人的話語中,不難看出,他不僅僅是這女子的侍衛。

  侍衛保護自己的主人沒錯,但是有侍衛敢這樣保護主人嗎?而且還是對著皇帝。

  “咳!”

  胡亥撇過頭,輕輕咳嗽一聲。

  在砰砰的悶響中,這聲清咳誰能聽到?

  以為皇帝不願意放過夜落的鄒嫣月,神情一急,終於忍不住矜持,紅唇微張就要張口替夜落求情。

  “砰!”

  一聲重物跌落在地的聲響自不遠處響起。

  完了!鄒嫣月驚駭之極的回頭看去。

  只見一身青袍依然完好無損的夜落單膝跪地,一張俊逸的臉龐看不到一點血色,在陽光下幾近透明。雖然大口大口的鮮血不斷的從夜落口中噴湧而出,但是他依然強制的昂著頭滿臉倔強的看著身前已經收手的龍黃,掙扎著想要起身站起來。

  無盡的屈辱在夜落心中回蕩。整個身體似乎都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他清楚,是眼前這個大漢手下留情了。不過正是因為他手下留情,才更讓心高氣傲的夜落難以接受。

  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被人打的跟狗一樣,一向自詡為遊俠第一的他甚至於都不是人家一合之敵,這種強烈的落差讓他覺得自己真不如死掉的好。

  “不是陛下,你早就成為一具死屍!”

  感覺到夜落眼神中的怨恨,龍黃冷哼一聲,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確實,如果不是胡亥沒有說話,夜落早在跳起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能夠從眾多的龍衛中脫穎而出被挑選出來的龍黃等人,哪一個不是高手中的高手?而龍衛本身脫胎于全是死士的黑冰台內衛,殺人,對於龍黃等人來說,那是深刻到骨子中的東西,而他們的武技,也只是怎樣殺人,怎樣更快的殺人。

  雖然先前龍黃一直在攻擊,但是耳朵卻是一直豎著。他在等皇帝的命令!所以,雖然胡亥那聲清咳在鄒嫣月看來等於沒有,而在一直等著皇帝命令的龍黃看來卻是仿若驚天巨雷!

  所以,在聽到胡亥那聲清咳之後,龍黃就馬上停手了!

  鄒嫣月和鄒原見夜落還沒死,無不心中一鬆!

  此刻,鄒嫣月也知道,顯然是這無恥皇帝的那聲清咳救了夜落的命!

  感受到美人略帶著感激的眼神,胡亥靜靜的對視著她道:“現在,可以說你是誰了吧?”

  “陰陽一派,鄒衍之女,鄒嫣月見過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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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六章 我問你答

  陰陽一派,鄒宏之女鄒嫣月?

  胡亥聽到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神秘女子說出來的一句話,頓時有些失神。

  陰陽派,這個名字胡亥並不陌生,甚至於很是熟悉。

  自從田仁和孔鮒等人都歸附了大秦成為大秦的鐵杆擁護者之後,對於那一夜百家齊聚密謀在關中起事回應六國遺族的事情也是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胡亥。

  既然連合謀起事推翻大秦的事情田仁和孔鮒兩人都說了,更不要說鄒衍推演起事結果被月夜突然從天而降的兒臂粗細的驚雷給擊穿屋頂、說出他洩漏天機必將遭受天譴這類完全跟他們無關的事情來。

  大秦諸子百家,儒家、墨家、道家算是數十個流派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三家,只是如今因為道家領袖一直在莊莫、李無兩人之間未定下來,所以在胡亥召集諸子百家的時候,道家雖然同樣歸附大秦朝廷,卻是因為莊莫和李無兩人懸而未決的領袖之爭,而錯過了胡亥給道家人物加官進爵的機會。

  直到如今,整個道家還在為莊莫和李無兩人誰人能夠得任道家正統而爭執不休,大有分裂為兩派的趨勢。

  李無是道家始祖老子李耳的嫡系子孫,而莊莫又是繼老子之後道家最為出色的領袖,正是他才讓原本被儒家打壓的幾乎沒有生存之地的道家發展壯大,成為諸子百家中僅次於儒家的流派。

  先秦如此眾多的流派,陰陽家可以說是一個異類。先秦時代,堪輿之術盛行一時。隨著堪輿之術的盛行,出現了堪輿家這樣一個稱謂。

  堪輿,觀天相地勢而助人之氣運之法。脫於千古奇書“河圖洛書”。司馬遷的史記將堪輿家同無行家並列。而在後世堪輿,又被稱為風水之學。

  其實無論堪輿還是五行,都可以算做諸子百家中陰陽一派的分支。陰陽一派從周朝姜尚起,到周文王做周易,至周朝後期,進入春秋戰國,堪輿之術盛行,陰陽一派逐漸從廟堂之上退出,隱入市井之中。

  田仁和孔鮒兩人之所以將這等類似神鬼之說都告知胡亥,不僅僅是因為胡亥親自問及陰陽一派的蹤跡,更重要的是陰陽一派在諸子百家準備起事的時候一向反應平淡,還是在孔鮒等人連番出面親自邀請之下才勉強出面為他們起事之事進行一翻推演。

  也算是兩人都有一番私心在其中。畢竟,皇帝親自詢問陰陽一派,必然是會他們有所圖謀,亦或是說重用。而能給這個一向自詡高人一等、裝神做鬼的流派下點眼藥,何樂而不為?

  月夜炸雷!

  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謬,但是胡亥相信田仁和孔鮒兩人不可能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說謊話,更何況兩人連他們諸子百家想要同六國遺族一起起事反秦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更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自掘墳墓。

  從胡亥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兩千餘年前的大秦,取代胡亥成為昏聵的秦二世,即便是受過十餘年無神論教育的他,也不敢肯定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神之說。

  畢竟靈魂穿越數千年的事情都出來了,似乎月夜炸雷也不算什麼大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讓胡亥對陰陽一派確實更加上心了。從大秦滅亡,陰陽一派似乎沒有延續多久就漸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如果說這世間唯一還有有關陰陽一派記載的,反倒是那個蝸居在小島之上的卑鄙國度了。只有它們那裡似乎還有陰陽派在流傳,甚至於還衍生出了一個貌似神聖的職業,陰陽師。

  來到大秦,胡亥早就問過當初跟隨始皇帝送徐福出海的老宗正嬴騰,徐福當初到底帶了多少人前往海外仙山尋找長生不老之藥。

  嬴騰作為當事人,而這本身又不是什麼大的機密,還是皇帝親口詢問,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徐福出海搜尋長生不死藥,始皇帝為此整整籌備了三年時間。集合墨家眾多的能工巧匠打造了當時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巨大、技術最為先進的海船,是海船不是樓船。

  海船長有三十餘丈,高和寬達五丈。每只海船能夠容納數百人之多,除掉必要的工匠、水手以及護衛等,還有童男童女三百餘人,三隻海船攜帶童男童女各五百人,統共千人。同時三艘海船上還有眾多的銅鐵之器、糧食等等。

  這不是最為重要的,最為重要的是這三艘海船每一艘的船首和船尾以及船艙頂部都有一座特意改良的大型弩機。能夠在廣袤的大海中射殺千步之外的巨型海獸。

  海船建成之時,始皇帝更是曾親自艸做弩機在東海之上射殺了一頭海中的巨獸。這巨獸在嬴騰的描述中胡亥大概猜到應該是鯨魚之類的物事,不過也不能確定是否是如今這個時代有而在後世已經滅絕的物種。

  這安裝在海船之上的弩機正是為了幫助抵禦大海中的各種海獸而設。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胡亥從嬴騰口中確認了一點,那就是當時在徐福出海的船中,不僅有儒家、墨家、道家等各家流派之人,還有陰陽一派之人,甚至於還有軍方幕府之人,而這些人大多都是徐福的好友。

  胡亥想不明白,以始皇帝的雄才大略為什麼會看不透徐福的打算。僅僅是出海尋找長生不死藥,用的著帶上如此多的無用之人嗎?

  童男童女可以解釋為徐福預備供奉給海外仙神的祭品,那工匠、學者是為了什麼?

  最為重要的是,那一夜負責推演的陰陽一派領袖鄒宏曾經說過的一些話語。

  “在諸位大家延請巨集之前,巨集等也一直在暗觀天相。秦自始皇帝薨二世繼位,紫薇帝星就此明滅不定晦暗無光,

  然一月前紫薇帝星突熄,片刻之後才複重現光芒,雖不似之前晦暗但光卻不亮。

  十日前諸位大家延請宏代觀天相,看秦之朝運,宏見事有可為故欣然應允。這十日來,自泗水等郡有民起而反秦,宏觀眾客星光芒大作而紫薇帝星又複晦暗,心有幸幸。

  然昨日宏等觀天相,紫薇帝星突然光芒大作,如那日月閃耀,而其餘客星等雖仍光亮無比,卻已有被紫薇帝星掩罩之勢……”

  這些話語田仁和孔鮒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胡亥。

  照時間看來,鄒宏口中的一月前,帝星熄片刻之後才複重現光芒卻不亮堂,似乎正是真身胡亥死亡自己靈魂穿越而來取而代之的時候。

  帝星晦暗不亮,到大亮,卻恰恰正是胡亥險之又險的除掉趙高之時。那鄒宏所說的將星亮,不正是胡亥著蒙闊、蒙乾兩人前去放出蒙恬之時?

  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促使胡亥找到陰陽一派的蹤跡。如果陰陽一派真的能夠僅僅通過天相,觀看到一些潛在的東西,那麼這樣危險而又有大用的人物,不掌控在自己手裡,實在是不能讓胡亥安心。

  龍衛包括黑冰台一直在秘密搜尋陰陽一派的蹤跡,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彷彿真的如鄒衍當初跟孔鮒等人說的那般,洩漏天機遭受天譴,陰陽一派隱世去了。

  讓胡亥沒有想到的是,一直沒有查到任何蹤跡的陰陽一派會在今天這種情況下碰到,或者說是他們自己找上自己的。

  不過,胡亥馬上想到,他們這個時候找上自己是為了什麼?

  腦中瞬間轉過千百種念頭,胡亥緊緊盯著沒有如一般女子那樣對自己微福行禮而是同田仁等人一般長身作揖的鄒嫣月,不動聲色的道:“陰陽一派?朕,憑什麼信你?”

  長身作揖的鄒嫣月頭一直垂著,畢竟她面對的是皇帝,皇帝還沒有讓她起身。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行禮等了半天等到的卻是這無恥皇帝這樣一句話。

  “回陛下……”

  “說吧,找朕何事?”

  鄒嫣月剛剛準備開口,拿出證明自己陰陽一派嫡系的符牌,就被胡亥打斷,直奔主題。

  “額!”直起身的鄒嫣月頓時失神。

  她今天找上皇帝確實是有事,而且是有求于皇帝,或者說是陰陽一派有求于大秦。只是,胡亥的思維跳躍的太快,前一秒還在說憑什麼信你,後一秒就直接奔入主題,問她有什麼事情。

  鄒嫣月雖然是天之嬌女,陰陽一派天賦最為出色之人,但是一直跟隨鄒宏潛心學習,打交道的除了派中的老古董,就是大哥、二哥還有幾個婢女,剩餘的僅有一個外人還是對她情根深種的夜落。

  真要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同外人打交道。而且還是面對的這個天下身份最為高貴之人,大秦皇帝。所以,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剛剛平復下來長長的睫毛上似乎猶自掛著些許淚珠的鄒嫣月,怔怔不語,胡亥也懶得再繼續為難她。

  “這樣,朕信你是陰陽一派之人。現在,朕問,你答。如何?”

  “民女遵旨!”鄒嫣月聽到胡亥的話,鬆了一口氣,連忙躬身一禮道。

  “陰陽一派如今在哪?你父親鄒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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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七章 神棍?

  “回陛下,陰陽一派自數月前跟隨父親離開咸陽,如今都在河內中條山。民女之父如今卻是在咸陽。”

  聽到胡亥的問話,鄒嫣月出乎意料的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說出了陰陽一派如今的藏身之所,或者說是避世之所。

  鄒宏來到咸陽了?

  龍衛是做什麼吃的?難道就沒有發現嗎?

  “爾等何時來的咸陽?”

  “回陛下,半月前民女同父親以及兄長、夜落大哥四人就已經到了咸陽。”

  果然不是才到的,龍衛看了一眼侍立在身邊的龍黃,半個月了,無論是黑冰台和龍衛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更何況還是鄒嫣月這樣出色的女子。

  胡亥淡淡地一眼,頓時讓龍黃心中一個咯噔。默默的為自己的老大贏一哀歎一聲。

  鄒嫣月的話,護衛在胡亥身邊的幾個沒有被胡亥趕走的龍衛都聽的一清二楚,龍黃自然也聽到了。皇帝在這個時候看他,他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皇帝顯然是因為龍衛沒有任何發現,心中很是不滿。

  “半月前?那人如何了?”胡亥瞟了一眼神思不屬的鄒嫣月,皺皺眉,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回陛下,下臣並沒有下重手,那人只需臥床休息三月就當沒什麼大礙。”龍黃聽到胡亥的話,連忙應道。他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他已經將夜落的兩隻手臂都打斷的事情說出來。

  “砰!”

  他話音未落,那邊一直強撐著沒有倒下的夜落已經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夜落大哥,夜落大哥!”那邊鄒嫣月的大哥鄒衍焦急的呼喊道。

  如今胡亥所處的地方乃是渭河南岸邊,除了遊玩之人,算是人跡罕至之地。從這裡到顯眼至少需要半個時辰,也就是說要找到醫生為夜落治療,至少還需要半個時辰。

  當然,這前提是鄒原和鄒嫣月兩人能夠將夜落在半個時辰帶到咸陽。

  聽到那邊的動靜,胡亥詫異的看了一眼龍黃。不過龍黃的話,他還是沒有懷疑的,如果不是龍黃手下留情,夜落早就成為死屍一具,更不可能撐到現在才倒地。

  胡亥可是同龍黃交過手,深知龍黃一身可都是各種各樣殺人的技巧。當然,胡亥壓根沒有把龍黃口中那個叫夜落的男人三個月不能下床放在心上,饒他不死已經夠仁慈了。

  “嗯。”胡亥點點頭,回過頭看著鄒嫣月道,“你的夜落大哥沒事,龍黃下手還是有分寸的。現在朕再問你,你們陰陽一派不是避世了嗎?怎麼又想著出來了?而且似乎一直在等著朕?”

  聽到胡亥口中說出的“你的夜落大哥”幾個字,鄒嫣月如玉的俏臉上剛剛消去的紅暈頓時再次佈滿。

  “才不是我的……”

  情急之下,剛剛一本正經同胡亥行君臣之禮的鄒嫣月頓時顧不得再管什麼君臣之禮,跺著腳反駁道。話到一半猛然察覺,自己什麼時候這樣過?這不是撒嬌嗎?

  頓時一張臉如血一般殷紅,轉過身子不再看向胡亥。

  嬌羞的模樣和嬌嗔的模樣都是那樣絕美。即便是見慣了麗妃和虞姬兩個絕色美人的胡亥,在看到鄒嫣月陡然顯露的女兒情狀,也不禁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

  “咳咳,朕問你話呢!”回過神的胡亥,

  “陛下,夜落大哥對陛下無禮理當受到懲戒,只是如今他已經被陛下的侍衛打成這樣,陛下能不能寬宏大量的放過他,救救夜落大哥?”扭過身的鄒嫣月,看著焦急的兄長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夜落,沒有回答胡亥的問題,楚楚可憐的道。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夜落,胡亥淡淡的道:“他對朕何止不敬?朕沒人龍黃取他性命已經是寬宏大量了。”說到這裡,胡亥停頓了一下扭過看著鄒嫣月道:“更何況朕的侍衛說他死不了,定然是死不不了的,讓你兄長不要在那嚎了。早點回答完朕的問題才是。”

  陡然嚴肅起來的胡亥,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經意間流露而出,哪還有半分剛剛那色與魂授之態,

  直到這個時候,鄒嫣月才發現,其實一直都是自己因為先前天下人的流言小看了這個年輕的皇帝,即便是在如今傳聞他已經改變良多的情況下,以往的事情依然影響了她對眼前之人的判斷。

  鄒嫣月知道胡亥說的是實情。夜落的脾氣她太瞭解了,同時對夜落的心意也很明瞭。不過她心中從來都是當夜落為兄長,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感受到胡亥的轉變,鄒嫣月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改變這個無良皇帝的決定,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希望那個侍衛說的是真的,然後儘快辦完要辦的事情,回到咸陽找人救治夜落。

  “民女遵旨!”想明白前因後果的鄒嫣月,心情逐漸恢復平靜,再次回到了往日那古井不波的狀態。

  “聽聞陛下月餘前曾在梁山之巔求雨以緩解關中大旱,在那之後父親不知何故就帶我和兄長以及夜落大哥四人離開中條山避世之地,趕往咸陽。至於父親作何之想,民女並不知情。”

  鄒嫣月說的很是模糊,不過胡亥心中卻是已經大概明瞭那鄒宏為什麼會從避世之地走出來了。

  求雨成功,本身再胡亥看來就是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

  想來那鄒宏,是想要從自己這裡求證什麼,亦或是有所求才是。

  見胡亥並沒有因為自己模棱兩可的回答有不滿之色,鄒嫣月鬆了一口氣,繼續道:“此次來見陛下,是父親大人告知民女和兄長在此處等待皇帝陛下。”

  胡亥從求雨之後,基本上很少出宮。即便出宮也是有大批兵卒相隨,雖然沒有清路,但是卻是有眾多的禁衛兵卒把守各處要道,再加有有龍衛巡查,尋常人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接近皇帝車駕所走的路線。

  身在咸陽宮中的胡亥,更不可能是鄒宏這樣的人能夠想見就見的。而同鄒宏有舊的田仁人在尚坊之中,根本不可能出來,孔鮒同其餘諸子百家一直在大秦皇家學院之中編撰和抄寫各種典籍,更是鮮有出來的機會。

  鄒宏見不到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找人將自己想要求見皇帝的事情帶給胡亥。

  更何況就鄒宏本身來說,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來到咸陽,所以無論是朝中大臣還是田仁等人,都是不可能去找他們代為通稟。

  好在鄒宏確實有些真本事。

  今天胡亥出宮不久,每天都要做一番推演的鄒宏馬上就察覺,並讓鄒原跟鄒嫣月以及夜落三人提前在胡亥回返咸陽宮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而他自己,卻是說要準備一些物事稍後就來。

  “你是說,是你父親算出朕今日要出宮,而且還會從這渭河南岸回返?所以才讓你和你兄長在這裡等朕?”胡亥笑著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

  “哈哈!”胡亥陡然發出一聲大笑,“果然是陰陽一派,既然你父親有此能耐,那麼想來你也不差了?”

  鄒嫣月聽到胡亥的笑聲,微皺柳眉。從胡亥的笑聲中,她知道皇帝根本沒有信她說的話。不過她卻是無法反駁,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當然如此的樣子。

  “呵呵,那你告訴朕,今天會下雨麼?”

  其實胡亥是想問,既然你也能掐會算,那你說我今天穿的什麼顏色的內褲的。最後想了想,實在是這個時候還沒有內褲這個名詞,解釋起來太麻煩,才隨口問今天會不會下雨。

  聽到胡亥明顯帶著調侃的話語,鄒嫣月卻是一本正經的仔細的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又看了看奔流不息的渭河,然後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模樣怪異的物事擺弄了一番道:“回陛下,今日不會有雨,但明日必然有雨。”

  胡亥見到她的動作,不禁翻了翻白眼。

  一個長的傾國傾城仿若妖精般的女子卻在你面前作出一副能掐會算的神棍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給了三分顏色,還真的開起了染坊了。

  陰陽一派難道都是這樣的神棍麼?胡亥對陰陽一派的興趣頓時大減。

  胡亥知道自己即便反駁也沒有意義,畢竟她說明天有雨,明天的事誰知道呢?

  “好了,也就是說今日你攔住朕什麼都不知道?”胡亥撇撇嘴道。

  “回陛下,父親大人正在為陛下準備一些東西,想來如今正在途中。還請陛下……”

  “不用請,朕不會等他!”胡亥已經失去了繼續同她糾纏的興趣,這個時候他基本上已經確定鄒嫣月三人確實是陰陽一派的人,但是,他們裝神弄鬼的做法卻是讓胡亥無法認同。

  “朕現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是誰告訴你朕在這裡?”胡亥眼神陡然一厲,看著臉色大變的鄒嫣月沉聲道。

  “陛下,民女沒有半句虛假,確實無人告知民女和父親大人陛下行蹤!”

  鄒嫣月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剛剛一副無害模樣的皇帝身上在問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瞬間冒出了一股濃郁的殺氣。

  今天的事情,顯然已經觸怒了他!

  胡亥眯著眼睛看了鄒嫣月半響,直到把她看的再次心跳加速時,才陡然一笑道:“今天看你是個美人的份上,朕就不再計較。回宮!”

  胡亥說著越過不知所措的鄒嫣月超前走去。

  “陛下,留步!”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胡亥等人所立的右側遙遙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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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八章 戰鬥結束

  護衛在胡亥身邊龍黃等人齊齊面色一變。

  扭頭看間,一隻小巧的竹筏不知道何時正從渭河上逆流而來。

  竹筏上有兩個人,一個手持竹篙的年輕人,一個立在筏頭身著青色長袍、頭戴一尺餘長高冠、手中拿著一個拂塵的老人。如今距離還不清面容,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他那三尺餘長隨風飄拂的花白長須。

  剛剛發出聲音的,赫然正是這立在竹筏之上的老人。

  因為胡亥說走就走而不知所措的鄒嫣月,看到這老人出現,頓時發出一聲歡呼,點出了那老人的身份。

  “父親大人!”

  叫出父親大人的鄒嫣月,三步並著兩步的朝著即將靠岸的老人奔去。

  鄒宏?

  胡亥訝然的看著已經下了竹筏大步朝著自己趕來的青袍老頭。

  人近了!

  老人的面容很是普通,甚至於帶著點不健康的蒼白之色。如果說唯一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同樣是那雙精神奕奕的雙眼。

  花白的三尺長須配著青色長袍和拂塵,確實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胡亥心頭微動,沒有轉身繼續走,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鄒宏走近。

  “草民陰陽一派,鄒宏見過皇帝陛下!”

  老遠,鄒宏就對著胡亥一揖到地,恭聲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是鄒宏的一兒一女,然後是他自己,都眼巴巴的趕來見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還真是那鄒宏算出來的不成?如果真有這麼神奇,那陰陽一派實在是太過讓人不放心了。想想看,自己做些什麼事情,馬上就可以算出來,那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不必多禮!”胡亥淡淡的輕抬手臂,隨即開門見山道,“不知鄒大家能否為朕解惑?”

  “草民知無不言!”鄒宏神情很是恭敬。

  胡亥皺皺眉頭道:“告訴朕,是誰告訴你朕在這裡,你如此又是為了什麼?不要說沒人任何人告訴你朕在這裡,是你自己推算出來的。”

  聽到胡亥的話,鄒宏臉上神色不動,先是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夜落,隨即躬身一禮道:“回陛下,確實是草面推算出陛下今日會在此處出現才讓小兒兄妹兩人前來。”

  “那說吧,所為何事?”胡亥心中已經極其不奈,能換點有新意的話語麼。

  “草民懇請陛下為我陰陽一派留一條生路,我陰陽一派上下感激不盡!”鄒宏陡然匍匐在地,高聲道。

  鄒宏一話出,現場頓時一片死寂!

  胡亥呆立了半響,深深的看了一眼匍匐在地鄒宏道:“鄒大家這話是從何說起,你陰陽一派只要不背叛我大秦,朕自然不會將你陰陽一派如何。”

  這個老傢伙莫非還真的能掐會算不成?

  先前在聽到田仁等人的話語之後,胡亥確實生出了如果陰陽一派真的有那樣預測未來的本事,不能為自己所用的話,就將採取一切手段將陰陽一派給連根拔起的想法。

  這也正是他讓龍衛和黑冰台一直尋找陰陽一派的用意所在。

  鄒宏聽到胡亥的話,依然匍匐在地不動。

  旁邊鄒嫣月以及回到鄒宏身邊的鄒原和那個給鄒原撐船的年輕人,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父親大人會每天不惜耗費巨大的精力推算皇帝所在,甚至不惜冒著觸怒皇帝的危險也要在這裡見到皇帝。

  原來,皇帝是要滅掉陰陽一派。

  幾人想到這裡,看向胡亥的眼神頓時都變了。他們絲毫沒有懷疑鄒宏的話,也不會懷疑。

  看到鄒嫣月幾人憤恨的眼神,胡亥收回目光淡淡的看著奔流不息的渭河道:“這樣說來,鄒大家是不會讓陰陽一派為朕效力了?”

  “陛下……”鄒宏泣聲道。

  陰陽一派,自姜尚所在齊國被田氏一族竊據之後,整個陰陽派就開始漸漸淡出朝堂之上,更多的卻是從陰陽一派中分離出去堪輿家、無行家等活躍在各個諸侯國之間。

  堪輿家,大多都是為各個諸侯國國君或者世家貴族選定陵寢、修築陵寢。同五行家一樣,用鬼神之說混跡在各個諸侯國之間,謀一條生路。

  鄒衍一派,可以說是姜尚陰陽一派最為嫡系的傳人,陰陽一派自薑家消亡之後,一直都是鄒家在掌控著這唯一的嫡系核心。

  朝堂之上,太多勾心鬥角。薑家最後的嫡系臨死之前曾經留下遺言給鄒衍,陰陽一派莫要輕入朝堂。

  而陰陽一派也就一直秉承著這條組訓,很少參與各個諸侯國之間的爭鬥。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堪輿家等流派誕生。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甘於清貧。

  “都退下吧!”胡亥看了一眼鄒原等人,沉聲道。

  “陛下……”龍黃聽到胡亥的話,張口欲勸。

  “退下!”

  “喏!”

  一干龍衛默默的退向遠處,當然還有將鄒原等人齊齊帶走。

  現場只餘跪伏在地鄒原以及胡亥。

  “現在,朕有些事情要問你了!”

  ……

  大秦二十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夜。

  大秦九原、雲中兩郡交界的曠野上。

  廣袤的曠野上,轟鳴不止的馬蹄聲以及喊殺聲終於逐漸停歇。

  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最先解決戰鬥的是最先同逃竄的匈奴騎兵接戰的王乾那兩萬朱雀軍,不到兩盞茶的時間,除了少數趁著茫茫夜色不顧死活亡命鑽入草原逃竄的匈奴騎兵外,其餘三萬餘人的匈奴騎兵在被朱雀軍誅殺了近五千人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失去了鬥志,很乾脆的在右大黨戶的帶領下向王乾投降。

  普通的匈奴騎兵不知道冒頓單于的用意,右大黨戶可是很清楚。他還不想死。既然不想死,又不能抵抗秦人騎兵,而且聽聲音似乎秦人的追兵馬上就要趕來,所以他很乾脆的選擇了投降!

  投降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可恥的!

  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而這一次明顯是偉大的冒頓單于犯的錯誤才導致這樣的結局。既然冒頓單于已經拋棄了他,他也同樣沒有必要為還不知道死活的冒頓單于賣命。

  等到十萬東胡騎兵跌跌撞撞的趕到的時候,王乾的兩萬朱雀軍已經快打掃完戰場了。

  十萬東胡騎兵同樣有九原軍的斥候領路,所以跟朱雀軍在經過短短的對峙之後,雙方馬上就合兵一處,押著投降的三萬餘人的匈奴降兵朝著戰場最中心趕去,準備同蒙恬匯合。

  第二個同匈奴騎兵接戰的是辛勝的五萬隴西軍。辛勝那五萬隴西軍是距離北方那股四萬人的匈奴騎兵最近的軍隊,五十餘里的距離,在隴西軍全力奔馳下自然能夠最先追上已經精疲力盡的匈奴騎兵。

  在被辛勝追上之後,那四萬對冒頓最為忠心的匈奴騎兵頓時調轉馬頭吶喊著朝著率先朝隴西軍撲來。

  偉大的冒頓單于在他們軍中,在看著他們,他們是匈奴最為精銳的勇士,是大草原的雄鷹,怎麼可以膽怯?

  第三個接陣的自然是蒙恬那二十餘萬的大軍!

  蒙恬擁有最多的軍隊,不過東胡人的速度卻是根本不能同朱雀軍相比,五萬朱雀軍風馳電掣般的不大一會就將莫乎爾十餘萬的東胡騎兵給甩在了屁股後面,朝著匈奴騎兵殺過去。

  為了安全起見,蒙恬只是留下了不到一百人的朱雀軍領著十餘萬東胡騎兵在後面追趕朱雀軍,自己卻是帶著莫乎爾跟隨朱雀軍先行。

  東胡人,雖然已經是窮途末路,但是蒙恬依然在防著他們。

  雖然辛勝那五萬隴西軍是第二個同匈奴騎兵接戰的,但是第二個解決戰鬥的卻是蒙恬這一路的五萬朱雀軍。朱雀軍的速度根本不是匈奴蠻夷可以媲美的。

  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已經堪堪追上了朝著西方逃竄的匈奴騎兵。

  在朱雀軍即將完成對匈奴騎兵的包圍的時候,統領這股匈奴騎兵的左大黨戶卻是做出了一個最為明智卻是讓蒙恬吃驚不已的動作。

  投降!

  在朱雀軍還沒有發動進攻,僅僅只是發射了幾輪弩箭的情況下,左大黨戶連右大黨戶都不如的,直接選擇了投降。乾脆到令蒙恬都感到難以置信。

  什麼時候匈奴人凶殘的匈奴人這樣沒有骨氣了?

  其實也不怪左大黨戶,黑夜中行軍,他帶領的正好都是雜牌軍!雜牌軍,就意味著他們都是普通的地位最為低下的匈奴人,夜盲症在他們身上表現的更為普遍!

  一路奔來,不知道有多少看不到路的匈奴人跌落馬下被自己人生生踩死!

  光是騎著馬逃命,就能因為看不到路自己人撞倒自己人,更不用說戰鬥廝殺了!左大黨戶同樣不想死,甚至都沒有想過廝殺一番!

  冒頓的分兵之策能救的似乎只有他自己的命!每一個分兵出來的匈奴貴族都知道,自己是被冒頓單于拋棄的人!死的如果是別人,自然沒有什麼,但是當死亡距離自己如此近的時候,誰願意?

  左後結束戰鬥的是辛勝的五萬隴西軍!

  這向北逃竄的四萬匈奴騎兵,盡皆都是冒頓帳下最為精銳的匈奴騎兵。他們有最好的待遇,有匈奴軍隊中最高的地位,同樣他們也是匈奴蠻夷中最為精銳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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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逐鹿 第兩百六十九章 冒頓蹤跡

  後來的史書中是這樣記載這一場發生在大秦二世元年八月的這一場匈奴和大秦之間可以說是最後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爭的。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日。

  匈奴冒頓單于所領二十萬匈奴控弦之士並三十萬東胡僕從騎兵,從陰山以南的大草原挾雷霆萬鈞之勢而來,當夜,五十萬匈奴和東胡聯軍從破長城而入九原,深入大秦境內。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三日。

  匈奴和東胡聯軍兵臨九原郡臨河縣。九原軍為保存實力棄城而退,匈奴人不費吹灰之力佔領臨河縣城,並大肆搶掠已經空無一人的臨河縣城,待到匈奴離去,臨河城幾成廢墟。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四日。

  冒頓領五十萬匈奴和東胡聯軍兵臨九原郡治九原城下。一番試探,九原軍斃敵近兩萬餘人,匈奴隨即收兵不再強攻。當夜,數支匈奴萬人隊離開冒頓的匈奴大營,越九原城而過,往雲中、雁門方向殺將而去。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五日。

  匈奴和東胡聯軍從九原城撤兵,繞過九原城朝著九原後方雲中郡所在開拔而出。固守在九原城中的九原軍八萬步卒並四萬精騎統計十二萬精銳九原軍兵卒出城,尾追冒頓大軍。

  一場驚天大戰在九原城外不到十里之處展開。八萬九原軍步卒在近兩個時辰的時間裡,生生頂住二十萬東胡騎兵衝殺,而沒有退後一步。

  大戰正酣,隴西軍援軍趕至。匈奴帳下的東胡近二十餘萬東胡騎兵臨陣反叛,歸附大秦。冒頓領十餘萬匈奴殘軍逃往雲中。

  是日,大秦太保、九原候、大將軍蒙恬,領皇帝親軍朱雀軍五萬精騎趕至九原城,數十萬大軍盡出九原,追殺逃竄至雲中的冒頓。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五日夜,武城侯、朱雀將軍王乾親領兩萬朱雀軍擊敗逃往雲中城方向之五萬匈奴蠻夷,斬殺一萬餘人,俘獲三萬餘。大將軍蒙恬親領朱雀軍盡俘逃往雲中西部之由匈奴左大黨戶統領之五萬匈奴蠻夷。

  隴西將軍辛勝,領五萬隴西精騎,堊戰一個多時辰,斬殺匈奴冒頓單于親衛萬騎長蘭萬俟並匈奴精騎兩萬餘人,俘獲匈奴蠻夷數千人,餘者皆逃。

  匈奴冒頓單于,不知所蹤。

  這一場發生在大秦北部邊疆直到近十萬匈奴俘虜被押進關中送到咸陽城時,才逐漸為整個天下所知。是時,距離這場大戰發生已經過去月餘。

  並這十萬匈奴俘虜一起送達咸陽的還有皇帝門生、武城侯、朱雀將軍王乾親領朱雀軍七萬餘人並十萬東胡降兵深入草原、千里奔襲匈奴一族聖地狼居胥山大勝而回、繳獲無數的消息。

  如果說俘虜十萬匈奴蠻夷,是時隔十餘年後大秦對侵擾邊疆數百年之久的匈奴蠻夷的又一場大勝的話,那麼王乾千里奔襲匈奴聖地狼居胥山並繳獲無數、大勝而回,則是數百年來整個中原大地亙古未有之事。

  天下震驚!

  即便是趙武靈王、李牧、蒙恬等人,過去數百數十年所做的也僅僅是驅逐或者擊潰肆虐邊疆的匈奴蠻夷亦或是遊牧部落,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深入大草原,接近或者說弄清楚匈奴一族聖地狼居胥山,更不要說像王乾以及朱雀軍這般深入千里,直搗匈奴一族聖地狼居胥山。

  所有人,都已經自動的忽略了那跟隨王乾充作嚮導的十萬東胡降兵。

  皇帝門生,武城侯、朱雀將軍王乾、朱雀軍大名頓時名揚天下!如果再加上正在南方平亂之戰中由皇帝親自領軍充作絕對主力的青龍、白虎、玄武三大軍團的捷報頻傳,自此胡亥一手打造的四大軍團徹底的讓天下人所熟知。

  青龍將軍徐闖、白虎將軍杜騰、朱雀將軍王乾、玄武將軍翁仲四人,逐漸成為大秦軍方乃至整個天下公認的僅次於大將軍蒙恬的無敵名將。

  正是因為他們四人尤其是王乾以及朱雀軍在對匈奴一戰中的無匹表現,真正指揮全殲匈奴進入大秦境內的二十萬大軍的蒙恬,反而失色不少。當然這絲毫不影響蒙恬如今天下第一名將的位置。

  四個門生,親手締造的四大軍團的無匹表現,也將大秦二世皇帝陛下徹底的推上了神壇。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三支逃竄的匈奴騎兵精銳統計十六萬人,在面對彙集了七萬朱雀軍、五萬九原軍以及二十餘萬東胡降兵之後的蒙恬手中不過是苟延殘喘了數個時辰就全軍覆沒,如果再加上在雲中城周圍被王乾全殲的萬餘匈奴騎兵和擊潰的那三萬匈奴騎兵,等於說跟隨冒頓南下的二十萬大軍基本上是都玩完了。

  但是,這都不重要。最為重要的是匈奴單于冒頓以及數百個匈奴貴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匈奴貴族跑的再多無所謂,只要冒頓能夠抓到或者誅殺就可以了。如今匈奴大軍都已經活捉的活捉,誅殺的誅殺變成了大秦兵卒的軍功,莫頓沒了,這讓蒙恬如何像皇帝交代?

  其實在蒙恬三路大軍圍剿逃竄的三支匈奴騎兵時,九原城的龍衛已經收到了連續三封來自咸陽紅色信報。三封信報的內容大同小異,除了讓王乾領軍深入草原深處解救東胡一族被匈奴羈押的族人外,就是命蒙恬不惜一切代價活捉或者誅殺冒頓的詔令。

  是詔令,不是命令!

  大秦如今除了皇帝胡亥也基本上沒有人能夠給蒙恬下達命令了!

  所以,在蒙恬清掃戰場的時候,來自胡亥的三道詔令已經盡皆送到了蒙恬手中。

  雲中郡一望無際的廣袤曠野上,覆蓋天地的濃濃黑暗,響徹夜空的廝殺聲,震天的馬蹄轟鳴聲,終於逐漸沉寂下來。

  那彎性感的月牙不知道何時已經悄悄拉開了烏雲帳,露出了性感妖嬈的身姿,將一片片如水的皎潔月色灑向大地。

  如果沒有那充斥在空氣中的刺鼻血腥氣息,這,將是一個絕美的塞外月夜。

  一頂頂潔白的帳篷整齊劃一的出現在月夜下的廣袤曠野上,似乎要將整個曠野正個天地都要填滿。奔馳廝殺了一整天的數十萬大軍,在胡亂的用過一些晚飯之後,紛紛鑽進帳篷,陷入沉沉的睡眠。

  但是在大營最中間的一頂巨大帳篷中,此刻卻是燈火通明!

  數十員校尉以上的各級將領,齊齊聚攏在這頂帳篷之中!帳篷上首背手而立的赫然正是九原軍的靈魂、大秦太保、九原候、大將軍蒙恬!

  看著地圖上雲中郡和九原郡交界處的這塊廣袤區域,蒙恬花白的眉毛緊緊皺攏在一起。對著這塊區域他已經看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

  冒頓到底在哪?會從哪個方向逃跑?

  蒙恬似乎要從這幅地圖上找出答案!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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