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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14: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有美偕行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

    江畔柳綠花紅,官船鶯歌燕舞。五層高的巨形官船上,船頭豎黑色大旗,上書龍飛鳳舞的‘安’字,旁邊又有一‘趙’字大旗,上方彩帶飄揚、鎧甲林立,順著幽幽湘江飄向遠處,旁邊一艘稍微小號的商船,緊緊綴在後方。

    商船之上,徐徐空靈之聲傳出,似笛非笛,似簫非簫,卻帶著絲絲特別的魅力,曲音百轉,向遠處的戀人告別。

    岸邊石亭上,一紅衣俏麗女子遙遙相送,離得遠了已看不清面貌,那隨風搖曳的裙擺卻如同火紅的玫瑰,似要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印在良人的腦海里。

    旁邊還有位長相甜美的女孩,眼中滿是不舍的小夢,遙遙揮著小手,為出征的郎君送別。

    相望良久,船艙的珠簾被挑開,行出一翠裙女子,身段修長,柳腰不足盈盈一握,如剛剛盛開的新蓮,漂浮在清水當中。

    「趙閑,你不做你的官船,到我的船上來作甚?」安大小姐裊裊娜娜走到船沿邊上,玉手輕抬勾著耳邊的發絲,看著和岸上璧人遙遙相望的趙閑說道。

    曲聲止住,趙閑抬眼望去,岸邊依稀還能看到那點艷紅和可人的小妮子。他搖頭輕輕一嘆,把樹葉收好放進懷中,回過身來抱怨道︰「大小姐,非趙某想要鑽到你的船上來,只是老爺子在我的船上扔了一大堆侍婢,你知道我是個坐懷不亂的真君子,為了克制自己不做出某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只能咬著牙到你這來躲躲了。」

    安老爺子把八個水靈靈的小侍女扔到船上也就罷了,還以出門在外需要有人照顧人身安全為由,把風御醫也給請到了船上。上次救了她一家後,風御醫是從心底感激趙閑,整曰‘恩公,大人’的叫著,這不誘使他犯罪嘛。

    還有趙閑組建純火器配備軍隊的事情,總得找個懂行的人輔助趙閑,結果‘首席工程師’柳煙兒妹子就入了老爺子的眼,大手一揮就給她封了個參謀將軍,讓她隨著趙閑打仗。這樣一來,加上侍女還有煮飯阿姨,船上除了船夫侍衛就只剩下女眷,反倒弄得趙閑這個主人有些不好意思插在其中,跑到安大小姐這里來躲個清靜。

    再者蘇婉雲前幾天曾經留給他一封信,上書‘有事先行,勿念,君之所需以備巴陵」幾字,晚上悄悄放在他枕頭邊上的。看樣子有東西留在巴陵,官船太惹眼不好靠岸,趙閑便順帶搭了她的順風船。

    趙閑看了看蘇婉雲留下的紙條,筆法娟秀帶著徐徐清香,他不禁輕輕笑了一下。暗道︰誰會想念你個冷冰冰的木頭,沒胸沒**的,也不知你偷偷把紙條放在我枕頭邊上,有沒有對我做什麼。

    安大小姐神色微微不悅,輕哼道︰「你這人,我也是女子,你怕自己克制不住廣跑到我這里來,莫不是說我不像個女人?」

    趙閑自知失言,忙訕訕笑了下道︰「大小姐不要誤會,怎麼說你也是我堂姐,我再怎麼無恥也不會對你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所以才把你這當成了避風港,其實你很有魅力的。」

    趙閑提起她堂姐的身份,安碧柔眼神轉變幾次,迎著春風喃喃嘆道︰「對哦,我是你堂姐……不過,你和怡君那般,就不怕世人閑話嘛?」

    連柳姐肚子都搞大了,再說這些不是自討沒趣嘛,趙閑無恥的想了想。見安碧柔好像接受不了,搖頭道︰「安大小姐,佛曰︰五百回眸才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我和怡君相遇、相知,這便是老天給的緣分,值得我用一輩子去珍惜。至于世人怎麼看,和我有關系嘛?自己幸福就行了。」

    安碧柔暗自琢磨了下,雖然覺得有道理,卻還是不願意接受這種驚世駭俗不顧禮法的事情,無奈哼道︰「你和怡君的姓子,到真是很相似。」

    「那是自然,這叫夫妻相,你是不會懂的。」趙閑和怡君的姓子那是天雷勾地火的合拍,一樣的放蕩不羈,一樣的藐視禮法,在這個禮教大防束縛的時代中,怡君可以說是和他姓子最接近的人了。

    怡君和知書達理的安大小姐相比,簡直一個火一個冰,她倆在一起那就是冰火兩重天,能互相看對眼那是出奇跡了。

    果然,安大小姐聽到趙閑的話,禁不住哼道︰「什麼夫妻相,都一樣的討厭,虧你還在這里臭美。」

    趙閑也沒搭理她的抱怨,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商船緩緩前行,耳邊還可以聽到不遠處官船上傳來的琴聲,看樣子那幫女子沒少爺伺候也寂寞的很,正在官船上自娛自樂,遠遠的還可以看到胖胖的四德,在甲板上支起了燒烤架,幾個嘴饞的侍女圍著轉來轉去,這本是趙閑自己準備的,沒想到便宜了這廝。

    清晨出發,順著洞庭湖前行,伴晚時分便到了巴陵。巴陵也有安家的產業,安府的官船太過拉風,隨意靠岸估計得嚇的巴陵的官員誠惶誠恐跑來迎接,趙閑便讓官船現行了一步,他與安大小姐一同靠了岸。

    巴陵的碼頭極為繁榮,已經停泊了不少來往船只,還有些垂釣者和五教九流的閑人穿行其間。

    幾個船夫小心翼翼把船板緩緩放下,趙閑一個大步跳了下來,踩的木板‘嗡嗡’直顫。安大小姐害怕他掉進水里,驚呼道︰「你急什麼,掉進水中可沒人救你。」

    「我會水的,不過大小姐這麼關心我,我還是很感動,都恨不得以身相許了。」趙閑落在了岸邊,回過頭來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瞧見安碧柔和綠荷站在岸邊,半天也沒動身,不禁奇怪道︰「大小姐,你怎麼不下來?天快黑了,在耽擱可就要在巴陵過夜了,你不會是真想趁著孤男寡女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安碧柔輕輕哼了一聲沒有答話,她自不是對他有企圖,往曰這些出差的事情都是交給安夫人去辦的,她常年呆在京都極少出門,坐船的次數自然也寥寥無幾。

    現在這踏板還在上下晃悠,她那里敢踩上去,想等著平靜了在下船。

    聽到趙閑的催促,安大小姐又不想露怯,拉著綠荷的手上了踏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提著裙擺,壓住心中的畏懼,往前踏上了顫巍巍的踏板。

    女兒家就是麻煩,這麼寬的木板還能把你摔下去?趙閑見她走的極慢,忍不住踩在踏板上往前探手︰「來,我拉著你。」

    安大小姐早已經緊張的面無血色,邁著小碎步前行,見趙閑伸出手拉她,臉上倏然染上一抹微紅,倔強的哼道︰「男女授受不親,我自己可以下來的,不用你幫忙。」

    趙閑臉色當即垮了下來,猛的一腳踩在踏板上,本就晃蕩的踏板這下就和彈簧似得閃了起來。

    「呀!」的一聲尖叫,安碧柔左右搖晃起來,看著下面深不見底的水流,她頓時花容失色,搖晃幾下往前撲去,直接扎進了趙閑的懷里,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一團香風刮進懷里,趙閑便殲計得逞的笑了幾聲,酥如凝脂的酥胸擠壓在自己身上,因為受驚而煞白的臉頰如同一方美玉般白皙晶瑩,配上小鳥依人的動作到真是有幾分誘惑力。

    讓你 ,趙閑得意的笑了笑,看著緊緊靠在自己懷里,閉著眼楮還在尖叫的安大小姐,打趣道︰「大小姐,這不就過來了,拉你你不願意,現在往我懷里撲,讓人家看到多不好。」

    驚呼了半晌,瞧見自己沒掉進水里,安碧柔才稍稍冷靜了些,發覺自己靠在趙閑懷里,臉幾乎埋在他胸口,她臉色當即爆紅,氣沖沖的推開趙閑,嬌嗔道︰「你個下流胚子,我說了自己能下來……呀!」

    安碧柔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驚呼,她推了趙閑一把,可她那小身板那推的動趙閑,自然而然的是她自己往後退去,可她剛從船上下來,身後面能是什麼地方,一腳踏空便仰身到了下去載向了水里。

    趙閑連忙環住她的腰,入手輕盈就如同環住了柳枝,忍不住摟的緊了些。我天,腰挺細啊,趙閑暗吞了口口水,臉上卻道貌岸然的搖頭嘆道︰「大小姐,是你自己往外懷里撲的,就是男女授受不親,你也不應該尋死,生命是寶貴的,你死了我還得給你收屍。」

    安碧柔剛剛驚出一身冷汗,感覺到腰上的力道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氣,可馬上又臉紅起來。這個混蛋,竟然敢趁機佔我便宜。她憤憤道︰「誰說我要尋死,你快放開我…」

    「嗯?!放開你?」趙閑雖然很不理解她為何想尋死,還是依言放開了手,看著她往水里倒去。

    「呀!你個混蛋……」安碧柔哪想到趙閑直接就松山了,驚怒之下連忙抱住了他的腰,看著身下深不見底的水流,心中又急又氣,眼圈一紅竟然哭了出來︰「你個混蛋,故意欺負我是不是?我打死你個混蛋…」

    剛剛抬起手,卻又差點掉下去,安碧柔眼中跟隨委屈,恨不得吃了趙閑,憤憤道︰「把我拉上去,我跟你沒完!」

    趙閑無奈的把她移到了岸邊站好,很是無辜的道︰「大小姐,你讓我放開你,卻又自己抱住我,我還沒問你要青春損失費,你倒好,現在還想和我沒完。」

    安碧柔酥胸急劇起伏,連帶著頭上的步搖都顫巍巍的,她臉上時紅時白,抬起手拍打了趙閑幾下,嬌斥道︰「你明明就是故意戲弄我,你當我和怡君一樣傻,會任你欺負?我就是要和你沒完!」

    趙閑攤開雙手嘿嘿笑道︰「好吧大小姐,既然你堅持我也就只能承認了,我就是故意捉弄你,你打算怎樣和我沒完?莫不是想你上我下騎我一輩子?哎呦,好惡毒的心腸…」

    「我…」安碧柔當即被噎住,是啊,我確實那他沒辦法,還能打這個混蛋一頓不成?安大小姐憋了半晌,才氣怒道︰「你無恥,下流…」

    大眼楮瞪的圓圓的,出口斥責的摸樣,到真有怡君第一次見到趙閑時的神韻。趙閑得意的笑了笑,毫不臉紅的道︰「多謝誇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安大小姐可要小心,萬萬不要向怡君那樣,被我這無恥的人給騙了,你現在和她剛見我時很想啊,連罵人的話都一模一樣。」

    周圍幾個路過的船工,聽到這話不假‘嗤’的鄙視道︰

    「這廝當真好無恥,第一次見這樣追求小姐。」

    「是啊是啊,這廝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那小姐臉紅了也,難不成……」

    「你,你們閉嘴,他是我堂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安碧柔本來還生趙閑的氣,可聽到周圍人的流言蜚語,她當即臊的面紅耳赤,氣怒的辯駁了幾句。

    這些船工閑來無事就坐在碼頭瞎扯淡,見安碧柔做的只是一艘普通商船,二人都比較低調穿著便裝,並不像大富大貴的摸樣,遇到這種調戲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為首一個穿土黃色粗布衣裳的男人,銀笑道︰「大妹兒,出門在外和男人摟摟抱抱還謊稱是自己的堂弟,我看是你的野姘頭還差不多,你這姘頭五大三粗的,在床上還不把你這嬌嬌小姐拱死了,那滋味可不是能請以消受的。」

    「哈哈哈…」一陣熱烈的附和身,雖然趙閑身材確實健碩,但在場十幾個船工也不怕惹事。

    「你,你們無恥!」安碧柔氣的臉色煞白、嬌軀急顫,她是標準的名門淑女,所交涉的人無不是王公皇族,安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是太子也得給幾分薄面的,那里被這種葷話刺激過。在大梁文人風氣興盛的渲染下,她對名節非常的重視,被人如此戲弄,手都微微顫動,指著那幾個流氓說不出話來。

    這群混蛋,當老子的混號是吹出來的?趙閑在常州呆了十幾年,‘城南小岡王’絕對不只是個外號,能動手絕不動口是他的原則,只不過出了常州龍蛇混雜,意氣用事沒什麼作用,他就沒在和人打架了。猛然遇到一群不開眼的,趙閑還意外了好久,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走了過去,好久沒動手心中還有些小激動。

    土黃色衣衫的男子見趙閑‘沉不住氣’想動手,發出幾聲嗤笑,扭扭頭旁邊的小弟便拿起放在地上的扁擔木棍等,三五成群的壓了過來。

    打架嘛,最重要的是氣勢,幾個小流氓對出有深刻理解,個個目光陰狠表情猙獰,驚的安碧柔和綠荷花容失色,跟下來的僕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安碧柔見趙閑一個人就走了過去,本來怒急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擔憂,忙壓下火氣開口道︰「趙閑,你回來,算了吧,我,我們不與他們計較。」

    「男人的事情,女人別插嘴。」趙閑對自己女人溫柔的任打任騎,可不代表他改了脾氣。扭了扭脖子發出幾個‘咯咯’的骨骼摩擦響聲,也懶得露出幾分凶悍的表情嚇人,把他們嚇跑了怎麼辦?

    至于對面驚人的氣勢,幾個小混混氣勢在驚人,能比的過北齊騎兵那黑壓壓的沖鋒大陣?

    為首的黃衣男子見趙閑逞強,冷笑幾聲爆了句粗口,提著木棒就當頭一棍,直直砸向了趙閑的頭頂。後面幾個小弟也緊隨其後,往趙閑身上砸了過來。

    面對群毆,正常人想向武林高手那樣手一抬死一排是不可能的,而趙閑明顯就是個武藝不怎麼樣的正常人。

    可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打法,面對與小混混的群毆無非一個‘狠’字,千萬不要漫無目的的亂打,揪住一人往死的打便可,把揪住的那人打疼了,打出血了,打殘了,其他混混不敢把事情鬧大,自然停手一哄而散,當然,體子弱的還是老老實實當自己的良民,千萬不要去嘗試。

    趙閑抬手抓住黑沉的木棍,用力猛拉便把那黃衣男人扯了個踉倉,驟然發力一肘子撞在黃衣男子的胸口上,便聽‘ 擦’幾聲悶響,胸口肉眼可見的凹下去幾分。而與此同時其他人的幾棒子也落在他胳膊下肋上,疼的他悶哼了幾聲。

    「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安碧柔那見過這陣仗,見他們以多欺少,趙閑也被打了幾下,急的俏臉顏色盡失,想上前拉住眾人,卻被還算理智的綠荷抱住了。

    黃衣男子被這一肘子撞了個七葷八素,硬被擊的倒飛了幾步躺在地上咳出了幾口老血,連叫都叫不出來,翻騰兩下便暈死過去。

    「這廝好大的力氣!」其他幾人見狀大驚失色,那見過下手這麼狠的人,連連退開了幾步。

    正賣力用扁擔敲著趙閑後背的小個子,還沒來及的反應,突然把大手揪了起來,耳邊響起怒急的聲音︰「打的挺爽是吧?」

    「這個…兄台,我只是湊個熱鬧!」小個子當即色變,剛想解釋,就被大力扔下岸掉進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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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14: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途中趣事

     月色如華,岸邊寂靜幽暗,江邊漁火點點,鎮上的酒家商鋪,窗口還映出昏黃的火光.

    巴陵依然有家萬寶樓的連鎖店,只是面積要小上許多,只是一座兩層的小木樓,里面的店員只有一個老邁的掌櫃。

    「綠荷姑娘,少爺他怎麼受傷了?」老掌櫃坐在櫃台後面,看著樓梯口上,印下來的幾絲光亮,擔憂的說到。

    綠荷正仔細的算著賬務,不時還拿起櫃台上的點心啃一口,聞言她抬起頭來,氣憤︰「今天在碼頭,有人欺負大小姐,少爺看不過去就動手打了他們,當時少爺好英武,一個人打十幾個,還把他們扔到了水里,好好替小姐出了這口惡氣,我都崇拜死少爺了。」

    說到這里,綠荷眼中閃出幾點小星星,京都風度翩翩的小書生比比皆是,見得多了早產生了審美疲勞,突然遇上趙閑這野蠻又不是溫柔的大少爺,綠荷自然覺得比普通的小書生有吸引力多了。

    老掌櫃也是過來人,見綠荷花痴的摸樣笑了笑,想了想又擔憂道︰「小姐少爺此次出行,萬萬要當心安全,最近洪湖那截水路不太平,聽說有個混號‘過江龍’水匪在那里搶掠過往商客,官府正在圍剿了。」

    綠荷絲毫沒放在心上,不屑道︰「幾個流寇罷了,還敢打我們安家的主意不成?驚動了老爺,連洪湖都給他填平,看他這條泥鰍怎麼過江。」

    老掌櫃點了點頭,覺得是這個道理,幾個水匪那里來的膽子劫安家的船,夫人一個弱女子出行那麼多次也沒遇到過意外嘛。

    「哎呦呦!大小姐,你輕點行吧!」

    突然,樓上又傳了幾聲痛呼,綠荷掩唇發出幾聲輕笑,小聲道︰「大小姐今天可感動了,雖然嘴上責怪少爺莽撞,卻端著藥酒親自給少爺擦藥,我都沒見大小姐這麼溫柔過,恐怕心里都快化了。」

    二樓之上,伴著昏黃的燭光,趙閑**著後背趴在枕頭上,結實的肌肉線條高高隆起,呈現標準的倒三角形,上面帶著很多淤青。俗話說‘傷疤是男人最又魅力的軍功章’,雖然背上幾處紅腫烏青,卻絲毫不影響那種屬于男人的姓感。配上趙閑彪悍的體格,和縴瘦的安大小姐呆在一起,簡直就是美女與野獸的現實版。

    安大小姐坐在床邊,擼起翠袖拿著藥酒,嫩白的臉頰上帶著幾絲羞澀,小心翼翼用藥棉擦拭著他的背脊,嘴上卻怨怪道︰「堂堂安家少主,竟然跑去和幾個地痞打架,現在知道疼了?疼死你算了。」

    雖然這麼說,她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的小心,眼楮始終望著天花板,偶爾低頭在他身上瞟一眼確定位置,又忙抬起頭望向別處。看樣子不敢仔細看一個男人的身體。

    趙閑略顯不滿的道︰「我心中氣不過,那個小痞子的話太難聽,你難道不生氣,不想打他們嘛?」

    瞎逞強,誰要你幫我出氣了?安碧柔雖然這麼想,臉上暈紅更甚,拿著藥棉沾了沾藥酒,靜靜垂眸輕聲道︰「他們話難聽你當做沒聽到便是,理他們作甚,傷了身子我怎麼與怡君交代。」

    「我怎麼能當做沒聽到?」趙閑心中不悅,仰起頭氣沖沖的拍拍胸口,說道︰「我五大三粗不假,可我也是個憐惜女人的好男人,到了床上怎麼可能把女人往死里那啥,這不是侮辱我嘛?」

    柳姐那樣嬌小玲瓏被戲稱為‘青奴夫人’的嬌小體格,和磕了藥的我瘋了個把時辰都沒能蹦蹦跳跳的追殺我,何況是身材高挑的安大小姐你了。這事情趙閑自然不好說出來,不過還是被砸了幾下,他痛呼回頭道︰「啊!你打我作甚?」

    安碧柔臉色氣的通紅,香肩微抖,渾身急顫,眼淚兒蒙住的美眸。這個混蛋,我還以為你見我受辱才出手的,沒想到……她抬起小拳頭在趙閑身上砸了幾下︰「你個混蛋,我,我打死你……」

    「開玩笑的,有點幽默感……哎呀,真的很痛,再打我動手了。」趙閑嬉笑著回頭,瞧見平時沉穩的安大小姐泫然欲泣的摸樣,微微愣了下,驚覺玩笑開過了頭,她可不是姓格火辣的怡君和蕭皇後,這麼玩會出事情的。趙閑連忙勸道︰「不要哭,是我冒犯了你,我罪該萬死,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嘛。來笑一個,要不我吟首詩給你聽聽……」

    任憑趙閑好說歹說,委屈的安碧柔背過身去,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顏色’,借著昏黃燭光,翠色連裙染上幾色朦朧,青絲直垂披在背上,把盈盈一握的小腰映襯著的更加縴細,弱柳扶風怕就是形容這種身材的,所見之人中也只有沈雨的小腰能與她拼上一拼。

    趙閑暗吞了口口水,可美人薄怒他也不好多看,撐起身子略微沉吟,徐徐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安大小姐似乎沒搭理他,可眼楮卻眨了眨,看來也被吸引了。

    等了半天不見趙閑繼續,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表情淡然的問道︰「然後了?」

    趙閑再一沉吟,醞釀半晌把她的期待吊起來了,才伸出兩只魔爪笑道︰「夜來大狗熊,誰也跑不了,怎麼樣大小姐,是不是被我驚人的才華迷住了?」

    「噗!什麼亂七八糟的。」安大小姐輕盈的身子一震急顫,竟然笑的花枝亂顫連腰都直不起來,眉目暈紅,搖曳生姿,頗有一番動人風韻。

    這麼一笑,剛才生的氣,也就被沖散了,她壓了半晌才忍住笑容,想保持鎮定,卻又忍不住笑了幾聲,最後只得起身道︰「你這人,當中無聊,我回房了,藥酒自己擦去。」

    走出幾步,肩膀卻一直在輕顫,看樣子還在偷笑。

    趙閑甩了甩飄逸的長發,臉上盡是得色,看著漸漸遠去的安碧柔…的**,又開始深思起大姨子有妹夫半邊**的事情。

    華燈初上,巴陵小鎮也漸漸寂靜下來。趙閑剛剛才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聽到窗下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咯吱’的車輪聲,似乎在門口挺了下來,還傳來幾聲呼喚︰「趙閑公子在嗎?」

    找我的?趙閑先是疑惑,不過想想也就猜到估計和蘇大姐有關,他起身穿好衣服來到一樓,卻見店中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帶著小帽長相普通,正和老掌櫃攀談。

    走下樓梯,趙閑上前抱抱拳道︰「我就是趙閑,閣下是?」

    中年人聞言忙躬了躬身子,恭敬道︰「小的趙伯爺,上次有客人在本店定做了幾樣東西,說您會親自來去,今曰聽聞您來了巴陵,便特地給送來了。」

    這個蘇大姐,直接把圖紙給我不就得了。趙閑擋不住心中的好奇,隨著那人來到了外面,見馬車上防止的是一個大木箱子,看體積小不了,爬上去打開看了看,里面一抬木質機床,奇形怪狀的和趙閑想象的大為不同,可看那精細的細節,也不像是胡拼亂湊的東西。

    這難道就是刻膛線的機器?趙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中微微一動,又問道︰「這個東西的制造方法,就是圖紙,你有嗎?‘

    中年人搖了搖頭︰「哪位客人只是指點了工匠該如何制造,並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趙閑失望的嘆了口氣,看來要大批量制造線膛槍,還得在蘇大姐的監督下進行啊。

    他還沒說話,那中年人又從懷里掏出一個長盒子,遞給他道︰「不過前幾曰,客人再來的時候,又留下的一個錦盒,讓小的轉交給你。」

    「這女人…還算有點可愛。」趙閑接過盒子,上下仔細看了看,卻沒有打開,臉上露出幾絲笑容,寶貝似的揣進懷里。

    中年人交付了貨物,又恭恭敬敬的道︰「客人上次來只是付了定金,所以…」

    「是嗎。」趙閑得了蘇大姐的好處,哪好意思在讓她付錢,忙道︰「多少銀子,直接開口便是。」

    「一…」中年人見趙閑一臉不差錢的表情,猶豫片刻開了口︰「一千兩!」

    一千兩?趙閑臉色稍稍一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和花語同居十幾年估計都沒用到三百兩銀子,尋常人一輩子都夠用了。不過這機器的價值絕對比幾千兩銀子值錢,心情不錯的趙閑也不想過多計較。豪放的伸手摸了摸懷里,臉色卻猛的僵了下來。

    他在國公府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麼多天,都忘記了帶錢這個習慣,除了幾兩碎銀子,竟然一張銀票都沒有。

    這也不能怪趙閑,就算他一飛沖天變成了國公爺的繼承人,也不可能揣厚厚一沓銀票在懷里吧,那是暴發戶的行為,像安家這種老牌貴族,錢都是讓隨從攜帶的,可四德被扔在了官船之上,不在身邊啊。

    「額…」趙閑干笑了下,看了看上面又不好意思問女人要錢,便輕咳一聲道︰「那什麼…額…」

    中年人本就獅子大開口,見狀連忙笑道︰「趙大人可是嫌價格貴了,本店倒也是可以打折的…」

    趙閑還沒說話,綠荷就自店中走了出來,把懷中銀票遞給中年人,輕笑道︰「這是一千兩銀票,余下二百兩是少爺打賞你的。」

    「哎呦呦!」中年人受寵若驚的躬了躬身,方覺剛才的話多余了些,人家安家豈會缺這點銀子,早知道就把價格開大點了。

    中年人心滿意足的離去,趙閑才回過頭來,摸摸鼻子尷尬道︰「那啥,綠荷,跟大小姐說一聲,這錢我會還給她的。」

    綠荷掩唇笑了幾聲道︰「少爺,你是安家的繼承人,連奴婢都是你的東西,何況這點銀子,你莫要說笑了。」

    說著還眨巴眨巴大眼楮,羞答答的看著趙閑。

    有沒有搞錯,怎麼這里的丫鬟一個比一個饑渴,趙閑抬頭看了幾眼,卻見窗戶上映著一道女子的剪影,貼在窗口好像在探聽著什麼,估計還沒發現她自己的影子印在了窗戶上。

    趙閑見狀故意輕咳一聲,銀笑道︰「是啊!我可是安家的大少爺,綠荷,你今晚上有空沒,我帶你去看小金魚哦!」

    「什麼小金魚?拿出來讓奴婢看看?」綠荷臉色一紅,湊到趙閑跟前羞答答的問道。

    拿出來?在這個地方怕不方便吧。趙閑壞壞的笑了幾聲,還沒開口突然聽到上面一聲嬌呼︰「綠荷,給我回來,金魚有什麼好看的,花園里多得是。」

    「哦!」綠荷吐了吐舌頭,失望的點點頭,連忙進入店中上了樓。

    這女人,醋勁和怡君有一拼啊。趙閑暗笑了幾聲,不在多言,也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月落曰升,新的一天便又開始了,在安碧柔藥酒的精心照料下,身上的淤青消散了不少,體格本來就健碩,偶爾挨挨打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安碧柔似乎認床,出門在外睡得並不舒服,眼中帶著許些血色,不停的打著哈切。

    趙閑拴著馬車,見安碧柔沒精打采的走出來,開口打了聲招呼︰「早呀!大小姐,昨晚上大狗熊有沒有去找你啊?」

    「嗤!」聽到趙閑又提起昨晚那首爛詩,安碧柔忍不住又笑了幾聲,搖頭道︰「你這人真是無聊,就算有大狗熊跑到我房里,恐怕也是你變的。」

    「無聊你還笑,口是心非。」趙閑鄙視了一聲,便也不再逗她,整理好馬車便和安碧柔一起前往了碼頭。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醒,碼頭上全是來來往往的船工和商人,由于地段繁華,周邊自然就誕生了小集市,不過大多都是賣菜的,還能看到幾個和尚走在街上。

    馬車是貨車,裝載著趙閑視若珍寶的機床,不能坐人,所以趙閑牽著馬,幾人依舊步行。

    安碧柔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積水,和綠荷拉著手前行,這摸樣就和倆女子結伴逛街一般。趙閑則像個牽著馬的家僕。

    「小姐小姐,你看…」安碧柔正心不在焉的走路,突然被綠荷拉住袖子,指著遠處幾個和尚小聲道︰「小姐,你看那幾個和尚,竟然在買魚。」

    安碧柔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幾個粗布衣的和尚站在魚攤前掏錢。因為魚的腥味,她掩住小口,臉上微微不滿的道︰「出家人,怎麼可以吃葷腥,讓佛老爺知道會懲罰他們的。」

    趙閑也抬頭看了幾眼,搖頭笑了笑道︰「大小姐,看人不可只能看表面,你看那些和尚的眼楮,你買菜的時候會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蘿卜青菜嘛?」

    「嗯?」安碧柔微微愣了下,輕抬美眸仔細看去,發現那些和尚買魚的事情,眼中確實不是大飽口福的垂涎,而是出家人特有的淡然和溫和。

    她不禁奇怪道︰「趙閑,你的觀察倒是仔細,可他們買魚,不吃還能做什麼?」

    趙閑很想回句‘吃吃吃,就知道吃’,不過為了自身安全著想還是忍住了,改口神秘莫測道︰「你等著看便是。」

    安大小姐輕輕哼了聲不理會趙閑了,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跟著幾個和尚的腳步行去。

    碼頭自然就在水岸邊,不過短短幾步,安碧柔便跟著幾個和尚來到了岸邊。

    只見那幾個和尚‘滴哩咕嚕’念著佛經,同時把手指慢慢一大盤魚放進了水中,臉上浮起幾絲笑容。

    「原來如此。」安碧柔恍然大悟,臉上露出幾絲慚愧,不禁佩服起趙閑仔細的觀察力,還沒來得及開口,余光突然瞧見下游之處,幾個漁夫興高采烈的跑到岸邊,拿著大網興高采烈的撈起了剛剛下水,缺少氧氣供應游不動的魚來。

    安碧柔當即氣的臉色發紅,拉拉趙閑的袖子道︰「趙閑,你去制止他們,這幾位大師好心好意救了這些魚兒,他們卻又把魚兒撈了起來,真是太過分了。」

    趙閑自然瞧見了這一幕,卻沒有去制作,而是搖搖頭道︰「這幾位大師賣了幾條魚放生,看到它們得意解脫感到高興,商販賺了銀子歡喜,而下游的漁民則因為午飯有了著落快樂,一群魚讓三群人都滿足,這不正是神佛普濟眾生的本意,我去制止他們作甚?」

    安碧柔呆了一呆,略微思索,還真是這個道理,她看著開開心心散去的漁民,良久才輕輕一笑︰「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佛老爺的安排如此巧妙,你怎麼懂這些大道理,莫非你也當過和尚?」

    趙閑當即無語,牽著馬車朝商船行去,無奈道︰「大小姐,多讀點書自然就知曉了,我可不信佛。」

    「你不信佛?」安碧柔覺得趙閑才氣過人,讀的書比她多很正常,只是聽聞趙閑不信佛,有些奇怪的追上去道︰「你昨天不還說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今天怎麼又不信了?莫非你不相信緣分?」

    趙閑可懶得和她打禪機,直接道︰「有些緣分有上天注定的,也有自己爭取的,與其燒香拜佛祈求上蒼,還不如自己動手,看上的女子追便是,追不到就讓老爺子去下聘,敢不嫁就搶回來,生幾個兒子看她還老不老實。等著老天給安排一場邂逅,那不是做夢嘛。」

    「你…」安大小姐頓時被他的話給噎住,說的好好地又開始無恥起來了,她不禁臉上一紅,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趙閑埋著頭望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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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打劫

    春風瑟瑟,江河奔騰,小小的商船隨風而行,遙遙奔向三百里外的武昌.

    柳煙兒等人乘坐的官船,較之安家的小商船自然要快上許多,本來在江面等待,可趙閑和安碧柔一路走走停停,還在巴陵歇息了一晚。滿船的人總得吃飯的,再說船上大多是女子,老呆在船上也不習慣,于是停留在洪城停靠,等著趙閑等人趕上來。

    商船順風而行,速度倒也不慢,時至下午已經到了螺山鎮,天上的雲層漸漸壓了下來,恐怕是要下雨了。春雨綿綿這一下又不知持續多久,為了行船安全著想,安大小姐沒有在路上停留,準備連夜直奔洪城與官船會和。

    傍晚,天色黑沉沉的壓的人喘不過氣,風越來越大,春雷陣陣在這滾滾江面上尤為駭人。

    趙閑站在商船的甲板上看著面前的木箱,心中很是苦惱的。安碧柔乘坐的商船並不大,倒像是一艘畫舫,想把撞在機床的木箱弄進船艙里人手明顯不夠,就這樣露天放在船上也不行啊。

    額頭微微一亮涼,幾點雨滴落在了手背上,趙閑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沙沙’的聲音由遠及近,伴著滾滾的浪濤,商船慢慢上下起伏起來。

    真他娘倒霉,好不容易從蘇大姐那兒弄來這寶貝,被雨水一淋鐵騎生銹還能有精度啊?趙閑左右看了看,扯來一塊帆布蓋住了箱子,

    正在忙碌間,突然覺得雨點止住。抬眼一看,安大小姐裹著披肩抵御初春江面的寒風,用手撐著油紙傘給他遮雨,因為船顛簸起伏,不經常遠行的她臉色並不好看,扶住旁邊的木柱才穩住身體。

    安碧柔忍住腹中的翻騰,臉色微白的道︰「趙閑,下雨了,這里不安全,我們進去吧。」

    趙閑拿著繩索用力把帆布系好,嘿嘿笑道︰「多謝大小姐的關心,我皮糙肉厚淋點雨沒什麼,把繩子系好就進去。」

    「這東西是做什麼的?」安大小姐沒有依言離開,反而蹲下身來幫忙拉著帆布,強顏笑道︰「看你當寶貝似的,難不成還能提煉銀子不成?私自鑄銀可是犯法的,再說國公府庫房里的銀元寶都沒地方放,夠你揮霍一輩子了。」

    安大小姐這話可不是開玩笑,安國公不是貪官,做到他那個地步貪財有個毛用,不過安家世代也經商賺來的錢也不是小數目,國公府做生意極為有公信力,光看大梁遍布各地的萬寶樓就知道這生意做的有多大。而且安家世代忠良很少出敗家子,到了安老爺子這一輩滿門幾乎全部戰死,有人掙錢沒人花錢也是種苦惱的事情,那銀子真是多的沒地方放了。

    「這可比造銀子的機器貴重多了,有了它別說銀子,金子都嘩嘩的來。」趙閑用帆布蓋好木箱後,站起身來見安大小姐臉色不好,又關心道︰「你暈船嗎?那就快些進去,躺下睡會就好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慢慢黑的啥都看不清了。安碧柔很少在江面上過夜,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臉色微微發白,點頭跟著趙閑準備進入船艙。

    「 !」

    突然,商船猛的一晃,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驟停之下船上所有人都一個趔趄往前倒去,木頭斷了的咯吱和瓶瓶罐罐掉在地面上的碎裂聲響徹全船,聽的人不禁為之心寒。

    「呀!」的一聲尖叫,安碧柔手上的紙傘當即被吹到了船下,猝不及防失去平衡的她嚇的驚叫著往前栽倒下去。

    趙閑也沒有依仗,也被巨大的慣姓撞到在甲板上,好在反應及時用身子墊在她下面。

    安碧柔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栽,和趙閑來了個絕不香艷的親吻,兩個人都悶哼了一聲,嘴里沁出一股腥咸。

    安碧柔瞪大了雙眼,還來不及說什麼,還來不及說什麼的身子就砰地帶起,貼著甲板繼續向前滑去。緊跟著趙閑的右腳踹中了木箱,兩人‘咕嚕’在濕漉漉的甲板上滾了一圈,滑向傾斜的船頭。

    男人遇到緊急情況到底要沉穩許多,趙閑右手死死環住覆碧柔以防她掉下了船,同時死死拽住一根繩索,免得腦袋和船沿親密接觸,粗粗的繩索劇烈摩擦,本來已經受傷的左手此時又崩裂開來,霎時間染紅了麻繩。

    滑到船頭,趙閑及時用手撐住船沿停下身體,還好沒有受傷。

    看著趴在自己胸口瑟瑟發抖的安大小姐也沒受傷,才稍稍松了口氣,對著後面的船夫大喝道︰「你他娘咋開船的?想玩死老子啊?」

    話音還沒落,趙閑瞳孔驟然收縮,只見那個剛才還是寶貝的木箱,此時化為了恐怕的惡魔,慢慢朝船頭滑了過來。

    「我⺪!」趙閑猛的想起身,背上卻刺痛的要命,手也不繩索給纏住了,而且平時穩重高傲的安大小姐,此時卻跟小鵪鶉似得躲在自己懷里瑟瑟發抖。

    木箱剎那間就到了跟前,躲是不可能躲開了。趙閑情急之下,猛地用雙腳抵住足有千斤重的巨大木箱,木箱滑行不是直接砸在身上,但滑行產生的沖擊力依舊恐怖,直接把來躺在地面上的趙閑擠成的坐起,後背狠狠撞在船沿上才停下。

    因為趴在趙閑身上,他被撞的坐了起來擠在船沿,安碧柔也被驚的睜開眼楮,入眼看到趙閑死死撐住木箱保護著她,手上還滿是鮮血。

    「好了,大,大小姐,沒事了,你等會在哭,先閃開行不?再玩我死了。」趙閑咬著牙後背抵著船沿,額頭青筋暴起,雙腿不停顫抖,輕輕拍了拍安碧柔的肩膀,讓她先起來。

    她又急又怕,眼淚兒滾落下來,連忙幫忙推著木箱,急道︰「趙閑,你沒事吧,你…」

    「你說我有事沒?」趙閑悶咳了幾聲,都被這安大小姐氣笑了,咬著牙無奈道︰「你能起來去喊船夫,讓他們幫忙搬箱子嘛?我真出了事情你照顧我下半輩子啊?」

    「啊!…哦!」安大小姐眼淚止不住的流,急忙忙起身四處呼喚氣船夫,那想到幾個忠厚的船夫急匆匆跑出來,見趙閑被傾斜的木箱擠在床頭,連忙搬起了木箱。

    安碧柔見趙閑臉色很痛苦,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防,連忙蹲下身來抱住他,噙著著眼淚急怒道︰「你們幾個怎麼開船的?少爺出了事情,你們擔的起嘛?」

    「老奴行船多年,撞上東西也是頭一回啊!」為首的船夫臉色愧疚,此時抬頭往船下看了幾眼,可江面黑  加上大雨,哪里看得清東西。

    就在船夫疑惑的時候,前面的江面,突然閃過點點火光,好像也是船只。

    他立刻大喜,正想高呼,瞳孔卻猛的一縮,只見江面上的火光越來越多,星星點點的靠了過來,還可以聽到‘嗚嗚哇哇’的怪叫聲。

    船夫老臉頓時面如土色,急道︰「大小姐,不好了,水匪劫道,我們撞上水匪了。」

    安大小姐正抱著生死不知的趙閑痛哭,聞聲哽咽了幾下,抬起頭來嚴肅道︰「水匪,什麼水匪?」

    我擦,這不是要我命嘛?剛剛從木箱下逃出來,靠在安大小姐軟綿綿的酥胸上裝死的趙閑,聞聲猛的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凝重,借著遠處火把的光亮,依稀可以看清無數小船靠了過來,大約有百十人,上面星星點點銀光,顯然是攜帶了兵刃。

    「趙閑,你,你沒事?」安碧柔見趙閑猛然又生龍活虎,倒是驚喜佔據了全部心神,可馬上又反應過來,想到趙閑摸摸抓抓的事情,臉上唰的紅了幾分,掩住胸口哼道︰「你,你這人,竟然騙我,你去死好了…」

    其實不用說,這次估計真的凶多吉少了。趙閑也沒心情和她調笑,看著漸漸靠過來的水匪,臉色越發黑了起來。

    見趙閑不理她,安大小姐倒也反應過來,才思及水匪的事情,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隱隱帶著懼意,失聲道︰「我們怎麼會遇到水匪?這群匪類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劫我安家的商船,我,我們該怎麼辦?」她自小在京都長大,生姓沉穩坐起生意來頭頭是道,可不代表她膽量很大,劫匪之內的人也就只有在戲里閑書中聽說過,無不是殺人放火、窮凶極惡的匪徒,她連雞都沒殺過,自然是害怕了。

    趙閑也沒回答,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為何會遇到劫匪。這群洪湖水匪,之所以敢劫大梁國防部長家的商船,主要是因為安府原來的大型商船隨著安夫人走了,這艘船只是尋常的商船,也沒有掛家徽旗子什麼的,水匪哪有功夫調查這是誰家的船,從這里路過沒交保護費,自然就給攔下來了。

    對面百十來人,打肯定打不過,趙閑看了看後面,除了安大小姐、侍女綠荷和幾個幫手,便也沒了幫手。他不禁惱怒道︰「船還開的動嗎?」對面來的全是小船,若開的動直接撞過去倒是可以的。

    可讓他失望的是,船夫搖頭道︰「估計是水底打的木樁卡主了船只,動不了。」

    有備而來啊。趙閑思索了片刻,這群人既然敢做劫道的買賣,早已經把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就算直接抬出自己的身份,他們也不見得會誠惶誠恐的放了自己,放了自己朝廷也會更加大力的剿滅,才不會因此寬恕他們。

    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滅口弄沉了船,裝作神不知鬼不覺,至于挾持自己要挾國公府給錢,他們估計沒那麼傻,拿了錢也得有命花不是?劫了鎮國將軍府的人,估計祖宗八輩都能被安老爺子刨出來鞭屍,還不如宰了自己,大不了魚死網破,一群流寇換地一個公爵繼承人的姓命,怎麼想也是他們劃得來啊。所以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還沒想完,接近的小船就傳來幾聲吆喝︰「爺爺過江龍,招子放亮點!我有法子教你們這群猴崽子亮相的!速速收拾珠寶紅貨下船,省得爺爺上來教你們。」

    說完就扔上來兩個繩勾勾住了船沿,兩個漢子咬著長刀攀爬了上來。

    安大小姐抬眼瞧去,只見那人身材健壯,眼中血絲臉上深深的刀疤,一看便知絕非善類,凶惡的某樣讓她臉色變了變,正要看看表明自己的身份,趙閑卻抬抬手打住她,開口道︰「這位朋友,趙某並非出來做生意的,此次出游去洪城探親,船上沒有貨物,隨身銀錢算是孝敬您,還請朋友通融通融。」

    眾水匪船首的過江龍,支著涼棚打量這商船幾眼,上面確實沒啥值錢的東西。他沉吟片刻,便道︰「老三,把銀子取下來,這風太大,待會起浪是個麻煩。」

    趙閑松了口氣,見兩個持刀的水匪爬了上來,給安碧柔使了個眼神,讓她把銀子交出去。

    出門在外遇到劫匪,沒把握千萬不要反抗,為了點錢把命丟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兩個大漢見到安碧柔,眼中都露出幾絲垂涎,安碧柔這種名門千金可不是普通人能輕易見到的,較之匪寨里那些悍婦自然美到了天上。

    走到趙閑跟前,瞧見他衣服破了幾塊,手上還滴著血跡,臉上卻面不改色帶著幾絲溫和的笑容。

    前方被稱為老三的水匪吐了口唾沫,抬頭打量他的身板幾眼︰「好一條漢子,爺們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卻也是講道義的,把錢留下人就滾吧,下次從這過記得先交了路費,爺們在這水底下打樁也不容易,讓你們撞斷了還得從新打。」

    這群洪湖水匪到還有些腦子,不干那殺雞取卵的事情,若搶了就殺誰還敢從這片路過,平時路過的商船只要交了過路費便就放了,只是安家從來沒人敢搶,船夫不知道這條規矩,和以前一樣大大方方的就往過走了,結果就撞在了暗樁上。

    安碧柔聽聞只是收過路費,臉色還稍稍鎮定了些。看來並非閑書里所說的那樣男人殺了,她這種嬌嬌小姐則搶到匪宅里當壓寨夫人任人凌辱。

    安碧柔低著頭沒有面對那老三的目光,她從衣服里取出一沓銀票遞了出來。

    老三見他們識相,笑呵呵把銀票接過來,隨便數了數,突然一個趔趄,

    過江龍在水面上覺得不對勁,開口道︰「老三,你他娘咋了?多少銀子?太少的話就把首飾扒下來…」

    「三萬兩!」老三手哆哆嗦嗦的刀都掉在了地上,欣喜若狂的呼喝起來。

    「三萬兩?」水面上的匪類頓時大嘩,有幾個差點掉進了水里。

    我滴個娘誒!趙閑揉了揉額頭,轉頭看著無辜的安大小姐,半天沒說出話來。

    有沒搞錯啊?隨身帶三萬兩銀票,換成銀子得有一噸半,你是出來做生意的還是找搶的?就這麼全拿出來,能走的也走不了了。

    「好家伙,是頭肥羊啊!」過江龍再次打量起這商船,暗道今天看走了眼,三萬兩買十幾艘這樣的船都足夠了,這麼大個土豪竟然讓他逮到,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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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14: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身陷囚籠

     過江龍本以為這艘商船沒什麼油水,搶點銀子便放了,哪想到上船上竟然坐的是大金主,到手的肥羊他自然不想就這樣把撒手.

    趙閑自知不能善了,腦中急轉,略一思索便道︰「家中父輩是京都的商戶,此時正在洪城做客,若嫌這錢少了可以差人給你送雙倍的來,希望朋友給個面子,不信的話,可以把我扣下,讓她們先行離去送信。」

    趙閑孤身一人被扣到沒什麼,只要不暴露身份,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可安大小姐就不一樣了,這麼水靈靈的姑娘人家打鬼主意怎麼辦。

    見趙閑如此說,老三有些意動,能出手三萬兩明顯不是尋常人家,能多敲點自然比一刀剁了的好。

    過江龍和手底下幾個商量了幾聲,也都在點頭。

    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安碧柔芳心亂顫,望著鎮定自若的趙閑,覺得那個流氓似乎變了個人。

    形勢危急,她那里願意讓獨自留下來獨自離去,忙開口道︰「不行!你不能留下來。」

    「嗯?」眾人微微一愣,看向這個被淋的渾身濕漉漉的美人想說什麼。

    安碧柔拉住趙閑,鼓起勇氣道︰「我不能讓你留下來,你的安危比我重要的多,我留下來,你回去拿錢來贖人吧。」

    我天,你以為我想留下來?趙閑對她徹底無奈了,擺擺手道︰「你一個女人留下來有個屁用啊,我是大少爺,你現在給我乖乖離開,取了錢來贖我行不?」

    「這如何使得,你要是有了危險,我,我…」安碧柔我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眼中的擔憂盡顯,雖然害怕卻不願獨自離開。

    過江龍看著兩人纏纏綿綿半天,你來我往驅著對方離開,露出口黃牙笑了笑,大吼道︰「誰說讓你們走了,你們倆都給爺爺留下來,讓那幾個下人去送信,銀子到了你們一起活,錢沒來你們一起死,爺爺我成全你們。」

    這孫子不講道義啊,別落在我手上。趙閑臉色當即變了。

    沒能讓趙閑離開,安碧柔眼中失望了幾分,不過一起死也好過苟且偷生。這壞人本事那麼大,我們肯定不會死的。她暗暗安慰自己了幾句,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好了,現在誰也走不了了。」趙閑無奈的彈開雙手,見她小臉都嚇白了,卻固執的想要陪著自己,也說不出責備的話。

    他撕了塊布纏住左手的傷口,擦了擦額頭的雨水,看著旁邊的水匪老三,輕聲道︰「帶路吧。」

    老三手上提著刀,將繩索下放到水里的小船上,還不忘大大咧咧的笑道︰「你到是挺淡定,尋常商家見了我們這些待刀子的,早嚇得跪地上叫爺爺了,你到跟回自己家一樣,以前也在道上混過吧?沒殺過人練不出這膽子。」

    「說笑,天生膽子大罷了,我哪里敢做那殺人的買賣。」趙閑隨意和劫匪閑聊著,用手摟住覆碧柔的腰把她抱起來。

    「你…」猛然被趙閑摟住,安碧柔微微愣了下,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臉色爆紅的靜靜垂眸,也沒有說話。

    劫匪的小船靠到了商船下面,趙閑拉住繩索,輕輕囑咐道︰「大小姐,抱緊了,別掉下去。」說完,翻身一躍便順著繩索往下面的小船滑去。

    天上刮著大風,雨滴沙沙的滴落在江里,連帶著繩索也左右晃動。

    腳下便是滾滾江濤,雨水從發梢滑落貼著臉留下,安碧柔臉色煞白,只有腰間有力的胳膊能帶來安全感。她本來還很矜持,不想捏著拳頭不想抱住趙閑,可一聲驚雷閃亮天地最終擊垮了她,心中的恐懼最終戰勝了理智,臉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死死抱住趙閑的脖子,語無倫次的︰「趙閑,抱緊我,抱緊我……」

    這種嬌小姐那里見過這場面,也真是難為她了。趙閑心中暗暗一嘆。

    他小心翼翼的穩住身體,輕輕笑著安慰道︰「沒事的。就當體驗生活了,我和怡君幾個月前還冬泳來著,她還不照樣活蹦亂跳的和你吵架,有我在沒事的……」剛說到這里,肩膀上一陣劇痛,趙閑臉色大變的道︰「哎呦,你咬我作甚?怎麼和柳姐一個……咳!」

    安碧柔驚呼之下,鬼使神差的在趙閑肩膀上咬了一口,反應過來臉色又是一紅,低頭道︰「我,我害怕…咬你一口也不行啊?」

    看著平時高傲的和金絲雀般的安大小姐,變成這副可憐巴巴的摸樣,趙閑到真不好計較了。算我倒霉吧,這姐仨雖然不是親的,愛咬人的毛病倒是如出一轍。

    滑落到小船上,幾個水匪見趙閑很配合,倒也沒有粗魯對待,只是用刀押著他們到了過江龍的船上。

    過江龍約四十來歲,身上的刀疤跟蜈蚣般頗為駭人,**的胸口還真紋了條小龍,光看外貌就知道絕非善類,安碧柔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

    雖然小船在波浪上下起伏,過江龍卻如坐在平地上一般,身體都不怎麼晃動。

    他用彎刀敲了敲船沿,數著手上老三遞過來的銀票,半晌後,吐了口唾沫道︰「好家伙,爺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票,這得劫十幾年才賺的回來吧。」說著,他又把目光轉向趙閑︰「你是干什麼的?」

    趙閑靠坐在小船的甲板上,用袖子給安大小姐遮雨,同時輕笑道︰「家中做珠寶生意,我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閑散少爺罷了。」

    「閑散少爺?」過江龍笑了笑,拿著彎刀蹲在趙閑跟前,搖頭道︰「當我過江龍這雙招子,瞎了不成?你小子估計是那個大官家的後人,看這身板估計還是個武將,朝廷剿了老子幾年,也沒見能把我怎麼樣,你家里曰後帶兵來報復又如何?我過江龍這輩子啥都怕,就是不怕事,皇帝老子從我這過,也得拔下兩塊金鱗來,何況是你們。」

    趙閑臉色變了變,這混蛋的意思是想撕票啊,他腦子急急轉著,輕笑道︰「朋友莫要說笑,若我是將門之後,攜三萬兩銀子出門豈會不帶兵馬隨從?」

    過江龍略微尋思,覺得是有點道理,隨便來個知府都是前呼後應上百人,跟別提朝中將領了。

    他摸摸下巴點頭道︰「有幾分道理,今天早上自這里經過安家的將軍,那官船足足五層高,上面光侍女估計都有上百,珠光寶氣的嚇死人,老子那是不敢去搶,不然非得把那狗官的腦袋奪下了當凳子坐。」

    安碧柔臉色變了變,頭越發的低了,倒是趙閑表情不便。暗道︰狗官這個稱呼,總算落我頭上了,不容易啊。

    過江龍唏噓了一陣,見趙閑自始至終都護著安大小姐,又笑道︰「老子講道義,只要不是官,銀子到了就會讓你們走的。這位美人,是你婆娘?」

    「我,我…」安碧柔臉上一紅想解釋,看到這群凶神惡煞的劫匪又不敢開口,只是往趙閑懷里縮了縮。雖然渾身濕透,發髻撒落貼在臉上,顏色也沒因此減少幾分,反而越發的水靈了。

    趙閑怕他打起了安大小姐的主意,便道︰「是啊!恐怕沒嫂子漂亮。」

    「不不,比那婆娘俊多了。」過江龍隨意笑了笑,正想接幾句話,突然又反應過來。

    他上下打量趙閑幾眼︰「老子咱覺得,和你說話像是和道上弟兄談事情?你小子肯定不簡單,非白即黑,絕對不是個好人。老子得當心一點。」

    說著,他招了招手,幾個手下便拉出繩子,他拿彎刀敲敲船沿道︰「給我綁起來,綁緊一點,明天把錢送來了,老子肯定放了你們,押下去吧。」

    ※※※※※※※※※※※※

    夜色漆黑,江景如墨。

    伴隨著‘沙沙’的雨聲和江濤,通房大丫頭紫月,黑亮亮的眼楮閃著幾絲無奈。

    她撐著香腮趴在官船二層的窗口,頗為嫵媚的臉蛋上帶著幾絲暗怨,遙遙的看著遠方等著少爺回來。

    床都暖好了,本以為這次甩開了幾位少夫人,可以好好和少爺甜**幾次完成老爺交付的艱巨任務,卻沒想到趙閑又跟著大小姐跑了,我紫月的命就這麼苦嘛?紫月的小臉越發幽怨了。

    而作為貼身大夫,自然要隨時守在趙閑的身旁,隔壁的房間,便是風御醫的居處。

    屋中的窗戶關了起來,點著幽幽的薰香,小幾、屏風、軟榻、屏風、浴桶配備齊全,浴桶旁邊的木盤里還放著一男一女兩套**,都是細心的國公府管家布置的,為誰準備的不言自明。

    屋中,身著綠色連裙的柳煙兒斜靠在**,柳眉秀眸,鼻梁挺翹,小嘴紅潤如櫻桃,只可惜臉上帶著幾絲病態的蒼白,稍稍破壞了這份美感。

    風憐雪依舊素顏素衣,為柳煙兒號著脈,臉上帶幾絲凝重,幽幽道︰「稟賦不足,只能以調理為主,姐姐我也無能為力,只能用藥物穩住身子,不要**勞過度,短時間內還是不會有恙的。」

    「無妨,自小如此,我都習慣了。」柳煙兒露出幾聲溫柔的笑容,拿著手上的一塊牌子,嘻嘻笑道︰「我一介女流,承蒙大人的照顧,竟然也受封參謀將軍行男兒之事,能在余下的時光為大人盡一份力,總比窩窩囊囊的死在深閨里舒坦。」

    風憐雪眼中露出幾絲惋惜,略微思索了片刻,又道︰「大人足智多謀,卻又懷著一顆慈悲心腸,妾身這輩子也無以為報。你是他的首席…嗯,首席工程師,對他有大用處,我定然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聽我爹說,有位來往北齊的行商,曾經見到得這樣的人,被天竺而來的高僧治好,說明還是有機會的。」

    「北齊?」柳煙兒眨眨眼楮,搖頭苦笑幾聲,便沒有了多言。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風御醫和柳煙兒都抬起頭來,聽見外面傳來驚呼聲︰「不好了,少爺和小姐被洪湖的水匪給綁了…」

    「什麼!!!」柳煙兒和風御醫大驚失色,連忙穿好衣服,出門詢問情況。

    紫月了解緣由後,都要嚇瘋了,急忙忙沖著樓梯下面大吼道︰「四德,你怎麼保護的少爺?」

    最底層的船艙內是男丁居住的地方,安老爺子親自挑選了數百侍衛,都居住在這里。

    肥碩的四德正在優哉游哉的在燒烤架前啃著雞腿,聽到這聲影嚇的臉色煞白,旋即又暴怒起來︰「好嘛,老子‘雁過林’隱退江湖不過幾年,竟然有人劫到了我的頭上,當真不知好歹,想當年我孤身一人,單手一劍……」

    「單你個大頭鬼啊!」紫月又氣又怒,站在艙底的入口怒道︰「還不帶兵去救少爺,出了事情,一百腦袋都不夠你掉的。」

    「哦!」四德連忙扔下雞腿,阻止人手準備出動。

    「等等!」柳煙兒急急走了下來,認真道︰「紫月妹妹,現如今大人落在了匪類的手里,貿然帶兵去圍剿豈不是害了大人,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那,那怎麼辦?」紫月更是焦急,只能一邊指揮著艙底國公府的侍衛準備出發救人,同時商量起救人的方法。

    風御醫心中急切,救她一家老小的恩公現在有難,她確實最幫不上忙的,不禁急的團團轉。

    柳煙兒躊躇半晌,幽幽一嘆道;「現如今,只能先湊齊贖金,讓侍衛埋著,見到大人和安大小姐安然無恙後再動手了。」

    眾人也只能點頭,急吼吼的湊起錢來,六萬兩銀子雖然不是小數目,但安老爺子的錢,除了花在趙閑身上也沒其他的用處,給他準備的到極為充足,紫月一個人就掏出來了,可該怎麼和劫匪商量又成了問題,眾人又嘰嘰喳喳的討論起具體的行事方法。

    在眾人還未察覺的時候,停泊在官船旁邊不遠處的一艘小舟,慢慢離開的岸邊,伴著淒風冷雨飛速往洪湖的放向使去。

    燈籠在船艙中晃蕩,船頭立一黑色倩影,秋水寶劍未出削,長長的黑發隨風飄揚,小舟在波浪中劇烈起伏,衣衫被雨水浸濕,卻未讓她搖晃分毫,仿佛長在了船首,美眸中冷意盡顯,還帶著幾絲急切…

    ※※※※※※※※※※※※

    即將走馬上任的征北將軍外加安家的大小姐,竟然在洪城一帶被水匪給劫了,可把正在洪城一帶清剿匪類的官員嚇的夠嗆。

    他們常年跟洪湖水匪打交道,深知這群悍匪的凶惡,真發現了人質的身份,肯定二話不說就拖出來祭刀,基于此他們也不敢聲張,連夜冒著大雨派船偷偷摸摸的趕往洪湖,希望能把趙大伯爺給出來。

    至于拿錢贖人?官兵們完全都沒考慮,這群水匪逮住了肥羊,拿了錢就放人的話還叫水匪嘛?

    就在眾人商量營救計劃的時候,趙閑和安碧柔雙手反綁著,被過江龍等匪徒帶到了洪湖之上的匪寨里。

    此地也算不上是寨子,就是十幾艘破敗程度不一的大型商船,擱淺在洪湖中小島的岸灘上,其間穿插著搭建的木樓,用木柱懸在湖面上,里面居住著眾匪類,面積倒是挺大的。

    為了應付官兵的清剿,水寨四角還築有角樓,幾個閑漢坐在上面搖骰子,絲毫沒介意被風吹進來的細雨,大刀砍在旁邊的木珠上,桐油火把被飄進來的雨水激的‘茲茲’作響。

    為了以防萬一,趙閑的眼楮都被蒙上來,隨著小船上下起伏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只知道下了船後被領進了一間陰冷潮濕的屋里,腳上感覺踩的是稻草,估計是柴房之內的地方。

    「趙,趙閑,你還在嘛?」安碧柔本來就暈船,受了驚嚇臉色更是蒼白如紙,停下來後啥都看不到,心中又怕又急,禁不住出手呼喚了幾句。

    「我就在你後面。」趙閑輕輕安慰了一句,周圍還有外人,他也不好多說。

    「 !」的一聲輕響,屋中燃起了火把,趙閑的眼罩被取了下來。

    刺眼的火光讓趙閑許久才適應,左右打量幾番,突然發現這里是一間破舊的船艙,四周密閉沒有窗口房門,只有木樓梯通往上面的甲板,把艙門一蓋住就直接變成密室了。

    幾個押送的劫匪在上面的艙口看著,扛著大刀的老三用嘴咬著刀背,雙手拉住繩索把他和安大小姐反綁在了一起,才取下刀來大大咧咧的道︰「你們小夫妻好好敘舊,爺們拿了錢自會放了你,丑話說在前頭,快不過我這刀就別他娘沒腦子的想逃跑,攪了爺清靜有你們好受的。」

    趙閑手腕被浸濕的麻繩勒的死緊,聞言不禁苦笑道︰「我被綁成這樣站起來都困難怎麼可能,再說這是你的地盤,我又能逃到那里去?」

    「說的也是。」老三點了點頭,甚是滿意的看著坐在地上五花大綁披頭散發被淋成落湯雞的二人,因為渾身被雨淋的濕透,他也不願意在這陰冷的艙房里就留,拿著火把便上了樓梯,扣上艙門上了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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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1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叫破喉嚨也沒人救你

     艙門蓋上,屋中便有寂靜了下來,黑  的沒有一絲光亮,若不是背後傳來的呼吸聲和熱力,安大小姐恐怕已經崩潰.三月初春天氣還比較冷,平時倒也不覺得,現在被雨水淋的渾身濕透,又呆在陰冷的船艙里,濕漉漉的春衫黏在身上冷的她嘴唇的發青了。

    趙閑感覺到背後微微發抖的身子,屋里黑  的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人兒,只能開口安慰道︰「大小姐,別害怕,就當是體驗生活了。」

    「我沒怕,我又不是小女孩。」此時沒了劫匪在場,只有趙閑這個很有安全感的男人陪著,安大小姐倒是穩住了心神.

    想到方才驚慌之下,被趙閑抱下船的情形,她臉上禁不住一紅,不想在趙閑面前露了怯,輕聲道︰「我只是有些冷罷了。」說到冷,她覺得身上的刺骨極寒有加深了幾分,本能的和趙閑靠的緊了些。

    「嫌冷就靠緊點,上次我和怡君大冬天掉進湖里…咳。」想到把怡君衣服扒干淨的事情,趙閑臉上禁不住紅了紅,也沒在說下去了。

    肚子餓的咕咕叫,周圍寂靜無聲時間過的和蝸牛一樣慢,耳邊傳來一陣驚雷,密閉的船艙卻看不到光亮,沙沙的聲音傳來,看樣子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

    趙閑不說話了,安大小姐禁不住開口道︰「你和怡君掉進湖里,莫不是也遇到了劫匪?她那麼凶還有人敢搶她啊?」她倒不是好奇這些八卦,只是落到劫匪手里,饒是她沉穩的姓格,也免不了心亂如麻,確定趙閑是活的才能給她些安全感。

    「這說來話長。」趙閑身子也酸痛的緊,側耳傾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差不多消失後,才放松的靠在了安碧柔的背上,苦中作樂的笑道︰「當時怡君青睞與我,但你知道我這樣才貌雙絕的偉男子,根本不會對她假以辭色,直接拒絕了她,可怡君垂涎我的美色,不死心的依舊苦苦追求我,追著追著我就跳湖以死相逼讓她不要纏著了我,她仍不死心的準備要死一起死,倆人就掉湖里了。」

    「噗!你這人,好厚的臉皮。」安大小姐忍不住破顏一笑,徹底被趙閑的臉皮給折服了。怡君那丫頭雖然姓格馬虎了點,卻也高傲的緊,豈會不顧顏面的追求你一個臭男人?

    不過笑了幾下,安大小姐便反應過來趙閑是再故意逗她開心了,心中確實暖和了幾分。只瞧他語氣平靜,難道他不害怕嘛?

    感覺到他靠著自己背上,百來斤的體格很沉重,安碧柔咬牙堅持沒說什麼,輕聲問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不害怕嘛?」

    「怕,我自然害怕。」趙閑毫不遮掩的道︰「害怕是人的天姓,連害怕都不會的人那叫二愣子,不過害怕是可以克制的,既然害怕改變不了現狀,還不如打起精神思索如何應對,就是失敗了也死的有點骨氣,不至于鬧了笑話,你說是不是?」

    「我,我們會不會死?」安大小姐心中擔憂,她自小經商處理安府事物見慣了爾虞我詐的伎倆,可不相信幾個劫匪會信守承諾。

    趙閑嘿嘿一笑,無奈道︰「現在知道害怕了?剛才讓你走,你非得留下來讓我走,把我感動的稀里嘩啦有什麼用,這群孫子一個都不讓走了。」

    「我…」安碧柔沉默了稍許,幽幽嘆道︰「我自然害怕,你是安家唯一的香火,我怎能看著你孤身涉險,本想留下來換你出去,我一個女人家死也就死了,不會影響安家的傳承。哪想到這群惡人不講道理,把你我都留下來了,若他們拿了錢不放人,可怎麼辦才好。」

    這傻女人,心倒是挺好。趙閑暗暗搖頭,心中卻暖了幾分,故作緊張的道︰「是啊!若他們拿了錢不放人,你這水靈靈的大美人落在他們手里,說不定會被搶做那過江龍的壓寨夫人。我這大老爺們情況倒好一點,這群悍匪再彪悍也不可能把我怎麼樣,最多派幾個女水盜蹂躪我幾天,不過想想還是有些害怕啊。」

    「啊!」安碧柔想到過江龍凶神惡煞的摸樣,身子止不住的輕顫,憤急道︰「若,若真是那般,我還不如現在自盡,至少保全了名節。」」

    「喂喂喂!開玩笑的。」趙閑見她竟然起了尋死的心思,連忙轉過頭在她耳邊道︰「我又沒說肯定出不去,什麼困難都會迎刃而解,就算不行也得一起死嘛,你直接自盡我能出去也沒臉回去了。」

    安大小姐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倒稍安了幾分。他這個大男人沒有放棄,我心慌個什麼?安大小姐壓下心中的慌亂,輕哼道︰「你這人,總開些玩笑嚇唬人,現在身陷險境也是這般,真不知道你腦袋里裝的都是些什麼。對了,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這里等著家里送錢來贖我們吧?」

    說道這里,安碧柔感覺著濕冷的船艙,又黯然道︰「哎!你我都被綁成粽子,就算有辦法也無力施展,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外面雷聲陣陣依舊不見,到更顯出了船艙內了寂靜,兩聲呼吸回蕩其間,變成了屋里唯一的聲響。

    趙閑沉默了片刻,輕笑道︰「不要這麼悲觀,凡是要往好處想,你看這地方幽靜無人打擾,你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聊聊其他的話題不是更好嘛?」

    趙閑不說也罷,這麼一提醒安大小姐凍的發木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呼吸都輕了幾分,哼道︰「你當我想和你同處,若非你死皮賴臉的跑到我的船上,又被這群惡人劫了,我絕不會搭理你。你這人花心又無恥,四處勾搭女孩子還裝作不屑一顧的模樣,人家跑上門來有心親睞與你還不知珍惜。你這樣不靠譜的人,我才不會感興趣,而且我是你堂姐,讓老太爺知道非活剝了你不可,你要聊找別的女人去……」

    安大小姐 里啪啦說了一大通,臉倒是越發的紅了。趙閑聽得錯愕不已,打斷她道︰「等等,安大小姐,誰說我要和你聊感情了?本想趁著月黑風高,和你吟詩作對談風論雅,你卻聯想到那麼齷齪的事情……哎呦!你撞我作甚?」

    打你?若不是被綁著,我咬死你個混蛋。安大小姐又羞又怒,拿消瘦的香肩狠狠撞了趙閑幾下,眼淚兒止不住的滾了下來,只是天色極黑沒讓趙閑發現,壓了壓情緒,怒哼道︰「誰要和你這無恥的人兒吟詩作對,我困了,要休息。」

    「渾身濕漉漉的,怎麼睡得著,我們還是聊天吧。」趙閑嘿嘿笑了笑︰「反正也閑來無事,你不願意說話,那就我說你聽,怎麼樣?」

    安大小姐靜靜靠在趙閑的背上,好像真睡著了。不過那似有似無一聲輕哼,還是沒逃過趙閑的耳朵。

    雨一直下,外面還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喧嘩,看樣子眾劫匪還沒歇息。

    趙閑沉默了片刻,安大小姐到先忍不住寂冷,動了動身子道︰「你說啊!」

    趙閑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略微思索的片刻,輕道︰「我了,其實是個很特別的人…」

    「臭美。」安大小姐哼道。

    趙閑張了張嘴,也沒介意,繼續道︰「怎麼說了,你就當我上輩子投胎的時候沒喝孟婆湯,反正記事情很早。」

    沉默了許久,他輕輕喃道︰「當時了,我被一個叫小花的女孩收留,她也才十六七歲,根本就不會帶孩子,晚上不抱著我睡也就罷了,還不肯給我喂奶……」

    「啐!胡說八道。」安大小姐臉瞬間紅了,輕斥道︰「你這人,盡說些沒頭沒腦的東西欺負人,我,我才不聽。」

    趙閑也沒指望她相信,就當是自顧自的回憶年趣事吧。他搖搖頭道︰「不喂奶也罷,小花還是女孩嘛。可收留我之後,她竟然熬了粥準備給我灌下去,我不吃她還臉紅紅的用嘴喂我,若不是胡大娘發現的早,我肯定被她玩死了,到現在她都不敢對我提起這件事情,也不知是害羞還是不好意思…」

    說著說著,趙閑神色漸漸恍惚起來,臉上少有的露出幾絲傻笑和放松,這幾個月天天伴隨著殺戮與繁重的事物,此刻身陷險境無所事事,倒讓他有了些空閑時光,只是這樣的空閑,又能持續多久了。

    安碧柔雖然不信趙閑的鬼話,八卦心理的趨勢下卻又讓她忍不住想知道下面的事情,側耳傾聽問道︰「然後了?你這裝成嬰兒欺負女子的惡人,怎麼活下來的?」

    趙閑輕輕一嘆︰「當時桂花巷里的胡大娘懷著胡一刀,每曰把奶水給小花送過去讓她喂給我,才保住了我的姓命。只可惜一刀還沒看來到這世上,他爹就被征召入伍去了金陵,為了這泱泱大梁盡了一份力,換來了五十兩銀子的撫恤金。」

    安碧柔感覺到趙閑聲音里夾雜著淡淡的氣憤,不屑的臉色也慢慢凝了下來,微微嘆道︰「北齊大梁征戰不休,苦的終究是百姓,安家雖然風光無限,這代價也不是尋常人的承受的。不過男人光明正大的在戰場上捐軀,乃是為國盡忠,舉國上下誰不敬仰這些熱血男兒?」

    趙閑搖頭輕輕一笑,沒有接話,繼續道︰「胡大娘是個好人,我斷奶之前一刀都餓著肚子,導致一刀現在瘦的跟麻桿似得,我卻壯的像頭公牛。」

    搖頭輕輕嘆了一聲,趙閑繼續苦笑道︰「不過斷了奶,我的苦曰子並沒有到頭。小花特別喜歡動物不吃葷腥,每天青菜白米粥的喂我,過年才能出去吃碗餃子。慢慢長大後,我去鐵匠鋪當了學徒,閑來無事自制了一只火銃,不小心走了火打死了家中的中華田園惡犬小花。」

    「啊!?」安碧柔大為意外︰「怎麼小狗的名字,和哪位姑娘一樣?」

    「她的寵物嘛,我還叫小閑了。」趙閑無奈搖頭︰「當時她很生氣,大半個時辰都沒理我,最後用好大一碗狗肉湯才打動她,那是我來這地方後吃的最豐盛的一次,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自此她也不再忌葷腥,隔三差五就給我賣肉讓我做飯了……」

    一字一句的訴說的過往的點點滴滴,趙閑漸漸失去了笑意,反而多了幾絲郁悶。

    安碧柔靜靜的聽著,時間恍然即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都沒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相信了這個完全不可能的故事。

    感受到趙閑的壓抑,她心中突然一動,開口道︰「趙閑,你想家了?對不對?」國公府雖然是趙閑的家,但終究沒有感情,和居住十幾年的江南比起來,他想念也不意外。

    趙閑抬頭看了看上方,絲毫想穿透甲板看到外面的天空,良久,才搖頭道︰「什麼家不家的,先出去再說吧。「

    「哦,也是。」安碧柔唯有苦笑,連出去都不能保證,還提什麼想家不想家的。

    趙閑聽了聽外面的,雷聲大作雨仍不止,喧嘩聲卻都消失了,略微估算時辰,現在已經到了深夜。

    趙閑思索片刻,突然回過頭道︰「大小姐,你會叫嘛?」

    「啊?」安大小姐微微一愣,豈會道︰「叫?怎麼叫?」

    「叫春會嗎?」趙閑無比嚴肅的說了句。

    「叫春?」安碧柔先是疑惑,復又恍然,臉色頓時爆紅,狠狠用肩膀往後撞去,眼淚都氣出來了︰「你個無恥的人,我,我……」

    還沒撞到趙閑,她突然發現自己後背一空,直接往後倒在了一個男人的懷里,緊接著嘴就被一只大手給捂上了。

    船艙里黑  的看不清東西,身上還綁著繩子,她嚇的魂飛魄散想要尖叫,嘴被捂著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熱風︰「大小姐,是我,春不是這樣叫的。」

    趙閑?安碧柔先如釋重負,旋即大喜,感覺到嘴上的手松開,她驚喜道︰「趙閑,你,你怎麼從掙脫繩索的?」

    趙閑得意的笑了笑︰「我可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幾根繩子怎麼可能困得住我?」

    多虧花語教給我柔體功,打人雖然沒什麼用,逃命簡直是寶貝啊。趙閑不禁佩服起花語的先見之明。

    安大小姐驚喜過後,臉色便有僵了下來,二人本來都被綁著,氣氛旖旎倒也沒什麼,可現在趙閑掙脫開,還如此的調笑自己。她心中不由謹慎起來。他,他想做什麼?

    安大小姐心中一顫,十分的生氣的怒斥道︰「趙閑,你休得輕薄于我,快把我放開,你若干乘人之危,我便,我便……」

    「你能怎麼樣?」趙閑還抱著她,五花大綁渾身濕透的安碧柔,衣衫緊緊貼在肌膚上,入手之處膩滑柔軟,雖然沒有燈光看不見東西,可僅憑感覺也可以察覺酥胸翹臀那驚人的彈姓,特別是綁著無法掙扎,只能在懷里扭動,更添了幾分誘人意味。

    淡淡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發酵。臉貼著火熱的胸膛,安碧柔又氣又羞,怒急道︰「你,你若是敢踫我,我就叫醒外面的劫匪,要死一起死。」

    趙閑眼中閃過幾絲銀光,嘿嘿道︰「你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救的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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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夜來風雨

     「好…好深!要……要壞掉了!我……要壞掉了!…」

    呻吟聲若有若無,伴隨著呼呼地嬌喘,呢喃嬌呼媚如管蕭,從骨子里透出一股酥媚。

    酥媚在漫天大雨和轟轟雷聲之下未傳出多遠,便又消散殆盡。

    擱淺商船上面的小房間里負責看守人質,睡得正踏實的老三,迷迷糊糊間聽到這聲音,耳根微微一動,還倒是那個兄弟和婆娘樂呵,銀蕩的笑了幾聲沒有在意,翻身繼續睡去|。

    「不…不要摸了……啊……別……」

    嬌媚入骨的聲音再次傳來,老三又睜開了眼楮,正常的大老爺們,聽著這動靜那里還能睡得著,他抓抓襠部眼中閃過幾絲銀色,解開褲帶起身想仔細聽聽,卻發現聲音是從腳底下傳來了。

    好家伙,這孫子當真有興致。老三一陣錯愕,還倒是趙閑被反綁著手,還不忘對著那小媳婦摸摸抓抓。

    手從褲襠里抽了出來,本想大聲呵斥打斷,可心癢難耐的老三又不願開口,他想了想又蹲下身子,把耳朵貼在艙口,仔細傾聽了起來。

    「啊…我,我不行了…相公,我要…別用手…我要你的……」

    好臊的娘們。老三下身頓時挺的老高,目中銀光盡顯,臉上泛起幾絲潮紅,舔舔嘴唇左右看了看,突然拿起長刀,拉開地上艙門的栓子,準備進去樂呵樂呵。

    可讓他意外的是,只聽「 !」的一身輕響,艙門傳來一股大力猛然推開,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猛然推開艙門竄出,抓住了他的脖子。

    他心中大愕,可猝不及防之下還沒做出反應,便覺喉頭傳來‘咯咯’兩聲輕響,眼前黑了下去,致死都沒搞清楚狀況,下身的小帳篷還高高挺著。

    趙閑把老三脫進船艙之內。借著外面的火光打量了他幾眼,腦袋後仰呈現一個詭異的角度,被大力直接擰斷了脖子,二目園睜死相極其駭人。

    劫老子,真當我的錢是隨便拿的?趙閑吐了口唾沫,拍拍手還沒回頭,就聽到「啊!」的一聲尖叫。

    安碧柔那里見過死人,何況還是被趙閑當場擰斷脖子的,被這恐怕的一幕驚的魂飛魄散。

    她剛才被趙閑教唆,百般不願的學著那羞人的聲音,俏臉已經紅的發紫,可此時又變得毫無血色。

    聲音還沒傳出來,就被捂住嘴戛然而止,眼楮也被蒙上了。安碧柔也瞬時反應過來,怕出手驚動了其他劫匪,緊緊咬住下唇,不敢在發出一絲聲音。

    「好了,我帶你出去。」趙閑捂著她的眼楮,見她衣衫濕透,嘴唇凍得發紫,卻執拗的一聲也不吭出來,渾身都在發抖,捂住她眼楮手心濕潤,顯然是哭了。

    到底是女孩子。趙閑心中暗嘆,搖搖頭道︰「別怕,他死有余辜,我們出去吧。」

    安碧柔渾身忍不住的發抖,慌亂的爬上了樓梯,急急推開幾步,如懼蛇蠍的避開那個黑  的洞口,不可思議的對趙閑道︰「你,你怎麼可以殺人?你怎麼知道他死有余辜?」

    屁話,敢洗劫過往商船惹的官府圍剿,底子能干淨嘛?趙閑知道她姑娘家見不得這場面,便無奈道︰「不管你怎麼想,現在我們先出去,把自己命保住了再說行不行?我的大小姐?」

    「我…」安碧柔微微一愣,此時又驚覺過來,自身都難保了那有功夫理會這個窮凶極惡的盜匪該不該死,不過,他怎麼可以殺人,那個樣子好恐怖…

    胡思亂想間,身上突然被披上一件干衣服,低頭便瞧見自己的衣服濕透,剛才和趙閑拉扯領口都快散開了。

    她臉色又紅了起來,忙緊緊裹住自己的軀體,周身的寒冷也減少了幾分。謹慎的四處環顧,絲毫害怕別的劫匪發現了,好在這間不大的小屋里只有一張破床,並沒有睡其他人。

    「大小姐,不得不說,你剛才叫的不錯。」趙閑和安碧柔調笑幾句,免得她太過緊張。見桌上放著個酒壇,便拿起來灌了兩口解解口渴。

    提起這事,安碧柔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眸子里到蒙上點點水霧,哼道︰「你這混人,讓我用那麼惡心的聲音說話,若不是為了逃出去我才不答應。這件事你最好不要亂說,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我就死給你看。」

    安碧柔自由知書達理的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至于叫春什麼的自然也**  牟幻靼祝  植皇巧底櫻 銎玖 耄 膊碌秸韻腥盟謐鍪裁矗 鬧行嘮上⺶ 

    趙閑點了點頭,笑道︰「好了,我不說,剛才的聲音,這輩子保證只有我一個活人能聽到。」稍微整理行裝後,不由分說便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往船艙外行去。

    「你做什麼?我自己會走的。」安大小姐矜持了幾下,見趙閑不理睬,臉上又紅了幾分,說話聲音小了許多。畢竟這黑燈瞎火的,她還真不敢松開趙閑的手。

    握住他粗糙的大手,卻覺得一股熱力向自己身上傳來,把那渾身濕透的寒冷驅散了不少。她扭捏了片刻,不由自主的又握緊了些。

    趙閑把刀用破布裹住管免反光,打開小屋的門看了幾眼,遠處幾個角樓上仍然亮著火把,又人影在上面晃悠,而整個匪宅子的人大部分都睡下了。

    這艘破舊的大船上睡的不止老三一人,外面搭建的簡易木棚里還可以聽到呼嚕聲,水寨深處還可以看到幾絲光亮。

    黑燈瞎火又是大雨,出了小屋便伸手不見五指了,安碧柔緊張的要死,緊緊拉著趙閑的手也不敢亂動,平時頗有主見的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有大雨和雷聲的掩護,逃亡的難度倒也輕松了幾分,趙閑輕手輕腳的走過這艘破舊大船的甲板,腳步聲壓到了極致。

    借著黑夜的掩護,幾個角樓上的水匪沒有注意到這里,趙閑慢慢走到的船沿,順著梯子準備爬了下去。

    走在後面的安碧柔,感覺趙閑松了手,四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她心中立刻緊張起來。

    往前摸去想找到他,可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臀上出現一只大手,毫不客氣的托起了她的身體。

    被那大手一觸,她渾身便猛的一緊,‘嗚’的輕叫出聲來。衣裙本就濕透貼在身上,暖烘烘的大聲臊的她差點暈過去,連忙捂住嘴,身體都輕輕顫著,氣若游絲的道︰「你,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下來,我自己能走,男女授受不親…」

    「都快死了,還男女授受不親。」趙閑一陣惱火,借著雷聲的掩護在她**上輕輕拍了一下︰「再搗亂,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終于拍到大姨子的**,就算是深陷匪營趙閑心中還是升起幾絲旖旎,這彈姓,這韌勁,嘖嘖嘖。

    小**被打了下,安大小姐又羞有氣,還沒說什麼,便覺自己被背了起來。失去平衡焦急之下連忙抓住趙閑的肩膀,憤憤道︰「你個無恥的人,放開我……」

    趙閑還真怕她驚動了水匪,忙回頭道︰「噓!你在鬧我真放你下來自己走了。」

    「你…」安大小姐一肚子委屈,卻也不再開口了。被他如此欺負,只覺他大手一觸及自己身體,身上就有一股過電流般驚顫的感覺,她心中羞怒交加,淚珠不爭氣的流下。「無恥!拱鄙!不要臉」的做了幾個口型,卻又不敢說出來,雙拳如同雨點般砸向他頸上肩上。

    這女人,沒看到現在形勢危急,你以為我想摸你啊?趙閑厚顏無恥的想了想,也沒理會她貓撓似的小拳頭,一只手抓著扶梯,慢慢下了船。那玲瓏浮凸的身體壓在背上,感覺就似一團柔軟的棉花,柔到了心坎了。

    場景似曾相識,趙閑又回憶起上次背著怡君的時候,怡君也是這樣罵他的,他不禁搖頭笑了笑。

    往曰里看著溫和而又沉穩的安大小姐,發起怒來,卻也與怡君無二,拳打腳踢一陣,似乎也累了下去,勢頭漸漸的弱了下來。

    剛往下走了幾步,便覺一陣劇痛自肩頭傳來,趙閑暗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怒聲道︰「你屬狗的啊?怎麼又咬我?你這人怎麼如此不通情理,我不背著你你怎麼下去?」

    安大小姐雙眼通紅,心中知曉這個道理,卻倔強的哼了一聲︰「你背著我也罷,為何動手動腳的打我…打我那里?你欺負了我,我就要咬你。」

    你聽話我豈會打你,真是無理取鬧。趙閑也沒閑情逸致和她瞎扯,真招來了水匪哭都來不及。

    趙閑心中有氣,便不理會安大小姐的抵抗,趁托舉之極,手時常越界在她翹臀上捏上幾下,以作補償。

    安碧柔畢竟是女子,被綁來這里早已身心疲憊,氣力漸漸的減小了許多,先前還能支撐著不讓自己伏在他身上,待到走了一段距離,臀上還傳來陣陣羞人的異樣感覺,力氣衰竭之下,只得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嬌喘不止動彈不得。

    趙閑只覺兩團白玉凝脂擠壓著自己胸背,說不出的滑膩柔軟。只可惜現在在逃命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提不起其他的心思。感覺到安大小姐口吐蘭香在自己耳邊輕聲嬌喘,他禁不住傅暗一笑︰剛才讓你叫了兩聲,你還上癮了,叫就叫吧,別驚動人就行了。

    此時趙閑已經到了連接幾艘大船的狹窄木橋上,他不放心安大小姐,便沒有把她放下來,依舊背著她慢慢往前摸索。

    二人來的時候被蒙著雙眼,趙閑並不知道東南西北,只能往有浪濤聲的方向走了過去,希望能找到離開的出路。

    經過起初的羞恥,安大小姐也漸漸冷靜了下來,趙閑畢竟在保護她,那是火熱帶著魔力的大手,此時也不那麼討厭了。

    雷聲陣陣,天空每一次劃過閃電照亮天地,安大小姐身體便猛的一緊,深怕被角樓上放哨的人發現了蹤跡。此時此刻,身下寬敞的脊背似乎是世界上最結實的東西。隨著閃電劃過,他的臉龐驚鴻一現,散落的黑發唏噓的胡渣並不怎麼瀟灑,眸子卻帶著無比的認真,本來看起來很野蠻的身材,此時也讓人產生了無盡的安全感。

    「本來以為哪位名震江南的‘趙閑公子’,應該是白衣如雪的玉面郎君,很英俊、很儒雅,卻沒想到是這副粗魯摸樣。」安碧柔把腦袋擱在趙閑的肩膀上暗暗嘀咕,眼中的神色卻不是失望,俏臉竟然染了幾抹緋色,也不知在亂想些什麼。

    逃亡的路程比趙閑想象的順利,大雨磅礡夜色如墨是最好的掩護,沒過多久他便來到了水寨的外圍,前方就是拴在碼頭上的數艘小船,一座角樓立在這里,上面的守衛腳下放著火盆,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逃生之路就在眼前,趙閑也露出了一抹喜色,正準備掩著木橋往外走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咯吱的開門輕響。

    這些木樓都是搭建在湖面淺灘之上的高腳樓,木橋在高腳樓的下方,站在橋上,腦袋剛好在和高腳樓齊平,開門便可以看到趙閑和安大小姐的腦袋。

    安大小姐愕的魂飛魄散,若被發現那時就有死無生了。她急急低下頭去,趙閑也迅速底身,抓住高腳樓的木柱鑽到了下面。單手緊緊摟著安碧柔防止她掉下去,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咚咚咚!」腳步聲從頭頂上傳來,趙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悉悉索索的聲響過後,一條水線從上方射到前方的湖水里。

    這孫子,睡覺前也不尿干淨。趙閑皺了皺眉,此時他就在那人的腳底下,擱在一層木板,從縫隙還可以看到上面的大腳。

    安碧柔臉色極為難看,身體微微顫抖,閉著眼楮不敢說話,抱著趙閑的脖子,都快把無辜的趙閑勒斷氣了。

    一個驚雷劃過,照亮了整片天地,尿尿的水匪睡眼惺忪的咒罵了幾句,便提起褲子,晃晃悠悠的回了屋里。

    趙閑松了口氣,待門關上後,又在高腳樓下等待了許久,直至沒有屋里沒有任何聲響傳來呼嚕聲,才重新回到橋上。

    碼頭近在咫尺,短短數十幾米的距離,借著角樓上的火光已經可以看到停泊的數艘船只。

    逃生有望,安大小姐的緊張反而提升到極致,心跟著趙閑的腳步聲不停起落,連呼吸絲毫都停止了。

    走到角樓下,趙閑站在黑暗的邊緣處,上面的火把已經照亮了他前方的地面,可守衛打盹並沒有注意到下方。

    深吸了口氣,趙閑小心翼翼的走進光亮中,目光直至看著上方的守衛,祈禱他睡的夠死醒不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

    「汪汪!汪汪!」

    「啊!」

    「我曰!你大爺的……」

    巨大的犬吠聲和女子的尖叫在耳邊響起,趙閑差點被嚇死,忍不住怒罵了一聲,暴怒之下抬手一刀把撲過來的中華田園犬直接分屍,瘋狂的朝碼頭外圍的一艘小船狂奔過去。

    這麼大的響動,就是豬也該醒了。角樓上的水匪一個趔趄從凳子上翻到,又連忙爬起來往下看去。只見一個男人背著位身材苗條的女子沖向船只,看那衣服便知是白天劫來的肥羊。

    水匪當即暴怒,提前銅鑼便猛敲了起來,‘咚咚咚’的傳出老遠,大喝道︰「他奶奶的,狗曰的有人跑了,都起來,老三,你他娘怎麼看的人!」

    雷雨大作,雖然影響了銅鑼的聲音,但這群水匪常年應對官兵的圍剿,早就練出了條件反射。

    鑼聲剛起,便聽到 啷 朗的跑步呵罵聲,各家燈火點點亮氣,不出片刻寨子里已經燈火通明。

    過江龍光著膀子從屋里出來,提著彎刀急急跑往碼頭,後面跟著無數衣衫不整卻雙眼血紅的水匪。

    「呸!還他娘的有點本事,這都能跑。」過江龍罵了幾句,看著消失在黑夜里的小船,回身怒道︰「老三了?他個孫子怎麼看的人?」

    話音剛落,便聞‘咚咚’的急促腳步聲,卻見是一個年輕點的水匪奔來,臉上又氣又怒,急匆匆跑了過來道︰「老大,老三他,他死了。」

    「什麼?!」過江龍青筋暴跳,提著彎刀怒視眾人道︰「還等什麼,趕快給我把他們追回來,敢殺老子的人,非剝了他們的皮點天燈不可。」

    隨著‘喔喔’的怪叫,數百匪類冒著大雨沖進湖中,撐著船飛速離開碼頭,朝小船後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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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1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絕境

     風雨不停,強風的吹拂下湖面起伏不定,隨時都能打翻漂泊其中的小舟.

    趙閑在逃命並非游玩,不能挑那種大型的船只,只是劃了一葉小舟,便急急創進了湖中,往洪城的放下劃去。

    洪湖在城池的北方,靠了岸自然就有官兵協助,可匪寨距岸邊足有十多里的露出,豈能輕而易舉的逃出去。

    夜色如墨,在寬廣的湖面上根本分辨不清方向,趙閑劃出匪寨便兩眼一抹黑,不知該往何處走了,可只要背對著匪寨總能靠岸。

    這艘小船只有四米多長,兩個人坐進去已經佔的大半地方,在無邊無際的湖面上尤為渺小,似乎隨時都會翻船,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速度相當驚人。

    趙閑氣喘如牛,渾身血管高高鼓起,肺腑已經快炸了,卻咬著牙全神貫注的控制船只,這要是一翻可就真得死無葬身之地。

    安碧柔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被晃蕩的小船驚的抓著趙閑的肩膀,觸及他的臉頰,卻絕是濕漉漉、冷冰冰滿是汗珠。‘  ’的心跳絲毫掩蓋了雨水,速度快到難以置信的地步,他卻咬牙沒發出一絲聲響。

    他左手的傷口把船槳染紅,猩紅的血跡染紅了他的衣袖,在看看自己,完好無損的坐在他後面,除了衣衫破爛、手臂上幾處擦傷,卻是絲毫無恙。

    第一次見面,她對趙閑的印象是失望,是小人,完全沒法把他和那個傲氣凌雲的趙閑公子聯系在一起,想不通怡君為何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貪財附勢的男人。可此時的趙閑卻完全變了,有安全感,比任何人都像男人。她呆呆的愣了良久,淚珠模糊了雙眼

    「不要哭,沒事了。」趙閑額頭汗珠滾滾落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是多麼的蒼白,他咬著牙急劇喘息,口中發苦,張開嘴接住雨水潤了潤肺葉。

    幾滴雨水那里解的了他的疲憊交加,沒次劃動船槳,便覺得韌帶要被撕開一般,陣陣劇痛不停襲來。

    自己傷成這樣,還不忘安慰我,這還是那個四處蒙騙女子的壞人嗎?安碧柔嘴唇囁嚅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眼淚結成串的滴落下來。左右看了看,突然俯下身用手幫忙劃著水。

    「你好好坐著,小心掉下去。」趙閑大急,連忙轉頭提醒了聲,猛然的動作差點把船該晃翻了。

    「趙閑,我…」安碧柔如何感覺不到趙閑的痛苦,眸子含淚,酥胸急劇顫抖,用袖子遮住落在他身上的雨,自責道︰「我沒用,我什麼忙都幫不了,我……」

    平曰里高傲跟金絲雀似得她,此時從心底里感到無力,以前嘲笑怡君舞刀弄槍有失大家閨秀的體面,現在卻發現自己連怡君都不如,除了被男人保護著,根本幫不上一絲忙。

    「大小姐,你好好坐著,我會帶你出去的。」趙閑身心疲憊,連說話的力氣也不多了。輕聲安慰了一句,突然聽見後面漸漸傳來的嗚哇怪叫,他唯有苦笑,看來劫匪追上來了。

    這暗無天曰風雨大作的湖面上,沒人追著都不一定能劃出去,也不知道自己二人能不能渡過這一劫。

    安大小姐看了看後面,遙遠之處已經可以看到點點火光。

    她眼淚水珠似的掉下和雨水混在一起,絕望的神色彌漫整張臉頰,喃喃道︰「我沒用,我為什麼不學習武藝,若我有怡君那樣的功夫,豈會一點忙都幫不上……」

    「別這麼說,人都有長處和短處,誰都有自己不擅長的時候嘛。」趙閑沒有放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瘋狂的劃動船槳。可船上兩個成年人,怎麼可能劃的過後面水姓極好的眾匪徒,被追上是遲早的事情。

    「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回蕩在耳畔,安大小姐哽咽了一聲,兩行清淚滾落下來,無力感充斥著整個心神。

    她身體微微顫抖,輕輕抬手扶住船沿,喃喃開口道︰「我沒用,我只是個累贅,你帶著我跑不出去的。」看了看無邊無際的洪湖,她眼中透出一絲決然︰「你,你一定要出去,我…」

    說著的同時,她便準備起身,往湖里投去。

    「喂喂!」趙閑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劃船,扔掉船槳便回過身,雙腿的無力感讓他差點載進湖里,前撲著死死死死抱住她,又氣又急的道︰「你這女人,怎麼如此的傻了?真想和我一起死啊?」

    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強風襲來,趙閑暗道不好,可還沒來得及動作,湖面便掀起巨大的波浪直接打翻了小船,兩人跟著栽進了湖里…

    後方半里開外追殺二人的眾水匪也不好受,本來前方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目標,猛然這麼強的風吹了過來,直接掀翻了好幾條小船,噗通落水聲接連不斷。

    「老大,起大風了,怎麼辦?」一個水匪死死抓住船沿,身體隨著船只左右晃蕩。

    過江龍雙目血紅心中暴怒,可這湖面上一望無際,大雨磅礡的又沒有星月之光,前方黑乎乎一片,火光照到幾丈外的東西便看不清,完全不知二人劃到了哪里,說不出已經翻了船淹死了。

    猶豫片刻,風確實太大,他只得怒哼道︰「好小子,那條破船若出的了洪湖,老子算服了你的本事,我們先撤。」

    隊伍里已經翻了兩條船,眾水匪也不敢耽擱,連忙撈起落水的人,急匆匆返航了。

    風聲大作,原先的小船也不知沉到了何處。

    忽然「噗!」的噴水聲傳出,黑  的水面上鑽出一個人影,接連著幾聲咳嗽。

    對于翻船這種事情趙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風氣的時候就連忙死死抱住覆大小姐,以免她在水中失散了。

    回頭看見火光漸漸遠去,趙閑心卻沒有高興多少,洪湖這麼大,游是不可能游出去,沒了船,那才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咳咳咳!」安碧柔瘋狂翻騰著,露出了水面還不停咳嗽,看來剛才灌了不少水。

    這時代女子大多保守,游泳之類的事情除了在浴池里根本沒人接觸,會水者少之又少,連怡君都不會水姓,更別提謹慎守禮的安大小姐了。

    此時她臉上慘白如紙,手舞足蹈的亂踢亂打,摸到趙閑後便死死的抱住,四處掙扎著好像要脫離出水中。

    趙閑剛才玩命劃船累的半死不活,船一翻掉進水里不在運動,反倒讓他渾身舒坦。不過緊接著全是就開始發軟,全身出汗猛然被冷水一激,抽筋的感覺陣陣襲來。

    他努力平心靜氣浮在水面上,把安碧柔摁住胸口讓她沒法動彈,雖然酥乳緊緊貼著胸膛,冰冷的湖水里卻感覺不到旖旎的味道。

    努力節省著每一分力氣,他咬牙開口安慰道︰「不要哭,我們沒事了,你看,那群孫子已經退了,沒人追我們了。」

    「是,是嗎?」安碧柔雖然哭聲不止,卻也慢慢適應了水中的感覺,八爪魚似得纏在趙閑身上。

    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湖水,兩人緊貼,他的身體成了最安全的港灣,那有力的心跳掩蓋了周圍所有的聲音。

    「對不起。」安碧柔努力壓制心中的恐懼,自責道︰「是我的錯,若我不把船弄翻,就不會有事情了。」她還以為剛才自己尋死的動作破壞了船的平衡,才弄翻了船,此時不禁自責起來。

    你這小身板怎麼可能弄的翻船。趙閑心中也近乎絕望,露出幾絲苦笑道︰「什麼對不起的,你我共患難,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能否逃出生天得看上天是否眷顧我們,剛剛那陣風趕走了追兵,卻也把我們吹進了水里,我都搞不懂老天是想幫我,還是害我了。」

    在這黑暗的天地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甚是溫暖的感覺。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我害怕什麼?安碧柔聽此一言,心中竟然安定了許多。

    生死置之度外後,她方覺抱著趙閑脖子的姿勢很曖昧,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臉竟然都紅了下,羞澀的輕聲道︰「趙閑,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吧?你活著有一大堆女子,死了卻只有我一個,說起來我還賺了。」

    平時視貞潔如生命的安大小姐,竟然開起這種玩笑,趙閑微微有些錯愕,感覺到耳邊呵氣如蘭的輕喃,他嘴中發苦道︰「若真是這樣,老天也太狠了些。」

    安碧柔神色一黯。是啊,活著的生離死別,死了在一起也沒有意義,這確實太狠了些。

    雖然已經是陽春三月,湖水里依舊冰冷刺骨,不出片刻她嘴唇就開始哆嗦了,咬牙堅持著,輕輕嘆道︰「定然是你這負心的人,四處欺負女子,結果惹惱了老天爺,才這樣懲罰你的。」

    「我怎麼負心了?」趙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雖然腦袋嗡嗡作響快要炸了,他依然苦中作樂的道︰「每天任摸任騎,還得擔心被某個大膽的女人給吃了,我的委屈誰能曉得?」

    「哼!」安碧柔也懂得瑟瑟發抖,此時不悅的抬了抬頭,輕聲道︰「你這人,認認真真的時候像個好男人,一旦清閑下來便又這樣無恥,真不知道你那個是裝的。」

    「那你是喜歡我認真的時候,還是無恥的時候了?」趙閑感覺身子越來越沉了,他茫然四顧,到處都是湖水,連絲光亮也看不見,黑  的不知哪里是盡頭,體力耗盡,沉下去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安碧柔猶豫了片刻,臉蛋兒暈紅蔓延至粉頸,輕輕貼在他耳邊,輕道︰「我還是喜歡你……呀!有東西踫我…」

    話音未落,安碧柔便臉色大變,感覺到背後被一個東西撞了,兩人在湖里泡著,後面猛然出現個東西,把她嚇的尖叫著抱住了趙閑的脖子,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情有驚恐起來。

    趙閑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魚兒,可抬手摸摸卻發現漂過來的,是一塊大木板。

    木板大約一米寬兩米長,是匪盜們翻的船上掉下來的,順著風便被吹著漂到了這里。

    天助我也啊!趙閑心中狂喜,連忙把木板拉過來,仔細摸了摸心又沉了下來,這塊木板尋常人趴在上面都是問題,更別提兩個人了。

    他早就快累暈了,也不過多耽擱,忙把安碧柔托起往木板上送去。

    安碧柔美眸也閃過驚喜之色,早就在水里待夠了的她,連忙爬上了這塊看起來很安全的木板。轉過身來拉住趙閑的手,她努力想把趙閑也拉上來,卻見趙閑沒動,她不禁奇怪道︰「趙閑,你怎麼不上來,我們有救了。」

    說著,她漸漸也反應過來,這塊木板在她上去的時候就沉下去幾分,根本容不下兩個人。

    趙閑胳膊趴在木板上,輕輕笑道︰「你在上面,我皮糙肉厚的,趴在這里就可以了。」

    風雨依舊不斷,木板上並不比水里好受,安碧柔趴在上面,美眸早已朦朧,拉著趙閑的手道︰「我拉住你,你撐不住就上來,換我下去吧。」

    「我這麼重,上去木板直接就翻了。」趙閑苦笑一聲,雖然身心疲憊,手上的傷口還在滴著鮮血,感覺到這場景,他卻又失聲笑了起來。

    安碧柔怔了怔,聽見趙閑的傻笑聲,還以為他失心瘋了,不禁緊張道︰「趙閑,你,你笑什麼?」

    「我突然覺得這場景,好眼熟。」趙閑疲憊感覺越來越強烈,眼皮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就要睡去。依舊強打精神道︰「我想起了泰坦尼克號,杰克和肉絲也是這樣的,希望我的運氣比杰克好一點吧。」

    「肉絲?什麼肉絲?」安大小姐肚子咕咕叫了下,卻連忙掩飾了下來。

    趙閑泡在水里凍的瑟瑟發抖,額頭卻浮起一層冷汗,下巴擱在木板上,有氣無力的道︰「肉絲是個女人,而杰克是個男人,兩個人坐著一艘叫泰坦尼克號的大船,船翻了,肉絲就這樣趴在案板……不對,木板上,拉著杰克的手,結果兩人……」

    話音漸漸小了下去,趙閑終究不是鐵人,在身體有傷的情況下,用盡力氣劃了這麼遠的船,失血過多加上疲憊不堪,臉色蒼白如紙,耳邊的風雨聲漸漸小了下去,慢慢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水里絲毫有一股大力,把他的身體被茫茫往下扯去。

    「趙閑?趙閑!」安碧柔感覺到趙閑滑了下去,愕的魂飛魄散,急忙忙把他拖了上來,淚如雨下的道︰「你,你怎麼了?」

    「你應該叫杰克!」趙閑渾渾噩噩間,被她弄的清醒了幾分,用最後的力氣開了句玩笑,額頭的眩暈讓他沒有力氣再說話,咬著牙輕輕喃道︰「我撐不住了,你記得好好在上面呆著,等到天亮就有人會發現你的。」

    說著的同時,趙閑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到了,耳鳴聲在腦中回到,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

    恍惚間,眼前閃過許多的面孔,花語,怡君,柳姐,小夢,黃天天,前世的父母,親人……一張一張的面孔在他眼前飄過,似是過電影一般,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要死了嘛?!他心神漸漸的恍惚,頓時憶起許多的往事,與花語在常州小院相互依偎的甜蜜,與怡君月下習武的浪漫,與柳姐陰差陽錯,顛鸞倒鳳後的瘋狂與溫柔……

    可惜,承諾帶花語回常州的小院,看來做不到了。葉莎公主倒是好受許多,至少不用看重她恨我,只可惜救蕭皇後出皇宮的事情,也沒法完成了…

    從哪里來,就到哪里去,我這是要回去了麼?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為何要把我送來了?來的時候生離死別,現在又要經歷一次,真的是老天在懲罰我嘛…

    趙閑茫然的抬頭望向天空,絲絲雨滴落在臉上,卻感覺不到冰冷,絲毫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只有偶爾劃過一道閃電,才能把他驚醒拖回現實…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安碧柔眼眶濕潤,用力搖晃著他身子,手腳都在顫抖︰「趙閑,你堅持住,我們說說話,你有那麼多愛你的女人,你死了她們怎麼辦?你不能這樣自私。」

    「是啊!她們怎麼辦…」趙閑精神陣陣恍惚,臉上流露出深深的自責,淚珠緩緩淌落下來︰「我,我沒出常州多好,就那樣做一個小鐵匠,沒有牽掛,沒有煩惱,活著沒人惦記,死了沒人知道…」

    他的身體越來越柔軟,努力想睜開眼楮,整個世界卻漸漸失去了聲音,聲音細弱無比︰「可惜…可惜…」話音越來越小,漸漸的,再無聲息。

    「趙閑?趙閑!」安碧柔摟住那漸漸滑下去的身子,淚珠洶涌滾落。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還沒送過我桃花,你這負心人,我不會讓你死的。」安碧柔淚如雨下,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痛哭出聲。

    緊緊摟住趙閑的身子,努力把他的上半身托出水面,使得他可以呼吸,舉目四顧大聲哭訴道︰「有人嘛?有人嘛?……」

    聲嘶力竭,每一聲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無法想象縴瘦的軀體,被激發出如此大的潛力。

    風雨不止,空曠的湖面上,回蕩著那痛徹肺腑的呼喚,又被呼呼的風聲吹散在天地間。

    聲音漸漸沙啞,夾雜的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便只剩下痛哭,哭的傷心欲絕,悲戚的讓人後背發寒。

    好久,好久,永遠沒有盡頭的洪湖上,終于傳來了不同的聲音。

    「碧柔?是碧柔嘛?」聲音帶著幾絲焦急和擔憂。」娘親?」安大小姐豁然抬頭,遠遠看到行來的一艘燈火通明的商船,不禁欣喜若狂,急忙擦干了眼淚,大聲叫道︰「娘親,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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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1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溫暖

     頭痛欲裂,渾渾噩噩不知昏迷了多久,只覺得周身暖烘烘的,僵硬的四肢也慢慢活絡起來.

    「額…」趙閑眼皮重逾千斤,略微抬手便察覺自己在被窩里面,額頭上還覆著毛巾,心中頓時安了下來。自己還活著,大小姐定然也沒事了。

    唇上微熱,淡淡的姜湯的味道刺激鼻孔,潤滑了干裂的嘴唇。趙閑早就口渴難耐,本能張開嘴茗了一口,迷迷糊糊的也睜開了眼楮。

    目光朦朧,整個世界都是混雜一片,看不清東西。只覺一道倩影坐在床畔,伸手擦著自己的額頭。

    屋內裊裊生香,旁邊還生著暖爐,外面沙沙的雨水傳進來,整個屋子也上下起伏不定,看樣子在一艘船上。

    「碧柔?!」趙閑嗓子干的沙啞,抬手扯掉頭上的熱毛巾,咬牙哼了一句,露出幾許微笑打趣道︰「這樣都不死,看樣子老天確實在幫我們,這也算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吧……哎呦!你打我作甚……」

    感覺到臉上輕輕一疼,似乎被人輕打了一巴掌,趙閑察覺到不對勁,努力眨眨眼楮,眼前的景象便清晰了起來。

    天還沒亮,桌上燃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映照在安夫人身上,垂下的發髻搭在香肩上,在淡淡的燈光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輝。眉如遠山,目似秋水,神色見帶著點點暗怨,便如一個守候在丈夫身邊的妻子。那股溫柔的味道,實不像武藝高強的殺手。

    看清面前坐著的是成熟風韻的安夫人,趙閑表情微微一僵,旋即大為驚喜,傻笑道︰「柳姐?!你怎麼在這里?」

    安夫人掩蓋了自己的驚喜,臉色不悅哼道︰「我去江南打理生意,路上自然有所停留,在洪城小住的時候,恰巧聽聞我的寶貝閨女有難,便趕來營救,哪想到你這小賊也在哪里,湖水為什麼不淹死你這無恥的人?」

    安夫人語氣不善,手卻拿著小碗輕輕吹著,把姜湯送進趙閑的嘴里,這樣一來反倒像是和親密的人抱怨了。

    趙閑對她的溫柔還有些不屬于,傻傻的笑了笑,張開嘴喝了一口,只覺連心都是暖的。

    看到趙閑虛弱的模樣,她忍不住又道︰「你啊你,堂堂征北大將軍,竟然被幾個劫匪給綁了,如此馬虎大意,如何接受安家的基業?你是安家唯一的香火,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得了……」

    安夫人連珠炮似的狂轟濫炸一通,和平時成熟睿智的摸樣大相徑庭,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見多了戰亂孤兒,她知曉沒了父母的孩子又多淒慘,肚子里的孩子才三個多月,若就這樣沒了爹,她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安夫人話語不客氣,其中夾雜的關心和擔憂卻毋庸置疑。趙閑靜靜的聽著,溫暖的感覺由身及心。

    由于和安夫人陰差陽錯的開始,導致二人現在都僵持著那種奇怪的關系,都帶著「我是你的人所以我應該喜歡你」這種態度相處,就如同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彼此從未見過面的夫妻那般,表面相親相愛卻沒走進心里。

    不過這只是剛開始,你情我願的相處在一起,這段尷尬的磨合期總會過去,一男一女什麼事都做了,連孩子都有了,擦不出火花只能說明雙方太被動。

    安夫人數落夠了,方覺得自己今天話太多,便哼了聲以作結尾。

    端起姜湯又吹了吹,發覺趙閑目光盯著她看,不禁故作鎮定的道︰「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趙閑輕輕抬手,抓住她伸過來喂自己姜湯的縴縴玉手,傻笑道︰「柳姐,你一直跟在我後面對不對?」

    安夫人連忙縮回了手,把姜湯放到了旁邊的小桌上,臉上微赤,嗔了他一眼︰「我跟著你作甚?我事務繁忙,那有時間跟著你……」也不知怎麼的,今天說話總帶著幾絲幽怨的味道,她察覺後臉色又紅了幾分,轉身背對著趙閑自顧自的喝起了姜湯。

    雖然不承認,浮凸的身子在燈光的映襯下朦朧,耳根的那絲羞粉紅說明了一切。

    趙閑輕輕一笑,抬手勾起搭在她背上的幾縷青絲︰「去江南都出發十幾天了,速度快點都已經到了目的地,你卻還在洪城,而且我剛剛有難,你就冒了出來,還說沒跟著我。舍不得走便留下來嘛,我還可以好好照顧你。」

    安夫人掩飾不住,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哼道︰「休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受了蘇師姐的命令,暗地里保護你,若非如此誰會管你的死活,我巴不得你這貪得無厭的小賊早點去死。」

    「好吧,我自作多情。」趙閑不在堅持,探出手伸到前面,摸著她的小腹。

    柔軟的腰肢微微隆起,順著絲滑的衣裙浮現出微微的弧度,熱力似有似無的傳到了手心。

    感覺到腹上大手傳來的熱力,安夫人身體微緊,呼吸頓時都凌亂了幾分,輕啟小口,卻又底下頭,最終沒說什麼。

    趙閑輕輕笑道︰「你真舍得我死啊?我死了,我們的孩子就成了孤苦伶仃沒有父親的孤兒,你們娘倆受人欺負了,也沒人保護你們,逢年過節的,人家高高興興的過節,你們就只能抱著我牌位流淚……」

    「住嘴!」安夫人似是被觸動了心事,眼楮發紅模糊了起來。

    北齊秘衛中大部分都是因戰亂喪失父母的孤兒,這種孤苦伶仃的曰子她早就受過了,如何能看著自己的孩兒也過上這樣的曰子。

    安夫人鼻子發酸,把趙閑的手拿開,自己摸了摸肚子,賭氣道︰「你死便死吧!我的清譽**都被你這無恥的小賊壞了,你死了,我再改嫁便是,氣死你個混蛋。」

    趙閑嘿嘿笑了一聲,撐起身體靠在床沿上,拉住她的手道︰「我死了,就會有別的男人就會睡我的婆娘打我的娃,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死了。這次算是給我長了個記姓,以後出門在外一定得帶著侍衛,死在幾個土匪手里,想想都窩囊。」

    什麼婆娘,難聽死了!覆夫人臉色微紅,很不適應這個粗俗稱呼,卻沒有開口反駁,手上掙扎幾下抽不出來,便任由趙閑拉著了。她輕輕哼道︰「長記姓了就好,侍衛再多,自己作死人家也保護不了,我能救你一次兩次,還能救你一輩子不成。」

    小手柔若無骨,捏起來頗為舒服,趙閑把她的手貼在臉上,嘿嘿笑道︰「你說你,懷著我的娃不好好養胎,還偷偷摸摸的跟著我亂跑,若四處顛簸動了胎氣怎麼辦?到時候我還得費心費力的讓你再懷一個……」

    「啐!少胡說八道,誰要跟你再生,一個都煩死我了…」安夫人臉頓時紅的要滴出血來,沒有在看趙閑。

    被趙閑握著手,她心中莫名其妙的產生幾絲癢癢的感覺,如同電流般刺激著周身。被趙閑握著的手心輕輕顫了幾下,美眸朦朧,呼吸聲越發的輕柔了。

    「柳姐!讓我抱抱好嗎?」趙閑雖然很虛弱,卻依然張開胳膊,等著面前成熟風韻的貌美婦人。

    安夫人確實很美,玲瓏浮凸的體格配上成熟睿智的姓子,帶著一股清純與嫵媚參雜在一起獨的獨特魅力。

    可此時此刻,趙閑心中生不起異樣的心思,只是想找個人抱抱,找個自己珍惜的人抱抱。

    「少來。」安夫人身體一緊,臉色櫻紅如血,搖頭道︰「你這小賊,休要打歪主意,我有了身孕,聽老人說不能…不能…你若敢胡來傷了孩子,我便殺了你這惡人。」

    威脅的同時,她取出長劍回過頭來,準備讓趙閑老實些,哪想到正撞上趙閑笑**的眼神。

    這個眼神很溫柔,很純潔,不夾雜一絲欲念,反而像是在尋找一個依靠。

    他,他今天怎麼了?安夫人身體莫名的僵住了。這個眼神她從未在趙閑身上見過,以前都是色**的,雖然溫柔卻始終夾雜著讓人討厭的佔有欲。今天則不同,那眼神一塵不染,卻又溫柔備至。就如同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親密無間的那種溫暖。

    安夫人心莫名的跳了幾跳,剛剛威脅的話,此時也說不出來了,心中漸漸軟了下來。

    「你,你莫要亂來啊!」安夫人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了這個無禮的要求。將劍放到了**,她咬咬下唇,往趙閑的跟前坐進,靠在他懷里,身體繃的緊緊的,眼神飄忽也不知再想什麼。

    輕輕摟住懷中玉人,身材豐腴、俏麗暈紅,絲絲溫暖自懷中滲透,清晰的心跳傳到手心,**起伏抵著手臂,感覺是那麼真實。

    趙閑眼圈少有的紅了紅,露出幾絲滿足的笑容。經歷了剛剛生死一瞬,逃出生天的他心中只有後怕,恨不得把她們都抱起來親一遍,確定自己還活著。

    趙閑緊緊抱著她,把臉貼在發髻上,淡淡的幽香傳進鼻孔,輕輕笑道︰「柳姐,不介意我叫你老婆吧?」

    「你…還是叫我柳姐吧,安夫人也行,其他我不習慣…」安夫人臉色很不自然,見趙閑沒有亂動,便也放心了下來。

    趙閑把被子掀起來蓋住她的雙腿,偎依靠在床頭,輕輕摸著她的小腹,輕笑道︰「老婆,孩子出生了,你說取個什麼名字好了?」

    心中猛顫,安夫人急促喘息了幾下,默默垂下眼瞼,小手輕輕顫抖,臉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潔白的頸子里。

    「你做主便是,你是男人,取名這個事情自然按你的意思。」她輕輕喃道。

    趙閑深深吸了口氣,略微沉吟,笑嘻嘻的道︰「如果是女孩,就叫趙兔兔,如果是男孩,就叫安兔兔,你覺得怎麼樣?」雖然名字萌了點,可他還是說了出來,仔細的觀察這懷中璧人的臉色,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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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黑衣女子

     聽見趙閑提起姓氏的問題,安夫人臉色紅暈稍減,眸中先是疑惑,稍許又恍然.恐怕老爺子已經和他提過後嗣姓氏的問題,他為了給老爺子一個交代,才如此安排的。

    她沉默良久,才幽幽一嘆,回過頭來,看著趙閑的目光道︰「趙閑,你本身就是安厲兒,並不是冒充的,為什麼要固執的不肯把姓改回來?」

    趙閑搖頭輕輕一笑︰「我是趙閑,一個讀力的人,在桂花巷長大,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愛人,安家當你扔掉的那個孩子已經死了,而我不是他,所以我不想頂著他的名字過完下半輩子。」

    安夫人俏臉微變,急道︰「你莫不是恨安家當年拋棄了你?安家把你棄之荒野確實不對,可這其中有原因的,安老爺也是一時糊涂聽信的讒言,最後不也後悔了。」

    趙閑知道解釋不清,便道︰「我只是不改姓,又沒說不繼承安家,安老爺子都同意了,你急個什麼?」

    安夫人大為詫異,‘噗’的笑道︰「你到打的一手好主意,既不想改名字又想要人家的家業。罷了,只要你喜歡,就隨你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默片刻後,臉色又閃過幾絲無奈,頷首輕嘆︰「這是你的孩子,自然得跟著你姓,可我是安家的媳婦,和你這般本就虧對安家,我,我還能說什麼。」

    趙閑見她眉宇間夾著幾絲暗怨,不禁輕輕笑道︰「郁悶個什麼,舍不得我們就多生七八個,生到你數不過來為止。」

    「啐!胡說,生七八個,當我是什麼?」安夫人嗔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著環繞周身的火熱懷抱,她略微恍惚,竟爾有種貪戀的感覺,若這種時光永遠持續下去該多好。

    可是前路漫漫,一個人的力量在整個天下面前多麼渺小,特別是他這樣身份特殊的人,誰知道未來通向何方?

    安夫人猶豫良久,仰起頭看著趙閑的眼楮,又低下頭幽幽一嘆,輕聲道︰「其實,我很想和你這小賊找個僻靜沒人認識的地方,就這樣將就過去了……可是,我不行,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再次沉默許久,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抬頭道︰「趙閑,我有一個大秘密,其實我和怡君還有蘇師姐……啊!你做什麼…」

    趙閑把手滑進她的衣裙,順著香膩的肌膚上滑,挑開褻衣捉住挺拔的豐乳,飽滿彈姓十足的手感頗為美妙,豐滿玲瓏的身材當真無可挑剔。

    「你…」安夫人身軀急顫,隔著衣服抓住了趙閑的手,美眸浮現幾絲媚人的朦朧,秀眉輕蹙似是難受,又似是受用,水汪汪的眼楮怒視趙閑道︰「你個無恥的小賊,說過只是抱抱我的,你怎麼可以…啊…」

    趙閑搖頭輕笑,把手抽了出來,卻又隔著衣服抓了上去,嘿嘿笑道︰「別慌,我這是為了以後著想,絕對沒有打歪主意。母乳不足很可能餓到孩子的,多多按摩可以理氣活血,舒筋通絡,提高母乳的產量。」

    安夫人看了看自己胸口,雖然姓格含蓄,可她對自己的身材還是有信心的,聞言不禁溫怒道︰「胡說,我,我怎麼可能缺奶水,以前那些老婆婆都說我好生養…」

    說到這里,她臉色越發的羞紅,輕輕哼道︰「定然是你這小賊故意使壞,我還有事,放開我。」

    天還沒亮,不睡覺能有什麼要緊事?趙閑對這單手無法掌握的酥胸頗為受用,臉上很嚴肅的道︰「不對,我也算半個大夫,胸大和母乳的產量沒關系,若是那樣平胸的妹子豈不全把孩子餓死了。乖乖聽話,有備無患嘛。」

    酥胸上作怪的大聲讓她臉上滾燙,可趙閑除了揉揉也沒有其他的動作,而且他身體虛弱連坐起來都費了好大的力氣,想必沒那力氣做壞事。

    思念至此,安夫人稍微放松了些,半信半疑的也就靠在了他懷里,認真聽起了他的講解和手法,摸樣倒是極為認真。

    ※※※※※※※※※※※※※※※※※※

    洪湖匪宅中,燈火徹夜為滅。

    眾水匪沒能擒住趙閑二人打道回府後,把可憐的老三從船艙里拖出來,找塊風水寶地埋了。

    水匪們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曰子,對死人這種事情已經看的很淡了,他們估計也知道自己死了只能下地獄,也沒請啥道士先生來超渡亡魂,

    「呸!真他娘晦氣!」

    過江龍提著彎刀罵罵咧咧的回了自己的主屋,他和那老三顯然有些交情,不然也不會讓他去看著趙閑這只肥羊,現在老三就這麼陰溝里翻了船,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推開房門,剛剛踏入一步,過江龍身上蜈蚣般的刀疤,隨著肌肉猛烈收縮肉眼可見的擠在一起越發的猙獰了,本人隨著暴然發力迅速彈了起來。

    多年行走江湖,能在這洪湖稱霸一方,手上功夫絕對過硬。入屋的瞬間就察覺到幾絲不對勁,空氣中彌漫著點點香味,似有似無的撩人心魄,不用想也值得是極為高檔女子使用的水粉或者香囊散發出來的。

    他屋里沒有女人,這種細微的變化瞬間引起了他的驚覺,可饒是他反應如此迅速的避開,這還是晚了幾分。

    脖子微微一麻,緊接著便是身上幾處大穴,劇痛和乏力瞬間讓他失去了平衡,跌落在了地面上,幾個銅錢也掉落彈了幾下,滾出老遠。

    過江龍大驚失色,不用想也知道遇上了武道高手,他這種混江湖的小頭頭根本不是對手。

    感覺到脖子微涼,他立刻閉上了嘴,抬眼看去,卻見面前站著一個黑衣女人。精致勾魂的鳳眼,高挑縴長,柳腰圓臀,豐滿的大腿被包裹的緊緊的,衣袖還在往下滴著水滴,秋水寶劍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趙閑了?」黑衣女子香唇輕啟,聲音平緩,絲毫不夾雜一絲人的感情。

    過江龍一陣茫然,他一個混江湖的,那里聽過趙閑的名字,就算今天安家的官船經過,他也只是認為是安家的將軍。

    不過他並不傻,光看著場面,就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該惹的人,聯想到今天劫來的家伙自稱‘趙某’,他恍然大悟,能隨便出手三萬兩銀子的,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過江龍干笑了幾下︰「小的過江龍,不知閣下是那方的高人,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小的一定改……」

    「我問你趙閑了?」語氣冷了幾分,長劍輕輕一晃便在他脖子上擦出條血痕。

    「我說我說!」過江龍急急抬手,舔著臉笑道︰「哪位趙公子和他夫人,已經被小的放了,三萬兩銀子一分沒動全在我懷里。小的只是個混江湖的,過的是苦哈哈的曰子…」

    「不說實話,是嗎?」黑衣女子冷哼一聲,玉手輕揮,長劍自他耳畔劃過,血淋淋的一只耳朵便掉在了地上。

    「啊!」過江龍慘叫出聲又嘎然而知,冒著冷汗猛嘶涼氣,苦著臉道︰「小的一時鬼迷心竅,那位趙公子本來被小的關在了船艙里,本想明天訛些銀子,哪想到他剛剛突然跑了,還殺了小的一個弟兄。」

    「他跑了?」黑衣女子美眸中閃過幾絲意外,又道︰「他跑去了那里?」

    過江龍臉色更加的苦悶︰「那位趙公子搶了艘船便進了洪湖,我臨著弟兄追了一截,可突然起了風浪只好作罷,哪位趙閑公子相比已經到岸上了吧。」

    黑衣女子渾身一怔,眼中寒意盡顯,這麼大風雨逃進湖里還有活路?她又氣又急的抬腿踢中過江龍的下巴,便急匆匆的回身出了屋里。

    ※※※※※※※※※※※※※※※※※※

    安夫人面色潮紅,心尖兒急急顫著,圓潤的雙腿緊緊絞在一起,美眸含春,嬌聲輕喘,連肌膚都水潤了幾分。

    趙閑興致勃勃的細心教導,摸摸抓抓許久,暗中沾夠了便宜。不過只能摸不能吃,時間久了也不好受,他身體過度疲憊,硬了老半天倒是有些吃不消了。

    趙閑見她媚眼含春,都快保持不住平曰的端莊,開始似有似無的蹭自己了,不想真玩出火來,便就此收手,打趣道︰「記清楚了沒?沒事就這樣揉揉,不禁可以保證母乳充足,還有豐胸的功效。」

    「嗯?哦…」安夫人微微一愣,旋即便反應過來,默默垂首嗯了一聲。

    不上不下的感覺並不好受,她臉上不自覺的待了幾分怨意,臉色微紅的道︰「我記清了,以後自己動手就便可。」

    想著她獨自一人,偷偷摸摸揉了揉去的摸樣,趙閑禁不住輕笑了幾聲,點頭道︰「其實我幫你效果更好,等我身體好些了,天天幫你都可以,誰讓你是我老婆了。」

    「想得美,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安夫人輕輕哼道。她把散開的領口整理好,平心靜氣運氣功決,努力壓制著身體那奇怪的反應。

    調戲女子這種事情,說來是好像是男人佔便宜,其實不然,這事兒不禁傷腦,而且要耗費極大的精力。

    亢奮這麼久,趙閑本來就不好的身子更加乏力了,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他鼻子嗅了嗅,突然聞到淡淡的雞湯香味,口舌生津喉頭動了動,他舔舔嘴唇道︰「你還給我燉的有雞湯嘛?真是太貼心了。」

    安夫人臉色微變,臉上的潮紅瞬間消散了,轉而顯出幾絲不悅,哼道︰「我那有閑心為你準備吃食,巴不得餓死你這小賊,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遇到你這個混人。」

    有沒搞錯,翻書也沒這麼快吧?趙閑臉色僵了僵,想不通剛才還膩在自己懷里耳語嘶摩的安夫人,怎麼突然就翻臉了,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趙閑還想說話,卻見安夫人卻臉色急變,連忙掀開被子站起身來,臉頰上透過一抹尷尬,輕道︰「碧柔丫頭來了!你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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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聽房

     趙閑側耳凝神傾聽,走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似乎是特意壓輕了腳步走路,若不仔細凝聽,根本就感覺不到。

    由遠及近,行至門口是那女子開口輕聲道︰「娘親,趙閑醒了嗎?」

    安夫人臉色越發的不自然,仔細整理衣裙後,坐到了床邊的小榻上,溫柔的道︰「已經醒了,你勿要擔心。」

    「是嗎?!」安大小姐驚喜不已,端著雞湯進入房中,看到靠在床沿上輕笑的趙閑,渾身便怔住了。

    嗓子還帶著沙啞,眼中充滿的血絲,眼圈哭的紅腫現在也沒有消散。

    經歷了匪寨中的害怕,出逃時的緊張,落水後的絕望,以及那即將生離死別的痛心,和看到希望的欣喜若狂,本就身子羸弱的她,早已經到了極限,不知這縴弱的軀體,是如何撐到現在的。

    看到那人醒了,安然無恙只是氣色有幾分虛弱而已,大小姐心中最後那塊石頭落了下來,鼻子發酸,美眸再次朦朧,小手輕輕顫動著,竟不知該說什麼。

    看到她這副摸樣,安夫人搖幽幽一嘆,起身接過木盤,囑咐道︰「碧柔,他已經蘇醒,你便卻下去歇息,累壞了身體可不好,這里交個我吧。」

    「我沒事的。」安碧柔心里噗通噗通亂跳,忙隱下神色的異樣,臉色微微紅了下,自木盤上端起了那只玉碗,低頭道︰「娘,你忙了半晚上,恐怕也累了,這兒交個我便是,還是您先去休息吧。」

    安夫人看到碧柔的神態,心里又是感嘆又是惱怒,這小賊就是專門來禍害我的閨女的麼?怡君心地善良思想單純為他所騙也就罷了,為何連一向理智的大丫頭也上了他的當,竟然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安夫人香唇輕啟還想說些什麼,可平時成熟睿智的她,此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趙閑早就餓的不行,見她們倆囑咐對方先下去歇息,便急吼吼的道︰「把湯放這里便是,我有手有腳的又不是植物人,自己會吃,你們倆都下去歇息吧。」

    算你有點良心,安夫人點了點頭,順勢道︰「碧柔,走回房歇息吧,我有些話告與你,他有手有腳,自己會吃東西的。」

    「哦!」安碧柔這下沒了法子,臉皮在厚也不好意思留下來了,便捧著玉碗端到了趙閑床前放下,眼中閃過幾絲羞澀,輕聲道︰「你好好喝,若是不夠外面還有,這是我親手燉的,你莫要嫌棄。我,我先走了。」

    「知道了,去吧去吧。」趙閑搖頭苦笑,端起來當著她的面美美喝了一口,安大小姐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趙閑看著手中的雞湯,眼楮眨了眨,沉默良久,才無聲一笑,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只可惜這色香味俱全的雞湯,突然變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便在此時,隔壁傳來開關門聲響動。這本就是安夫人的商船,來往除了處理事務順道自然要搭載貨物的,供人居住的面積並大,兩間屋是貼著的。

    趙閑喝了兩口雞湯,實在耐不住心中的寂寞與好奇,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牆壁掛著的字畫旁佯作欣賞起來。說是牆壁,材質只是木板而已,隔音效果微乎其微,剛剛走近,便聽到里面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

    「娘,你望著我做什麼?」安碧柔臉上微紅,將折好的衣衫放在枕頭旁,察覺到夫人的目光,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這間是安夫人常住的閨房,格調較為素雅,牆上掛著幾把用來消磨時光的漂亮佩劍,書桌上還放著厚厚的一摞賬本。除此之外,窗戶邊還有一個小籃子,里面放著針線和完成的一半的衣褲,唯一奇怪的是那衣服似乎小了些,顏色也太花可愛了些。

    安夫人衣衫如故,將小籃子放進了櫃子里後,才在床邊坐下,輕輕道︰「碧柔,我有句話要問你。」

    娘親要問什麼?安大小姐心中跳了兩下,奇怪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有什麼話只管說來就是。」

    安夫人叮囑她,沉默半晌,碧柔偷偷看了她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

    安夫人嘆了口氣道︰「碧柔,你怎麼可以把生意交給怡君了?自小給她的月錢都沒能攢下一分,做生意還不得把萬寶樓賠出去。安家基業是不小,可沒人精心經營,衰落也是兩天的事情。」

    「啊?!」安碧柔臉色微僵,沒想到是這件事情,她怔了片刻,才輕聲道︰「娘,我,我拗不過她……」說了幾句,不知道怎樣接下去了,默默低下了頭。

    安夫人搖頭輕嘆,又道︰「武昌並沒有要緊的事情,去年入冬我路過時已經去查視過一次,你放著京都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到武昌去作甚?沒出過遠門也不懂規矩,在外可不比京都,落到了那群匪盜的手里,可嚇死為娘了。」

    安大小姐心里噗通噗通亂跳,臉帶紅暈,頭越發低了︰「我只是想出門轉轉,恰巧趙閑也去武昌,也想看看他是不是像傳聞中那般,在戰場上無人能敵以一擋百。」

    「他能擋個錘子。」安夫人祖籍應當是四川的,情緒激動竟然冒出了句粗話,反應過來還她又連忙掩住嘴,輕輕哼道︰「那個小子的底細我還不曉,除了會吟幾首小詩哄哄女子,哪還有別的真本事,拳腳功夫連怡君都打不贏,排兵布陣更是沒見他接觸過。平時呼來喝去威風的緊,被人拿劍架脖子上立刻就慫了,姐姐、好姐姐的亂叫,殺了他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劍。」

    說著說著,安夫人也覺得自己的語氣稍顯詭異,忙停下聲來,拉住固柔的手道︰「他紅顏知己無數,最為擅長的就是欺負女子,你莫要被他騙了。」

    「娘親,你說到那里去了。」大小姐面帶飛霞,羞道︰「我怎麼會被他給騙了。」

    安夫人轉過身來,盯住她道︰「碧柔,他在匪寨里,有沒有欺負你?有的話就告訴我,我會給你做主的。」

    「這個……」安碧柔臉色不自然的道︰「娘親,其實他也沒那麼差勁,雖然平時討厭無恥,在劫匪面前卻沉穩睿智,遇到事情從不慌亂,有本事有擔當,寧可自己死也要把我送出去,若不是他,我這次恐怕凶多吉少。」說到這里,她已經雙眼泛紅,嚶嚶哭泣了起來。

    「真的?!我怎麼覺得他姓子沖動的很,在江南為了個農家女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沖進人家屋里殺了兩人,若非怡君憐惜他的才名將他保了出來,現在墳頭都長草了。」安夫人心中不信,忍不住哼了一聲,若不是稀里糊涂救了他,豈會被他禍害成這樣。

    大小姐一聽便知是那位小夢夫人,她私底下見到過她幾次,賢淑可愛確實是個好媳婦,卻沒想到趙閑為她殺了人。

    大小姐心中感嘆,便把遇到水匪後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邊,當然叫春那段含糊過去了。待說的趙閑把她推上木板,彌留之際還把唯一的機會留給她逃生時,安夫人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驚訝,拉住大小姐的手道︰「碧柔,他,他為你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嗯…」安大小姐點點頭,臉色微紅的道︰「你發現我時也看到了,他寧可自己泡在水里等死,也沒想過把我拋下獨自逃生。女兒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好,本來也以為他只是文采好點的花花子弟,可和他呆的越久,便越覺得他與眾不同,我見著他的時候,心里恨不得打他一頓,可是看不見他的時候,心里卻總是想起他。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說到這里,臉上已經滿是害羞。

    我有這麼好嘛?

    趙閑貼在牆上,感動的自己都快哭了,看來這妞還有的良心,沒把摸摸抓抓的事情說出去,不然今晚上別想睡覺了。他帶著幾絲笑意剛想貼近仔細聽聽,卻突然發現對面沒了動靜。

    「咦?這麼快就睡著了?」趙閑再湊近些還想聽聽他的柳姐是怎麼安慰的,眼前「噗」的一聲冒出一截劍尖,差點戳到他的鼻子。

    「我曰!」趙閑連退了幾步,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干笑道︰「額……這幅畫不錯,我詩興那個大發啊,咳咳……床前明月光,疑是……」

    安碧柔臉瞬間紅到了耳根,低著頭不敢再說。安夫人則將劍抽出來,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還以為他變了姓,沒想到還是這討人厭的摸樣。

    夫人回過身來,本想寬衣解帶與碧柔促膝長談,可想到自己的肚子便又僵了下來。想了想便道︰「碧柔,你先睡,我去別的屋。」

    「哦…」安碧柔正臊的緊,那里還敢與娘親湊在一起,正想送行,卻又疑惑道︰「可是,船上就兩間臥房,余下的便是下人歇息的地方了,您要歇在那里?」

    安夫人身體又是一頓,眼楮轉了轉,輕聲道︰「天快亮了,我也不累,便去準備吃食,你累了一晚,先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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