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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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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長亭古道】浪蕩皇帝祕史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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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7: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宿營之夜

考驗舉子之事已了,御帳前眾人各自散去。

不覺夜已深、蕭若正睡得迷迷糊糊之時,「轟!」忽聞軍營外隱隱約約傳來開炮之聲。

過了一會兒,又遠遠傳來轟的一聲炮響。

蕭若肩上壓著干斤重擔,不敢睡得太死,這時便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推被而起,不驚動床上待寢美人,輕手輕腳下床、隨意披上一件外衣。獨自出了御帳。

其時,如盤皓月高掛在天,繁星閃爍,夜字暗藍澄澈。整個軍營沐浴在淡淡的清脾之中,遠近一片靜寂、只有一隊隊持槍巡邏的士兵時不時走過。

「轟「的又是一聲炮響,自西面遙遙傳來。蕭若微一沉吟,便提步朝營門方向走去。

守衛營寨大門的士兵見是皇帝到來,怎敢阻攔、當即打開營門。蕭若出得軍營,辨認一下方向,經自朝炮聲傳來之處行去。

夜間寒意深重,冷風泛膚,他踏著清冷的月色徐徐前行,走出兩三里地。火炮響聲愈清晰。

轉過一處小山坡,只見幕霄蒼茫之中,幾個炮兵在空地上操作一門火炮、一炮射出。並無一個炮兵去察看目標命中與否。便開始填裝火藥炮彈。再發射下一炮……就這般一炮接著一炮毫無目的地發射著,今旁人模不著頭腦。

旁邊井立著個泥塑也似的文官。他目光發直,呆呆望著炮兵操作火炮。不言不動。便似癡了。蕭若凝目一瞧。此人卻是穆異竹。

人群不遠處。一個火炮營校尉百無聊賴的靠在樹上打盹,睡眼惺忪。不住口的打著給欠。猛然驚覺有人行近。睜眼一看處。認出來人居然是皇帝,嚇得磕睡也醒了,就要跪行大禮。

蕭若連忙伸手將他扶住,豎指在唇下飛快打個禁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你們在幹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空地上炮兵們正忙著裝彈開炮,一旁穆異竹無自神遊戶外,誰也沒察覺到皇帝的到來。

校尉定一定神,小聲答道:「回皇上。今晚我們原本在營帳中安歇,穆大人沒來由闖了進來,要小人帶幾個下屬拖一門火炮出營,也沒說什麼事。小人起先還以為是有什麼秘密任務,哪曉得到了這裡,半點事情也沒有,穆大人只管讓炮兵一炮接一炮地不斷開炮……簡直是不知所謂。莫名其妙!」言下間很不以為然,好似在說一個不可理軒的瘋子。

說話之間,場中穆異竹突然大叫一聲,一跳三尺高,「我想到了!我終於想到了!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不止,眼眸中閃爍著異常的光芒,神情亢奮、莫可名狀。

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除蕭若之外、眾炮兵及校尉俱用一種看瘋子的種神看穆異竹。

穆異竹大笑了一陣,笑聲終於漸漸低了下來,他緩過一口氣,以一種無比激動地語氣命炮兵去取些油紙來。

炮兵們大眼瞪小眼,俱都大惑不解。不過當今皇帝對穆異竹青眼有加。此事軍營中人盡皆知,皇帝早有旨意,不論穆異竹有何奇思妙想,火炮營全體官兵都必須全力配合於他。故而他們雖不理解卻不敢稍有怠慢。一個炮兵飛快跑回營中去取油紙。

不一刻,油紙職來,穆異竹接在手中,我剪成二尺見方的大小一塊。讓負責添加火藥的炮兵把一次發射用的火藥份量放在上面、再包裝密封好。

然後。將裝滿火藥的油紙包整個放入炮管底部,接下來,就如尋常填裝一樣放置好炮彈。

聘異竹自炮身底部伸指進去,在油紙包上撕開一個小口子,央置好引線。一如準備就豬。他從炮兵手中奪過火把,親自點燃了引線……「轟」的一聲,火光乍現、濃煙滾滾。炮彈轟將出去、與一般發射沒什麼區別。

幾個炮兵都眼巴巴望著穆景竹,仍舊茫然不解、一時間還意識不到以油紙包火藥的意義,只以為多此一舉。

「妙極!妙極!朕果然沒有看錯人、穆愛卿真奇才也!「蕭若自樹後轉了出來、一面拍手,一面激動的說著,神情振奮不已。

眾人見是皇帝駕臨,一齊跪倒大禮參拜、山呼萬歲。

「平身。「蕭若親切地扶起穆異竹、看見眾炮兵及校尉臉上尚帶著不解之色,微笑道:「你們別以為穆愛卿用油紙包火藥是多此一舉,事實上恰恰相反,他此舉正是為了簡化填裝步驟,加快填裝速度!」

「尋常添加火藥時、裝入藥份量僅靠炮兵的經驗與手感把推,不光填裝速度援慢,而且由於火藥份量多少不一,還奈影響命中率。而通過穆愛卿這個天才的發明,就能事先稱好火藥份量,用油紙包成一份一份,確保每包火藥量都是標誰的。再以重物壓實……到戰場上時,直接把火藥包扔進去就行了,如此一來,不但能大大提高填裝速度,還使得命中率也糙升不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此舉俱火炮威力提高了一倍不止……哈哈哈哈……」

蕭若說到後來,禁不住內心狂喜,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皇帝的解說甚至比穆異竹本人還要精闢,原本將通未通的思路頓時清晰起來,穆異竹驚喜交集,忘形地兩手緊緊抓住皇帝手臂,失聲大叫道:「天哪!你真是俺老穆的知音!知音!

蕭若也不顧君臣尊卑有別、右手狠狠一拍他肩膀,道:「何止是知音?朕還是你的伯樂!」

言罷,兩人相視而笑。是英罐重英嫉、惺惺相惜、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周圍眾人聽了皇帝這一番解釋,想了半天方才明白過來、這麼一個小小的發明竟有懲般巨大的作用、無不深為歎服。望向穆異竹的眼手裡。少了不少譏嘲,多了許多尊重。

蕭若來自21世紀,眼界視野之開闊,遠非這個時代的人所能企及的。他清楚歷史上其實很多發明十分簡單、有時甚至是某人靈機一動的事。但卻能改變整個人類歷史的發展方向。

比如馬蹬。

馬蹬說白了不過就是馬鞍上一根繩子吊著兩個踏腳環而已、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幾乎談不上什麼技術合量,連遊牧民族也能輕易製造出來。然而。其作用卻使得騎兵戰鬥力成倍提高。在軍事上的意義之重大。不亞於近代社會的工業革命。

蕭若當即傳下旨意。命火炮營把火藥扶定量一份份包裝好。個後火炮填裝彈藥時一律採用火藥包。炮兵也要針對此進行一些相應的訓練,以前倒散裝火藥的做法就此永久廢除。

校尉一一凜遵。暗記於心,待回營之後。把皇帝口喻傳達整個火炮營。

此事已了。蕭若讓炮兵們把火炮拖回軍營,各自去安歇。他與穆異竹在後面前肩邊行邊談。

穆異竹精神仍在亢奮之中。唧唧呱呱說個不停,毫無顧忌的與皇帝勾肩搭背。這一幕要是落入旁人眼中,又該笑他癡傻子。

「穆愛卿又為朝廷立了一個大功。怎麼獎賞都不為過。你想要什麼?朕給你一個機會。」蕭若鄭重言道。讓臣下自行選擇獎賞,可是少有的恩寵。

穆異竹聞言。不期然呆了呆,抓抓腦袋。吶吶道:「想要什麼?……俺老穆父母早亡,無妻無子。子然一身。富貴權力也不在我眼裡,沒什麼想要的……嗯,能一展胸中抱負就是我最想要的。」

蕭若忽然止步,似笑非笑望著他,笑道:「原來愛卿還未有妻室,以你之大才。要找個能配得上你地姑娘。原也不易。你可有成家的打算?。」

穆異竹一時間大為尷尬,手足無措。連說不要。

「穆兄不必害臊麼,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無論是誰。你儘管開口……上至公主皇親,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尚未許人的閨女,朕為你作主指婚,嘿嘿嘿!」蕭若饒有興趣看著的狼狽樣。

穆異竹當場鬧了個大紅臉。兩隻大手在身前亂搖。羞窘已極。說不出話來。

蕭若暗暗好笑,看穆異竹年紀也有不小了,原來還是個未涉情場的雛兒。見他趟機。便岔開話題。不再談這事兒。

言談之間。蕭若不經意的提及戰車之事,問穆異竹對此有何看法。

穆異竹恭恭敬敬答道:「微臣猜不透皇上究竟有何打算、但知皇上此舉必有深意,微臣愚昧,不敢妄加揣測。」

「啪」地一聲脆響。蕭若兩手一拍。道:「朕讓愛卿帶著數百名能工巧匠隨軍北上、最大目的、就是為了對那一百多乘戰車進行改造。你們從明日開始,白天行軍時你們便在馬車中睡覺。朕自會派人給你們分配馬車,晚上大軍宿營時,你們便連夜對戰車進行改造。」

「如何改造?」穆異竹精神一振。

蕭若面帶詭笑,讓穆異竹附耳過來,在他耳畔說出一番計較,如如此這般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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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8: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沉睡的西洋美人

翌日清晨,大軍開拔,二十多萬人浩浩蕩蕩望北進發,但見旌旗蔽空。鑼鼓喧天,中原大地上秋風肅殺、草木合悲。

大軍行軍速度不快、十幾日之後才渡過黃河,抵達河北大地。

過了黃河,來去如風的遊牧騎兵隨時有可能出現,蕭若越發謹慎持重。每日只行軍二十餘里,早早便下令安營紮寨,並同時廣派斥候騎兵偵察敵情。

兵看、國之大事,死生之她,存亡之道,他不敢有絲毫疏忽大意。只要一想到舉國威衰存亡系此一戰,他就繃緊了每一糕弦,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華朝主力大軍在黃河以北全面展開,蕭若派出兩萬禁軍打先鋒,由南大營副將秦義統率,另委派御林軍萬戶南昱帶三萬人馬殿後,他自己統率中軍主力居中。

蕭若情知遊牧騎兵機動神速,行蹤飄忽,最檀長玩分進合擊的招數。華朝軍隊無許如何也跟不上對方的節奏,若兵分三路分頭迎擊入侵之敵。難免有被敵人各個擊破的危險。是故,蕭若採用了集中兵力於一路的戰略,並且,案後兩軍於中軍主力距離也不遠,一旦有事,便於相互策應,以策萬全。

大軍繼續北進。自出兵這段日子以來。北方各地告急奏擔雪片似的飛來。胡虜鐵騎於短時間內席捲華北、蜂火遍地。河北局勢呈迅速潰爛之勢,各地州縣兵微將寡,無力自保,面對潮水般湧來的胡騎,再加上雍王勸降之下。大半不戰而降,紛紛淪陷。

契丹人以雍王的名義傳檄四方。打著為華朝天子報仇的大義名份破關南侵,進兵神速。如野火燎原。短短一月之間。放眼整個河北大地。僅有燕京、鄴城、冀州等有數幾座堅固大城屹立不倒,無自苦苦相恃。但也被數十萬契丹大軍包圍孤立,圍得水洩不通,如同汪詳大海中的幾座小孤島,朝不保夕。時刻有被怒濤吞沒之危。

面對如此險惡的局面,蕭若沉著應對。指揮若定,半點不見驚慌之色,似乎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全軍將士看在眼裡。有了主心骨,軍心不亂,人人充滿必勝的信心。磨拳擦掌。急不可待要上陣上敵,把異族入侵者通通趕回關外。

這一日。軍中獲得一份敵人傳佈四方的檄文。眾將向皇帝稟明了此事,卻猶豫不敢把敵人檄文呈給皇帝親眼過目。

蕭若自然懂得檄文是什麼東西,自古敵對雙方的檄文裡都沒有好話。不把對方罵得體無完膚就不叫檄文。為求效果。諸如無中生有、空穴來風之類的下三濫手段更屬正常。務求將對方描繪成一個不能稱之為人地禽獸。

蕭若擺一擺手。笑笑道:「檄文寫出來就是給人看的,天下人看得、朕為什麼看不得?把檄文呈上來,朕要親眼過目。卿等放心。朕非鼠腹雞腸之人。還不至於因敵人檄文生氣。古往個來,不知多少雄主看敵方檄文、而欣賞主筆之人的才華。朕雖不才。今日也要傚法古人一番。看看契丹人的檄文究竟能寫到何等程度。」

眾將見皇帝這麼說,不好再行推遲。當下劉破虜雙手捧檄文上前。恭恭敬敬呈到御案上。

蕭若展開檄文,一字一字的細閱讀一遍。只見這篇出自契丹人之手的檄文。竟是好一篇錦繡文章!滿篇奇文瑰句,字字珠譏。風采輩然。詞藻華麗……這等文章擱在華朝翰林院也不多見。萬萬沒想到竟是出自化外蠻夷之手。

檄文先指斥蕭若以卑劣的行經竊取皇位。半是依據傳聞大肆渲染,添油加醋;半是捏造虛構。繪聲繪色。詞鋒銳利陰損。極易使人相信:後半篇則在蕭若本人的道德上做文章,他私生話方面原本就不乾不淨,很自然被刻畫成千古未有的荒淫無道昏君。幾與禽獸無異……最後,號召華朝軍民盡早棄暗投明。歸順雍王正統,光復華朝姬室天下。

通篇顯得有理有據,義正辭嚴。雄辯滔滔,詳洋灑灑。酣暢淋漓,卻是一篇不可多得地雄文。相較於先唐駱賓王的檄文名篇《代李敬業傳檄天下文》。也不逞多讓。

蕭若初時看得大為光火,後來想想跟檄文生什麼氣,沒的讓天下臣民小瞧!念甫及此,怒火急速消退。淡淡的一笑,隨手放下檄文。

御帳內一片異樣的死寂,眾將提心吊膽觀察皇帝的表情,惟恐皇帝給敵人這篇惡毒的檄文激得龍顏大怒、直到這時見他若完之後種情不變。泰然處之、方才放下心來。

蕭若道:「這篇檄文是契丹可汗磨下哪位大將所寫,此人委實是莫可多得的人才啊。」

劉破虜恭聲答道:「回皇上,據我方探子密報,此文系契丹可汗下軍師何不平親筆所寫。」

「何……不平……」蕭若啼啼念叼著、英雇輕皺,奇道:「此人莫非是漢人?

劉破虜重重一點頭,「此人不但是千真萬確的漢人、原本還是我朝舉子。當年因官場黑暗。門閥權貴把持朝政,他身體大才卻屢試不中,在京城受盡屈辱,終於一氣之下遠走塞外,投入契丹可汗帳下,發誓有朝一日要殺回京城雪恥報仇……何不平此人深通謀略,足智多謀,很快就獲得契丹可汗賞識,對他言聽計從、成為契丹人王庭地位超然地軍師。

「這些年來,何不平極力慫恿契丹可汗大舉南侵,幾乎每一場兩國衝突背後都有他的身影。去年契丹二王子率三個萬人隊深入我朝腹心。據傳也是困為契丹可汗臥病在床之後、他在覬覦汗位的幾個王子中桃撥所至。何不平這人驚才絕艷。世所罕見、我朝北方邊境吃過他苦頭的軍民、都說他是天上智多星轉世。」

劉破虜不緊不慢,娓娓道來,一旁諸將靜靜的聽著,面色各異,憎惡看有之,不恥看有之。欽佩看亦有之……他們的相同之處,便是或多或少都帶著幾許同情之色。

前些年朝廷內外烏煙瘴氣。奸候橫行,小人當道,有才之士報國無門。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奇才異士含屈埋沒。若非如此。何不平也不會背棄家國投靠敵人。而是應該在朝中為官。以他的才能,多半已身為朝廷一員重臣,乃至宰相。

眾將地反應、蕭若一一看在眼裡,當即長身而起、蕭若道:「何不平再厲害又如何?什麼智多星、無非又一個範文程式的大漢奸!眾將切莫為何不平抱屈同情。人生不如意的事十常八九、不論什麼年代都少了失意者。人生遭遇牲折本屬常事。難道受了打擊就可以投奔敵國不成?不錯,祖國也許是對不起他,然而他可以返鄉可以歸隱呀!而他卻為一己之私背祖叛國投入敵國帳下,調轉槍頭難討自己族人,遺臭萬年也都無所謂了,自私狠毒。莫此為甚!這都不叫漢奸什麼叫漢奸?!男子漢大丈夫立身處事,可以不狗小節,但在大節上頭萬萬合糊不得,否則。就不配稱之為人!」

眾將聽得滿頭大汗淋漓,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落下來,為方才地同情之心又慚又愧,連連謝罪不已。雖說他們誰也不知範文程是何許人也。

「諸位將軍都聽好了:似此大漢奸。不論才能高低,朕抓到一個殺一個,抓到兩個砍一雙、決不會手軟!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遺臭萬年,一一這是一句沒人性的話!爾等當引以為戒。」他清聲朗朗道出。語音錘絡,擲地有聲。

眾將無不動容。戰戰慄栗齊聲應是。這番話彷彿醒醐灌頂一般,不再對何不平類似遭遇的人懷有半點同情之心。

十月初六,華朝主力大軍抵達鄴城。鄴城城下包圍的契丹偏師不敢硬碰。全部遊牧騎兵望風而逃,鄴城之圍遂解。城中合城百姓狂喜之下。自發地拿出家中酒肉出城來搞勞王師,軍心為之一振。

到第三日上,由秦義僥率的兩萬先鋒軍遭遇契丹一支鐵騎,雙方當即爆發一場大戰,華朝先鋒軍先勝後敗,稍稍後撤、秦義派手下一名參將回中軍大營向皇帝慕明戰事輕過。並自清處罰。

「……秦義將軍率軍悄悄尾隨那股敵軍,深夜趁敵人給營時,發動夜襲。大敗契丹人。佔領整個軍營,奪得馬匹糧食不少。後來天明時,契丹人大扒援軍趕到。我軍交戰不利,秦將軍便下令全軍後撤,契丹人因顧忌我中軍就在後方不遠處,不敢過分緊逼,最後全軍離開,向北逃得不知所蹤。」這名參將簡短上稟戰況,然後代秦義清求責罰。

蕭若微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秦義將軍毋須過於自責。更何況。這也算不上什麼敗仗,朕既不賞也不罰,算功過褂抵了。愛卿回去罷。」

參將代秦義叩謝過皇恩、遲疑著卻不離開、嘴唇開闔歙動,欲言又止。面色很是古怪。

蕭若奇道:「愛卿還有何事?但說無妨。」

參將期期艾艾道:「皇上、昨日我們佔領敵軍營地時、發現……發現一樁醜惡可怕的……的物什,我們不知孩如何處置,秦將軍便讓末將帶了來,聽憑皇上示下。」

蕭若聽了,也沒怎麼當一回事,一面相閱地方上傳來地軍情奏報。一面陡口道:「哦、那是什麼東西?」

這名參將原本是個久經沙場的粗豪漢子、此時臉上卻流露出驚懼恐驚之色,倒抽一口冷氣、顫聲道:是個女鬼!……不不,也許不是女鬼!是個長得無比恐怖、羅粒惡鬼一般的女人。

「什麼羅剎惡鬼女人?」蕭若突然間聽得這話,吟不丁吃了一驚,放下手中奏報,抬頭道:「把她帶進來。「他才不信世上有什麼女鬼,還真想見識一下。

參將領命,朝御帳外吩咐一下,就見兩名先鋒軍士兵抬著一個奇異裝束的沉睡女人進來、放在中央她上、躬身退了出去。

蕭若凝目一打量,頓時看得張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下來……」

只見這沉睡中地女人身材高機,浮凸誘人,一頭波浪式的金色長髮。皮膚如羊乳一樣白,小嘴兒鮮艷性感,鼻樑高,眼眶深,五官輪廓身上穿著歐洲中世紀貴族少女服飾一一哪裡是什麼羅剎惡鬼般的分明是個歐洲白種女子,而且是極為美麗的貴族少女!

蕭若整個人都呆住了、一時間只覺啼笑皆非,又好笑又好氣。

「皇上,我們攻佔契丹人營地時,在軍營中央一座祭壇上發現了這羅剎惡鬼般的女人、她一直像現在這樣昏睡不醒、九個契丹人薩滿巫師圍在祭壇四周,正在舉行某種奇怪她儀式。我軍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將九個薩滿巫師亂刀砍死,剩下這個羅剎惡鬼般的女人不知如何處置。只有帶來清皇上發落。士兵們都說從沒見過懲般恐怖的女人,必是陰曹她府的女鬼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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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8: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吻醒睡美人(上)

「……剩下這個羅剎惡鬼般的女人不知如何處置,只有帶來請皇上發落。士兵們都說從沒見過懲般恐怖的女人,必是陰曹地府的女鬼無疑!「參將以驚怖的語氣說道。

蕭若聽完,為之啞然半晌,禁不住搖頭安笑:「世上哪有什麼羅剎惡鬼。這明明是個西方白種女人麼!人家雖說外表與咱們差異比較大,然而還是不折不扣的人來著,就不著大驚小怪的。」

「西方??白種人???……難不成這女人是西域人?可……可也不像呀!」參將一臉迷惑,不大聽得明白皇帝在說什麼。

蕭若嘿然緘口,急切間也不知該怎生跟他解釋。

在這個時代天朝人的觀念中,華夏處於大地的中央,其餘四周當為蠻荒夷狄之地,故華夏又稱「中國「或「中華」。除漢地九洲之外,西域已是尋常人認識的極限,為已知世界的最西端,普遍認為再往西便是大地的盡頭了。

只有少數讀書人能從古藉中找到一鱗半爪關於西方的記載,在離中土萬里之遙的極西之地、有大秦(羅馬)、大食(波斯阿拉伯)等國度。但那畢竟是傳說中的地方,宛如話說中東海的蓮萊仙島一樣,虛無鏢渺。對中土人來說缺乏現實意義,究竟是否真有其國,誰也拿不誰。

以華朝疆土之大,人口之多,普通老百姓通常話到老也只見過本族人。除非絲綢之路上的城填中人或京城居民才有機會見到西域胡人。而西域胡人與中土人氏外表雖也差距不小,終歸不如歐洲白種人與東亞黃種人之間的差別大。

據說幾百年之後,東北人最初接觸到俄羅斯人時,嚇得不行,以為是陰曹她府出來的黃毛厲鬼、驚恐的稱之為羅剎人。民間長保留著這個稱呼、直到後來兩國有了正式官方往來,翻譯官為避免言之不雅,才把羅剎國之名改成俄羅斯。由此可見白種人與黃種人最初接觸的不適應。沒有心理準備乍見之下。很容易認為難方是怪物厲鬼,雙方當不例外。

而蕭若則全然不同,他原本來自國際交往頻繁的21世紀。對白人黑人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只是微微有點驚訝能在中土見到這歐洲少女。

此事不易解釋。蕭若便索性不解釋了。白人少女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蕭若伸指到她挺直的鼻樑下探一探鼻息,發覺存在若有若無地氣息。雖微弱,卻連綿不斷。同時她身上有體溫,與常人無異。恰似一個熟睡之人。他沉吟一下。問道:「這女人睡了多久了、一直就是這樣子?

參將道:「回皇上,自我們發現她起就這副模樣。」見皇帝對這羅剎惡鬼般的女人半點不害怕、心底裡很是欽佩。

「那好,這女人朕留下了。愛卿回去告訴秦將軍,就說這女人是來自極西之地的人,絕非什麼羅剎鬼女!極西之地的氣候水土與中土大。那裡生話的人外貌與中土人氏有差異,也實屬正常。無須大驚小。此事到此為止。知情人等不得到處亂傳羅剎鬼女之事,以免弄得人心惶惶,擾亂軍心。」蕭若緩緩說道。

參將連連點頭應是,這怪異女人皇帝留下簡直再好也沒有了。

蕭若心念一轉,喚韓妃等五女進帳,讓她們把西洋睡美人抬去偏帳安置、清個太醫給她疹斷一番。看她究竟為什麼長睡不醒。是否身患某種怪病。

五女齊力抬走睡美人後,參將也施禮告辭退下。御帳內靜了下來。

蕭若處理完一些軍務瑣事。站起身來,美美伸了個懶腰,心中記掛著那神秘地西洋睡美人,大袖一甩,施施然走向偏帳。

帳推掀起,蕭若甫一入得帳中,就聽見裡面嘰嘰喳喳的,不單韓妃等五女,連鐵寒玉、王楚月、齊木靈子、北條夫人都在帳內,一大群美人觀賞希罕怪物似的圍著睡美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時暴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見皇帝到來、眾美人行過禮圍將過來。一派天真爛謾她石蘭Y頭搶先笑道:「皇上打哪弄來這麼個黃毛藍眼地怪女人?好厲害握!」

蕭若奇道:「你們怎知這西洋女人的眼睛是碧藍色的?……莫非她醒過來了?」

杜若Y頭聞言瞪了石蘭一眼。笑道:「怪女人也不知死的話地。才沒有醒來、是石蘭硬拉開人家眼皮子看的……突然看見一顆藍色眼珠子。險些把她自個兒嚇得暈厥過去!咯咯……

石蘭Y頭不依。衝過去呵杜若胳肢窩,又是好一番笑鬧。

嘻鬧之間。蕭若與眾女來到床塌之前。西洋睡美人靜靜的躺在被衾上、仰面朝上。一雙纖美如水蔥的玉手抱在胸前。美眸輕闔。櫻唇微閉。臉色安祥而恬靜,肌膚白晰絕倫,渾身上下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聖潔光輝。

蕭若心弦沒來由顫了一顫,展現在面前的。似是一幅西方靜態油畫。典雅幽遠。

西洋睡美人總給他一種冬眠了的感覺。他心知其中必有古怪。因為人是不可能冬眠的

王楚月淡淡道:「陳太醫已給她疹視過、說她的脈搏若有若無,若斷若續、古怪無比……這等脈象要是出現在尋常人身上、就可以直接準備後事了,而她似乎處於某種奇哥的沉睡狀態中一般,既不見醒來、也不見死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陳太醫給人看病一輩子,還從沒碰見恁般詭異的病情,最後藥方子也沒開、便回帳連夜翻醫書去了。」

蕭若「想」了一聲,暗自沉思不語。

「後來我們幾個解開她衣物,檢查她全身……」說到這裡、鐵寒玉俏臉兒紅了一紅,續道:「發現她渾身上下並無任何傷痕,沒有找到半點蛛絲馬跡。」

蕭若又「想「了一聲。一時無人開口說話,帳內安靜異常。

忽聞北條夫人吃吃一笑,湊頭到皇帝頭畔,笑道:「皇上,賤妾倒發現一樁古怪,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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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8: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吻醒睡美人(下)

「皇上,賤妾倒發現一樁古怪,嘻嘻……」

蕭若沒好氣白了她一眼,道:「你有話就直話,賣什麼關子!」

北條夫人吃吃笑道:「賤妾的發現就是……這黃毛女人身材實在太好了!賤妾還從沒見過比她身材更誘人的女人!」

此言一出,帳內眾女無不粉臉飛紅,暗淬一口,只有北條夫人沒臉沒皮的怪笑著。

蕭若聽得怦然心動,凝目仔細打量,只見西洋睡美人身段兒曼妙高挑。比他自己也矮不了多少,放在東方女子當中絕難是難得一見的高度。

她嬌軀浮凸娜娜,曲線玲瓏,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胸前兩隻肥顧高聳的玉兔將肚兜高高支起,曲線賁拱,直欲破衣而出,再加上雪白柔嫩的肌膚、圓潤修長的玉腿、渾圓挺聳的豐臀……在在讓人噴血。當真是話色生香,顛倒眾生。

蕭若望著這樣一具干嬌百媚的方誘人胴體,情不自禁「咕嘟」一聲嗯了下口水,眼神漸趨猥褻,上半身微微下俯,正想親她一親,品嚐一下西洋美人的異域風情……

「啊!」身旁暮她響起一聲嬌脆的驚呼,「天哪!皇上怎麼對這麼醜怪的女人也有興趣??「周圍美人們的主要注意力始終在皇帝身上,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見皇帝居然想親吻黃毛怪女,人人吃驚非小,匪夷所思的望著他。

蕭若再度哭笑不得,人家多麼青表亮麗的西洋美人兒,在她們眼裡竟成了黃毛醜怪女!他背地裡輕歎一聲。看來在東方天朝。只有自己一人能以平常心欣賞這異域佳人的美貌。

蕭若眼珠子轉了轉。撲哧輕笑一聲,道:「朕突然想起一個美麗無比的童話故事。傳自這沉睡女人生話的地方山心遙遠遙遠的西方。」

「有多遠?比西域還要遠嗎?」石蘭天真的問道。蕭若渭然長歎一聲。不自覺的轉頭望向西面、滿臉深沉。悠然神往。「比西域還要遠,遠。遠……遙遠到你們不可想像地地步。距中土少說有萬里之遙。你們可以當成天地地盡頭……嗯,別打岔!朕說到哪了?」

蒹葭丫頭笑道:「皇上方才說到一個美麗無比的童話故事。」周圍眾女俱都眼巴巴望著皇帝,美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驚歎癡迷之色。她們說什麼也想不通皇帝怎能連西方萬里之外的事情都知曉,他的神態一再今她們大開眼界。連博古通今地王楚月也看不透他的深淺,史覺得他深不可測,不能以常理度之,不愧是真龍天子。

蕭若整理一下頭緒。「那童話說的是西方某一個國度。該國有個美麗無比的公主,她中了老巫婆的魔法,長期沉睡不醒。有一天。一個鄰國王子騎著白馬而來。無意中看見了公主。震驚於公主舉世無雙地美貌。心生愛慕。情不自禁吻了公主一下。公主因此甦醒了過來,也愛上了王子……」他簡短敘述道。

眾女等了一會兒,見皇帝沒有下文了,韓妃急道:「後來呢?

蕭若聳聳肩,笑道:「後來老巫婆惡貫滿盈,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話。「童話故事幹篇一律的結局。

「現下沉睡不醒的美人兒就在面前,朕也要試上一試……」哈,沒準兒呀。朕的一個吻就能使她甦醒過來。嘿嘿、嘿嘿、嘿嘿嘿……」蕭若一面怪笑不住,一面老實不容氣俯下身去,帶著某種朝聖般的情懷,在她鮮艷性感地紅唇上輕輕一吻。

但覺綿柔溫潤,又膩又滑,滿口的香甜、在唇齒間游弋、他心中猛的一蕩、戀戀不捨的抬起頭。

西洋睡美人一仍其舊靜靜的躺著,鼻息若有若無,一動也不動,只是雪白粉嫩的俏庸上泛起一抹嬌艷的紅葷、白裡透紅、恰似蕊盈殘露,萼被初雪……當真嬌艷絕倫、動人心神。

皇帝一吻不管用。沉睡的美人依舊沉睡。

「啊!!「齊木靈子忽然失聲驚呼一下、左手梧住櫻桃小嘴、右手使勁指著睡美人,杏眼瞪得渾圓,不可置信地驚呼:「她……她她……

「怎麼了?她怎麼了?「眾女問道。

「就在剛剛皇上吻她的一剎那,她兩眼睫毛顫了一下。「齊木靈子聲音雖不大,但語氣異常之堅決。

眾人聽了、一時間面面相概、半晌作聲不得。都知齊木靈子身為上忍。感官之敏銳、觀察之細緻自不待言,她說睫毛動了就一定動了。

那麼這西洋女人究竟是醒是睡?抑或非睡非醒?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靜默一會兒,忽聞蕭若嘿嘿嘿一陣壞笑,「朕吻一下她臉或許不夠,待朕迷寸連寸吻遍她全身試試,指不定她就醒過來了,哈哈!

眾美人一齊嬌嗔不依,韓妃索性偎依進皇帝體裡,抑腰水蛇似的撒嬌扭動、媚眼如絲仰望他、嬌軀滾燙如火,櫻唇開闔歙動,欲言又止。

後面杜若咯咯脆笑道:「我們韓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呀,那又怪又醜的黃毛女人有什麼好?您與其吻遍她全身,不如吻遍臣妾全身好了!」「眾美人無不莞爾失笑。

韓姑大窘,說不出口的害臊話被杜若當眾喊破,只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蕭若雖對西洋美人性感方誘人的身體垂涎欲滴,可她昏睡未醒、神態不知。他還沒下作到趁人之危的她步,此話只是說笑而已。

這時被韓妃逗弄得慾火上升,順勢打橫抱起韓妃、將她嬌幅無力的香軀扔在床揭上一一睡美人的身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樸了上去,「是愛妃你說的饅,那朕就不客氣了!你們一個也別走,通通過來,幫朕扒光韓妃的衣服,待朕逐寸逐寸吻遍她的全身,再來吻遍你們的全身……」哈哈哈」

帳中風光旖旎,春色無邊。

……

是夜,華朝大軍軍營以北百里之外,太行山一處隱密山腳下。

蒼穹灰暗,山崗四合,大地一片沉寂,皓月於夜空雲霾浮塵中時隱時現。

秋風掠動枝葉,嘩啦啦作響。「嗷……嗷嗚……嗚嗚……」左近礫石山顛,野根孤獨地對著圓月引頸長嗥,幽森怕人。

遠近樹葉間、草叢中時不時閃爍出兵刃寒光,從山腳下到山谷的路上佈滿了明樁暗哨,戒備森嚴之極,在此人跡罕至的地方,顯得大不尋常。

暮地,一陣急驟馬蹄聲劃破死寂的夜空,由遠而近,但見一騎風馳電掣疾奔而來。馬上騎士是個二十出頭的健壯漢子,身著虎皮襖,背負鐵胎弓,頭戴插著三支羽射的風帽,生得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相貌堂堂。英氣勃勃的虎目中滿是堅毅慓悍之氣。

健壯漢子騎術精絕,馬不停蹄狂奔而來,揚起一路黃塵。經過之無論明樁暗哨一律放行,沒一人出來阻擋盤問。顯然都知道這漢子是誰。

漢子縱馬馳到山坡下,提韁勒馬,馬還未停穩便翻身而下,身手矯健利落。

「五王子回來了!」一名契丹士兵趕忙跑過來。接過馬匹韁繩。但見這匹駿馬累得口吐白流。汗出如漿,嚷鼻呼呼嗤嗤。顯而易見趕了很長的路。已到了脫力邊緣。

被稱為五王子的健壯漢子飛快問道:「大巫師在不在?

契丹士兵忙不迭點頭。

五王子神情間一喜。也不稍作歇息,便邁開大步。經向山谷西側走去。

這漢子正是契丹可汗第五子,名叫耶律罕牙,此山谷已成為契丹軍一處隱密營地。遊牧民族契丹人駕信薩滿教。大巫師即是薩滿教教主,可以說是契丹人的精神領袖。在大草原上具有崇高地位。

不多時,五王子耶律罕牙來到一處辟靜的山蜘子行,裡面矗立一座孤零零的大帳篷。整個呈墨黑色。幾欲與濃墨也似的溶為一體,詭異難言。

耶律罕牙深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心神、輕步走上案、揭開厚重的帳簾。走了進去。

耶律罕牙甫入黑帳,猛覺一股子陰寒腥惡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他駭然四硬,只見四下裡黑咕隆味,迷霧無邊,伸手不見五指,無論朝向哪個方向,都是茫茫混洗一片,謾漫不著邊,看不見任何事物。

異樣的死寂,週遭再沒有一絲兒聲響,只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彷彿他獨自一人跌入了某個空曠而幽靜的虛字裡,無所憑藉,也無處著力。

耶律罕牙頭一個感覺,便是自己被無邊黑暗所吞沒了。他心底裡寒意大冒,毛骨驚然,空自睜著兩眼,強忍住掉頭逃跑的衝動,顫聲喚道:「大巫師!大巫師!小五罕牙來了……」語氣裡敬畏有加。

「事情辦成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不知由何處傳來,迴盪在陰森詭異的黑帳中,難以捕捉聲音的來處,彷彿自九幽黃泉升上地面的一般。冰寒徹骨、攝人心神。

耶律罕牙在黑暗中使勁點了兩下頭,「小五幸不辱命,接照大巫師的意思巧作安排,那醜怪黃毛女人已給華朝人搶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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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黑帳巫師

耶律罕牙在黑暗中使勁點了兩下頭,「小五幸不辱命,扶照大巫師的意思巧作安排,那醜怪黃毛女人已給華朝人搶奪去了……」

話語方落。耳畔響起一串尖銳刺耳的傑傑怪笑聲。耶律罕牙頭皮一陣陣發麻。

緊接著。無邊黑暗之中響起一聲淒厲短促的慘叫聲,幾滴溫熱液體濺在耶律罕牙臉頰上。他下意識抬手去擦,感覺液體呈希稠狀,血腥味撲鼻而來一一赫然是鮮血!聯想起那聲瀕死慘叫。他不用看也猜得到,又一條鮮話的生命成了大巫師做法的祭品。他心底裡一片驚悸。

耶律罕牙前方忽而出現一點幽藍色火光。鬼火一般飄浮在半空中。飄蕩游移。有如話物。在這陰氣森森的黑帳裡。分外顯得突無而詭譎,此情此景。詭異怕人。

他藉著這一點幽幽藍光,透過重重黑幕,依稀看見一個人影印在布幔上。人影披頭散髮,口中不住吟哦咒語,手舞足蹈。渾身劇顫。兩手各持竹條法器,雙足系以鈴鐺符幡,踏著某種奇異的節律狂舞不已。四下裡異響聲大作,猶如冤魂哭泣。厲鬼哀號。

耶律罕牙敬畏交加,恭恭敬敬道:「萬能的大巫師。小五想破腦也想不明白。我軍付出那麼大代價讓華朝人奪去黃毛女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被神靈祖咒的女人會為敵人帶去惡運……嗜血狂魔將吞噬南朝生靈……大草原蒼狼的後裔注定成為大地主宰……」布幔上人影依舊瘋狂舞動。如入瘋蔽,蒼老淒厲的嗓音在半空中迴旋激盪。

耶律罕牙聽得似懂非懂,情知譏言通常都是模稜兩可的,自不便再追問個一清二白。他正欲回身出帳。驀然想起一事,頓住腳步,嘴裡囁嚼著。雙唇開闔。數度欲言又止。似是一時猶豫不決該不該說出口。

終於,耶律罕牙把心一橫,抬頭說道:「大巫師。大草原上最尊貴的智者,長生天的代言人。我們契丹一族的守護神一一小五罕牙清教您一個問題,清您務必如實回答我。」

布犢上狂者的人影絲毫不受影響,也不知聽到這話沒有。

耶律罕牙支支吾吾道:「大巫師,父汗臥病在床已久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一一父汗有個三長兩短。繼承汗拉的將是誰?是我還是三哥?」早就想問地事情終於問將出口,他心頭怦怦劇跳,緊張萬分的等待答案,一顆顫悠悠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手心裡一片冰冷汗。

此語一出。布犢上人影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狂舞。沒有回音。

「大巫師!大巫師……」耶律罕牙連連著急地呼喚,情緒禁不住有些激動。

「雄鷹翱翔藍天,惡根咆哮山谷……世間萬事萬物、當倚其命數。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該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至於哪位王子繼承汗位麼。長生天自有安排……」話語到此為止。吟哦咒語聲隨之響起,不再回答一個字。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耶律罕牙沒有獲得滿意的答覆,心下好不沮喪。不敢再行糾纏不清,朝人影撫胸一施禮,黯然而退。

弧月高懸,疏星暗淡、山谷內人影穿梭、黑影幢幢。深秋夜間寒意深重。泛膚生寒。

耶律罕牙出得帳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又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他猶豫一下、儘管不情願,卻不得不拖著沉重地腳步、向議事大帳走去。

當代契丹可汗年輕時妻妾眾多,共生有五子四女,除一子二女早夭外,長大成人的有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五王子,以及三公主和四公子。

其中二王子耶律石鷹和三公主耶律青嵐於數月前兵敗被俘,雙雙禁在華朝,至今未歸:大王子耶律留戈則在率軍遠征女真人時,全軍一敗塗地,連自己的頭顱都被砍下來給女真族長盛酒喝。

剩下的三王子、五王子和四公主都來了關內,現今也在這山谷秘密營地內。契丹人此番舉傾國之兵南侵、兩大強國即將一決雌雄、這一場空前大決戰不僅僅要決定華朝的生死存亡、還將決定契丹一族的興衰延續。契丹王庭所有重要人物都不能置身事外。

契丹四大王子無一弱者,被牧民稱為草原上她四頭雄鷹,俱是野心勃勃。不甘人下之輩,多年以來,兄弟之間明爭暗鬥,甚至無所不用其極。為搶奪汗位繼承權、早已沒有什麼手足親情可言。

遊牧民族不同於天朝,天朝皇位繼承系立嫡立長制,嫡出皇長子一出生即為儲君,非到萬不得已不會行廢長立幼之事,其他皇子想爭也無從爭起,皇位傳繼通常平和穩定;而平原上慓悍的游牡民族則不然,他們既沒有明確規範的制度,也缺乏仁義道德的觀念,他們只崇拜強看,只畏懼強權,只要是耶律氏皇族中人。不管是誰,推能奪職最高權力,擁有強大到今萬民臣服的力量、他就是新一代契丹可汗。故而。每一代汗位傳繼之際、總難免伴隨著血雨腥風。無邊殺戮,自古如此。

父汗年邁體弱,長期臥病不起,眼看就快不行了。數月之間,汗位最有實力的競逐者大王子與二王子一死一俘,於對汗位虎視耽耽的三王子五王子來說,無疑是意外之喜。他們第一時間意識到離汗位近了許多。近到僅有一步之遙一一隻須解決掉對方,汗位就是自己的!

一時之間、兩位王子爭奪汗位的鬥爭直趨白熱化,已呈水火不相容之勢。王庭中一眾契丹王公大將。也不得不在兩位王子間作出選擇,遂漸分化為三派,分別擁護兩王子的各成一派,無自觀望尚未表態把寶壓隨在哪一邊的為中間派。

不多時,耶律罕牙獨自來到一座巨大的金黃色帳篷之前。這座金帳是契丹可汗權力的象徵,遊牧民族心目中至高無土的存在,金帳在哪裡。臨時王庭就在哪裡。

耶律罕牙不待帳外侍衛通報,經自撩起帷幔闖了進去。

金帳內燃燒著幾隻大火盆。暖烘烘的,廳堂中坐了不少人,分作左方兩排盤膝而坐、每人身前秦幾上擺放著牛羊烤肉及馬奶酒,正一邊吃肉喝酒,一邊商討軍國大事。

耶律罕牙突然間闖進來,帳內眾人靜了一下。看清進來看是誰,一時表情各異。

右側席上一名身量極高大的老者站起身。面帶喜色快步迎了上來,張大雙臂擁抱了耶律罕牙一下。大笑道:「謝天謝地!我們的五王子終於回來了!你幾天來不知去向,可把老臣急壞了!哈哈哈哈……」說著說著。撫鬚大笑不已。

「舅舅!」耶律罕牙輕輕喚了聲,眼眶微微泛紅。

這老者名叫蕭如晦,高居契丹南院大王之位。是王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的。也是耶律罕牙的親娘舅。

隨後,三名萬夫長走過來,朝耶律罕牙右手撫胸深深一施禮,「五王子回來了。」然後一齊站在他身後。他們都是五王子一派的親信。

帳內其餘王公大將向耶律罕牙見過禮,重新各自落座。耶律罕牙目光轉向最上首的三王子。

三王子名叫耶律風狼。生得黑面鷹目,身軀魁梧。舉止粗曠野蠻,方臉頰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自右眼下一直延伸到嘴角邊,今人望而生畏。

他施施然站在帳中央一間暖室之前,暖室門口吊著一串串珍珠門簾。與廳堂相隔。從外望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室內正中央一張大椅上坐著個人、身著可汗服飾,但卻一動不動,大半個身體躺在寬大舒適的椅子裡,也不知是不是契丹可汗本人。

耶律罕牙一進來之際。耶律風狼黔黑的臉膛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逝。急逮轉變為怒容,這時惡狠狠瞪著他,冷笑道:「感謝長生天。我親愛的五弟原來沒被惡根拖走,還毫髮無極的回來了。哼哼……大敵當前,你小子竟敢玩失蹤!說。你這幾天一個人跑哪裡去了?你可知罪?」

耶律罕牙一聽大為光火、正欲答話,耶律風狼不待他開口,搶著身旁一人道:「韓大王,父汗誓師南征時定下的軍規怎麼說?不聽號今、檀離職守看該如何懲治?

三王子問話之人是個身軀幹瘦的小老頭,他頭戴雕翎金冠、氣度凝重。眉毛鬍子花白、然面上卻紅潤有如童子,頭頂的頭髮一半雪白、一詭異難言。此人名為韓冥。系契丹北院大王、亦是契丹可汗座下首屈一指的重臣。

韓冥原本一直雙目微闔、一言不發,有如老僧入定。聞得三王子問話。他緩緩啟開雙目,眼眸中精芒四射,鷹鷙般的目光在耶律罕牙、蕭如晦面上轉了一轉,重又閉上、陰側側的聲音徐徐響起:「不聽號今、擅離職守者、不論尊卑貴賤,一律打斷手腳關節筋骨,扔到山谷裡、喂野狼。」

耶律罕牙越聽越怒,沖耶律風狼怒目而視,忿忿道:「你少在我頭上強加罪名!我這幾天是奉大巫師之命、自率本部人馬去執行一樁秘密任務……

「什麼秘密任務?「耶絆風狼大聲槍白。

耶律罕牙語氣一窒,話到口邊又給硬生生嚥了回去、吶吶道:「這件事關係重大,知道的人趕少趕好,大巫師親口授命與我,知道內情的僅只兩人。恕不便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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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9: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群魔亂舞

「這件事關係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巫師親口授命與我,知道內情的僅只兩人。恕不便奉告……」

話音未落,耶律風狼驚怒交加,暴喝道:「一派胡言!大巫師哪會和底下交給你秘密任務,分明就是你巧言辯解!來人哪!」大巫師在草原上地位超然、是王庭舉足輕重的人物,通常不管日常俗務、難幾位王子也一視同仁、悄悄給五王子秘密任務那還了得?這是一個很不妙的信號。如果他最終倒向五王子、以他在契丹人中的影響力、後果豈堪設想。無怪子耶律風狼氣急敗壞。

耶律罕牙毫不退縮與三哥對視、吟笑道:「三哥那麼激動做什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小五說有就一定有,長生天可以為證!」

耶律風狼瞳孔急遮收縮,「那你老實交代究竟是什麼秘密任務?」

耶律罕牙頭一揚,一字一字道:「無、可、奉、告!

「哈哈哈哈……」

耶律風狼縱聲狂笑、右臉上傷疤抖動抽搐好似活的一般、越發可怖□人,環顧眾人道:「諸位王侯將軍聽見沒有?老五這回可是無話可說了,只能一味強詞奪理,胡攪蠻纏。非是本王子容不得同胞弟弟,而是軍法不容情,要不將他狠狠治罪,父汗定下的軍規威嚴何在!來人哪……給我將老五拿下!」

金帳內侍立一旁的幾名帶刀侍衛面面相兢。既不敢違擾三王子的命今。也不敢真個冒犯五王子。只圍在五王子四周,誰也不動手拿人。

耶律罕牙亦是大怒。朝珠簾後的暖室揚聲高呼:「父汗,父汗!您聽到兒臣的話沒有?您出來說句話啊。難道任由三哥倒行逆施而不聞不問麼?再這麼下去,我們契丹一族地命運就要葬送在他手裡了!父汗!父汗……」

「放肆!」耶律風狼側身一閃。擋在珠簾之前,阻斷了他的視線,獰笑道:「父汗需要靜心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你再敢大呼小叫就是冒犯父汗之罪!父汗已委任我為監國王子,暫攝可汗之權。現在全族全軍大事小事由我全權負責。不服者、格殺勿論!」說到這裡,語氣森然。今人不寒而慄。

「胡說八道!這些事情都是你一個人說出來的,空口無憑。誰能相信?父汗自入關這些時日以來。從未接見一個王公大將。公開說過一句話。我懷疑……」耶律罕牙眼眶一紅,什麼顧忌也管不了了,大喝道:「我懷疑父汗已然不幸病故歸天!而你這孽子。卻秘不發喪。找個身形與父汗相似之人坐在可汗寶座上,然後謊稱父汗已將大權交給你,你就可以肄無忌憚的為所欲為!」

此言一出。無異於石破天驚,金帳內眾王公大將無不為之動容。發出一陣嗡嗡交頭接耳之聲。

耶律風狼面色大變,右手惡狠狠指著耶律罕,「反了!反了!老五竟敢污蔑本監國,侍衛還等著幹什麼?還不速速與我拿下!

幾名待衛無奈何,猶豫著伸手去抓五王子。

耶律罕牙猛然一樣手將他們甩開,快步望暖室跑去,膛目怒斥:「我要見父汗,誰敢攔我?「蕭如晦與三個萬夫長親信緊隨在後。

帳內侍衛俱不敢阻攔。不約而同退下。

耶律風狼大驚,招呼一聲,與韓冥以及幾個死黨上前將他們攔住。

一方執意在進暖室見可汗,另一方死話不讓,兩群人在堂中央推推搡搡。鬧得不可開交,喝罵怒吼之聲不絕於耳。

剩下一些契丹王公大將失坐不動、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熱鬧,一面舉杯喝酒、一面拿刀子割肉吃,不亦樂子。他們自是游離於三王子、五王子兩派人之外她中間派,尚未下最後決定站在哪一邊,無自抱著觀望的心態。

金帳中每一個人心裡都清楚,三王子五王子之間、必定奈有一個人登上可汗之位,而另一個失敗者,按照遊牧民族干年來的傳統,則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連黨羽也得跟著遭殃。是以,中間派的人不敢輕易作決定、因為一旦站錯隊伍,不但葬送了前途,搞不好連身家性命都要丟掉。

左首客位上坐著三個身著漢人衣冠的人,中央一個年輕人卻是雍王姬伯燂。他此刻面容憔粹,神情木然,兩眼黯淡無光,好似丟了魂魄一般。不與任何人說話,只顧著自斟自飲,一個勁兒的喝悶酒。

他身側坐著兩人,一個是「雙刀天王」殷百里,另一個身形富胖、白面無鬚地中年將領,乃是原喜峰口總兵王忠迅,他自從率部投陣之後。便堅持「降姬不降胡」的條件跟隨姬伯燂,契丹人威逼利透都對他無用。最後只得欺認了此事。

坐在下首的是個倚年玉貌的美麗小姑娘,她稚氣未脫,臉上帶著天真嬌憨的笑容、看上去只有二九芳齡,生得明眸皓齒,雪膚花貌,身上永著華貴無比,左右還有兩個小丫鬟待侯。她便是契丹可汗她幼女……四公主耶律紅纓,與姐姐耶律青嵐並稱大草原上的兩朵金花。

耶律紅纓對兩個哥哥的爭鬥興趣缺缺、妙目一直注意著姬伯燂。

她悄悄站起身,走到姬伯燂身旁,伸出一隻嬌嫩雪白的小手,抓住他衣角拽了拽,「喂……喂……「一雙清瑩如水的大眼睛斜瞅著他,嬌笑中合著少許羞意。

姬伯燂遲頓艷放下酒杯,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仍舊垂下頭去,不動聲色的抽回衣角,理也不理她。

耶律紅纓好不掃興,跺跺腳,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兒。

便在此時,忽聞場中耶律風狼怒吼一聲:「你說誰是婢妾賤種?!!」劇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刀。就要跟對方拚命。耶絆風狼的生母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妾、遠不能跟耶律罕牙地生母蕭氏家族郡主相比、他兒時曾困此受盡屈辱與冷落,長大後最狠別人提及此事。一捉就非跟人玩命不可。

耶律罕牙一群人見他竟然拔刀相向,二話不說一串擯鐵交鳴聲亂響。一齊拔出了兵刃。耶律風狼一方更不甘示弱,不待人招呼,也紛紛拔出隨身兵器。

兩方人刀劍相向,一觸即發。眼看就是血肉橫飛的局面。

中間派終於坐不住了,大戰在即、要是己才重要人物先火拚得你死我話。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一個不好。在坐眾人誰都無法活著回到

中間派身份最高的左成王賀蘭拔與右成王突魯赤對視一眼,一齊站起身。上前去勸架。有他們帶頭。其餘中間派將領不好再袖手旁觀,也一窩蜂上去勸架。拖這個拉那個。一眾人擠成一團。

無奈耶律風狼不依不饒、非要讓罵他「婢妾賤種」的蕭如晦血濺當場不可……耶律罕牙也死話要衝進暖室見父汗,誰也勸不住。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人群中一人急聲大呼:「軍師!軍師!你快出來勸勸啊!」

停了一停,帳側陰暗處一道顧長地人影緩緩站起。踱著方步不緊不慢走了過來。

帳內籌火照射下,只見此人是個身著華朝裝束的漢人文士,手持羽扁。頭戴綸巾,顧盼自得。頗有幾分三國時諸葛孔明的風範,正是契丹人軍師一一何不平。

何不平大搖大擺跋到近前,手中羽扇翻轉。朝下方虛扶一下。「兩位王子稍安勿躁。清聽愚看一言。」

淡然低沉的語音迴盪在帳內,自有一股不容抗拒地威儀。人群打鬧之聲當即低了下去,兩方人同時停了下來。耶律罕牙沖何不平恭敬施了一禮。道:「小五願聆聽先生教誨。」

耶律風狼不敢怠怪,當下強抑怒氣。也說了聲:「敢問先生有何見教?」

何不平雖說手中無一兵一卒,但他乃是王庭人人尊敬的軍師,地位崇高,他支持哪位王子,也俱有舉足輕重的意義。故而兩位心高氣傲的王子都不敢失禮。

何不平搖了搖羽扇、微笑道:「現如今與南朝的大決戰就在眼前,生死存亡系此一戰。依愚看之見。眼下我們應該拋開一切矛盾,同仇敵愾。等打得南朝人爬不起來之後,再談其他也不晚。」

中間派眾人聽得點頭稱是,紛紛出言附和。現在委實不是自相殘殺的時候。不管出於何種理由。

「可是。可汗承繼人選遲遲未定,這麼下去也總不是個辦法。」耶律罕牙身後一名萬夫長吶吶道。

「啪」的一聲。何不平一拍羽扇。「那還不好辦!我們契丹人崇拜的英雄「……」他說到「我們契丹人」這句話時沒有絲毫不自然。彷彿在說一件理所當然地事一般,渾然忘了自己的出生祖宗。

「兩位王子建立不世奇功的機會就在眼前。我們不妨定立個約定。哪位王子能打挎華軍主力,奪下這座城池……」何不平一面說著,一面提筆在身旁懸掛的地圖上圈了一筆。圈著的城池赫然是華朝都城一一開封。他飛快掃視眾人一遍。眼睜中閃爍著異樣地亢奮。續道:「哪位王子能打垮華軍主力。奪取此城。他就是我們契丹全族人的大英雄。繼承可汗之位還不是順理成章之事!」

眾人靜靜的聽他說完。之後大部分人喜笑顏開。轟然稱是。都說這個辦法再好也沒有了。哪位王子立此大功,他們就一致擁護哪位。

兩位王子也無話可說。事已至此,這時要是跳出來反對,那分明就是示弱了。會被所有人看不起。況且兩人自視甚高。說什麼也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對方,先後出聲表示贊同。

當下,兩位王子擊掌為誓,帳內眾王公大將俱是見證。草原人單純而質樸,最重信諾。這麼一來,誰要是反悔耍賴。必將遭到全體族人的唾棄!

最後,何不平給笑道:「愚看有個提議、等我軍攻破南朝人的都城之後……嘿,便將整座城池夷為平地!愚看不想再看見那座城市。」他嘴角牽拉出一絲陰冷殘酷的笑意。

接下來。帳中氣氛轉為熱烈。眾人歡快地討論起如何如何殺光華朝都城地男人、如何如何把城裡的女人都抓來享用、以及如何如何洗劫完後放一把火……彷彿華朝都城已被他們攻佔了一樣。

靜靜坐在一旁的王忠迅面孔一陣抽搐,怒色一閃而逝。望向姬伯燂。

姬伯燂半點反應也沒有。好似在聽一件與他絲毫不相干的的事,只是狠狠一仰脖。飲下滿滿一杯酒。

金帳議事大會散去後,姬伯燂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剛剛睡下。就見四公主耶律紅纓鬼鬼祟祟晃了進來,擺擺玉手。讓一名服侍姬伯燂起居的僕人退了出去。帳內只剩下一男一女兩人。

姬伯燂也不起身相迎。漠然望了耶律紅纓一眼。緩緩道:「公……公主殿下,來此有何……貴幹?」

耶律紅纓咯咯嬌笑著走到床前。老實不客氣自己坐下。拉住他手臂脆聲笑道:「好無聊啊、你陪人家說會子話嘛!」她自小在漠北王庭長大。日常所見儘是粗鄙不文的草原勇士。姬伯燂身上溫文爾雅地書卷氣令她著迷不已。

姬伯燂轉個身。面朝床裡,不經意擺脫她的拉扯。「夜已……已深了,公主殿下不宜……不宜孤身一人待在別的男人帳裡,於公主名節有損。

耶律紅纓嬌面飛起兩朵紅雲,扭捏一回,笑道:「有什麼關係?父汗已作主持人家許配給你了,等助你奪回皇位我們便完婚。人家才不怕別人笑話!咯咯!」塞外草原之國沒華朝那麼多的束縛,女兒家敢愛敢恨。落落大方。

姬伯燂歇然好一會兒。低沉她聲音傳出。「我已」

……已娶妻了。

「那還不筒單?把你那黃臉婆休了不就是了?人家又不嫌棄你。」耶絆紅纓一派天真爛謾、只道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姬伯燂便不再說話了,緩緩闔上雙目。

「你陪人家說說話兒,人家喜歡聽你講你們華朝的事,聽說你們有律長很長的歷史,能造很雄偉律雄偉的宮殿,會做又好吃又美觀地菜餚……嘻嘻嘻。就是你們的男人太窩囊,聽哥哥們說我們一個契丹勇士能打四五個窩囊的漢人……哎呀你可別誤會,人家不是說你哦!」小公主自顧自歡快的說著,雀躍不已。

「還有還有,我們把你扶上皇位後、你干萬千萬不可以忘恩負義,一定要遵照約定,向我們大契丹稱臣納貢,並將黃河以北的土地割讓給我們握!還有。大婚之後。要立人家為皇后……聽說你們漢人皇帝都有數不清地嬪妃女人。哼!人家可跟你先說清楚了。你絕對絕對不可以亂來。你要是敢亂來……嗯,看見這把刀子沒有?人家一刀閹了你,信不信?」小公主手裡拿著把銀色的精緻小刀。連說帶比劃,拋出一番很嚇人的威脅之言。

說完,小公主得意洋洋,心說就不信不能把你這漢人治得服服帖帖!籌了一會兒。還不見姬伯燂有任何反應。她芳心隱隱不妥。暗說應該不會把他給嚇著了吧?正想嚇過之後再安慰他幾句。

卻不曾想,有節奏的呼嚕聲響起,原來姬伯燂早已沉沉睡去。

小公主整個人都傻掉了,張口結舌,呆若木雞,雀躍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滿勝歡喜化為烏有。「真沒勁……

*******

暮霜四合、山風習習、*夜色*(禁書請刪除)清諒如水。

寂靜無人的山坡上,一道人影孤身一人站在大樹前,揮拳一下一下猛擊樹幹,直打得枝條上相葉一陣飄落。這人卻是五王子耶律罕牙。

「砰「「砰」「砰砰」

……他一拳接著一拳擊打樹幹,雙目泛紅,似是要把滿心憤恨一股腦兒宣洩出去、連手中鮮血迸出也恍若未覺。

「……婢妾賤種!你就是婢妾賤種!你不讓我見父汗,總有一日,我要叫你死無葬身之她!!「耶律罕牙內心在狂吼。

驀然,他忽覺身後有人在脖子後呵了口氣,他下意識轉過身來,卻不見有人。

耶律罕牙驚疑不定,也不知方才是否是自己地錯覺。

「呼!「身後又一口氣吹在脖子上,耶律罕牙大駭,霍地轉過身去。但見空山寂寂、樹梢搖曳,何曾有甚人影。

這般邪門的事他還是頭一回遇上,只覺毛骨驚然,寒毛根根例豎,顫聲道:「什麼人?出來!

身後響起一陣銀鈴般的嬌笑,「我是知曉你不可告心事的人。嗓首嬌脆婉轉,瀝蚜圓潤,一如黃營出谷,說話之人應是個年輕少女。

耶律罕牙贛對方說話之際,又是猛她轉過身去。誰知還是什麼都沒發現。對方話語毫不間斷的在他耳畔說完,如鬼如魁。

耶律罕牙倒抽一口冷氣,故做鎮定道:「胡說!我……我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事?

「不,你有,你想殺了跟你爭奪汗位的哥哥,你還想把臥病在床的父親趕下汗位,自己登上可汗寶座,號今塞北,成為整個大草原地至尊。「嬌脆的女聲在他耳畔緩緩道來。

「不!我沒有!!我只不過看不慣三哥的所做所為、從來沒有那種念頭!沒有!!「耶律罕牙咬牙切齒的說道、渾身浴汗直流,驚恐的環顧四周。

「不,你有!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你自己。」

耶律罕牙面色灰敗。乾嚥口唾沫,聲音嘶啞道:「你憲竟是什麼人?出來!

話落,銀鈴般的嬌笑聲迴盪在他耳畔,「我不但知曉你不可告人的心事。還是能幫你達成心願之人。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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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皇帝的淫慾怪病

金雞破曉,旭日初升。

鄴城外的華朝大軍軍營。御帳。

又是一個荒唐的夜晚過去。眾美人起來得早。慇勤服侍皇帝穿戴梳洗。一面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昨晚蕭若興發如狂,拉住美人們就地尋歡作樂,懶得理會身處什麼地方。忘了人家西洋睡美人就躺在大床一邊,所幸她沉睡不醒,神志全無。不然可真要無地自容了。

蕭若醒來後自己也覺好笑,昨晚與眾美胡天胡地挨個臨幸她們時,要是一不留神把躺在一旁的西洋美人拉過來姦污了,那就比較黑色幽默了……幸好沒有。幸好,幸好。

西洋睡美人安祥的躺著,沉睡如故,滿頭波浪式的美麗金髮披散開來、白嫩的俏靨吹彈得破。嬌艷欲滴。好一副海棠春睡的圖景。清晨陽光熊在她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上,竟散發出醉人的光華。真個秋水為神玉為骨,幾不似凡塵中人。

蕭若看得怦然心動,一時忍不住,俯下身去,在西洋美人雪白的臉頰上吻了一吻,只覺美人香津絲絲甜甜沁入心菲。一時間心神俱醉。有如置身雲端。正自回味的當兒。猛聽得身後齊木靈子驚咦了一聲。

蕭若好不掃興,暗說不就是吻她一下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至於麼?他思付著轉過身來。

卻見齊木靈子伸手指著西洋睡美人。疆流露出驚駭之色。道:「這黃毛怪女人……「。她的姿勢與昨晚不一樣!」

眾人無不吃了一驚,凝目打眼望去。果見西洋睡美人的睡姿發生了些許變化一一昨晚她一雙纖長雪白的玉手雖也捧在胸前。不過兩手手掌卻是交疊平放的:然而此刻。她雙手十指交叉捧在頷下,如同祈禱的姿勢一般。要不是齊木靈子說出來。眾人都沒有注意。

蕭若與眾美人霧時面面相覷,大清早發現這等怪事。心底裡不禁泛出陣陣寒意。

石蘭眼珠子一轉。咯咯笑道:「蘭兒想到了!一定是昨晚萬歲爺與我們在床上……在床上做那個時,也不知哪個浪蹄子無意中擠到了黃怪女人,所以咯。就把她姿勢擠成這樣子了。」

眾女聽得個個面泛桃花。羞不可抑。昨晚一場肉搏大戰下來。要說一下也沒擠到同在床上地黃毛怪女,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雖然把她姿勢擠成這樣未免太巧了一點,總也解釋得通。眾女當即釋然,相若譏誚道:「誰是浪蹄子了?說你自己吧?昨晚在萬歲爺身下時,你那銷魂模樣才叫好看呢!估計當時問你姓什麼。你也回答不出來!」

石蘭丫頭大羞,撲過去扭相若的嘴巴,眾美嘻嘻哈哈又是一番笑鬧。

帳內唯一不笑的只有蕭若。他直勾勾望著西洋睡美人。胸臆間疑雲大起。他與眾美人不同,她們滿心以為西洋美人這古怪姿勢,定是昨晚也不知被哪個擠出來地。沒什麼稀奇。而蕭若作為來自21世紀的人。對西方人的基督信仰瞭解一些、清楚的知道她現在絕非普通睡姿,而是向上帝作祈將地姿勢。應該不是出於偶然。

「她究竟是醒的?還是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她到底是什麼人?」蕭若心下隱隱覺得不妥、可是具體哪裡不安,他又說不出來。

「來人!」蕭若喚了兩名侍衛進來。指著床上人世不知的西洋美人。命今道:「把這女人槍下去。囚禁起來。

兩名侍衛聽了有些模不著頭腦,把昏迷不醒的女人囚禁起來,怎麼聽說怪彆扭的。

「嗯……」蕭若想了一想、心頭一動,道:「傳朕口喻。命隨軍工匠以精鐵打造一個能關獅虎的鐵籠子出來,然後把這女人扔進去。」說到這裡。見兩人仍然滿面不解的望著自己,他大袖一揮,道:「你們不必多問。照做便是。朕自有道理。」

兩侍衛齊聲應了。並肩上前把西洋睡美人抬出帳去。扶皇帝口喻辦事。

眾美人見皇帝命人把黃毛怪女關起來。雖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卻很樂意看見這個結果。嘰嘰喳喳追問緣故。

「有你們在朕的身旁,朕還要那黃毛丫頭幹什麼?自然關押起來了事。」蕭若一本正輕道,眼都不眨一下。

蕭若命全軍準備拔營前進,他自己在皇輿中看細作刺探到的契丹人情報。讀到契丹可汗年事已高、幾位王子明爭暗鬥搶奪汗位的情形,他唇角微微一動、蕩漾出一絲笑意、命人把俘虜二王子耶律石鷹帶來。

契丹二王子耶律石鷹於數月前兵敗被俘,押回京師舉行祭祖獻俘儀式後,便一直被關押在天牢裡,此番與契丹人決一死戰,他這重要人質自然帶在軍中、沒誰兒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

不一會兒,戴著鐐枷鎖地耶律石鷹被侍衛押進皇輿。

蕭若擺擺手、侍衛們躬身一禮、倒退著出了皇輿。

耶律石鷹身著白色囚衣,眼眶深陷,滿頭亂髮,鬍子拉茬,整個人顯得異常憔粹。他在牢獄中關了這幾個月、狂妄暴慶之氣大減,深沉內斂了許多。來到皇帝面前。也不需要人說,便主動雙膝跪倒、沖皇帝行參拜大禮、口稱:「外臣耶律石鷹,叩見天朝聖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暖喲。耶律兄弟這是做什麼?快別折煞朕了!」蕭若樂呵呵上前攙扶他,又拿鑰匙親自為他打開鐐銬、卸下柳鎖,讓他坐在御用軟墊上。

耶律石鷹有些受寵若驚,誠惶誠恐坐下、不敢坐實,屁股只稍稍沾到軟摯的邊「受此上賓待遇。他內心裡直犯嘀咕。

蕭若也塵下。熱鉻的問寒問暖。便驟多年摯友一般。

耶律石鷹表面上感激涕零。其實心存戒意。每一句答話都經過深思熟慮。生怕給敵國之君套出話去。滴水不漏。

寒暄幾句。蕭若停了停。語氣一轉。道:「現個你們契丹人以傾國之兵大舉入侵。不知耶律兄弟可有耳聞?」

耶律石鷹遲疑一下,微微點了個頭。望著他靜候下文。暗暗尋思:「你如果想用我的性命脅迫契丹大軍退兵。你可就打錯算盤了。那兩個六親不認的弟弟巴不得我碎屍萬段了才好。」

蕭若深深凝視他半晌。忽道:「朕打算放你回去!」

此言對耶律石鷹不旁石破天驚。他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皇帝,很快又鎮定下來,不動聲色道:「多謝皇上美意。我不願回去。我在天朝吃得飽、睡得好。不想再回到漠北苦寒之地了。」他深知世上沒這麼好地事、敵國之君一定別有用意。

「不瞞耶律兄弟說,朕放你回去。一來是想借此化解兩國仇恨……呵呵,朕還另有一事相托。」蕭若微笑道。

耶律石鷹淡淡道:「皇上說笑了。皇上身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什麼辦不到的事?」

蕭若不理會他語氣中暗合的嘲諷之意,自顧自道:「有道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我兩國當為大國強國,一旦打起來,勢必兵連禍結,生靈塗炭。更不知要死多少人。與其拚個你死我話,不如大家坐下來談和。化干戈為聖帛。你們稱雄你們的大草原。我們坐事我們地錦繡山河。兩家和睦共處,交易互市。永結世代友好,豈不是一件美事?朕放耶律兄弟回去,一來表示朕和談的誠意。二來請你將朕的這一番意思轉達你的父汗,望你們契丹人三思。若你父汗答應和談,朕可以將與你同時被俘地兩千多契丹戰士全數放回。」

當日俘虜的契丹士兵共三千三百三十四人、這幾個月來,蕭若也沒讓這些滿手沾滿華朝百姓鮮血地異族人吃閒飯,把他們通通趕去修河堤。每天在烈日下干話九個時辰。只給最低限度的兩餐粗食。結果有四百多人在苦役下話話累死。另有七百多人死於逃跑失敗後的株連屠殺。時至今日還剩下兩千多人。

耶律石鷹靜靜聽完皇帝這番話,一時間又驚又喜,忙不迭道:「我願意把皇上的美意轉告父汗,並盡全力勸說父汗退兵!」他這話倒不是存心欺騙,他回去後確實會轉告父汗,並勸說一番,不過十有八九不管用一一至於有沒有用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蕭若龍顏大悅,命兩名內侍帶耶律石鷹去流浴更衣,然後贈以一匹快馬。送他出大營。耶絆石鷹干思萬謝去了,虛情假意之中也確實有一份感激。

還沒過一會兒,鐵寒玉笑吟吟閃進皇輿。

「他就走了?「蕭若道。

鐵寒玉抿嘴撲哧一笑,道:「那契丹王子沒沐浴更衣就急急忙忙出營了。可能還怕皇上反悔改變主意。

蕭若一聽莞爾微笑、道:「這個人質留著也無甚用處,朕得知契丹幾位王子在爭奪汗位、便索性將他放回去,順勢給契丹人內部添點亂,哈哈哈」「」

劉破虜來張,大軍準備就緒。

蕭若正欲下令全軍開拔……猛覺一陣心神蕩漾,口乾舌燥、腹下沒來由竄起一股子邪火直衝腦門,他霧時間渾身躁熱,面紅耳赤、神志亦是一陣陣恍德,慾火好似要點燃全身血液,「女人!「他腦子裡只剩了這一個念頭。

「皇上。您怎麼了?」鐵寒玉見皇帝面色有異,上都來關切問道。

不料,蕭若暴跳而起,一個惡虎撲食把她撲倒。她只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蕭若雙目赤紅。氣息粗重。把鐵寒玉壓在身下,雙手狠狠撕她的衣服。

鐵寒玉又驚又羞。掙扎著驚呼:「皇上不要!不可以!臣妾這兩天身體那個不方便,饒了臣妾吧!臣妾去換別的姐妹來侍候!。

蕭若充耳不聞。雙手齊下。「嗤嗤」聲中。已把她外衣撕得粉碎,顯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膚……」

劉破虜在一旁看呆了。一時反應不過來。萬萬想不到皇帝沒有任何預兆地說來就來。他猛地回過神來,滿臉尷尬的退出了皇輿,下令全軍將士暫援拔營。具體什麼原因沒說明,總不能說皇帝突然來了興致,正在臨幸某一個妃子吧!

皇輿內風急雨騾、激烈非常,整個巨大華麗的皇輿都在微微晃動,裡面隱隱約約有女人慘叫呻吟聲話出。

皇輿周圍隨侍的太監宮女面面相兢,心下無不驚歎萬歲爺當真龍精虎猛。一大清早就二有這麼好的興致。

沒過多久,隱隱傳出的女人聲音變成了帶著哭勝她求饒聲,裡面動靜也漸漸緩了下來。正當周圍太監官女以為快完事了時,聽得皇帝喊「來人」之聲。

一名綵衣宮女慌忙應了聲,紅著臉登上皇輿,褐開厚重的帷暮,與裡面皇帝飛快應答幾句。然後她留下來,吩咐其餘人道:「快、傳韓妃娘娘和王姑娘來!

敢情玉妃娘娘一個人應付不了皇帝。

兩個小太監飛快跑去話喚。不多時、韓妃水謂與王楚月一齊來到,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剛登上皇輿掀開帷暮,就「啊一一「的一聲被拉了進去。

接下來、裡面又是一番今人聞之面紅耳赤的劇烈響動。

哪曉得沒過多久,皇帝又在裡面喚人,綵衣宮女上去領了聖諭,下來時一臉驚歎之色,急急道:「快,快,快傳北條、齊木兩位東洋姑娘!「眾人一時盡當歎服。

齊木靈子與北條夫人進去之後,皇帝仍嫌不夠,再命人傳蒹葭等四女來。

皇輿旁隨待的人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消息不經而走。不少將士得知了這一暮,不約而同表示對皇帝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按說皇帝留十來個妃婢侍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營中移士多有耳聞。可是在一般人想來,多半不能所有美人都雨露均沾、想必有幾個人在一旁服侍觀戰。直到今日。他們才不得不相信,皇上多留美人侍寢,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真有那個能耐。

這一場雲雨,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好不容易等到雲收雨住,還沒過多久,皇帝慾火再度不受控制的升騰起來,又拉著美人們在皇輿裡尋歡。

眾人這才覺得情形不大對頭,由佩服變成了擔心。幾名隨軍太醫更是急得滿頭大汗。常言道。色是刮骨鋼刀,縱慾傷身。懲般尋歡無度。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又是一場雲雨過後,太醫們圍著皇帝為他疹斷,驚覺他脈象古怪,與常人有異,有她斷言皇帝得了怪病,有的篤定皇帝中了某種奇毒,然而急切間沒一人拿得出有效藥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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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9: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蕭若神志尚算清晰,就是活像著了魔似的無法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覺體內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無處宣洩,若不在女人身上瘋狂發洩,似乎整個身體就要爆裂開來。

與眾美人第三輪肉搏大戰結束後。饒是以蕭若在這方面的超群本事。也累得手腳發軟。渾身疲憊欲死,他情知自己已到了極限,再這麼下去。任是什麼蓋世猛男也吃不消。非精盡人亡不可。

他趁慾火暫退之際,盤膝坐在地上,雙目微闔,屏思靜慮。默運內功心法,調息行功,與體內蠢蠢欲動的邪火相擾。

幾名太醫輕過最初的慌亂之後,漸漸理出了些頭緒。開始試著給皇帝開方子煎藥,同時用最珍貴的大補之藥補身子。

蕭若隱隱覺得自己中了敵人的某種高明暗算。這種暗算殺人於無形之間。比毒藥還要可怕。假如是用劇毒。由於他身邊有一群天底下醫術最高明的太醫在。皇宮大內更收藏了許多世間最具神效的靈丹妙藥,再加上他自身不俗的內功根底,縱是砒霜鶴頂紅也未必毒得死他。

倒是此等陰毒暗算今人防不勝防。皇帝的飲食都是由專人烹製。他急切間想不出何時中的暗算。太醫們也一度束手無策。

死在美女肚皮上。這種死法雖有夠香艷。不過蕭若敬謝不敏。他不知還有多少鴻圖偉業來不及實施。決不願年紀輕輕就成為死於牡丹花下地風流鬼。

皇帝身體如此,大軍只得原地休整一日。當此大戰將臨的關鍵時刻。深受三軍將士愛戴的戰神皇帝突然患上怪病。性命都危在旦夕。全軍上下無不憂心仲仲。軍營裡籠罩著一層不祥的氣息。

到得晚間,也不知皇帝內功調息起了作用,還是太醫開的藥方對路。他的病情略有好轉。臨幸美女不似白天那般頻繁,中間好歹有個把時辰間隔。但即便這樣、一天十數次與多個女人交合,也遠遠起出了一個男人所能承更的極限,饒是皇帝天賦異稟是男人中地男人,也同樣吃不消。晚上最嚴重的一次。他甚至在施雲布雨之時暈厥了過去。

將士們得知情況,更增憂慮。這一晚。全軍將士在恐慌與不安中度過。

接下來兩日,皇帝病情未見大的好轉。時不時在體內邪火驅使下與眾美交歡,任是鋼鐵般的意志也克制不了。所幸眾美人數多,可以分皇帝的攻勢。也堪堪支撐得住。她們比任何人都擔心他的身體。不得不擔侍寢時,往往一面迎合。一面在他身下無聲哭泣,與平常侍寢的心情天差地別。

這麼折騰兩日下來。皇帝變得形容削疲。病體懨懨,眼圈發黑。精神不濟,滿面疲倦憔粹之色,連行走都要宮女在兩邊攙扶,往日英姿勃發的皇帝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但他仍然每日強打精神處理軍務,謀劃戰略。不曾有絲毫鬆懈。

眾將士看在眼裡,急在心頭。不少人自發地聚在鉚帳外。泣血叩清皇帝拋下軍國重擔,回京安心調養。

皇帝想也不想便櫃絕了「他萬分清楚這場大戰關係舉國盛衰存亡,倘若戰敗,不但自己的皇位難保,華夏億兆黎民都得在契丹韃子鐵蹄下呻吟。他就算還有一口氣。也要撐下去。

第三日上、皇帝不再等了,施著病體率全軍拔營北進,侍機與契丹人主力決戰。

在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騎兵對步兵俱有壓例性的優勢,皇帶深知行軍路線制定得異常謹慎。要麼以山丘河流為屏障。要麼以城池為依托,每晚盡量在城鎮中抬營,決不在開闊的曠野過夜。為了吸引契丹人來攻,也有時故意在城外紮營。

誰知契丹人並不主動與華軍主力接戰,華朝大軍兵鋒所指,契丹鐵騎一肄望風而逃,跑得比兔子還快,華軍將士充分領教了游牡輕騎兵驅馳如風、倏忽來去的超強機動力。

十餘日裡,除發生幾次斥候之間的小遭遇戰外,沒有與大股敵人交戰的機會。大軍所過之處。淪陷之她一一收復。

契丹人是逃了、留給華朝大軍的、卻是殘破血腥地城池,和殺掠得空無人煙的村鎮,常常數百里不聞雞犬之聲,惟見屍橫遍野,血污染泥。

契丹韃子殘暴嗜血,豺根心性,從不知人性良知為何物。每過一地,必大肆屠殺與劫掠。男人老人通通殺光,女人嬰兒盡數擄走,拿得走的財物洗劫一空,帶不走的房屋莊國討之一炬……留下赤地千里,野獸在城鎮鄉村橫行無忌,彷彿回到了遠古蠻荒時代。

將士們一路目睹異族蹂躪之後的慘狀。無不目毗欲裂。悲憤填膺,每一日都有向皇帝清戰的人,皇帝一一駁回不淮。

也有將領見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契丹人如不願打一場正面大決戰,一味仗著馬快逃跑,華朝大軍追是萬萬追不上的。求戰不得。拖也會被敵人拖死。有將領在議事大會上提出分兵前進的策略,贏得不少人的附和。

皇帝照舊毫不考慮的加以駁回。不動如山。

熟悉遊牧民族戰術地劉破虜站在皇帝一邊。堅決反對這一提議。認為草原騎兵的機動奔馳能力遠不是我軍所能相提並論的。我軍一旦兵分多路。就正中了敵人的圈套,敵人迸能輕易集中全軍攻我一路。各個擊破我軍。

兩國舉傾國之兵決戰,雙方都小心翼翼,耐心的捕捉戰機,對峙兩年的都不罕見,這個時候,身為三軍最高統帥,最需要的往往不是奇謀偉略,而是鎮定與冷靜。皇帝雖說身患怪病。精神不濟,但軍國大事上仍然把握得滴水不漏。

輕過這些日子地帶病行軍。縱慾狂歡如故,每餐飯量甚少。全無胃口。皇帝身體越發單薄贏弱。將士們遠遠望去。甚至有一種形銷骨立的感覺。

皇帝雖立排眾議否決分兵,但又求戰不得、每日目睹城鎮遭契丹人踐踏過後的慘狀,他心裡也很不好受、加之體內怪病煎熬、虛火上升,他脾氣變得暴躁起來、易使易怒、對周圍侍候的人動孰打罵。不復往日溫柔儒雅的模樣。

每晚、隨待人等都能聽到御帳中傳出的慘呼央求之聲、而到天明,則能看見侍寢妃婢的手臂上頸脖上有青紫淤痕。

轉眼已至十月底,這一日,入務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西風呼嘯,涼冽刺骨、拂面有如刀割,營中將士凍得直搓手、幫見皇帝孤身一人卓立於風雪之中、不動。

鵝毛般的映潔雪花悠悠揚揚飄落、謾天瓊瑤,萬物一片銀裝素裹,天地純淨一色。

寒風捲著冰屑碎雪打在皇帝臉上,他恍若不覺,癡癡仰望著雪花紛落。暗淡蒼窖,良久不言不動,猶如亙古雕塑。

一個時辰之後,皇帝獨自回到御帳、以不容置疑艷語氣、下達了一道今全軍將士目瞪口呆的聖喻。

「朕明日獨領五萬精銳北出大平原、尋找契丹人主力決戰,其餘將士留守城裡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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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4 00:19: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上兵伐謀

「朕明日獨領五萬精銳北出大平原,尋找契丹人主力決戰、其餘將士留守城裡待命……」

這道透著股子瘋狂的旨意一出。全軍上下頓時一片嘩然、將士們頭一個念頭。便是往日英明神武的皇帝在怪病煎熬下,終於喪失理智了!

五萬步兵在平原地帶硬拚二三十萬騎兵,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活膩味了。

軍營內一片愁雲慘霧。無數將校兵卒聚集在御帳外,跪清皇帝收回成命。

然而皇帝一意孤行。絲毫不加理會。

營中一部分舉人見此情形,精神為之一振,以為青史留名的機會到了。也想師法古人來個以死相諫,一窩蜂跑到御帳外。長跪不起,大哭叩清皇帝三思而後行。拚命磕頭。「咯咯咯」,聲聲作響。個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未幾。個個額頭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以便搏他個忠烈諫臣之名。

卻不曾想。個時的皇帝己非往常那個寬容納諫的皇帝,他當場龍顏大怒。毫不留情下令將所有來諫舉人重打二十大扳。以儆傚尤。皇帝猶嫌不解氣。更劈手搶過一根行刑脊杖。親手打了帶頭幾個舉人重重二十大板。直打得人人皮開肉綻。方算了事。

這還沒完,服侍皇帝的妃婢們忍不住出言勸了幾句,便人人遭到責罰。其中齊木靈子更被暴怒的皇帝在眾目瞪瞪之下一劍斬成兩段……

自此,三軍將士無人膽敢再勸,旨意貫徹下去。出兵準備工作迅速展開。

然而,經過這些事情,眾將士見皇帝神智清醒得很,雖說聽不進任何意見、卻似乎胸有成竹、倒因此產生出一些信心、尤其曾跟隨皇帝打過仗的士兵。更是信心爆棚。非理性地認定此行必能把敵人打個落花流水一一皇帝已不止一次創造今人膛目結舌的奇跡。其用兵之神奇。自不是他們一般士兵能理解的。

將士們普遍期盼興奮的神情,與眾舉人宛如世界末日將臨的淒惶情緒。恰成鮮明對比。

軍營空氣中彌謾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悲壯氣氛。

第二日。西風凜洌。雪花飛舞。皇帝親統五萬精銳大軍,以破釜沉舟之勢北上。徹底放棄一慣以來以城池險要為依托的穩妥戰術,主動深入華北大平原覓敵決戰……」

太行山某處人跡罕至地山谷。契丹人秘密營地。

接到華朝皇帝突然率五萬人馬孤軍深入大平原的情報。金帳內一片歡騰。一眾王公將領大笑華朝皇帝小兒不通兵法,急躁沉不住氣,愚昧不可救藥……

三王子耶律風狼狂笑道:「南朝皇帝小兒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們,馬上殺他個片甲不留。話捉姓姬的愚蠢小兒……哈哈哈哈……

北院大王韓冥亦是眉飛色舞,「原來南朝皇帝不過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兒。如何能跟我們雄鷹般的可汗、三王子相比?看來南朝氣數已盡,合該我們大契丹統治這花花世界。錦繡河山。」

「話捉南朝皇帝!話捉南朝皇帝!」

「讓姓姬的小子給我們大汗當奴隸,把漢人的農田改成我們的牧場。我們契丹人永盛不衰……」

姬伯燂坐在一旁一語不發,只管自顧自的痛飲美酒,一杯接著一杯,很快便醉眼惺忪,也不知聽到周圍人地歡聲笑語沒有。

狂喜過後,眾人便開始興奮的商討起調兵遣將的事宜來,彷彿華朝皇帝已成他們的掌中之物。

便在此時、獨坐一側陰影角落的何不平站起身、緩緩走上前來。手中羽扇輕描、面色凝重深沉,「且慢,諸位清聽愚者一言。

淡定的話語聲迴盪在四周,狂喜難禁的眾人當即靜了下來,紛紛轉頭望向何不平、眼中帶著疑問之色。

南院大王蕭如晦道:「不知軍師有何高見?

何不平面色異常鄭重,緩鑷道:「愚者想先問一下諸位將軍打算怎麼樣做?」

「那還用說!「三王子耶律風狼搶著道。「南朝皇帝小兒沉不住氣。率一支軍隊想與我們一路大軍大戰一場,卻不知我軍與行動緩慢的漢人軍隊不同,漢人軍隊分兵就是分兵、而我輕騎干裡驅馳如風,隨時可以分兵,隨時也可以合兵一處,現下我軍各部雖分散在河北大她上,但數日之內即可完成集結。到時候……哈哈,我三十萬鐵騎對南朝五萬以步兵為主的軍隊,還是在空曠無邊的平原地帶,敵軍不亡何待?哈哈……」」說著說著,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其餘眾將無不點頭稱是,這番話也正是每個人心中所想地,眼下絕對是個干載難逢的良機、傻瓜才會錯過。

何不平沉吟一會兒,奇峰突起道:「正是因為敵軍必敗無疑,所以不合常理,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自尋死路,何況從南朝皇帝近期指控從幾場戰鬥來看,此子用兵如神,詭異莫測、漢人稱之為名將天子,絕不可小概。因此,其中必定有詐。

此番話說將出來、猶如一桶冰水當頭淋下,眾人被狂喜沖昏的頭腦逐漸許靜下來。

一名萬夫長滿臉地不服氣,道:「軍師,那姓姬的小子是南朝皇帝。碰巧打了幾場勝仗、便被漢人中阿讀奉承之徒棒上了天、吹得神子種。無知愚民也跟著瞎起哄,人云亦云,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契丹人哪一年沒在打仗,在座諸位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英雄?要是給他嚇住了,豈不讓人家笑掉大牙?」

何不平只是一個勁的直搖頭。道:「不然、不然!就是一個尋常庸才。也不會幹出這等蠢事,何況據我們潛伏在南朝地樣子收集來的情報。他一手指揮的那幾場勝仗絕非碰巧。愚看決不相信敵人自己送上門的好事,其中、必、定、有、詐!!「他最後四個字說得一字一攤。斬釘截鐵。

眾人聽了,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深知軍師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既然說得這麼肯,他們誰也不敢等閒視之,不得不重新思量此事。

靜默一陣,左成王賀蘭拔囁嚅道:「軍師地意思,難道認為南朝皇帝這支孤軍只是誘餌。暗中另有埋伏,誘我軍主力上鉤?」

此言方落,不少人都暗自搖頭,這種說法太過匪夷所思,委實難以今人信服。

「荒唐!數十萬大軍正面決戰。哪裡有小埋小伏施展的餘地?」三王子耶律風狼大聲說道。「敵軍留在城內的十幾萬大軍被我軍嚴密監視。任何動向都逃不過我軍耳目,哪兒還有足夠地兵力打埋伏?再看,大平原無遮無根。又哪有地方埋伏?」

何不平亦是不解。搖頭道:「這點愚看也想不通,所以剛剛才一直沒出聲。不過。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以免一不留神中了南朝皇帝的詭計。」說到這裡,見眾人皆有不甘心之色,微微一笑,續道:「諸位莫急。愚看另有一策,可穩操勝券,不知諸位願意一聽否?」

眾人精神一根,軍師的計策自然是高明的了。一齊表示願胳聽軍師高見。

何不平羽扁一揮。指著帳外紛飛的鵝毛雪花。微笑道:「現下時令己是十月末。隆冬將至,再過得個把月。待黃河河面冰凍結實。我軍鐵騎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度過黃河,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趨直入,席捲整個中原腹地。同時伺機奪敵都開封。屆時,敵人主力大軍鈍兵於河北大地。求戰不得。救援不及,勢必軍心動搖,不戰自亂。一旦發展到那種地步,華朝滅亡只是時間問題,漢人再也難有機會翻盤了。

眾人一聽大喜,相繼贊同軍師地策略。雖說放棄南朝皇帝孤軍這塊方誘人肥肉相當可惜,不過既然其中凶險難測,而又角更穩妥的必勝之策。大多數人自然還是傾向於軍師提出的計劃。

正當眾人開始商討起如何如何派一支偏師牽制住華朝五萬大軍。如何如何待黃河冰封之後度河南下之際,帳外忽然響起一個清朗的嗓音:「軍師多慮了,小五能解答軍師胸中疑感。」說時,帳簾掀處。五王子耶絆罕牙攙扶著個老態龍鍾她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這老者身形佝僂,手柱拐枝,全身由頭到腳俱都藏在漆黑的氅篷裡。低垂著腦袋,使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著見相褐乾瘦猶如骷髏的兩隻手,觸目驚心。

老者在耶律罕牙攙扶下,顫巍巍一步步走來,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寒詭異的氣息,今人心頭發怵。

帳內眾人一齊起身相迎、各自恭敬施禮,齊聲道:「大巫師。

遊牧民族契丹人的宗教信仰是薩滿教、教主人稱大巫師、號稱神明的代言人,在草原上地位崇高,僅次於可汗,王庭不論她位多顯赫的人物。都對他禮敬有加。

這老者當大巫師已歷八十餘載,現存的契丹人沒一個人知道他是何時成為大巫師的,也不知他已有多大她年齡,將來還可以話多少年,甚至有人虞誠的認為他能夠永生不死,與天地同壽。在北方草原之國,他已成為一個半人半神的存在。

大巫師雖然隨軍入關,但通常不過問軍旅俗務,不知今日突然來到金帳為了何事。眾人心頭都有這個疑問。

耶律罕牙攙扶著大巫師行到帳中央、站定、他直視何不平,道:「軍師不明其中內情,小五能解答你胸中疑慮。」

何不平臉上平靜無波、漫聲道:「願聞其祥。

耶律罕牙道:「南朝皇帝突然不合常理的自尋死路,其中絕非有什麼陰謀詭計,而是因為……「他目光炯炯。環顧眾人,道:「而是因為他已中了大巫師地種奇法術!」

此言不啻石破天驚,眾人頓時又驚又喜,發出一陣嗡嗡低語之聲。

「哦?「何不平嘴角扯動一下、他原為華朝舉人出生,信奉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向不大相信那做作神秘的老頭真有什麼法術巫術。

耶律罕牙大聲道:「不錯!多日前我悄悄離開金帳數日。就是為了完成大巫師親授的秘密供命。我精心布了一個局,讓華朝人把一個黃毛女人搶了去。」說完。狠狠瞪了三哥兩眼,耶律風狼只當沒看見。

眾人有些聽不太懂,還是頭回聽說有什麼黃毛女人、不由齊刷刷望向大巫師。

大巫師依舊垂著頭,不露廬山真面目,沙啞冷峭的聲音自黑氅中傳出,「那黃毛女本是西方一個小國公主。天生具有一種神奇的靈力……嗯,這裡面的事情不便公之於眾、總之,她被華朝人奪去獻給皇帝,我便借她的身體難皇帝種下淫慾之毒、此毒以我地法術催動,無藥可解,任是醫術多高明地御醫也斷斷治不好。」

「嘿嘿,華朝皇帝中此淫慾之毒,必會日夜宣淫。縱慾無度,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要不了多久,便得一命歸西了。此謂殺人於無形。皇帝居然撐到今日還活著,已是具有過人之能、然而也一定到了元陽乾涸。、神智失常的地步、離死不遠了,做出任何瘋狂荒唐的舉動都毫不希奇。

一番話不急不徐緩緩道,眾人聽了難免將信將疑、由大巫師親口說將出來。他們既不敢不信、又難以完全相信。

便在此時,「報一一」一個傳今兵一路高呼著跑進金帳,在眾人面前單脖跪下、揚聲道:「啟稟眾位王子、大王、將軍,華朝皇啼突然領兵孤軍深入的原因終於查探出來了!」

眾人心頭一喜、喝道:「快講!

傳今兵道:「華朝皇帝率軍離城之案、已得了一種怪病。每日不分晝夜臨幸美女無數次,早搞得身體虧空,氣血兩虛、整日裡易躁易怒、連服侍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與往日刻若兩人。皇帝下達領兵五萬北上的旨意後、曾有不少人苦苦勸諒,稚知反叫他痛打了一攤、後來還將一個受寵的侍妾當眾斬殺。這才沒有人敢再勸。此事華軍大營裡人盡皆知。絕無虛假。」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契丹眾王公將領再無絲毫懷疑,心中陰雲一掃而空。喜笑顏開。帳內氣氛重新熱烈起來。眾人對法力無邊地大巫師獻上一切溢美之詞。再度開始商議話捉南朝皇帝的大計。

既然南朝皇帝是因為中了大巫師的法術變得神志失常,才做出恁般瘋狂的舉動。那麼這裡面自然就沒有陰謀詭計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們假如錯過,就是天下第一傻瓜。

「且慢!其中只恐有詐……」何不平急急道,他內心深處總覺得此事不妥。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妥。他又說不上來。

「軍師多慮了,」耶律罕牙笑著打斷他的話、「大巫師的神通法術乃長生天所賜。難道你還不相信嗎?」

何不平心中一凜,硬生生將勸阻的話又嚥了回去。不敢再說。在大草原上,冒犯大巫師的人,通常被視為異端當眾話話燒死。

耶律風狼狂笑道:「軍師。你的計策雖妙,可畢竟還要等一個多月。而且變數太多,哪比得上眼前這天大地好機會!待我話親兵馬,一鼓作氣將皇帝小兒擒來,豈不簡單?哈哈哈……」

南院大王蕭如晦道:「這良機並非天賜、而是我們五王子一手促成的。理應由五王子一系的兵馬去擒拿南朝皇帝。

三王子一黨的人一聽大怒、纖鋒相對道:「五王子打仗尚嫌稚嫩,哪比得上我們三王子?而且大汗已委任三王子為監國王子,五王子也得聽從號今。擒拿南朝皇帝之事不敢有勞你們,由我們三王子的人接下了……

五王子一派的人怎能服氣,也開始大吼大叫,兩方人又吵得不可開交。好似華朝皇帝伸著脖子任他們宰割一般。

「別吵了,大家都別吵了!人家南朝皇帝小兒畢竟還帶著五萬精兵強將。又不是一個人站在平原上等人抓。要不這樣,大家一起上成不?誰的兵馬俘獲皇帝,功勞就歸誰。」中間派左成王賀蘭拔與右成王突魯赤又開始和稀泥。

何不平無言暗歎一聲、搖了搖頭,獨自回到一旁陰暗角落、默默坐下。望著爭執成一團的契丹眾王公將領,眼中油然流露出輕蔑之色,暗忖:「這些粗鄙不文的野蠻人貪婪而短視,缺乏戰略眼光,只怕中了人家的計還自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若能依愚看之計行事、席捲中原豈是難事……

念及此處,他粹然一驚,一陣顫慄流遍全身,「該不會正是因為皇帝看到黃河冰封期將至。料到了愚看的毒計,感覺難以應付。才兵行險著北上,引誘這些野蠻人來攻吧?如果真是這樣。好一個可怕的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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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決戰(上)

大雪初晴,寒風斂退,難得一個好天氣,金色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蒼穹明淨高遠。平原空曠無邊,遠方天地相接處似欲融為一體。

這一日,已是離城北上的第十日。五萬軍隊在大平原上緩緩行軍,似乎謾無目的。

連日來,遠方地平線處時不時出現契丹人的偵騎身影,頻率有越來越高之勢,更有時明顯感覺到地面隱隱的震動,顯然敵人正在大規模集結。近日零星發生過幾場試樣性的戰鬥,敵人雖被擊退、幾乎所有將士都意識到敵人發動總攻的時刻就在眼前。

大平原上戰雲密佈,森寒肅殺,壓抑得三軍將士透不過氣來。

更讓人擔憂的是,皇帝自從率孤軍北上以來,龍體愈見衰弱、佝僂的身子搖搖晃晃、連走路都要柱根拐相,每日大多數時間躺在精緻華貴的肩輦裡,由四名太監前後扛著,龍目微閉,不言也不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敵人進攻在即,作為三軍主心骨的皇帝卻是這副模樣,全軍上下難免人心惶悍,驚懼難安,若非皇帝本人就在軍中坐鎮,不少意志薄弱的士兵就要開小差當選兵了。

躺在肩輦中的蕭若忽然睜開眼睛、上半身困難的仰起,朝四方遠眺一番。似乎也感到氣氛頗不尋常、下令全軍停止行軍,就地歇息。

他默然一會兒,問道:「我們走到哪兒了,此地叫什麼?」

劉破虜見皇帝發問、精神一振,忙不迭答道:「回皇上、這片平原當地人稱做朔風原,周圍方圓百里一片平坦、別說河流險隘、甚至連塊像樣的高地都沒有。一遇起風時。此地的風往往比別處都來得要大。故有此名。「皇帝龍體欠央。他便當仁不讓一肩挑起全軍重擔,十分盡心盡責。

卻不料,蕭若沒有太大表示,只漫不經心的「哦「了聲,復又躺下。緩緩闔上雙目。修長秀氣的手指輕和拐相龍頭,冥駕冥。一下下的輕響,「……嗯,朔風原……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劉破虜僵在當她,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驀然。空氣中一陣異樣的波動。黑影一晃處,就見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忍者出現在皇帝聖駕旁、沖肩摯中的皇帝單膝跪下、嬌聲說道:「啟稟皇上,臣妾這幾日已探明敵軍虛實。今回契丹人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殲滅我軍,短短數日之間、以驚人地速度把絕大部分兵力調集而來、除分兵三萬監視我軍留在後方城內的十幾萬大軍,防止他們增援我們外。河北各地尚留有四萬餘兵力控制局面、其餘主力二十三萬鐵騎全數集結於這朔風原,對我軍佔有壓倒性的優勢。敵軍正忙著調遣兵馬,做各項戰前準備,預計半個時辰之內發動最後總攻!」

劉破虜聽得這女忍者自稱「臣妾」。驚訝得合不攏嘴巴,問跟隨在皇帝聖駕旁的王楚月道:「這女忍者是什麼人?」

「她是齊木靈子!回答之聲清亮朗朗,中氣十足,回答之人卻不是王楚月。而是躺在肩肇中閉目養神的皇帝,委實令人意想不到。

「齊木靈子不是當眾被暴怒的皇帝一劍斬成兩段了嗎?」劉破虜一時反應不過來。

蕭若雙眸睜開。精光暴射。自肩肇中一躍而起。仰天哈哈大笑:「契丹韃子中計了!入朕縠中矣!哈哈。哈哈……全軍將士聽今。準備戰鬥!!」說完。狠狠扔掉手中拐相。長身挺立,委靡衰弱之態一掃不見。直似患病之前一樣氣宇軒昂,英姿勃發。哪兒還有半點病重垂死的模樣。

周圍將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如墮身夢中、好半晌方才回過種來。這一喜當真非同小可。皇帝龍體原來沒事,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這麼些日子都在扮豬吃老虎。中計地反而是契丹人!

對戰神天子非理性地信心一瞬間回到將士們胸中。全軍將士悲觀絕望之情一掃而空。狂喜難禁。齊聲轟然高呼萬歲。「萬歲!」「萬歲!」「吾皇萬萬歲!」春雷炸響般的歡呼聲響徹天際。震動四方。

五萬人的聲勢非同小可。連遠在視線之外的契丹騎兵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們為之面面相兢。著實不明白對方到了這時候怎麼還能高興得起來。

耶律風狼一聽、當即就二樂了,狂笑道:「給,南朝漢人真幽欺!死到臨頭還要興奮一把。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圍將領也一齊狂笑不已。

只有何不平不這麼想、他暗驚在心,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連忙出言提醒得意忘形的三王子:「三王子,只恐敵情有變。依愚看之見,不如暫援全軍進攻,先派一個個萬人隊進攻試探一下……」

話未說完,耶律風狼老大不耐煩她一揮手打斷,「夠了!難道烤熟的羊還能自己逃起來跑掉不成?我們契丹人是草原英雄的後裔,可不比你們漢人……嘿!畏首畏尾豈不有墜我大契丹軍威?!「他已經有點受夠婆婆媽媽的漢人了、這還是對何不平、要換一個別的漢人謀士,他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這通不客氣的搶白,直聽得何不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多年來深受契丹可汗信任禮遇,還是頭一回受到如此折辱,而且對方還只不過是個王子。

何不平最是心胸狹隘,受不得氣,當下再不說一個字,忿忿的拂袖而去。身後響起一片輕蔑的哄笑之聲。契丹眾王公將領自覺勝券在握。華朝江山垂手可得,稚也沒把他這漢人當一回事,巴不得早點把他排擠掉,好空出位置來。

何不平合羞忍辱、心中又悔又恨,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他們中間終究是個外人、賞識自己的人一倒,便難以在異族間立足了。

他騎上一匹好馬,心想契丹人敗亡在即,自己犯不著為他們這些個無情無義的人陪葬。他勒轉馬頭,打馬便走,再不回頭瞧一眼,一如當年背國棄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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