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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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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莊不周】神話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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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7 06:24:40 |只看該作者
第010章 密室

    劉辯心裡一驚,摸了摸鼻,掩飾的笑了一聲:「被嚇傻了?」

    「不是。」唐瑛搖了搖頭,眼閃過一絲疑惑。她上下打量著劉辯:「你……像是長大了。突然……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大丈夫。」

    劉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卻不敢承認,他苦笑道:「那是因為你剛才沒有看到我的窘迫。在袁隗面前,我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比女人還要女人。」

    「這個很正常。」唐瑛撇了撇嘴:「四世三公的袁家當世最傑出的領袖,別說是陛下,就是先帝在世也無法與他抗衡。」

    「他為什麼……這麼厲害?」

    「一是家世深厚,百餘年的根基,四世三公的底蘊,非常人可及;二是他本人久經官場,身居高位,養出了官威。」唐瑛低下頭,用腳撥打著池水。「如今朝大臣沒有一個人能和他相提並論。就連董卓都是他的故吏,哪怕是心裡再不服,臉上也要客客氣氣的,要不然就會被人笑話。」

    「董卓是袁隗的故吏?」劉辯吃了一驚。如果是這樣,那他就能理解董卓在袁隗面前的低調了。

    「董卓做過袁隗的司徒掾,當然是他的故吏。」唐瑛再次撇了撇嘴:「袁隗的夫人出自扶風馬氏,盧植是其父馬融的門生,所以盧植看到袁隗,氣勢也會弱上三分。」

    劉辯明白了。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可不真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這就是規矩,要在這個官場上混,就必須遵守這個規矩,盧植是大儒,董卓是悍將,卻不能違背這個規矩。就連他本人也不例外。袁隗是太傅,是他名義上的老師,如果他對袁隗不敬,同樣會被天下人嗤笑。

    怪不得袁隗能一言鼎,一呼百應。

    「不過,他再威風,畢竟是臣。陛下現在雖然氣勢稍弱,終究是君。」唐瑛話鋒一轉,安慰道:「只要陛下不露出破綻,他不能把你怎麼樣的。」

    劉辯苦笑一聲,心道你終究還是低估袁隗了。看袁隗、袁紹今天的架勢,自己蹦得再凶,最多也就能保住命,做個傀儡,等袁紹羽翼豐滿,再把自己一腳踢下去。

    「如果……你能悟出太平道的秘密,也許能反敗為勝。」

    「太平道?」劉辯大惑不解:「太平道能有什麼秘密,連張角都死了,他們就算有秘密,又能有什麼用?」

    唐瑛搖搖頭,站了起來:「我不知道太平道有什麼秘密,但如果這個秘密平淡無奇,先帝絕不會花那麼大的心血。」她看著池對面的假山:「陛下,也許……你應該去看看先帝在這裡面究竟留下了一些什麼。」

    劉辯看著對面的假山,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沒錯,靈帝去世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就躲在這裡忙,也不知道他忙些什麼,但是他最後病倒的時候,就是被人從這裡抬出去了。也許……這裡面的確有一些秘密,比如這個石球究竟是什麼。

    劉辯起身繞過濯龍池,彎腰走進假山,在嶙峋的巨石轉了幾個彎,爬上十幾級石階,一幢隱秘的小樓出現在他的眼前。

    ……

    這是一個算不上寬敞,但絕對不逼仄的小樓,一樓在假山裡面,二樓在假山頂上,是一間四面通透的亭閣。從外面看,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亭閣,誰也不會知道這個亭閣的下面會有一間密室。

    密室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很寬大結實的錦榻。正北面的牆上畫著一幅帝王的像,不知道是哪一位帝王,容貌古拙,神情威嚴,坐在一條龍的背上,飄飄欲飛。

    東側牆上畫著一個騎牛的老人,有點像後世的壽星,細長的眼睛,長長的鬍鬚,頭上沒有冠,只有一個頭巾,廣衫大袖,風度翩翩,雙手拱在胸前,彷彿在向間的帝王行禮。

    西側的牆上卻畫著一個騎象的胡人,同樣看不出是誰,雙眼半睜半睜,雙手合什,置於胸前,法相威嚴,不可侵犯。

    「這是……」

    「間這個乘龍的應該是黃帝。」唐瑛不太肯定的說道:「騎牛的自然是老,這個騎象的……應該就是浮屠胡僧了。」

    劉辯這才想起來,沒錯,先帝在宮裡不僅祭祀老,還祭祀浮屠,也就是西方的如來佛。只不過他沒想到如來佛會是這個清瘦模樣。

    唐瑛四處看看,眉心微蹙:「看來,這裡已經被太后收拾過了,什麼也沒留下。」

    劉辯點頭同意,他剛想轉身離開,忽然眼角瞟到一點東西,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轉身走到牆邊,掀起蒙在上面的牆帷,頓時臊了個滿臉通紅。

    「呃……」

    唐瑛跟了過來,瞟了一眼,也不禁失聲驚叫:「呀——」

    滿滿一牆,全是栩栩如生的春|宮圖,雖說和後世數碼攝影的精細程度不能比,可是那些人物的動作甚至表情都表達得非常到位,耳邊幾乎能聽到他們的喘息聲。

    劉辯很尷尬,唐瑛雖然是「他」的妻,可是在這種場合下,他還是有些不自然。倒是唐瑛很快鎮定下來了:「難道……這就是太平道的房|術?」

    「這房|術和太平道有什麼關係?」

    唐瑛看了劉辯一眼,抿嘴一笑,剎那間讓劉辯恍惚失神,莫名的心動。

    「陛下不知道嗎,黃巾被剿滅後,太平道的聖物節杖和《太平經》就都被收入了宮裡。張角號稱大賢良師,有兩樣至寶:一是節杖,二是《太平經》,而《太平經》裡就講到房|術。聽說黃巾軍不僅有黃巾力士,還有黃巾聖女,黃巾力士是張角的精銳侍衛,黃巾聖女就是張角修習房術的爐鼎。張角的法力,都是從房|術裡修來的呢。」

    劉辯看著那些栩栩如生、春意盎然的圖畫,好容易才把目光轉移開去:「節杖和《太平經》在哪裡?」

    「這個當然是問太后最合適。」唐瑛看了看四周,臉色緋紅:「先帝駕崩之後,宮裡的人和事,都由太后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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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1章 鸞鳳命格

    袁府。

    盧植和董卓婉拒了袁隗的款待,起身告辭。

    袁隗臉色平靜,將他們送到門口,依依惜別。等他們各自上了車,先後離開,依然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直到看不到他們的影子,這才收起笑容,轉身回府。

    袁紹、袁術在堂上等著。袁紹面色平靜,端坐不動,袁術卻有些不耐煩,扭著脖子東張西望。

    “一個是叔父的故吏,一個是嬸嬸家的門生,叔父何必如此客氣?”

    袁隗看了袁術一眼,在堂上坐下,撫著鬍鬚,輕聲道:“本初,你如何看?”

    袁紹清咳一聲,拱了拱手:“陛下如今倚重他們二人,有意重奪大權,我們須得小心應付才是。特別是董卓,他奉我袁家之命而來,現在卻對叔父虛以委蛇,不肯就範,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啊。他手中有精騎,還派人入城侍衛,聽命於天子之意已明,萬一……”

    袁術沒好氣的說道。袁隗、袁紹把他撇在一邊,把他當空氣,讓他很不舒服。聽到袁紹這句話,他習慣性的反駁道:“董卓只有區區三四千兵,能奈我何?”

    “公路,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師的南北軍人數雖眾,卻沒有經過多少戰事,嚇嚇百姓還行,真要上陣,哪里西涼軍的對手。戰力最強的那些五校兵,也是當年張奐的部下,其中不少人與董卓相識。萬一交戰,我們未必就能製服董卓,反倒有可能被他所傷。”

    袁術語噎,隨即眼珠一轉,又滿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麼,不是還有丁原嗎?涼州精騎厲害,並州精騎也不差,何況丁原部下還有呂布那樣的猛將。”

    袁紹眉毛一挑:“你對丁原很熟悉?”

    “當然。”袁術得意的笑了一聲。

    “這可太好了。”袁紹一拍手掌,笑道:“叔父,有了丁原,我們就不怕董卓了。不如……”

    袁術打斷了袁紹,搶著說道:“我去找丁原,我跟他熟。”

    袁隗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那就不要遲疑,趕緊去吧。告訴丁原,我推薦他做執金吾。”

    “哈哈哈,美不死他。”袁術滿意的大笑道:“請叔父放心,我一定守成任​​務。”說完,急不可耐的起身告辭,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著袁術出了門,袁隗嘆息了一聲:“公路已是而立之年,為何還是這般衝動?看來要請許劭來看看他究竟是什麼命格,我們袁家不會出了一頭惡龍吧?”

    “不會吧?”袁紹苦笑道:“公路上溯幾代,可都沒有龍系血脈,怎麼可能是龍?”

    “既然不是龍,他燒朱雀闕幹什麼?”袁隗沉下了臉:“本初,這次行事有些魯莽了,燒了九龍門也就罷了,怎麼還燒了朱雀闕?”

    袁紹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他沉默了片刻,從袖子裡拿出了那顆石卵:“叔父,我感應到鳳卵了。”

    “真的?”袁隗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子:“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朱雀闕火起的時候,當時我正在嘉德殿上。”

    袁隗長吸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眼中滿是喜色:“看來許劭沒有騙我,我袁家真出了一個鸞鳳命格的子孫了。”說著,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喃喃自語:“天不負我,天不負我袁家。”

    他說著,衝著袁紹就拜。袁紹嚇了一跳,連忙避開,拜在袁隗面前,連聲說道:“叔父,當不得,當不得。不管是什麼命格,我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叔父的栽培。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讓叔父享受到應有的榮耀,讓所有的袁家子孫都記住叔父的功德。”

    “哈哈哈……”袁隗滿意的看著袁紹恭敬的面孔,放聲大笑。過了片刻,他又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還是要請許劭來一趟,我要請他看看陛下,今天陛下的反應有些反常。”

    “的確如此。”袁紹應聲附和道:“叔父,會不會是那顆龍卵也和他有了感應?”

    “龍卵?”袁隗冷笑一聲,眉宇間閃過不屑之色:“真龍已經死了千餘年,這顆龍卵大概早就成了石頭,還能有什麼感應?”他頓了頓,又道:“別說這顆龍卵已成死物,就算是活的,沒有修行法門,他能感應到什麼?如神在,能讓他感應到龍卵嗎?”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袁紹聽了,也附和的笑了起來。他挑起大拇指:“叔父這招虛龍真鳳實在高明,任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這不是我一個人功勞,是我鳳門幾百年的謀劃所至。”袁隗輕嘆一聲:“我不過是因緣際會,輕輕推了一把罷了。”

    ……

    劉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永樂宮。

    何太后已經被腿傷和突如其來的災難打倒了,根本沒有精神和他多說什麼,他剛剛提起《太平經》和九節杖,何太后就讓人去拿。不過,何太后提出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兵權。現在最大的問題提奪回兵權,保證皇宮的安全,而不是修行。

    何太后這句話說中了要害,劉辯雖然拿到了九節杖和《太平經》,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修行是曠日持久的事,先帝修行了那麼久,最後英年早逝,自己就能修成?

    就算能修成,遠水也解不了近渴,當然是先解決兵權的問題比較迫切。

    劉辯二話不說,讓人召來了賈詡和張繡。

    聽完了劉辯的問題,張繡沒有說話,卻把目光轉向了賈詡。很顯然,論拳頭,他很有信心,論動腦子,他還是習慣性的依靠賈詡。

    賈詡似乎早有準備,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董州牧雖然是袁氏的故吏,卻不會循私枉公,可是,兵力不足的確也是目前最迫切的問題。”他抬起頭:“南北軍雖眾,卻疏於戰陣,不足為慮。陛下要擔心的是丁原率領的並州軍。如果他們也被袁家控制,我涼州軍必然落於下風。”

    聽完了賈詡的話,劉辯卻不緊張,反而輕鬆了些。別人也許不知道賈詡,他還能不知道賈詡?既然賈詡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文和,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才能將丁原的人馬爭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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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7 06:2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2章 賈詡獻計

    賈詡愣了一下,他知道劉辯找他來,會向他問計,但是他沒想到劉辯會這麼直接的問計。

    這不像是天子垂詢,倒像是相識多年的知交,少了尊卑之間的禮節,卻多了幾分信任和親熱。他出道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即使是在董卓麾下,董卓也沒有這麼隨和的和他說過話。

    再聯想到天子從董卓手中把他挖過來,他的心裡泛起一陣漣漪,那顆已經快死的心又活了過來。

    “陛下,臣有三個建議。”

    “你說。”劉辯命人賜座,讓賈詡、張繡坐在自己面前說話。他不習慣仰著頭,感受有一種威壓感,特別是面對張繡這種殺氣比較重的人。

    對他來說,讓賈詡、張繡坐下來,是讓自己放鬆一些。可是對賈詡、張繡來說,天子賜座,卻是一個莫大的恩典。賈詡還好些,張繡已經有些手足無措了,生怕鬧出笑話。

    平定了心情之後,賈詡提出了三個建議。

    首先,責令袁隗出面,調查兵變的責任,特別是車騎將軍何苗的死。賈詡已經查明,何苗死於吳匡之手,而吳匡名義上是大將軍何進的部下,其實是袁家的擁護者,讓袁隗調查這件事,逼著他們處置吳匡,自斷手足。

    其次,任命盧植、楊彪等有聲望,忠心可靠的大臣接管大將軍何進死後留下的權力空白,避免被袁家攫取。

    最後,利用袁術火燒朱雀闕、九龍門的機會,罷免他的虎賁中郎將,收回一部分兵權。削弱袁家對南北軍的控制,至少先收回南軍,也就是虎賁郎、羽林郎的控制權,保證皇宮的安全。

    賈詡提出的三個意見超出了劉辯的認識,相對於他擔心的丁原所部,其實只是賈詡三個建議中最後一個建議的一部分。由此可見,賈詡的眼界比劉辯要高得多,考慮的問題也要全面得多。

    劉辯非常高興,連連點頭。不過,他也沒有閒著,而是動起了腦筋。賈詡這樣的聰明人是不會輔佐一個笨蛋的,他同樣危險,如果自己沒有主見,天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賣了。

    他仔細考慮了一下賈詡的話,發現賈詡漏掉了一個人:董卓。

    董卓是他現在最大的倚仗,是賈詡的故主,可是他卻沒有提到如何封賞董卓,這不顯得奇怪嗎?

    “董公戰功赫赫,這次又護駕有功,以文和之見,以董公為太尉,可好?”

    賈詡眼中掠過一絲喜色,連忙躬身說道:“陛下聖明。”

    張繡也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天子怎麼封賞董卓。天子將他們從董卓麾下挖過來,如果天子重賞董卓,董卓會認為這是他們在天子麵前進言的緣故,會覺得推薦他們侍衛天子是對的。如果天子不賞董卓,時間一長,董卓肯定會有想法,甚至會遷怒於他們。

    董卓由州牧一下子躍升三公之首的太尉,這個賞賜肯定足夠豐厚,足夠讓他滿意。更重要的是,有了太尉這個頭銜,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洛陽,西涼人說話就有底氣。

    看到賈詡、張繡二人的臉色,劉辯心裡一鬆,隨即問道:“子章,你聽說過呂布嗎?”

    張繡笑了起來,躬身道:“人中呂布,臣雖鄙陋,也有所耳聞。”

    “那你的武藝和他相比,如何?”

    張繡有些尷尬,遲疑了半晌:“臣沒什麼把握。”

    劉辯心中暗笑,心道沒有把握,就是打不過了。他也不點破,接著問道:“如今時局艱難,丁原、呂布還不知道能不能效忠朝廷。朕不僅需要你的忠心,更需要你的能力。你想想看,怎樣才能盡快的提升你的武藝?”

    張繡心中一喜,脫口而出:“陛下,臣是武人,要想提升武藝,除了名師指點和自己苦練之外,最快的辦法就是有寶馬神兵,陛下若能……”

    “嗯咳!”賈詡咳嗽了一聲,張繡恍然大悟,連忙閉上了嘴巴,訕訕的笑了兩聲。

    劉辯明白了,張繡這是討賞呢。不過,他也正有此意,賈詡是謀士,他求的是君主的信任,好讓他有發展的空間。張繡是武人,他想要的當然是寶馬神兵,讓自己的武力更加強大。

    “宮裡雖然沒有赤兔那樣的龍馬,卻也有一些良馬,待會兒你去挑兩匹。神兵嘛,宮裡也收藏了一些,也許有你能用的,選了馬後,我們一起去看看,挑一件你趁手的。”

    “謝陛下!”張繡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劉辯才不相信這些鬼話呢,不過,他現在的確需要拉攏張繡等人,他的小命可握在他們手上呢。

    時間緊迫,說乾就乾,劉辯起駕,由王越、史阿護著,賈詡、張繡陪著,先來到了馬廄。靈帝在世的時候,一直想重組新軍,與何進、袁紹等人對抗,因此準備了不少良馬,稱為廄馬。黃巾之亂的時候,撥了不少供軍用,現在還有一些,是當作郊祀時用的,也就百十匹。

    郊祀用馬,馬種當然是最好的,餵養的也都是精料,驃肥體壯,一看就是好馬。張繡一看就心動了,千挑萬選,選了兩匹,歡喜得合不攏嘴。

    劉辯笑道:“文和也挑一匹代步。”

    賈詡也不客氣,上前挑了一匹,卻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

    “文和,為什麼不挑一匹更好的?”張繡不解。

    賈詡笑笑:“我和你不一樣,我的武藝太差,又不能上陣殺敵,再好的馬,對我也沒什麼用。好馬還是留給你這樣的勇士,將來馳騁疆場,為陛下效力。”

    張繡大笑,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挑完了馬,劉辯又領著他們來到了宮裡的武庫。國家武庫在洛陽城的東北角,貯藏供南北軍用的批量武器,宮裡的小武庫則貯藏宮里當值郎中用的武器,同時也收藏一些古代的兵器。劉辯現在需要張繡的效忠,當然要拿出點有份量的東西,所以直接帶他們來到了先帝收藏古兵器的秘閣。

    一隻腳剛踏進門檻,張繡忽然停住了腳步,雙目圓睜,牙關緊咬,向後挫了一步,身體微伏,如猛虎蓄勢,殺氣籠罩全身。王越、史阿見了,下意識的按劍護在劉辯左右。劉辯也嚇了一跳,賈詡皺了皺眉:“子章,怎麼了?”

    “有神兵!”張繡慢慢的放鬆下來,牙齒依然咯咯作響:“剛才激發了我的護體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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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7 06:2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3章 霸王戟

    劉辯愣了一下,看看王越、史阿,他們同樣是武人,為什麼沒有感應到?

    “看來張將軍遇到了同氣神兵了。”王越羨慕的看看張繡,說道:“陛下,神兵如人,有不同的稟氣,只有遇到同類稟氣或者境界相當的對手時,才會產生感應。張將軍有如此反應,看來閣中有和他同氣的神兵。”

    “是嗎?”劉辯將信將疑,不過,經歷了赤兔賣萌的一幕之後,對這類詭異的事,他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了。 “那不正是好事,如果能找到趁手的兵器,子章的武藝再升一階,也是喜事一樁嘛。”

    “謝陛下。”張繡苦笑一聲:“這件神兵……怕不是臣能用的,臣只希望能看一看,是什麼樣的神兵利器,居然有這麼重的殺氣。”

    劉辯眉毛一挑,轉身入閣。張繡像一隻獵犬,循著味兒就走過去了。不過,他越是往前走,越是緊張,彷彿被一種無形的氣勢壓制住了,連大氣都不敢喘。王越、史阿的臉色也沉重起來,反倒是劉辯和賈詡沒什麼反應。

    終於,他們停在了閣中間,面對著一個高近兩丈的木櫃。木櫃古色古香,黑底朱漆的龍鳳紋,兩個青銅獸輔首,面目猙獰。

    站在木櫃面門,張繡深吸一口氣,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算站直了身子。

    “這是什麼武器?”劉辯問匆匆趕來的守藏吏。

    “回陛下,說起這件兵器,那可有點複雜。”守藏吏拘謹的笑了笑:“陛下,這是霸王戟,是霸王項羽用過的戟。”

    劉辯一怔,隨即笑了:“來頭這麼大?打開,讓我看看。”

    “陛下,項羽當年殺人盈城,霸王戟殺氣太重,恐怕……”

    “有這麼嚴重?”劉辯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不容置疑的說道:“打開!”

    守藏吏為難的咂了咂嘴,無可奈何取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櫃子。剛剛取下銅鎖,還沒拉開櫃門,張繡就有了反應,身體顫抖起來。等守藏吏打開櫃門,露出櫃中那柄黯淡無關的大戟時,一股讓人窒息的涼氣撲面而來,讓人無法呼吸。張繡面色煞白,雙拳握緊,竟似使出了渾身力氣才沒跪倒。

    原本沒什麼感覺的王越、史阿的臉色也變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不知道是修為為零,還是因為氣類不同,劉辯一點感覺也沒有,他仰起頭,打量著這柄霸王戟。只見這柄大戟長約一丈六尺,應該是一柄馬上用戟,通體黝黑,連戟頭都是黑的,看不出一絲鋒芒。

    “拿下來,我看看。”

    “陛下,不可。”守藏吏的臉色都白了,連連搖手:“據閣中記錄所載,霸王戟自從前漢時收入宮中,四百年來,只有兩位帝王親手摸過,其他諸帝都只能遠觀,不能近玩。”

    劉辯好奇心大起:“哪兩位?”

    “孝文皇帝,孝武皇帝。”

    “其他人……會怎麼樣?”

    “會受傷,輕者不適,重者大病一場。”

    劉辯也有點緊張,不過他隨即又說道:“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不適啊。”

    守藏吏嚅了嚅嘴唇,不知如何應對。

    見守藏吏逡巡不敢上前,劉辯有些惱了,他推開守藏吏,正準備自己去取,張繡搶先一步,躬身道:“陛下,請容臣為陛下效勞。”

    劉辯打量了一下張繡,見他雖然臉色還有些白,卻已經緩過來了,便點了點頭:“子章小心些。”

    “多謝陛下。”張繡走到櫃子前面,慢慢的伸出手,雙手握住戟柄,又頓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發力。戟很重,超出了他想像的重,他深吸了一口氣,肌肉賁起,勉強能將戟抱出來,往閣樓上一放,“咚”的一聲悶響,似乎整個閣樓都震顫了一下。

    “如何?”劉辯關心的問道。

    “無妨。”張繡籲了一口氣,用敬畏的​​目光看著這柄霸王戟,心有餘悸:“我不以他為敵,他也無傷我之意。”

    劉辯放心了,他可不希望張繡傷在這柄霸王戟之下。他走上前,撫摸著霸王戟,入手微涼。戟身有若隱若現的光紋,握手處比其他地方光滑一些。劉辯摸著戟柄,彷彿摸到了曾經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的手,不由得一陣黯然。

    力拔山兮氣蓋世又如何,不是一樣被人收拾了。匹夫之勇,終究不可恃。

    劉辯欣賞良久,讓張繡把霸王戟放回去,又問守藏吏道:“閣中還有類似的武器嗎?”

    “有。”守藏吏見劉辯無恙,如釋重負,連忙關上櫃門,領著劉辯向側面走去。櫃門一關上,張繡立刻鬆馳了許多,又有些悵然若失,留戀的看了一眼霸王戟。

    “陛下,這裡還有一柄霸王槍,是仿霸王戟而作,當年光武皇帝賜與安成侯銚期的利器。”

    劉辯跟著守藏吏來到一個櫃子前,看著守藏吏打開櫃子,露出一柄和霸王戟形制相似,只是小了一號的大槍,這杆槍只有矛頭,沒有戟胡,寒光閃閃,卻沒什麼殺氣。

    “這是銚期用過的兵器?”劉辯很詫異,銚期名列雲台二十八將,也是一名戰功赫赫的將領,怎麼他用過的兵器看起來這麼普通。

    “有霸王戟在,任何武器都無法突破他的氣勢,所以顯露不出應有的氣勢。”守藏吏解釋道:“出了閣,陛下就能感受到它的與眾不同。”

    “當真?”

    “應該是這樣。”張繡走了過來,端詳著這柄霸王槍,伸出手,將霸王槍提在手中,試了試手感,眉頭便是一跳,兩眼放光:“好槍!”

    劉辯提議道:“出去試試?”

    “好。”張繡二話不說,抱著槍就出了閣。果然,一出閣門,原本普通尋常的霸王槍就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氣氳,彷彿有了生命。張繡走到庭中,擺開架勢,練起了槍。

    與劉辯想像的不同,沒有想像中的槍花朵朵,只聽到嗖嗖的破風之聲。霸王槍在張繡的手中如同一條巨蟒,蛇信忽伸忽縮,迅捷無比,肉眼幾乎無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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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4章 讖語

    槍挑​​一條線,刀砍一大片,劉辯算是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槍法高手在練武。前一世的他沒機會看,這一世的他有機會看卻一直沒興趣看,十七年的人生,在他的腦海裡似乎沒有留下什麼印象,渾渾噩噩,稀里糊塗。

    如今看到張繡練槍,並沒有過去印像中的大開大闔,卻另有一番逼人的氣勢,他知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實戰槍法,而不是那種舞蹈一般的花槍。

    “好槍法!”劉辯不禁拍手叫好:“子章果然是好槍法,不愧是來自涼州的勇士。”

    “陛下,不僅是涼州出勇士。”王越不服氣的說道。

    劉辯眼珠一轉:“你想和他較量一番?”

    王越一愣,他只是不服氣,隨口說了一句,可沒有和張繡較量的意思。再說了,他是劍,步戰高手,張繡是長槍,騎戰高手,怎麼對陣?

    沒等王越說話,劉辯又說道:“如果你能勝了他,朕也讓你到秘閣裡挑一柄藏劍。”

    聽了這話,王越把湧到嘴邊的推辭又咽了回去,拱手道:“唯!”拔劍走到張繡面前,亮出了劍,微微一笑:“張將軍,陛下所命,不是我要佔你便宜。”

    張繡眉毛一挑:“無妨,能與京師第一劍客交手,也是我的榮幸。我雖然步戰不如騎戰,勉強接你幾招,應該也不成問題。”

    聽到這句話,劉辯這才想起來這根本就是雞同鴨講,實際上王越是佔了便宜的。不過看張繡這般氣勢,他應該有信心,不致大敗。就算敗了,他也有話可說,如果萬一勝了,在不利的形勢下戰勝了京師第一劍客,他可就揚名天下了。

    幾句話之間,暗藏了太多的玄機,如果不是劉辯兩世為人,以他之前的糊塗,他肯定聽不出這裡面的門道。

    王越顯然也聽出了張繡的意思,不過他同樣自信滿滿,捏了個劍訣,躍步上前,分心便刺。

    與張繡的槍法一樣,他的劍法同樣乾淨利落,沒有什麼翻騰蹦躍,倒和後世的擊劍有點相似。

    張繡持槍在手,格開長劍,刺向王越的心窩。王越手臂一轉,撥開張繡的長槍,長劍順著槍桿滑了過去,再刺張繡。張繡眉頭一挑,大喝一聲,不退反進,兩臂一推,讓開了王越的長劍,槍尾抬起,砸向王越的脖頸。

    隨著這一聲大喝,長槍黝黑的槍桿爆起一層若有若無的光芒,將王越的長劍裹了進去。王越眼神一縮,輕嘯一聲,抽身急退。張繡反擊得手,再不給王越一絲機會,一口氣連刺七槍,剎那間,庭中如狂風驟雨,讓人喘不過氣來。

    “丁丁噹噹”一陣急響,王越揮動手中長劍,在間不容隙之間擋住了張繡的攻擊,連退七步。

    兩人一觸即分,相隔五步,王越面色難看,張繡持槍而立,面帶微笑。

    “承讓!”

    王越的臉色變了變,緩緩還劍入鞘。 “好槍!”

    張繡哈哈大笑,愛不釋手的看著手中的霸王槍:“的確是好槍。”他轉身看著劉辯,躬身一拜:“謝陛下賜槍,臣願以此槍護佑陛下。”

    劉辯點了點頭,不僅不慢的開了口:“這槍對子章有用?”

    “有用。”張繡不假思索的說道:“有此槍,當得臣苦練​​五年,如果再配上陛下賜臣的良馬,臣有望提升一個層次。”

    “那你現在有信心和呂布對陣嗎?”

    “縱不能勝,臣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張繡意氣風發的大聲說道,看得出來,他新得寶槍駿馬,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與呂布一戰了。 “臣願與呂布一戰。”

    “甚好。”劉辯轉身看向賈詡,“文和,現在有把握了嗎?”

    賈詡躬身施禮:“陛下,臣明白了。”

    劉辯笑了笑,笑得有些沉重。和聰明人說話是簡單,可是壓力也大啊。

    ……

    孟津,賈詡和橋蕤狹路相逢。

    橋蕤身材修長,文質彬彬,看到賈詡,他笑了笑,在車上直起身子,拱了拱手。

    賈詡也只好還禮。說起來,他和橋蕤還曾經是同事,當年一起在宮裡做郎中的。不過橋蕤是梁國橋家子弟,是橋玄的從子,自然能與袁術這樣的公門子弟相來往,不是賈詡這樣的寒門能比的。

    “文和,來找丁校尉?”

    賈詡點了點頭,露出一絲苦笑。 “文華兄又搶先一步了。”

    橋蕤哈哈一笑:“文和兄就是來得早,也未必有用。天意如此,何必強求?文和兄沒聽說那句讖語嗎?”

    賈詡一臉茫然:“不知文華兄說的是哪一句?”

    橋蕤剛要說,隨即又閉上了嘴巴,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文和啊,你還是那樣,太陰險,太陰險啊。好了,你去找丁原吧,我也要回去交差了。”

    賈詡站在一旁,看著橋蕤飄然遠去,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他當然知道橋蕤說的是哪一句讖語:瞻屋爰止,於誰之屋嘛。不過,讖語這東西太多了,誰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退一萬步講,這個爰(袁)是哪個袁,是袁紹還是袁術?袁家還沒有成事,已經分成兩派,將來兄弟不合,天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賈詡上了車,重新向丁原的大營走去。遠遠的,黃河在望,想起昨天在黃河岸邊看到的那一幕,賈詡瞇起了眼睛,暗自冷笑。

    於誰之屋?有我賈文和在,還真說不定呢。也許有一天,你橋蕤還要站在我的面前,求我在陛下面前說情呢。到那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笑得這麼自信,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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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5章 激將

    丁原很冷淡的接待了賈詡,根本不把他這個天子使者放在眼裡。

    他剛剛得到了袁隗的承諾,只要他願意支持袁家,聽從袁家的安排,袁隗推薦他做執金吾。執金吾是九卿之一,負責皇城內、宮城外的治安,對丁原來說,顯然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職務。

    賈詡很識相,甚至沒有說是奉天子之命,只是說來訪友。丁原見狀,以為賈詡知難而退,便揮了揮手,就示意賈詡自便,連客套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

    賈詡也不在乎,轉身來到了呂布的大帳。呂布沒有丁原那麼傲氣,看到賈詡,他熱情的迎了出來,打趣道:“賈文和,來做說客的?吃了閉門羹了吧?”

    賈詡微微一笑,搖搖頭:“非也,如果為我自己,沒有必要做說客,如果是為天子,更沒有必要做說客。天子徵辟人才,一個使者,一道詔書就夠了,還需要說客嗎?”

    呂布一怔,嘴角抽了抽,有些尷尬。他說錯話了,而且被賈詡抓了個現行。是的,賈詡的背後現在不是董卓,而是天子,天子要用人,還要說客嗎?一個使者,一道詔書足已。雖說現在情況特殊,可是呂布也不能否定這個事實。

    對於袁家那樣的世家來說,天子也許只是表面上的威風,可是對於呂布這樣的寒門甚至來普通百姓來說,天子就是天子,不是任何人能夠代替的。

    “呂布訕訕的說道:那文和是來幹什麼的?”

    “其實也沒什麼啦。”賈詡漫不經心的說道:“陛下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你呂奉先的大名,想要見見你。”

    “是麼?”呂布眼睛一亮,喜上眉梢。雖然他不會接受天子的徵辟,但是天子能知道他呂布,這件事讓他很高興,很有面子。他一點誠意也沒有的謙虛道:“呂布鄉野之人,區區微名,怎麼會傳到天子耳中,文和說笑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天子是怎麼知道的,也許是偶爾聽來的吧。”賈詡有點無奈的說道:“今天,天子觀看了張繡演武,突發其想,要看看張繡和你哪個更厲害,所以讓我來看看,看你有沒有興趣和張繡交個手。”

    聽了這話,呂布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斜睨著賈詡,冷笑一聲:“張繡的槍法是不錯,不過要和我呂布較量,他恐怕還要回家再練幾年。向我挑戰,他就不怕白白送了自己性命?”

    “我也是這麼勸他的,不過,他剛剛戰勝了王越,有點忘乎所以,不聽人勸啊。”

    “他戰勝了王越?”呂布吃了一驚:“騎戰還是步戰?”

    “步戰。王越用劍,他用槍。”

    “不可能!”呂布脫口而出,怒視著賈詡:“你當我呂布是無知之輩嗎?我到洛陽的時間雖不長,卻也知道王越是京師第一劍客,就算是我與他對陣,步戰也沒什麼勝算。張繡怎麼可能戰勝他?”

    “也許……是他最近習武有成,又或者……他想在陛下面前搏個名聲?”

    呂布的臉色更加難看。賈詡這句話裡可藏著釘子。張繡擊敗王越是搏名,那要挑戰他呂布豈不也是搏名?步戰打敗京師第一劍客王越,騎戰擊敗他呂布,他可不就成了天下第一。

    想得美!不自量力!

    “我應了。”呂布怒不可遏,寒聲道:“明日午時,我呂布會恭請他張繡指教,步戰、騎戰任他選,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了什麼了不得的長進。 ”

    “好,一言為定,明天濯龍園見。”賈詡起身,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轉回身問了一句:“對了,還沒恭賀奉先呢,真是慚愧。”

    呂布正一肚子火,聽到這莫名其妙的一句,不由得發笑:“我有什麼好恭賀的?”

    “袁家來找丁校尉,丁校尉加官進爵是意料中的事。奉先是丁校尉帳下第一猛將,威名都已經傳到了天子的耳中,自然是水漲船高,雞犬升天,難道不值得恭賀嗎?”

    呂布臉色一黯,欲言又止。賈詡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卻當沒看見,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呂布獨自坐了片刻,突然罵了一聲:“豈有此理,眼中居然沒有我呂布,可惡!”一拳砸在案上。 “喀嚓”一聲,厚重的案幾應聲碎成幾片。

    ……

    “袁術只派了一個橋蕤去?”劉辯輕輕的籲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不已。 “他們居然沒提呂布?”

    賈詡含笑點頭:“他們眼裡只有丁原,呂布雖勇,在他們眼裡不過鷹犬而已,何足道哉?”

    劉辯一聲嘆息:“這世家的眼眶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啊,他們的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的麼?呂布這樣的猛將,若是鎮守邊關,可是不亞於飛將軍李廣一般的人物。本朝武功不盛,世家罪莫大焉。”

    賈詡深有同感,卻沒有多說什麼。

    “好了,今天的當值,你辛苦一點,讓張繡好好休息,明天好與呂布對陣。”

    “唯!”

    “文和腹有安邦之策,可不要辜負了自己的才華。”劉辯站起身,將手輕輕的放在賈詡的肩上:“讓那些世家看看你的實力。”

    “唯!”賈詡躬身下拜,久久未起身,他躬著身子,退出了大殿,轉過身,這才不動聲色的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昂起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唐瑛遠遠的看著賈詡出宮,眼中閃過一絲異意。她走進大殿,看著沉思的劉辯,行了一禮,輕聲說道:“陛下,你和賈詡說了些什麼,他看起來很興奮。”

    “我只是給了他一點希望而已。”劉辯打量了一下唐瑛,唐瑛手裡拿著一根長約六尺的白色棍子。 “這是什麼東西?”

    “張角的法器,九節杖。”

    劉辯連忙接了過來,九節杖潔白如玉,入手微溫,形如骨節,卻又沒有雕琢的痕跡。劉辯看不出是玉制器還是什麼東西,只覺得很精緻。

    “這九節杖……怎麼用?”

    唐瑛轉身從侍女手中取過一卷書:“這就是《太平經》內篇,張角的修行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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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6章 大道與小道

    劉辯滿心歡喜的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一個字也不認識。

    說起來,前世的他多少是個大學生,這世的他雖然愚笨,也受過最基礎的教育,至少識字不成問題。可是這篇帛書上的字根本不是他認識的字。看起來像隸書,但仔細看,卻又一個字也不認識。

    他能看得明白的只有上面的圖。不過這些圖和密室牆壁上的春|宮比起來,水平可差得多了,也就是小學生塗鴉的水平,一點美感也沒有。

    “這……什麼意思?”

    聽了劉辯這句話,唐瑛也傻眼了。 “陛下……也不認識?”

    劉辯摸摸鼻子。算了,看來唐瑛和他一樣,半文盲。想想也是,哪來那麼多才女啊,個個和蔡琰一樣,早就跑步進入社會主義了。

    一想到蔡琰,劉辯突然心動起來。倒不僅僅是因為這位才女名氣太大,還因為她的父親蔡邕。盧植說過,這年頭論讀書多,學問廣博,沒人能超過蔡邕。

    想到盧植,劉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黃巾動亂的時候,盧植是率軍出征的三個大將之一,而且他直接面對張角,張角有沒有法術,他應該最清楚了。他一直懷疑張角的《太平經》是騙人的把戲,為什麼不直接問問事件的親歷者盧植?

    說乾就乾,劉辯立刻讓人去傳盧植。盧植現在是尚書,在尚書台任職,就住在宮裡,方便得很。

    盧植很快就來了,一聽劉辯問起張角的法術和《太平經》,盧植的臉色有些複雜,他沉默了片刻,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卻洪亮依舊。

    “陛下,張角是有些法術,不過這畢竟不是正道,否則張角也不會自取其咎。陛下有心國事,只需要親賢臣,遠小人,垂拱而天下大治,又何必把希望寄託在這些歪門邪道上?”

    劉辯自動忽略了其餘的部分:“張角真有法術?”

    盧植又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臣與張角戰於廣宗,黃巾本烏合之眾,本不堪一擊,奈何張角有妖術,所到之處,黃巾奮發如狂,我軍往往不能克。是以臣圍而不攻,以待其弊。”

    盧植沒有說下去,但是劉辯知道後來是怎麼回事。盧植被誣消極怠戰,檻車徵送回京,判免死一等。董卓接著上陣,卻被張角打得大敗。直到戰神皇甫嵩轉戰冀州,才平定了黃巾叛亂。不過那時候張角已經死了,皇甫嵩其實並沒有和張角對陣。如果盧植沒有被人誣陷,那麼收穫這個戰果的就不是皇甫嵩,而是盧植了。

    這麼說來,似乎黃巾軍真正的核心就是張角。張角在,不管是盧植還是董卓都無能為力。張角死了,百萬黃巾軍土崩瓦解,一敗塗地。如果張角沒死,皇甫嵩能不能戰勝他,還是說不准的事。

    “張角的妖術……究竟是什麼?”

    盧植的眉頭皺得更緊,似乎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過了良久,他才嘆息一聲:“好像是符咒一類。他替人治病時就用符咒,上陣作戰時也用符咒。臣依稀聽說,他用的符叫黃帝陰符,用的咒是黃帝破陣咒什麼的,具體是什麼,臣也不太清楚。”

    “那臨陣有什麼表現?”

    “我軍將士氣沮,心無鬥志,黃巾將士發狂,前仆後繼,死不旋踵。”

    “你聽過他念咒嗎?”

    盧植搖搖頭:“臣在中軍,聽不到陣前的聲音,只是聽臨陣的將士所說。”他話鋒一轉:“陛下,張角行的是小道,只能騙騙無知的庶民。陛下要行大道,何必著意此等小術?還是當留意聖人經籍,修身正己,表率天下,自然能教化天下。”

    劉辯瞟了盧植一眼,他覺得盧植今天的神態有些不太正常。不由得刺了他一句:“袁太傅的威儀,就是從聖人經籍中來的?”

    盧植面不改色,應聲答道:“是。”

    “哪一部經籍?”

    “《論語》。”盧植正色道:“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

    劉辯有些不耐煩了,他覺得盧植在敷衍他。 “那朕也當學此?”

    “《論語》乃子書,為庶人自修之術,陛下萬乘之尊,當學大經。”

    “哪部大經?”

    “《書》。”盧植朗聲道:“《尚書·武成》有言,惇信明義,崇德報功,垂拱而天下治。陛下當學《書》,明大道,可垂拱而致大治。”

    劉辯徹底被盧植打敗了。很顯然,論口才,八個他綁在一起也不是盧植的對手。這麼說下去,沒有結果啊。他擺了擺手,強按著不快:“盧卿,朕現在要強身健體,經籍中可有什麼秘術?”不等盧植開口,他又說道:“你可不要說什麼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啊。”

    盧植忍俊不禁,原本嚴肅的臉上綻開了一絲笑容,雖然一瞬即收,氣氛還是緩和了些。他躬身道:“陛下,天下學術在世家,可是天下最大的世家卻是皇室,宮中收藏甚多,陛下何須外求,更何況是張角的邪道小術?陛下若是想強身健體,臣倒有個建議,可學黃帝十二形。”

    “黃帝十二形?”劉辯將信將疑,怎麼什麼都掛上黃帝的名字?他聽說過《黃帝內經》,據說還有一部《黃帝外經》,卻沒聽說過什麼黃帝十二形,可是​​十二形這三個字聽起來卻有些耳熟。

    “臣在東觀修書時,曾經見過此書。乃黃帝與雷公研討所著的導引術,可以強身健體,常保聰明。比起張角的邪道小術,這才是大道正術。 ”

    劉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後世的形意拳彷彿就有十二形,叫什麼“五禽六獸一條龍”,難不成就是從這黃帝十二形演變過來的?形意拳可是三大內家拳之一,如果能學到這古拳法,說不定真能強身健體,甚至練出一身好武功,上陣殺敵談不上,防身應該足夠了。形意拳名家郭雲深號稱“半步崩拳打天下”,我如果學了十二形,嘿嘿……

    陷入意|淫之中的劉辯有些迫不及待:“這《黃帝十二形》在哪兒?”

    “在東觀。”

    “走,去東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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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7章 危機

    東觀在南宮,是真正意義上的皇家圖書館,藏書之豐富,絕非普通人家可比。就連後世見慣了大型圖書館的劉辯,看到一排排看不到頭的書架,也不禁嘆為觀止。

    因為書寫材料的原因,東觀所有的書加起來,估計也就是一張光盤的量,不過這種氣勢卻不是一張薄薄的光盤能夠比擬的。

    東觀的大部分藏書是官方檔案,是日後作史的原始材料。劉辯對這些不感興趣,他跟著盧植直奔那些歷代收集來的藏書。藏書都用不同顏色的絲囊裝起來,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架上,用各色骨籤或牙籤標註著書名和卷數。一路走來,劉辯看到了無數後世只聞其名,不見其面的古籍,心中湧過一陣悲哀。

    這裡的書絕大部分都會毀於戰火,歷史上最近的一把火就是董卓放的。不僅是這些書,就連整個洛陽城都被他燒成了廢墟。現在,他穿越千年而來,勉強擋住了董卓的勢頭,可是危機遠遠沒有解除,如果控制不住局面,天知道歷史會不會走到舊路上去。

    事實上,中國歷史上大規模的焚書事件絕不止這一次,逃過了這一次,也未必能逃得過下一次,華夏的文明記錄絕大部分就這樣毀在自己人的手中,後世的人只能看著書名慨嘆,然後期望能從地下發現一些原本,填補記憶的空白。

    盧植沒有劉辯這樣的感慨,他領著劉辯走進一間屋子,對趕來拜見的小吏吩咐了一句,時間不長,小吏取來了一隻青囊。青囊裡面是一份發黃的帛書,上面畫著十二個人形,旁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不是隸書,甚至不是小篆,而是大篆。

    劉辯再一次傻眼了。

    盧植皺了皺眉:“我記得有今文摹寫的,拿那一份來。”

    “今文摹寫的?”小吏莫名其妙:“請尚書明示,卑職沒有見過。”

    盧植很生氣,大聲喝斥道:“胡說,我分明見過,怎麼能說沒有,拿名錄來看。”

    小吏沒有動,卻直起了身子,手按在劍柄上,一字一句的說道:“盧君師出名門,精研三禮,是禮學名儒,卻在君前咆哮,不知禮在何處?臣雖不敏,敢向盧君請教。”

    劉辯詫異的看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吏。這人手按劍柄,質問盧植,理直氣壯,哪裡像一個小吏,簡單像是盧植的上官。反觀盧植,也被他這一句噎得無言以對,怔了半晌,躬身施了一禮,默默的退到劉辯身後。

    這可有點詭異。劉辯看在眼裡,卻不擺在臉上。他輕咳一聲:“朕要將這書帶走,盧卿,你去處理一下。”

    “唯!”盧植躬身應了,對猶自手按長劍的小吏說道:“走吧。”

    小吏看了劉辯一眼,沒敢分辯,鬆開了劍柄,施了一禮,退了兩步,跟著盧植走了。劉辯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道:“此人劍術如何?”

    站在他身後的史阿搖搖頭,附在劉辯耳邊,道:“陛下,他鎮住盧尚書的不是劍術,是道統。”

    劉辯有些明白了。 “去打聽一下,這人是什麼背景,和什麼人來往得比較密切。”

    史阿詫異的看了劉辯一眼,隨即又點了點頭。

    劉辯雖然沒有回頭,卻知道史阿在想什麼。他沒有向史阿解釋,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小吏很可能和袁隗脫不清干係。袁隗的反擊,很可能已經開始了。

    ……

    拿到了《黃帝十二形》還是沒什麼用處,只看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還是等於零。盧植是大儒,但是他對這種古文字同樣無能為力,只能再次推薦蔡邕,然後告退。

    夜色已深,劉辯洗漱之後,坐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這是他到大漢的第二個晚上,卻已經經歷了太多的事。從剛才那個小吏對盧植的態度,他感覺到了一絲漸漸逼近的危機。

    相比於四世三公的袁家,老謀深算的袁隗,只會亂來的董卓反倒好對付。眼下董卓因為兵力不足的緣故,不敢肆意妄為,再加上故吏的身份限制,面對袁隗時,他處於明顯的劣勢。盧植不僅官職不夠,只是一個尚書,還有馬家門生的身份,同樣不足以和袁隗對抗。真正能和袁隗對陣的,就只剩下同樣是四世三公的楊彪。

    問題是楊彪雖然忠心無虞,可是他能和袁家撕破臉,正式對抗嗎?別忘了,他的夫人就出自袁家,是袁術的同胞姊姊,袁隗的侄女。

    退一步講,就算楊彪能夠大公無私,袁隗能不防著他,能讓他順利上位?賈詡給他提的三個建議是好,能不能實現,現在還真是難說。

    舉步維艱啊。

    “陛下,怎麼了?”唐瑛醒了過來,睜著朦朧的雙眼,神色慵懶。劉辯雖然是天子,實際上只有唐瑛一個皇妃,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太小,還是因為之前太后和大將軍忙著爭權奪利,誰也沒想到應該為他這個天子找一些妃妾。

    不過,這已經讓劉辯很高興了,前世的他只有五姑娘一個伴侶呢,現在總算有了一個大活人,而且是個豆寇年華的美少女。唐瑛雖然沒什麼學問,不是才女,長相、身材卻是沒話說的。

    劉辯忽然有些性動,某個部位彷彿突然活了過來,一朵小火苗在心裡突突亂顫。

    “英子……”劉辯下意識的使出了前世自來熟的泡妞手段,很親暱的說道:“我剛才在想,張角既然能打得盧植和董卓沒脾氣,他的法術多少有點用吧?要不,我們也試試?”

    唐瑛愣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羞得滿臉通紅。她翻了個身,背對著劉辯,蜷起身子,將頭藏在被子裡,嗡聲道:“陛下,夜深了呢。”

    “夜深了才好,沒人打擾啊。”劉辯俯身伏了過去,貼在唐瑛的背上,一手摟住她的纖腰,慢慢的向上移去,將一隻玉兔握在手心裡,一手順著她的腰帶插了進去,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指尖小心翼翼的探進了春草叢生的溪谷。

    “陛下……”唐瑛忽然喘息起來,她握著劉辯的手,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反倒是像在鼓勵劉辯似的。劉辯大喜,將唐瑛摟在懷裡,附在她如紅玉一般的耳邊,輕聲說道:“英子,這就是蟬附吧?”

    唐瑛羞不自勝,點了點頭,出聲輕細,宛如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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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8章 龍虎交

    蟬附是張角留下的《太平經》內篇裡的一個名詞,實際上指的是一種體位,男子俯在女子的背後,如雄蟬附於雌蟬之上,再配以呼吸,行六九之數,號稱能治七傷。

    對於劉辯來說,美人在抱,初嘗禁|果,他哪裡還記得什麼呼吸和六九之數,腦海裡只有本能。

    可是要說七傷,劉辯還真有。這一天一夜,大驚大懼,大悲大喜,他都經歷過了。各種危機撲面而來,應接不暇,他一直處於緊張之中,到現在還沒還過神來,整個人就像一張繃緊的弓,不知道什麼時候“呯”的一聲就斷了,估計心肝脾肺腎什麼的都受了傷。

    和唐瑛顛龍倒鳳一番,最後在唐瑛急促的喘息聲中一泄如注,出了一身汗,頓時神清氣爽,渾身輕鬆。

    兩人骨酥筋軟,筋疲力盡,也懶得叫宮人來收拾,相擁而臥。

    “陛下,你今天……好威猛。”唐瑛蜷縮在劉辯懷中,保持著蟬附的姿勢,雙腿微動,摩了摩依然不肯退出去的龍根,心滿意足的說道:“你今天……像個大丈夫。”

    劉辯嘿嘿笑了一聲,心道當然威猛,這可是我第一次開葷啊。唉,當皇帝就是好啊,再也不用為房子、女人犯愁了。只可惜,現在形勢不妙,不知道不能活幾天,如果沒有袁隗、董卓這些壞人,我這個皇帝當得還能舒心一些。

    “我以後,會比今天還威猛,還像大丈夫。”劉辯揉捏著唐瑛胸前的一對玉兔,輕聲說道:“等我把蔡邕找回來,學會了黃帝十二形,練就不倒金槍,那才叫威猛呢。”

    “到了那時候,只怕就不止臣妾一個人承恩了。”唐瑛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其實要搞明白黃帝十二形,不需要等到蔡邕回來。宮裡也許就有人能看懂那些文字。”

    “誰?”劉辯又驚又喜:“你剛才怎麼不說。”

    “陛下的同胞姊姊,萬年公主。”

    劉辯腦子裡“嗡”的一聲,已經淡忘的記憶重新浮現。沒錯,他除了弟弟劉協之外,還有一個姊姊劉和,光和三年封為萬年公主,今年正好二十歲。因為先帝和大將軍何進爭權,連帶著對何家人都沒什麼好感,一心想把皇位傳給劉協,也沒顧上替劉和安排婚事,就這麼耽擱成了老姑娘。

    這位姊姊性情平和,和他這個笨笨的同胞弟弟不像,倒有點像另一個弟弟劉協,很聰明,遺傳了先帝的靈性,喜歡書畫,也許能看懂這些古文字。

    明天去找姊姊幫忙。劉辯心情大好,指尖夾住一粒突起的葡萄,微微用力:“好啊,你居然敢欺君,看我不處罰你。”

    “陛下要怎麼懲罰臣妾?”

    “嘿嘿,我們剛剛試了蟬附,這次試試兔吮毫。”

    “陛下……能行嗎?”唐瑛轉過頭,戲謔的斜睨著劉辯,還促狹的收縮翹臀,夾了夾軟成一團的龍根。劉辯得意的笑了笑:“正因為龍根不振,所以才要你兔吮毫啊。”

    唐瑛一愣,這才明白過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正當劉辯擔心會不會她翻臉的時候,唐瑛轉過身,慢慢的滑了下去。她仰起頭,眼睛上挑,眼角含春,似笑非笑的看著劉辯,張開嘴,露出雪白整齊的貝齒,輕輕叩擊,咯咯作響,作出一副咬人的模樣。劉辯又是歡喜,又是緊張,這究竟是一隻可人的小白兔,還是一頭兇猛的母老虎,不會真的咬老子一口吧。

    在劉辯緊張的期待中,唐瑛縮進了被子裡。劉辯倒吸一口冷氣,驀的繃緊了身體,瞪圓了眼睛。

    ……

    劉辯再一次夢見了龍。

    這一次沒有風雨交加,也沒有電閃雷鳴,卻有龍吟虎嘯,龍騰虎躍。

    山崗上,一頭白虎迎風呼嘯,狂風大作,吹亂了雲層,一條青龍從雲層縫隙中中飛旋而下,繞著山崗翻騰飛舞,龍吟陣陣,白虎佔據著山頭,寸步不讓,虎嘯聲聲。雙方對峙了片刻,青龍撲向山頭,白虎躍起空中,雙方斗在一起。

    它們從山頭戰至空中,又從空中戰至山谷,所到之處,風雲變色,山河振盪。狂風呼嘯而過,扯得山林嘩嘩作響,溪水暴漲,咆哮而來,如巨龍般橫掃山谷,沖刷著兩岸的石壁。地動山搖,一塊塊巨石從山頂落下,砸在河谷中的溪水里,激起一道道沖天水柱,然後被洶湧的激流捲走、吞沒。

    經過一番鏖戰,青龍捲住了白虎,白虎咬住了青龍,它們既像是鬥得你死我活,又像是恩愛纏綿,互相戲弄。忽然間,白虎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聲長嘯。

    劉辯猛然驚醒,眼開了眼睛。

    他還在床上,唐瑛縮著身子,躺在他的懷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甜迷,有一些曖|昧,還有一絲清晨的涼意。他抱著唐瑛,一條胳膊枕在唐瑛的頸下,一條胳膊摟著唐瑛的纖腰,掌心攀在她的一對玉兔之間,一條腿跨在唐瑛的臀上,一條腿墊在她的身下。

    劉辯愣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姿勢和剛才夢中青龍纏著白虎的姿勢非常像。他又看了看唐瑛,唐瑛嘴角帶笑,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她無意識的哼哼著,叩擊著齊的牙齒,就像夢裡的那隻白虎,只是沒有那麼兇殘。

    劉辯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和唐瑛先後試了蟬附、兔吮毫,食髓知味,意猶未盡,隨後又試了龍翻、虎步,這才雲散雨收,相擁而眠,然後就做了那個龍虎鬥的夢。

    難道我是那頭青龍,唐瑛是那頭白虎?劉辯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想要驗證一下。卻忽然覺得掌心有些異樣,彷彿什麼原本連在一起的東西突然斷了似的。他一愣,重新將手放了回去,細細品味。

    過了片刻,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從唐瑛的胸口​​流了出來,滲入他的掌心,那種身心交融,渾為一體的感覺又回來了。那股氣息順著他的手臂,流入他的身體,消散於無形。幾乎在同一時刻,他感覺到了自己小腹深處有輕微的脈動,很微弱,卻非常清晰。

    劉辯屏住了呼吸,心頭湧過一陣狂喜。

    莫非……這什麼房中術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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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7 06:27: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019章 萬年公主

    初嘗滋味,劉辯賴了一會兒床,不過當他著意去體會的時候,卻發現這感覺越來越弱,很快消失了,讓他很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還沒睡醒,只是一場春|夢。

    直到唐瑛停止了磨牙,打了個哈欠,從夢中醒來,劉辯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氣。

    “陛下,你怎麼了?”看著劉辯一臉的失落,唐瑛坐了起來,有些緊張,還有些不悅:“臣妾……做得不好,還是臣妾起得遲了,服侍不周?”

    “啊?”劉辯一愣,看著唐瑛半喜半嗔的臉,連忙說道:“不,你做很好。”說著,他擠了擠眼睛:“繼續努力!”

    唐瑛鬆了一口氣,嗔了他一眼:“那陛下在想什麼?”

    “我在想……黃帝十二形的事。”

    “這個無妨,今天臣妾去找公主問一問,便知究竟。”唐瑛主動請纓道。

    “好。”劉辯輕佻的摸了摸唐瑛的臉:“美人辛苦。”

    “再辛苦,也是應該的。”唐瑛輕笑一聲:“只要陛下能重振朝綱,讓臣妾做什麼都願意​​。”

    劉辯的臉有點苦,這個目標可有點太大了,承擔不起啊。

    ……

    早飯後,劉辯便去看太后。大漢以孝立國,即使天子也不能例外。更何況何太后是一個很強勢的人,以前的劉辯有點怕他,更是每天去探望。現在的他雖然不怕他,可是想想這個世上就這麼幾個親人,而且太后又剛剛受了驚嚇,摔斷了腿,去看看她,給她一點親情的慰藉,也是應該的。

    何太后的氣色依然很差,看到劉辯,也沒什麼精神,說了幾句閒話,便揮手讓他退下。劉辯正準備走,卻看到了他的姊姊萬年公主。萬年公主牽著劉協的手,一起來看望太后。劉協的臉色也不太好,眼圈有些黑,神情有些恍惚。

    劉辯摸著劉協的頭,關切的問道:“阿協,你怎麼了?”

    “沒什麼。”劉協搖了搖頭,欲言又止,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離開了劉辯。

    萬年公主看著劉協,又看看劉辯:“陛下,臣妾和陳留王去看母后,回來再和陛下說話。”

    劉辯聽著語音不對,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便在永樂宮的外面等著。過了一會兒,身後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萬年公主走了過來,卻沒有看到劉協。

    “陛下!”萬年公主款款下拜。雖然她是劉辯的同胞姊姊,卻同樣要行臣禮。

    劉辯看看萬年公主,擺了擺手。 “姊姊似乎有話對我說,我們去濯龍園吧,免得驚擾了母后。”

    萬年公主有些意外,她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濯龍園就在永樂宮西邊不遠,出了西南角的小門,走幾步路,就到了濯龍池。沿著那條小道,劉辯走上了假山上的​​亭閣,憑欄遠刻,被燒毀的朱雀闕觸目驚心,非常刺眼。

    “姊姊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劉辯轉過身,看著一臉訝色的萬年公主:“是不是阿協對你說,我奪了父皇留給他的東西?”

    萬年公主瞪大了眼睛,小嘴張成了圓形,顯然吃驚不小。其實她剛才便已經很吃驚了,因為她看到劉辯站在廊下,雖然形容不變,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卻與兵變前大相徑庭,判若兩人。以前的天子不管是站是坐,總是低著頭,弓著腰,一副怯懦的模樣,而現在的天子雖然眼神憂鬱,卻昂頭挺胸,如同一棵不肯彎腰的竹子,雖然瘦弱,卻有另一種不同的氣勢。

    而他此刻發問,語氣中蘊含的主動和自信,更讓她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少年還是不是她的兄弟。

    遲疑了片刻,萬年公主點了點頭:“那是先帝留給他的紀念,你已經有了整個江山,沒必要再奪走這個……這個……”

    萬年公主猶豫了半晌,還是沒說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姊姊,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先帝原本是打算將整個江山都傳給他的。”

    萬年公主輕嘆一聲,無言以對。這是實情,她無法否認。

    “而這個……東西,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因為先帝從來沒有告訴我。”劉辯嘴角一挑,語帶譏諷。 “也許你知道,也許你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相信,這個東西不僅僅是個念想。它就是整個江山。”

    萬年公主花容失色。

    “看樣子,姊姊也知道?”劉辯長嘆一聲:“你和先帝一樣,都覺得我挑不起這個擔子,寧願把希望寄託在只有九歲的阿協身上?”

    萬年公主低下頭,避開了劉辯哀怨的目光。過了片刻,她重新抬起頭,眼中有無法掩飾的痛苦。

    “陛下,你不應該抱怨先帝,也不應該責怪臣妾和陳留王。這是命,是命,就沒人能夠改變。”

    “命,什麼命?”

    “當初先帝曾經請許劭給陛下和陳留王卜過一卦,看看你和陳留王哪個更有天子命格。”萬年公主的臉色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許劭說,你有天子命,可是命短。陳留王也有天子命,可是命苦。你說,先帝該怎麼做?”

    劉辯倒吸一口冷氣,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這許劭是妖怪嗎?他怎麼算得這麼準。歷史上的劉辯可不是命短,劉協可不是命苦麼。這世界還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世界嗎,怎麼這麼多妖怪?夢裡的那條龍,不會也是真的吧?

    “因為許劭這句話,先帝才斷了廢長立幼的念頭。”萬年公主憐憫的看著劉辯:“陛下,你……知道這裡面的原因嗎?”

    劉辯氣極反笑。他當然知道。他有天子命,可是命短,皇位遲早還是命苦的劉協的。既然如此,先帝又何必和何進撕破臉,非要讓劉協先繼位呢,完全可以等一等,等自己這個短命的過把癮就死,然後順理成章的讓劉協繼位啊。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回事,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局外人啊,以前的劉辯就是一個局外人,稀里糊塗的做了一個龍套,然後又稀里糊塗的死了。

    “我命在我不在天,更不在許劭。”冷靜下來的劉辯搖搖頭,拋開了哀怨,更拋開了一切顧慮。 “既然現在我還是天子,我就要挑起這個擔子。姊姊,你願意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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