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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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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磨硯少年] 雲顛牧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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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發表於 2021-8-2 01:08:23 |只看該作者
280 同病相憐

  在陸離看來,賽馬在英國的文化和氛圍都是首屈一指的,估計即使是中東地區也無法比擬,畢竟經過了時間長河的慢慢沉澱。

  得益于英國的貴族文化,他們對賽馬、養馬、馴馬也給予了更多重視,有一些頂級的騎手甚至可以躋身上流社會,在頂級的社交場合進出自如,同樣,馴馬師、育馬人等等也都享受高級的待遇和尊重。

  丹尼爾作為名揚全球的育馬人,他的「匠人」名號也得到了無可爭議的認可,即使是「泰晤士報」、「衛報」這樣的媒體都采訪過他。所以,陸離想當然地就認為,丹尼爾對「紐約觀察者報」的采訪沒有太多興趣。

  之前答應尼克撰寫育馬人的專欄,那是因為陸離不知道尼克聯絡的對象是丹尼爾。

  可是,沒有想到,陸離的話語卻讓丹尼爾暢快地笑了起來。但,這一次笑聲很快就平復了下來,最後緩緩收斂了起來,眉宇之間充斥著一股悵然的唏噓,「這就是大眾的固定印象了,不是嗎?就連記者都是如此認為。但實際的狀況,卻有多少人了解?」

  陸離微微愣了愣,不明所以。但他也沒有不懂裝懂,而是攤開了雙手,坦誠地說道,「我確實不了解。」

  丹尼爾扯了扯嘴角,笑容帶上了一些苦澀,「在阿拉伯那些土豪們的英鎊外交、美元外交之下,這個行業變得越來越急躁,也變得越來越簡單。就好像純血馬,不管馬匹的品質,用美元砸就是了,失敗了一匹,還有第二匹。這也使得育馬人的生存空間正在不斷壓縮。」

  丹尼爾轉頭看了陸離一眼,「以前,技術是十分重要的,在育馬的過程中,從配種到生育,乃至于後面十二個月的配套養育,這都是一門專業技術,需要日積月累的學習。但現在,根本沒有人願意細細地研究技術,只是想要能夠躋身貴族圈子,能夠得到中東富翁的青睞。」

  陸離此時終于明白了過來。因為容許失敗的次數多了,因為金錢交易的數額高了,技術反而是落在了後面。

  其實道理很簡單,每一個行業都是如此,就好像麥當勞,他們花費更少的材料費用、花費更少的工作時間,以流水線完成加工生產,雖然質量下滑了,卻可以以量取勝,反而成為了世界最為頂尖的連鎖餐廳。

  「就好像現代社會的每一個行業一樣。」陸離的回應,讓丹尼爾愣了愣,猶豫了片刻,然後露出了笑容,輕輕點點頭,「是的。就好像每一個行業一樣。」

  這僅僅只是陸離和丹尼爾的第一次見面,但陸離卻可以輕易地描繪出丹尼爾的形象,他和布蘭登、東尼、尼克等人一樣,都是同一類人。

  「如果你可以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十分願意對你進行深度采訪。」陸離主動發出了邀請,事實上,這是他的榮幸,「我們可以聊一聊育馬人行業的現狀,還可以聊一聊英國賽馬的現狀。由你來說話,我做一個傾聽者。當然,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記錄下這幾天的經歷,就好像日記一樣,呈現出庫摩馬場的現狀。」

  「你在羅曼尼-康帝也是這樣的?」丹尼爾好奇地詢問到。

  陸離點點頭,「是的。事實上,我撰寫了七篇文章,可以連載一周了。現在的問題就在于,我也不確定我的編輯是否願意聯系七天刊登這樣的內容。」

  那戲謔的話語,似乎在暗示著︰作為記者,他也是一名匠人,這樣專心投入的文章,已經不適合網絡時代的快餐文化了,說不定編輯就直接把文章槍斃了。

  這讓丹尼爾笑了起來,「我很樂意。這是我的榮幸。」

  陸離打了一個響指,開心地說道,「這真是再耗不過了。不過,讓我們祈禱,我的同伴不會一直糾纏著你,把你嚇跑了。」

  「哪一位?」丹尼爾回過頭,根本不需要陸離的回答,然後就看到了全神貫注打量馬場的布蘭登,恍然大悟,「噢,所以,他就是你們的育馬人?」

  「絕無僅有的一位。」陸離沒有任何猶豫地給出了肯定,「對于我這個門外漢來說,他就是我們牧場的丹尼爾-桑格斯特。」

  丹尼爾勾勒起了嘴角,興趣盎然地說道,「那麼我接下來幾天要好好考察考察了。」作為英國人,他完全可以理解陸離話語之中的黑色幽默,忍俊不禁。「對于配種,你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

  「我可以用得上一些專業意見。還是說,你更樂意和布蘭登交談,避免還要向我這個門外漢解釋太多的細節。」陸離的坦誠帶著一絲調侃,丹尼爾不由莞爾,「我的牧場想要致力于培育賽馬,我們自己不參賽,而是給其他人提供賽馬。參加世界大賽自然是終極目標,不過還是要看銀行賬戶是否允許了。」

  丹尼爾微笑地收了收下頜,表示自己了解,「所以你是沖著純血馬而來的。」陸離聳聳肩,沒有否認,「那你說得對,我們的確要先看看你的銀行賬戶才行。現在這段時間里,馬場里可以提供配種的純血公馬,一共有十四匹,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匹一匹地慢慢挑選。」

  「我們為什麼不從欣賞一下這些純血馬開始呢?」陸離也有些躍躍欲試,當初在羅曼尼-康帝酒莊的經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傳說中的庫摩馬場自然也值得期待。

  「為什麼你不親自上馬,試騎看看呢?」丹尼爾的提議讓陸離眼楮一亮,這絕對是沒有預料到的情況。

  「我可以嗎?」陸離驚訝地說道,「我以為這些馬匹都是專業賽馬,只有專業騎手能夠騎乘。」

  「專業賽馬,自然有專業人員料理;但馬場不僅僅只有專業賽馬。」丹尼爾的腳步已經朝著馬廄的方向邁了過去。

  理查德在旁邊解釋到,「專業賽馬,達到適齡之後,就會拍賣,或者銷售。一般來說,賽馬在兩歲、三歲的時候,就要和騎手慢慢培養默契了,不管是障礙、速度,還是盛裝舞步,騎手和馬匹的契合度才是成功的唯一法門。所以,留在馬場的成年馬,基本都是不會投入專業用途的。」

  陸離將這些信息都記錄下來。果然,專業馬場和德州的那些牧場還是不同的,畢竟專注的項目和領域都是不同的。

  走進馬廄,專業而整齊的景象就給陸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與想象中的現代化景象相比,這里依舊保留著復古的風格,僅僅只是馬廄的欄桿,就可以看出是上好的木頭,深褐色的漆色已經失去了所有光澤,甚至有些老舊,在歲月的沉澱之中散發出歷史的味道,馬場的底蘊在不知不覺中就顯現了出來。

  高大健壯的馬匹從馬廄里探出頭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進來的陌生人,然後腳步稍稍往後踱了兩步,警惕小心地打量著周圍情況的變化。

  即使間隔了一小段距離,那結實健壯的四肢肌肉在黝黑的毛發之下折射出流轉的光澤,隱隱的爆發力充滿了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美感;柔順的毛發油光發亮,讓人忍不住就想要伸手撫摸一番,感受那天鵝絨般的觸感。

  「這比安特里賽馬場的馬匹要高端多了。」布蘭登的感嘆聲息息索索地從身後傳來,即使身為門外漢,陸離也對布蘭登的話語表示贊同。

  當初在安特里賽馬場,理查德帶他們到馬廄去參觀過,那些參與比賽的馬匹渾身上下充斥著健壯、強勢的氣息,和德州時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可是來到庫摩馬場之後,感覺居然又更上一層樓,確實是令人驚嘆。

  「外形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理查德站在旁邊,笑呵呵地解釋到,「否則’周日寧靜’當初也不會跌破那麼多人的眼鏡了。」

  「周日寧靜」,先是險些被遺棄,而後又被認為血統平庸,沒有做種/馬的價值,但它卻成為了改變日本賽馬歷史的一匹馬,不僅自身戰績斐然,而且後代也在日本佔據了重要地位。

  「你有看中的馬匹嗎?」理查德回頭看向了陸離,視線余光又朝布蘭登和東尼投去了詢問的視線。

  陸離已經不是當初的菜鳥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試圖尋求和馬匹之間的共鳴,但純血馬的脾氣暴躁卻連連讓陸離吃到了閉門羹——

  他們甚至不等陸離靠近,遠遠地就開始嘶鳴、抬蹄,甚至還朝著陸離嘶吼,長大嘴巴,做出一副想要把陸離撕成碎片的模樣,讓人退避三舍。

  雲巔牧場的馬匹都是騎乘馬,性格溫順,突然之間就遇到脾氣如此暴烈的競賽馬,陸離著實不太適應。此時陸離才想起金庸的武俠小說里,總是描述著如何馴服不羈的野馬。馬匹可不是那麼容易征服的對象。

  布蘭登很快就找到了一匹脾氣契合的馬匹,東尼也隨後找到了,只剩下陸離了。

  「看來,我和動物的氣場不和,即使到了歐洲大陸,這也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陸離自嘲的話語讓理查德和安東尼都是不由莞爾。

  兜兜轉轉了小半個小時,陸離總算是找到了一匹馬,高大健壯的馬匹似乎比栗子還要龐大,渾身黝黑的皮毛猶如綢緞般柔順,他嫌棄地避開了陸離的右手,但終究還是沒有咆哮反駁,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他叫什麼名字?」

  「黑色松露。」

  「這是一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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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發表於 2021-8-2 01:08:39 |只看該作者
281 風馳電掣

  風,陸離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融入到狂風之中,那輕盈的腳步和雷電的速度讓他乘風飛翔,不需要張開雙臂,整個人就已經自由翱翔起來,白雲、草地、平原、森林、溪流……整個世界都在身體底下飛快的流淌而過,綠色和藍色變成了一條急速奔騰的河流,世界都畫作一道流光,放佛與光同行。

  這種感覺,簡直不敢置信,猶如風馳電掣,似乎隨時都可能消散在風中,成為整個大自然中的一部分。

  在雲巔牧場的時候,陸離就已經感受到了騎馬的樂趣,但今天,他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速度,當胯下的黑色松露把速度提升到極致的時候,那種渾然天成的融合讓所有的雜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跳和風聲在耳邊回蕩,那純粹到極致的寧靜將靈魂深處的壓力酣暢淋灕地釋放出來,自由,只有單純的自由,在血液里鼓動流竄。

  什麼叫做速度,什麼叫做快感,什麼叫做飛翔。一直到今天,陸離才真正地感受到。

  剛開始,黑色松露並不好駕馭,倒不是說他會把陸離掀翻在地還是什麼的,而是他始終躁動不安,抬腿、踢腳、扭脖之類的小動作幾乎沒有停歇。簡單來說,陸離沒有辦法尋找到正確的節奏,即使只是以散步的方式在前進,但顛簸和搖晃的程度依舊讓陸離的**和大腿內側飽受折磨。

  可是,等陸離逐漸適應了之後,速度就開始提升了起來。黑色松露那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在狂奔之中一鼓作氣地迸發開來,加速,再加速,最後踏雲而飛。

  一圈,兩圈,三圈。速度越來越快,身體越來越輕,仿佛已經擺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味。

  一直到第四圈結束之後,陸離這才放慢了速度,緩緩地朝著馬廄方向走了回去。狂奔一回之後,黑色松露的心情也似乎明朗起來,回去的腳步都變得輕松起來,邁著小跳步,悠哉悠哉地散步回去。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陸離可以感受到綠色的氧氣在肺部激蕩洶涌著,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嘴角不由自主地就上揚成幸福的弧度。

  在親身體驗過之前,馬匹種類的不同,所帶來的騎乘感覺差異,那是用語言很難描述的。

  就好像有人說,純血馬很快,而且是最好的競賽馬,還是一種貴族馬,但這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根本沒有一個實質的衡量標準,快是多麼快,沖刺加速是多麼凶猛,比起普通的騎乘馬來說更加出色,那又是出色在哪里?特別在哪里?一切都只是一個模糊的感官。

  現在,所有模糊的景象都變得清晰起來,所有的感受也都變得真實起來。

  陸離很喜歡栗子,他也不打算更換坐騎,但不可否認的是,黑色松露所帶來的騎馬體驗,是栗子所無法提供的。即使奔跑已經結束了,但殘留在血液里的快/感卻久久無法消散。

  「怎麼樣?伙計跑得還好吧?」理查德就站在馬場的邊緣,笑容滿面地迎接著陸離的回歸,東尼和布蘭登都已經先回來了,兩個人牽著馬匹走回馬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正在比手畫腳地描述著剛才的美妙體驗。

  陸離輕輕拉了拉韁繩,黑色松露的腳步逐漸放緩了下來,最後在馬場的柵欄邊緣停了下來,然後他走下馬,「出色,太出色了。」陸離揚聲對著理查德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還不是專業賽馬?」

  「不是。」理查德的回答讓陸離越發驚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

  如果是真正的賽馬,速度將會多麼瘋狂?當然,陸離也知道,專業賽馬的速度需要精準的控制,就好像田徑運動員一般,只有經過專業訓練,才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實力。

  「人們將純血馬稱為中短距離之王,不是沒有道理的。」陸離連連點頭稱贊到。就好像羅曼尼-康帝酒莊一般,所謂的專業,所謂的頂級,這都是經過時間和前人考驗的結果。

  「我每一天都會享受半個小時的騎馬時間,感受風聲,感受自由。有時候,我甚至以為這就是我成為馴馬師的唯一理由。」理查德笑呵呵地說道,「比起極限運動來說,騎馬是最接近遺忘自我、擁抱自然的運動了。」

  「我現在總算是可以體會那些貴族們,不惜一切也要建立馬場的原因了。」陸離的想法和理查德保持了一致。速度的快/感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而飛翔的快/感、自由的快/感,更是猶如毒/品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不過現在純血馬的價格有些虛高,你知道原因的。」理查德朝陸離眨了眨眼楮,潛台詞不言而喻。

  陸離啞然失笑起來。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到了馬廄,丹尼爾正在和布蘭登交流著,似乎是在討論布蘭登剛才騎乘的那匹馬的血統和傳承,又為什麼沒有能夠成為專業的競技賽馬。

  看到陸離走過來的身影,丹尼爾揮手打了打招呼,「怎麼樣,第一次騎乘純血馬,有什麼特別的嗎?」

  「特別的迅猛,同時也特別的敏感。」陸離的回答讓大家都笑了起來,丹尼爾更是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丹尼爾,你可以帶我們去看看現在正值配種期的種/馬嗎?」

  「當然。」丹尼爾干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我剛才詢問過了布蘭登,他說你們牧場需要一匹能夠配種的公馬,還需要一匹繼承了血統的純血母馬。所以,你做決定了嗎?現在確定下來了嗎?」

  「你可以為我們做一下介紹嗎?然後我可以瀏覽一下銀行賬戶的剩余數字,在出糗之前,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陸離語調輕松、詼諧幽默地說道,讓大家都不由笑了起來。

  「我們牧場現在最好的種/馬是弗蘭克爾,他剛好處于配種期。」丹尼爾一邊介紹著,一邊帶著陸離等人朝著隔壁一個馬廄方向走了過去。

  在丹尼爾的介紹下,陸離有幸見到了弗蘭克爾。他也是北方舞蹈家的後代。

  弗蘭克爾是丹山的外孫,而丹山則是英國本土歷史上最成功的種/馬之一,他是北方舞蹈家的孫子,生于1986年,死于2003年。

  在競賽期間,丹山成績斐然,可是後來人們漸漸都已經忘記了他的比賽成績,因為他的配種生涯著實太過輝煌。1990年,丹山退役配種,由澳大利亞箭野馬場和愛爾蘭庫摩馬場共同埋下,後來兩個馬場內訌吵翻,于是庫摩馬場以兩千四百萬美元買下了丹山的另一半股份,完全獨佔擁有權。

  丹山孕育出了無數良駒,一度成為南北半球的冠軍種/馬,也就是澳大利亞、法國、英國和愛爾蘭的冠軍種/馬,他的子孫後代幾乎通統治了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紀初的世界賽馬場。

  遺憾的是,2003年,丹山在庫摩馬場日常練習障礙的時候,發生意外受傷,後來不得不被人道毀滅。傳聞說,庫摩馬場因此獲得了三千六百萬英鎊的保險金。不過傳說只是傳說,真實性無從得證。

  弗蘭克爾是丹山的外孫,2012年,他在阿斯科特賽馬比賽中,贏得了安妮女王大獎賽,被專家們評選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賽馬。今年,弗蘭克爾正式退役,開始進入專業配種的階段。

  由于師出名門,而且還在賽場上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弗蘭克爾的配種費用始終居高不下。

  「三十五萬美元。」丹尼爾說出了弗蘭克爾的配種報價時,站在旁邊的布蘭登和東尼一時間都愣住了。

  雲巔牧場是一個小型牧場,毋庸置疑。從陸離入住牧場至今,重建和翻新工作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包括修建別墅在內,所有花費也沒有超過十五萬美元。

  布蘭登和東尼不是第一天認識陸離了,他們都知道,陸離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至少不是富二代。手頭肯定算不上寬裕。橫向對比一下,陸離在羅曼尼-康帝酒莊奢侈揮霍了一把,不過是兩萬五千美元而已,但現在,僅僅一個配種就是三十五萬美元。著實令人咋舌。

  更何況,布蘭登是知道的,配種僅僅只是第一步而已。

  在配種之外還有許多項目需要注意,比如說,配種的母馬應該怎麼辦?是購買一匹純血母馬?還是在庫摩牧場完成所有的生育過程?選擇前者,那麼純血馬的價格肯定不菲,選擇後者,馬匹的懷孕和生產期間,都要寄存在庫摩牧場,費用應該是按照周來計算的。

  又比如說,運輸怎麼辦?不管是運輸懷孕的母馬,還是說運輸未來出生的馬駒,這都不是一筆低廉的費用。

  再比如說,僅僅只配種一匹馬駒嗎?雲巔牧場可不能只依靠一匹馬起家,因為馬駒成長起來是需要時間的,從幼兒時期成長到可以配種,最最最年輕也要三歲,大多時候是四歲開始,換而言之,如果只配了一匹馬,那麼他們就要等三年,才可能開始盈利。

  ……

  至于雲巔牧場的養育配套設施,這都暫且不論。目前為止的花費,就已經十分可觀了。難怪人們總是說,養馬,那是貴族的運動。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陸離反而是沒有太過驚訝,成竹在胸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這,是在裝/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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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 01:08:50 |只看該作者
282 價格不菲

  陸離出生于普通之家,從小到大都沒有胡亂揮霍過,拍賣畫作、繼承牧場之後,他的心態微微有些轉變,逐漸適應了自己現在的生活,不需要在為生計疲于奔命。可從本質上來說,他依舊不認為自己是千萬富翁,花錢也沒有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

  不過,陸懷瑾和宋令儀來了德州一趟之後,陸離對生活卻有其他的感悟。

  雖然說,他沒有必要肆意揮霍金錢,購買一大堆自己用不著的東西;但也沒有必要太過拘謹,束手束腳,單單依靠節儉,那是不可能成為富翁的,只有學會了花錢,才能懂得賺錢。

  不管是葡萄園,還是馬場,包括未來的度假村,前期都需要大量的投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更何況,他還擁有作弊利器,為何不大膽一點呢?選擇羅曼尼-康帝,選擇庫摩馬場,其實就是陸離心態改變的直接結果。

  僅僅只是配種就需要三十五萬美元,如此價格著實是令人咋舌,不過陸離之前查閱了資料,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聽到這組數字的時候,才沒有失態。

  更何況,現在只是在詢問討論階段,又不是確定用弗蘭克爾來配種了,其他選擇估計就不用這個價格了。

  「那麼母馬呢?」陸離不動聲色地開口詢問到。

  東尼和布蘭登站在旁邊都是一臉錯愕,布蘭登往前走了小半步,第一個反應就是陸離瘋了,但隨即想象,可能陸離僅僅只是問一問,即使是他自己,也十分好奇這些頂級純血馬的配種價格。于是,他也就釋然了,用到嘴邊的話語吞咽了下去,重新安靜了下來。

  丹尼爾反而是有些意外陸離的淡定。陸離不是那些中東土豪,一擲千金也面不改色,至少從尼克那里傳來的消息,就可以看得出來,陸離應該不是家產豐厚的富二代。現在,陸離如此坦然鎮定的姿態,著實有趣。

  「純血馬?」丹尼爾補充地詢問了一句。

  陸離聳了聳肩,「這就是我站在這里的理由,不是嗎?」

  丹尼爾啞然失笑,點點頭開口說道,「跟我來吧。」然後就帶著他們離開了這個馬廄,朝著隔壁的另外一個馬廄走了過去,「現在可以受孕的純血母馬有二十四匹,可以由你們盡情挑選。如果需要專業意見的話,隨時歡迎開口詢問。」

  和公馬相比較,母馬受到的矚目程度普遍相對低一些,從爆力到耐久力等各個環節都落于下風,所以作為競賽馬的比例十分小,更多時候而是用于騎乘、打獵或者馬球。一般來說,一匹公馬,在繁殖期內,可以匹配三十到五十匹母馬。

  不過,最為頂尖的母馬,價格一樣昂貴。目前世界拍賣記錄最高的母馬,成交價格是一千五百萬美元。和公馬一樣,從血統到身體素質等等,每個環節都可以看出差異來;自然而然,作為配種的母馬,價格也絕對不菲。

  當然,公馬之所以昂貴,那是有理由的。在賽馬領域,並不是所有馬都有繁殖後代的權利。在歐洲,血統高貴的馬駒,從三歲就開始接受嚴格的配種篩選,馬場審查馬駒的外形和技能,不符合要求的馬駒都會被騸掉,長大後成為騸馬。

  這種挑選幾乎每年都進行,等到馬匹五歲的時候,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馬匹都會被騸掉,只有不足百分之十的馬匹擁有配種的權利,以保證後代的品質優良。

  所以,無論是公馬,還是母馬,都是經過優勝劣汰之後,才能配種。這也是大自然進化論的一種——以人類為主導的那種。

  母馬的馬廄相對更加干燥一些,她們的身姿比公馬更加縴細一下,骨架也稍稍小一些,皮膚干燥細致,肌肉呈現勻稱結實的長條狀,四肢修長有力,關節和腱的輪廓明顯,主要以栗色和青色為主。最重要的是,她們明顯比公馬沉靜了許多,就連馬廄的空氣都沒有那麼燥熱,耳邊時不時傳來的噪音也小了許多。

  作為一個門外漢,丹尼爾說的那些專業詞匯,陸離聽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漸漸地,陸離就落在了後面,布蘭登和丹尼爾並肩而行,兩個人你來我往、一說一答,討論得十分火熱。

  理查德站在了陸離的旁邊,笑呵呵地說道,「你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

  「我以為,那些中東的富豪們,都是把工作交給專業人士的。」陸離卻是絲毫不擔心,不懂裝懂才是最致命的,與其事事干涉,不如交給專業人士。

  「不。」理查德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讓陸離抬起頭來,投去了疑問的視線,「他們只負責簽署支票,一口氣全部拉走。」

  陸離沉吟著點了點頭,「果然是不同級別的,思考方式都不一樣。」這讓理查德不由就輕笑了起來。

  在馬廄里溜達了一整圈,丹尼爾和布蘭登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看來介紹已經到一段落了,陸離等人也走了上前,投去了詢問的視線。

  「你們可以先在馬場安頓下來。」開口的是丹尼爾,「雖然馬場的伙食一般。」說到這里,陸離和東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丹尼爾也是不由莞爾,攤開了雙手,「我知道英國料理的聲譽是多麼的糟糕。」這讓所有人都一起哄笑了起來,「但我們還是會準備好伙食,歡迎你們在這里居住下來。」

  「至于配種,並不急在一時,即使現在就做決定了,今天也不可能開始工作。」丹尼爾接著說道,「所以,不如放慢腳步,好好享受一下馬場的悠閑時光,然後再做決定。」

  「不過,馬場的條件十分簡陋,大部分人前來馬場的客人,都會選擇前往費薩德,那里雖然只是一個小鎮,但比起馬場來說,還是好很多。」理查德在旁邊接過話頭,熱情地介紹到,「選擇權在你們手上,如果你們想要過去費薩德的話,我十分願意擔任你們的司機。」

  「這里就很好。」陸離笑呵呵地說道,從馬廄的門口眺望出去,可以看到那婉約連綿的山脈曲線,猶如一幅潑墨畫般,「說實話,現在許多人都專門掏錢到度假村里擁抱自然,這樣與世隔絕的馬場,勢必非常受歡迎。現在我們可以免費入住,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這是事實。」東尼在旁邊笑出了聲,輕快地說道,「現在甚至還有有錢人專門付錢,把自己放到無人的荒島上生活。我不太明白,如果是荒島,自己去就可以了,居然還掏錢讓別人把自己扔過去。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所有人都開懷地笑了起來。

  在理查德的帶領下,陸離一行人離開了馬廄,進入了馬場的深處,遠遠地就可以看到坐落在山腳下的低矮平房,完全英國農村風格的小木屋,門口還有幾隻狗在歡快地跑動著。

  據理查德介紹,馬場一共有十五名常駐工作人員,還有一小部分工作人員則居住在費薩德,至於馬場的老板,生活在倫敦。現在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在工作中,陸離僅僅只看到了四個人,點頭打過招呼之後,就進入了提供給客人居住的小木屋裏。

  這是一個四居室的小木屋,清一色全部都是木頭製品,甚至比雲巔牧場還要更加質樸、更加原始。

  送走了理查德,布蘭登就迫切地說道,「十四,你真的打算購買純血馬嗎?這價格真的是太昂貴了。」

  「就是就是,一匹馬的價格,可能就抵得上整個葡萄園了。」東尼今天幾乎沒有發話的機會,現在終於放鬆下來了,急急忙忙地加入話題。

  「布蘭登,難道你不想要純血馬嗎?」陸離微笑地反問到。

  「當然想,可是……」布蘭登只說了一半,隨後就看到陸離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語,「你負責告訴我專業的意見,至於費用方面的問題,就交給我來考量吧。剛才和丹尼爾的交流,收獲如何?」

  「他確實是頂尖之中的頂尖,我的意思是,他的知識、他的風度、他的能力,真的是太讓人佩服了,我總是以為自己對馬匹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但是在他面前……」布蘭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

  這讓陸離想到了,當初在日落酒吧第一次看到布蘭登的時候,彼時布蘭登頗有些不可一世的傲骨,在新布朗費爾斯那片區域裡,他確實是數一數二的頂尖牛仔。現在,走出德州的範圍之後,布蘭登終究還是打開了眼界。

  「我就知道!」東尼在旁邊有些幸災樂禍,之前在羅曼尼-康帝的時候,布蘭登還嘲笑他,現在風水輪流轉,又輪到布蘭登了。

  布蘭登沒有反駁,坦然地應承了下來,「剛才他向我介紹了所有二十四匹母馬,並且解說了相關的情況。我覺得,其中有三匹母馬比較適合我們的情況,無論是哪一匹,對於牧場未來發展的積極影響,那都是無法想象的。當然,如果我們真的選擇弗蘭克爾作為種/馬的話……」

  布蘭登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陸離——三十五萬美元的配種費,這筆費用真的太昂貴了,可是正如陸離所說,在內心深處,他是真心渴望能夠培育、飼養一匹純血馬的。當然,與此同時,他也需要不斷地進行學習,充實自己。

  未來充滿了未知,同時也充滿了希望。僅僅只是想一想,就覺得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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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挑選母馬

  陸離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布蘭登眼中的亢奮和激動,不由莞爾。

  布蘭登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拘謹和內斂,滔滔不絕地闡述著,「一匹叫做藍色火焰,今年二十歲,她是一位經驗十分豐富的母馬,先後已經配種了十五次,其中有十二匹馬都成為了專業的競賽馬,最好成績是三個大賽的冠軍。不過,相對而言,她已經有些蒼老了,進入繁殖年限的後半期,所有馬駒的品質是正在走下坡路的。」

  「母馬的繁殖高峰年齡是什麼時候?」陸離插話詢問到。

  「黃金年齡是四歲到十三歲。」布蘭登快回答到,「不過,根據馬匹的健康和體質不同,可能延續到十八到二十五歲。藍色火焰去年剛剛完成了一匹馬駒的生產,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能力還是在的。不過,去年那匹小馬駒到底能否成為賽馬,暫時還不得而知。」

  陸離點點頭,簡而言之就是,年齡相對大一些,但曾經取得了不俗的戰績。

  「她的成交價格約莫是五萬美元。」布蘭登的視線余光可以看到東尼瞠目結舌的表情。

  其實布蘭登自己也有些嘴軟,因為在雲巔牧場,現在最貴的一匹馬也僅僅只要六千美元。當初陸離進駐雲巔牧場的時候,一口氣買了三十五匹馬,花費了十七萬美元。現在再來看一看眼前的純血馬,價格真正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布蘭登吞咽了一口唾沫,接著說道,「第二匹叫做小卷毛,今年九歲,在此之前已經生育了四次,前三匹馬都成為了職業賽馬,成績都十分不錯,先後都多次進過前三名,前年生育的第三匹馬,資質十分不錯,已經被一名職業騎手看中了。」

  正值當年,生育的孩子算不上頂尖,卻是資質不俗,有挖掘的潛力。

  「成交價格是十四萬美元。」布蘭登說完之後,自己就輕輕咳嗽了兩聲,反而是讓陸離呵呵地笑了起來,朝布蘭登點點頭示意,「繼續。」

  「第三匹叫做茉莉花,今年五歲,她僅僅只生育過一次。目前才剛剛滿周歲,但是資質格外優秀,有兩名職業騎手都看中了他,還為他展開了競爭。茉莉花的成交價格是十萬美元。」

  雖然說茉莉花最為年輕,而且孩子的表現十分不俗,但一切都處于開始階段,她無法證明自己每一次的生育情況是否都是優質的,也無法確定第一個孩子的優秀能否轉化成為賽場上的勝利,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紙面實力」,所以價格介于藍色火焰和小卷毛之間。

  僅僅只聽布蘭登如此描述一下,陸離就可以聽得出來,這是經過布蘭登精心挑選的,簡單來說就是性價比高,不選最好的,而選擇最適合雲巔牧場的。

  這里是庫摩馬場,怎麼可能挑選不出一匹頂級的母馬呢?但這樣優秀又適齡的母馬,本身就價值不菲;而且庫摩馬場也勢必需要她們留下來繼續配種,價格自然是水漲船高,就連小卷毛這樣的都要十四萬了,她的孩子還沒有奪過冠軍呢,那如果最頂尖的,價格是不是要翻十倍?

  陸離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深究下去了,他終究不是中東土豪。

  這三匹馬,各有千秋,藍色火焰經驗豐富,值得信任;小卷毛正值壯年,產量穩定;茉莉花年輕氣盛,未來可期。

  「你是牧場的馴馬師,你會挑選哪一匹呢?」陸離把選擇權拋給了布蘭登。

  布蘭登頓時就覺得手心開始冒汗。一匹馬就數萬美元,這只是傳聞之中聽說的價格,他在德州,見過最昂貴的一匹馬也就一萬五千美元,放在這里,只能買藍色火焰的一條腿。現在,他卻要做出選擇,這著實是太刺激了。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布蘭登重新冷靜了下來,「從專業角度來說,自然是小卷毛最為合適。她的價格最高,這也是有理由的。」

  「但我之所以挑選了這三匹母馬,就是因為她們都是十分合適的選擇,即使是藍色火焰,雖然年齡大了一些,但她至少還可以剩余三到四匹馬,質量即使略微有所下滑,無法登上世界舞台,在德州也是足夠優秀的。」

  布蘭登條理清晰地把所有情況都總結了一遍,後面的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決定權交給陸離,讓他根據自己的經濟狀況完成選擇。

  陸離點點頭表示了解,「你可以和丹尼爾再多聊聊,看看公馬方面是否還有其他選擇。」說完之後,他就重新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你們不打算出去散散步嗎?庫摩馬場的景色,我們只看到了一個小角落而已。這可比雲巔牧場還要更加寬廣。」

  「當然!」東尼第一個就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我剛才就想要去賽馬場看看了,你們知道嗎?旁邊有一個專業的賽馬場,理查德說,不少馬匹在兩歲之前,會留在這里飼養,專業選手會選擇過來這里訓練。所以,那個賽馬場的規格和正式比賽是一樣的。」

  「我想要去仔細看看他們的馬廄。」布蘭登也是躍躍欲試,「如果我們真的要飼養純血馬的話,牧場的馬廄需要重新修一間,而且配套設施也需要跟上。你應該知道,純血馬比較暴躁,同時也比較嬌嫩。」

  陸離攤開雙手,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是,是,先是黑皮諾,然後又是純血馬。就連蘭迪的有機農場都要細心呵護。我為什麼覺得,雲巔牧場現在變得越來越嬌貴了,是不是以後我們都要伺候他們了?」

  「現在難道就不是了?」布蘭登簡短有力的反問,讓陸離愣了愣,然後點點頭,「無法反駁。」

  三個人離開了屋子,重新走了出去,告別了東尼和布蘭登,陸離朝著馬場的主屋走了過去,順利地找到了理查德。

  「十四,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理查德主動迎了過來,「現在距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馬場。只不過,這里不是什麼旅游勝地,沒有特別的地方值得觀賞。」

  「如果你不忙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陸離沒有客氣,禮貌地表達了意願。

  理查德走到了陸離身邊,然後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馬場很多東西都是以前傳承下來的。你知道,愛爾蘭和英國一樣,我們總是喜歡有一些老舊的東西。」

  「就好像費薩德的舊城牆一樣。」陸離立刻就領悟了過來。

  理查德點點頭表示了肯定,「是的,就好像舊城牆一樣。所以,今天的主要工作進展還順利嗎?」理查德可以看得出來,雖然陸離的眼神在打量著四周,但注意力卻根本不在上面,於是他就順勢開口詢問到。

  「被你識破了?我過來就是想要詢問你的意見。」陸離也沒有扭捏,開誠布公地說道。

  雖然和理查德認識的時間不久,但陸離可以感受到理查德的真誠;比起布蘭登來說,理查德是地頭蛇,勢必更加熟悉這裏的情況,所以,陸離這才決定,詢問一下理查德的意見。

  聽完陸離對三匹馬駒的詳細講解,理查德認真地思索了一番,他對雲巔牧場沒有絲毫的了解,對陸離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他完完全全根據自己的專業來做出判斷,「茉莉花,我會選擇茉莉花。」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從專業角度來說,小卷毛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理查德表達了和布蘭登一致的觀點,「不過,茉莉花的潛力更加巨大,而且,她更加年輕,未來可挖掘的價值更多。可能會更加糟糕,但也可能會更加出色,如果是討論求發展潛力的話,她可能取得的成就是在小卷毛之上的。當然,前提是飼養得當、照顧正確。」

  理查德露出了笑容,繼續解說到,」我在這裡待了將近一年,茉莉花在三歲到六歲的這一批母馬之中,表現確實十分優秀。不過,相對而言,茉莉花比小卷毛更加有脾氣一些,馴養起來難度也更大一些,這對育馬人和馴馬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還是需要更加專業的學習。剛才你也聽丹尼爾說過了,不用我繼續解釋了。」

  果然,專業人士的觀察角度是不一樣的;而且,理查德作為馬場的工作人員,他還知道一些布蘭登所不了解的細節。

  「如果你的資金充裕的話,那麼可以選擇小卷毛;反之,我覺得茉莉花是更加合適的選擇。」理查德給出了他的意見。

  陸離認真想了想,在理查德和布蘭登的意見基礎上,計算上空間泉水的加成,那麼茉莉花確實是一個更具性價比、也更具前瞻性的選擇。畢竟,雲巔牧場之所以購買一匹純血母馬的原因,就是希望細水長流,能夠謀求更加廣闊的未來。

  「我了解了,謝謝。」陸離真摯地向理查德表示了謝意,這讓理查德大笑了起來,「不用謝我,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之一。如果我母親知道的話,她也會說,這至少是我能夠做的。」

  「不,你還有其他事能夠做。」陸離笑著說道,理查德流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帶我參觀庫摩馬場。誰知道,下一次我還有機會回到這裡,那是什麼時候了。」

  理查德爽朗地大笑了起來,那渾厚的聲音震得陸離耳朵嗡嗡直響,「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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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停電來襲

  庫摩馬場是一個純粹的馬場,設施相對更加單調,卻也更加專業。專門提供馬匹散步、奔跑的空間就有半個雲巔牧場那麼大了,遼闊寬廣、一望無際,地平線盡頭的連綿山巒就好像水墨畫里的粗糲線條,在水洗的藍天底下蜿蜒氤氳。

  恍惚之間,這仿佛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穿越了時空之門才能進入的別樣世界。與世隔絕。

  漫步在馬場的草坪上,仿佛回到了雲巔牧場一般,這樣的生活節奏充滿了熟悉感,少了一些工作的緊繃,多了一些度假的悠閑。

  夜幕降臨時,馬場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回來了,主屋的空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卻沒有雲巔牧場的熱鬧和親切。大家禮貌而疏離地打著招呼,沉默寡言地專注于自己的事情,似乎在如此寧靜而致遠的環境之下工作,漸漸地也都變得寡言少語起來。

  陸離有些不太適應。

  「習慣就好。」理查德似乎可以察覺到陸離的想法,微笑地說道,「其實英國人不太喜歡社交。在陌生的場合下,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大家都禮貌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雖然沒有芬蘭那麼誇張,但我們的確是這樣的。」

  「我以為只有倫敦人才這樣。」陸離眼底流露出了驚訝,理查德不明所以,陸離解釋到,「我之前看了一篇新聞。一個在倫敦工作的美國人,每天搭乘地鐵上下班,可是地鐵上的人們都拒絕交談,甚至拒絕眼神交流,僅僅只是專注于自己的工作,整個地鐵里一片安靜,這讓他感覺到了十分孤獨。于是,他發起了一個活動,就是在胸口或者背包上別一個胸針,’請與我交談’,然後歡迎任何陌生人和他搭訕、交談。」

  陸離才說了一半,理查德就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我知道他肯定會失敗。」

  「噢?為什麼?」陸離讀書期間一直都在美國,習慣了美國人的熱情。

  有時候,即使只是站在路邊等紅綠燈,都會有人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攀登起來——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間,甚至不交換姓名,變成綠燈之後,兩個人就分道揚鑣。

  「我們更加傾向于內斂,這是我們的本性。但是在工作場合,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進行交流,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至少大部分人是如此。所以,在地鐵上,在餐廳,在我們的私人空間里,我們希望彼此能夠留下一些空間。」

  理查德笑呵呵地解釋到,回頭看了看坐在其他角落里忙碌的同事們,壓低聲音繼續說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懶得應酬。」

  「噗。」陸離直接就笑出了聲來,「高冷。」這應該才是最合適的詞語吧,大抵意識就是︰不要打擾我裝/逼。。

  事實也是如此,那名美國人的活動得到了不少支持,但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倫敦的外國人;同時還遭遇到了英國人的強烈抵制,甚至不少人還制作了相對應的嘲諷胸針,進行還擊,比如說「不要和我說話」、「和我說話,我就爆炸」、「滾一邊去」,諸如此類雲雲。

  德州人不喜歡說話,是因為木訥;倫敦人不喜歡說話,是因為高冷。不過,至少德州的天氣是炎熱的,倫敦的陰雨天氣就著實讓人吃不消了。

  此時雖然他們在愛爾蘭的土地上,但歐洲大陸旁邊這一片聚集的小島之上,天氣可都說不上明媚。從許多角度來說,愛爾蘭和英國確實是一脈相承。

  再看看眼前這群各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們,陸離忽然就覺得,英國電影里的冷幽默就找到了來源。這頓時就變得有喜感起來了。

  晚餐在八點的時候開始了,炸魚薯條。

  陸離、理查德等人都紛紛笑了起來,丹尼爾和馬場其他人不明所以、一臉茫然。

  炸魚薯條的味道確實是……不敢恭維,口感有些潮濕、有些粘稠,而且味道也十分單調。說不上是黑暗料理,但也遠遠達不到平均水準。陸離和東尼交換了一個視線,這一餐炸魚薯條,估計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深深地留在腦海里了。

  用餐結束之後,丹尼爾邀請陸離一起喝茶。雖然英國和中/國的喝茶方式、種類相去甚遠,但英國人對喝茶的執著,比起中/國南方人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一直都十分好奇,中/國茶到底是怎麼樣的,和日本的茶道又有什麼區別?」丹尼爾滿臉好奇的神色,邀請陸離一起到客廳去。

  可是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屋子突然就暗了下來,周圍所有的光亮都消失,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窗外一片沉靜的月光在**著,清亮的月白色將整個馬場籠罩上了一層光暈,靜謐之中帶著一片童話般的神秘。

  「怎麼了?」東尼聒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陸離也抬起頭,訝異地打量著四周,可是屋子之外的月光卻透不進來,視線里一片黑暗,伸出手掌,只能隱約看到手掌的輪廓。

  現代社會里,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有光的世界,突然之間光源消失了,難免驚慌。

  「呵呵,不用緊張。」丹尼爾的聲音響了起來,鎮定地坐起了解釋,「只是停電了。馬場偶爾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在這種偏遠山區,雷電暴雨,或者是野生動物撞斷電纜,各種意外的情況都可能導致停電。」

  「停電?」陸離這才發現,大家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顯然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他卻絲毫沒有得到安慰,「情況可比想象的還要更加糟糕。停電?簡直是比沒有網絡還要更加可怕的事故。」

  陸離半開玩笑的話語讓丹尼爾和理查德都笑了起來,只不過,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反應,依舊一片沉默。看來,陸離的幽默在愛爾蘭似乎不太行得通。

  「那現在怎麼辦?」東尼試圖走兩步,雙手不斷在黑暗之中摸索著,然後就聽到一聲清脆的拍打聲,「啪」,東尼齜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誰!」

  布蘭登冷冰冰地說道,「黑暗之中就不要胡亂飛舞了,小心誤傷。」

  「放心吧,我們當然有備選方案。」丹尼爾胸有成竹地說道,借著月光的隱約光暈,他對著站在旁邊兩步遠的陸離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

  「如果你是詢問我是否攜帶了打火機,那麼答案是沒有。」陸離的潛台詞就是說,備選方案是蠟燭。

  這讓丹尼爾再次笑了起來,「放心,如果需要打火機的話,我就不會找你了。」

  黑暗之中,一束明黃色的光暈亮了起來,大家條件反射地朝著光束看了過去,理查德手里的手電筒重新帶來了光明,雖然光束著實不大,能夠照亮的空間十分有限,但聊勝于無,總算是重新讓眼楮對準了焦距。

  有了第一個手電筒之後,隨後就翻找出了另外三個手電筒,陸離拿了一個,跟著丹尼爾離開了主屋,東尼原本也打算一起跟上來的,但太過心急,結果小腿脛骨撞到了沙發腳,整個人抱著小腿開始哀嚎起來。

  黑漆漆的屋子里低低地騷動起來,不由增添了一抹生機。

  繞著門廊的方向,陸離和丹尼爾來到了主屋的後面。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這是另外一個木屋,外觀看起來像是儲物間,又或者是倉庫,只不過有些陳舊了,外形看起來堆積了一大堆灰塵,甚至有些破舊。

  恐怖電影就總是喜歡在這樣的地方取景,眼前的木屋似乎就是一個嚇死人不償命的地方;四周更是一片寂靜,仿佛停電之後,就連聲音都消失了,這種視覺和聽覺的雙重屏蔽,著實是難以從生物學角度解釋。

  「你確定沒事嗎?」丹尼爾回頭看了陸離一眼,卻發現陸離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完全不擔心斷電的情況。

  要麼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不知道情況多麼糟糕,所以完全鎮定;要麼就是經驗豐富、沉著冷靜,應對自如。無論是哪一種,丹尼爾都不由刮目相看。

  如果陸離知道了丹尼爾的想法,估計也是要笑場的。

  正如陸離所說,沒有網絡,最多就是無聊;但沒有電源,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確實讓人恐懼;而且他們還居住在山脈的旁邊,正如安東尼所說,遇上獵物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可是,陸離卻顯得十分淡定。

  「害怕也幫不上忙,不是嗎?」陸離不緊不慢地跟在丹尼爾的身後,「更何況,我在這里又不是一個人,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如果現在生活在城市里,停電也就代表著危險,但幸運的是,我們現在在大自然里,至少,那些馬匹不會趁著黑暗搗亂,不是嗎?」

  「哈。」丹尼爾被陸離的話語都笑了。越是現代化的都市,對于電力的依賴性就越大,尤其是紐約那樣的大城市里。難以想象在時代廣場或者地鐵站里遭遇停電,洶涌的人潮都混亂起來,那到底會制造什麼樣的災難。

  在這樣的時候,對電力沒有依賴的小木屋反而變得簡單起來。

  「上次有一個顧客過來,剛好也遇上了停電,他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角落里,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動作,緊張得不行,我們還以為他生病了。一直等到通電之後,這才放松下來。」丹尼爾笑容滿面地說道。

  陸離也笑了起來,「黑暗對于許多孩子來說,都是怪物的保護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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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手動發電

  說話間,兩個人就來到了主屋後面的小木屋,在門口停了下來,丹尼爾用手電筒照了照,找到了門把手,轉過頭,故意神秘兮兮地說道,「準備好了嗎?潘多拉魔盒就要打開了。」

  看著這突然化身成為頑童的丹尼爾,陸離啞然失笑,「所以,里面會有怪物出來嗎?就好像’怪獸電力公司’一樣?」

  丹尼爾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由笑了起來,用力跺了跺腳,學著那部動畫片里的甦利文,還配合地咆哮了兩句,這孩子氣的模樣和下午那專業理智的形象著實相去甚遠。

  丹尼爾轉過身,推開了大門,用手電筒在屋子里照了照,「找到了。」手電筒的光束指向了左前方的角落,一塊軍綠色帆布蓋著一個箱子大小的物體,「哪,那就是我們的希望。」

  丹尼爾走了上千,將帆布掀了開來,然後一台小型發電機就出現在了眼前。

  陸離的眼楮里不由露出了好奇的光芒,他還從來不曾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過發電機。其實,說是發電機,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型引擎,那種機械的質感著實特別。

  「這是手動發電機嗎?」陸離好奇地詢問到。

  「對。因為馬場經常出現臨時停電的狀況,所以我們就自己準備了發電機,應付一下緊急情況。」丹尼爾用嘴巴咬住了手電筒,然後拉動了發動機的拉繩,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下,再一下,扯動起來,引擎快速運轉起來,那轟鳴聲打破了寧靜,瞬間整個屋子就變得無比喧鬧起來。

  可是丹尼爾用力扯動了好幾次,發電機似乎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不得不暫停片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我可以嘗試看看嗎?」陸離主動詢問到。

  丹尼爾連連點頭,「當然。」他松開了把柄,讓開了位置,半開玩笑地說道,「本來,這事不應該由客人來完成的,但年紀大了,現在的力氣已經退化了。顯然,我需要一些幫助。」

  陸離抓住了把手,稍稍停頓了片刻,「如果我把機器弄壞了,我可不負責賠償。」

  「那麼今晚就要在黑暗中度過了。」丹尼爾的態度也很是隨和,「現在是時候準備打火機了。」

  陸離調整了一下手指,然後用力拉扯起來,牽扯重量比想象中要沉了許多,雙腳踩著地板,腰腹扭轉,手臂發力,拉繩才能拉起來,然後就可以聽到引擎快速旋轉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一次比一次更加飽滿。

  陸離莫名有一種彎弓射大雕的荒謬感。

  從產生了記憶以來,就習慣了電和光的存在,所有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現在,卻重新遁入黑暗,必須依靠雙手來完成發電的動作,就好像鑽木取火般,原始,粗糲,卻充滿了力量,這種過程著實奇妙。

  突然,「啪」,就是這樣清脆的一聲,窗外的燈光就明亮了起來,奶黃色的燈光撕破濃濃的黑暗,重新將光明灑落在這片土地上,瞬間的爆發,充滿了神奇,仿佛肌肉里所有的能量注入了發電機之中,然後演變成為了光和電。

  這算是物理里的動能轉換為熱能嗎?

  「啪」,又是一聲脆響,懶洋洋的燈光瞬間充斥著整個房間,明亮而飽滿,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快速褪去,不知不覺中,木屋里平添了一抹溫暖。丹尼爾打開了開關。

  一秒黑暗,一秒光明。

  陸離松開了手柄,看著快速轉動的發電機,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就綻放了開來。所以,鑽木取火,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丹尼爾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之前,有一個中東人過來這里,因為下暴雨,不得不在這里居住一個晚上。那個晚上也停電了。」

  陸離轉過身來,輕快地說道,「然後,你也展示了手動發電機的發電過程嗎?」

  「是。」丹尼爾只是簡潔地回答了一個字,就沒有下文了,這反而是讓陸離愣了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試探性地詢問到,「他不習慣?」

  丹尼爾聳了聳肩,撇了撇嘴,「他當晚就被嚇跑了。花了三十分鐘,打通了電話,派了一輛直升飛機過來,然後冒雨飛去沃特福特了。還好,後來暴雨漸漸小了下來,直升飛機的起降沒有收到影響,否則,我懷疑他會不會直接騎著馬就離開了。」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有一種荒謬感,陸離直接笑了起來,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過是停電而已,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不都是會停電嗎?除了五角大樓吧。」

  「我也不知道。」丹尼爾一臉無辜地攤手,「我猜,手動發動機這種簡陋而原始的方式,讓他聯想到了被困在沙漠里的時候吧。你可以看看我們的周圍。」

  無邊無際的草原,遠端則是群山環繞,與世隔絕。真正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怎麼看都像是名偵探柯南故事里,事件發生的完美場所。

  陸離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摸著自己的下巴,「我現在也考慮是否應該叫一架直升飛機了。」

  丹尼爾瞥了陸離一眼,視線落在了他的手掌上,「還是先把你虎口的油漬擦一擦吧。」兩個人都不由莞爾,丹尼爾將放在旁邊的帆布收了起來,「一會,就寢之前,再過來把發電機關掉。明天上午應該就會有人過來檢查路線,把電纜維修好。」

  「如果由阿加莎-克里斯蒂來寫劇本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故事就精彩了。」陸離笑呵呵地說道,惹得丹尼爾暢快地大笑了起來。

  阿加莎-克里斯汀,英國最著名的女偵探小說家之一,並列為三大推理文學宗師,根據吉尼斯世界紀錄統計,阿加莎是人類歷史上最暢銷的著書作家,而將所有形式的著作都計算在內,只有聖經和威廉-莎士比亞的著作的總銷量在她之上。

  陸離此時提起阿加莎,暗示的就是她赫赫有名的一套小說,「無人生還」。故事的結局猶如書名。

  丹尼爾和陸離重新回到了主屋,兩個人慢慢悠悠地坐下來泡茶,聊起天來。東尼和布蘭登兩個人都不太感興趣,可是理查德和其他人都坐過來湊熱鬧,可以看得出來,愛爾蘭和英國一樣,茶文化的基礎確實濃厚。

  夜深了,一夜好覺。

  第二天早晨起來,電力正常運轉,陸離還以為電纜修好了,正納悶著,愛爾蘭人的辦事速度怎麼如此之快,不是都說,歐洲人辦事慢嗎?可走出屋子,就可以聽到手動發電機運轉的轟隆聲,陸離啞然失笑。

  第一件事,陸離就再次騎著馬出去溜達了一圈,又體驗了一把風馳電掣的感覺。

  之前在牧場已經養成了每天遛馬的習慣,過去這段時間都沒有機會,反而是不習慣了;好不容易,再次騎上馬背,再次感受著晨曦,真是久違了。

  陸離還是選擇了黑色松露,經過了昨天的磨合,今天的默契有所進步,且不說速度是不是更快了一些,但是在馬背上的流暢和自如卻讓人沉浸其中,肆意狂奔,渾然忘我。似乎就連狂風都追不上自己的腳步。

  原本只打算跑三圈的,結果跑了五圈,這才依依不舍地騎著馬,朝著馬廄方向前進。後背出了一點點汗,遠遠地就可以看到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理查德也在其中,他主動迎了上來,笑呵呵地詢問到,「昨晚休息得怎麼樣?一切都還好吧?這里的條件沒有那麼完善,很多人都不太習慣。」

  「很好。」陸離牽著黑色松露走了過來,神清氣爽,心情舒暢,「一張床,一張被子,還需要什麼呢?丹尼爾呢?」

  「他去母馬的馬廄了,例行視察。」理查德簡單地回答到,「電纜的維修還要一會,看起來像是被野豬撞斷了,估計到中午就通電了。」

  「維修人員怎麼來得如此快?我還以為,至少要等下午了。」陸離停下了腳步,卻發現黑色松露根本安分不下來,躁動地來回踏步,不斷牽扯著韁繩試圖離開。果然,純血馬的生活習性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

  「我們這里幾乎每隔半年都會來一次,維修人員早就習慣了。」理查德隨意地解釋到,「更何況,我們每一年繳納的稅收就比整個費薩德還多。」

  後面這句才是重點吧。

  黑色松露不斷地往前走,陸離沒有再繼續多說下去,帶著黑色松露回馬廄,可是黑色松露卻一副不願意回去的姿態,一直拉著陸離朝訓練場方向走,這讓陸離啞然失笑。拍了拍黑色松露的脖子,「伙計,早晨的份額已經結束了,上午和下午的份額,待會再說。」

  好不容易才把黑色松露護送回去,然後喂了他一些胡蘿卜,小家伙心滿意足地開始放松享受起來。小日子甚至比陸離還要滋潤。

  結束了晨間運動,陸離就朝著母馬的馬廄方向走了過去,還沒有抵達目的地,丹尼爾和布蘭登兩個人就並肩走了過來,看到陸離,丹尼爾就揚聲說道,「怎麼樣,黑色松露今天跑得怎麼樣?」

  「我覺得,他應該有點喜歡我了。」陸離的回答讓丹尼爾笑了起來,「配種的話,需要挑時間嗎?」

  「不用,你們準備好就可以了。」丹尼爾說道,「一般來說,公馬一周可以配四到六次,每次的時間也就不到三分鐘。如果你決定好了,我們今天下午就可以完成工作。」

  「呼,這可不是我腦海里描繪的情況。」陸離開起了玩笑。

  丹尼爾卻是詫異地說道,「你真重口味,居然還描繪這樣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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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土豪手筆

  「你真重口味,居然還描繪這樣的畫面?」

  如此一還擊,陸離頓時就變得狼狽起來,不過他也不慌張,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此說來,我到美國時,學習俗語的第一個,朋友告訴我,每個男人都喜歡被稱為大頭釘,這是錯誤的咯?」

  丹尼爾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似笑非笑,「我想,他們應該是電影看多了。」

  成人的動作電影。許多此類電影都會用「stud」這個詞來吸引受眾群,而且往往都是一個場景多人參與。

  陸離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丹尼爾,「我不知道英國人也看此類電影的。你知道,貴族,禁/欲,衣冠楚楚,什麼的。」丹尼爾是英國人,不是愛爾蘭人。

  那調侃的眼神,讓丹尼爾有些狼狽——陌生人之間,還是不太適合聊如此大尺度的話題。

  「怎麼了?英國人怎麼了?」東尼的聲音歡快而好奇地詢問到,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東尼和布蘭登兩個人從馬廄里走了出來,布蘭登穿著工作服,衣服上還粘了一些土壤。

  陸離但笑不語,視線投向了丹尼爾,把回答的權利交給了他,丹尼爾已經恢復了平靜,鎮定自若地說道,「英國人對賽馬總是格外熱衷,這與貴族文化有著天然的契合,卻又格格不入,不是嗎?」

  「問題就在于,英國人喜歡觀看賽馬,卻不喜歡自己賽馬。」東尼開起了玩笑,這讓大家都輕笑了起來。

  丹尼爾借機就轉移了話題,「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進行配種。現在就看,做決定的那個人,是否已經有想法了?」

  視線紛紛落在了陸離身上,他微笑地點點頭,「是的,我想要選擇茉莉花作為母馬,然後由弗蘭克爾完成配種。等等,是不是只要我一個人有這樣的錯覺?我覺得這就好像在古代的皇宮里,我正在為國王挑選今晚的侍/寢妃子,當然,這是高貴一點的說法,通俗一點就是拉皮條的。」

  丹尼爾和東尼兩個人都沒有忍住,噗嗤一下直接就笑了起來,被陸離的幽默完全逗樂。

  可是站在旁邊的布蘭登卻是滿臉驚嚇的神情,瞪圓了眼楮,眼底深處的亢奮一點一點地往上翻涌,「……十四,你是說真的?」布蘭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你真的決定了?弗蘭克爾?」

  三十五萬美元,再加上十萬美元。這一口氣就去了四十五萬美元。

  對于一個年收入平均穩定在三萬美元以內的牛仔來說,這就是天價。難以想象的數字。這也就意味著,他要不吃不喝地工作十五年,才能有這筆收入,而且還是在沒有任何花銷的情況下。十五年,這幾乎相當于他的半輩子了。

  布蘭登的話語不由就有些磕磕絆絆起來,「真的嗎?弗蘭克爾?」他已經詞窮了,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

  這次旅行出之前,布蘭登和東尼一樣,完全沒有太高的期待,僅僅只是當做一趟商務之旅。在布蘭登的腦海里,能夠購買到一匹純種/馬,回去完成配種,這就已經十分難得了。就好像東尼看到羅曼尼-康帝一樣,他看到庫摩馬場也是無比激動。如果說,

  如果說,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想象過,他們可以購買一匹純血馬,然後用最頂級的種/馬完成配種,那肯定是在說謊。可真正實現的時候,布蘭登還是覺得沒有真實感,仿佛所有都只是一個假想。

  陸離可以理解布蘭登的心情。

  他至今都還記得,當初第一次為牧場購買馬匹的時候,柯爾帶他前往集市,當時他對純血馬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妄想,甚至還嫌棄純血馬太麻煩,不好伺候,不太適合雲巔牧場。但是現在,所有一切都正在生中。

  「是的。」陸離沒有任何猶豫,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布蘭登張了張嘴巴,然後猛地合攏了嘴巴,差一點就咬到舌頭,狂喜的心情瞬間洶涌而來,將他徹底淹沒。

  站在旁邊的東尼也是瞪圓了眼楮,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這畢竟不是他的專業,驚訝的力度也就沒有那麼凶猛,他用肩膀撞了撞布蘭登的肩膀,「嘿,伙計,我們牧場就要有純血馬了。」

  布蘭登難得一見地沒有還擊回去,而是愣愣地點點頭,「是啊,我們牧場就要有純血馬了。」

  丹尼爾認真地看向了陸離,「你確定好了嗎?」陸離露出了微笑,給予回應,「確定好的話,你先回到主屋,填寫幾份表格,我這里做一下準備。過一會,我們就可以投入配種工作了。」

  「再好不過了。」陸離干脆利落地說道,轉身邁開了腳步。

  腳步不由自主就輕快了起來,陸離知道這是一筆很大的錢,當初拍賣那一幅德加,入手的現金才不到九百萬。換而言之,他的資產遠遠沒有達到如此揮霍的級別,不過陸離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做出了選擇,決定為牧場好好地投資一筆,讓雲巔牧場真正地成長起來。

  陸離回到主屋,找到了理查德,在他的幫助下,先是確認了茉莉花和弗蘭克爾的健康檢查報告,然後完成了表格的填寫,白紙黑字地確定了下來。然後陸離就和理查德重新回到了馬廄,丹尼爾已經做好了準備。

  高大的弗蘭克爾身姿矯健、肌肉勻稱,那強大的爆力隱藏在柔順的毛之下,讓人忍不住就在腦海里描繪他在賽場上奔跑的英勇身姿,不過,陸離還沒有靠近,僅僅只是馬廄里多了幾個人,弗蘭克爾就開始不斷噴著鼻息,暴躁地踩著蹄子,表示抗議,脾氣著實不小。

  另外一個馬廄里,茉莉花一身栗色的毛猶如流水一般,優雅的身姿充滿了藝術的美感,一舉一動都帶著迷人的風韻,長長的馬鬃垂了下來,周圍一點風都沒有,它們卻輕輕飄揚起來。僅僅只是一眼,陸離就喜歡上了它。

  如果成功受孕的話,茉莉花就將跟隨著它們回去雲巔牧場,成為牧場的一份子。

  「你想要留下來嗎?」丹尼爾換上了工作服,一絲不苟地完成準備,臉上的玩笑也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專業的模樣,「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觀看配種過程。我想,他們不會介意的。」

  「呃,我想我還是算了。」陸離擺了擺手,「觀看視頻是一回事,觀看現場演出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還是我負責拉紅線的?這總讓我有一種拉皮條之後,還要榨干手下最後一點剩余價值的荒謬感。」

  陸離的調侃讓東尼和理查德雙雙笑了起來,可是丹尼爾卻意外地沒有任何回應,抬了抬下巴,「自行隨意。」

  這就是在趕人了。陸離挑了挑眉,卻也不介意,轉身離開了馬廄,東尼也和他一起走了出來。注意到陸離詢問的視線,東尼解釋到,「我對動物沒有什麼特別的好奇。」那略顯生澀、尷尬的表情,逗樂了陸離,輕笑起來。

  不一會兒,馬廄里就傳來了馬匹的嘶吼聲,一些輕微的躁動,還有雜亂的聲響,沉重的喘息聲變得若有似無,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戰況聽起來似乎有些激烈。

  陸離和東尼兩個人的表情不由有些尷尬起來,這場面著實太荒謬了,陸離覺得自己好像在偷聽牆角,但問題就在于,他為什麼要偷聽牆角呢?這根本就沒有偷聽的價值。

  如此一想,反而是放松了下來,「我想,弗蘭克爾是庫摩馬場最頂級的種/馬,那是有原因的。」

  一句話,陸離就成功地讓氣氛緩解了下來,東尼放聲大笑起來,然後身後就傳來了丹尼爾的聲音,「你們在聊什麼?如此開心?」

  轉過身,就可以看到走出來的丹尼爾,可是理查德和布蘭登兩個人卻沒有一起出現,「哦,他們還在處理收尾工作,但配種的過程已經完成了。」

  「這麼快?」東尼驚呼出了聲,低頭看了看手腕,然後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戴手表,「這就好像……六十秒?然後就結束了?」

  丹尼爾和陸離交換了一個視線,兩個人都不由莞爾。

  丹尼爾解釋到,「是的,一般馬匹的配種過程只需要兩到三分鐘。傳說中的一個小時之類的,那都是人們的臆想。」

  東尼臉上浮現出了失望的神情,誰都不知道他的腦袋里產生了什麼聯想。

  丹尼爾笑了笑,然後看向了陸離,「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會看看茉莉花的受孕情況,然後再進行相對應的配套健康檢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久之後,茉莉花就會護送到你的牧場去了。」

  丹尼爾繼續邁出了步伐,稍稍遠離了馬廄,然後這才掏出了一盒香煙,遞給陸離和東尼示意了一下,不過兩個人都搖頭拒絕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己叼了一根,點燃,然後這才接著說道,「如果你們不趕時間的話,我建議布蘭登最好留在這里,一周到兩周的時間,如果有三周就最好了。」

  「許多專業的知識,他需要好好學習一下。當然,他的基礎功底很不錯,短時間之內,他會成為一名出色的馴馬師。但,正如我說的,他需要時間。」丹尼爾認真地說道,「純血馬和其他馬匹的照料方式是不同的,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有很多。」

  陸離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了點頭,「沒問題。」

  丹尼爾愣了愣,沒有預料到陸離的干脆。大部分人對這些專業技術都不太重視,認為沒有專門培訓的必要,又或者是到英國去聘請那些所謂的「資深馴馬師」。可轉念想一想,丹尼爾就反應了過來,站在眼前的是陸離,撰寫匠人專題的陸離。

  丹尼爾啞然失笑,心情愉悅地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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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 01:09:57 |只看該作者
287 一擲千金

  原本陸離僅僅只是打算在歐洲停留三周時間左右,但現在看來,時間估計要往後延長了。

  只要布蘭登能夠學習到真正過硬的技術,那麼一切都沒有問題。更何況,陸離是知道的,這些專業技術是用金錢都買不到的,丹尼爾願意教授布蘭登,這是好事。

  「除了茉莉花之外,你還有其他的需求嗎?」丹尼爾心情頓時就變得愉快起來,他喜歡眼前這個中/國小伙子。

  「當然,我的牧場不可能僅僅只有一匹純血馬吧,那麼她就太孤單了。」陸離笑呵呵地說道,「我還想要購買一匹年幼的純血馬,公馬。」

  至少需要有一匹公馬和一匹母馬,未來雲巔牧場才能夠繼續繁衍下去。

  先讓茉莉花完成第一次受孕,然後把馬駒生產下來;然後他們另外購買一匹馬駒,屆時就已經長大了,等到可以配種的時候,再和茉莉花進行第二次配種。

  「嗯。」丹尼爾一下就明白了陸離的計劃,「你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四歲的?還是再更小一些?」

  一般來說,公馬從三歲就可以開始配種了,不過為了保護馬駒,育馬人都會選擇四歲的時候再開始配種。

  適齡的公馬,這也就意味著他是有發展前景的。可能在賽場上有所作為,即使不是太優秀,但如果可以躋身前十名,身價也會暴漲;可能是在繁殖方面有著突出表現,要麼數量要麼質量,衍生出大量後代,身價也會水漲船高。

  「最好是兩歲左右的。」陸離遲疑地投去了詢問的視線,「還是說更年輕一點,會比較合適?」

  他需要的不是明年就可以投入配種的,可以再等一年到兩年。他的計劃是純血馬就繼續衍生純血馬,確保這一匹賽馬的競爭力。與雲巔牧場目前所擁有的的馬匹區分開來。

  「兩歲是十分合適的。」丹尼爾點頭給予了肯定,他認真想了想,「我們馬場現在有幾匹馬駒符合你的要求,我們一會可以慢慢挑選。」

  「好的。」陸離的采購還沒有結束,「你這里有阿拉伯馬?又或者是安達盧西亞馬嗎?」

  阿拉伯馬和安達盧西亞馬都是純種/馬,而且是其中血統高貴、品質優秀的純種/馬,阿拉伯馬甚至被稱為世界上最好的馬,價格雖然比不上純血馬,但也是一擲千金的;安達盧西亞馬是障礙賽、跳躍賽的最佳馬匹,不少奧運會的馬術項目都會選擇它作為坐騎。

  陸離打算購買幾匹阿拉伯馬或者安達盧西亞馬,然後作為種/馬,與牧場現有的馬匹進行配種,培育出適合德州賽馬以及牛仔大會的馬匹。

  事實上,這是陸離和布蘭登最初的計劃。阿拉伯馬和安達盧西亞馬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有是有的。」丹尼爾並不意外,「可是,阿拉伯馬現在最大的培育基地是在美國。即使是阿拉伯富豪也在美國選購阿拉伯馬,而不是歐洲,也不是阿拉伯國家。」丹尼爾友善地做起了介紹。

  「現在全世界所有培育阿拉伯馬的國家都有自己的血統登記簿,但這些都要經過世界阿拉伯馬組織的批準才行,都是采用’封閉式’的血統登記簿,就是說,只有雙親都有血統登記簿才行,這樣才能保證血統的純粹和品質的穩定。」

  陸離並沒有打斷丹尼爾的話語,一直等他說完之後,這才微笑地說道,「是的,我知道。」

  購買阿拉伯馬,美國才是最正宗的地方,但美國的阿拉伯馬十分搶手,撇開價格不說,現有的馬匹全部都有主人了,而即將出生的馬駒也都有人預定了。價格被土豪們炒作得十分不正常,陸離不認為自己可以和阿拉伯的土豪們競爭——即使可以,代價也太大了。

  歐洲的阿拉伯馬血統一樣純正,但相對而言價格就正常多了。

  丹尼爾點點頭,「馬場現在就有一匹正值壯年的阿拉伯馬,都是登記過的。不過,我個人更加推薦安達盧西亞馬,我們有一批三歲到五歲的安達盧西亞馬,品質格外出色,上一周有兩名奧運會選手,為了2020年奧運會做準備,過來這里挑選了兩匹馬。」

  和阿拉伯馬一樣,安達盧西亞馬也重視血統的純正,不過要求沒有那麼嚴苛,他們與不同馬匹的雜交也都能夠出現品質優秀的馬匹。簡單來說,性價比更高一些;而阿拉伯馬則更加土豪一些。

  「你是專家,我當然願意聽從你的意見。」陸離落落大方地說道。

  不一會兒,理查德和布蘭登兩個人就走了出來,完成了所有後續工作。

  陸離把培訓計劃的事告訴了布蘭登,果然布蘭登立刻就亢奮了起來,摩拳擦掌,有些忐忑,又有些拘謹,看著丹尼爾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丹尼爾不由莞爾,「育馬的工作十分困難,需要耐心,更需要細心。慢慢來吧,急于求成最要不得。」然後丹尼爾就看向了陸離,「走吧,讓我們看看,馬場能否滿足你的需求。」

  布蘭登不明所以,陸離卻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招呼著布蘭登,跟著丹尼爾一起走向了另外一個馬廄。

  庫摩馬場果然是頂級馬場,各類馬匹應有盡有,而且配套設施都十分完善,讓人眼花繚亂。

  陸離先後看過了阿拉伯馬,還有安達盧西亞馬,以及其他幾種頂尖的純種/馬,這是布蘭登熟悉的領域,他頓時就變得積極主動起來,發言也增多了起來,詢問了丹尼爾的意見,又與陸離商議了之後,他們最後選擇了安達盧西亞馬。

  安達盧西亞馬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純正的馬種之一,驕傲而優雅,馴良而溫和,平易近人,他是西班牙小孩最常騎乘的馬匹,同時也是在各種表演和游行場合之中,具有爆發力和優雅風度的品種。

  看到安達盧西亞馬的第一眼,陸離就喜歡上了這種/馬,完全就是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馬匹,貴族式的長相,有力而覆蓋濃密鬃毛的頸部,體型勻稱和諧,肌肉堅實有力,每一個腳步都帶著特有的韻律,彬彬有禮的氣質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迪士尼動畫電影里,白馬王子騎的是不是這種/馬?」陸離輕輕撫摸著馬匹的後背,感受著掌心底下的肌肉線條,

  「是的,他的別名叫做’國王之馬’。」丹尼爾笑呵呵地介紹到,「奧地利、德國、西班牙的皇室都選擇他們作為國王的坐騎。不僅如此,在戰爭時期,他曾經也是適用最為廣泛的戰馬。你之前看過那部叫做’戰馬’的電影嗎?」

  「看過,那就是安達盧西亞馬嗎?」陸離仔細看看,確實和電影里的駿馬十分相似。

  「不,小說里的原型是農場干活的小馬。不過,在拍攝電影的時候,為了突出駿馬的形象,打動觀眾,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選擇了安達盧西亞馬來進行拍攝。」丹尼爾的解釋讓陸離恍然大悟,看著眼前的馬匹就越發喜愛起來。

  相對于阿拉伯馬來說,安達盧西亞馬稍稍便宜一些,價格浮動區間也比較大,最便宜的五萬美元一匹,最昂貴的卻是五百萬美元也有。

  布蘭登挑選了四匹安達盧西亞馬,這就已經足夠雲巔牧場的配種了。畢竟,牧場也只有三十五匹馬而已。

  隨後,在丹尼爾的指引下,陸離又挑選了一批兩歲零三個月的純血公馬,名字叫做白十字,因為他的額頭有一撮白毛,就是白色的十字。

  這匹純血公馬的賽場表現不錯,雖然沒有上過正式賽場,但之前曾經有騎手看上過他,試訓了兩周,最後騎手放棄了白十字,原因只是因為他在沖刺階段的爆發力略微有些不足。但除此之外,白十字的表現都無比優異。

  沒有能夠走上賽場,白十字在同齡馬匹之中的優秀還是不言而喻的,這一點和茉莉花有些相似——年輕、優秀,但沒有證明過自己,所以成交價格雖然昂貴,卻在可以接受範圍之內,三十萬美元。

  對于動則上千萬的純血馬來說,如此價格甚至可以說是物美價廉。

  種/馬的選購總算是到一段落了,四匹安達盧西亞馬,一匹受孕的純血母馬,一匹年幼的純血公馬,雲巔牧場的馬場總算是擁有了復興的資本。作為代價,陸離簽署了一張一百一十五萬美元的支票,完成了庫摩馬場的揮霍。

  足足一百一十五萬!

  這不僅是雲巔牧場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支出,而且讓陸離的銀行賬戶一下就縮水了九分之一還多,真正是一擲千金。但雲巔牧場的未來,卻值得期待。

  「十四,接下來一段時間,布蘭登都要留在這里學習。」東尼摩擦著手掌,激動地說道,「那麼,我可不可以到其他葡萄酒產區去看看?比如說波爾圖,那可是全世界銷量最高的產區,雖然他們都不是羅曼尼-康帝,但他們的產業鏈冠居全球。我還想要去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葡萄酒產區看看,四處游歷一番。你覺得怎麼樣?」

  「沒問題。」陸離看著亢奮的東尼,不由就笑了起來,「如果是為了葡萄園,那麼我出資贊助這次旅行,最後能夠有足夠的收獲。回去之後,我們的葡萄園也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當然!當然!」東尼連連點頭,笑容綻放了開來,急切地表忠心,「相信我,我一定不負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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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 01:10:08 |只看該作者
288 美女小偷

  陸離在庫摩馬場停留了足足五天,不是因為茉莉花,而是因為丹尼爾,他對丹尼爾進行了深入的采訪,不僅真正了解了育馬人行業的現狀,對整個賽馬行業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隨後,布蘭登就留在庫摩馬場學習,而陸離和布蘭登則回到了倫敦。布蘭登馬不停蹄地飛往了波爾圖,展開葡萄酒的實地考察之旅,陸離留在了倫敦,放松下來享受自己的假期。

  不同于美國的大開大合,英國是一個處處充滿歷史沉澱的國度,雖然他們的歷史並不長也不豐富,不要說和中/國相比較了,即使和法國、意大利等比較起來,也沒有明顯的優勢。但屬于英國的文化底蘊還是賦予了這片土地獨特的味道。

  位于倫敦城市中心偏東北側的國王十字火車站,是倫敦乃至英國最為繁忙的火車站之一,不過自從「哈利-波特」系列小說問世之後,這個火車站就舉世聞名,只因為故事主人公們前往霍格沃茨的火車,就從國王十字車站始發,著名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更是吸引了無數游客前來朝聖。

  陸離已經在旁邊站了二十五分鐘,來來往往的游客就沒有停下來過。現在是八月,正是旅游最旺季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潮絡繹不絕,甚至因為前來朝聖的游客著實太多了,還一度影響到了車站乘客們的正常通行。

  在「哈利-波特」的小說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位于九號站台和十號站台之間的分隔磚牆。

  但事實上,九號站台和十號站台位于車站主體分離的建築內,而且將兩個站台分開的不是一道牆,而是兩條鐵路。j-k-羅琳有意將這個地點選擇在了車站的主體部分,但她記錯了站台的編號。

  在系列電影的拍攝過程中,車站的場景是在主車站的四號站台和五號站台之間拍攝的,劇組把站台號碼改成了九和十。值得一提的是,電影里拍攝的外景,卻是另外一個車站聖潘克拉斯站,因為劇組認為它的哥特式外觀比真正的國王十字車站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現在,因為系列小說和系列電影的巨大成功,無數游客前來此處尋找哈利-波特的蹤影,所以倫敦市政廳在國王十字車站九號和十號站台所在的附屬建築里,專門豎立了一個鑄鐵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標志。

  在標志的底下,半輛行李手推車模型顯示著魔法奇跡發生的過程︰手推車靠近通道的一半是可以看見的,而另一半則似乎穿過牆壁消失了。

  每一位拜訪的游客都會抓住手推車的把手,模仿哈利-波特的模樣,試圖穿過牆壁,抵達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然後拍照留念。

  陸離現在就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旁邊,可是排隊等待照相的人浩浩蕩蕩,根本看不到盡頭,他還是轉身離開了,轉而前往電影拍攝的四號、五號站台游覽。

  現在的四號和五號站台,就是普通的正常站台,不少乘客都站在站台等待著,火車來來往往,一派日常生活的景象,完全看不出魔法世界的痕跡。

  忽然,一陣人潮洶涌而過,遠遠地一列火車正在緩緩進站,陸離往後讓了讓,試圖讓開空間,讓乘客們可以順利通過,不過他和人潮的方向正好相反,著實有些難度,他不得不改變方向,朝著側面移動。

  就在這時,他感覺有人撞了一下自己,他本來是沒有太多想法的,人群之中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肢體接觸著實不少,輕輕拍打一下,著實再正常不過了,但直覺之下,陸離卻是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原本放著錢包的口袋頓時就扁了下去。

  遭遇小偷了。

  在國內身經百戰,經歷過各式各樣騙局和小偷,陸離的第一反應果然是正確的。

  老實說,如果不是這洶涌的人群,對方想要得手都不容易,歐洲和美國小偷的段數遠遠比不上國內,他在國內都已經很多年沒有丟過東西了,沒有想到卻在倫敦栽了跟頭。

  但此時不是懊惱的時候,錢包里不僅有現金,而且還有信用卡以及美國綠卡、駕照,丟掉的話事情就十分麻煩,陸離抬起頭,踮起了腳尖,在人群之中尋找著異樣的身影。

  人來人往之中,陸離可以清晰地看到朝著不同方向行走的人並不多,視線里也就看到五、六個,他快速識別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加快腳步,一下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直覺再次拉響警報,陸離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但腳步已經快步跟了上去,在電光火石之前,任何一點耽擱都可能導致徹底錯失對方的蹤影。即使是判斷失誤,那也只能將錯就錯了,就當做花錢買一個教訓。

  陸離撥開了人群,大步大步地沖了過去,可是由于洶涌的人潮,再加上錯過了先機,他和對方的距離正在一點一點拉大,好不容易等他拐過彎角,整個車站的候車大廳就在視線里鋪陳開來,成百上千的游客黑壓壓地撲面而來,仿佛視線的每一個角落里都是人,無處不在,那喧鬧的景象一時間就讓陸離愣了愣,但他還是眼尖地捕捉到了那個身影。

  那是一個高挑的女人,身材豐滿,玲瓏有致,黑色的長發猶如瀑布一般垂墜下來,穿著一件t恤搭配牛仔褲,普普通通的裝扮,沒有什麼特別的,在人海之中偶爾吸引一些視線,卻也不張揚。

  可是這個背影卻越發確定了陸離的猜測,她的腳步一直都很快,沒有攜帶行李,沒有攜帶相機,僅僅只有一個小小的手提包,看起來正在趕時間一般,飛快地離開車站。

  陸離的腳步完全沒有停止,快速跟了上去,可是走到車站門口時,視野再次變得更加開闊,然後他又失去了那個女人的身影,花費了一番功夫,這才看到右手邊的巷子口,只留下一抹殘影,陸離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他沒有思考的時間,飛快地跑了過去。

  先後兩次時間差,讓陸離處于完全不利的狀態,等他跑到巷子口時,整個巷子都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身影。

  巷子的兩側是復古的居民住宅,簡單數一數窗口,視線之內就可以看到二、三十個房間,一樓的入口更是數不勝數。換而言之,那個女孩可能進入任何一個大門,無數種可能,甚至于剛才他看到的殘影就是錯誤的,那個女孩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一個方向,他的判斷完全失誤。

  陸離還是不甘心地走到巷子的盡頭,四處搜尋了一番,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身處在異國他鄉,身份證件被偷了,這下事情就麻煩了,陸離還不太確定,他是不是要先去中國大使館開證明,然後再到美國大使館辦理相關文件,還是說有其他的流程。錢包里的現金倒不是很多,現在他們都已經習慣用信用卡了,只是更換了一些英鎊而已。

  他現在應該先給信用卡公司打一通電話,把信用卡凍結了才行。

  重新走回來,陸離讓自己冷靜下來,接下來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果然,行走在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啪」,耳邊傳來了一個打火機摩擦的聲響,陸離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一扇門被推了開來,一個女人走下來,正在低頭點燃著嘴里的香煙,她整個後背靠向了牆壁,修長的雙腿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讓視線忍不住就投了過去。

  順著雙腿往上掃描,傲人的臀部曲線,縴細的腰部線條,洶涌的胸/部弧線,簡單的白色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卻將洋溢的青春勾勒得淋灕盡致,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妖冶,性/感,卻危險。

  女郎抬起頭,吐出了一口裊裊煙霧,那深邃的五官線條在霧氣之中變得模糊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索其中的神秘。

  然後她的視線就和陸離的視線踫撞在了一起,她感覺到了陸離探索的視線,卻絲毫不害羞,反而還挑了挑眉尾,眼神火辣而大膽,甚至還有一些調侃,似乎正在發起挑戰,也在發出邀請。

  陸離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了起來,眼神意味深長,不緩不急地邁開了腳步,兩個人的距離正在縮短,那位女郎直接揚聲說道,「你就打算在那里看著?還是打算付出一點行動?」

  沒有掩飾的話語,很容易就讓人想起站街/妓/女,不過她的身上卻沒有那種粗鄙、欲/望、廉價的氣質,反而是有種原始的爆發力,狂野尖銳,熱情洋溢。

  「你確定?」陸離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不覺中,腳步已經來到了女郎的身邊。

  女郎有些意外陸離的反應,一般來說,亞裔面孔總是稍顯害羞,面對如此露骨的話語,往往就落荒而逃了。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陸離,然後臉色一變,轉身就準備離開。

  但,她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陸離單手支撐著牆壁,阻攔了女郎離開的方向,然後就看到對方準備閃躲的動作,右手牢牢抓住了女郎的手臂,同時左腿膝蓋固定在女郎的雙腿之間,牢牢地將女郎囚禁在原地,「很高興終于看到你的正面了。」

  她,就是那名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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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 01:10:19 |只看該作者
289 隱蔽酒吧

  女郎的神情有些慌亂,她想要逃脫,但是雙腿和右手都被禁錮住了,失去了發力的先機,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完全任人宰割。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女郎狡辯到,「你知道,在英國,沒有一位紳士會這樣對待女士。」

  陸離不由輕笑起來,「我知道,在英國,沒有人會這樣對待客人。你把我的錢包還回來,我們之間就沒事了。」

  「錢包?什麼錢包?」女郎還是不願意承認,那無辜的表情仿佛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陸離也有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認錯人了,畢竟,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測。

  這個女郎的確是那個黑色長發背影,但萬一從一開始他就錯了,根本就不是她偷的,另有其人呢?尤其是現在,女郎那無辜之中帶著一些委屈的神情,確實讓人不由開始自我懷疑。

  可是陸離卻捕捉到了女郎眼底的一絲狡黠,似乎正在得意著她的得逞。不管她是不是小偷,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十分享受把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樂趣。

  「我猜,那個剛才被你扔到垃圾桶的錢包?」陸離瞳孔微微一收縮,緩緩地說道,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一邊試探著,然後他捕捉到了女郎眼底的一絲得意,「又或者是,你依舊放在口袋里的那個錢包?黑色的,短款的……」

  女郎微微垂下了眼簾,神情里快速閃過一絲慌亂。

  陸離啞然失笑,「拜托,現金你可以留著,但至少把錢包還給我,里面有我的證件。難道這不是偷竊行業里的規則嗎?可以取走現金,但證件最好丟到郵筒里,然後由郵遞員完成投遞。」

  女郎輕輕咬著下唇,眼神閃過一絲倔強,裊裊煙氣不斷在旁邊氤氳繚繞,空氣變得模糊起來,她似乎已經節節敗退,退無可退,正當陸離以為她即將承認的時候,她卻毫無預警地大喊起來,「救命!救命!警官,有人非禮我!」

  陸離可以清晰地看到女郎眼底閃過的狡黠,得意洋洋,不等陸離反應過來,巷子口的方向就可以看到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官快步走了過來。陸離頓時就明白,自己又一次落了下風,他知道現在他們的姿勢有多麼尷尬,警官怎麼可能不多想,他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們可以到警/察局去,然後好好討論一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以控告我非禮,我可以控告你試圖制造恐怖襲擊。」

  陸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牙還牙,以威脅對威脅,現在可不是退縮的時候,稍稍露出一絲膽怯,對方就會得寸進尺,那麼他只會深陷泥沼,屆時才是渾身張嘴都說不清了。

  耳邊傳來了警官呵斥的聲音,「先生,放開這名女士,快,放開這名女士!」

  女郎顯然沒有預料到陸離的反應,又一次地。

  恐怖襲擊?這個帽子太大了,她可不願意帶,過去一年,歐洲大陸風聲鶴唳,因為穆/斯/林的事情,安全問題屢屢受到挑戰,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的這樣說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警方都要進行排查——她的住所可絕對不能進行排查!

  「我只是偷了你的錢包……」女郎辯解到,但話語才說出口,她就看到男人嘴角勾勒起了一抹笑容。糟糕,被抓包了。

  女郎死死地咬著牙齒,狠狠地盯著對方,憤憤不平,卻又束手無策。

  那名制服警官已經趕了過來,「放手,先生,放手!」

  陸離抬起了雙手,但是膝蓋卻沒有松開,目光灼灼地盯著女郎。女郎可以感覺到陸離那威脅十足的眼神,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先生,我沒事,我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女士,你是認真的嗎?」警官原本已經打算直接推開陸離了,但聽到這句話,不由愣了愣,「他是不是正在威脅你?如果有情況的話,請不要擔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女郎燦爛地笑了起來,「我是認真的。他是我的男友,剛才他不讓我抽煙,我一怒之下,所以喊了起來。」女郎舉起了自己手上的香煙,示意了一下,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然後朝著陸離抬了抬下頜,「是吧?親愛的?」

  那一句「親愛的」,簡直就在咬牙切齒,音節從齒縫之中擠了出來。

  陸離也露出了一個笑容,配合演出,「親愛的,你最好還是不要抽煙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為了身體健康,也為了肚子里的寶寶。」

  女郎一口氣就噎在了喉嚨里,用力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真的太愛你了,甜心。」說完,女郎抬手就抓住了陸離的脖子,狠狠地吻在了陸離的唇瓣上,用力而凶狠地親吻起來。

  猝不及防之間,陸離又被對方暗算了一把,不過,他也不吃虧。他緊緊抱住了女郎,開始熱烈地接吻起來,兩個人都在搶奪主動權,接吻越來越激烈,濃郁的荷爾蒙氣息似乎隨時都要爆炸開來。

  站在旁邊的警官有些訕訕然,剛才是女郎主動親吻那個男人的,看來他們確實是沒事,只是小情侶在吵架罷了。他揮了揮手,想要警告兩句,「狼來了」的故事總是讓人警惕的,但看著兩個熱吻的情侶,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揮了揮手,甚至就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

  一直走到巷子口,警官還是回頭再次檢查了一遍,發現兩個人還是像連體嬰一般,熱烈親吻。他搖了搖頭,最後揚長而去。

  女郎視線余光注意到了警官的離開,直接就推開了陸離,抬起手背,狠狠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惡狠狠地瞪著陸離,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

  陸離舉起了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模樣,可是話語卻沒有絲毫退讓,「我的錢包。」

  女郎磨了磨牙齒,想要罵粗話,可是最終還是吞咽了下去,「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斤斤計較。不過是一個錢包而已。」那吐槽的話語,卻沒有任何效果,看著無動于衷的陸離,氣呼呼地說道,「如果你不放開鉗制的話,我怎麼帶你去取錢包?」

  陸離歪了歪頭,然後將左腿放了下來,往後退了半步,讓開了空間,但女郎突然就一個矮身,準備逃出去。可是她的動作還沒有做出來,陸離的雙手就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整個人一頭撞在了陸離的胸口里,就好像投懷送抱一般。

  陸離可不會再次掉以輕心,剛才警官的小小插曲就是一個警告。雖然有驚無險,但一切皆有可能。

  女郎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陸離一臉無辜的表情,禮貌地微笑著,這讓女郎氣得七竅生煙,沒好氣地說道,「跟我來。」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這扇門,「放心吧,我不會耍花招了。不就是一個錢包嘛,還給你就是了。」

  陸離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大門,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征,就是一個正常的居民住宅入口。

  女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陸離松開了雙手,卻沒有放松警惕,然後看著女郎推開了大門,示意陸離跟上。

  大門後面到底是什麼?是否是更加危險的地方?亦或者是什麼神秘組織?他孤身一人,會不會把自己深陷于更加難以應對的危險之中?

  陸離邁開腳步,進入了大門里,然後女郎就把大門關了起來。眼前一片黑暗,牆壁上掛著昏黃色的路燈,並不明亮,卻增添了一抹神秘氣息,隱約可以看到那富有歷史的牆壁、走廊和樓梯,仿佛瞬間就從現代的倫敦,回到了數個世紀之前,這條走廊,就是時空隧道。

  「直走。」女郎沒好氣地說道,然後走到了前面,大步大步地邁開腳步。

  陸離跟在了女郎後面,走廊並不長,不過十五步遠而已,盡頭是一個樓梯,通往地下室,而不是樓上。順著旋轉樓梯往下走,兩側的路燈指引著腳步一路往前,恍惚之間,陸離覺得自己好像真正進入了「哈利-波特」的世界,一步一步進入對角巷,感覺著實奇妙。

  「哈哈,絕對不是這樣!」

  「我聽說那小子有這個打算……」

  「……我要再來一杯啤酒!雖然我很想要來一杯單麥威士忌。」

  仿佛打開了一扇大門,無數嘈雜的嗓音洶涌而至,不是紳士的那種,不是貴族的那種,粗糲而原始,豪邁而爽快,帶著英國的另一種氣質,撲面而來。

  然後陸離就看到了一個地下酒吧。

  暗紅色的吧台,老舊的貨架,琳瑯滿目的酒瓶……一個中年大叔站在吧台里,粗糙的笑聲在胸腔里響動著,吧台旁邊坐著四、五名客人,即使現在還是下午時分,他們卻是相談甚歡、觥籌交錯,濃郁的酒香在空氣里彌漫,奶油色的光暈讓時光的腳步都放慢下來。

  陸離腦海里有過很多想象,但這卻不是想象中的一種。

  「安娜!這才出去不到五分鐘,就帶著一個男朋友回來了?」

  「滾!」

  「哦哦哦,安娜害羞了!看看這家伙到底是誰?」

  「誰都不是。」

  ……

  嬉笑聲之中,陸離走到了吧台旁邊,敲了敲桌子,對著酒保說道,「一杯單麥威士忌,不加冰。」

  站在吧台里的酒保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陸離,「年輕人,沒有必要為了證明自己是一個男人,上來就選擇如此猛的酒精。」

  那含糊不清的話語,陸離聽得無比費勁,差一點就聽不懂了。他卻沒有回應,只是用拳頭再次敲了敲桌面,仿佛在敲門一般,「我還在等著。」

  如此回應,讓酒吧笑了起來,隨後就擺放了一個杯子,然後為陸離帶上了小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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